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德腹部的刀伤不深,晨起时他被萧福和萧安平搀着进了净室擦洗。
一屋子牡丹香气,他心头不悦。
持弓看他擦完脸,便将水倒入排水的暗沟,笑着解释道:“昨日棠姑娘满身满手的血污,小王爷当时昏睡着,我就做主让她用了净室沐浴。奴婢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还望小王爷恕罪。”
萧明德愣在原地,只觉得牡丹香气愈发浓郁。
他慢吞吞地出门,向柴房走去。
柴房里,萧明德穿了一件玄色长袍,靠在椅子上。
黑面刺客被捆成了粽子一样,手脚筋脉俱被挑断,嘴里塞着破布条,委顿在地。
萧明德手中把玩着匕首,拿脚踢了踢地上的人,那人痛得呜呜叫了两声。
萧明德笑了笑,脸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他伸手示意。何一唯领会得,拿刀将那人身上的绳索挑开,拽出他口中的湿臭布条。
那人咳了许久,呸了一声:“你们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何一唯一脚直踢他裆下要害,那人被踹飞出去,撞到墙上又跌落下来,在地上痛苦挣扎蠕动着,生不如死。
萧明德看了看手里的匕首,一把甩出去,正中那人的腹部。何一唯蹲下身子,拔出匕首,在衣袖上擦干净,又递还给萧明德。
那人疼得满地翻滚,欲死不能。
何一唯将他拖到一只盛着温水的木盆子边,看向萧明德。
萧明德缓缓站起身,椅子摩擦地面,声音刺耳:“说吧,说了本王可能给你一条活路。若是不说,我让你全身的血一滴滴流干。”
那人喘息着:“给我一个痛快吧!”
何一唯笑了出来:“小王爷,你听听,他想要一个痛快呢!”他拿来黑布套住那人的脑袋,用刀划开他的胳膊,放进热水里,“这么美的事儿你可真敢想!”
过了不过一刻钟,那人奄奄一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听得萧明德道:“快满了,再换一桶。”
这次胳膊没被放进热水,只听得滴答滴答的声音,是鲜血滴在铁桶里的声音。
那人呼吸愈发急促,浑身颤抖。
他心中的恐惧到了极点,终于支撑不住:“我说!我说!是太子殿下让我们刺杀小王爷。”
萧明德撤掉蒙头黑布:“他想杀我?”
那人眨巴着眼睛,声若游丝:“太子妃不知怎的冒犯了太子,被皇后喊去申斥。是皇后告诉太子妃,圣上留有密旨,太子担心密旨涉及庆王府,对他不利,这才痛下杀手。”
“密旨里的内容是什么?”萧明德逼问。
那人苦苦哀求:“我是真的不知道,还求小王爷饶命……”
萧明德看向何一唯,何一唯笑笑,一刀插入那人的心窝。二人看着他躺在地上抽搐着,过了片刻,便没了气息。
萧明德走出柴房,庆王妃在外面怒瞪着他:“来人,快抬他回屋。”
庆王萧琮入宫见驾,汪皇后陪侍在侧。她现下对谁都不放心,时时刻刻要在圣上身边守着。
郭海正战战兢兢,垂头听训。圣上因为寻不到高僧神道烦恼,对他大发雷霆。
萧琮叩头道:“臣弟参见皇上。”
听得头上有个虚弱的声音:“起来吧。听说明德受伤了?”
“回皇上,明德昨日在街上遇刺,刺客留下了一个活口。”萧琮字斟句酌。
汪皇后在旁接话:“京城治安怎么这样了?皇上,定要严查此事,给庆王与明德一个交代。”
圣上瞥了她一眼……
圣上面色蜡黄,见了萧琮倒还是和颜悦色:“你坐吧。唉,朕近日身子不爽利,想找个有道行的和尚道士,为朕祈福延寿。你可知哪里有这样的高人?”
见了谁都要问上一问,人怎么就越来越蠢?
庆王心内恼火,仍是答道:“臣愚钝,素来没听说过这等仙人高士。”
汪皇后在旁边温声道:“郭公公已经遣人去召智源法师进宫,圣上耐心等上几日。”她转头问萧琮,“明德没事便好,那歹人可有口供,到底是受谁指使?”
萧琮面上不显:“他受了点皮外伤,养上几日便好了。只是那刺客嘴硬,死活不招。”
太子萧惇进来,见萧琮也在,心中暗惊,他笑道:“皇叔有事来见父皇么?”
萧琮起身:“明德昨日遇刺,微臣进宫来禀报陛下知晓。”
太子心中一颤,装着吃惊的样子:“父皇,儿臣昨夜便听说了,今早上已经派人去王府探望。”他看向萧琮,“不知可有贼人的线索?”
萧琮深深看了太子一眼:“已有几分头绪,想必真相不久就能大白天下。”
萧惇手中冷汗岑岑,强自镇定笑道:“京城脚下,竟敢行刺郡王,这些人实在是胆大包天!”
自从太子来了,萧琮起身行礼后,太子并不喊起让他坐下。
萧琮心中冷笑,还没有登基就给他下马威,也就这点城府了。
圣上扶着汪皇后的手站起身,长声叹道:“朕的好儿子!好兄弟!只盼着你们都一片赤胆忠心啊!”
几个人心内不寒而粟,俱都垂下了头。
当今圣上疑心甚重,他深居宫闱,久不上朝,天下大事竟然全在他股掌之间。
萧惇身为储君,平日里谨慎恭敬、循规蹈矩,不越雷池半步。可到了紧要关头,他还是按捺不住了。
圣上后宫曾生得九个皇子,其中夭折了七个,如今在世的,除了太子萧惇,只余一个彭王萧恒,彭王年方六岁,小小年纪便已经封王。
再有便是福康公主已然招婿,荣昌公主年纪尚幼,随太后居于寿康宫中。
萧惇身居储位多年,只觉前路迷茫。按理说,人生漫长,你就熬着,待到圣上百年之后,天下自然就送到你手里去。
可圣上从来对他是颇多不满,萧惇只觉储君的位子在风雨中飘摇不定。
太子府各属官对他处置政务多有微词,各方为了利益纷争,少拿一分都要从他身上撕下一口肉来。
大殿之上,圣上面前,萧琮说刺客留了活口,关在庆王府的柴房里,太子嗓子发紧,故作轻松地笑道:“父皇与皇叔不必忧心。皇叔若是有需要孤帮忙的,只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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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便是。只是明德日后出门,可得多带上几个侍卫才好。”
平日里好学尚文,一派儒雅储君的样儿,哪里想到他豢养死士,劫杀流着相同血液的兄妹呢?
看眼前这情形,圣上定是不会追究下去。
萧琮心内窝火,面上还得笑着:“殿下仁慈体恤,微臣感激不尽。待微臣回府审出了结果,再禀报圣上与殿下。”
萧惇只觉得肩膀沉重,两个胳膊酸软无力。
他不想,也不敢再说下去,转头望向圣上,一脸忧心:“父皇面色瞧着不大好,怎么着,前儿个郭公公亲自跑了趟大相国寺,智源法师还进不了宫吗?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圣上之前依仗张九维的丹药,夜御数女,如今张九维已死,无人进奉丹药,他又是力不从心。
太子又在他的心头添了一把火!圣上看向郭海正:“去,再去大相国寺,让智源进宫。”
身子过度亏空,太医的叮嘱他听不进去,还是一心走偏门,真真是不问医官问鬼神了。
郭海正还没出声,萧琮先开口道:“臣今日进宫,也是为了智源法师一事。”
圣上咳嗽着,汪皇后给他递过去蜜水,他饮了一口,示意萧琮接着说。
若不是为了明德,哪会为了个无关紧要的和尚,又要惹上这父子二人?
萧琮咬咬牙:“明德昨日去大相国寺,本就是为太妃祈福,见了智源法师一面。”他顿了顿,“智源身子骨不行,年纪大了,瞧着脸上的肉都干瘦下去,走不动路,怕是不能进宫伴驾。”
郭海正扭头看向萧琮。
殿内一时没有声音,郭海正的冷汗顺着后背流下来。
圣上还没有说话,汪皇后急道:“智源若来不得,让净源过来便是。难道离了他还就不成了?”
圣上看都不看汪皇后一眼,放下手中的茶盏,眯眼看向萧琮:“上次他来见朕的时候,走路带风的,这就不行了?”
萧琮点点头:“前日郭公公过去,智源刚出关,当时就不大好。这两日只能进些水米,瘦的只剩一把骨头架子了。”
萧琮口中“只剩下一把骨头”的智源法师,正气定神闲坐在禅房中吃素枣糕:“圣上宣我进宫,我就走上一趟罢了,你何必阻拦?你把庆王和小王爷牵扯进来,这俩虽说不是睚眦必报的主儿,但日后也有你好受的。”
如今说这话也晚了,净源苦笑:“师兄,张九维都死了,总不能让你进宫给皇上炼丹去?你也不会那套玩意儿啊。要真是念念经就能保他长命百岁,我……嗨,我更不能让你去了!”
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便是昏聩,也只在一方天地里发昏。
可皇上不一样,他再活下去,只怕江山都要不稳。
净源嘿嘿笑了几声:“我说你闭关参禅刚出关,身体虚弱,好容易将郭海正糊弄走了。”
智源捡起掉在衣襟上的枣糕渣,放进嘴里:“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啊!”他叹了一口气,“熬吧,天下老百姓都在熬着呢。当官的为了前程和脑袋,也在熬。就连皇上他自己,不也是在熬着么?看谁熬得过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