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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 24 章

作者:hhhhhhhhhhh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轰——!!!”


    伴随着一声足以让整座实验楼都为之颤抖的剧烈爆炸,那扇由符文加固、厚达半米的沉重金属门,在狂暴的灵光洪流中被炸得四分五裂。


    漫天烟尘和碎石向内倒卷,将核心实验室内那诡异的派对氛围瞬间冲散。欢快的华尔兹舞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停下了动作。


    紧接着,在烟尘弥漫的门口,三个身影以一种充满了决绝与悲壮的姿态,冲了进来!


    “艾丹!坚持住!”


    冲在最前面的是艾丽丝·杰德老师,她一改往日的温柔,白金色的长发在爆炸的气流中飞舞,眼中满是凝重与决然,手中已经构筑起随时可以发动的高阶防御法阵,准备迎接最惨烈的恶战。


    “我的宿敌!我来救你了!”


    紧随其后的是塞德里克·沃斯,他手持青色的风刃旋涡,金色的发丝凌乱,但那双绿色的眼眸却燃烧着高傲的战意,仿佛即将面对一场赌上荣誉与生命的宿命对决。


    “大家!我们来了!”


    垫后的伊芙琳·斯特林,肩上还扛着那门刚刚发射完毕、炮口尚在冒着青烟的巨大灵光炮,黑色的长发遮住了她半张脸,露出一双闪烁着坚定光芒的蓝色眼眸,做好了随时提供火力支援的准备。


    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们想象过门后血流成河的地狱景象,想象过魔物横行、怨灵哀嚎的惨烈战场,想象过艾丹等人身负重伤、在绝境中苦苦支撑的悲壮画面。他们高喊着各自的英雄台词,怀着“纵使身死也要将同伴救出”的信念,义无反顾地冲进了这片被他们脑补为修罗场的禁忌之地。


    然后,他们看到了派对现场。


    冲锋的姿态,僵在了脸上。


    决绝的表情,凝固在了嘴角。


    世界,在这一刻,安静了。


    烟尘缓缓散去,核心实验室内光怪陆离的景象,如同无数把淬了毒的、形状怪异的小刀,一帧一帧地刺入他们的视网膜,将他们刚刚在路上建立起来的、充满了英雄史诗感的悲壮世界观,冲击得支离破碎。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


    一个男人,依稀能辨认出是元素系的雷德导师,正被无数条闪烁着纯正金色光芒的能量绳索捆绑成一个奇特的姿势,以一种均匀而平稳的速度,缓缓地、一圈一圈地自转着。他那头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学者长发,此刻正不受控制地散发出彩虹般的七彩光芒,如同一个完美的、自带旋转功能和迷幻光效的……舞厅闪光灯球,为整个场地提供了唯一的光源。他还活着,因为他嘴里正发出微弱而模糊的哀嚎,像是在咒骂,又像是在哭泣。


    灯球之下,是宽阔的场地中央。


    一只高达十米、通体粉白、看起来毛茸茸、软乎乎的巨型猫咪玩偶,正随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华尔兹舞曲,用它那短粗的小短腿,笨拙地、一蹦一跳地跳着舞。在它的对面,正一脸兴奋地指挥着它舞步的,正是那个他们以为深陷险境的青蓝色高马尾少女——芙洛拉。而在玩偶旁边,另一头本应凶猛异常的奇美拉,此刻背上生着一对华丽的龙翼,屁股后面还用尾巴打着一个可笑的蝴蝶结,正僵硬地模仿着玩偶的舞步,每一步都充满了对物理学和生物学的双重挑战。


    场地的另一边,一群本应是被绑架的人质的、生死未卜的学生,此刻正围坐在一堆实验箱上,开心地享用着下午茶。活泼开朗的班长艾米莉亚·克劳威尔正举着一杯色彩鲜艳的果汁,和她身边的同学有说有笑,甚至还伸手摸了摸漂浮在她身边的一只正在发光的半透明猫咪的脑袋,那只猫咪还舒服地发出了“咕噜”声。


    最后,救援队三人的目光,艰难地、如同生锈了千年的齿轮般,一格一格地,转向了他们此行的目标之一——艾丹。


    他们预想中的英雄,并没有浴血奋战,也没有身负重伤。


    他正双眼无神地坐在一旁的箱子上,表情麻木得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在他旁边,那个红发的少年莱昂·威廉姆斯正一脸幸福地往嘴里塞着一大块草莓慕斯,而艾丹自己,也正用一种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般的姿态,机械地、一下一下地,用叉子将盘子里的巧克力蛋糕送进嘴里。


    整个实验室,就这么被一种诡异的、混杂着茶话会和跨物种交谊舞的、充满了欢声笑语的……派对气氛所笼罩。


    艾丽丝老师构筑到一半的高阶防御法阵,像被戳破的肥皂泡,悄无声息地溃散了。


    塞德里克手中的风刃旋涡,因为主人精神的极度恍惚而摇摇欲坠,最后“噗”地一声,化作一缕人畜无害的微风,吹乱了他额前的金发。


    伊芙琳肩上那门充满了暴力美学的灵光巨炮,“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仿佛在为她逝去的世界观默哀。


    三位“英雄”,就这么保持着冲锋的姿态,僵立在被他们亲手炸开的大门口,大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如同被灌满了水泥的宕机状态。


    现场的死寂,最终被一声充满了惊喜与赞叹的惊呼打破。


    “芙洛拉大人!”


    伊芙琳最先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但她关心的既不是失踪的好友艾米莉亚,也不是之前以为生死未卜的艾丹。她的眼中只有那只正在跳舞的、高达十米的巨型猫咪玩偶!


    她甚至没有理会呆立原地的艾丽丝和塞德里克,直接扛着她那门比她人还高的巨炮,一阵风似的冲到了芙洛拉面前。她的双眼放光,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品,用一种近乎朝圣的、带着颤音的语气,激动地赞叹道:


    “这……这是您最新的作品吗?!太……太有冲击力了!这种大胆的解构主义手法,将原本恐怖、扭曲的元素彻底粉碎,再用后现代的、充满童趣的符号进行重组!它既保留了原本的庞大体量所带来的压迫感,又赋予了其毛绒玩具的亲和力,形成了强烈的哲学对立!这简直是‘惊悚主义’的又一座里程碑啊!”


    正在指挥“小花”跳舞的芙洛拉停了下来,她歪了歪头,看着一脸狂热的伊芙琳,然后高兴地拍了拍手:“对吧对吧!我就说这样可爱多了!”


    “何止是可爱!”伊芙琳的呼吸都急促了,她绕着“小花”走了一圈,一边看一边点头,嘴里念念有词,“这种将毁灭性的本质包裹在无害外表之下的设计,简直是对‘伪装’这一概念的终极诠释!它在挑战我们对‘可爱’与‘恐怖’的传统定义!芙洛拉大人,请务必允许我将它的设计图记录下来!我要把它画成我的下一个作品!”


    “好啊好啊!”


    ‘记录什么啊!那东西的原材料是一堆尸体和怨灵啊!你们两个是在进行什么邪恶艺术交流会吗?!’艾丹的内心在发出无声的呐喊,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千年不变的麻木。


    而另一边,塞德里克的大脑终于在数次蓝屏和强制重启后,勉强恢复了运作。


    他想象过无数种可能。


    艾丹浴血奋战,力竭倒地。


    艾丹身负重伤,用最后的力气对他发出“我的宿敌,之后就交给你了”的悲壮托付。


    艾丹与敌人同归于尽,只留下一件信物,让他继承遗志,背负着他的宿命继续前行。


    他唯独,万万没有想过……


    艾丹会在这里,一脸安详地,吃着点心。


    这算什么?他怀着拯救宿敌的悲壮决心、抱着赌上性命的觉悟冲进来,结果发现宿敌正在开派对?这简直是对他身为“宿敌”这一身份的终极侮辱!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艾丹面前,伸出因愤怒和困惑而微微颤抖的手指,指着艾丹那张生无可恋的脸,嘴唇哆嗦了半天,最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充满了悲愤与不解的质问:


    “我的宿敌……你……你……你在做什么呢?!”


    艾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应该充满坚毅与斗志的绿色眼眸,此刻只剩下死水般的平静。他甚至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在做什么?我在进行一场深刻的哲学思考。思考这个世界存在的合理性,思考我的人生为什么会变成一场荒诞的戏剧,思考我上辈子是不是毁灭了银河系所以这辈子要被这两个混沌恶魔折磨。哦,顺便一提,我还在吃蛋糕,巧克力味的,奶油很新鲜,就是吃起来有点像人生的苦涩。’


    他能解释吗?他能告诉塞德里克,他们刚刚把一个研究禁术的导师变成了可以循环利用的环保型旋转灯球,把他的最终兵器改造成了能歌善舞的吉祥物,然后用绑架犯私藏的高档点心开了一场庆祝派对吗?


    说出去谁信?他自己都不信!说出去怕不是要和雷德导师关进同一个病房!


    艾丹的内心一片空旷,所有的吐槽欲仿佛都在这短短一个小时内燃烧殆尽,只留下一片名为“麻木”的焦土。他只是麻木地看着眼前这个气急败坏的金发贵公子,张了张嘴,最后只吐出了一个无比礼貌,又无比伤人的问句。


    “……吃吗?”


    “我……”塞德里克再次噎住。他看着艾丹递过来的、还剩下半块的巧克力蛋糕,又看了看艾丹那生无可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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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情,再看了看旁边还在幸福地舔着盘子里的奶油、并且毫无眼力见地对他竖起大拇指的莱昂,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一柄看不见的大锤,反复地、无情地碾压、粉碎、和泥、再塑形、再碾碎……


    在场唯一一个迅速接受了现实,并开始履行职责的,只有艾丽丝·杰德。


    她那招牌式的温柔笑容此刻显得有些僵硬,但她还是强迫自己进入了“班主任模式”。她先是走到艾米莉亚身边,仔细检查了一下她们的身体状况,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只要人没事就好,其他的我都可以当没看见”。


    “艾米莉亚同学,你们都没受伤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哦,艾丽丝老师!”艾米莉亚开心地回答,还举起手中的草莓慕斯,“我们很好!这里的点心超好吃的!雷德导师还给我们准备了超酷的灯光秀!老师你要尝尝吗?”


    “……”艾丽丝的笑容抽动了一下。她温柔地婉拒了学生的好意,然后目光缓缓上移,看向了天花板上那个还在兢兢业业地旋转发光的同事。


    她的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悠长而复杂的叹息。


    那声叹息里,包含了对同事误入歧途的惋惜,对学生们安然无恙的庆幸,对眼前这超现实场景的极度困惑,以及对接下来要写多少份事件报告、并且要如何措辞才能让校董会相信的深切绝望。


    就在这诡异的重逢时刻,实验室那被炸得稀巴烂的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更为嘈杂的脚步声。


    “快!包围这里!医疗组准备!”


    “所有学生注意!不要乱动!保持原地!”


    一个头发花白、神情威严的老者,在十数名全副武装的学院护卫队的簇拥下,终于赶到了现场。正是时轮学院的院长奥斯顿。


    他们显然是被伊芙琳那惊天动地的一炮吸引来的。一路冲来,他们看到了被踹飞的大门,听到了雄壮的歌声,绕过了那个“丛林健身房”,心中早已将此地脑补成了龙潭虎穴。


    然后,他们也看到了派对现场。


    刚刚还气势汹汹、准备大开杀戒的护卫队,集体保持着警戒的姿态,石化在了原地。


    院长奥斯顿先生,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处理过无数棘手事件、甚至在年轻时亲手封印过深渊领主投影的老人,此刻也张大了嘴,脸上的威严神情如同融化的蜡像般滑落,下巴几乎要脱臼。


    现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比之前更加彻底的死寂。只有那首不知被谁又重新播放的华尔兹舞曲,和雷德导师旋转时发出的轻微“嗡嗡”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响,谱写着一曲荒诞的二重奏。


    院长的目光,艰难地、一寸一寸地,如同生锈的探测器般,扫过全场。


    他看到了天花板上那个发光的、旋转的、还在发出微弱哀嚎的、依稀能辨认出是雷德导师的“灯球”。


    他看到了场地中央,那只巨大的粉色猫咪玩偶,以及旁边那只顶着蝴蝶结尾巴、正试图用翅膀给自己挠痒痒的奇美拉。


    他看到了正在和伊芙琳热烈讨论着“如何在武器上增加更多可爱蕾丝花边”的芙洛拉,和正微笑着给艾米莉亚续杯果汁、并且温和地提醒她“小心别洒在裙子上”的弗洛林。


    他看到了那群本应是受害者、此刻却像在参加春游野餐的学生。


    最后,他的目光,如同迷航的水手抓住了最后的灯塔,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死死地锁定在了全场唯一一个表情凝重、神态肃穆、看起来最像是“正常人”的艾丹·里德身上。


    在院长眼中,艾丹此刻的麻木和生无可恋,被他自动解读为了经历过一场惨烈大战后的疲惫与坚毅。那双空洞的眼睛,是被战斗的残酷所洗礼过的深沉!那嘴角残留的巧克力酱,一定是战斗中留下的伤痕!


    找到了!那个能解释这一切的人!唯一的希望!


    院长深吸一口气,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震惊而有些歪掉的领结,用一种混杂着期待、困惑、惊骇与最后一丝理智的、微微颤抖的声音,向他发出了代表着整个学院高层的灵魂拷问:


    “里德同学……你能……给我一个……正常的解释吗?”


    “啪嗒。”


    艾丹手中的蛋糕叉子,掉在了地上。


    他嘴里那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甜而不腻的高级巧克力蛋糕,也顺着他僵硬的嘴角,缓缓地、带着一丝诀别的意味,滑落下来,在他的上衣留下了一道屈辱的褐色印记,如同英雄落幕时流下的最后一滴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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