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车稳稳停在四合院门口，林盼楠扶着陈闻下了车。
回到客厅，她把厚重的大衣脱下身上瞬间轻松不少，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声。
聚餐的时候大家都忙着给唐晚宜敬酒要不然就是在互相聊天，大家桌上的菜都没伸几筷子，她也没好意思多吃。
陈闻没在客厅多停留，把那件外套丢沙发上回了自己房间，房门被重重关上。
她睨了一眼，这个哥又是抽什么疯。
算了，老板的心思，她不去猜，反正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手机振动，是王爱娣打来的电话。她没着急接电话，点开手机上的日历，今天没被她特别标记，奇怪，不是还家里钱的日子。
“喂？你们过年是不是有个什么年终奖，发了吗？”王爱娣的声音有点嘶哑，没有寒暄也没有问暖。
她想起自己账本上好不容易积攒的存款数字，不太想接话。
电话那头又传来一阵咆哮，“王爱娣，让你要个钱那么费劲呢？我王哥还等着我搓一把，废物东西生了个废物女儿。”
随后是重重的巴掌落下声，她爸林卫国抢过手机，对着手机一通怒吼：“打点钱回来，不是工资一个月也有六七千吗？钱呢！”
她捏住手机的手开始颤抖，刚刚的巴掌肯定是扇在了王爱娣的脸上，从小这种巴掌不是落在她身上就是落在她妈身上，“你别打我妈，要多少？”
“还轮得到你给老子提条件了？给王爱娣微信发五千，下次发了什么年终奖全部都发给她微信上。”林卫国说话毫不客气。
林盼楠没答话。
“老子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警告你，少给我耍心眼子，你老子我能在北城找到你一次就能找到两次，现在是巴掌不打到你身上，你又开始不长记性了是吧。”赤裸裸的威胁。
但她是真的怕了。
“钱打给你，别打我妈。”她妥协把卡里的存款取出五千转给王爱娣。
林卫国刚说的话如同平静海面上卷起的狂风暴雨，把她淋了个彻底，电话这时咔地挂断。她仿佛力竭一般，手机从受手上脱落掉到沙发上，手机又传来振动。
还好，屏幕上显示的是琳达的消息，她松了口气，问她有没有吃那盒蝴蝶酥，好不好吃。
拆开精美的包装，捏起一片，薄薄的，真的长得跟蝴蝶一样。上面有许多分布均匀的砂糖，在此刻客厅灯光的照射下犹如一颗颗小钻石，散发着诱人的香甜味道。
咬下一口，又酥又脆又甜。
好甜好甜，甜点果然有能治愈人的奇妙能力，她不停往嘴里塞蝴蝶酥，多吃点多吃点，多吃点甜的。
心里就能不那么苦啦。
……
陈闻关起门，对着视频另一端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蒋征序吐槽：“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蒋征序眯起眼，“诶呦，我听见了啊大少爷，两个耳朵竖起来听的。不就是有个你不知道什么身份的男人给她披了个外套嘛，你看你急的。”
陈闻被戳中，急着反驳：“什么披什么外套，我急，根本不是这回事好吗？”
蒋征序笑：“那你说，是什么？”
“不过要我说，她不让你出现你就真不出现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听劝的时候？要我说，你就应该跟电视剧桥段一样冲出去，把那男人的外套打落，宣告主权，多帅啊。”
陈闻：“打什么打，你看狗血爱情剧看多了脑子被看坏了吗？”
主权什么主权，他有主权吗？想到这他莫名有点不爽，看镜头里的蒋征序越看越不顺眼。
陈闻挑刺：“你这个红毛跟路边野草一个样，好丑能不能剃了。”
蒋征序反击：“？我长多帅啊，你说我丑，我说你真的太没良心了……”
房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陈闻盯着房门缝下那双浅粉色拖鞋没了跟蒋征序聊天的兴致，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飞快从床上弹起来，把被睡褶皱的衣角用手拍熨帖，走到门后面等着另一端的人敲门。
林盼楠狂吃了十来片蝴蝶酥，又灌了不少水，胃开始有些隐隐地抗议。她看了眼陈闻紧闭的房门，端起饼干盒走到他房门外。举起的手在半空停顿了会，算了，他应该不会喜欢吃吧。
房门猛地拉开，陈闻站在门口，“有什么事吗？”
林盼楠把手上的盒子递给陈闻，“同事送我的，想问你要不要尝尝。”
陈闻耸耸肩，“我不吃夜宵。”
“好吧。”她把盒子迅速收回来。
不吃正好，虽然琳达姐说这个开封要尽快吃，不然怕明天不好吃了，但明天应该也还是能吃的。自己当早饭吃。
“诶，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我不吃夜宵可以明天吃啊。”陈闻眼疾手快把盒子抱到自己怀里。
她瞪大眼睛，这人，怎么这么无赖，她有说要给他一整盒吗？只是想给他尝尝好吗？！
算了，陈闻刚送的围巾还在脖子上发热，不跟他计较了。
陈闻捧住盒子，“你喜欢吃这个？”
“嗯，挺甜的，很好吃。“林盼楠不假思索点点头，她没花过什么钱在吃东西和零食上，这算是她吃过非常好吃的饼干了。
林盼楠洗完澡后躺在床上记账，嘴里还在回味饼干上的糖粒融化在舌尖甜丝丝的滋味。
【2016年2月22日，正月十五，给家里5000，存款24500。】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只有今天电话中那个清脆的巴掌声。
她叹气，看手机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
说实话，她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失眠过，想来想去还是从抽屉里翻出好久没吃的安眠药，混着凉水吞下。
没那么多时间给她想东想西，明早太阳一样照常升起，也要照常上班，她强迫自己闭上眼。
闹钟还没响起，是熟悉的饭香把她食欲勾醒。
看了下时间也差不多该起了，她起床洗漱完，发现餐桌上摆着两碗面条，跟昨天的一样泛着漂亮油花的鸡蛋面。
陈闻的声音比她的疑惑先响起，“我早上煮面，不小心煮多了，一起吃呗，不然浪费了。”
她想起冰箱里冰冷的馒头，馒头总归还是比不上这个热面条，而且馒头还可以中午当午饭吃，林盼楠心安理得地嗦起面条。
“老板，你人真好，管吃还管住。”她把面上的荷包蛋吃完，香浓的汤底配上劲道的面条，真好吃。
陈闻嘴角抽动，“吃你的饭，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一顿香喷喷的早饭吃完，林盼楠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劲，刚放下筷子。陈闻在一边敲了敲她的碗，“还没吃完。”
“这个我吃不下了，谢谢你的早饭哈老板。”
陈闻无奈，“不是，你再翻翻面条底下。”
她只好伸出筷子扒拉扒拉，扒拉出两个盖在面条底下的荷包蛋，眼眶有点泛酸，咬了一口碗底吸满汤汁的荷包蛋，说道：“之前读书的时候我妈早上也会给我跟弟弟下面条，虽然都是清水面，但是弟弟的碗底老是有两个鸡蛋，他总会偷偷分一个给我。”
“没事，以后我给你卧十个。”陈闻挑挑眉，初冬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耀眼又温暖。
开工第一天，唐晚宜发布了下个月关于副组长竞选的内容，是给一家连锁餐饮属于中小型企业做设计，这次对方的要求是需要一个新店开张的海报设计，谁的设计稿可以过甲方那一关，谁就是新的副组长。
林盼楠忙得晕头转向，一上午都在做对方品牌和公司的背景调查，中午好不容易挤出点休息时间，准备去热馒头的间隙，邱漫安挡在了微波炉前面。
“下个月就副组长竞选了，你可别再把初稿交到唐总监邮箱，不然我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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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就获胜的话，总感觉很没意思呢。”邱漫安伸出手搭在林盼楠肩头，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挑衅的话，“不过没关系，你就算全力以赴，赢的肯定也是我。”
“好啊，我一定不让你失望。”她拍开邱漫安的手，邱漫安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走出了休息间，看了眼手里的馒头，忽然没了胃口，转身回到工位，把桌上的糖罐子打开剥开几粒水果糖丢嘴里，继续做笔记和记录。
……
大中午，陈闻蹲在厨房里清理刚点外卖叫来的一大堆菜，早上看到林盼楠吃得那么香，等她走了自己打开冰箱，冷冻柜半箱都是她的破馒头。
“啃啃啃，有什么好吃的，都瘦成竿了还天天就吃这馒头。”他捏起馒头，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花，索性丢进微波炉，自己也啃了一口。
什么啊？不就是馒头味嘛。
还没他自己做的好吃。
一怒之下，怒在外卖平台上，点了这堆猪小排，羊排，牛排，仔鸡以及翠绿鲜红的青菜们。
现在清着菜，他反应过来，自己是疯了吗？她吃馒头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半响后，他打开手机给林盼楠发信息。
林盼楠刚忙完手头的事情，微信上就传来陈闻的消息。
陈闻【回来吃晚饭吗？】
她戳戳自己的脸颊，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演哪出。
消息又来了。
陈闻【菜不小心买多了。】
嗷，她就知道。回了个“好”又埋头干活。
一通忙到六点半，琳达走到林盼楠办公桌前敲了敲桌面，“楠楠，下班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呀，公司楼下新开的火锅店好吃得很。”
“啊，琳达姐，我晚上要回家吃饭，下次约可以吗？”她手还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我估计还得最少一个半小时才能结束。”
琳达惋惜地挥挥手，“哎，那只能下次啦，我还约个八点的美容。”
“对了，楠楠那个蝴蝶酥你喜欢吃的吧？”
林盼楠点点头，“喜欢的，很好吃，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甜的呀？”
琳达指了指她桌上糖果罐，“喏，你不是天天吃糖吗？”琳达跟林盼楠说完再见，准点下班，一秒都不带停留。
办公室的时钟很快来到七点，林盼楠斜前方的桌子是邱漫安的工位，她抬眼就瞄见邱漫安捂着肚子伏在办公桌上，身子颤抖得厉害。
怎么跟她痛经的时候症状一样，踌躇再三，她还是从自己抽屉里翻出一粒布洛芬，接了杯温水递给邱漫安。
“你没事吧？”
“痛经。”邱漫安显然痛得厉害，吐出两个字就没力气再说话，见她伸出的水杯和药脸上有些诧异。但也没矫情接了过去，药和温水一起进了她肚子。
林盼楠问：“你也不问问这是什么药？”
邱漫安头埋在臂膀之间，声音跟蚊子声一样小，“有什么好问的，看着就是布洛芬，你还能毒死我吗？”
她咂舌，这人，这嘴怎么跟陈闻一样毒。
邱漫安缓了半刻，止疼药起效肚子也不怎么疼了，她拎起挂在一边的香奈儿包，依旧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从林盼楠身边过去，但林盼楠听见了，高跟鞋声中飘过去一句“今天谢谢你。”
办公室的人陆续走空，八点半，林盼楠在电脑上敲下最后一个字。结束今天的工作，才注意到六点半的时候陈闻发来的信息。
陈闻【今晚还回家吃饭吗？】
林盼楠【对不起老板，刚下班，还没吃饭（哭表情包）】
陈闻回复倒是快。
陈闻【你再晚点回，吃冻馒头要不要？】
怨气好大啊，这个人。
林盼楠好脾气回复【那还有饭吃吗老板？】
陈闻【有】
陈闻【菜在锅里，热的】
陈闻【我看你是我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