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欢被沈鹤栖一句“宝贝妹妹”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耳尖红红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沈鹤栖是故意说叫给沈幼欢听的，他要让沈幼欢知道在他心里她就是自己的宝贝。
“那猎户人家收留你好几日，我陪你再去拜访人家，送些谢礼吧。”沈鹤栖抿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
“不行，我答应了那个小姑娘，不能去找她的。”沈幼欢义正言辞，她不能失信，“不过我给了她香囊和发钗，让她有事来相府找我。”
“好，我会让府上的人多留意。”沈鹤栖思索了下，“那你当时掉下悬崖之后是怎么找到这户人家的？”
“我当时也有些意识不清楚了，只记得掉下来之后走了好久好久才走到了那里。”沈幼欢回忆着那天的场景，然后不好意思地一笑，“其实大哥你真让我带你去我也带不过去。”沈幼欢吐吐舌头。
沈鹤栖哪里不知道沈幼欢是个路痴，他只是为了从沈幼欢口中验证当时燕柯临拒绝让他去接沈幼欢的理由。
京城外的有些人家不愿意透露自己的住所，沈鹤栖可以理解，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爱繁华奢侈的生活，他们不喜欢和权贵扯上关系。
只是，沈幼欢不在的这几天，沈鹤栖不是没有动作，他不可能干等着燕柯临的消息。
沈鹤栖不过弱冠就得皇帝赏识，绝非是单单依托了相府的关系，他的才华和实力得到了太多人的认可。
沈鹤栖这几日摸排，查到了一个地方——醉月居，京城最繁华的销金窟，沈幼欢一个多月前和楚若晞、三皇子见面的地方。
“那家就一个小姑娘吗？”沈鹤栖继续问道。
“不是，”沈幼欢摇摇头，“那个姑娘还有个哥哥，在京城里做生意。这兄妹俩都不是本地人，父母不在身边。”沈幼欢只把一些确定的信息说了出来，至于其他的，韩稚很可能不是为了韩苗苗留下，不然他一定会在处理好韩苗苗的事之后回家，而不是留在京城。
醉月居幕后的老板藏得很深，沈鹤栖只查到了他并非京城人。按照沈幼欢这么一说，很有可能这家人的哥哥就是醉月居的真正的老板。
但这对了解到他的真实身份还远远不够。如果说沈鹤栖的推测是真的，那么这人很有可能是个大人物，最近京城发生的大事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沈鹤栖不会放掉这个线索。
“我知道了。”沈鹤栖食指轻点了点桌案，转而又继续问道，“三皇子殿下把你带走也是为了问这些？”
沈幼欢回忆了下她和燕清野的对话，脑海里却又不自觉浮现出两人之间的那个亲吻。她在软榻上左右动了动，赶紧把这些与沈鹤栖问题无关的画面扔出去。
“差不多，”沈幼欢停顿一下，托腮道，“又差很多，感觉三皇子问的和哥哥问的重点不太一样。”
沈鹤栖了然。他们想了解的侧重点当然不一样，沈鹤栖对储君之争并不感兴趣，他关乎的只有沈幼欢的人身安全。他没有什么青史留名的抱负，要不是相府所处的情况特殊，他必须卷入其中站到中心才能护得住沈幼欢。
“嗯，无事。”沈鹤栖温声应着，他不想让沈幼欢继续深究，伸手将她垂落的发丝挽到耳后，“累没累？”
“没呢。”沈幼欢身子向前倾，笑容中有些不怀好意，“哥你问完了，轮到我问你了吧。”
沈幼欢没忘记裴华汀的叮嘱，安宁公主那边她打探过了，暂时还没有对沈鹤栖产生什么想法，那现在就是要了解沈鹤栖本人的意愿了。沈幼欢对于八卦向来积极，更何况这涉及到自己的嫂嫂。
“你问。”沈鹤栖看着沈幼欢狡黠的小表情，眼底的笑意很深。
沈幼欢坐正，润了润嗓子后开口道，“哥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家？”
沈鹤栖刚想去拿茶杯的手一顿，他左眼皮跳了跳，“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哎呀，这不是想知道嘛。”沈幼欢作为一个非常有诚信的人，是绝对不会出自己娘亲的，“哥哥你就告诉我嘛~”
沈鹤栖拉过沈幼欢的手，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告诉我，为什么想知道。”
“我想着你已经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要是有心仪的人我总得把把关，看看我未来嫂嫂是什么样子吧。”沈幼欢试探道，“我作为妹妹还是有知情权的对不对？”
沈鹤栖听到沈幼欢的回答，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一阵失落。他到底在期待什么，他不是一早就知道那种想法只是他单方面对沈幼欢的吗？
就像沈幼欢说得那般，只要每次回家都能见到她，就能很开心了，那为什么总是再奢望沈幼欢能多给一点？是不是他太贪心了？
沈鹤栖眼里闪过落寞，松开了拉着沈幼欢的手。
沈幼欢歪歪头，“哥你怎么了？”
总不会是提到沈鹤栖的心痛之处了，他其实是有喜欢的人但却爱而不得吧，那这也太悲剧了。只不过自己家哥哥这么优秀，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沈鹤栖爱而不得？
沈幼欢有些想象不到。
“没什么。”沈鹤栖喝完一杯茶水，已经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淡淡开口道，“是娘让你来问的吧。”
沈幼欢摸摸脑袋“嘿嘿”一笑，看来是瞒不过沈鹤栖了。
“我会去和娘说清楚的，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沈鹤栖一回来裴华汀就拉着他大倒苦水，说皇贵妃没有心要陷害沈府，还要让沈幼欢嫁人。裴华汀一方面是让他提防点皇贵妃那边的人，另一方面也是想让沈鹤栖多盯着点沈幼欢的情况，怕她太过于单纯被人拐跑了。
裴华汀觉得沈幼欢不过才及笄，还小着呢，没必要那么着急嫁人。她家欢儿国色天姿，多才多艺，就算年龄大一点也完全不担心没人要，就算嫁不出去也没关系，相府和裴家都有能力养着她。
这让沈鹤栖第一次感觉到母子连心，他很是赞同裴华汀的想法。
“至于你的问题，你确实有知情权，我若有一天会娶人，一定会告诉你的。”
但你的知情权不仅仅因为是作为妹妹。
沈鹤栖注视着沈幼欢，他掐了掐虎口，让自己尽量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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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幼欢软糯地应着沈鹤栖，“大哥这次回来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怎么会没有？”
“大哥最好啦！”
燕柯临离了相府并没有听沈幼欢的话好好休息，他要去皇宫把他一直的想法付出实践。
“你要给沈相的嫡女请功？”皇帝听完燕柯临的话，缓缓放下手中的紫毫御笔。他抬起头，目光落在燕柯临身上，“此道圣旨一出，全大晟都知道是这沈家千金救过你。”
“是，”燕柯临垂手而立，他就是要这个结果，“沈姑娘施以援手救了臣弟，此乃大义。若朝廷对此等义举不加以褒扬，恐寒了天下人的心。”
皇帝轻笑一声，“当真是怕寒了天下人的心？”
燕柯临抬眸但不语。
“朕早就知道母后让你去盯着沈家，也知道你和沈幼欢之间有牵连。”皇帝指尖轻叩御案，“朕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会亲自来为她请功。”
皇帝示意福宽将一旁早就立好的圣旨拿给燕柯临，“自己看看吧。”
圣旨上御笔朱批赫然写着册封沈幼欢为“清乐县主”，赐食邑八百户，另赏东海明珠一斛、云锦十匹、赤金头面全套。
看来皇帝一开始就有这个想法，只是迟迟没有颁布，估计等的就是燕柯临。
“臣弟谢过皇兄。”燕柯临无所谓皇帝是否猜到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既然已经选在来了养心殿，自然就是做足了准备。
“你不必谢朕，这是她该得的。灵泽，这些年你为朕和大晟做了很多，永远是那把最利的刀。”此时的养心殿再无旁人，连福宽都已悄然退至殿外候着，皇帝说话也少了几分平日的疏离，“朕只有你一个弟弟，从不希望你只做一把刀。”
皇帝起身踱步至燕柯临面前，明黄的龙袍在烛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泽，“母后催你娶王妃，你不愿意，朕也从来没逼迫过你，朕想得是你能真正去寻一个你喜欢的女子，组建一个家，不再一个人。”
但皇帝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他觉得从自己口中提出来让燕柯临去娶王妃的话会变成要多捏一个燕柯临的软肋在手，更好掌控他的帝王话术。
燕柯临清楚眼前这个人从来都是个好皇帝，但处理起家事来说，他却不那么得心应手。不过对燕柯临来说，他到底是皇帝大过兄长，这么多年兄友弟恭，他从不奢求在皇帝这里多得到些什么。
“臣弟多谢皇兄。”
“行了，你退下吧，这道圣旨明日朕会派人送去相府。”皇帝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只是你要清楚，沈相的嫡子刚取得政绩回朝，朕封了他副前锋参领，让他掌管巡检司。”
再连下一道册封沈幼欢的圣旨，抬高相府的同时也让相府更处于风口浪尖，和皇权扯上关系的事总是这么福祸相依。
“臣弟会护好她的。”燕柯临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她也能保护好自己。”
皇帝凝视着他躬身的身影，微微颔首。生在皇家，太多事身不由己，他倒是有些期待燕柯临究竟会为沈幼欢做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