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洪林果然动了手。
是安蘅在给下人送来的饭菜验毒时发现的。
路上若是不想明目张胆地杀人,仅有下毒一条路可走。
真毒啊这爹。
她仔细嗅着那糕点。
是寒毒。
算是一种常见的毒。
因为毒物与普通补药不同,毒里总有那么几味药引遇热即发,又或是显露出来。故而大部分的毒只会下在糕点或凉菜中。
寒毒更是如此。
服下寒毒之人会出现类似风寒的病状,当中毒之人嘴里“好冷”变成“热”时,那这人即是死期已至。
计量不同一般发作时常在七日至半月。
倒是符合金元臻之前那副虚弱的身体。
看来金洪林也是有备而来。
目前看他大概只是单纯认为金元臻命硬。
可若是这次金元臻还活着,那她一定会被揪出来。
瞟了眼金元臻,她思考着若是金元臻死了自己还能跟着回京城的概率有多大。
……她是良籍,大概是不能。
安蘅估摸着自己迟早会暴露,但无论如何越晚越好。
她让金元臻装着中毒发热。
第二日,安蘅慌张地叫停马车。
她们这辆马车在金家车队中间段,于是半个车队都被迫停了下来,堵在路上。
前面匆匆跑来一个人。是吴管家。
他朝着金元臻的马车微微拱了下手以示尊敬,随后看向一脸紧张的安蘅。
“怎么了?”
“大小姐她、她发热了,”她的头焦急转向寂静的马车,“快快找大夫!”
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
安蘅没在马车边等待多久,吴管家又带了个背着包的老头。
连曲掀开马车帘子,金元臻的手臂伸了出来。
那老头把了把脉,皱着眉头侧着看了眼她。
安蘅对此毫不在意,只焦急望向马车内。
老头收回手,拉着吴管家退至一旁:“吴管家,这脉象……”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用眼神制止。
吴管家转身越过安蘅,冲着马车内告退:“大小姐,确是风寒,大夫这几日会熬药,您好生休息。”
安蘅望着吴管家和那老头的背影,低着头轻笑了下,转身上了马车。
吴管家见老头一脸困惑,欲言又止,拉着他往前走,低声说道:“就按普通风寒熬药就行,别多嘴,你还想跟着去京城吧?”
老头看着吴管家眼神里的威胁,连忙点了点头答了声好。
之后连这几日吴管家都会送来汤药,安蘅看过,就是普通的风寒药。
也是,若是寒毒,普通的风寒药根本毫无用处。
可惜,金元臻根本没有中毒。
安蘅靠在马车壁上摇摇晃晃,通过马匹的方向感受着道路的宽阔,在心里装模做样替金洪林惋惜。
她数着日子,已经过去七天。
看金洪林那急迫的样子,寒毒下的剂量一定不少,估摸着若是中了毒,金元臻此刻应当快不行了。
回头看了眼生龙活虎的金元臻。
安蘅有点惆怅,这几天她就会被金洪林揪出来了。
吴管家探望地更勤快了。
每次来送药时都掩盖不住他的探究,他又不好直接上马车观察金元臻,只能抓着安蘅询问。
一问她就:“小姐还是很虚弱,看起来没有好转。”糊弄走吴管家。
等距离下药过去半月时,金洪林约摸是发现不对劲了。
顶着寒风亲自来到她们这辆马车前,说是看望女儿。
父亲亲自来,做女儿的必须要下来迎接了。
金元臻在安蘅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她面色苍白,但并不似病入膏肓之人。
面色苍白是真的,到了半路安蘅才知道金元臻居然对坐马车反应这么大。
大多数时间都昏昏沉沉,要是马车驶过一段颠颇的路时,更是严重。
连曲也是如此。总让安蘅怀疑是不是之前那毒的后遗症。
她倒是一直没反应,相反她挺喜欢这种摇摇晃晃的感觉。
金洪林假惺惺关心了金元臻几句便离开,面上平静但眼里的杀意却遮掩不住。
离开前还意味深长盯了眼安蘅。
被发现了。
那又如何?真的被发现时安蘅反而不紧张了。
除非金洪林丧心病狂找人刺杀,否则他逮不到安蘅。
金家回京请了一队护送之人,个个五大三粗的,一身肌肉,穿着黑衣,杵在车边就仿佛黑塔一般。
平日看着威武靠谱,关键时候居然毫无用处!
听着外面的骚乱,安蘅三人缩在一起。
金家的车队被劫了。
这些负责护送的纸老虎勉强抵抗。
“可恶……”安蘅恶狠狠咬着下唇,这金洪林也太狠了。
她可不信会有这么巧,看望金元臻后没几天就被劫车。
眼神扫视着车内,寻找可用的物品。
扫到某处时,她快速扑过去拿起,是一根棍子,顶上凸出。
准确来说这是连曲拿来给金元臻敲腿敲肩膀的小棍。
她刚拿起棍子,下一瞬,马车窗户传来巨大一声。
窗户被歹徒的刀砍断,破裂开的木块飞溅,冷风灌了进来。
被冷风打了脸,安蘅整个人清醒起来,连视野也清晰起来。
外面的打斗声不停,混杂着尖叫与救命的呼喊。
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蒙面人从窗户口探进了身体。
眼神扫过三人,在安蘅没反应过来时,伸手捉住金元臻往外拖去。
安蘅握着木棍冲上去狠狠砸在了那人露出的手背。
“呃。”他嘴里发出痛呼。
另一只手猛地推开她,踉跄了几步,右脚一崴,传来疼痛。
那人虽吃痛但仍然不松手,死死拽着金元臻的衣领口。
连曲回过神连忙去扒拉那歹人。
金元臻呼吸不畅,一只手摸到头发,从头上拔出一根簪子,却失力掉落在地。
一根铁簪。是之前特意打的,尾端尖锐,拔下来就是一根利器。
安蘅捡起,紧紧攥着簪子,狠狠朝着那人手背插去。
感受到簪柄没入血肉的触感,她握着用力一搅,在那人大叫着松开拉住金元臻的手时,又重重拔出。
趁着那歹人呼痛,安蘅对准他的眼睛,不带一丝迟疑扎了进去。
他捂着眼睛后退,被一个家丁拿着刀砍穿。
窗户那面的马车快要断裂,许是受惊,前头的马匹仰天长嚎一声,猛地迈开蹄子拉着车狂奔出去。
待在马车里的三人因为惯力一下往前跌去。
安蘅抱着旁边残破的杆子,一把拽住金元臻和连曲。
马儿没有停下。
还在和歹徒对抗的众人只能看见一辆破损的马车冲了出去,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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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进夜色中。
金诚戚手中拿着剑,认出那是金元臻的马车,急迫地想追上去,又被身边护着他的侍卫拦下。
他们与歹徒对峙,根本抽不出身。
急速下,寒冰般的冷风直往三人眼睛里钻,刺痛得安蘅几乎睁不开眼。
不行!
马车必须停下!
这段路在半山坡处,要是跌下去,她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活着。
颠簸下三人稳不住身形,在车里东倒西歪寻找着借力点。
她还好,抱着一旁的杆子,金元臻和连曲在这力下已经倒趴在了地上。
安蘅顶着风睁开眼睛,把两人拉到身边,将位置让了出来。
一松开杆子,安蘅差点直接原地跌倒。
勉强稳住了身体,她冲出马车。
马儿左右晃动着身体不管不顾地狂奔,身上的马鞍和马链还在。
车轮子碾过石头,车颠了下。
安蘅没站稳,半个身体掉出马车前。
好险!
她的脚钩住扶杆,才不至于整个人直接摔下去。
只有下半身还在车上,马儿不停下,右脚崴伤除了疼痛使不上力。
安蘅做不到重新上来。
上半身落在马车外。
视角倒转,她能看到前面的路壁开始变窄。
马链在她面前飘飘晃着,她又看了眼远处的山壁。
安蘅一咬牙,上半身晃动着,视线也跟着晃动。
她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了飘荡的链子。
双臂用力一拉,下半身被拖动着慢慢离开了木板。
现在安蘅整个人都挂在了马车上,只有那马链连接着她。
她拽着这根救命稻草,使力往马链上方攀去。
手很痛,大概已经磨破了掌心,链子缓缓摩擦着掌心破开的血肉,疼痛刺激着安蘅。
她身体突然来了一股劲。
安蘅臂力本就不弱,这一下更是直接支撑着她在撞上山壁前,带着身体爬上了马背。
趴在跳动的马背上,她大喘了几口气,心里颇有些死里逃生的庆幸。
马儿还在跑。
调整了呼吸,安蘅手臂一使力,上半身撑起来,一个扭身,跨坐在了疯狂的马背上。
她拽着缰绳狠狠往后拉扯,左腿侧蹬着马儿。
大哥曾经养过马,她因为害怕一直没骑过,但也是看过大哥骑马的。
就是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马儿没有停下,反而奔得更快了,安蘅颠起来,几乎快被甩了出去。
没办法了。
安蘅摸出藏在怀里的匕首。
或许是一连串的情况都太过紧急,举起匕首的这刻她的心里反而心如止水般平静。
匕首冰冷的柄压在手心的伤口处。
她一手狠狠拉扯着缰绳,逼着马儿侧仰起头。
匕首刺进了它的脑袋里。
马儿没有野猪那般皮糙肉厚,刀身很顺利就刺入头中。
它嚎叫了一声,下一瞬奔跑的速度慢了下来。
车厢猛地停住,马儿瘫软着倒了下去,砸在地上溅起一地尘土。
安蘅也被这股力甩了出去,摔倒在一旁。
她干脆呈大字躺在地面上,喘着气。
天气太冷了,她能看到自己呼出的气变成白雾缓缓消散。
安蘅感觉脑袋昏昏的,眼前有些模糊。
马车里有人跑了出来,把她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