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匆匆切断探知。
他没有勇气继续听下去,只是将目光紧锁在乔韫身上,任其前进,任其与自己的距离逐渐拉远。
乔韫走到白玛身前,突然蹲下,背对着林听,拍了拍白玛的肩膀,对她做了个口型:
[别让他知道我在哪儿。]
这里的“他”,指的自然是林听。
组织既然以白玛作为人质,便定然做好了用白玛换乔韫的准备。
可换人之后呢?
如何让林听落入圈套?
等他一点点翻出组织留下的草蛇灰线吗?
那太慢了。
眼前就有个绝佳的选择——白玛。
让白玛成为组织的传声筒,让白玛告诉林听,乔韫被抓去了何处。
至于他们是如何让白玛做出这件事的,乔韫没有细想。
因为方法太多了。
装作不经意间提起目的地,利用白玛的同情心,让白玛主动告知林听,以解救乔韫;或者,更直白的方法,威逼、利诱……这件事非常简单。
所以,乔韫当下能做的,只有叮嘱白玛,让林听不要去找她。
更不要去救她。
乔韫希望,她和林听,至少有一个人,能得到自由。
她是不太可能了,手无缚鸡之力,不管怎么想都难以逃离组织的追踪。
可林听……
他很强。
他或许可以得到自由。
白玛看清乔韫的口型后,微微睁大了眼,然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在林听的视角里,仿佛乔韫与白玛达成了某种共识。
针对他的?
那乔韫可真是多此一举。
林听心下自嘲道。
五号并没有阻拦乔韫的动作,甚至乖顺地等待乔韫交代好,站起身后,才把白玛往前一推,拉着乔韫的小臂,将其拢进怀里,用刀锋逼近她脖颈,缓缓后退。
林听没有动作。
一直到离开林听的视线,五号才松开了乔韫。
但二人都没出声,只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
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乔韫知道,五号不出声,是因为她知道实验体的信息捕捉范围有多广,在走出林听的注意范围前,她会一直保持沉默。
走了大约十分钟,绕过一片低矮的坡地,眼前的景象让乔韫瞳孔微缩。
这是她停车的地方。
乔韫的DT3V安静地停在那里,黑色的车身在高原稀薄的日光下泛着光。
而在DT3V旁边,零星停了几辆经过改装的越野车,以及江城子的DT3V。
江城子站在车队最前面,大衣下摆被风吹得微微拂动。
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乔韫。
像打量一件货物,以确认其是否完好无损。
这个视线让乔韫有些反胃。
五号向前一步:“人带到了。”
江城子略一颔首,对乔韫道:“上你的车,跟紧车队,五号和你一起。”
语气一如平常。
像从没把乔韫放进眼里。
哪怕乔韫在不久前彻底打乱过他的计划。
乔韫不动声色,顺从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几乎在乔韫落座的同时,车后座的门被拉开,五号矮身坐了进来。
她没有选择落座副驾,而是坐在后方,方便更清晰地监视乔韫。
砰!
车门合上,将外面的世界隔绝。
乔韫插入钥匙,启动引擎,她看着前方,车队已经开始缓缓移动。
“去哪儿?”
乔韫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发涩。
五号回答得言简意赅:
“临昌。”
乔韫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
果然。
和她想得一模一样。
自从六号“意外身亡”后,这座“谛听的大本营”必然经历了彻头彻尾的升级改造。
那里的安保系统恐怕已经为迎接下一个特殊实验体做足了准备。
在那里,对林听来个瓮中捉鳖,无疑是最稳妥,也最万无一失的选择。
相比起来,上饶那个临时搭建的分部,简直像个简陋的玩具屋。
车队驶上国道。
乔韫稳稳跟着前车,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
上饶基地……
“小莫呢?”乔韫状似随意地问,“还蹲在上饶那个破基地?”
五号顿了一下,才回答道:“半个月前就召回临昌了。”
乔韫心下嗤笑一声。
也是。
上饶基地本就是为林听量身定做的临时牢笼。
如今“货物”已经出逃,那些负责维护的实验员自然没有在留在那里的必要。
更何况是小莫——谛听计划所有实验体的总工程师。
能让她抽身去上饶负责林听这“独一份”,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现在,好戏收场,演员自然各归其位。
小莫恐怕早已在林场总部,摩拳擦掌地等着“检修”她来之不易的九号了。
不过……
乔韫有些感慨。
她和林听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居然也不超过三周。
这三周的回忆可谓跌宕起伏。
乔韫敛目想道。
她或许会将这三周视为很重要的回忆吧。
问完小莫的状况,乔韫便不再说话,专心驾驶。
车窗外,高原的景色飞速倒退。
毡房内。
门被合上,隔绝了五号和乔韫远去的身影。
白玛愣了几秒,仿佛刚从巨大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她猛地扑到门口,又像是害怕什么似的缩回来,转过身,眼中蓄满泪,声音带上哭腔:
“林听哥哥!乔姐姐、乔姐姐是为了救我才被他们抓走的……得想办法救救她啊!”
林听缓缓从地上支起身子,腹部的伤口依然在隐隐作痛。
他抬起眼,看向白玛,心下生出鄙夷。
太假了。
这表演痕迹实在太重。
但他却故作配合,问道:“该怎么救?”
白玛的啜泣戛然而止。
不对劲。
按她对林听的侧写,包括江城子给出的行为预测,以他对乔韫的在意程度,往往会直接做出行动或计划。
而不是这样冷淡地问她“怎么做”。
这反应太平静了。
平静得反常。
电光火石间,白玛心念急转。
她原本精心设计的台词——“我好像听他们提起要回临昌”——被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她不能主动说。
太刻意了。
一旦引起林听的怀疑,所有计划都可能前功尽弃。
于是白玛脸上挤出一个更慌乱无措的表情:“我也不知道……林听哥哥,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林听看着她,突然冷冷哼了一声。
“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缓缓说道,“你不是江城子安排好的眼线吗?”
白玛浑身猛地一僵。
他知道了?
怎么知道的?
霎时间,白玛被一股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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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骇然钉在原地。
第一个冒出的念头是:他听懂我的心声了?
第二个念头紧随其后:不可能。
如果林听能读懂她的心声,早该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识破她。
那……是五号?
林听捕捉到了五号的心声。
这似乎是唯一的答案。
可五号明明带着信号干扰器,按理来说,不应被读取心声才对。
除非——
林听的读心能力已经进化到了能够绕过信号干扰器的程度。
白玛的脸色出现一瞬的苍白。
在实验室的模拟推演中,林听的大脑发生进化的可能性虽低,但并不为零。
计划败露了?
得找机会通知江城子!
但在此之前……
白玛咬了咬牙。
她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但林听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动作,他只是用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盯着她,再次开口:
“乔韫最后对你交代了什么?”
压力陡然转移。
白玛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着。
林听没有立刻动手,说明他可能并不确定,或者说,他在意的东西,远比自己的身份更重要——那就是乔韫的意图。
这给了白玛可乘之机。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像是被恐惧淹没,眼泪决堤,语无伦次地哭诉起来:“我……我说了你就能救乔姐姐吗?林听哥哥,你相信我,我不是自愿要这样做的,他们抓了我阿爸阿妈,我才……”
林听蹙起眉头,打断了白玛:
“我问的是,乔韫,在最后,单独对你,交代了什么。”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去临昌!”白玛识时务地停止诉说自己所谓的“悲惨身世”,连忙开口:“她说、她说如果你有能力,让我告诉你……去临昌救她!”
她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把原本计划中由自己“无意”透露出的信息,包装成乔韫的叮嘱,半真半假地说了出来。
说完,她死死盯着林听,心脏高悬,等待着审判。
林听眼里的那点微光,在听到“乔姐姐说”这几个字时,还是黯淡下去。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是吗……”
果然是这样。
即使到了最后,她为他受伤、为他担忧,甚至可能有过一瞬间的真心,但最终的计划,依然是将他引向临昌。
乔韫并没有为他停留。
白玛心底仍在打着鼓。
林听这反应是什么意思?
信了?还是没信?
她看不透。
然而,就在白玛几乎要被林听的沉默压垮时,他却倏然抬起了头,脸上的所有情绪都被收敛起来,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看着白玛,淡淡开口:
“我知道了。
“我会去的。”
白玛顿时有些发怔。
一时之间,她竟完全判断不出这句话究竟是陷阱,还是林听真的信了。
但她依然选择将这出戏码演完:
“你伤还没养好……我想,他们不会急着伤害乔姐姐的,要不,先让我照顾你几天吧,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这些天来,是你和乔姐姐让我第一次觉得……我也可以不孤独。”
林听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但却顺从地躺回了炕上。
林听向来都很容易相信别人,或许是出于对自身实力过人的自大,也或许是出于……
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失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