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风就立在原地,他并未惊奇,也并未鄙夷。这位明天师叔年岁轻轻,但总喜欢说一些怪话。
莫非真如师父所说,他天生慧根,仙缘深厚?
松风说服了自己,又崇拜地望向长身玉立的宋平鹤。
宋平鹤将花环摘下,一并放进篓内,风吹过他的发梢,披肩的乌浓长发里长出明黄的野花。
他的一对狐狸眼亮闪闪的,宋平鹤用指尖捻过一点花,用指腹沾在红嫣的唇上,又卷舌吞下。
“松风,把这个背回去吧,今天炖鸡。”宋平鹤漂亮的狐狸眼弯弯,熟练地使唤松风。
松风背着竹娄,宋平鹤悠悠跟在后面,回味那美妙的感觉。
走到树荫外面,阳光照到懒洋洋的宋平鹤,他停步,不讲仪态地张开双手。
光线太亮,宋平鹤阖上眼睛,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他打个哈欠,让松风走慢点。
今天的阳光真好,他很喜欢。
阳光带着燥意撒下来,怀枝席地而坐,靠在一棵和她的腰一般粗的树上,“咱们现在回去,到那差不多两刻钟。”
“不急,再等两刻钟。”庄清蘩站在树荫处,将发髻散下,腕间多一个淡紫色发带绑的蝴蝶结,及腰的墨黑的长发温柔得铺在她的肩上。
太阳将她的头发照得生热,发丝亲昵地抱着她,源源不断地朝她传递温暖。
晨起时梳的发髻有点松了,在怀枝拉着她跑时,庄清蘩能感受到它变得更加摇摇欲坠。
这里并无木梳,庄清蘩便以掌为篦,梳开长发。她将发拢到细颈一边,韧长的发均匀穿过骨节匀称指间,三两下就把“打架”发丝疏通了,如抹了头油般顺畅。
没有合适的发簪,庄清蘩随手捡起躺在葳蕤丛间的粗枝,又折下附在旁枝的一根松树枝,细长的绿叶像针一样垂在枝的两旁。
庄清蘩将松树的枝叶对准地面,松枝低头的样子像一朵绽放的花,像合欢花的瓣那样长,那样美。
不过它的叶太重,不像合欢那样如羽毛般轻柔,能随风盈盈起舞;它的叶也太绿了,不像合欢一朵花上有粉的诱惑、白的纯洁。而且,松叶有点扎手。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庄清蘩选择了松枝,她摘下了一点多余的松叶,又拿帕子擦擦手,擦干净枝上的泥土等脏物。
一个弹指的功夫,“绿合欢”就被篦在她如缎般的光滑发间。
“手谈一局?”庄清蘩走近,打断了正在玩蘑菇的怀枝。
怀枝摇摇头,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玩。”
她没有找虐的爱好,自己和庄清蘩下棋,什么时候结束,谁赢,怎么赢,都是看庄清蘩定夺。
那感受就和猫捉到老鼠不吃,看那老鼠自己跑,以为劫后逢生了,却被猫轻易一爪踩住尾巴。
“你要是赢了,我便不把今日的事告诉小晏她们了。”庄清蘩兴致盎然,一连说了很多话
“什么?”怀枝捏捏野蘑菇,
“小狗。”庄清蘩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
怀枝放下蘑菇,双手掩住红彤彤的脸,后又挺直脖子,靠在树干上,几乎有些破罐子破摔,闷声道:“你们怎么老提这个啊?”
“你真不喜欢,那我就不提了。”庄清蘩松口得很快,她将手里那只小小的紫花递到怀枝面前,“算我赔罪?”
怀枝故意偏过头,“我不喜欢这个”,她随身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我要这个。”
想到怀枝一直盯着宋平鹤那个漂亮的花环看,庄清蘩的杏眸轻轻眨一下,跳出沉思的状态,她试探性地问一句:“我给你编一个花环?”
怀枝硬挺的背迅速从粗干上弹开,“好啊好啊。”怀枝和多日未见主人,要扑人的小狗一样热情,差点撞倒走近的庄清蘩。
其实怀枝是准备狮子小开口,要一个狗尾巴草戒指的,但是庄清蘩愿意给她做花环,她还是很愿意的。
狗尾巴草毛绒绒的,不像宠物的毛发那么柔软,有些硬,抚过手间痒痒的。
庄清蘩轻松忍下这点痒意,三两下就开始编花环。
“还没编好吗?”
“还要多久啊?”
“我还想要放点小粉花,那个好看。”
起初庄清蘩还能耐下性子回答怀枝,直到不知道怀枝第几次打扰她编花环时,庄清蘩就拿一把狗尾巴草扔给怀枝,“拿去玩吧。”
怀枝果真不再来烦庄清蘩,她捣鼓着给自己做一个手镯,戒指,配成一整套。
庄清蘩这边加快速度,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的动作,她调整了狗尾巴草露出来的位置,方便欣赏。
庄清蘩低头,水润的圆瞳里倒映着一个差不多的花环,她正专心致志地在用怀枝点名的粉花最后进行装点,后颈处突然有点痒。
庄清蘩转头,发现是怀枝在拿绒绒的狗尾巴草扫她的脖颈,做贼一般的动作。
“陈怀枝。”庄清蘩抬眸,黑瞳里蓄了一点警示,更多的是无奈。
庄清蘩将指节从绿粉相间的草环里拿开,一环狗尾巴草不舍地舔舔,弄得她纤细的长指发痒,细颈处的痒意显得有些弱了。
“别生气嘛。”怀枝将那狗尾巴草的硬杆横叼在嘴里,拿了一个狗尾草手镯给庄清蘩,含含糊糊地说:“好不好看?”
不需要庄清蘩回答,怀枝抿紧嘴里的草,要给庄清蘩戴上自己的杰作。
她去拎庄清蘩的手腕,庄清蘩编草环的动作一滞,本能地避开。
怀枝眼疾手快,又一把抓住庄清蘩的腕骨,庄清蘩腕骨细细的,怀枝轻松圈紧。
乱蓬蓬的狗尾巴草缠在腕骨上,怀枝将圈调得更紧些。
怀枝两只手都附上庄清蘩的手,她惬意地哼出小曲,和玩玩具一样,固定住她的手腕,先前后轻轻甩庄清蘩的手,学鱼摆尾般乱跳。
玩了一阵,怀枝又旋她的手左右欣赏,她连连点头。
这些草像长在庄清蘩身体的一部分,如芜杂的地上长出相依的绿,天然的绿衬得庄清蘩白皙的手更白得润亮。
庄清蘩挺直背,任由怀枝动作,低眉将草环挪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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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灵巧地藏起最后编进去的草。
“我于此道,果然天赋异禀。”怀枝吐出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文绉绉地学庄清蘩的口吻。
话音刚落,那绿镯滑出一根草,圆镯慢慢散开,狗尾巴草双手张开,朝天伸一个舒适的懒腰。
正如打呵欠是会传染身边人的,整个镯子都从腕骨处脱下。
“哎,哎。”怀枝伸出食指,指向它们,试图警告这些狗尾巴草,最后只能默默接住下坠的草。
腕间空落落的,但是痒意像钻入了骨头里一样,一直浅浅挠着庄清蘩的手,渴求她的注意。
“安静些,别弄了。”庄清蘩上下摸摸带痒意的手腕,用手背推开怀枝的手,最后调节草环的大小。
“你坐下。”庄清蘩起身,草屑全都跟着抖落。
怀枝比庄清蘩高,她乖乖地盘腿坐下,左摇右晃地托着双腮,期待庄清蘩为她戴上花环。
庄清蘩将草环戴在她的头上,边调整位置边问:“痒不痒?”
“不痒。”怀枝的高马尾随着主人剧烈的摇头动作而动,打在庄清蘩的手上。
庄清蘩两手摸在怀枝的太阳穴上,“别动。”她自下而上,慢慢抽出怀枝的头发,确保尽量不会扯到怀枝的发丝。
捂得发热的发梢被抽出,庄清蘩捏住发尾,用很轻的力道梳顺她略打结的头发。
头上的力道完全卸去,怀枝才兴奋地转身,“是不是很好看?”
怀枝的眼珠朝上翻,力图看见草环的模样,看地眼睛都酸了,也没想象出来现在的模样。
庄清蘩将附在长裤上的草屑摘干净,又抚平褶痕,哄好皱眉的长裤。
这边也没溪流,怀枝又不能临水自照,她环视一周,最后盯上庄清蘩。
“庄大人。”怀枝捏紧嗓子,娇滴滴朝庄清蘩喊一句。
庄清蘩画了长长黛眉,本来平顺的眉峰闻言如翠山耸起,高出细长的眉尾一截,她没说话,静静等着怀枝的下文。
“我看不见我戴花环的模样。”怀枝指指头上的草环,眼巴巴地望庄清蘩,笑嘻嘻凑近。
“我不像程懿那般。”眉峰被主人温柔地抚平,庄清蘩的漾眸里住着安静的河,水里慢慢升起透明的泡泡,她罕见不知道怀枝打得是什么坏主意。
“这样我就能看见了。”怀枝笑嘻嘻地箍住庄清蘩的双肩,贴近庄清蘩的脸,从她的黑瞳里仔细看自己的模样。
二人越贴越近,庄清蘩面无表情地一把按住怀枝的脑袋,将怀枝往后推远,无奈地问:“你的剑呢?”
怀枝被一语点醒,刹那亮出剑,银白剑光上锻出怀枝的模样。
草绿的环围在额发,粉色的小花点缀在狗尾巴草之中,狗尾巴草快乐地指天摇曳,好像出去逛了一天的小狗,返家途中沾上了一些苍耳。
黑发黑眼的少女束了一个英姿飒爽的高马尾,她咧着嘴,不断调整角度,欣赏头上的绒绒草环。
庄清蘩弯起一边唇角,杏眸里是乱晃的怀枝,她如山野精灵般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