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同学……你能……给我一个……正常的解释吗?”
学院长奥斯顿先生的声音,如同从某个遥远、理智尚存的维度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十分明显的、对“正常”这个词语的深切渴望。
“啪嗒。”
艾丹手中的蛋糕叉子,应声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在死寂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响亮的哀鸣,仿佛在为某个名为“常识”的东西举行葬礼。
他嘴里那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巧克力蛋糕,也顺着他僵硬的嘴角滑落下来,在他的上衣上留下了一道褐色的印记。
‘正常的解释?’
艾丹的大脑,如同被投入了液氮的硬盘,瞬间冻结,随后又因为过载而开始疯狂地冒出乱码。
‘你问我,要一个正常的解释?’
他的目光艰难地、如同生锈了数百年的机械人偶般,一格一格地转动着自己的脖子,试图从这片光怪陆离的景象中,找出哪怕一丁点儿“正常”的元素。
天花板上,元素系的导师雷德先生,正作为一个完美的人形迪斯科球,兢兢业业地、以每分钟二十转的转速匀速自转着,他那头充满学者风范的长发正散发着绚烂的七彩光芒,嘴里还在模糊不清地咒骂着什么“不懂艺术的野蛮人”和“居然说我的杰作难看”,为这场闹剧提供着绝佳的舞台灯光和背景噪音。
场地中央,被芙洛拉命名为“小花”的前·终极禁术兵器·灵魂缝合怪,正歪着它那巨大的、由粉白色毛绒材料包裹的猫猫头,用那双水汪汪的黑曜石豆豆眼,好奇地看着门口这群突然闯入、打断了它跳舞的不速之客。而在它旁边,被强行安装了一对华丽龙翼、屁股后面还用尾巴打着一个巨大蝴蝶结的奇美拉,正努力地想把自己的脑袋转过去,看看自己身后滑稽的尾巴,那姿态充满了对生物学的终极蔑视。
不远处,以班长艾米莉亚为首的一众“人质”,正开心地围坐在一起,分享着绑架犯私藏的高档点心。热情的莱昂甚至还举着一盘晶莹剔透的史莱姆果冻,试图向刚刚冲进来的、世界观正在崩塌的塞德里克推荐这款“口感清爽、别具一格的夏日甜品”。
最后,艾丹的目光绝望地落在了那对罪魁祸首身上。
芙洛拉正和一脸狂热的伊芙琳凑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如何给“小花”增加一个“一拳打爆墙壁时会爆出很多爱心”的可爱特效。
而弗洛林,则站在一脸呆滞的塞德里克面前,彬彬有礼地进行着一场跨服聊天式的艺术科普:“沃斯同学,我想你对我姐姐的艺术品有些误解。这并非单纯的吉祥物玩偶,而是融合了‘混沌美学’与‘暴力可爱风’的全新流派艺术品,我们称之为——‘混沌可爱风’。”
‘正常?’
‘您管这叫正常?!’
‘学院长大人,您看看天,看看地,再看看您这位正在匀速自转的同事!您告诉我,这里,哪一点,和“正常”这个词沾边了?!’
‘一个研究禁术的疯子变成了环保节能的舞厅灯球,他的最终兵器正在学习跳华尔兹,被绑架的人质正在开茶话会,而您现在,却指望我,全场唯一一个精神状态还在正常与崩溃边缘反复横跳的可怜人,给您一个“正常”的解释?!’
艾丹的嘴唇动了半天,他想说点什么,想把这一个小时内经历的、足以让任何一个史诗作家都当场撕掉手稿的离谱剧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但最终,他只是抬起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院长那张写满了“求求你说点人话”的脸,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地、诚恳地摇了摇头。
他解释不了。
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他一个渺小的、吐槽欲濒临枯竭的可怜虫能解释得清楚的了。
—————
时轮学院高层连夜展开的调查,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史无前例的、足以载入学院史册的灾难。
在最高规格的禁音审讯室里,本次事件的幕后黑手,导师雷德先生,在被护卫队用特制的“反旋转魔法担架”从天花板上解救下来后,精神状态已经完全失常。他不再是那个优雅而自负的阴谋家,而是变成了一个抱着头、反复念叨着几句话的神经质。
“恶魔……他们是恶魔……”
“不讲道理……他们是根本不讲道理的怪物……”
“他们……他们居然批评我的艺术!说我的杰作长得随便!说我的配色突兀!说我的灵魂切割技术过于粗糙!!”
说到最后,他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负责审讯的、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护卫队长,声泪俱下地控诉道:“你们能理解吗?!那种你穷尽一生追求的、完美的、超越了生与死的艺术品,被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评价为‘小孩子玩积木都比你有想法’的屈辱感!你们不能!!”
护卫队长沉默地看着他,默默在记录本上写下:“嫌疑人精神状态极不稳定,疑似出现严重幻觉,并且在艺术审美上遭受了毁灭性打击。已完全丧失沟通能力。”
而在另一间温馨舒适的休息室里,学院高层对“被解救学生”的问询,则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艾丹和其他几个“当事人”被安排在隔壁的等候室,可以通过一面巨大的魔力水晶屏,实时观看问询过程。他刚坐下,就看到了屏幕上班长艾米莉亚那张兴高采烈的脸。
“派对!是一场非常惊喜的鬼屋主题派对!”
艾米莉亚·克劳威尔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一边喝着弗洛林友情赠送的、用雷德导师珍藏的魔法果实榨的果汁,一边眉飞色舞地向满脸困惑的艾丽丝老师和院长描述着她们的“奇遇”。
“雷德导师人超好的!他给我们提供了场地和免费的点心,那些点心真的超好吃!他还给我们准备了舞厅灯球,就是特效有点太逼真了,旋转的时候好像能听到人的叫声,不过氛围感超棒的!”
另一个被解救的女生也兴奋地补充道:“还有还有!那个叫‘小花’的巨大吉祥物,跳舞的样子真的好可爱!虽然动作有点笨拙,但特别有萌感!我们还和它合影了呢!”
艾丹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内心的吐槽欲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派对?你们管那个叫派对?那分明是反派的公开处刑现场!雷德导师人超好?他下一秒就要把你们做成怪物了好吗?!你们的求生本能是和智商一起打包扔进点心盒里了吗?!还有,什么叫特效逼真?那就是人的叫声啊!是雷德导师在用生命为你们的派对提供BGM啊!’
艾丽丝老师的温柔笑容,在听到“雷德导师人超好”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僵在了脸上。她看着学生们脸上那纯粹的、不掺杂一丝虚假的快乐表情,又想了想自己听到的那声凄厉的、仿佛灵魂被撕扯时的悲鸣,感觉自己的认知出现了严重的偏差。
问询无果,下一个被传唤的,是芙洛拉和弗洛林。
两人走进问询室,就像走进了自家的后花园。弗洛林优雅地向院长和艾丽丝老师行了一礼,而芙洛拉则好奇地打量着房间里的装饰品。
“两位同学,”学院长清了清嗓子,试图用最温和的语气开始,“关于今晚在第三实验楼发生的事,你们能说一下你们的经历吗?”
弗洛林脸上露出无可挑剔的、温和的微笑,那神情,诚恳得让艾丹在屏幕前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当然,学院长先生,杰德老师。”弗洛林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和姐姐一直对学院内的古建筑,特别是那些带有前现代主义风格的魔法工事,抱有浓厚的学术兴趣。第三实验楼作为学院历史最悠久的建筑之一,其在灵光结构和物理防御上的设计理念,非常值得我们学习。”
屏幕前的艾丹,吐槽欲已经冲破了天际。
‘学术兴趣?建筑美学?你们的学术兴趣就是把建筑拆了吗?!你们的建筑美学就是把墙踹飞、把门当飞盘扔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还有这种高雅的爱好!你们的爱好分明是爆炸!是混乱!是让别人成为乐子啊!’
弗洛林的声音还在继续:“所以,今晚我们只是想在远处观摩一下它的建筑轮廓,并未打算进入。但我们刚到附近,就听到了里面传来隐约的音乐声。我们以为是某个社团在举办复古主题的活动,本着友爱互助的同学精神,我们虽然觉得不请自来或许有些唐突,但又不想错过与同学们交流的机会。在犹豫了片刻后,我们还是走了进去。”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现在想来,或许我们的行为有些鲁莽了。我们只是两个对旧建筑感兴趣,又恰好路过、被派对吸引的普通学生而已。”
‘普通学生?!’艾丹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们管一指头戳停禁术兵器、手撕奇美拉、把一个大活人变成旋转灯球的人叫“普通学生”?!时轮学院的“普通”标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离谱了?!再让你们“普通”下去,院长都要被你们挂到钟楼上当摆钟了!’
学院长和艾丽丝老师对视了一眼,竟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只是两个对建筑感兴趣、又恰好爱凑热闹的学生。这个解释,虽然过程还是有点奇怪,但动机听起来是他们今晚听过最正常的一个了!
“原来是这样,”艾丽丝老师温柔地笑了,看向他们的眼神甚至带上了一丝“真是两个好奇心旺盛的好孩子”的包容,“那你们进去之后呢?”
“派对还不错。”这次开口的是芙洛拉,她晃着小腿,一脸认真地评价,“点心很好吃,草莓慕斯尤其棒。就是……”她皱起了小鼻子,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灯光太差了。”
“灯光?”学院长疑惑地问。
“对啊!”芙洛拉理直气壮地指了指天花板的方向,“那个挂在天花板上的闪光球,晃得我眼睛都花了!还发出嗡嗡的声音,太吵了!一点都比不上弗洛林用灵光做的星星灯!”
学院长和艾丽丝老师的表情再次凝固。他们的大脑飞速处理着这段信息。
闪光球……晃得眼花……还发出嗡嗡声……
他们脑海里同时浮现出雷德导师那张因旋转而扭曲的、散发着七彩光芒的脸。
原来……在他们眼中,那只是一个质量不太好的……派对灯球?
这个认知,是如此的荒诞,又是如此的……合乎逻辑。对于两个毫不知情的、只是来参加派对的学生来说,谁能想到那会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谢谢你们的证词,两位同学。”学院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如释重负,“你们可以回去了,好好休息。”
在屏幕前目睹了全程的艾丹,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
‘完了……他们居然信了!他们居然真的信了!这两个移动天灾用最离谱的谎言,成功把自己包装成了两个无辜的路人甲!接下来是不是就轮到我了?我该怎么说?难道我要告诉他们,我是被这两个“普通学生”一路拖进鬼屋进行“实地训练”的吗?!’
下一个被传唤的,是莱昂。
“莱昂·威廉姆斯同学,你来说。”
“是!院长!”莱昂站得笔直,一脸的严肃与自豪,仿佛即将汇报一场伟大的胜利。
艾丹在屏幕前用手捂住了脸,他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莱昂,我的好兄弟,求你了,千万别说得太离谱……’
然而,莱昂显然接收不到他的心电感应。
“报告学院长!”莱昂的声音洪亮而充满激情,“我们一进去,就遭遇了敌人的精神攻击!无数的怨灵组成了合唱团,对我们高唱《团结就是力量》!它们的歌声充满了力量,但我们凭借坚定的意志,成功抵御了这次攻击!”
审讯室里的空气,凝固了。
屏幕前的艾丹,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飙升。
‘《团结就是力量》?你为什么要提这个?!你就不能说它们在鬼叫吗?!你为什么要如此精准地复述出这么离谱的细节啊!’
学院长:“……然后呢?”
“然后我们遇到了由食人魔藤改造的秋千和滑梯!我们还在上面玩了一会儿,弹性特别好!之后还有可以食用的史莱姆果冻,薄荷味的,特别好吃!”莱昂说得非常详细,甚至还咂了咂嘴,回味了一下,“最后!我们见到了敌人的两头最终兵器!一头是被芙洛拉同学进行了美容的‘圣龙翼蝶结尾奇美拉’,另一头则是导师的最高杰作,但在芙洛拉同学和弗洛林同学的帮助下,它现在已经是一只温顺可爱的、名叫‘小花’的猫咪玩偶了!”
“……”
学院长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一下一下地剧烈抽动,像是在敲打着求救的摩斯电码。他挥了挥手,声音里充满了足以将钢铁都腐蚀的疲惫:“好了,你可以出去了。让艾丹·里德同学进来。”
当艾丹走进审讯室,看到学院长、艾丽丝老师以及一众学院高层那混杂着期盼、困惑、绝望与最后一丝希望的目光时,他知道,轮到他了。最后的审判,到来了。
他看到了莱昂出门时那一脸“我汇报得很完美吧”的自豪表情,想要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他能怎么说?
把莱昂的话用更富有逻辑、更注重语法的方式复述一遍?
告诉他们,一个研究禁术的疯子,他的学术尊严和毕生追求,被两个乐子人用“审美不行”和“技术太菜”给彻底碾碎了?
告诉他们,所谓的拯救人质,最后演变成了一场由绑架犯本人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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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灯光、怪物提供表演、点心由绑架犯储藏室友情赞助的狂欢派对?而自己,作为全场唯一一个看起来正常的、被学院长当成英雄的人,全程除了吃蛋糕和吐槽之外,什么都没干?
艾丹的内心,一片死寂。
他看着学院长那双苍老而期盼的眼睛,看着艾丽丝老师那担忧而信赖的目光,看着在场所有人脸上那“快给我们一个正常答案来终结这场噩梦吧”的表情。
他累了。
毁灭吧。
赶紧的。
艾丹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一种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充满了沧桑与坚毅的语气,沉声说道:
“我们……经历了一番苦战。”
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那眼神,就像在沙漠里跋涉了三天三夜的旅人,终于看到了一片绿洲!
“敌人很狡猾,他布下了重重陷阱,试图用幻术和精神污染来迷惑我们。”艾丹表情沉重地开始了他的创作,“但我和我的同伴们,凭借着在学院里学到的扎实知识和坚定的信念,一一将其破解。”
学院长和老师们不约而同地用力点了点头,对,这才像话!这才是正常世界该有的证词!
“最后,我们直面了幕后黑手,以及他那失控的、由禁术制造出的可怕造物。那是一场……异常惨烈的战斗。”艾丹的眼神飘向远方,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不堪回首的画面,“在战斗的最后关头,我和我的同伴们并肩作战,抓住了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最终,以最小的代价,制服了犯人,拯救了所有的同学。”
他没有提那对恶魔双子一个字。
因为那两个家伙的存在,本身就是对“逻辑”和“正常”这两个词的终极侮辱。他们的所作所为,根本无法被纳入任何一种人类能够理解的报告体系中。把他们写进报告,就等于是在报告的结尾处画上一个巨大的、扭曲的、不可名状的触手怪。
艾丹的证词,清晰、简洁、逻辑通顺,充满了英雄故事应有的一切要素——险恶的敌人、艰难的战斗、同伴的羁绊、以及最终的胜利。
它是如此的“合理”,如此的“正常”。
除了每一个字都与事实无关之外,堪称完美。
审讯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感动的沉默。
最终,学院长奥斯顿先生长长地、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他站起身,走到艾丹面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苍老的声音里充满了欣慰与赞赏。
“好样的,里德同学。你无愧于时轮学院的教导。学院,会为你感到骄傲。”
由于无法从精神失常的导师、兴高采烈的人质、满嘴胡话的战斗人员以及两个自称“路过”的建筑爱好者那里整理出任何一份符合逻辑的报告,学院高层最终全盘采纳了艾丹那份最“合理”的解释。
于是,在事件发生的两天后,一份官方通告,张贴在了时轮学院最显眼的公告栏上。
通告将整起事件定性为:元素系导师雷德·菲尔顿私自进行危险禁术实验,导致实验体失控反噬其主,并绑架数名学生意图不轨。在这危急关头,一年级新生艾丹·里德同学不畏艰险,展现出了超凡的勇气与智慧,他带领同学莱昂·威廉姆斯闯入险地,与穷凶极恶的罪犯及其可怕的造物展开了殊死搏斗,并在关键时刻,以一种未知的、但极其高效的方式,奇迹般地击败了失控的怪物,将所有被困学生成功解救。
这份通告,逻辑严谨,叙事清晰,充满了正能量。
它唯一的缺点,就是和事实真相没有哪怕一个标点符号的关系。
一夜之间,艾丹·里德的名字,响彻了整个时轮学院。
他被学院大张旗鼓地公开表彰,学院长亲自为他戴上了一枚象征着最高荣誉的“狮心英雄”勋章。他的“英雄事迹”被以《于绝望中绽放的勇气之花——记一年级英雄艾丹·里德》为标题,刊登在了校报的头版头条。
他走在校园里,收获的全是同学们敬佩、崇拜乃至狂热的目光。
“快看!那就是艾丹学长!一个人就挫败了禁术导师的阴谋!”
“听说他战斗的时候超帅的!单手就挡住了怪物的攻击!”
“何止!我还听说,他最后是用爱与正义的光芒净化了那头怪物的!他的眼神能发射圣光!”
艾丹面无表情地走在这些赞誉声中,只感到无尽的空虚和疲惫。他低头看着胸前那枚沉甸甸的、闪闪发光的英雄勋章,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世界,指定是疯了。他们赞美的,是一个由谎言堆砌起来的幻影。而真正的“英雄”,此刻大概正在宿舍里,教那个被“净化”的怪物跳舞。’
而芙洛拉和弗洛林,由于在所有“正常”证词中都未被提及,他们的所作所为,则成为了一个只在少数亲历者间流传的、不可言说的校园传说。
有人说,在危急关头,是带来幸运的神秘双子降临,用糖果和游戏解决了所有问题。
也有人说,在绝望的尽头,是带来厄运的混沌双子现身,用凡人无法理解的方式,将一场恐怖的灾难,变成了一场更为恐怖的闹剧。
但无论传说如何,都与此刻的艾丹无关了。
他现在只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人生,以及这个世界的合理性。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了自己宿舍——也就是那间被改造成了超豪华复式套房的307室的大门。
他想,这里总会安静一点吧。
然后,他看到了。
在奢华客厅的中央,芙洛拉和弗洛林正围着一只被缩小到半人高的、憨态可掬的粉白色猫咪玩偶——也就是“小花”。
“我觉得粉色的小裙子更可爱!”芙洛拉手里拿着一条缀满了蕾丝花边的公主裙,正努力地往“小花”那圆滚滚的身上比划着。
“不,姐姐。”弗洛林则拿着另一条带着黑色金属铆钉的朋克风小皮裙,一脸认真地反驳,“从它的体型和原始材质来看,这种酷帅的风格,更能体现出一种反差萌的美感。这是一种艺术上的对立与统一。”
“喵呜?”
被当作时尚玩偶的“小花”,歪着它的猫猫头,用那双无辜的豆豆眼看着他们,发出了困惑的叫声。
“……”
艾丹缓缓地、默默地关上了门。
他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感觉自己的精神,也和那扇门一样,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他觉得,自己可能也需要一个心理医生了。
或者,直接申请转院去雷德导师隔壁的病房,或许他们还能就“被两个恶魔玩弄后的心理创伤与康复疗法”这个课题,展开一番深入而友好的学术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