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苏灵音被巧慧搀扶着走下台阶,她气虚体弱,几乎快要晕倒。
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滚着汗珠,唇瓣都没有血色。
苏夫人哭得撕心裂肺,她好像看不见苏灵音的虚弱,抓着苏灵音的胳膊使劲摇晃,“我不想离开京城,我血脉高贵,是京城贵女,怎能去乡下呢?灵音,你救救娘,你救救娘啊……”
“娘,你放手,放开我。我的肚子好疼……事到如今,忍忍吧,我也没办法……”她气若游丝,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呜呜呜……都怪你,都是你的主意!都是你害**我的盛儿,你凭什么不管我们了?凭什么?你赔盛儿的命,你赔盛儿的命!”苏夫人死抓着苏灵音的手不放。
苏夫人的话像是一把**扎进了苏灵音心脏!
就因为她是女儿,所以无论她再怎么付出,再怎么优秀,在娘亲的心里,她还是不如一个不学无术的儿子吗?
苏灵音眼泪在眼眶打转,又委屈又生气,她用力甩开苏夫人的手,“别碰我……”
啊——
苏夫人神色恍惚,没站稳,从台阶上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血,血……主子,你流血了……”巧慧指着苏灵音的衣裙尖叫。
苏灵音低头一看,双腿处的布料上晕开了一片刺眼的血渍。
她心力交瘁,吓晕了过去。
眼尖的太监立即惊呼:“传太医啊,传太医!”
一时之间,御书房外乱成一团。
裴墨染蹙着眉。
苏灵音可千万不能流产啊。
这是他对付皇后跟苏家的武器。
“苏侧妃没事吧?”云清婳完全洞悉了裴墨染的想法,她象征性地问问。
他柔声道:“别管她。”
苏将军像是失了魂魄,挺拔的背脊弯了下来,讷讷地看着云丞相。
“盛儿定是被你们害死的!你们好歹毒啊!”他刻毒地刺着云丞相、云清婳。
“冥顽不灵!”云丞相甩袖,冷冷地评价。
苏将军的视线忽地落在云褚脸上,他癫狂地呢喃:“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云褚就死定了。”
“就差一点点?你在说什么醉话?实话告诉你,你们苏家从一开始就
输了!”云清婳冷笑。
苏将军的面部肌肉抽搐“什么意思?”
云褚啐了他一口“苏老狗赶紧滚我们云家也有丹书铁券!你再敢贱我们就拿着丹青铁券回去找陛下让陛下砍了你的头!”
“对!你们方才是怎么对我儿子的我就怎么讨回来!”云丞相应和道。
苏将军闻言吓得拔腿就跑就好像后面有饿狼在追。
靴子都险些跑掉。
云家人在后面嗤嗤地笑了。
“还以为他们真有点东西!结果就这?”
“假死害云褚现在好了自己儿子真**!”
裴墨染的眼中流露出赞赏眸光闪烁灿若星子。
云清婳注意到他的眼神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瞥开了眼。
狗男人用这种眼神看她干嘛?
不远处
云清婳很想翻白眼。
裴墨染跟云清婳跟着云褚回府等府医确定云褚身体无大碍云清婳才肯放心回府。
……
东宫。
裴墨染一回府万嬷嬷跟王显就火急火燎迎上前来。
“苏侧妃如何了?”他问。
王显气喘吁吁道:“赵太医救过来了还好只是动了胎气但苏侧妃不能再受刺激了。”
裴墨染长吁了一口气他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神色似笑非笑道:“这便好。”
“但赵太医交代了苏侧妃要静养万不可忧心伤怀。否则一点风吹草动恐怕孩子还是会有虞。”万嬷嬷忍不住提醒。
“本宫知道了。”他敷衍道。
云清婳的眼中闪过一抹讥诮。
……
清心阁。
苏灵音躺在榻上眼泪不住地流“二哥我对不住你啊……”
巧慧轻拍着她的胸口“主子二公子是不会怪你的。二公子刚死不久他的魂魄一定尚在人间他定不忍看着您跟苏家一蹶不振。”
她故意往苏灵音的伤口上撒盐。
苏灵音哭得更伤心了简直悲痛欲绝。
巧慧在心里暗笑。
哭吧哭死你!
哭到流
产最好!
“我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这是我翻盘的筹码!只要这个孩子出息,爹娘一定还能回京。”苏灵音哽咽地说着。
“对!虽然苏家被赶出京城,永世不得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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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您肚子里还怀有皇嗣呢。就是不知道是小姐还是公子。”巧慧故意道。
苏灵音咬着后槽牙,一股恨意如滔滔江水奔涌,她破口大骂:“你个**,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我怀的自然是儿子!是大昭的皇太孙!”
巧慧佯装恐惧地跪下,“是……方才太子殿下可担心您了,听见您无事,奴婢亲眼看见他松了口气,甚至好像在笑呢。”
听到这里,苏灵音的心绪才渐渐转好。
她抚摸着还未显怀的肚皮,沉重地说:“他这是担心我吗?他明明是在担心孩子,不过也好,至少证明了殿下心中是有孩子的。”
……
玄音阁。
一回寝殿,裴墨染便将云清婳扯进怀里。
云清婳拧着眉,挣了挣。
一只大掌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裴墨染的双臂不断加深力度,将她圈在臂弯下,“乖啊,让我好好抱抱。”
“这些日子,你不理我,我很难过。”
“如今二哥的冤屈已经洗脱,娘子总不生气了吧?”
云清婳的羽睫轻颤,她缓缓抬眼,娇声道:“夫君,我之前见你没有动作,所以才误会你不愿帮二哥。你既然有所察觉,为何不跟我说?”
“当时诸葛先生发现了苏盛的书童、小厮连夜离京南下,又从苏家厨房的下人那里查出,苏盛死后,苏夫人每日的燕窝没断过,便推断苏盛可能没有死。
当时我还没挖坟验尸,不确定的事,我怎敢说给你听?若是叫你白欢喜一场怎么办?”他伸出手想要捏她的脸蛋。
云清婳拍开他的手,嫌弃地噘着嘴,“咦惹,你摸尸体了,不许摸我。”
裴墨染无奈地笑了,“早就洗过几十遍了,你以为就你膈应?”
他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怎么样?高兴了?”
“夫君,这是云家的事,本不该让你掺和进来,你没义务管我的家人。但我总想着你是我的夫君,你不保护我,你不替我兜底,我还能求助谁呢?所以才会与你生气。”她垂下眼,冷静地说。
裴墨染的面色一沉,神色冷了下来,“蛮蛮,你这么说就让我难受了。什么叫我没义务管你的家人?你把我当外人不成?
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日后你倘若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尽管发脾气,不要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