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燕柯临站在一旁咳了两声。
沈幼欢这才想起来燕柯临还在一旁，她离开沈鹤栖的怀抱给燕柯临行了一个很标准的礼。
“幼欢见过九王爷。”
燕柯临的心不自觉被揪了一下，这个态度太过于客气，和对待沈鹤栖的亲昵完全不一样，甚至和之前与自己见面时候的态度也相差很大。
“欢儿，”燕柯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沈幼欢打断了。
“九王爷，”沈幼欢朝燕柯临的方向走了一步，她知道燕柯临要说什么，所以打断了他，“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他们每次相见，燕柯临开口的第一句话，永远都离不开“抱歉”。燕柯临本以为上次和沈幼欢说开后，两人之间会变得不一样，但燕清野无端插了一脚，把局面好像又踹了回去。
“我不怪你。”沈幼欢缓缓开口，“事无巨细，九王爷也不例外。”
可燕柯临想对沈幼欢例外，他不愿意变成沈幼欢嘴里的没有无关之人，继而没有太多牵连。
沈幼欢倒没有燕柯临想的那么多，她只是确实觉得这件事怪不得燕柯临。说句实话，这就跟燕清野在秋猎之前做足了准备，但也没防住那些刺客一样，她知道这回燕柯临是真心想护着她。
至于原因嘛，在沈幼欢眼里，还是因为燕柯临想要给相府一个交代，就像那日遇到刺客燕柯临所说那般，不希望相府嫡女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九王爷这几日来回奔波想必多有劳累，早些回王府休息吧。”沈幼欢望着燕柯临眼下的乌青，她昨日回京城才知道韩苗苗的院子离京城的距离到底多远。
这几日燕柯临要查案子，还要来往小院与相府，光凭这点其实沈幼欢很感激燕柯临。他明明可以不做这么多，但为了沈幼欢安心，燕柯临还是做了。
“明日若是王爷没事，我去王府拜访王爷可好？”沈幼欢是想去和燕柯临道谢的，她不是一个不知道感恩的人。
燕柯临没想到沈幼欢会说这句话，他看向小姑娘一双灵动的杏眼，刚才糟糕的心情一扫而空，语气完全抑制不住温柔，“好。”
有了沈幼欢的这份承诺，燕柯临安了心。他和沈家兄妹告别，离了相府。
沈鹤栖注视着燕柯临离开的背影，不自觉皱起了眉。
他和燕柯临共事这么久，从未见过他对谁这般温柔。平日里燕柯临杀人不眨眼，行事作风狠戾，名声是能止小儿夜啼的“活阎王”居然会被沈幼欢几句话就哄好。
现在想来，燕柯临今日来相府的态度就很可疑，一向高高在上的九王爷会愿意等沈幼欢起床。
沈鹤栖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烦躁，他不过离京几个月，又让人盯上自己妹妹了。
“大哥？”沈幼欢在沈鹤栖面前挥挥手。
沈鹤栖回过神来，将自己的情绪掩盖好，一把握住沈幼欢乱晃的手，“嗯？”
“我刚叫你半天都没反应。”沈幼欢嗔怪道。
沈鹤栖笑着揉了揉沈幼欢的脑袋，“是大哥不好。”
沈幼欢明媚的样子印在沈鹤栖眼底，让他略微有些出神。
这几个月让沈幼欢出落得越发水灵了，凝脂般的肌肤透出浅浅绯红，一双杏眼流转间水光潋滟，比记忆中更添了几分娇媚。
沈鹤栖不由想到，沈幼欢已经及笄了，是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
可他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幼欢嫁人？
沈鹤栖心中那份不可告人的情绪又开始作祟，他早就对沈幼欢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沈幼欢被裴华汀抱回家的时候，沈鹤栖已经懂事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和沈幼欢没有血缘关系。母亲告诉他，要把沈幼欢当作亲妹妹对待，沈鹤栖说好，他知道了。这么多年来，沈鹤栖都是竭尽所能地对沈幼欢好，沈幼欢想要什么他都满足。
可望着沈幼欢一点点长大，沈鹤栖发现自己不可能只把她当作妹妹看。他不想一辈子只叫沈幼欢妹妹，他想要以另外一种身份陪在沈幼欢身边。
只是这种想法只能存在他的脑海里，被他压在心底。
每次沈鹤栖听见沈幼欢喊自己“大哥”，他一方面是庆幸的，有了这层身份，他可以正大光明地护着沈幼欢，赶走其他对沈幼欢意图不轨的人。但另一方面他又恨极了这个哥哥这个身份，束缚了他对沈幼欢真正的感情，像是挣脱不了的枷锁。
“哥~怎么觉得你有些不开心啊？”沈幼欢拉着沈鹤栖的手，左右摇晃着。她对沈鹤栖有种天然的亲近，好像他们俩本来就是兄妹，沈幼欢觉得可能是书中的设定会让她有这种感觉。
不过，有个哥哥的感觉确实很不错。出去闯祸多了个人撑场子，干了坏事之后有人兜底，受了委屈有人护着，沈幼欢怎么想怎么爽。
沈鹤栖反拉住沈幼欢的手，带她进了暖阁坐下。
“欢儿，九王爷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面对沈鹤栖的突然提问，沈幼欢连忙摇头，“没没没，他能对我做什么。”她尬笑两声，喝了口水掩盖自己的局促，沈鹤栖这个问题角度有点刁钻，她总不能说燕柯临当时中了情毒想要拿她解毒吧。
沈鹤栖没说话，静静看着沈幼欢，把沈幼欢一点小小的情绪变化都收在眼底。
沈幼欢从小是被沈鹤栖养大的，他太了解沈幼欢了，别人看不透的沈鹤栖却能一眼看透，沈幼欢这副神情，就是藏了事。
燕柯临对她做了什么？沈鹤栖了解到的是那日刺客出现，燕柯临带着沈幼欢逃走，两人坠下悬崖之后沈幼欢又找到了当地的人家，才让二人得以相救。整件事顺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燕柯临拿了证据出来让皇帝和沈从述都相信了，就连燕清野也没对这个过程有疑问。
但沈鹤栖总觉得燕柯临隐瞒了什么，现在就连沈幼欢也不愿意说，那这件事要成为燕柯临和沈幼欢之间的秘密了。沈鹤栖知道要给妹妹自己的空间，小姑娘有自己的秘密很正常。
可这是沈幼欢第一次会因为一个男人对他有所隐瞒。
沈幼欢不知道沈鹤栖对她有着不一样的情感，自然不会料到沈鹤栖此刻内心在想什么，她单纯以为是刚才和燕柯临的举动让沈鹤栖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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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个问题。
“对了，大哥你怎么才回来啊？”沈幼欢双手托住自己的脸颊转移话题，有些担心地看着沈鹤栖，“要比之前定的日子晚了一个多月。”
沈幼欢在秋猎前一直在研究情毒的事情，都忘记询问沈鹤栖的情况。
要是沈鹤栖能按时回来，这次秋猎他绝对是会去参加的。可惜回京途上，有个地方出了事，临时需要沈鹤栖去解决。这一处理就是大半个月，再启程回到京城，就要晚上了一个多月，才让沈鹤栖没有赶上秋猎。
说起这事，沈鹤栖也暗恨自己没有将事情处理地更干脆利落一点，秋猎的时候没能回来保护沈幼欢。
“若不是回京途中出了些事，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去秋猎场上。”
沈幼欢摇摇头，“我这边都是小事，大哥没事才是最重要。”沈幼欢冲着沈鹤栖一笑，一双杏眼亮晶晶的。
沈鹤栖曲起手指轻弹沈幼欢的额头，“傻丫头你的事怎么会是小事？都忘记我跟你说过什么了吗？大哥不在身边的时候要记得保护好自己，不要一下子被这个骗走，一下子被那个拐走。我听说你之前还在醉月居把脑袋摔到了...”
沈鹤栖提起沈幼欢的事根本停不下来，沈幼欢听着自己干的蠢事脚趾止不住地扣地，她嘟嘴对沈鹤栖道，“哎呀哎呀，大哥我知道啦~”
“你过来让我看看。”沈鹤栖对沈幼欢招招手。
“我真的没事了。”
“过来。”沈鹤栖虽然温柔，但语气里却有着不容置喙的意味。他朝沈幼欢伸出手，指节分明的手掌握住她的胳膊，将她轻拉到自己身侧。
“哥...”
“嗯。”沈鹤栖长臂一揽，沈幼欢就被他圈在了自己的怀抱中。沈鹤栖揉了揉沈幼欢额头上刚被自己弹过的地方，那里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红印，“明明就很容易受伤，还在逞强。”
“哥，我长大了。”
沈鹤栖一只手指按在了沈幼欢的唇上，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了温热的嘴唇。
“嗯。”沈鹤栖不想听沈幼欢说自己长大了，仿佛就是在跟沈鹤栖说她要离开了。
沈幼欢低头看向坐着的沈鹤栖，她察觉到了沈鹤栖说这句“嗯”的情绪很低。沈幼欢拉住他的手指，又缓缓弯下腰抱住他。
“长大了也是你的妹妹，也不会离开你。”
沈鹤栖被沈幼欢抱着，心中的浮躁顿时被安抚下来。他双手抱住沈幼欢，却不敢用力，嘴里重复道，“欢儿，别离开我。”
沈幼欢想可能是自己最近太闹腾了，沈鹤栖觉得自己出门有事没照顾好她在自责，毕竟谁都不想自己的亲人出事。她安慰着沈鹤栖道，“哥，咱俩什么关系啊，就是天塌下来也要回家坐一起吃饭的关系啊，怎么会离开你呢。”
沈鹤栖被沈幼欢的说法逗乐了，伸出手揉搓了沈幼欢的脸颊，“你呀。”
“开心了不。”沈幼欢对着沈鹤栖“哼哼”了两声，“别闷闷不乐的，回家了见到妹妹你还不开心。”
沈鹤栖失笑，“是大哥不对，见到宝贝妹妹当然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