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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赴宴

作者:穗米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离上盛节已经不剩几日,齐嬷嬷快马加鞭,最后几日时,几乎已经不再教授那些礼仪规范,而是仔仔细细给金元臻传授为人处世与管理的方法。


    安蘅也跟在后面默默听了一大通。


    虽然齐嬷嬷是金诚戚特意找来打探安蘅的人,但对于负责教导金元臻的职责也一直履行得很好。


    那日半夜的交谈就像是安蘅做的一场梦。


    一阵寒风吹来,使人更加清醒。


    “我想杀了皇帝。”齐嬷嬷用着平淡的语气说着惊雷般的话。


    齐嬷嬷掰着安蘅的双手手指,透过单薄的里衣深深嵌进安蘅的肩膀,让她挣脱不开。


    许是发现了此时自己的状态不对,齐嬷嬷紧紧闭上双眼,深呼吸一口气,松开了安蘅。


    已经是第二次发疯了,齐嬷嬷果然是个疯子。安蘅下了定论。


    “我相信你。”安蘅还是开口了,“可即便我相信你,那又如何?你想让我和你一起杀了皇帝?”


    “实话告诉你,我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若此人与皇帝无关,我与你合谋之事一旦暴露,我该如何?更何况,如何杀?”安蘅挑了挑眉。


    齐嬷嬷闻言睁开眼,视线又挪到了安蘅的耳朵上,神色又恍惚起来:“京城我太熟了,一些隐秘的东西我也能帮你查到……”


    齐嬷嬷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静静等着安蘅的答复。


    安蘅望着一旁波光粼粼的湖面,心里权衡着利弊。


    若仇人真的与皇帝有关系,那齐嬷嬷的身份和阅历实在方便她复仇。更不用说两方对比下来,齐嬷嬷透露的可比她多。


    齐嬷嬷只知道她来京为了复仇,仇人大概是高官。而安蘅则清楚齐嬷嬷想谋杀皇帝的心思。


    齐嬷嬷谈到皇帝如此疯癫,从刚刚的表现来看,她对皇帝的仇恨是从二十一年前的上盛节开始,不可能这么多年完全没有任何行动。


    只可能是动过手但全都失败了,还活到现在甚至过得不错只能说明齐嬷嬷一直没被发现。


    多年的失败打击让齐嬷嬷不计后果地、迫切地想与安蘅这个“复仇之人”结盟,甚至不惜为此提前透露自己对皇帝的仇恨。


    如果是其他人,大概此时已经拒绝。


    可安蘅只是望着湖面被风掀起的阵阵涟漪:“好,咱们合作吧。”


    她早就从齐嬷嬷那句话里窥得一丝仇人的线索:皇帝绝对知道灭门之事。


    这样一想来,那灭门对于皇帝来说必定无害。


    若是普通臣子,越过皇帝将势力伸向其他地区,必定不会如此顺利,除非他是近帝之人。又或者,幕后黑手就是皇帝。


    不论哪一种都和皇帝脱不了干系,齐嬷嬷也没必要以此欺骗她。


    在和齐嬷嬷摊牌后,安蘅就根本没了选择,只能与她合作。


    ……


    今日就是上盛节。


    安蘅跟在金元臻的身后,和连曲并排走着。


    她的伤口一向恢复得很快,耳朵上的伤口处已经结了疤,现下有些发痒。


    安蘅经过了齐嬷嬷,朝齐嬷嬷望去,正巧和对方的视线对上。齐嬷嬷此时又变回了那个毫不出错的宫廷女官,朝她微微笑了下,视线瞥向安蘅被掩在发丝下的耳朵。


    安蘅前几天曾问过齐嬷嬷为何一直看向她那只受伤的耳朵,对方只是笑,语气透着怀念:“我有个故人,曾经……”


    齐嬷嬷的眼神变得婉转缠绵起来。


    当时安蘅望着齐嬷嬷看向自己的表情,寒毛直立,怕她再发疯,没继续听下去就匆匆逃开了。


    思绪收回,安蘅看见齐嬷嬷与金元臻嘱咐了几句,才站在一旁放人离开。


    这是安蘅第二次出金府。


    安蘅三人早早出了府上了车,避开了金洪林和金诚戚。


    上一次出来时京城街上还没有装饰,短短十日,到处都是姹紫嫣红的辐条与灯笼。


    或许是之前是在大白天,相比之下,今夜的京城实在过于喜庆和欢腾,连那些自持清高的官员府邸看上去也喜气洋洋。


    金洪林过去的品级并不算高,金府所建位置不属于京城府邸最好的地段,这片反而大多是中层官员。


    京城的等级森严,连居住的地方都对应着各家的底蕴。金家这几辆马车驶向皇宫,在这条街显得格格不入。


    外面的铜锣声敲得震天响,有规律地附和着同台振奋的、京城腔调的高歌:


    “一骑铁马踏破冠山,细数至今六百岁长煌。”


    “元帝始啊,昌帝承啊,大夏今未仍长旺。”


    下面的观众欢呼着,鼓着掌应和,赞颂着大夏。


    冠山位于京城北边,当初夏元帝就是在今天带着兵攻破了这最后一道防线,占领了京城,亲自斩下了前朝昏君的脑袋,提着战利品当场建立了大夏。


    居然已经六百年了,六百年对于一个朝代来说相当的长寿。


    安蘅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涣散,趴在马车窗边。


    带着京音的赞叹与歌曲婉转的那一声“长旺”,听在安蘅耳朵里就好像“长亡”。


    马车外热闹的景色从安蘅身边向后移动,透过这些,她好像看见了那些被灾害、饥饿、寒冷吞噬的人。


    即使没有像齐嬷嬷这样意图杀了皇帝的人,这个繁华的王朝又能撑多久呢?


    前朝在消失湮灭前也是如此吗?当时连绵的灾害、不作为甚至暴政的皇帝、凉莞族的侵袭。


    即使没有她们这样的人,也会有夏元帝那样的有能之士来起义推翻朝政吧?


    弑帝对于安蘅来说还是太过惊骇,她试图让自己和齐嬷嬷的合谋合理。


    马车逐渐驶离闹市区,窗外人渐渐稀少起来,只有远远的一些马车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金家马车通过了检查,缓缓驶进了那道厚重古朴的城墙。


    刚进皇宫没多久,马车就被逼停了。皇宫内本不许马车行动,能让今日前来的大臣家眷坐车进入,已经是皇帝体恤众人。


    安蘅扶着金元臻下了马车,无法避免地与金洪林碰面,三人默默朝他行了个礼。


    在宫里金洪林大概也不想闹出事,略有些僵硬地笑着应了一声,随即领着其他人,跟着太监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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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殿。


    安蘅低着头前行,像是一个真正的丫鬟一样默不作声。


    一个身影从旁边不动声色挪了过来。


    安蘅的余光看见了那一身浅青色衣裳,是金诚戚。


    对方随着她的脚步前进。安蘅加快速度,他也迈着大长腿;安蘅特意放慢速度,他的步伐也变小了起来;安蘅停了一下,他居然也恬不知耻地停了脚步。


    安蘅这下明白了,这人就是故意恶心她!


    为了不吸引周围人注意,安蘅只得重新前进,只不过脚步缓了些,有意落了其他人一步,除了连曲,没人发现。


    连曲看着他们,对着安蘅比了个奇怪的眼神,贼笑地转过头,调整了位置,有意帮二人遮挡。


    身旁的人传来些闷闷的笑声,他离安蘅不远,那笑声几乎就在安蘅耳边。


    “你到底想做什么?二少爷?”这声“二少爷”被她叫得咬牙切齿,安蘅恨不得将这三个字嚼碎直接吐了。


    所有事对于安蘅来说都是如此顺利,可半路偏偏冒出个金诚戚,也不知他究竟是何目的。


    四下无人注意,金诚戚看着死死低着不肯抬头的安蘅,坏心眼弯腰凑上前,声音低得微不可察:“你在生气吗?”


    安蘅看着这张贱兮兮的脸,想到自己被齐嬷嬷下药半胁迫地结了盟……真想给他一下。


    “你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是咱们俩的秘密。”


    真的吗?安蘅挺想立刻反驳一句,齐嬷嬷也知道。


    但她忍住了,回应金诚戚只会助长他的威风,她要杀杀他的威风。


    突然,安蘅想到什么,本是阴沉的脸色忽的平静下来,甚至挂了抹怪异的笑容。


    金诚戚见她面色转变如此快,有些诧异,面上的戏谑神情也僵了下。


    安蘅微微侧起头看着金诚戚,学着他的表情露出个笑:“二少爷,你有这闲情逸致来和我这个丫鬟开玩笑,不如多陪陪流落在府外的小小少爷吧。”


    金诚戚的表情挂不住了,呆愣愣地问:“什么小小少爷?”


    他看着安蘅的笑,下一刻回忆起前段日子街上的事。


    “你那天也在?!”他几乎贴着安蘅,但只敢偷偷问。


    安蘅看他几瞬间神色变了一波,最后选择偷偷摸摸询问,心情好了起来,差点笑出声。


    她挑起一边眉头,默认了。


    金诚戚见她承认,一下直起身远离了她,抛下一句:“不准传出去。”说罢大步流星,匆匆追上了正在给他做遮掩的文竹。


    逃跑了。


    安蘅暗暗给这一局判了结果,险平。


    众人就这样跟着太监转了几个别扭的弯路,来到了宴厅处。


    即使门紧闭着,仍能窥见一丝从中透出的、耀眼的光。


    “陛下下旨,前门只有皇家才能跨入,故而此处设有四处侧门,供各位大臣进入。”那太监用尖细的嗓音解释。


    这又是什么规矩?什么门只有皇家才能跨?


    安蘅读的书里不少都提过各种繁琐礼节,给人划分三六九等,可这种她还是第一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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