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岩眼中闪过一瞬惊讶，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他很快就将那点波澜压了下去，唇角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笑着看她。
笑意温和，像初春的湖面，深不见底。
路悠悠也笑，四目相对，两人笑得就像两个明争暗斗的老狐狸，路悠悠心里却有点儿虚。
好在江雪岩很快开了口，语气轻松自然：“没谈过。”
顿了顿，他又道：“我哪里像花花公子了？”
没谈过。
这三个字像一只手，轻轻托住了路悠悠心里那根一直晃动的弦。
不过，她又想，像他这样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生，谈过一两次恋爱也很正常啊，她刚刚真是幼稚。
“喂，问你呢，我哪里像花花公子了？”
“啊？”
路悠悠回过神来，忽然不知该怎么接话，总不能说，我觉得你最近太撩人了……
“我说错了，你不像花花公子，确切地说，你以前像一只老实的狗，现在像一只修炼了千年的老狐狸。”
江雪岩又笑，今天他似乎笑得格外多。
“那你像什么？”他忽然问。
这个问题抛出来的突然，路悠悠却几乎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我是一只鸭子，喜欢到处跑来跑去叫得嘎嘎嘎的鸭子！”
江雪岩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像春水泛起涟漪：“比喻得还挺贴切。”
路悠悠偏头看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你这是承认自己像一只修炼千年的老狐狸了？”
“千年倒不至于”，江雪岩目光在她脸上流转，“但比起你这个整天只会嘎嘎嘎的傻鸭子，确实要聪明许多。”
“切！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说你像千年的狐狸，是在夸你聪明吧？”
“不然呢？”江雪岩挑眉，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解释。
路悠悠：“……对，你理解能力超强的，我就是夸你聪明呢，特别聪明。”
她无奈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江雪岩不但不恼，反而笑得更加灿烂，眼角眉梢都染上愉悦，似乎对她这番口是心非的夸奖很是受用。
路悠悠撇了撇嘴，过了一会儿又兀自笑开，空气中弥漫着心照不宣的默契，像阳光下飞舞的尘埃，轻盈而温暖。
两人又走了一阵，拐过最后一道弯，视线豁然开朗。
充沛的水汽带着震撼人心的水声扑面而来，路悠悠抬眼望去，瞬间屏住了呼吸。
一条巨大的白练，仿佛自九霄倾泻而下，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态，毫无征兆地冲击着她的心灵。
阳光偶然穿透水雾，折射出一道浅浅的彩虹，宛如一圈美丽的桂冠，美得令人心醉。
路悠悠瞬间觉得乔若溪那句话说得太对了，不接触大自然，人就会颓废堕落下去……
她怔怔地站着，仿佛化作了山间的一株草，感受着大自然最原始、最蛮横的生命力，直到有人趁她走神，拿起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照片。
“你干嘛偷拍我？”路悠悠回过神来。
江雪岩低头操作手机，很快，路悠悠收到一张照片。
“说你傻，你还不信，这下信了吧？”
江雪岩看着她，笑得没心没肺。
路悠悠点开微信消息，放大他刚拍的照片。
屏幕上，她45度仰头，呆呆望着前方，乍一看确实有点傻。
但多看一阵子，就会发现她瞳孔里印着的白色瀑布，她没有笑，但微弯的眼角彰显出了心里的畅然，仿佛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读出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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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独有的东西。
“我喜欢这张照片”，路悠悠无视他的调侃，直抒胸臆，“拍得不错。”
江雪岩悄悄看她一眼，翘起嘴角转过身去。
“胖子”，路悠悠叫他。
“嗯？”
江雪岩转过身的瞬间，路悠悠按下了快门。
她举起手机往他眼前晃了晃：“礼尚往来，不亏不欠”。
“想要我的照片可以直说”，江雪岩懒散道。
路悠悠：“你也是。”
江雪岩：“什么？”
路悠悠：“想要我的照片就直说，不用偷拍。”
“切！你都是我看着长大的，算什么偷拍？”
“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也不叫偷拍。”
江雪岩眼皮都没抬，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你好像该走了吧？”
路悠悠：“！”
“都怪你，老跟我作对，时间都浪费在你身上了。”
江雪岩笑：“自省是一种美德，可惜你没有，只会怪别人。”
路悠悠：“你也没有。”
说罢，二人加快脚步向前走去，路悠悠又忘了爬山需要耐力，着急忙慌地向前跑，江雪岩无奈只能跟上她。
二人认认真真爬了一个小时，路悠悠也识趣的忽略了一些可去可不去的景点，甚至为了赢下赌局，她带头要江雪岩跟她一块儿走陡峭的小路。
小路越来越陡，两人之间的互怼也随着坡度升级。
“你选的这条路非常nice，等我们登顶都可以直接看日落了”，江雪岩踩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回头瞥了眼落在后面的路悠悠。
路悠悠喘着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我觉得不错啊，没时间学攀岩，这会儿正好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