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门被人踹开,猛地砸在另一个隔间。
说话的两个女生被吓了一跳,接着看见一个穿着纯黑色衣服的女生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满脸戾气地洗手。
水花溅出来,惹得旁人不自主往后退。
不知道是不是气场原因,两女生对视一眼,都没敢说话。
顾溟冷哼一声,说:“吵死了。”
说实话,她不想多管,人多口杂的高中里头就像一个小社会,她不可能把所有人的嘴拿胶带粘上。
待她走后,两个女生才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缓缓开口:“她是在骂我们吗?”
“不知道啊,可能是在打电话?”
“你看见她拿手机还是戴耳机了?”
“嗯……”
“无语,又没骂她,发什么神经。”
“哎呀,别说了,万一还没走远呢,这种人不好惹……”
顾溟被这么一闹,都忘记自己出来一趟是干嘛的了,回到教室才发现一个不速之客。
朝云左手手臂上戴着学生会标配的袖标,怀里面捧着一摞计分单子站在覃意晚面前,问空位上的人都去哪了。
顾溟退了几步想跑,奈何朝云跟安了雷达似的,转过头跟她对视。
顾溟:“……”
我们真不该在这个时候见面,我亲爱的室友。
顾溟沉默着,在全班注视下走到朝云面前。
期间顾溟还忍不住看了一眼台上的生物老师,心说:这人“私闯民宅”您不管管?
结果生物老师笑眯眯地站在讲台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同学,你校服呢?”朝云的声音悠悠地响起。
顾溟皮笑肉不笑地看她:“洗了。”
朝云:“还没干?”
顾溟手指抽了下。
什么叫还???
你看不出我其实一直在撒谎吗???
“同学。”朝云忽然抬起手,“你的着装不符合规范。”
顾溟正寻思着刚才白在厕所为某人出头了,朝云就伸手来摘了她右边耳钉。
顾溟:“你他妈……”
朝云视线滑动。
顾溟:“别看了,我就戴了一边。”
朝云把那只黑色耳钉收进自己口袋,又伸手进顾溟的口袋。
顾溟正要往后缩,朝云一句“请配合一下检查”又给她定在原地。
朝云靠得更近,顾溟下意识屏了呼吸。
“有你这么检查的吗?”她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朝云没说话,不知道在她身上摸了多久才有抽离的迹象。
顾溟蹙眉,她感觉这人似乎一阵倒腾把她的手机给塞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朝云将手收回,一边一本正经地警告她要穿校服一边翻了页纸让手机滑进单子里埋上。
顾溟:“……?”
hello?要玩无间道不告诉我?
朝云:“你包呢?”
顾溟:“?”
你特么到底是来检查仪容仪表的还是来查违禁物品的?
没等她回答,朝云就动手把她书包拿过来,顾溟抓住书包带子:“你家住大海啊管这么宽。”
朝云淡淡道:“没住过。”
……死人机。
这语气搞得顾溟拳头痒痒。朝云却无视她的瞪眼,单手翻查了一下她的包就离开了,而顾溟已经想好了她的四十九种死法。
好不容易坐下,覃意晚问顾溟:“这学生会检查怎么这样,还收你东西?”
角度原因,除了顾溟似乎没有人看到朝云收了她的手机,就连覃意晚也只看到人拿了耳钉。
顾溟:“没事,我晚上给偷回来。”
覃意晚当她在开玩笑,又思考了一下说:“我怎么感觉那女生有点眼熟……”
顾溟:“会长嘛,还是年级第一,你两不都上台讲过话吗?”
覃意晚上回月考是年级第一兼语文历史政治第一,据科漾所说被齐老鬼夸得天花乱坠。
“不是,我是说在那之前。”覃意晚说。
顾溟思考片刻“哦”了一声:“我知道你说的什么时候了。她跟我们一个初中的呀,只是比咱高一个年级。”
“哦哦我想起来了!”虽然激动,但由于还是上课时间覃意晚尽量压低声音:“她是不是跟你一个轮滑队的来着?”
“她?不算,顶多是替补。”顾溟说。
覃意晚和顾溟算是青梅青梅,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幼儿园,小学,初中到现在高中都未曾分开过。
顾溟学轮滑十来年,这覃意晚是知道的,她偶尔还会去接人下课呢。
没什么多大的抱负,就是喜欢,学来玩玩,所以当时选的也是个小型机构,没多少人,偶尔还会在广场上授课,方便揽客。
她的教练姓章,是个长得显老的光头青年。后来章教练把一些有天分有意愿的孩子组织到一起,要带他们去参加一些小型比赛。顾溟就是其中之一。
她那会儿没想那么多,完全是来都来了顺便参加个比赛的心态。
一开始真的是乡镇和小型俱乐部举办的不见经传的小比赛,取得几次成绩后就逐渐开始参加县级比赛,她越滑越得心应手。
机构叫顺风轮滑,教练就把他们叫作顺风速滑一队,简称顺一。
大概是在上初一那会儿吧,一个看起来跟她年龄差不多大的女生想加入顺风。
顾溟当时在帮章教练带3,4岁的小孩练基础功——好吧她并不喜欢带小孩,她就是单纯享受在双轮过桩时周围崇拜的尖叫声。
作为速滑选手,她很少玩花滑动作,仅限装逼的时候。
就在她沉浸在欢呼声中时,转头看到章教练正在对一个陌生女生说话。
广场上劣质音响卡了一下,短暂电流声滑过耳膜后,又重新放起了刚才的歌曲《云与海》。
顾溟让小孩们自己练习,接着左脚蹬地,缓缓滑到教练旁边。
顾溟:“教练,怎么了?”
教练:“啊,她想来滑,但是没多少时间来,我劝她再考虑考虑。”
顾溟看了女生一眼,自己踩着轮滑鞋才能与她对视。
顾溟问:“你是练专业还是单纯兴趣?”
要是练专业的话,先不说他们这小机构合不合适,光是年纪就得给人劝退,毕竟专业选手谁不是从还没上幼儿园的年纪就开始练的?
女生:“兴趣。”
顾溟:“你要不嫌贵不怕亏的话,就来玩呗。”
章教练抓起平时拿来训人的铁杆子给顾溟戳走。
最后女生留下来了,顾溟从教练嘴里得知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朝云。
科漾和王希城回来不久就从班里人口中得知了错过的事。
王希城:“这么刺激?”
科漾:“你居然没骂她?”
顾溟睨他:“我能骂什么?”
王希城:“比如,有病,神经,傻b之类的。”
顾溟:“我是个文明人好不好?”
科漾:“呦呦呦,谁信?”
王希城突发奇想:“哎,那会长是不是看你不顺眼打算新官上任三把火都烧你身上?”
顾溟:“烧我?她怎么不烧学生会内部,来烧我这个无辜平民?”
科漾:“你无辜平民?那上回把俩男的摁地上打的那个算?”
顾溟:“算我s。”
科漾:“……”
王希城:“?s是什么意思?”
顾溟和科漾齐声:“你不需要知道。”
王希城更懵了:“啊?”
顾溟扫了一眼后门:“我去帮覃覃抱练习册了。”
王希城转而逮住科漾:“告诉我嘛,漾子。”
科漾:“……”
今天午休朝云仍然没回来,顾溟坐在书桌前,手中的笔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们学生会天天都要开会吗?
晴中把学生会当日本人使呢?
下午上课,顾溟依然没见到自己的宝贝手机,因此王希城发来排位邀请她只能拒绝。
王希城不解:“为什么?”
顾溟:“手机掉粪坑里了。”
王希城信以为真:“这么惨?那你还用吗?”
顾溟:“扔了,你想干嘛?”
王希城:“挂网上买了啊。”
台上老师似乎察觉到动静眼神扫了过来,顾溟踹了下王希城的凳子:“老子把你挂网上卖了,转过去玩你的。”
王希城点头:“哦,那我和漾子玩了。”
顾溟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垂头做笔记。
再次抬头时,余光闪过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儿。
顾溟余光一瞟:我靠,齐老鬼!!!
她下意识手抽动一下,想把手机放进抽屉里,花了半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双手好好地在桌子上写字,什么违禁品都没拿。
顾溟踢前面两个人的凳子,攥拳捂嘴:“咳、咳、咳!”覃意晚也忍不住拿笔戳了戳前面的人。
科漾头也没回:“干嘛?!团战呢,我靠……齐老,主任好。”
王希城的手机也被收了,正尴尬地挠头:“齐主任好。”
齐老鬼:“团战啊,拿五杀没?”
顾溟不住地抿嘴,转头一看覃意晚也在憋笑,她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微妙的一声。
然后就被三个人同时瞪了。
齐老鬼从背后掏出安检机:“都别高兴得太早啊,今天我就是来突击检查手机的。”
他率先检查近水楼台的顾溟,后者摊着双手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齐老鬼扫第一遍,机器没响,第二遍,机器还是没响。
齐老鬼一脸不可置信地捧着安检机,心说难道这玩意坏了。
顾溟:“主任,你信我,我真没带手机。”
齐老鬼半信半疑地去检查下一个人,连顾溟没穿校服都忘说了。
齐老鬼走远后,王希城痛苦但又小声地哀嚎:“我的手机啊——”
科漾问顾溟:“哎,你手机藏哪了?宿舍?”
顾溟也想知道自己手机藏哪了,她无辜地耸肩:“都说了扔了。”
科漾臆想道:“你是不是提前知道齐老鬼要查手机所以把手机扔了还故意不告诉我俩?”
“啊对对对。”顾溟摆烂道,“我是预言家,不装了,摊牌了。”
科漾:“回头就把你刀了。”
王希城:“手机啊……”
顾溟:“狼人自爆,快来人把他毒了!”
覃意晚扶额摇头:“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顾溟:“那就趁热喝了吧。”
科漾:“耶,喝粥喽!”
三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