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4日 阴
林序今天没来学校，好像是说家里有事请假了。
看不到他，心里空落落的。
脑子也乱得很，没注意有没有人在跟我，又把那支钢笔带回家了。
昨晚弄得有点久，不小心把钢笔淹了，擦干净的时候，试了下，发现它是好的。
那为什么林序说坏了，他要扔啊……
我要不要还给他啊，但是，但是这样他不就会发现是我偷的了吗？我还用它磨了……
呜……怎么办啊池小瑜。
你真是个糟糕的家伙。
……
完蛋了。
真的
搜了下这支钢笔，看到价格的时候，一屁股坐在地上了，现在还在痛。
知道林序家里有钱，可是为什么这么一支笔也要五千块啊，池小瑜你真的完蛋了！！！
明天还是带去还给他吧，但是要怎么说呢，说：对不起，我以为你不要了，没经过你同意帮你处理了这支钢笔？
他不会问我怎么处理的？难道要如实回复说，我用水淹死了它吗？
林序一定会觉得我是个变态吧！
———
9月25日 阴转小雨
哭了一晚上，起来眼睛肿了，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
妈妈问我怎么了，我不敢说你的儿子可能要去坐牢了，支支吾吾说追了个狗血剧，不小心看到半夜了。
她没怪我不专心学习，还多煮了两个鸡蛋让我敷眼睛。
呜呜，我妈妈真的特别特别好。
第一次这么不想去学校……一想到林序会用厌恶的眼神看我，骂我是个可恶的小偷，我真的，难受得快要死掉了。（反复湿干过的痕迹，以及一连串字迹潦草的对不起。）
一整天都坐立不安，不敢看他。
林序今天也好忙，一下课身边就围满了人，都没机会找他出去，把笔还给他，然后承认错误。
中午没去吃饭，没什么胃口，趴在桌子上想怎么做才能让他原谅我，不小心睡着了，醒的时候刚好午休结束，发现桌子上多了两个东西。
是我最喜欢的巧克力奶，还有加了溏心蛋和鸡排的三明治，很受欢迎，不早点去都买不到。
不知道是谁给的，问了同桌，他们也不知道。
好心人，谢谢你。
在数学课上偷偷吃完了，托那本笔记的福，老师今天讲的几道题我都会做啦，嘿嘿。
结果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牛奶瓶又不见了。
其他人也没丢过东西呀，这种事情怎么老发生在我身上，真是奇怪。
下午最后两节课是自习，林序被学生会的叫走排练节目了，他是主持人。要放在以前，我肯定会高兴又有新素材了，但是今天……一点心情都没有。
也不知道他发没发现钢笔不见了，应该没发现吧，不然我不会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但也不一定……万一，万一他发现了，只是今天太忙没空告诉老师？还是说想等着小偷良心发现自己送回去？
啊啊啊啊啊啊……（笔尖穿透纸面。）
心不在焉地收拾完书包，抬头发现我又成了最后一个。
林序还没回教室。
想把钢笔直接放他桌子上，然后写一封道歉信的，想了想还是算了，当面说才能显示出我的悔过之心。
也不知道对着他那张脸，我还能不能完完整整地，不磕巴地说完一句话……
结果等了大概五分钟，有个穿西装的男人把林序的包整理好带走了，好像是他的司机。
鼓起勇气问了下，他说林序已经离开学校了。
又失败了……
心里乱糟糟的，绕了远路，从学校后门回家，那条路人少，或许能让我混乱的脑子清醒一点。
刚走到巷口，听到里面传来了闷响和压抑的咒骂，我第一反应就是又有人在欺负我们学校的学生了。我下意识缩在墙后，偷偷探出头，想看看情况。
结果，我看到了他。
林序。
他背对着我，校服外套随意搭在旁边的墙头上，只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手上缠着绷带。
他面前蹲着三个流里流气的男生，我认得他们！就是那几个堵过我好几次，找我要保护费，我给了，没想到他们变本加厉，还差点知道了我秘密的混混。
巷子里有点暗，但看得出来他们脸上身上都挂了彩，一个挂着个巨大的青紫眼圈，一个鼻子和嘴角还在流血，最后一个，也是曾经动手扯过我衣服的黄毛，正抱着手臂吸气。
狼狈不堪，完全没有在我面前凶神恶煞的样子了。
而林序……他站得笔直，手里居然还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明灭灭。
他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侧脸在烟雾里显得冷硬又陌生。
这……这还是那个总是温和笑着的三好学生吗？
他怎么会抽烟？还会打架？
我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听不清他跟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林序弹了弹烟灰，然后，抬脚，又快又狠地揣在想爬起来的黄毛的膝窝。
“以后，离ta远点……”
这个声音好冷，都不像他了。
是因为林序口中的那个“ta”被他们欺负了吗？
那是…他喜欢的人吗？
眼睛又花了，鼻子也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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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的，我不想继续听了，我想走，逃离这里。
“池小瑜。”
他叫了我的名字。
我一下僵在原地，不敢回头，能听到他走近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却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心跳上。
他让我转过去。
我像个卡了条的木偶，僵硬地转过身，他脸上沾了血，梳得整齐的头发也散了，垂在额头前，眼睛很暗，很凶。
我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他走到我面前，离得很近，浓烈的烟草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笼罩了过来。
“看够了吗？”他低头看着我，声音哑哑的，“我的秘密，你都看到了。”
我想说我会保密，不告诉任何人的，但是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序伸手，擦过我的眼尾，我才发现自己已经不争气地哭出来了。他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哭什么，我这样很可怕？”
其实一点都不吓人，又酷又帅，被他碰过的地方开始发烫，烟味有点散了，闻着他的味道，我清晰地感觉到那里翕动着，涌出一股暖流……
呜……
要不是背后是墙，我早就滑下去了，我拼命摇头，偷偷夹了夹腿。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一个秘密？”
秘密？
我的秘密……最大的秘密就是暗恋他，还有……
我慌乱地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书包带子，想起里面那支钢笔，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颤抖着把钢笔从书包里拿出来，递到他面前：“对、对不起！我不该拿你的钢笔……还有，笔记本……在家里，我、我明天还给你……”
他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没有接钢笔，反而伸手捏了捏我的耳垂。
“不是这个。”
他俯身，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几乎喷在我的嘴唇上，我不需要抬眼，就能跟他对视，”笔记本是我放的，钢笔，也是我故意让你拿走的。”
林序在说什么？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我问的是……别的。”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小锤子，狠狠砸在我的脑袋上。
“比如……你偷偷用我朗诵诗歌的录音，做了什么？”
轰——
血液猛地冲向头顶，那一瞬间，我真的恨不得地上突然出现一个大坑，让我掉进去。我的脸都快熟了，噗噗冒着热气。
他怎么会知道？！
”还有……”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我的双腿之间，笑着问，“我这支坏了的钢笔，好用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