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刚刚做过一次笔录，今天就要给别人做笔录，总感觉世界变了之后，自己的人生经历也变得精彩起来。
身为想出来这个主意的当事人，安晓只是拿了笔记本在边上准备随时记些有用的线索，意外地倒也和边上两位上司形成了唱红白脸的效果。
同样很想把这起凶杀案查个水落石出的克拉克十分配合，他当然想把自己知道的除了‘氪石’的部分全都坦白说出，但，他对于这位已经失踪好几天的空调维修工人也确实知之甚少。
“因为他失踪前，我们物业把大楼的管道图已经给他了，现在备份的管道图都在市档案馆里，暂时取不了，导致我们报社的空调维保一直到现在都没能继续进行下去。”
“不过就只见过的那几次面来说，保罗先生是个很和善的人，在修空调管道的时候，还会提前和我们打招呼，都是在没有人开空调的区域先开始。”
“所以他最开始不见的时候，报社大楼的物业还在说，应该不会是无辜罢工，只当他有什么不可抗力的麻烦，只是几天下来，还是没能联系上他。”
到最后，能给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么一点线索，关于那个人的性格画像和仅几面之缘的记者的叙述，似乎对案情没有什么关联。
“没有他和别人关系特别好或者关系很差的证据，并没有什么帮助。”
布伦南博士想，或许还是要等她的搭档布斯从大都会回来再说。
随后凯姆博士又问了几个问题，譬如说受害者进出报社短暂的时间里有没有提起过别的什么的话题，可惜，依然看不出来哪里是能帮助破案的线索。
被问话的当事人试图从超人的角度去思考，那位维修工人为什么会和氪石扯上关系，然而无果，这个世界上厌恶超人的人同样数不胜数，知道氪石是其弱点的，却又很少，两者似乎扯不上关联。
捧着记了双方所有交谈的小本子，安晓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望着那一行行的文字开始静下心来试图思考。
因为速写而潦草的字迹跳脱于纸面，在脑中围绕成一圈。
她有些想要找人帮忙参考一下自己想的那些问题，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前段时间留了联系方式的BAU的探员，不过因为隐约也听说过警方官方之间也很在意职权问题，思索两秒之后，安晓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其实已经想到的那个问题，自己也大可以直接问出口，只是以无关人员参与进来这种事情应该不太好，虽然团队好像就因为‘她也是个实习生’的原因，使得安晓在人类研究所这边帮忙的事情看起来也好像理所当然。
安晓本人却总觉得某些事情只要开了个头，就会引发一些或许会没完没了的后续、
嗯……
可能也就只是奇怪的突然冒出来的第六感罢了。
不再想这些事情，安晓把注意力放回了目前自己已知的案件线索上面。
已知，凶器，又或者说死因，肯定是和氪石有关联。
但死者的人力关系之中，唯二同样和氪石有关的，一个是是卢瑟集团的研究室，一个是星球日报的报社大楼，前者是超人死对头手下的产业，后者是超人本人就职的公司。
明面上来看，莱克斯·卢瑟又或者超人本人，和死者都没有直接关联。
安吉拉根据死者胸骨的伤口做了凶器的模拟图形，应该是一种尖锐的棱形物体，霍金斯博士在伤口处采集到了另外的金属微粒，那块氪石碎片应该是凶器上的某种镶嵌，又在拔出凶器时从凶器上脱落下来的。
伤口其实并不是特别深，死因应当算是失血过多，目前检查过的骸骨上没有看出来二次伤害的痕迹。
凶器，死者生前卢瑟旗下研究室的关联，还有和星球日报的关联，安晓不信这会是简简单单巧合。
——从概率而言，根本不会有这么多次的巧合。
“肯特先生，死者是带着星球日报的空调管道设计图失踪的，是吧？”
安晓想，这也不像是巧合。
从报社方的角度来看，可能是因为死者负责这次的空调维保，所以管道设计图交给了他，只是因为某件突发的事情导致了当事人的死亡，设计图或许是落在了哪里，还没能被找回。
“受害者之前问过你们哪里没人办公才开始检修管道的，是吧？”
“是这样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克拉克看向这个女孩。
暖棕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认真的意味，安晓谨慎地站在了几步开外的距离，坚决地将自己不和超英侧打交道的决心，隐秘地进行到底。
有。
虽然小记者先生提到了这件事情的时候，重点偏向于受害者是个老好人的性格画像，但这件事本身代表着另一个问题。
没人会开空调的某段区域的管道，也意味着隐蔽，暂时也无人能发现什么。
“你觉得……受害者在管道里藏了东西的可能性大概有多大？”
安晓问。
“……”
有，且很大。
清楚记得那位受害者从哪里开始动工的克拉克·肯特抿嘴，过了几秒之后回答：“那一层的采访团队去战争地带做才发那个纪录片，未来两个月都不会有人在，除了日常保洁之外，应该就只有那位先生进去过。”
市政府档案管出事也不是第一天的事情，也就是说有着设计图纸的保罗·布鲁克会是最熟悉星球日报空调管道的人。
如果他要在管道里藏了什么的电话，除非本人，不然没有图纸也很难找到。
这种猜测也并非没有根据的胡乱空想，一旁的伯格先生听见这话感觉也有道理，当场就想要打电话让报社里的同事帮忙看下情况，也当场被凯姆博士直接一把拦下。
“我们有探员在大都会。”
凯姆博士表示，“这边FBI会有安排。”
杰弗逊人类研究室本身是协助FBI破案，关于案件本身还是要跟着FBI的动向，凯姆身为研究室的主管，可不能随意让记者们先透出任何可能的口风。
伯格先生也拿出来了自己身为专业记者的口才：“凯姆博士，毕竟你也知道的，我们星球日报在全美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报社，有些报道也会涉及些不能实现透露的消息。”
“目前这也不过就是猜测，探员们当然可以进去搜查，但是拿到搜查令也还需要实质的证据才行吧。”
他搓搓手：“如果能让我们能跟着一起的话，我会帮忙解决这件事情的，只要独家报道给到我这边就好。”
想尽办法想给专栏增加阅读量的伯格先生做到了这一点，在布伦南博士一通电话打给了在大都会那边旅馆刚休息下的搭档之后，大晚上的，他立刻准备调动人手去到星球日报总部。
假设管道设计图确实落到了凶手手上的话，趁着现在，也正是去找东西的好时候，不论晚了一步又或者早了一步，至少他们也可以找到更多的线索，而不是在这里尴尬地卡着进度。
布伦南博士拎上包：“我们很快就到。”
华盛顿到大都会开车也很快，出于对独家报道的激动，伯格先生举手自告奋勇：“我可以开车！”
对于出外勤这件事向来参与度很高的布伦南博士是要去的，很想见识一下那块未知矿石本体究竟是什么的霍金斯博士也举手表示自己要参与。
而提出了空调管道里可能藏了东西的安晓，也被拉着一起。
实际上，布斯探员的原话是‘你们斜眼小队竟然也有思路这么灵活的成员了，不可思议’。
布伦南博士的回话是，安小姐其实是考古部的实习生，不过她确实在相关案情方面有联想力，这也是她帮了忙。
挂断电话之后，她顺口问安晓要不要一起去大都会。
再次被肯定了的安晓迷迷糊糊就点了头——身后依然还没被布伦南博士夸奖的小伙伴文森，眼神幽怨地都快把人给扎穿了。
大都会警局，布斯探员已经临时调动好了搜查的人手，伯格先生也临时和主管打了招呼，简要阐明了前因，又说了自己已经要到了新闻独家的后果，星球日报的大门很乐意对这些官方人手临时打开。
楼层示意图还有大楼的出入口，由记者先生们友情提供。
不过在行动之前，还要进行简单的部署，这就算不是记者先生们应该听到的部分了。
“我觉得藏的东西肯定和那种矿石有关，你们说呢。”
霍金斯博士搓搓手，满眼晶亮，他对这种未知矿石现在完全是充满了热情，恨不得立刻获得更多的样本，好一探究竟。
安晓刚刚从布斯探员和布伦南博士的交谈里听来了，探员今天下午和死者的家人朋友都聊过了，他们说，死者在失踪之前说过自己要做一桩大生意，原本拮据，这段时间却在家居花费上又大手大脚了不少，和他兄弟一起给家里都添了几副看着高雅的配饰家具。
妻子说，他总提着等这桩生意做完后就有钱了，就省得再做空调检修这种苦累活计了。
死者还有个他自己的工作车间，不过布斯去里面看过也带着鉴证员搜查过，并没什么值得注意又或者藏了东西的地方。
而关于受害者口中的大生意的内容，他没有透露出来一点口风。
“你们说，会是宝石交易……”吗？
宝石？
几个人看向了安晓。
“我是说，如果我看到了陌生的漂亮的绿色石头，比起矿石什么的，我可能会想到绿钻或者绿宝石之类的东西。”
如果没有先入为主的观念的话，绿氪石本来在画风上就和绿宝石差不了很多。
看起来……很值钱。
在没有其他辅助手段去确认那块石头有害无害的话，说不定真的会以为是某种自己没认出来的宝石。
来路不明的宝石要怎么变成钱的话？
布斯探员想了想，把人手分成两队，一对去搜查星球日报的空调管道，另一队去不那么正规的珠宝回收店铺，以及当铺去询问。
两个小时后，去了星球日报的小队传来答复——一无所获。
或者说，记者先生提供的那件没有人的办公室里，天花板通风口那块的板有所松动，里面藏着的东西应该已经被人取走了。
调了监控来看，只有电梯口处又监控，是推着收推着的清洁工，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貌，拿给报社里其他清洁员问，都说不是他们。
去调查当铺和珠宝回收店铺的还没那么快有消息，只能等到明天。
“安小姐，你和我一起吧。”布伦南喊上了安晓一起。
“嗯？”
安晓一愣。
霍金斯博士嘻嘻笑了声：“小女孩，你不会以为我们要在警局里凑活一晚吧？”
难道不是吗？
她大惊。
杰弗逊研究所给的外勤补贴一向大方，和FBI批给布斯探员一天或许一百美金都不到的经费不一样，布伦南博士每次跟着跑外勤可都是住的希尔顿级别的酒店。
不过今天太晚了，也只能临时找了家附近的条件还不错的酒店住下。
柔软舒适的床铺，还有颇高的楼层上可以看到的夜景，安晓以为自己应该会睡个好觉，然而沾了枕头后，她在太阳刚升起没多久后就直接醒了。
房间里的胶囊咖啡机是可以免费取用，给自己灌了两口咖啡强迫清醒些后，几个人又重新在大都会警局里集合。
关于宝石的事，好几家当铺给出了见过受害者的回复，基本回答也都大同小异。
‘这位兄弟拿着一整套金属餐具啊烛台啊过来说要当掉，上面宝石倒是有点意思，但是那些餐具都是些镀银次货，整体价值不高。’
说着，那位当铺雇员犹豫了下，又给出了一个新的地址。
‘这个地方什么都会收，说不定那位老兄也去过。’
在去之前，布斯也还是把那个地址让FBI的分析员去先查了一番，得到的结果是，那个地段是莱克斯·卢瑟的产业。
关系，连上了。
他当即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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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布伦南博士过去，不过这次也是铩羽而归。
那个地方本身是珠宝店，不过派来接待这对搭档的经理回答问题也是滴水不漏。
布斯探员得到的消息就是，受害者的确去过，但是也只是去过而已，他们并没有达成交易，而对于受害者的死，他们也表示很遗憾。
案件又一次陷入僵局。
“不，不对。”
“如果凶手是因为那些东西才对死者动手的话，也就是说，他也为了钱才动手的。”
布斯探员想，还是要盯着那几家当铺和回收店才对。
而对于凶手，他也有所猜测。
对着警察和探员，那些店铺当然会回答得更滴水不漏一些，实际上看不出明头的宝石往往也代表着价值，能沾点灰色产业的当铺和宝石店不至于那点眼力见都没有。
或许他们和受害者的死没有关系是真，但他们说的没有收那些‘宝石’，也掺了不少水分。
受害者去了这么多家店，说不定是在比价格。
“布伦南博士，凶器的话，应该是烛台吧。”
对于探员部署警力去盯着那些店铺的事，安晓没有兴趣，在警局临时空出来的办公桌上，安晓拿起了桌上的一张照片。
是在死者的工作间里取证拍的照片，应该不是凶器本身，那座烛台足够尖锐，不过太‘素’了，纯粹只是镀银的模样。
在布斯探员的猜测里，死者应该是想要把那些宝石加工成餐具上镶嵌的样子，尽量走典当的路子合理出手。
至于怎么藏在了报社大楼的空调管道里？
布伦南博士：“从死者的腕骨的磨损来看，他经常拎着重物，也就是维修工人会带着的那种工具箱。”
“死者已经去过星球日报好几次了，分批次的话，完全把东西都藏在了工具箱里然后在藏在那边。”
安晓恍然：“……但是凶手是假装成清洁工去取走的，那么大的清洁工的手推车。”
“他知道那些东西有多大体积。”
而之前布斯探员怎么说来着？
死者的妻子说，死者这段日子花钱都大手大脚了不少，和他兄弟一起采购了那些家具！
“嘿，女士们，我已经派人去盯着他了。”在破案方面更有敏锐度的布斯探员打了个响指，他看了眼刚刚振铃的手机，“正好，他出门了。”
“带了个大行李箱。”
应当是盯梢的警员传来的消息。
逮捕罪犯一向是布伦南博士很乐意参与的环节，从盯梢警员事实发来的消息看，他们很快就把目的地定在了某家他们确实问过话的一家珠宝回收店里面。
记者先生们更是不放过这个机会，伯格端着摄像机就要跟着在他们后面拍第一手照片。
还想前两天在自己脑袋顶上几层就放着一堆氪石，稍稍有些心有余悸的克拉克也自然还是跟着一起。
拖着个大行李箱走在街头的样子其实并不算特别显眼，大都会无疑是个繁华的城市，来往行人都是行色匆匆，没人会太过于在意身边走过的是什么人。
直到那位走到珠宝店门口的会后，布斯探员才掏出证件：“威廉·布鲁克，我想我们还有点话题需要继续聊一下。”
以布斯探员从业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FBI都杵到眼前了，基本属于是抓现行犯的情形之下，很少有人能蠢到转头就跑。
偏偏眼前就碰上了这么一位。
威廉·布鲁克当场把行李箱往前使劲一推，试图靠这样的动作去阻挡上几秒珍贵的逃逸时间。
叩得不够严实的行李箱被这一撞就敞开了口，里面镶嵌着绿色石头的小碟子叉子，看起来有些廉价俗气的仿佛水钻的吊坠装饰，还有个间隙里血液已经开始发暗的没有清理干净的烛台零件，就这么顺着行李箱的开口淌了出来横在地上。
这些都是物证，警员们当场就围住了围观起来的要看热闹的人群，也多亏了人们改变不了的看热闹的习性，威廉的动作一顿，从怀里又掏出了一块什么就要往身后探员那边砸。
“该死的……”
准头有些太差了，没砸到探员，反而差点砸到了站在人群边边不想添乱的实习生小姑娘头上。
看了眼站在左边的隔着氪石已经好几步远的记者先生，在低头看了看差点砸着自己脑袋的一块氪石，纯粹的氪石，估计是‘原石’的还没来得及进行再加工。
再看了看像是扎进鸡腿堆里蹲在氪石‘工艺品’边的霍金斯博士，又抬头看了眼克拉克，再重新回头看了眼手里的氪石。
慢了两拍的，安晓被被逼激发出了自己这辈子的演技巅峰。
“……啊！！”
就好像单纯的被没道德心的罪犯乱扔东西的行为给吓到了，小姑娘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惊叫一声，仿佛条件反射，一抬手就把手里那块绿油油的玩意儿往边上扔。
“那是物证————”霍金斯博士同样差点要尖叫出声。
而那块氪石就这么顺着人群边缘的垃圾桶盖上弹了一下，以格外流畅地姿势滚到了马路上，又堪堪停在了豪车急刹车了的车轮底下。
自知自己应该做错事了的实习生小姑娘原地装起了鹌鹑，一脸心虚自己竟然扔了物证的表情，顺便避开了又离氪石堆好几步远的记者先生的眼神。
霍金斯赶紧往前扒开人群，拿着证物袋就要把那块石头给捡起来。
先一步的，那辆豪车的门被打开。
“杰克·霍金斯？”
“……你是，韦恩？”首先先把这块矿石装袋封箱，已经很久不接触家族事业也不太参加那些觥筹交错的商业晚会，同样身居全美有钱人前列的霍金斯博士，慢了几秒才认出来来人。
布鲁斯·韦恩微微颔首，微笑道：“好久不见。”
‘听说’星球日报里面有人藏匿赃物，这件事甚至还和凶杀案相关。
自己毕竟也是星球日报的大老板，外界公认不务正业的韦恩先生，也选择了过来大都会凑个热闹的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