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鱼刺多,当心扎嘴。”见汤匙抽不动,悬黎便想松手。
姜青野快她一步,双手握住萧悬黎执着调羹的那只手,不许她放。
“萧悬黎,”他含着那块鱼肉也不影响说话,与挑衅的表情不同,说起话来小意温柔,“这时候你应该说,你凭什么要吃我的鱼,表情可以凶一些。”
不必到了这时候还替抢她食物的人考虑。
“甚至你可以打我一巴掌,把这盘鱼端起来,砸我脸上,恶狠狠地说,既然你想吃,那就让你吃个够。”
姜青野将那鱼肉吃了,没吃到什么刺,把悬黎手里的调羹也放下,却没放开悬黎的手。
“王妃不领你的情,这也是好事,可以让秦照山滚蛋了,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去,京城不用他添乱。”
明明心里有气,却只是在一条熟了的鱼上划一道口子剜一口肉,她从前世走到今生的这么多年,应该都是这样过来的,忍得喜行不于色,忍得谁都拿她当软柿子当救世主。
凭什么要委屈自己,她就该在惹她不高兴的人脸上心上划道子剜口子,让他们也尝尝这切肤之痛。
“我不让你吃这鱼你也吃了,既然都是要被抢的,干脆告诉你如何不辜负这条鱼,不是更好?”
看似是在说鱼,实则——
“你自然是要告诉我如何不辜负,”姜青野夹了满满一碗鱼肉,细心地剃了刺,将那一整碗鱼肉淋上酱汁推到悬黎跟前,“因为我会将鱼身上最好吃的那部分鱼肉送给你。”
姜青野又像变戏法一样摸出一壶酒,“比生闷气更好的消遣,自然是借酒浇愁了。”
白嫩嫩的鱼肉配褐色的酱汁,还有她喜欢的触感温润的青梅釉酒瓶,悬黎忽然就有些饿了。
“我酒量很好的。”悬黎慢吞吞地夹碗里的鱼肉吃,温热的食物下肚,她的话匣子打开了,“大娘娘烦心事多,我从进宫开始便陪着她小酌,最开始只有一杯底,给我尝尝味儿。”
后来是一杯,三倍,五杯,一壶,一壶半,就这么着一点一点地把酒量练了出来。
过了约摸一刻钟,那碗鱼肉见了底,青梅釉的壶里滴酒不剩。
酒量很好的长淮郡主,已经酒劲上头,满脸通红,像熟透了的石榴,摇摇晃晃地要把石榴籽撒出来的似的。
“我这都是为了谁你说,”她拉着姜青野的手,不吐不快,“谁家女儿会希望阿娘改嫁啊。”
哪怕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但悬黎依旧口齿清晰,条理分明,“还不是从前她没改嫁,过得不好,阻她姻缘的不孝女在家国之间选了后者,如她的丈夫一样选了后者。”
丧夫又丧女,想也知道阿娘这样的软心肠一定是痛不欲生。
“我不能侍母终老,”悬黎抹了一把脸,口脂顺着她擦过去的方向自唇角蔓延出去,带出好长一道印子。
她有些颓丧道:“我会英年早逝的。”
姜青野不知从何处摸出块帕子给她擦脸,一边认真回答她的醉话,“你不会的,你有我,我不让你死。”
悬黎眼里这才有了对面这个人,凑过去认真看了两眼,身上的荷香充斥在二人中间,荷香染着酒香,叫姜青野滴酒未沾,却闻之欲醉。
“我就是为你死的,你自然不应该让我死,你该结草衔环,报我大恩!”
悬黎往自己手腕上摸了摸,没摸到自己那对镯子。
“我那对玉嵌金莲花镯都给你了,你得完成我的遗愿。”
悬黎不知想到什么,脑袋一沉,低落下去,声音轻轻地,“那是我的嫁妆。”
姜青野托她下巴给她擦脸的动作顿住,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了一下,一阵钝痛时候,血液才重新流向四肢百骸。
他耳膜鼓噪,只能听见自己那愈演愈烈的心跳声,“你说,”他好像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清了,“那是你的嫁妆?”
悬黎点点头,“我以为自己无缘婚嫁,所以日日戴在腕上,准备给你”看看。
萧悬黎后面这两个字被姜青野吞进肚子里了,姜青野扣着她的后脑生涩地吃她的嘴巴,牙齿碰到悬黎的嘴唇,疼得她嘶一声。
姜青野无师自通,温柔地用舌尖舔舐悬黎唇上被他撞疼的地方,同时加深了这个吻。
悬黎被吻得头脑发涨,没着没落的双手只能圈住姜青野的脖颈,这是落水的她唯一能攀的一截浮木。
她身上的莲香都要被他吞吃殆尽,撕咬研磨不够,他一点一点地啄吻她唇角被蹭掉的口脂。
不知是何种花制成,甜甜的,香香的。
这个吻不知道维持了多久,等两个人气喘吁吁地结束的时候,桌上的鱼已经不冒热气了,泛滥的油脂结成了一层薄薄的膜。
悬黎埋进姜青野颈窝,尽力平复呼吸。
姜青野的情形也不比悬黎好到哪里去,眼泛桃花,呼吸时稳时不稳。
姜青野一手揽着悬黎的腰,一手晃了晃被悬黎喝空的酒壶,“确认水怎么能跟北境烈酒同日而语啊我的郡主。”
悬黎已经呼吸平稳,在他怀里睡过去了。
“这一天也是让你提心吊胆够了,好好睡吧。”姜青野低头吻了吻悬黎发顶。
门外去而复返的王妃就差撸着袖子冲进来了,团姑在她身后拼命抱住她,小声宽慰王妃,“许是误会误会!王妃此去将郡主唤醒,那这事不就板上钉钉了吗?这岂不是太便宜了姜二郎!”
王妃立刻冷静了下来,对!绝不能便宜这个登徒子!
王妃又往一边藏了藏,看着里头姜青野抱猫一样把悬黎抱起来往外走。
只得再往一旁藏一藏。
姜青野抱着悬黎出门的时候,目光朝王妃藏身的地方瞧了一瞬,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大步走了。
王妃看得真真地,悬黎窝在那姜二郎怀里不省人事。
这不就是占她女儿便宜吗?!
王妃眼里能冒火,这还不如在段瑜身边呢!
悬黎第二日醒的时候,朱帘翠幕都守在旁边,头顶上没有山茶花的纱幔,而是宝相花的丝帛。
她才有动作,朱帘翠幕立刻就醒了。
“主子头疼不疼?王妃吩咐熬了解酒汤,主子趁热喝一口吧。”
那碗褐色的汤汁照出悬黎的脸来,她才后知后觉:“我为何会在马车上?”
朱帘翠幕,你碰碰我,我碰碰你,谁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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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先说话。
悬黎皱着眉头把那一碗解酒汤喝了,“我昨日喝酒了?”
头的确是有些疼。
但是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记得昨晚她和母妃吃烤鱼,母妃被她气走了,然后姜青野来了,吃了她的鱼,还了她一碗鱼。
再然后……
再然后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这是要往哪里去?”悬黎揉了揉额角,这好像是王府最大最软的那一驾马车。
这么急出来,难道出事了?
“主子,王妃说要带你去省亲。”朱帘脸埋得低低地。
省亲?段家哪儿还有亲可醒?
宫禁内,垂花殿。
这里的确还有一位毅王妃能看望的段家长辈。
悬黎还以为以她阿娘对大娘娘多年的畏惧,绝不会再踏足垂花殿了。
下朝回来的大娘娘坐膳桌上首,左侧是宿醉才醒强打精神的悬黎,右侧是扭扭捏捏不敢抬头的段瑛。
大娘娘轻咳了声,悬黎有眼色地递了一碗素汤过去。
大娘娘打起精神喝了半碗。
段瑛看自己女儿这殷勤模样,忿忿不平,小时候使唤她,长大了使唤她女儿,段瑜永远都这么霸道。
悬黎又递了一碟水晶脍给大娘娘。
三人无声吃了一顿朝食。
悬黎看两位长辈有事要谈,体贴地退了下去。
“真是稀客啊,毅王妃贵步临贱地,到哀家这垂花殿来了?”
被长姐臊了一句,段瑛别扭地转了方向坐着。
“怎么,毅王妃这是在佛堂念经念久了,香篆把嘴都糊住,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大娘娘一年到头也见不得段瑛一面,如今见了,自是嘴上不肯饶人,“从前的至交好友从岭南追来汴京,打通您的任督二脉,叫您想起您还有个姐姐了?”
段瑛别别扭扭地,“长姐,姜家那二郎轻薄悬黎,您可得给悬黎做主啊!”
“什么?”大娘娘又把茶盏搁回桌上去了。
“消夏宴上出事了?”大娘娘一言即中。
王妃派人去打听了,“悬黎踢蹴鞠的时候踢到姜二郎头上去了,还留了人在自己闺房里养伤,你说这成何体统!”
就这?
大娘娘这般想的,也这般问了。
的确还有,但段瑛脸皮薄,她说不出口。
“反正不能再让悬黎见他了,那不是个好郎君!”趁姑娘醉酒轻薄的,能是什么好人。
大娘娘不置可否。
悬黎头疼,在庭中坐下了,翠幕在后头给扇扇子,朱帘端了冰果子和冰饮子过来。
悬黎拿了个桃咬了一口,“打听了吗?这几日可出了什么事?”她看大娘娘的神色不大好,好像碰上了很棘手的事情。
“听说是有人弹劾了詹府尹,说他结党营私,今日早朝议的便是这个。”
朱帘顿了顿,补充说:“弹劾的官员是吕相手底下的人,在支持詹府尹的和吕相公手底下的,在朝上吵得很凶,闹得官家和大娘娘心里都不舒服。”
原来如此。
那件事,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