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麒这句轻飘飘的话可把冯麓吓得不轻。她也是没想到,现在的自己已经连想死都不行。
“皇帝就是皇帝啊。”冯麓自己在空无一人的绫绮殿小声嘟囔着。
半晌后,冯麓突然意识到芮雪好像消失了快一个时辰。她想这妹子怕是在找太医的路上走丢了,于是她急忙跑出去。
大明宫大到有点离谱,所有的宫殿和栏杆都大差不差,即使她一路上都在跟太监侍女打听方向,但仍然迷了路。
终于给她找到了一个像后花园的地方,这里遍布花草树木,似乎有的还可以入药。
“奴婢立即去寻太医!”
谁在说话?冯麓小步靠近,却没想到那侍女转头没看路一下子撞上了冯麓,力度之大差点没给冯麓撞飞出去。
“哪个走路不长眼的?”侍女揉着自己的额头,疼得龇牙咧嘴。
冯麓一眼就看到了小路另一头正坐在石头上的女子,她身着华服却面色苍白,她裙子的下摆撩开,正要用自己的手指触碰小腿处的伤口。
“不要碰!”冯麓急忙喊道。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唐朝,创口要是细菌感染可就不好处理了。
女子被吓到,猛地抽回手,侍女折返回来指着冯麓不悦地大喊:“你是什么人,竟敢对皇后娘娘指手画脚?”
冯麓没空理会侍女的叽叽喳喳,凑近去仔细看伤口。她心里一惊,这不是普通的伤口,而是蛇咬伤。
后花园居然不除蛇。
“娘娘可曾记得蛇的模样?花纹,颜色什么的?”冯麓问。
皇后闭起眼睛回忆,半晌后,她说:“很短很粗的一条蛇,颜色……跟泥巴很像,很难分辨。”
“看来是短尾蝮蛇。”冯麓低声说。
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冯麓和皇后了,她立即从腰带掏出已经用高纯度酒消过毒的银针,挑开伤口,再拿腰带扎在小腿的近心端,把毒血挤压出来。
皇后双眼紧闭,紧咬牙关愣是不喊一声,一旁的侍女急得高声质问冯麓:“这什么法子?为何娘娘会如此痛苦?”
“请娘娘忍耐一下,这蛇是毒蛇,若不把毒血逼出来恐怕有性命之忧。”
侍女没见过这种场面,神色慌张地劝皇后:“娘娘,奴婢还是请太医来吧。”
冯麓不耐烦地提高音量,狠狠地瞪了一眼话很多的侍女,“等你请来太医,娘娘早就没救了!你能不能安静一下让我好好诊治?”
侍女终于闭了嘴。
冯麓眼看毒血排得速度太慢,索性把嘴巴凑过去吸,外科学老师曾经告诉过她们,这是最差的手段,但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
“你……”
皇后一时间有些愣神,呆呆地垂眸看着那在为她而忙碌的圆脑袋。温热的触感从伤口传遍皇后的全身,这是她第一次被人如此亲密地对待,就连李麒也不曾这样温柔。
好像时间都变慢了许多,所有的喧嚣都已不在,只能听到自己胸腔发出的心跳声。在这偌大的宫城里、狭小的一角,她们紧紧相依,她甚至都可以闻到冯麓身上的药草味。
直到血液变得鲜红,冯麓才停下嘴上的动作。她转头看了看草地,小跑去摘了许多蒲公英来,用手指捻碎了以后涂在伤口上。
眼看着皇后面色逐渐好转,冯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沾上的蒲公英,恢复到她那淡若山林的模样,对着侍女说道:“你现在可以去请太医了。不过,他们来也没什么用,因为毒素已经被我祛除干净了。”
侍女面容尴尬地退到皇后身后,冯麓伸手扶起她,说:“娘娘,您的宫殿在何处?民女扶您回去吧。”
“多谢,你我本不相识,却劳烦你亲自祛毒。”皇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几乎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冯麓手臂上,但冯麓丝毫没有怨言。
“娘娘客气了,这是民女作为一介医师的使命。”冯麓说。
皇后十分惊讶,问道:“你是医师?难道,你就是验方使?”
“娘娘深居简出,居然也听说过民女的名字吗?”
“嗯,冯大人大名鼎鼎。”皇后扭头露出舒展的微笑,冯麓此时才发现,这皇后竟是个大美人。
“冯大人是独自行走在宫中吗?”皇后四处打量了一下,“冯大人出行最好还是携带一个侍女或侍卫,就怕出现今日的意外。”
“民女没有侍女,只有一小妹跟在左右,但她出门前往太医署以后许久未归,想是迷路了民女便出来寻她,谁成想民女竟也迷了路。”冯麓不好意思地笑道。
皇后立即转头吩咐道:“红叶,去太医署寻一下冯大人的小妹。”
“是。”
皇后给冯麓带路,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冯大人是为何从医的?”
冯麓转了转眼珠,回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多神圣。”
其实她学医的原因很简单粗暴,因为那年高考时,理想学校的中西医结合专业分数线最高,她不想浪费自己的高考分数。
“冯大人孤身来长安,会想家吗?”
“会,”冯麓深吸一口气,话语里流露出难掩的悲伤,“但也只能想想,毕竟,民女的头等大事是为陛下解咒。”
“那冯大人想家的时候,会做些什么呢?”
“抬头看看天,让思念顺着脸颊慢慢流干就好了。”
说罢,皇后便停下脚步,抬起头来半眯着眼睛仰望着长安湛蓝清净的天空。半晌后,她轻声感叹:“本宫平日烦恼时也会常常望天发愣,貌似天空可以抚平一切似的。”
冯麓也抬眼,秋日的天空不太刺眼,连云彩充满着一股淡淡的忧伤。“或许,喜欢仰望天空是大地生灵的宿命吧。”
“冯大人,你说话真有意思。”皇后收回眼神,看着冯麓轻笑。
冯麓看向蓬莱殿大门,“来这儿住了一段时日,居然现在才发现绫绮殿的隔壁是娘娘的蓬莱殿。如果娘娘不嫌弃,可以经常来找民女说话。”
冯麓把皇后送回寝宫,揉着酸酸麻麻的肩膀走回绫绮殿,没想到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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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回来了。
冯麓惊喜地小跑上前,迎接着芮雪泪眼汪汪的拥抱,“小雪?你怎么找到路回来的?我还想去找你呢!”
“是……凌大人送我回来的。”芮雪抽泣着说道,“他把我送回来以后就发现姐姐不见了,那脸比那粪坑里的石头还臭,劈头盖脸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明明不认识路还偏要出门。”
呵,盯这么紧,是怕她逃跑还是怕她自杀?
冯麓摸了摸芮雪的脑袋安抚着,“那他人呢?”“我们出去寻你的时候正好撞上皇后娘娘的侍女,她说姐姐你跟娘娘在一起,那人才放心走了。”
“这不是把我当人犯吗?”
冯麓带着愤怒迅速回到书案边奋笔疾书起来,她暗自决定,一定要尽快做完数据核查离开长安,就算只是离开皇宫也好。
通过不良事件表,她发现被随机到含有药材的病患里十有八/九出现了乏力、寒战和腹泻的不良事件,高剂量组的甚至还因为乏力直接晕倒在路上,十分危险。
她回忆了一下,蒲城虽然病患不多,但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虽然不知道其他地方的不良事件是哪些,但她猜测同一个药方下的病患大抵差不多。
难道是药方里性寒的药加多了,要不要减量?还是说干脆直接换掉?
冯麓苦思冥想了一下午,最后把芮雪叫来,“小雪,飞鸽传书给各位选人,二期验方结束。回收所有病患的医案格,各地选人回京述职。”
芮雪立即提笔开始写文书,问:“为何如此突然?”
冯麓握笔的手都不由得抓紧,“因为药方存在缺陷,要立即改良,否则会出大事。”
历时七日,除长安外的所有驻地选人全部带着医案格和药罐子回到长安。冯麓只是随意地翻了翻,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杨凛震惊地问:“大人,您是说我们之后的验方要换药?”
“是,把生地黄去掉,蒲黄换成三七。”
此言一出,许多选人纷纷表示不解,“大人,三七比蒲黄贵上许多,大量验方不是一笔小数量!”
“陛下说了,不计成本。如今必须尽快改良解药了,争取在过年前开始三期验方。”
“是!”
冯麓要换药方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长安,还没等冯麓想好怎么开口,郑安沅就直接送来了十来箱上好的三七。
“这让我如何回报郑大人。”冯麓看着这些药材说道。
郑安沅柔柔地笑,“冯大人与我一同为陛下做事,这些都是为了陛下能够尽快解咒,冯大人不必有负担。”
冯麓抿着嘴躬身行礼,“多谢!验方后若拿到巨额赏金,我们三七分,我三!”
“我又不是为的赏金。”郑安沅继续笑道。
“那为的什么?”
“为了你。”郑安沅眨了眨眼,“是我做得太不明显了吗?”
“啊?”冯麓彻底愣住。
“验方使,我很欣赏你,所以——
我希望你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