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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百花宴(三)

作者:荼宁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知意连忙披衣起身,推门见是皇后身边的宫婢。


    她立刻行了一礼:“娘娘有何事相告?”


    宫婢压了压声音说:“殿下看了娘子所作的诗词,好心相劝,希望娘子莫要关心那多余的事。”


    知意才恍然,她当时只是想起了在故乡,在长安的种种。


    人非草木,如十五一般的布衣民众之遭遇,可怜可叹。


    她写得隐晦,但皇后娘娘也并非一般人,她提点的,说在了点子上。


    宫婢挂上了那挑不出错的笑:“殿下特地说了,未挑出娘子的作品,并非是娘子才情不够,而恰恰是因为娘子太过出色。”


    知意心头涌现出难以言状的情绪,得到眼下这般真心实意的认可,是她一直以来都渴望的。


    她所坚守的不会改变,只是须得更加的不露锋芒......


    -


    宴会第二日的安排,到当天早上才得以透露。知意和阿月得到掌事宫女的传话,让她们准备一套方便行动的衣装,发髻饰品也不宜太繁复。


    “我猜,娘娘或许是要让我们参加些类似竞技的活动。”江寻月随口一说。


    “可被邀请的小娘子们,练过功夫的根本没几个啊。”知意一头雾水。


    江寻月思考了一会儿,边为她系上身后腰带边说:“既是宫中办的活动,定然是会保证娘子们的安危的,大概我们的玩法会简单些。”


    被江寻月猜得八九不离十,她们下午赶到花厅的时候,人差不多齐了,且看起来都神完气足。


    而因江寻月昨日的出众,今日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格外的多,带着各种情绪和目的。


    江寻月面上笑容明媚,牵着知意的手走到了一旁的小凉亭,静候等待。


    负责的宫人从容前来,讲明了今日之安排,大概是这样一个规则:


    行宫内藏有各种颜色的锦囊,在戌时前集齐赤橙黄三种颜色的,便是今日的赢家。


    在娱戏开始前,宫人会先给第一个锦囊的线索,诸位娘子可自行寻找。每张锦囊内都附有纸条,暗示下一颜色的方位所在。


    只找三种颜色,却给了将近一整天时间,想必这场娱戏不是费力气就是须苦思。而除去有的娘子抱恙未到,在场的娘子就有十几位。


    虽随处都有宫人维护秩序,但如此规则仍有发生口角乃至肢体冲突的隐患,事先轻便着装便因此缘故。


    掌事宫女特意叮嘱大家切莫伤了和气,但娱戏正式开始后,这防患于未然的“未然”似乎有些多虑了,因为在场的大部分人对于这明面的线索是毫无头绪可言的。


    那木牌上刻着一句话:暖日为被云作枕,花团锦中游。


    有的人,诸如余家娘子和陈芝龄,想也不想就在园中花簇中翻找着。


    知意却不以为然。


    线索很短,但后半句就证明,花团定然不会是园中真花,因此知意并不像旁人那样漫无目的地徘徊于花丛。


    眼下日头正好,她四处张望着。而阿月在一旁树荫下坐着,这偌大一个行宫,找起来颇为麻烦。


    知意挠了挠头,却忽地看见一只棕白毛团从石桌后钻过,日光将它尾上的毛照得鲜亮晃眼。


    知意心生好奇,便放轻了步子,跟着到了石桌后。


    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只貌美的玉面狸,而且十分胆大,并不怕人。


    玉面狸傲娇地昂起头,像是睥睨一切。


    知意心底觉得可爱极了,从怀中拿出了一小包枣糕,放在了玉面狸的面前。


    但它好像并不领情,嗅了嗅就走开了。


    知意并不气馁,试着把枣糕掰成小块,放在了手掌心。这一次终于对了它的胃口,玉面狸将脸埋在知意的手中,优雅地食用着。


    知意得寸进尺地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它毛茸茸的头,手感极好。


    玉面狸吃完之后,舔着爪子,又反复轻擦着自己的脸。知意走到水边净了双手,这时却发现玉面狸歪着头在它身后,又转身走了几步,像是要带领她去哪儿。


    知意跟了上去,被玉面狸领到了一面矮墙前,那最隐蔽的角落,赫然放着一个箱箧。


    箱箧没上锁,知意打开一瞧,竟是一个赭红的锦囊。


    她眸光波动,没想到这第一个锦囊竟阴差阳错地就被她找到了。


    这等巧合恐怕也是被人安排好的,但狸奴甚是乖巧通人性。知意抬起头想再找玉面狸,它却早已跑不见了踪影。


    知意回到原处寻了江寻月,促狭地将袖中锦囊掏出,在她面前晃了晃。


    江寻月精神一震,忙不迭将锦囊拿到手里:“你从哪儿找到的?”


    知意将方才经历一说,江寻月也觉神奇,还差点以为是妹妹编来捉弄她的。


    但锦囊都在手上了,两人激动地解开束带,将里头的纸条拿出。


    上头写着: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①


    江寻月的脸几不可见地红了,而知意却皱了皱眉,这是何意?


    “这比上一个还令人摸不着头脑。”江寻月嘟囔着。


    知意在心中默念整首诗的内容:鴥彼晨风,郁彼北林......山有苞栎,隰有六驳.......


    答案究竟藏在哪一字眼上呢?


    出题的人也许并非想让她们体会其中真情,不如先去那些提到的地方看看。


    鸟儿行踪不定,先放在一边。下句的隰指的是洼地,苞栎就是栎树。


    行宫位于半山腰,并没有洼地,宫殿后方的树林倒是有几棵栎树。


    知意从矮围栏翻过去,绕到一棵树干稍粗的栎树后面,仔细地看了一番,并不像藏了东西的样子。


    而身后的阿月忽地挥着手喊知意过去,她似乎在另一棵年轻的栎树树干上发现了一个洞。


    知意走上前,双手撑在两侧,身体努力地朝里伸,整个人几乎贴在了树干上,但可惜的是,这个洞很浅,像是被什么动物啃出来的,也没有她们想要的东西。


    江寻月不信,非要亲自试试,趴在树上瞅了半天,最终也只好认同知意的猜测。


    靴子踏在松软的泥土上,发出“沙沙”的轻响,日光只透过树叶的波状边缘,叠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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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天然的阴凉屏障。


    两人又摸了摸其余几棵栎树,也无甚收获。


    “嗯,看来不在这儿了,我们去别处看看。”知意有些累了,拧开随身带的水囊喝了一口。


    胸口畅快了不少,知意牵着阿月的手,朝林子的北边走去。


    一声嘹亮的鸟鸣划破云霄,她们的身后似乎跟了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因大片的树林被开发修筑成了行宫的殿宇,因此剩下的这片林子占地不大,保留着纳新送风的效用,两位小娘子不一会儿走到了北边的尽头出口处。


    这块地的的鸟儿比起刚才多了些许,而且一点都不怕人。


    “濛濛你看,这些鸟儿可真好看!”江寻月一时之间忘了所行目的,兴致勃勃地招呼着她。


    知意身上是没有可以给鸟的吃食了,但她小时候学过一项技艺,到现在也不嘴生。


    她摘下一片绿叶,放在嘴边,捏住两端,缓缓地吹气。


    一阵脆亮的哨声从她口中发出,江寻月惊讶地转过头看着妹妹,不少鸟儿被吸引住,好奇地盘旋在知意身边。


    知意尽量吹出声调旋律,连起来听就像一支和缓的曲子。


    她微垂着双眼,心里却雀跃而沾沾自足。很久以来她都没机会像在此刻一般,悠然自得地吹奏,什么都不用考虑,任风吹乱她的耳畔发丝。


    有一只鹁鸽停在了她们身前,毛色明艳,像是有主的。


    知意停了下来,叶片离开了嘴边,自上俯视着这只漂亮的鹁鸽。


    “它的脚上好像绑着什么东西。”江寻月用手指了指,示意知意看它。


    两人走近前,它也不躲,任由身前的小娘子解开了脚上的信囊。


    江寻月将囊中物件取出,知意将脑袋凑在了旁边,定睛一看竟是一个由纸折成的橙黄锦囊,很是小巧。


    锦囊外面包着层纸,上面有墨的痕迹,她们顺利地拿到了线索,但这次只有四个字——


    水落石出。


    最后的提示似乎简单了不少,只要去有水的地方找就好了吧。


    知意心情激切,拉起阿月的手便想走,却听一人在后方对她们喊道:“二位且慢。”


    来人竟是身着雪青色衣裙的陈芝龄:“遇着不巧了,江姐姐,李娘子。”


    “这只鹁鸽本是我先找到,去寻个吃食的工夫,它就不见了,没想到在二位娘子这里。”


    知意一听便知,这陈小娘子就是为抢功来的。


    先前还以为担心场中各位发生口角是闹着玩的,眼下便真遇到了欲图不劳而获之人。


    不过是一场娱戏,陈芝龄说自己先到却全无证据。


    知意心中暗骂,面上却露出毫无讽刺意味的笑容:“哦,如此说来,倒是我和阿月掠人之美了。”


    陈芝龄毫不讳言:“怎会,只是小时候我到行宫玩的时候就遇见过这只鹁鸽了,它是极其通灵性的,不如我们想个法子,让它自己来选?”


    明明是她们自己找到的,凭什么要让呢?


    知意心中冷哼,笑意依旧不减,嘴上却说:“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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