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垂眸深思,后点了点头。
那日少年低头看路,却听懂了陆川对岳华绮说的避让之话。
哑村没人会说话,少年这个年纪应该听不懂他说的话。
而他头戴草帽低头看路难以看清前面有人,竟能主动避让,只可能是听到了陆川说的话。
岳华绮越想越不对劲,觉得他问题百出。
那几日雨势不小,少年为何选择在这样的雨天去挑水?
结合阿姐说的话,两人心中难免有了怀疑。
那个众人一起养大的小儿子,算来如今也该是他这个年纪了。
若有人故意下毒,那找到解毒之法的事就能有眉目。
至于如何确定到底是不是他,岳华绮心中也有了打算。
翌日一早,陆川的病症没有加重。
岳华绮赶到木屋将山泉水有问题之事告知给众人,并将滤水的法子亲自演示了一遍,且自己也喝下了滤过煮沸的水。
老妇人见状也派人到家家户户去知会一声,如此虽不能解毒,但起码村民的症状不会日益严重。
接下来就是要确定下毒之人,寻求如何解毒。
“不过我需要你们的配合。”
木屋内的人听完岳华绮的要求,如她所说般告知了村民。
岳华绮已知道山泉水被下了毒,且找到了真凶,若此人可以主动承认并交出解药,村里可以从宽处理。
夜色已至,岳华绮回到小屋照料陆川。
窗外人影闪过。
“你当真找到了凶手?”
陆川如今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还是微微提高音量。
“自然是没有,缓兵之计罢了,一切只是我的猜测。”
岳华绮先是哀声叹气。
她转而暗暗窃喜般说道,“如若真是山泉水被下了毒,那凶手为了不打草惊蛇而暴露自己,最近肯定是不会再行动了。如此一来,不仅能确定是否是水的问题,还争取了时间,趁机洗脱我们的嫌疑。”
“你甚是聪慧,一举三得。如若凶手没有行动,有恃无恐,就不是水的问题,我们便往别处查。”
陆川看着岳华绮神情随着语气变化,忍住笑意严肃说道。
白日在村民们眼皮子底下不好动手,要下毒,只能趁夜深人静之时,天亮之前。
夜黑风高,岳华绮在草丛里蹲得腿都快麻了,困到用手撑开眼眶继续蹲守。
凉风拂过,吹的她眼睛有些干涩,不觉溢出了泪水。
岳华绮揉了揉眼,用力眨了几下,眼前从模糊变得清晰,看清了不远处鬼鬼祟祟的来人。
那人身穿黑衣,若是困到神志不清,眼神不好之人还真难发现,得亏岳华绮在夜晚看得清楚些。
只见那人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将瓶中之物倒入山泉水的源头处。
“站住!”
那人听声一愣,转头想跑,然而却被团团围住。
虽然村里几名男子还带病,但人多势众,加上岳华绮会功夫,那人已插翅难逃,被押回了木屋。
在木屋的灯下,那人揭下黑帽,露出了全部的面容。
正是那名少年。
老妇人与周围人瞠目结舌,愣是怎么也难以相信是他下毒害全村百姓。
少年名叫成澄,是那位数年前坠河身亡的成平唯一的儿子。
成澄为人纯良懂事,小时候村民们见他孤苦可怜,家家户户轮流照料他,也少有怨言。
成澄长大后还时常帮各家干活做事,邻里都夸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
众人气愤地上下审视着他,用手势动作比划着指责他的恶行。
他们将他抚养长大,如今他却恩将仇报。
但问责是后话,当务之急是让成澄交出解药。
可他却突然指了指岳华绮,示意要与她单独谈。
“你会说话吧?”
见成澄一愣,岳华绮继续道,“你和其他村民不同,能完全听懂我们说的话,应该从小就有个会说话之人教你吧?”
“你确实有些聪明,也难怪我会中了你的计。”
成澄自嘲一笑。
“你为什么要下毒害全村人?”
成澄不紧不慢,面带不屑之色。
他说这里的人并非是生来就不会言语。
那些年长者曾经都会说话,却在某一年纷纷吃下了哑药,而刚出生的婴儿也在学会说话前就都会被迫吃下哑药。
“但我爹娘隐瞒了我没有吃下哑药之事,混了过去,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装。”
混了过去?
“那你爹?”
“他也没有吃下哑药,但他被发现了。在他被发现的第二天,就意外坠河身亡,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哑村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非要让他死不可。可他什么也没做错不是吗?他只是不想失去说话的能力。”
岳华绮有些震惊,她曾几次怀疑过哑村的人为什么都不会说话。
而这背后却隐藏了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条人命的丧失都不足以撼动。
“虽说我也不知道这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除了当年的人,剩下的村民是无辜的,你可以质问那些年长者,但不应该把仇恨转移给全村人。”
成澄并非已经彻底被仇恨蒙蔽双眼,岳华绮觉得与他还有得商量。
而要让他交出解药,势必要有条件交换。
“你给我解药,我答应帮你找出这里的秘密,给你一个交代。”
“你如此自信?可以,但我没有解药,要你自己去采。”
要解毒,需以莲灵草为引。
而这莲灵草并不难寻,甚至可以说是近在眼前。
哑村四面的峭壁上就长有这种草。
然而前几日大雨冲刷,岩壁湿滑,难以攀爬。
但岳华绮不得不行。
陆川如今还病痛在身,且这哑村背后的秘密或许也和村民不愿透露温代的下落有关。
无论如何,她也得试一试。
刚过午时,岳华绮从隔壁回来准备出发,却见陆川下了床,正在地上捣鼓着什么。
岳华绮赶忙上前扶起他,他身子还虚弱,蹲久了怕是撑不住。
将他扶到床边坐下,这才看清地上的东西。
是他做了整个早晨的皮革护腕。
“小心为上,不要逞强,若是发觉太难就快些下来,我们再另想办法。”
陆川将护腕给岳华绮戴上,一边嘱咐道。
想到方才他那副认真的模样,现下又百般叮咛,岳华绮倒觉得此刻的陆川像个贤惠体贴的夫君。
“你放心吧,我会带着莲灵草回来的。”
说完岳华绮取上东西一路走至峭壁边,在地下铺满稻草,拿出用藤蔓、麻绳和农具做的钩爪,拿着木楔,开始了攀爬。
起初不算困难,峭壁非完全地垂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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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处可以踩踏借力。
可越往上越吃力,岳华绮拉住麻绳,脚踩凸石,将楔插入岩缝,抓着向上攀。
此时她已汗如雨下,手上也沾了泥,在半空喘着气,但仍调整呼吸平复自己,稳住了身体。
她紧紧扒住石头,期间被锋利的碎石划破了手。
岳华绮将血迹草草擦干,强忍痛楚与酸麻继续向上。
终于那几株莲灵草触手可及,岳华绮一手拉住绳子,一手将莲灵草割下放入腰间袋中。
接着岳华绮将麻绳的一头牢牢绑在腰间,钩爪固定在缝中,踩着凸石一步步向下攀爬。
在快要抵达地面时,岳华绮忽然脚下一空,重重摔在了稻草上。
好在已经离得不远,并没有什么大碍。
“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从身侧伸来一双手将她慢慢扶起,岳华绮转头一看,是陆川,他一直在等她。
岳华绮摇摇头,低头将袋中的莲灵草举起给陆川看。
顾不上狼狈的模样,她只欣喜地笑着,“你看,我拿到了。”
陆川眼底满是怜惜和爱护,一把揽过岳华绮将她抱入怀中,将头埋在她的颈侧。
岳华绮觉得他的发丝有些痒,轻拍了他的背,但他依旧牢牢抱住自己不肯撒手。
“我们快些回去解毒吧,要抱的话好起来之后也可以抱的……”
陆川这才松了手。
回到小屋,岳华绮以莲灵草入药,煎了几个时辰,倒入碗中给陆川服下。
随后她将解药交给了老妇人。
他们知晓成澄是因父亲之事才报复全村后,没有先前那般愤怒,也没有处置他,只是将他禁足在屋内。
服药后,大家的病症都渐渐好转。
陆川坐在床头将空碗放下,见岳华绮背靠床头坐在地铺的被子上若有所思,也在她身边曲着腿坐了下来。
“在想什么?”
岳华绮侧了个身,趴在床边,“我悄悄去找了一趟成澄,问他哑村有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他说,除了村里的老人,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那座庙。”
那日他们途径那座庙,确实来了几个村里的几个男子赶走了他们。
哑村的秘密,或许就在那座庙中。
“既如此,在被送离之前我们得想办法偷偷潜进去。如今雨停了,村民们的毒也解了,大概明日我们就不得不离开此处。所以,只剩今夜了,一起吧。”
陆川歪了歪头,对上了岳华绮的视线。
“陆川,你义无反顾地陪我来到这里,即使中毒病重也还是这般沉稳,你当真不怕前路艰险万分吗?”
岳华绮紧紧攥着被子的一角,她并非不知陆川的坚定,但却不知他这份坚定有多深。
陆川垂首深思,凝视着她手上的小伤口。
“在黑暗之中寻找光亮尚且容易,可在光亮之下黑暗是否又彻底消失了却无从知晓。于我而言,许久以来过的日子就像后者一般。但我想,我已经看到了那一抹光亮,黑暗对我来说也不足为惧。”
他说完,将视线移向了岳华绮的脸。
对上如此直白的目光,岳华绮少见地没有移开眼。
见她如此专心致志地与自己对视仿佛在研究他的脸一般,陆川没忍住扬起了嘴角,随后轻轻拍了拍岳华绮的肩,示意她去床上睡。
“方才你摔到了腰,躺下休息会儿吧,入夜了我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