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两人就被薅了起来。
戚寒汀困的眼也睁不开,感觉眼前都是一片混沌,几次三番感觉自己都要睡过去,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用手掐着股肉。
亓元初更是哈欠连天,一个劲的擦着眼角,谁知晓他一个人忙活了多久,又不敢发出什么大动静,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送回王府了。同安王平日里对他甚是严格,这番住进温珩漻府中本也是为了躲开他父王,他父王近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非要把他送去军中历练,他可不想受那等风餐露宿又甲冷刺骨的日子,正愁没个契机,正巧戚寒汀入了温府,他便死缠烂打的也要来,便是挨顿打,他也要留在帝京。
温珩漻看着半跪在案前的两人昏昏欲睡,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将手中的竹简放下,“二位昨晚没有休息好吗,怎得如此打不起精神?”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说话。一个收拾了大半宿,一个懊悔自己凑热闹,说出去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温珩漻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若是二位觉得臣的课太过于枯燥无聊,不若今日臣便不授课,只让二位去认识认识你们另外的四位先生,日后也好融洽相处。”
“四、四位?”
二人一下便清醒了,戚寒汀不免问道:“温先生,为何是四位先生?”
温珩漻弯了弯嘴角,“阿南,去请其他的先生们过来。”
片刻后。
一身材魁梧,皮肤偏黑男子走上前,“二位殿下,下官是你们的武术先生,刀枪棍棒,望殿下们都要精通。”
一身材瘦弱,鬓间少有青丝老者上前,“老夫不才,承蒙大人推举,自今日起,当授琴法,辨宫商。”
一面容苍白,颈侧青筋隐现,带三分弱骨的羸郎上前,“在下愿为二位指授弈道。”
至于这最后一位,二人抬眼看去,竟是亓疏月。
“吾当授二位弟妹绘事之技。”
亓元初看见大姐来了,立马来了精神,三步并两步到亓疏月面前,行了个礼,“阿姐怎的是我们的先生了?是温先生请你来的吗?”
亓疏月微微颔首。
亓元初早就看好大姐与温先生,一个温润如玉,一个端凝有度,最是般配不过。若是温先生成了他姐夫,那以后他被打被骂岂不是有人拦着了?温先生怎么不也得照顾他这小舅子?这亲事他满意,相当满意。
随后,亓元初又鬼祟的凑过去些,怕被人听到似的,“阿姐可知那戚寒汀,她母亲就是当年...”
亓疏月本是无甚情绪之人,此刻却面带冰霜,有了些愠意。“谁许你直呼其名?父母长辈之事,岂容你我置喙?这般口出不逊,你又有何资本自矜倨傲?”
亓元初从未见过大姐生气的模样,一瞬间也愣了神。一个两个的,都因为这个戚寒汀而对他的态度如此恶劣,小世子又委屈又郁闷,偏敢怒不敢言,只好蔫巴巴的回去坐着。
亓疏月目光转向戚寒汀,戚寒汀刚还在看笑话,急忙学着亓元初的样子也向亓疏月行了礼。亓疏月面色稍缓,也只是微微点头。
如此一个上午就这般过去了,戚寒汀快步追上亓疏月,“为何?为何帮我说话?”
“从前在冷宫也是这般,亓思欢发疯,你便会拦着她,可你我并不相熟,为何一次次救我?还有,你也教我认字,教我写自己的名字。”
亓疏月转过身,“你与思欢,皆是吾妹,于吾而言,无甚区别。世间女子,立身已难,若连自身名姓都不识不认,岂非空来人间一遭。”
她又道:“你不必因身世自轻,此事并非你之过。更无需谢吾,纵是旁人,吾亦会相助。”
从前在冷宫,戚寒汀并未与亓疏月有单独相见的机会,此番她也是鼓足了勇气相问,本以为亓疏月会说因为觉得她可怜才出手相救,可是并没有,她竟同样将她视作亲妹。这些话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说这些事不是她的过错,她不必自轻自贬,身为女子,更应自重自存,温养己身。
戚寒汀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多年来亲情上的空缺被谆谆溪流拂过,心中创伤泛起密密麻麻的感觉,眼眶都不自觉的湿润了。
自那天以后,戚寒汀便每日早一刻钟到学中堂,温习前一天学的课程,上课时更是聚精会神,目光始终凝聚在先生身上,正襟危坐,心无旁骛。
亓元初觉得不对劲了,疯了,这人定是被逼疯了,每日的课程压得他根本喘不过气,再加上那武术先生,每天不是让他们扎马步就是拿着极沉的兵器操练,累的人胳膊、腿肚子都直打哆嗦,连与戚寒汀斗嘴都做不到,整日里迈着沉重的步伐,到了屋子里更是倒头就睡,别说每日早到,不迟到已经是他的上限了。不过几个月,人也黑了,也跟着瘦了一大圈。
戚寒汀不是不觉得累,只是亓元初也太过夸张。想必这一切都归结于他从小娇生惯养,从未吃过苦。戚寒汀在冷宫长大,干活挨打,早就把底子练出来了,亓元初捂着磨破的手哀嚎的时候,戚寒汀倒是无所谓,那一手的茧已然替她抵挡了多半的痛苦。再加上亓疏月那日的话对她有了极大的鼓励,她只觉得自己的一身力气没处施展,盼望着能再多学些。
这日,琴艺先生来的晚了些,戚寒汀不住的往门口张望,怎么也看不见人影。亓元初巴不得他再来得晚些,让他好多些时间补补觉,别说是伏在案上,现在他站着都能睡着。
又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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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先生才步履匆匆的赶来。“抱歉二位殿下,老夫实是有事耽搁了。”
亓元初这才抬起头,声音都还带着鼻音,“先生若是有急事,不若先回家中处理,少一节课应当也无甚大碍。”
先生怎会听不出他的小心思,却也不拆穿他,只抚须溺笑罢了,“殿下,这求学何来暂罢一课之说?今日老夫免去一课,明日其他先生暂停一课,难不成只靠着投机取巧便能学会东西了?这书本的东西都是些死物,你投入一分,它便回馈你一分。”
亓元初自觉理亏,便转移话题。“我看先生还背了个药箱子,先生莫非还精通医术?”
先生方才拭去急步而来的汗渍,随后笑了笑,“老夫刚从城东头的医馆而来。”
戚寒汀关心道:“先生可是生病了吗?”
先生摆摆手,“老夫闲暇时会去医馆里接诊病人。”
“先生还...还兼着两份工呢,当真是辛苦。”
先生哈哈一笑,“非也,老夫治病救人,从不索谢,只因心中所好,故自掏腰包以济之。”
戚寒汀不免投去赞叹目光。
先生随即又叹了一口气,“世间女子,多历悲苦。今日老夫所诊,乃苏家主母。原是因苏大人婚前曾起誓,此生唯娶一妻,然婚后不久便纳了妾室。那妾室整日耀武扬威,恃宠而骄,苏夫人气焰难平,命人毁其面容。苏大人得知震怒,令奴仆绑了夫人,杖责不够,还要夺其主母之位。夫人不堪其辱,寻了短见,幸好去的及时,人是救了下来。”
戚寒汀简直怒火中烧,“这苏常与牲畜有何分别?简直形同狗彘,人面兽心!”
亓元初也听的生气,“平日里看他一副阿谀奉承的模样便是一股无名火,此等小人,毫无廉耻。”
戚寒汀本觉欣慰,他二人竟也有同样的观点,结果他又跟了一句,“这女子倒也是太过极端,何故毁他人容貌?整日里就是争风吃醋,难不成只想着自己出气,丝毫不顾念着家族了吗?”
戚寒汀不是没有听说过后宅之事,从前在冷宫,总有些宫女喜欢在墙角嚼人舌根,也不知是如何了解到的西家长东家短,那时她便替她们不值,本就生活在水深火热,靠着男子脸色过活,如今还要被世人说三道四。
戚寒汀冷笑一声,睨了他一眼,“那如你所言,女子应当如何?”
“怎就不能学学那些温婉柔顺的大家闺秀?若所有女子都如她一般,天下岂非大乱?”
不知是否因这些日子的确被束缚的紧了些,也或许因为亓元初的这些混账话,激的她心中一阵翻涌,手掌攒了些力气“砰”地一声重重拍在案上,茶水都溅了一地,其余两人皆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