“喂!你怎么又赖床!”
成为方正院正式弟子的第一日,林安乐怒而掀被。
“再睡下去就要迟到了!你想第一天就被夫子骂吗?!”
周不周眼睛睁不开了,她根本没听清林安乐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挥手想让林安乐安静点。
出师未捷身……先睡……
这不能怪她,实在是昨晚太折腾人了,她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下。
昨日散宴后,按他们几个人的排名,院方把他们从戊门转到了丙门去,依旧是挨着的。
丙门五依旧是周不周和林安乐,丙门六是许净凇和蒙天川,陈恒常在丙门九和其他宗门的弟子住在一起。
入住的时候,林安乐看见隔壁还是许净凇,白眼都飞到天上去了。不过她再怎么挤兑,许净凇还是那副乖巧温顺的模样——
注,仅限于在周不周面前。
周不周一走开,许净凇的笑就冷了下来。
他眯眯眼:“林修士对我很有意见吗?”
林安乐有点害怕,但再怎么说周不周也是她手下的人,她得负责,于是挺直了身板反瞪回去:“我知道你什么心思,我告诉你们都没有!”
许净凇眉心一跳:“你知道我什么心思?”
“对啊。”林安乐想想就生气,将他上上下下扫了几遍,越看越觉得还不如自己,“你一点都不懂体恤下属吧?除了周不周谁愿意和你接近?知不知道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怎么写?”
她在说什么?许净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果不其然,她下一句话紧随其后跳了出来:
“我告诉你,你想挖墙脚还得问问我同不同意,我父亲同不同意。玄霖门是什么香饽饽吗?我们凌天宗迟早有一天会把你们踩在脚底下!”
许净凇:“…………”
他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头疼,不想再搭理林安乐了,他丢下一句话:“行了不跟你抢这个,等她回来我再过来。”
再呆下去自己也得跟着变蠢。
许净凇飞速回了房间,又看见抱着剑看他的蒙天川。
他表情很认真:“让我切磋,什么时候?我要和周不周打。”
他找裁判要了周不周第一场比试时候的录影。
很强。他看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整个人沉入其中,已经想象到自己的剑和她的剑对撞时的情形了。
许净凇看着他的表情,面色有些阴沉:“别打她的主意。”
蒙天川:“不能不打,我想打,去比试台,就我和她。”
行了。这聊的都不是一个事情,脑子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
许净凇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很高,毕竟在这样环境的衬托下……很难不聪明。
头好疼。
……
周不周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她按照鎏火说的,去藏书阁走了一遭,据它所说,藏书阁里有那位反派的线索。
但具体是什么内容,它并不清楚。
简直跟大海捞针一样,周不周在里面翻了几个时辰都没翻到。
给她快累个半死。
鎏火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是真不知道啊大人,你别生我的气!天地的意思是,找到那本书籍,一打开就能知道是这本……它没给线索,我真不知道啊大人!】
周不周勉强信他。
她走到自己寝室门外的时候,就听到隔壁传来熟悉的闷哼声,带着些痛苦。
周不周停住脚步,内心浮上一点担忧的情绪。
那小子又受伤了?
鎏火阴阳怪气:【大人您想善心大发可以选择现在就去地上,而不是担心一个根本不需要担心的人。谁出事他都不会让自己出事。】
周不周觉得鎏火有点无理取闹:【你们为什么总是对他有偏见呢?他本性不坏,还只是个内心脆弱的孩子。】
我****脆弱个***了啊!
鎏火骂出来的话全被屏蔽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周不周脚尖转了个方向,朝着隔壁就去了。
她敲敲门,问道:“怎么了?”
无人回应。
“你还能走吗?”
依旧是无人回应。
看来是没办法来开门了。周不周果断选择直接把门推开。
第一眼,她看见了跌坐在床边的许净凇,只着单薄的中衣,衣领敞开,露出他白皙到反光的锁骨。他脚边安静地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黑蛇,那蛇头处长着一根断角,模样奇特。
见她进来,那双蓄着泪的眼睛悠悠抬起,长长的睫毛扑朔着。
月光洒在他半张脸上,是一张忍不住让人直呼妖孽的脸。
周不周呼吸一滞。
鎏火大吼:【大人!切莫被妖精迷了心智啊!!】
身侧有人轻咳了一声。
周不周回过神,尴尬地移开视线往旁边看去。
另一张床上,角落里,抱腿坐着神色古怪的蒙天川。
作为许净凇唯一的室友……他看完了全程。
只觉得许净凇有点犯病了。
那蛇从窗口探了半个身子进来,看起来像是找人的,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估计发现他们不是它要找的人了,扭头要走。
结果被许净凇伸手就抓住了。
在蛇惊恐的目光和蒙天川震惊的表情下,他掰开蛇的嘴巴,让蛇尖利的牙齿咬穿他的脚腕。
再接着一掌捏死了黑蛇。
蒙天川目瞪口呆:“……”
没懂。
周不周对此一无所知,她对着蒙天川点点头以作打招呼,接着蹲下身凑到许净凇面前问他:“能起来吗?”
许净凇沉默着摇头。
无奈,周不周只好倾身将他扶起,让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再顺手把蛇捞起就往外走。倚靠着周不周,许净凇觉得紧贴着她的地方说不出的热,像是被火烧一样。
连他的脸颊和耳尖都烧熟了,热度不断攀升,迟迟无法褪去。
也不敢偏头看周不周,怕他的眼神出卖自己的情绪。
周不周今晚清心寡欲的,脑子里倒是什么都没想,左肩扛着许净凇,右手提着黑蛇。
这蛇看着不大,重量却是出乎意料的。
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的,周不周从未见过,连夫子看了都啧啧称奇。
“此蛇毒性大,也亏是你修为高强,身体好,才不至于被毒倒。”夫子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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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拎着蛇越看越满意,“不过这蛇我收缴了哈,你们学生拿着太过危险。”
行了行了,可以再去闭关一段时间了,这毒够他和学生研究好久。
这次绝对不会再被任何人叫出来!
夫子走了。
周不周看向他缠着绷带的脚腕,难得心生怜爱:“你还挺多灾多难的。”
许净凇抿唇:“……你会觉得我是个灾星吗?”
周不周有些维持不住表情:“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欢我,我怕你也会不喜欢我。”他指尖蹭了蹭周不周的手背,“我的父母因我而死,就在我面前。可我没办法,我才五岁,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做不到。”
她只是沉默地站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有点烦。
“你会怕我吗?怕我也把你克死。”
周不周退后一步,表情中明显带了些厌倦,她说:“不会。”
她不是在害怕,彼此对原因都心知肚明。
许净凇只在回忆里看见过她家破人亡的时刻,撕心裂肺的痛无法与她共同承担,她被世人痛骂扫把星的时候他也无法出手替她杀光。
流言蜚语往她身上砸的时候,她不在意,可许净凇在意得要死。
他说这个事情不是想被周不周怜悯,只是想告诉她——
他们两个是一样的。
那些骂了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不知道此刻是在野兽腹中,还是凛冬的积雪之下……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这都是和周不周学来的。
但周不周大抵是不会喜欢一个和自己像极了的人,他小心翼翼地扮演一个弱者,希望能多被关注些。
显然,很有用。
周不周不想再待下去了,更不想听这老土的恩怨情仇。她没再看许净凇,免得一会儿怒火上来了把他揍一顿。
冷静冷静,这是小弟,不是那群恶臭的蠢猪。
二人回程路上一言不发,连带着回房前惯有的招呼都没打,许净凇站在门外站了半晌,兀自有些后悔。
也许不该现在就把周不周的伤疤揭开的,他怎么就那么心急呢……
如今也只好祈祷她今后不会厌烦自己吧。
一门之隔,周不周放轻了脚步,避免自己吵到熟睡的林安乐,和衣上床,闭上眼却怎么都睡不着。
尸山血海,痛苦的哀嚎,血肉模糊的手抓住她的脚踝,断裂的墙,凌乱的书籍,四散的断肢、头颅、眼珠子,破裂的牌匾……一切都是她曾经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有些埋怨鎏火,埋怨许净凇,为什么非要勾起她早已忘去的过去。
但是怨来怨去,最终也只是恨自己为什么无这么无能,没把他们救下。
月色照不透的黑暗中,一声幽幽地叹息传出。
于是周不周很不幸地失眠了,睁眼闭眼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最后实在是累了,才沉沉睡去。
不过没睡多久天又亮了。
更加不幸的是,今天第一堂课,夫子们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迟到。
在林安乐接连不断的呼唤下,周不周终于想起来这茬了,她哀嚎一声:“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