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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墨衣男子

作者:穗米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条街上商铺多,挤挤挨挨,来往百姓也络绎不绝,算是京城城内最繁华的老区,不远处就有小医馆。


    安蘅一手捂着耳朵,被连曲小心搀扶着进了医馆内。先前被疯马擦伤的几人,此时也坐在此处等着包扎伤口,屋里满是淡淡药味。


    “嘶——疼死老子了,这该死的疯马!”一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男子边上药边怒骂,龇牙咧嘴,疼得直抽气,话里还带了点别地口音。


    “兄弟,咱算运气好的了。”旁边一人连忙压低声音,朝他递了个眼神,“你没瞧见刚刚那人?我眼瞅着……恐怕都没气了,就这么被人拖下去了。”他说罢叹了口气。


    “你方才为什么拽着我,不让我上前?”外地口音不解地问。


    “上去做什么?你上去能做什么?”本地口音反问,白了他一眼,“我拉住你,是看在咱们同病相怜的份上,才好心帮你一把。”


    “这事也不小吧,疯马当街杀人呐!我看刚刚那几个人穿得可都是上等料子,那马是这些公子哥的吧,咱们为啥不去问他们讨要公道?”外地口音听上去忿忿不平,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瞧你这模样,准是刚来京城吧?”本地口音的男子睨了对方一眼,语气沉了下来,“你不知道,方才那几个人,可是……”


    话及此处,那男子探过身,凑近了外地人耳边,压低声音说着什么。安蘅还想再听,却被上前的大夫挡住了视线,他来给伤口上止血药了。


    耳朵伤口被擦拭拨弄着,传来些刺痛,视线被阻挡,再想辨别那男子的话,已经是半句也听不清了。


    那几人是谁呢?安蘅刚来京城,对这里几乎算是毫无了解。


    等大夫替她上好药,再抬眼时,那本地男子早已经闭了嘴,外地男子则一副震惊表情。


    “那……报官也不行吗?”他好似有点不甘心地追问。


    “报官?”那本地男子嗤笑一声,“你好好掂量掂量他们身份,哪个敢接?”


    于是那外地男子被这话噎得哑口无言,方才还挂在脸上的、为无辜受伤的怨气,瞬间就像被冷水浇透,只闷头捂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再没了声响。


    安蘅的伤其实不算重——起码她自己是这样觉得的,把血擦干净后也只是一道大口子,看着唬人,但没伤到里面,大夫给她弄了些止血膏药敷上,白纱布轻轻缠了两圈,嘱咐她三日内勿碰水。


    连曲却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前后忙来忙去,连喝水都要亲自端给她,仿佛她伤的不是耳朵而是那双手。


    大夫说伤口需要缓一缓,让她在医馆内静坐片刻再离开。


    安蘅依言坐在了靠窗的木凳上,窗外街上正是热闹时,叫卖声不停,声音飘进了医馆,一点也不见方才的骚乱,不过人倒是少了很多。


    她抬眼往窗外扫去,恰见攒动的人群中,晃过一抹浅青色的身影。


    她凝神仔细望去,那熟悉的侧脸,还真是金诚戚。


    自从上一次两个人坦诚布公,他倒像是寻着了乐子,捉弄般天天来看望安蘅,好像怕她活得太安稳,死得不够快。


    可自打进京后,他反而没了身影,连着几日都没露过面,金元臻说他大抵是在为进入京城的学院做准备,毕竟明年就要考试。


    京城的学院与州府的学院到底不一样,课业内容和资源都不可同级而语,金诚戚得在这期间补上这中间的差距。


    金诚戚身边还有个人,个子很高挑,身形挺拔,比金诚戚还高出小半个头,在人群中可谓鹤立鸡群。一身简单利落的墨色劲装,做工剪裁却十分优越,一看就价值不菲,腰间坠着块色泽很好的玉佩。


    哪怕只是一个侧影,也能看出这人的身上那股精神气,没有半分世家子弟常见的慵懒散漫,反倒像利剑,神沉气轻藏不住一身的锐利。


    他们几人应该是在玩街边的投壶,以投的数量换取摊子上的物品,就和安蘅新年玩的那场一样,这并不是很少见的活动,也不拘于节日才出现。


    那墨色衣服男子的准头很好,抛掷的姿态一看就是个习武之人。


    他大概是个武将家的少爷,这是安蘅观察后得出的结论。


    武将在过去的大夏很是受欢迎,只是大夏这些年没有战事,和平多年,朝廷早已不崇尚武将,文臣更受皇帝喜爱,隐隐间武将倒是低了文臣一头。


    这也影响了百姓,对于如何给孩子开蒙,百姓也不像前几位皇帝在世时那般一视同仁,安父就一直不喜欢安大哥习武,逼着他念一堆书。


    安蘅正对着外面的人影暗自思索,那边却传来一阵孩童的叫嚷。


    她抬眼望去,一个约莫四五岁身着布衣短褂的小孩,此刻正牢牢抱着金诚戚的一条腿,嘴里不停喊着“爹爹,爹爹”。


    安蘅震惊了,金诚戚看起来也吓得不轻,僵在了那里,文竹背着个木箱呆呆望着那小孩,那墨色衣服男子也微微张着嘴,手中还抓着短箭,不可置信又带了些戏谑地看着金诚戚。


    金诚戚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大概是怕大庭广众下伤到小孩,动也不敢动,只敢把除了那条腿之外的身子远远挪开,嘴里哄着那小孩“你认错了”。


    文竹看着自家少爷被一个陌生小孩叫爹,急得快疯了,却也不敢去拉扯那小孩,只能围着两人转,扯着嗓子往四周喊:“这是谁家小孩?快来领走啊!”。


    倒是那墨色衣服的男子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指着金诚戚,接着一发不可收拾——捂着腰大笑得直不起身。


    笑得太夸张了吧?安蘅之前见过的所有有些地位的男子就没这样的,哪怕是像她大哥那样没个正形的。


    “哈哈哈……金兄,你何时当爹了?”笑够了蹲下身,观察了下那小孩,还抬手捏了捏小孩的脸蛋,故意拉长声音调侃,“你这爹当的太不称职了吧?也不对他好点,你看看孩子穿得什么衣服!”


    安蘅看见金诚戚的表情几经变化,一阵红一阵白,脸上尴尬的表情几乎要裂开,嘴角扯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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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挤出一句辩驳:“我不是他爹!”语气愤恨又无语。


    见此情景安蘅笑了出来,大概是之前坦诚布公的事,安蘅看见过金诚戚的真面目,现在她很容易能分辨出金诚戚面上的表情是真情实意还是伪装。


    例如此刻他脸上的尴尬,就是真真切切的尴尬,看到他这样窘迫的表情,她还是没忍住。


    许是金诚戚语气太急,那小孩被吓到,哇哇哭了起来,手却抱得更紧了,几人又手忙脚乱起来。


    来来往往的路人纷纷回头望向他们。


    一个女子慌慌张张匆匆跑来——一把拉过那小孩,顺带着训斥了好几声“让你乱跑!吓坏别人怎么办!”,然后诚惶诚恐地对金诚戚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了,是我没看好他,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孩子一般见识……”


    安蘅看见金诚戚正打算假装大度回应,一旁那墨色衣服男子就先笑着开口:“没事没事,正好让金兄提前体验一把当爹是什么滋味哈哈哈哈!”


    安蘅没忍住多看了几眼那墨色衣服的男子,他这也不管不顾、戳人痛处了吧?


    就和她大哥安瑾很像,看上去没心没肺的。


    打发走那女子和小孩,金诚戚面色不虞,脸色沉得都能滴出水来,但还是挤出个笑容面对那男子,说了些什么就带着文竹匆匆走了,像在逃。


    看来这人地位还不低。


    同样一身劲装的下人牵过一匹毛色油光水滑的黑马,那墨色男子草草看了眼一旁的投壶,拒绝了老板递过来的物品,一把抛下手中剩余的短箭。


    腿一蹬,一个翻身稳稳上了马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安蘅收回眼神,连曲正帮她拿药方和药,金元臻则坐在一旁沉思着什么,眉头微蹙。


    ……


    出了这档子事,金元臻和连曲也没接着逛京城的兴致,拿了药离开医馆后转了一圈匆匆坐上马车回金府。


    马车轱辘碾过石板路,发出些木头好听又陈旧的声响。


    一路上安蘅都在想着之前遇到疯马时的那几人,尤其是那个领头的“陈少爷”,那人之前一脸不屑,鄙夷几乎快从眼里溢出来了,大概没在记忆中翻出金元臻这号人,只以为她们来自商户人家。


    在其他人指出她们是金家人时,他的表情明显变了。


    不是那种身份地位导致态度的变化。


    他在打量金元臻,但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待估价的货物般。


    他认识金元臻?这个念头在安蘅心里一闪而过。


    她看向金元臻,对方只沉默着望向马车外,看上去也是心神不宁。


    金元臻从遇见那几人后就一直如此。


    “我知道他是谁了。”突然,金元臻开口了打破了寂静,淡淡道,“我想起来了,那张脸……他是陈楚青。”


    见她一脸疑惑,金元臻补充道:“是中书令陈大人家的二儿子。”


    安蘅一瞬间明了,原来是金元臻那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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