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虞让阴影从门下离开,四分五裂的终局在意料之内,失去了他衍生能力的庇佑,长时间与厄运载体在一起的反噬来的很快。
只是事出有因,光凭渡慈所能猜到的还是太少了。
江无虞躺在床上继续刷往日报道,死去的十六人里,算上绘浮梦与八个孩童,剩下的七个人,便是这所学校那些传闻因为压力而自杀的学生。
他上午放出骨龙,让它去校长室翻出那七人的档案,但是像是早有预谋般,骨龙一无所获。
藏匿档案让江无虞不可避免的想到校长,如果两者有关联,就与他猜测的真相有了偏差。
“你好点了吗?如果需要的话我去帮你请假。”
“不用,我马上起。”
江无虞起身拉开门,门外就是笑嘻嘻的江无怜,手里端着一块柠檬慕斯。
“虽然看样子你对物质的东西不感冒,但是难受过后还是吃点甜点当早餐吧。”
江无怜对于人体最满意的莫过眉眼,再冰冷坚强的人,在动摇时,首先露出裂痕的就是眉眼。
疼痛弱化棱角,江无虞的眉眼此时难得柔和,对他也没有一贯的嘲讽,他低下头,凑近一些轻轻嗅了一下慕斯自带的甜香。
“你放桌上吧,我一会吃。”
“好。”
今天江无怜叫的还算及时,两人踩着点进了校门,走廊上已经有了零零碎碎的早读声,除了他们班,因为张莲在台上讲音乐晚会的事宜。
“晚上七点,所有人到育德大厅集合,班长会带你们去对应位置,差不多就这些了,有不在场的互相告知一下,好了,课代表上来带早读。”
张莲拿起手机,刚准备出门就跟那两位不在场的来了个大眼瞪小眼,她扫了眼手机,淡然道。
“倒比我想的早点,那刚好,也不用同学转告了,关于释放压力,缓解住校焦虑,学校组织了一场音乐晚会,晚上七点在育德厅,不知道位置问班长。”
“音乐晚会?一定要唱吗?”江无虞犹豫地问。
“不强制,想唱来找我报名,不想就在台下看就行。”张莲交代完就走了,剩下两人溜到座位上,江无怜拍了拍他的小臂。
“我觉得你的音色挺合适的,你以前肯定没体验过唱歌,不想试试吗?”
倒不是说江无虞腼腆,事实上他比一般人放得开,上一条命他把首领杀了还能面无表情的做演讲,你要是有勇气忽略那层冷脸不谈,去抱抱蹭蹭他也无所谓。
别人的目光对他而言形同虚设,他在意的是自己够不够好。
从伊利西亚到江无虞,唯一没变的是他依旧很爱面子。
“我音色好又不代表唱的一定好,还是算了。”江无虞虽然喜欢体验不同的事,但想了半晌还是拒绝了。
“试试嘛,我记得大部分高中都有音乐室,你去和老师报名,我们去音乐室练练。”
“再说吧。”
没拒绝,等于大概率会同意。
只不过在他下定决心已经是第三节课了,在他告诉江无怜后,下课铃都没打完他就被拉起来冲出了教室。
只不过办公室里,有另一位不速之客。
不是别人,严格来说就是昨晚他刚见过的渡慈,只不过她脸色已经好了很多,游刃有余又回到了她的目光里。
她站在班主任身边,看见两人并没回避,甚至露出了浅淡的笑意。
“你们两有什么事吗?”张莲抬起头问。
江无虞的目光一直看着渡慈,江无怜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他揽着江无虞的肩拍了拍,示意对方说话。
“哦,老师,我是想来找您报名晚上的音乐晚会的,以及想问问您,我们学校有音乐室吗”
“有,音乐老师办公室在二楼,校医室正对面,不知道的话可以让班长带你去,音乐呢,要唱哪首?”
“落尘。”江无怜替他说。
“好,那我就帮你登记了,顺序会由后台老师告诉你,没事的可以走了。”
江无虞显然并不想走,但被张莲看出端倪不是好事,因此江无怜连拉带扯的给他带出了门。
“她是谁?”
一到走廊江无怜就出声质问,江无虞瞟了他一眼,想起自己果断割裂的晚上,江无怜恰逢其时的出现在天台,嗤笑了一声。
“已经知道的事就别装了吧。”
江无怜脸色难看,他似乎在压抑着火气,虽然江无虞不理解这股火从哪来。
“你在联合他们算计我吗?”
“不至于,要算计也是我一个人就够了,至于她为什么在这,我也很好奇。”江无虞把手插到外套口袋里,上次他告诉夺人的话难道没有被转告吗,渡慈竟然还敢出现。
是不知道,还是打定他不敢动手。
依照渡慈的性格江无虞觉得后者更可能一点。
“既然她的出现与你无关,那我们走吧。”江无怜扯了扯他的衣袖,想拉他回班,但是被江无虞一甩手松开了。
“你回去吧,我有自己的事要问她。”
“江无虞。”
撕开所有可以伪装的情绪,剩下的只有淡漠,江无怜缓缓问。
“你到底在跟我拖延什么。”
“杀人案停止了,这就够了。”江无虞无所谓的笑了笑,转身回了办公室。
渡慈还在,她一手支在桌面,跟张莲一起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屏幕,江无虞没出声,因为渡慈已经提前察觉般抬起头,随即低头跟张莲耳语了几句。
随即她走到了门口,看向江无虞。
“你找我,是觉得我为你而来?”
“我不觉得你们还会对我有什么图谋,我有别的事想问你。”江无虞在五人里思索了一圈,最后说。
“我想知道夺人和伶蝶最近怎么样。”
提到这两个人,渡慈扯扯嘴角,像是轻视和嗤笑,但江无虞看见过她昨夜的模样,他一言不发,等着渡慈的回答。
“他们都命不久矣了,你前不久不是才告诉夺人再来找你,你会杀了他们吗?现在怎么想起来了。”
命不久矣四个字让江无虞有了片刻的怔愣,他迟来的意识到,渡慈的轻视与嗤笑,是给他的。
“怎么会?”
“为什么不会?你的计划结束了,你如愿自由,他们无用便理所应当死去。”
江无虞对眼前人感到陌生,对她的冷漠,更对她一夜之间的转变,她的目光里连丝毫惋惜都没有。
“你想见见他们吗?”渡慈似乎看穿了他犹豫的事,主动问。
想见是必然的,江无虞点点头。
“但是你那位伙伴,似乎并不乐意让我和你走,你想见我倒是现在就可以带你去。”
江无怜不乐意就不乐意呗,江无虞搞不懂这两个人在互相提防些啥。
“我不需要和他报备任何事,现在走吧,我去开——”
开病假两个字刚到嘴边,他又猛然想起了晚上的音乐会,就算他不在乎江无怜,他也不能前脚报了名后脚就请假吧。
“算了,今天就算了,我有别的事走不开。”
渡慈敛着眼眸,轻声说:“我以为你那天晚上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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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气话,所以你和我们,是真的要彻底分开吗?”
“不管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别有目的的都不是我。”答非所问也是一种答案,渡慈听懂了。
“我记得他们的联系方式,我到底按你们预想的方式成长起来了不是吗?送终的时候我会放下隔阂的。”
渡慈抿抿唇。
挽留的话还是那么难说。
与此同时江无怜正在用草稿纸画画,纸上画着一只黑猫和一个火柴人,黑猫头上有一个醒目的叉,火柴人脑袋顶上则是一长串黑线。
渡慈真的是一个很讨厌很讨厌的人类,聪明并且无情无义,戏耍会心软的人简直易如反掌。
“在画什么?”
头顶落下一片阴影,江无怜直起身,用课本盖住纸,笑着应了声,“下午有节体育课,我们体育课去音乐室吧?”
“好。”
“你从渡慈那得到你要的答案了吗?”
虽然一个好字已经代表着江无虞不会多说什么,但江无怜还是想明知故问。
“不算,本来可以得到的,但是音乐会时间撞了就算了。”
“你居然会为音乐会腾出时间?”江无怜不可置信。
“答应的事,不好反悔。”
事实证明虽然江无虞大部分时候都喜欢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不好接近且面瘫的形象,但是他的言行总是带着些烟火气。
大概率是夺人教的。
“居然不放我鸽子,真感动。”
“别感动,和你没关系。”
“......”
虽然说试音只有江无怜一个人会听,但江无虞还是烦躁,丑出给谁看他都不乐意,再说了江无怜给他选的歌他听都没听过。
“我可以给你弹吉他伴奏,相信我,你会唱的很好的。”
江无怜背着从家里翻出来的木吉他,非常自信的说。
江无怜其实是很喜欢音乐室的,喜欢那种安静的氛围,享受只有自己的空间,他觉得江无虞也一样。
江无虞拿着手机听落尘,听一两遍就能跟着轻轻哼唱,他的音域偏低,柔和但没有情绪,对于听歌的人来说,富有感染力的情绪无疑是很重要的,但是江无怜觉得,他这样唱,莫名好听。
自身强大的生灵学什么都是很快的,从音准到歌词踩音,他的进步超乎寻常,他坐在课桌上,闭着眼,歌词记在脑海,随着指节的敲击唱出声。
江无怜坐在他侧后方,木吉他被他抱在怀里,修长的手指拨动着婉转的旋律为少年伴奏。
他没说错,江无虞的确很适合唱歌,短却繁杂的两生将情绪刻在灵魂深处,融合于声音中,比带着哭腔的哀嚎更富有感染力。
“罪与孽不可说。”
“焚于心上灼灼。”
“苦海中沉没,谁来解我因果。”
江无怜脚尖轻轻打着节拍,歌是他故意选的,词是他早有预谋,与江无虞极其贴合的。
杀人的罪孽无从洗白,亡者的遗言在心底无从遗忘,落尘,江无虞又何尝不是神落凡尘。
他不是书中的救世主,没有亮眼的事迹,相反他的一生总是被琐碎的情感围困,矛盾又心软。
“神明怎会降落。”
“沦为凡尘烟火。”
“我弃我魂魄,换回明镜如昨。”
江无虞停下了,他看向江无怜,“我唱的还好吗?”
“特别好。”
江无怜放下吉他,跳下桌走到他身后,轻轻按住他的双肩。
“只是为什么不把最后一句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