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恶毒女配兼职007女主》
1. 大婚1
早春,风和日丽。
盛国京城的街头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从高处往下俯视下去,每条街似乎都铺满了黑压压的脑袋瓜。
聚仙阁一间临街的雅间窗前,不断有少女嘁嘁喳喳的谈笑声从里面传来:这一个颇兴奋地感叹“高楼观景的好处”,那一个又跟着应“连底下妇人头戴的簪子都看得清楚花样”,语气散漫随意但声音都软软糯糯的,非但不让人觉得吵闹,反如清爽的银铃徐徐绕耳。
忽有个娇憨声音说看到有人的手伸到别人包袱里了,有旁人笑问她:“喂,雅月,你那个才升进了刑部的哥哥,难道要把你也教成个女捕头吗?”胡雅月闻言一乐,她那个哥哥,管他什么部什么司,不过换个地方喝酒睡觉罢了,可话到嘴边忽然记起出门前爹爹的叮嘱,忙扭了扭圆润润的身子,改口对调侃她的人谦道:“哥哥勤勉,日夜忙于政务,哪儿有时间管我,婉儿姐姐莫要取笑于我。”
裴婉儿凑过来,扒窗看了看,故作思量道:“嗯,我看,就算真有贼人,怕是等你下楼去,人家也跑出老远了!”
考量到胡雅月其人的身量,旁人不由轻轻一阵哄笑。胡雅月顿时飞红了脸,要是这话搁在家里头那些亲戚姐妹兄弟间说出来,她早跟人家急了,奈何眼下的情况不同,面前这些贵女出身都个比个吓死人,她爹爹官阶不过四品,爹娘千叮万嘱让她在贵人面前管好脾气,免得全家掉脑袋。
为了脑袋,胡雅月眨巴了几下眼睛,只抿唇不语。裴婉儿亦随贵女们一起笑了阵,忽而转头道:“怎么样,我就说憋在家里没什么意思,一会儿还有文武状元可以欣赏,错过这么好看的热闹可不值,公主姐姐,你说呢?”
少女们都屏息把目光都汇聚到被她们簇拥在中心的那名女子身上。
女子年纪稍长众少女一二分,身着服饰考究,较于旁的少女更胜几筹,单看香肩窄斗篷下露出的百褶锦缎领口那翱翔的金丝凤绣纹,就知品阶不一般。
她正是盛国的皇族之后,夏靖安公主。跟她问话的少女是其母族家的一个表妹,裴尚书大人家的嫡女,裴婉儿。
见靖安公主笑而不语,裴婉儿转回头,对着其他贵女抿了抿唇,她早就听说今天是上榜的文武状元们跨马游街的日子,之前央求了爹娘,并没被允许出府,遂想了旁的法子,求了公主表姐,让她带着自己出来看景,顺便带上这几个平日里要好的贵女,大伙儿一块儿开开眼。
有了来自公主的邀请,无论是尚书府,还是其他各家大人,没有不应承的,无一不恭敬地派了随从侍女跟着,还得额外嘱咐自家女儿小心好好侍奉陪伴。
“今天全城的酒楼都爆满,要不是公主姐姐提前包了场,咱们可没这个眼福!”
裴婉儿兀自得意,却没看到靖安公主在背后嗔笑了一声,面上神态完全就是像在看一群小孩子。
盛国秉承传统儒礼,陌生男女恪守大防,贵女们亦依惯足不出户,因而几乎见不到什么外男。
但皇族内部风气开放,越是地位高的越不受世俗礼教束缚,譬如夏靖安公主,虽为女身,但同当世的其他世家公子哥儿们一样,未大婚前,就在公主府里养了许多面首。
对靖安公主来说,什么样的男子她没见识过?完全不会同这些未出阁的娇小姐一样,对着几些个状元郎君也会津津乐道。
裴婉儿亲自给夏靖安敬了茶,而后撒娇道:“靖安姐姐,你还真别看不起这些儿郎,听说比武场那天个个儿都是英武雄姿,要不要我替你参详个新面首?”
夏靖安顺手捏了下她的腮,不咸不淡道:“也不知道害臊!连我算在内,满屋都是没嫁人的姑娘家,你好意思说这话?”
其他贵女不管是跟裴婉儿一起站在窗边的,还是陪坐在公主左右的,不禁都微微垂了头,端出一副矜持羞涩模样,既然公主已经开口,她们便不再像方才那样自在说话调笑,都不声不响地恭顺聆听。
裴婉儿却不以为意,从刚才起,跟来的婆子丫鬟们除了公主的两个贴身侍女,剩下都被从雅间里打发到外间候着去了,这样她们说起悄悄话来才方便,此时如何还有顾忌。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
裴婉儿低声嘟囔了一句,她虽未成婚,但从小就和公主表姐来往亲密,见识过许多闺阁女儿没见识过的,到底是青春涌动的年纪,怎么可能不对这些话题感兴趣,尤其是谈论盛京城里貌美英俊的男子。
“公主姐姐,你不是最爱精壮男儿吗?堂堂武状元,还入不了你的眼?”
夏靖安靠在身后软垫上娥眉微挑,咽了口茶,若有所思地勾了勾艳唇,慵懒地来了一句:“精壮男儿,也不是个个都会伺弄的,也分人,还得接触下来细细参详。”
“公主姐姐再给我讲讲你最近的那个面首,听说你对他……爱不释手?”
裴婉儿不知怎么就有些兴奋起来,今天正好离了随时监管她的爹娘嬷嬷丫鬟,又不是在宫里,索性就敞开了跟公主姐姐谈个够,问问清楚她从前一直想知道的,到底什么是“伺弄”!
夏靖安对这种小孩子话题没什么兴趣,面上淡淡的,但听裴婉儿提起她最近爱不释手的那位面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她看了眼巴望着她的表妹,笑道:“呵,桓郎床艺好,花样多,人又温柔体贴,颇得我心这倒是真的。”
裴婉儿瞪圆了眼睛,犹豫了几息,到底追问出口:“……什,什么花样?”
此话一出,已经有贵女的脸涨成紫红,余下贵女也是极不自在,皆用帕子或团扇拂拭口鼻,身子走不开,就只好把视线移开,以遮掩尴尬。
她们往日在家里何曾听过此等放浪之言,个个儿心胸快跳不止,手里都捏了把汗,不晓得接下来要听到什么出格的话。
唯有胡雅月迷茫呆坐,完全不知道为何贵女们的神态都如此整齐划一地扭捏。
她年纪最小,是近两年胡大人托了不少关系才让她接近裴婉儿这个贵女圈子的。今天能得见靖安公主天颜,实在是意外之喜,胡大人出门前亲自追着车对她反复告诫,要好好表现,此番不仅是贵女的小聚,说深远些,能牵扯上两个哥哥的前程。
大盛国阶级等级固若金汤,非王侯贵族或其他官员举荐,平民没有任何机会入朝堂为官。同样,官阶升迁亦需要保举人。若是胡雅月能得靖安公主青眼,时时被召入宫陪侍,用胡大人的原话说,那胡家可就算是“搭上了王亲皇族的大靠山了”!
只听靖安公主嗤地笑了一声,嗔瞪了裴婉儿一眼,噎她道:“你不是都看过春宫图吗?还来问我做什么?”
裴婉儿一怔,霎时微红了脸,偷着看春宫集是她们表姐妹之间私下的事儿,现在被当着几个闺媛的面扯出来,实在让她有点不适应。她微微抬眼看向夏靖安,见对方一派风轻云淡,再看周围的贵女,全垂头四顾,并没人显露出异样神色,便放下心来。
裴婉儿越发放肆,觉春宫册里面仅仅是图画而已,又无声又不动,个种奥妙很难深掘,倒不如听表姐口述更来得具体,便就那面首的“表现”追问个不停。
夏靖安许是存着一丝分享的心思,加上现下精神不错,便多说了几句,引得裴婉儿时而掩面,时而挤眉低笑,不断压抑着惊呼,过足了耳瘾。
旁的贵女虽也是官家大小姐,但在表姐妹两个面前,区区那层官家女儿身份显然是不够看的,在两人眼里她们就跟随身奉茶的侍女没什么分别。
公主和裴婉儿品评男子,大谈特谈,无所顾忌,引得雅间气氛越发暧昧,贵女们情态各异,有心含敬畏强忍着做陪听状的,有尴尬得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的,还有含羞带怯跃跃欲试想插言接话引起公主注意的,胡雅月则懵坐一处,想捉住那些一晃而过的陌生词汇,思量出个中含义。
裴婉儿那边又说起了京城近来的趣事,“……公主姐姐你也知道,她向来跟个傻子一样,户部周大人和礼部的一位大人都跟我爹提到过那么一两句,没准儿她这回是真疯了也未可知!”
夏靖安微微一怔:“南宫樱?怎么又是她,她又做了什么荒唐事?”
公主有单独的封地,亦可在封地单独立府,夏靖安就是这样,近些年甚少回宫居住,对宫里的传闻并不关注,但却常常听裴婉儿提起南宫樱的言行无状,粗鄙举止。
“也就前几天吧,她竟跑去惊扰圣驾,请求收回她的赐婚,这可是她求了好多年才得来的驸马,你说奇不奇?”
裴婉儿故作夸张,深怕表姐不信她说南宫樱真疯了的话。
夏靖安不语,似是在回忆宫里旧日传闻,侍奉在旁的秋红忙帮着主子提醒道:“殿下,听闻南宫樱公主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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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就钟情于那位驸马,直到一个月前才得了赐婚的圣旨……”
要说这个南宫樱公主,宫里关于她的传闻,虽然不多,但着实引人注目。
先是说其小时候某年出宫,不知在哪里见过个籍籍无名的小子,回来后就魔怔了,日日做些奇怪的事,还跟先皇求过赐婚,成了宫里上下的笑柄。主要是南宫樱虽是被收养进宫,但她爹娘生前也曾是皇亲国戚,皇族怎么可能让一个公主嫁给个无名之辈?本以为这公主要被人笑一辈子,没想到今年文武大比的状元出炉后,众人才得知公主的钟情之人原来就是那个同时得了文武状元的奇才,圣上殿试后,很快下赐婚书,也算圆了这位痴情公主的梦。
夏靖安不甚在意,看了眼宛如打了鸡血的裴婉儿,莞尔道:“往日你不是说她看上的是个要饭的,怎么还成了状元?”
裴婉儿年纪同南宫樱相仿,从小也是围观看那傻公主热闹的同龄人之一,听了夏靖安的话,不屑地道:“跟要饭的也差不多了,听说是什么鸟不拉屎县城县官家的什么亲戚,这才被推举上参加今年的大比。”
“既已求仁得仁,为何又要退婚?”夏靖安不解。
裴婉儿捏着个果子糕放到嘴里嚼着,一边赞公主府里的厨子手艺好,一边嗤笑答道:“我猜她是在学那些民间小户,出嫁前都要哭一哭,闹一闹,喊一喊‘不嫁’,方显出自己的矜持,她也知道她在宫里是个笑柄,大概怕那穷乡僻壤出来的状元郎君看不上她吧。”
“哦?”夏靖安有些意外,“这么说,婚又没退?她不是去找了皇兄收回婚旨吗?”
“嗨!她为那穷小子疯了那么多年,心心念念得要死,怎么可能那么撂开手?折腾了也就一两天吧,直到连给她筹备大婚的礼部和户部都慌了手脚,你没见那几天宫里风言风语的,真真丢死个人!你猜最后怎么着?她又跑到圣上面前,说不要退婚了,还是誓死要嫁给那个人,哈哈哈……”
裴婉儿笑得花枝乱颤。
夏靖安没什么表情,她能想象到自己的皇兄遇见这么疯癫的事有多烦,从小宫里没有不知那傻公主性情的,最后被她这么折腾一回也没什么稀奇。
裴婉儿生怕夏靖安不明白南宫樱有多矫情,生生又把听来的话添了不少油盐酱醋讲出来,说不清为什么,提起南宫樱她就莫名地气不顺。
明明出身没有她高贵,却攀上了太皇太后,白捡了个公主身份不说,还从小就长得粉粉嫩嫩的,大了更是顶着个狐媚子脸,有自己的封地却不去,偏在宫里到处晃荡!
好在她是个傻的,除了那穷鬼驸马,哪个男子也不惦记。王孙贵族世家的公子或多或少都听说了她的种种,还是以讹传讹越传越离谱之后的事迹,或许是怕也被疯子缠上吧,偶尔在宫里有随从远远看见她人影,那主子就赶快掉头绕道走。
一想到南宫樱如此惹男子厌恶,裴婉儿就很幸灾乐祸。
但最近听闻对方的驸马从“叫花子”变成了“文武状元”,裴婉儿仿佛被烈酒呛了一口,她心中愤恨,非得来亲眼看看那穷酸驸马到底有多穷酸,尔后攒够了谈资,好出去八卦!
“来了!来了!”
窗口几个望风的贵女向裴婉儿等招手,似是游街的队伍走近她们这边。
“公主姐姐,快过来一起看呀!”
裴婉儿不由分说,拉着夏靖安就凑过去。她自己一头扎到窗子边,伸脖子张望。冬寒和秋红亦扶着公主靠拢过来。
贵女们把最好的位置让给了表姐妹俩。
在队伍离得还有些远的时候,裴婉儿就开始连连惊叹,不断和靖安公主说这说那,直到队伍越靠越近,她忽然猛地睁大了眼,紧紧盯着排行第一位置的男子。
怎么说呢,一时间,裴婉儿呼吸艰涩。
他就是南宫樱的驸马?!
刚才她还听靖安公主谈起各种能够象征男子“优势”、“威猛”的外貌特征,诸如鼻子要大要挺、眉骨如何如何、肩有多宽多厚、腰背什么样子等等,只是靖安公主惋惜地表示,男子并非能得其所有,中其三四,便是招眼之人,占五六者,也就能被她招到公主府了,若是能达到七八成,稀世美男子不过如此!
“公主姐姐,这……队首之人,怎么和你说的稀世极品有点像呢?”裴婉儿生怕是自己眼花了,赶紧叫了夏靖安一起确认。
2. 大婚2
不用她说,夏靖安早留意到首位的文武状元,不光是她,其他旁侧的贵女也都静默下来。
锣鼓喧嚣和百姓的欢呼声中,但见缓缓而来的游街队伍中,首位一男子身着御赐绛红色武官服高跨马上,深色绸带裹束紧窄腰身,肩宽得骇人,健硕长腿稳稳夹住马背,虽和身后其他儿郎穿戴同样的服饰,但连那脚上的云绣皂鞋似乎都在散发一股不同寻常迫人的气势。
再近些,就能看见其乌发高束脑后,剑眉入鬓,鼻梁直挺,薄唇微抿,一双黑眸似幽潭又似无底深渊。此刻状元郎端得是一派春风和煦,对着百姓们挥手致意,但已然可以想象当那桀骜眉眼收敛起温和神色,该是多么让人惶然不敢直视!
百姓们对着所有马上儿郎皆是拍手喝彩。
艳阳当空,不知底下街上夹道边拥挤着仰头抻着脖子观望的人能否看得足够清楚,但所处高位置的人,是能把刚才那文武状元的一举一动看得无比清晰的。
聚仙阁雅间所有人就这么屏息凝视,直到游街队伍走远。
裴婉儿对夏靖安神色再熟悉不过,眼见对方一眨不眨盯着人,已确认了那傻子公主的驸马当真是个难得的俊郎男子,气得抓心挠肝起来。
良久,夏靖安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她看了眼嘴快噘上天的裴婉儿,故作淡然调笑道:“没准儿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呢。”虽如此说,心中却暗暗称奇,难怪让人疯癫至此!凭着那样俊眉星目、肆意潇洒的姿态,连她这个阅历颇深的,都被晃得有些心驰荡漾。
裴婉儿扭曲着脸,只觉便宜了那个傻子,没想到叫花子驸马如此赏心悦目,公主姐姐还看呆了眼呢!真是让人,更加地气不顺!
旁有机灵的贵女,引开话题,叫来预备好的吃食点心,雅间气氛才慢慢轻松起来。
聚仙阁一楼。账房先生正忙碌地拨弄着算盘,掌柜立在旁边一脸喜色。
怎么也没想到今日接了这么大的单子!
贵客用翻了好几番的价格包下了整个酒楼,却单来了三十来人。看样子只有七八人是真正在雅间吃喝的,其他都是静候在门外的随从,管个热茶热水足矣。
聚仙阁平躺大赚一笔,胖掌柜看着账薄,眼睛已快笑没了。
忽又有客上门,被店小二拦在门口,胖掌柜伸头瞥见宫服,忙亲自迎出去。
是宫里出来采买的两个小监。
宫里的贵人们常会派这样的小监来民间商铺买这买那。因从不敢过多打听,所以小监们具体伺候哪个主子不清楚,胖掌柜只知道宫里的人,论哪个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哎呀,真是不巧了,今个儿厨子没备常用的材料……要不两位公公等等,我立刻着人去采买,现给新做出来?”
知晓采买小监们的来意,掌柜诚心实意地双手合十道歉,话说得十分热情又滴水不漏。
两小监低声商量几下后就匆匆离开。
一路到宫门口,早有几个宫女翘首等在一旁,一听小监们没买到东西,领头的大宫女兰香秀眉一拧,盘问几句,转身疾步带人回丝竹宫去复命了。
听完兰香的回话,余嬷嬷气得声音都拔高了:“他们是不是又敷衍咱们呢……”
侧立在旁的另一大宫女红梅忙劝道:“应是都尽心给办了,只是赶上今日游街,酒楼被人包下,掌柜没法像往常那样做生意,也是人之常理。”她说完嘱咐兰香一会儿出去照常给采办小监该给的赏钱,又安慰余嬷嬷别气到自己。
余嬷嬷叹了口气,道:“我气不气不要紧,只是公主这几天食不下咽,聚仙楼的点心往日殿下是很喜欢的,我担心殿下再吃不下东西,身子会垮掉!”
红梅见余嬷嬷面向内殿面色郁郁,不觉也跟着发起愁来,她们的主子南宫樱公主,可是有足足两天,都没吃什么正经东西了。
丝竹宫内殿寝室,南宫樱揪着头发,满脸惶惶然。
就在几天前,她忽然被系统叫醒,这才得知自己是穿越时空过来的,而她所在的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书。
她居然,是个穿书的现代人?
系统开启的那一刻,现代世界的生活经历波涛汹涌般窜入脑内,令她险些忘记自己在这本古文书里已经待了十几年。
现代中的南宫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社畜,每日勤勤恳恳做着牛马打工人,不曾想竟因加班熬夜猝死穿入书中,成为大盛国皇族的一名公主。
刚刚得知自己是穿越人那晚,她还无知地精神振奋,以为会像穿越大军一样,靠着穿越的优势,在书中靠金手指无所不能。
哪知系统一盆凉水浇过来,明确告诉她,她是这本书的女配,还是恶毒女配!头号的那种。
而她心心念念多年并即将与之成婚的状元驸马却是书中男主。男主从小有位不知名的白月光,是本书女主。
恶毒女配因爱生嫉,恨女主恨到失去理智,用无数手段残害女主,当然,一路摸爬滚打、披荆斩棘最后登顶的摄政王男主岂是善茬?大权在握后将她打入牢狱,剥皮抽筋都是最轻的一项惩罚。
系统在梦里给她播放了部分片段:
阴冷潮湿充满血腥恶臭的囚室之中——
她的眼被剜去一只,身上两条腿,一条折断,另一条腿没折但没脚掌,手指亦是残缺不全,手筋脚筋都被挑断,没了半张脸皮的脸正火辣辣地疼!
尽管如此,她那残手依旧紧紧握着铁栏,时而挣扎时而乱舞,烂掉的唇舌声音怪异地对着囚室门口那道颀长俊逸的身影嘶叫……更要命的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混乱情感臌胀在胸口,像是要把人的心撕裂。
她喊什么呢?没人听得懂,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是想要那个身影转过来。
要他……再看她一眼,哪怕是最后一眼。
腿痛,脚痛,心里更痛!
剧烈的疼痛永无休止地撕扯着,身体要碎了般,可偏偏脑子还是清醒的。
他离开这里要去哪里?让她嫉妒到要发狂!不能让他去找别的女人,他应当是她的啊!
他们拜过天地,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他怎么能如此对她?!
身子没法子动了,连刀也拿不起来,可别看她现在做不了什么,一旦她死了,做鬼也要和他纠缠在一起。
那身影并没回头,她喊不出话来,急得快把那独目瞪出眼眶,任血泪痛苦流下,依旧用尽全身力气叫喊,发出的声音让人简直难以置信是一个人发出的——
自己的结局居然会变成一个手脚残缺、眼瞎舌烂、全身浓疮、甚至被剥皮抽筋的人?!
南宫樱醒来后吐在了床上。
纠结她多年的恋爱脑瞬间被治好了,她连滚带爬,鞋都差点忘了穿就去面见天子,对着她的皇兄跪地砰砰磕头,请求退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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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婚事。
因为这婚事,便是她不幸命运的开始,作为一个穿越者,自然会远离未来的恐怖危险!
她干嘛要去招惹如斯恐怖的男主?又干嘛去碰人家捧在心尖尖上的女主?
她继续当个咸鱼公主,大家都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皇兄开始并没相信她要退婚的话,还找太医来,给看看是不是太过激动,人有些神魂颠倒了?
给南宫樱气得呀,但这能怪谁,从前她一门心思“追求”心上人慕望轩那么多年,说变就变,谁能信她。
后来还是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才让皇兄重新考虑她的婚事。
岂料刚松一口气,南宫樱就倒在回丝竹宫的路上了。
胸口发闷,头痛欲裂。跟现实中猝死之前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被抬到床上,由几位太医会诊。到入夜时分,堪堪还剩一口气。昏死过去之前,她再次见到了那夜出现在梦里的系统。
没错,这个系统专挑夜半深更的时候工作,只有入梦之后才会在她脑海中出现。
系统开门见山地告诉她:她注定是恶女女配了,必须照着原书剧本来,别想着退婚什么的。
不能退婚,还得卯足劲儿把痴缠男主这个恶毒女配演活了,不然撑不起这本文。一旦她行为失衡,被本文认定为【失败的女配】,那恶毒女配之南宫樱的下场就是被【销毁】,文会重新选定一个新的恶女。
她作为前期已经由大量文字铺垫好的头号恶女,一旦被换,部分文章将被作废。
被文字支撑起的本世界,也会坍塌一小部分,跟她有关的书中其他人物会被迫消失,离奇死亡,房屋等和她一切留在这个世界的痕迹也都要被“火灾”“山洪”等天灾销毁擦去,哪怕前期跟她说过一句话的人,都要牵连被毁灭,落得个横死之类的下场。
而她,则彻底消失,无论是在文中,还是在她原来的现实世界。
她死还不算,连跟她扯上一点边的无辜路人也要株连?
南宫樱绝望之际,系统劝道,别灰心,好好干,把女配演好!到时受过一番磋磨后,系统就会把她送回原来的世界,还会给她一大笔钱,不会亏待她的。
条件看起来还不错,更何况系统保证,无论最后她被男主弄成什么鬼样子,都能给她修复原样。
但南宫樱还是怕啊,万一她被酷刑折磨得坚持不下去,自尽了怎么办?
系统严肃告知她:如果恶毒女配撑不到最后,半途而废的下场依旧会被【销毁】。男主给她的下场是“生不如死”,那她就要苟延残喘一直活着才算完成任务,否则任务失败,待遇一概取消!
呃,如此看来,一旦挺不过去,岂不是遭了罪又什么都得不到,牵连旁人不说她也要失去一切?
南宫樱很不服气,怒斥系统制定的规则冷酷无情,被系统反驳说,反正她在原来的世界也是死路一条,要不要抓住机会就看她自己的了。
这、这究竟是在讲道理,还是强按头?
南宫樱在痛苦的纠结中挣扎着醒来,尽管千不愿万不愿,她还是在第一时间去找了皇兄再次求赐婚。
后来直到现在,南宫樱完全可以想象旁人看到她是个什么眼神,但她已无暇顾及。
今晚又是见系统的日子,她还有好多话要问问清楚,实在是没有心情去管身边发生的其他事。
3. 大婚3
说不胡思乱想、不惦记可没那么容易,仅仅两天吧,她简直快被折磨疯了。时而想拿把刀子扎扎手,试验一下自己的疼痛耐受度,时而又安慰自己,只要挺过了男主的“酷刑”,上能原地飞升。
泼天的富贵和美好的前途在等着她!
南宫樱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就能摆出破釜沉舟的模样,只要她挺过去,以后再也不用看那些奇葩上司的脸色,再也不用加班加点去做那些超负荷的工作,可以去过任何想要的生活,不必再挨累受气。
但每每一忆起那梦中悲惨的结局情景,又让人胸中翻涌,忍不住地要恶心呕吐,浑身恶寒颤抖……
这样反复纠结了两天,南宫樱精神恍惚,食不下咽,可苦了身边的一众侍女随从。
尽管南宫樱清醒的时候曾不止一次亲口吩咐过,说她没事,也不关她们的事,但贴身侍奉的余嬷嬷等仍焦急不已,变着花样想讨主子欢心,但凡能想到的法子都使出来,可没一样管用。
眼看着主子一直呆坐在那里两眼发直,余嬷嬷简直担忧到了极点,她转头想喊人,却发现红梅、兰香、玉竹几个大宫女没一个在身边。
余嬷嬷心中不悦,遣个小宫女去寻红梅。
平时极稳重靠得住的人,偏这个时候出岔子!等她忙完了,还得好好整顿一下丝竹宫的规矩。
没多久,红梅急三火四地回来了,附耳说了几句话,余嬷嬷脸色微变。
原来这几天公主殿下两次闹到圣上那里退婚又求婚的事已人尽皆知,现在丝竹宫谣言四起,各处都有些失了章程。
在南宫樱身边,侍奉的宫人除了余嬷嬷和几个大宫女是自己人外,剩下都是上边另派来的,赶上这会儿有乱子,底下宫人们都私下传说,樱公主是彻底疯了。为了避免到时候跟着一起“陪葬”,不少宫人都偷偷卷铺盖收拾东西,还暗中四处打点,想立刻就逃到别的殿阁处去避难。
红梅等几个大宫女,刚才就是去忙着主持各处的秩序了。
余嬷嬷面色平静地吩咐红梅继续去维持丝竹宫的一切,她现在没功夫收拾他们,让大宫女们一定稳定好人心,莫不可让丝竹宫真正乱了套!万一引来了其他上位者的关注,到时候恐怕对公主殿下不利。
虽然不懂为什么公主忽然性情大变,但至少现在,殿下是决定不退婚的。
余嬷嬷知道这一点,所以不能让人知道樱公主殿下现在的状态,否则这再次求来的婚事万一真给搅黄,那公主殿下恐怕……会变得更糟糕。
那位状元郎回避了公主这么多年,却在大比高中之后被圣上赐婚,但到底人家是怎么想的,谁又能说得清?
临到关口,殿下却亲自提出退婚,整个人也一反常态,万一那状元郎君以此为借口,被些个平时就和殿下不对付的有心人怂恿,去面见圣上,到时候殿下再语无伦次搞不清自己到底怎么想的,状元郎君怕不是又要被吓跑了!
支撑殿下这么多年的爱慕之情再次被拒,想想都让人难以接受,人的信念崩塌,后果不堪设想。
打发走了红梅,余嬷嬷平复着纷乱的情绪,打算再次劝主子吃口吃的,谁知刚走到内室门口,顿时脸色大变。
就见殿下又开始面对着墙壁喃喃自语,时而挥拳锤墙低喊“没什么大不了、上啊!冲啊!”,时而又把头埋在被子里轻颤哭泣,痛苦至极,仿佛在逃避什么可怕的凶物。
余嬷嬷再也忍不了了,抹了把泪,强忍着冷静下来,叫来随侍的几个宫女让她们寸步不离地好生侍奉着主子,自个儿则准备去皇后宫里走一趟。
站在殿门口,余嬷嬷看了看手里的小锦袋,暗暗鼓气。
皇后再不待见樱公主,也不好眼睁睁看着樱公主重病不管吧?再说之前皇上也亲自过问过樱公主的情况,还派了好几个太医过来给诊治。公主恢复清明后,那几个太医就都退下了。
那些太医当中,定有医术极其高明者,不然怎么之前常来的李太医说无力回天,而人家就能给主子治过来呢?可惜那几个太医并不是常给樱公主看病的,如果还想再找人家过来,就必须要去找皇上下口谕。
皇上是万万不敢惊动的,那就只能去找皇后。
但皇后也毕竟是皇后,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好相与的,官大一级压死人,那些凤仪宫的丫头们,平日连其他殿阁的主子都得给三分面子,余嬷嬷自知丝竹宫贴身嬷嬷的身份是不够看的,她手里拿的锦囊,就是给皇后殿里负责传话的宫女上的礼,只盼她们能为自家殿下在皇后娘娘面前多说几句可怜话。
带人一路行至至凤仪宫,余嬷嬷表明来意,果不然,在门口,就被皇后的侍女堵住了。
大宫女映月接过那包锦囊钱袋捏了捏,皮笑肉不笑地道:“嬷嬷辛苦了!替我问樱公主好!”
余嬷嬷垂头讪笑:“公主身体不适,还请映月姑娘帮忙禀告一声,老奴感激不尽。”
“嗨,你这个人!”映月好声好气地解释:“我都说了,娘娘头疼犯了,好几个太医昨个儿忙得不可开交,这会儿歇着还没起来,娘娘自己都还病着,樱公主殿下有什么事还是快去找那位李太医给诊治吧。”
“我没把嬷嬷当外人,说的都是实在话,嬷嬷您可别见外呀。”映月掂着手里的锦囊袋,没等余嬷嬷躬着的身子直起来,就冷着脸走掉了。
余嬷嬷在后面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终是返身折回。
映月等人在凤仪宫门口瞧见余嬷嬷离开,有宫女问映月,不传报樱公主的事,要不要紧?
映月一脸鄙夷:“又不是什么正牌公主!太皇太后都薨多少年了,丝竹宫的人还是这么不识数,闹到圣上面前闹了这几天不算完,还想来烦咱们?烦娘娘?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她对那宫女笑道:“有太医肯去看她已经算是好大的面子,没准儿这几天人就折了!”
丝竹宫内,李太医细细把了脉,欲言又止。
余嬷嬷忙将人请到外间,客气道:“大人有话尽管直说,平日在我们宫里,主子宽厚,并不避讳什么。”
李太医方颔首叹道:“真是奇怪了!现在脉象看着又不同,并不像之前的将死之状,可是其他太医用了什么方子?”
余嬷嬷红梅等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之前殿下在路上晕倒后,李太医说的绝死之症,然而皇上派来的太医诊治过后,殿下却又清醒过来。
李太医年岁不小,在太医院等级却极低,大半辈子干的都是侍奉高级太医、给人打下手、抓药的活儿,谁都可以差遣他,医术究竟如何,并不很清楚,这也是余嬷嬷有些不太敢信任他的缘故。
就在嬷嬷和众侍女在外面和李太医讨论病情的时候,寝房内老老实实平躺着的南宫樱已经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宿主!宿主!】
“……啊?啊,你可算来了!”
南宫樱一扫萎靡,在梦里咕噜一下爬起来,对着黑暗中传来的系统声音打招呼。
“你上次说可以改变我命运的具体方法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不能通过退婚来改变?反正都是要变,倒不如一开始就别和那凶煞恶神的男主扯上什么关系!”
【……宿主,你要是还这么啰嗦,问一大堆为什么,那咱们今晚也说不完所有事情的。】
南宫樱:“呃,可是我现在真的是一头雾水。”
【那就更应该听我说了!我出现,就是为了拯救宿主你那悲惨的恶毒女配命运的,这话我一开始就和你讲过。可第一次,你听了你是穿进一本书后,就不停地追问什么金手指和一堆奇怪的问题,第二次,知道你必然经历‘恶毒女配’的下场后,你又一直哭到天亮,今天咱们再啰嗦的话,又要三天后见面了,我的能量没有那么多,跟你一说一整晚就要歇两天。可宿主你明天就要跟男主大婚了,有些事情我必须得提前告知你。】
南宫樱没了脾气,挤出个苦笑:“好好,你说你的。”
听系统这语气,大婚是妥妥逃不掉了,可一旦套上这个枷锁,和男主就扯不清关系了!要知道,言情文里的男主大多是痴情恋爱脑,本文的男主爱得尤其疯狂,哪怕一丁点让女主不舒服不开心的事都不能有,女主皱眉头,男主恨不能变成核武器把全世界炸了,所以,一旦冠上个男主“前妻”的头衔,不就等于变向玷污了男主对女主的爱吗?到时候她恐怕不死也得残,还怎么逃脱悲惨命运啊!
【也没你想象得那么夸张啦,宿主不必过分紧张。接上次咱们说到的那个十分利好的消息:因为文中有关宿主你结局的描写太惨无人道,太让人不忍直视。所以我将引导你接下来的行为,改变你的命运,让那个段文字不再过分血腥恐怖,所以说,宿主你的命运还是可以改变的!】
闻言,这几天积攒的愁苦和躁动不安无疑减轻了一大半,南宫樱有些不敢置信:“真的吗?可是你说过只要改剧情,我就会被销毁!”
【改变主要剧情当然不行,你想退婚,那就等于失去了恶毒女配的身份,那本文留着你还有什么用?我说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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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指的是让你修改细微的情节……】
系统举了几个例子,南宫樱洗耳恭听。
【所以,只要宿主一点一滴努力撑起角色,完成剧本,最终水滴也能穿石。只要男主的负面情绪不超额,你很可能会留个全尸,或让你死个痛快,又或者情况会更好,说不定你会被他发配边疆什么的!】
南宫樱实在是不愿意听见“全尸”“死个痛快”这样的话,她小心翼翼地问:“那怎么样才能让他把我发配边疆呢?”
【那就要靠宿主你的智慧了,毕竟你不是纸片人,恋爱脑也完全治好了,你掌握好分寸,撩拨又不过界,剧情会走下去,又不至于惹怒男主,结果也完全可以期待。】
【不用怕他对你如何,就算结果不尽人意,他最后直接杀了你,但只要你完成所有的恶女剧情,我都会把你好好地送回原来的世界,你也可以用积分值换取一笔惊人的财富。】
“惊人的财富”确实再次激励了在原来世界苦哈哈的社畜,南宫樱沉吟了一下,缓缓做了个点头动作,算是跟系统达成协议。
【那很好,宿主,现在我们来看一下这本书全文,我会给你指出重要的部分,记住了,你必须要把恶毒女配的形象扮演到位。】
“全文?”南宫樱前世也是个网文书虫,对此还是颇有经验的,她根据前两次的时间估算了一下,觉得今晚没剩下多少时间了,“那能看完吗?”
【今晚看不完,下次接着看,你先把最近几天的剧情好好准备一下。】
话毕,南宫樱视线中浮现几段文字。
【新婚之夜,驸马(慕望轩)假借醉酒逃避与你洞房,你并不知情,还在担心驸马的身体;第二夜,驸马假借醉酒逃避与你洞房,你有些失落,但依旧小心翼翼照顾‘醉酒’的夫君;第三夜,驸马假借醉酒逃避与你洞房,你失望又难过,忍着内心的煎熬看着因‘醉酒’而熟睡的驸马一夜未眠;第四夜,驸马用醉酒掩饰,逃避你炽热的眼神……】
南宫樱:“……”
“天天醉酒,这不都一样吗?”她忍不住打断,“时间这么宝贵,能不能说点关键的!我最想知道是怎么才能改变命运?到底从哪里开始改变啊?”
【系统:宿主别急!我已经把剧情精简到只剩你本人的支线,你看,你先把新婚这段日子演好,从一个对夫君充满爱和期待的新娘,慢慢开始猜疑,渐渐变成一个怨妇,你便开始黑化了,你找到了驸马逃避你的原因,他心里居然藏着别的女人,你开始慢慢调查,追踪驸马在暗中追踪的人……】
“可以精简?哎,要不这样,你先给我看看整个儿剧情的精简版好吗?然后帮我指指大概从哪里开始改变,我好心里有个数,拜托了。”
梦里的时间和现实并不一样,眼看天就快亮了,除了去听男主和女配叽叽歪歪的那点事,她更想赶紧看看具体的命运之转折点。
在亲眼所见那段恐怖的剧情后,现在真的是太需要心理支撑了。
难怪这本书要修改剧情,估计看完那段的读者都得接受专业心理疏导,血腥恐怖场面描写给人留下的心理阴影不要太大。
全文好几十万字,日夜不停地看也要好几天,看梗概是最快的办法。
系统同意了她的建议,将提炼出来的大纲发了出来。
【除了恶毒女配的支线必须完成,其他许多情节都是待改变的,你先把精简剧情看完,下次我们详细展开讨论。】
“好!”
南宫樱一目十行,终于赶在周围微微亮起来的时候读完了长长的大纲。
【宿主安心,大纲读完,我下次会给你具体指出各处命运转折点。】
“好,有劳系统大大了!”
天亮前,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所以,系统大大,你到底是什么呢?”
根据之前看系统网文的经验,南宫樱觉得这类系统都是有来历的,有的是作者的执念,有的是读者的想法,还有的是高维空间的神秘能量。
她刚见面时就想问这个问题了,结果被自己的结局吓到什么都忘了,今天得知一切皆有转机,好奇心又冒了出来。
这一夜交流得还算顺利,系统也很大方地坦诚告之:它是来自高维世界的智能修文工具,能自动检测并修整文字世界中的不妥之处。
南宫樱点点头,跟系统拜拜。
一闭一睁眼之间,南宫樱神思已完全清明。
她微微举起手动了动,旁边立刻有人过来伺候。
4. 大婚4
“殿下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余嬷嬷恭敬轻声询问,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李太医施针的缘故,但她觉得公主殿下的眼神,看起来好像真的清明些了。
“殿下可想用点什么?”红梅端过温热的水递给屈膝跪坐在床边的余嬷嬷,喂给南宫樱喝,兰香也带着其他小宫女捧着一应更衣盥洗之物侍立在后。
南宫樱坐起来,仰脸盯着余嬷嬷看了一会儿,口里喃喃道:“……是余嬷嬷吗?”
“老奴在!是老奴,殿下。”余嬷嬷赶紧答应。
“你是红梅,还有你……兰香?”
“回殿下的话,是奴婢。”
红梅和兰香边答应,边都跪了下去。
令众人始料不及的是,她们的公主殿下忽地一下起身下地,一手拉过跪坐着的余嬷嬷,一手又指挥其他人,“都跪着干嘛?快起来吧,哎,你看你,这么大年纪,反过来跪我?”
余嬷嬷及众婢女:“……”
其实从闹着要退婚当日早上开始,公主就有些不认人了,余嬷嬷等都吓得够呛,这几日均是在惶恐不安中度过,刚才公主清清楚楚唤出几人的名字,本让人心中大慰,可现在,公主怎么好像更不对劲了呢?
不但让红梅兰香坐下说话,还让其他婢女们都歇着睡觉去,说她要自己洗脸,然后亲自端过茶盏给余嬷嬷,说大家都辛苦了,以后跟着她不用搞那么多花样。
余嬷嬷脸色发白,端着茶盏的手抖个不停,身子摇摇欲坠,其他婢女都跪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有个别胆小的,已是咬唇强忍满眼泪花。
偌大的一个寝房,一时间鸦雀无声。只剩雕花金丝楠木床边格子架上前几日她采回来几支粉白色绒花随着玉珠床帘的滑落轻轻摆荡。
“喂,你们干嘛这样啊!”南宫樱忙捋了捋头发解释道:“我已经好了,真的,没事了!你们都起来吧,别跪着了,都是牛马打工人,咱们不分彼此!还有嬷嬷你,你做什么抖这么厉害?”
她又不是要打人,她们怎么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
坐下吃早饭的时候,南宫樱已经不再奢求去改变这些婢女们的一些“旧习惯”了。
尤其是刚才她瞧见余嬷嬷冷静下来之后,第一时间叫过红梅等人,让她控制住当时寝房里侍奉的所有婢女,绝对不允许“消息”外泄,当即就有一个跪着的侍女瘫倒在地上。
南宫樱算看明白了,小宫女们大概以为自己要被灭口了吧?而余嬷嬷,也以为她是疯了吧?毕竟她的举动在这个时代这个身份下太过诡异,跟中邪了没什么两样。
南宫樱想着要是她解释,不知道要解释多久,也不知道多久能让余嬷嬷等彻底明白,所以干脆暂时还是别解释了。
想了想影视剧中公主的形象和脑海里那些已经非常模糊的旧日记忆,她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先是拉过余嬷嬷,很不客气地表示她刚才心里烦闷,说几句怪话仅仅是为了拿侍女们出气,然后她现在心情又好了,大家可以各就各位,准备侍奉她用早膳了。
如此无脑的解释居然真的骗过了余嬷嬷,相比这几天经历的惊心动魄,殿下发个怪脾气根本不算什么。
看样子老嬷嬷彻底相信了她的话,缓了一会儿后就让众侍女各司其职。
因南宫樱主动要求用膳,余嬷嬷很是欣喜,主子脸色还是没那么好,但看那股子精神劲儿,似乎已经完全摆脱了梦魇。
红梅等人这才敢把憋了好几天的大气喘出来,小心翼翼伺候公主殿下。
看着那些来来往往忙碌的侍女们浑身上下皆散发着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南宫樱不由在心中暗暗叹息,刚刚真是冒失啊。
她们当然不知道,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她可是穿越时空、跨越万千历史,才来到这个书中的世界。
虽然只是隔了几天时间,但自从现实世界记忆都恢复以后,南宫樱发现她再看余嬷嬷等人,就好像跨越了快二十年的时间段。
那感觉就是,明明看着这个人眼熟,也知道该认识她,可就是叫不上名字,也回忆不起来这个人的脾气秉性。
当真是好像下班后看网文,而后一头扎进了话本子里的世界似的!
早饭快吃完的时候,好容易才把眼前几个人的言行和旧日那些记忆对上号。
余嬷嬷是自己的奶妈,另外还有二十多个贴身侍女和嬷嬷,其中红梅、兰香、玉竹、墨梅四个带女官品阶的是余嬷嬷从小亲自训教出来的。
为了不引起慌乱,南宫樱尽力做出昔日那般坦然,一边进食,一边暗中观察面前恭敬垂头侍奉的每个人。
余嬷嬷是顶梁柱就不用说了,红梅端方大气,兰香踏实肯干,玉竹耿直不阿,还有墨菊温顺贤淑……
墨菊?
一看到墨菊,南宫樱从模糊的记忆中提想起一件尴尬的事。
多年前,当男主还在某不知名十八线小县城里被她疯狂痴缠时,墨菊就曾打头阵和几个女官一起竭力劝过,说男主身份低微,配不上公主,墨菊甚至说要远离男主才行,免得遭无端厄运。
很难想象一直温柔如水的墨菊能坚定地说出那番犀利的话。
现在想来,墨菊的真知灼见当真令她刮目相看!
可惜当年恋爱脑晚期的她并不高兴听见那种言辞,还下令丝竹宫以后不许再有人提男主一个“不好”,甚至大张旗鼓让包括余嬷嬷在内的所有侍女时常用各种谀词从下到下夸赞男主“各处优点”。
……大型社死回忆。
墨菊啊墨菊,我这头倔驴当初为啥不听你的劝哩?
南宫樱尴尬得都想抱头原地蹲下好好悔恨一番,她从前都干了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默默想着心事,漱口并简单更衣后,余嬷嬷陪她回主殿阁。
红梅在一侧搀扶着,嬷嬷问要不要再叫太医,南宫樱根源的心病已除,自然不用。
从膳房一路回来,不免路过丝竹宫内各色精致考究的建筑,南宫樱为消除心中尴尬情绪,强把注意放在观赏景色上,看了一会儿,不禁咋舌,真是奢侈!
她的“豪宅”竟然这般大?
南宫樱忍住飘忽的眼神和内心的震惊,生怕旁人觉察到她没见过世面,故只作出一副沉思模样。
少顷,余嬷嬷试探着问:“殿下可是在为今日的大婚担忧?”
不用说也知道,这些贴身侍奉之人,随时随地都在猜测她的心思。
南宫樱心不在焉,含糊其词地唔了一声。
余嬷嬷宽慰:“殿下不必忧心,昨个儿红梅她们没歇着,咱们宫里现在上上下下都齐整着呢,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去,上头那边按日程行事,每每一大早就派人过来,不会影响今晚的礼宴的。”
南宫樱脚步微顿,众侍女随即止步。
对了,今晚是大婚!
她有些呆愣愣地望着不远处的前堂,那里是一片红天红地,还有许多正在忙碌的宫人身影。
余嬷嬷绕到南宫樱身侧,柔声道:“请殿下过去看看,简礼可还满意?”
南宫樱想起来了:大约一个月前,她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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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状元驸马齐齐跪在圣上面前谢恩,请求婚事从简。
按旧例,公主订婚到大婚,起码要准备一年以上,最短也不会少于半年。但南宫樱的婚事,却在一个月之内就要完成,说起来,不外乎有两个原因。
其一便是赐婚当日她和驸马主动申请,哦,不,应该说是驸马申请,她附和,反正驸马说什么,她就说什么,加上简礼可以最快地让他和她成为夫妻,身为恶毒女配,有什么比更快地和心上人在一起更重要呢?
所以恋爱脑的自己当时想都没想就跟着驸马一起跪了。
南宫樱忍不住勾起嘴角自嘲,明明是人家根本没把她这个“假妻”当回事,没心情跟她玩什么正式的大婚,自然是一切越简单越好。
其二,便是她这个公主身份,其实仅赖于当年太皇太后的一丝垂怜,于其他皇族而言,并不是那么看重。所有人都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才称她一声樱公主。老人家过世后,“樱公主”的处境可想而知。皇兄估计也是嫌麻烦,巴不得快点把人嫁出去,至于礼仪什么的,当事人都不挑剔,皇兄那边怎么可能在乎?
“别看礼仪从简,但该有的都有,礼部这个是不敢缺的,殿下快换上婚服试试吧?礼部同时给两头送,不知道驸马那边现在是不是也在试婚服呢。”
大概刚刚胡思乱想的时候又没控制好情绪,让人误以为她是在“冷笑”,对婚仪备品等有所不满,余嬷嬷怕她失落,又找出些趣话来讨她欢心。
婚仪事务一个月之前就开始布置了,要不是前几天被忽然打断,现在的她,恐怕应该是反复试过好多次婚服,然后夜不成寐,今儿一大早就眼巴巴穿好衣裳在那里等着驸马吧?
众人回到寝殿,南宫樱端坐主位。当那红衣、红盖头、凤冠霞帔等象征百年好合、吉祥如意、子孙满堂的婚服及其他饰品端送过来的时候,终于让人感觉到了那么点儿马上要洞房花烛的氛围。
“我们殿下换上婚服一定是个绝世佳人!”
“说什么呢,殿下本来就是绝世佳人……”
红梅几个笑逐颜开在旁说着俏皮话,余嬷嬷破例没有斥责她们没规矩。
就这样,在余嬷嬷的默许下,往日有些沉闷的殿阁破天荒地热闹起来,来往的小宫女和送东西的小太监们都很活跃,人人见面都先用一声“大喜了”或“殿下驸马早生贵子”之类的吉语打招呼,整个丝竹宫被一片喜言喜语淹没。
南宫樱对这些倒没什么在意的,但又怕侍女们担忧,只能勾起嘴角露出慈祥的神色看着众人忙碌。
婚服她推脱没有试,实在是嫌麻烦。
“都是宫里巧匠照着尺寸做的,嬷嬷尽管放心,晚上一穿准成!”
听见主子这般说,余嬷嬷虽不解也只得作罢。
南宫樱得了空便研究了一会儿“业务”,默默琢磨今晚的剧情,好像也没什么压力,简单来说就是:驸马装醉,她担忧。
担忧是心里活动,她不是专业演员,表情也许控制不到位,但说几句担心的话还是没问题的,至于驸马那边怎么“演”,那是男主的事,不用她这等配角操心。
如此简单!
南宫樱想好后很快放松下来,看了看时辰,刚过早上而已,离婚礼还早得很。
早膳吃得很舒服,“豪宅”的大床又软,不免让人犯困。
尤其是遇见系统开始,她压根没怎么睡过好觉,甚至算是没睡觉,梦里聊天跟醒着一样,这会儿真是要沾枕头就着。
南宫樱忍了一会儿,不得不回内室躺着去了。
5. 大婚5
没了其他心思,这一觉睡得像个死猪。
醒来天色已暗下来,余嬷嬷带人给她梳妆穿衣。
“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我怎么也醒不过来了。”
“殿下,别急别急,咱们来得及,你睡着的时候,陈公公还亲自遣人来跟您贺喜呢。”
陈德保?皇兄身边御用大公公,无事不会派人来丝竹宫的。各方的贺喜,早在婚讯发出的时候,该来的就都来过了。
“他说什么了没有?”南宫樱抬手转身,方便侍女们把繁复的礼服一层层裹在她身上。
余嬷嬷忙活着那条喜腰带,口里轻声回道:“见您睡着没醒,就传达了口谕,说是圣上体谅殿下身子虚弱,特许免去殿下迎仪之礼。”言毕又鞠笑:“公主,我看这样倒挺好,迎仪之礼如何繁冗不说,还得面对外头那些人,您平时不是最烦他们吗,咱们留在这里歇着等驸马回来,岂不自在?”
“唔,正合我意。”
南宫樱颔首,她巴不得多坐一会儿呢,然又忍不住莞尔,那皇兄大概是怕她疯病犯了再在群臣面前出糗,还特特派人告诉她老老实实在婚房里等驸马,哪儿都别走。
见主子没有不悦,余嬷嬷松了一口气,又去忙别的了。
搁着从前,殿下非得不高兴不可,哪儿轻易放弃一个携手和驸马一起在宾客面前露脸的机会呢?
余嬷嬷有些纳闷,殿下从今天好多了之后,怎么好像真的有点不甚在意驸马了似的?念头转眼消散,她摇摇头,不再多想。
南宫樱面对铜镜被梳理发髻的时候,又被震惊到了。
倒不是被美貌。
做为恶毒女配,绝世容颜是标配之一,有时候往往比女主还美,这点南宫樱不觉得稀奇。
只是脸上的黑眼圈着实又惊到了她。
这黑眼圈,怎么比往日更厉害了?
称着敷脸蛋的白粉和红艳艳的唇,简直跟女鬼没什么两样!
南宫樱对着略微模糊的铜镜,试着伸了一下舌头。
真辣眼睛啊。
看来以后得好好睡觉才行,她可不想再猝死第三次。
整理妥当的南宫樱再次被侍从们大肆吹捧了一番,满屋喜气洋洋,她自觉也沾了喜气,一面给人赏钱,一面暗暗祈祷自己这个“恶毒女配”也能顺利度过生死攸关。
由于南宫樱不像其他公主在封地成婚,宫里按照简仪,参照旧历和亲公主的婚仪模式,在往日宫宴的园子宴请了前来道贺的宾客。
听说圣上只露个脸,嘱咐驸马和群臣们自在畅饮就走了。
余嬷嬷派人打探了几回,终于听得宾客渐散,驸马要回来了,这便赶紧遣散了婚房周围的其他闲人,自己也告退出去。
南宫樱根本不关心宴席和驸马的动静,只是遣出去的下人反复来报“圣上如何”“驸马宾客宫宴如何”,仿佛倒计时一样,弄得她也有点心跳加速起来。
为了平复心情更好地迎接第一天的“剧情”,她回忆了下整本书剧情梗概。
故事情节没什么新鲜的:男主本也是世家出身,但悲惨的是,因陷入什么王储之争,族人除了他都被灭了,男主被救后隐藏身份,从边缘小人物一步步熬成翻云覆雨执掌天下之人。
记得男主最后是踏平了王族,血染了皇宫。
这么说来,现任皇上,她那位地位尊贵的皇兄,显然也是当年和男主族人结下深仇大恨中的一员。
眼下这个时间点,男主已经得知当年的所有事情,可他忍辱负重,如今正和一干心中想要将之手刃的人共饮喜酒,如此若无其事,而他和她的婚姻,便是他迈入王族的一张门票。
唉,腹黑腹黑,真是可怕!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改变将来的局面?
南宫樱想着,接下来,她还得用那不怎么高的智商,应对无所不能的男主,然后在其手下讨一条生路……想想就让人心中发毛。
她又记起这些年,不知用了多少手段纠缠男主,她本人出不了宫,就派人到千百里外的男主老家“视监”,打探男主生活一切细节,做什么事,看什么书,吃什么菜,说什么话,只要探子传话回来,半夜她都能跳起来听消息……
南宫樱扶额,幸好恶毒女配精力十足,十多年日日如此,一般人不得累死了?
也能理解男主想杀了她的心情,被不喜欢的人这么对待,谁受得了啊?
可悲的是,接下来她还要更上一层楼地作死到底,继续那些愚蠢行为。
不同的是,从前是恋爱脑中毒,无知无觉,也不觉得丢人,现在恢复了记忆,往后呢?
嘤嘤嘤,她这脸真是没法要了呢!
唉,现在也只能按系统的嘱咐默默安慰自己:男主撑起大半边天,恶毒女配撑起另小半!没我这世界得塌、没我这家得散!要是没了恶毒女配,男女主一见面就抱上了,这本书就不用写了,直接归于混沌,那大家都得玩完……
洗脑几遍以后,感觉好多了。
余嬷嬷带人离开后,南宫樱在婚房里稍微活动了一下,用知道的一个姿势缓解了下紧张。
双手握拳平伸、下身蹲马步、外加深吸一口憋住,等这口气缓缓吐出去的时候,压力也会随之消失许多。
动作做了一半,南宫樱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身体非常轻盈而且充满力量,简直像要飞了。
她憋着这口气四处张望,看见了床边一人多高的花架子,心念一动,身子已经发力弹了起来。
果不其然,她飘飘然落在了花架顶端。
南宫樱呆愣片刻忽一拍大腿,她居然忘了自己的功夫很厉害!
那时候满脑子都是男主,曾听探子说男主喜爱武术,她便也吃了那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苦。
架子上的南宫樱,默默为恋爱脑那个南宫樱点了赞,自己也太拼了吧!就为了能在见到男主的时候找点共同话题,居然坚持这么多年,还练成这么好的功夫。
恶毒女配,在下敬你是条汉子!
行,这功夫没白练,肯定有用。
将来男主受不了骚扰,家暴于她的时候,也许能抵挡一二。
大概是这功夫太好了,提的一口气蹦了这么高居然没用完,南宫樱试探着想跳下来,谁知当初特意制成轻盈款的花架子不禁重,犹豫停顿之间就那么哗啦啦全塌了下来。
连带着人也咕咚地栽倒在地。
场面尴尬至极——南宫樱倒没摔到什么,只是她着地的时候腹中那股余下的“真气”没控制住。
咳咳,失礼、失礼!
不雅不雅!
南宫樱红着脸倏地站起来,也顾不得管地上歪折的花架,赶快一瘸一拐地去开窗。
要是让驸马看见这一幕,该更看不上她了。
她心中悲凉又慌张,念头乱飞之间甚至想等回头问问系统,能不能把这段文字删了,唉,太尴尬。
开了所有的窗通风,又开始收拾地上的残局,那支粉白绒花掉在地上被她踩来踩去好几脚也顾不得捡起。
刚才余嬷嬷离开的时候,就知道驸马快回来了,偏偏又弄出这个麻烦。
“殿下,需要奴才们进来伺候吗?”
门外传来声音。
候着的人肯定也听见了动静,但主子没叫人,他们不敢动。
“……没事没事,好得很,谁也别进来!”她扬声回应。
“是,殿下。”门口候着的人答应着,谁也没有注意到婚房窗子下贴墙面快速闪过一个人影。
寝殿西侧月亮门的拐角处,有道高大的身影,不知立了多久。
“人可有受伤?”低沉的声音辨不出情绪。
“并没有。”身着宫人服侍的来人拱手回答,屈膝的姿势并不是宫内奴才们惯用的礼仪。
“呵,就为了一个屁,吓成这样?”
“怕我不要她了?”慕望轩的声音似乎轻松起来,他身量极高,仰头便能隔墙看见那两扇开着的窗子。
“你们公主从前胆子不是挺大的吗,派了那么多人大老远明目张胆去偷看!”
那宫人不知说什么好,慕望轩也没追问,他没着急走,依旧静立原地,直到看见窗子被人从里面合上,才迈开步子。
南宫樱一顿手忙脚乱,好容易才把地上的垃圾都踹到床下,又抓了一大把桌子上的不知名香片,然后站到香炉旁边,让香气萦绕全身。
估摸着差不多一丁点儿异味都没有了,她这才关上窗子,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还好,还好,在男主来之前就把屋子整理完了。
一口气没喘完,听见门外有脚步声。
来了!
该来的始终会来。加油吧,打工人!
南宫樱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然后……
然后应该干什么?她有点懵。
想象跟真实的情景还是有点差距的,就比如现在,南宫樱手抖脚也抖,更悔恨自己刚才没好好听礼仪女官讲那些洞房的规矩,更不知道现在她应该是站起来迎接还是稳当坐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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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瞥见桌子上的绸布手套,她走过去先给戴手上。
手套,这个道具太重要了,是南宫樱提前就准备好的。
白日里听了主子让做“套手东西”的余嬷嬷还不明所以,只有南宫樱知道,噩梦里她的手到底是因为什么没的。
戴好手套,门外传来声音:“殿下,驸马回来了。”
“好嘞!”
南宫樱听见这句,已顾不得想其他,既然他着人禀告,那她下地迎接应当是正确的。
门一开,伴着扑面而来的酒气,她看见了被宫人左右两边搀扶住的本书男主——她的状元夫君慕望轩。
纵然恋爱脑被消除,纵然有心理准备,纵然之前也见面过,但此刻,南宫樱还是被对方神之颜值震得眼冒金星。
不愧是男主啊!
能迷倒本书世界里一切女子的超级男一号,集英武、潇洒、不羁、倜傥、俊美、风流于一身。
内心大发感慨,目光沿着“金闪闪”的男主身子上下飘移之际,忽然觉察到一股利刃袭来般的感觉。
对方虽醉眼惺忪,但眸中视线却一直紧盯着她,南宫樱心头一抽,迅速低垂了眼皮。
搞什么!他居然也在看她?
那“死死的”眼神,仿佛锁定了什么猎物,似乎还带有一丝别的情绪,到底什么意思?
他不会头回见面就在想挖她眼睛了吧,这么一想,南宫樱简直想要立刻转身跑了。
她强忍着恐惧到要吐的感觉分析,按剧情来说,刚新婚的她没欺负过女主,也没跟男主结仇啊。
也许、莫非、大概……男主就是男主,人家眼神本来就犀利,看谁都强势?
该是这个理儿了。
专注是专注,魅力也十足,就是容易吓死个人!
梗概里面提到过,之后遇见女主的感情线里,会有某些段剧情,是女逃男追,为了展示男主狠厉阴鸷的一面,还有对女主强制爱什么的。
要不是南宫樱自己有任务,她也想围观去看女主被男主XXXXX的热闹场面。
这么一想,她都要开始姨妈笑了,而一想到忍笑,人就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咳,快扶驸马进来吧。”
门口的宫人为难道:“启禀公主,奴才们……进不去婚房。”
南宫樱这才看见,扶着送人的宫人,并不是守在婚房门口原本那几个自己的宫人。她也想起,没遇见系统之前,曾下过一道命令,让丝竹宫所有宫人,在新婚夜驸马出现之后,都不要出来伺候。
为什么?因为她要亲自伺候驸马!
为了避免驸马到时候会使唤到别人,她还让殿内宫人反复“排练”大婚夜的行动,到时候无论是小监还是宫女,谁也不许往驸马跟前凑合!
连侍卫也叫她全给撤殿外去了!
这样无论是婚房内还是附近的园子外,方圆多少米之内,就只剩下南宫樱和驸马,如此两个人才能“清静地”共—度—春—宵。
回忆起恋爱脑脑子里曾经设计好的,那堆黄澄澄的甜蜜小计划,南宫樱顿觉脸上燃烧。
就,离大谱!
还想幕天席地的全给你当洞房?玩这么大,也不怕更深露重冻出肺炎!
南宫樱连连吐槽又叹气。
因为王族某些规定,伺候公主的太监都是有年龄限制的,丝竹宫里的都是小监。这几个扶慕望轩的中年太监,明显是宫宴那边过来的,依礼他们不能进公主寝殿。
……看来现在无论如何是找不到自己的宫人了。南宫樱让面前的宫人退下,不行她就自己扶吧。
宫人告退后,慕望轩扶额闭眼斜斜靠在门口。
南宫樱像个狼外婆一样夹起嗓子:“驸马,快请进来。”
“公主殿下……臣……”
带着浓浓醉意的声音越发酣醇,南宫樱忍不住揉了把麻酥酥的耳朵,心想,到底是谁撩拨谁啊?但想着他很有可能用这声音先去麻痹人后再捅刀子,她又觉得要犯心绞痛。
老板,老板,他可是你最大的老板啊。
甩开杂念头,努力保持着严肃的表情,把男主想象成以前的老板,南宫樱郑重地伸出双手。
本想说几句肉麻关心的话的,但她瞥见慕望轩的动作,瞳孔骤然一缩,伸出的手像被烫到般又缩了回去。
只听砰一声巨响,她瑟缩地闭了眼。
待再撩开眼皮,慕望轩已经砸在了地上,头冠连带上面的宝石一起四散飞出。
6. 大婚6
啊,这。
好半晌,南宫樱都讪讪地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好。
“你,你没事吧?”
驸马今夜应当是装醉的,可这么一摔,有可能真的晕了也说不准。
慕望轩:“……”
就在刚才,她本来打算扶他一把,把他搀进来的,可没想到对方倾身过来的时候竟然冲她伸出手,可把南宫樱吓了一跳,一时就没接住。
她哪里敢跟他牵手手?
噩梦里她的手被砍掉,不正是因为她那双手触碰过男主的肌肤吗?
男主的“肌肤”,在男主的眼里,那是女主的专属,其他人敢碰就是杀无赦!
要怪就怪男主太狠戾,所以她带着手套,提前避灾。
南宫樱低头尴尬地看看自己带了手套的双手,再抬头看看,后知后觉即便刚才是碰手也触碰不到什么肌肤。
但是,有什么用呢,反应慢了一步,男主已经给砸地上了。
要说自己当初,也真是不顶用,脑子里除了恋爱没别的了吧?
男主这么大一坨,两个宫人都才勉强扶住,她一个女子,瞎逞什么能?还把人都遣散了,真是脑残!
骂完自己的南宫樱自知罪孽深重,弯腰开始“捡”地上的夫君。
心头碎碎念,摔了男主毕竟比碰了男主好一些,她不是有心的,应该不会受到什么严厉惩罚吧?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我,嗯……嗯?!”
男主身体很沉,她拽了几下,拽不起来。
可,若是拖到床上,不知男主的脸皮够不够厚?会不会磨破?
算了,可不敢再找死。
南宫樱打算出门喊宫人,但开了门,她又想到不能大声喊,万一人真晕了,被她喊醒可不好。
思量一番,又反手关上门,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驸马,南宫樱决定使出点内力,把男主抗肩膀上抬床上算了。
她的功夫好是好,但基本是真气轻功在行啊,内力方面,好像不太行。
哪只南宫樱刚吸了一口气想试试,趴地上的男主忽然笑了。
吓得她赶忙收敛气息,弯腰细听。
就见男主喘息几下,似乎咳嗽了起来。哦,原来不是笑。
眼看人已经“醒”了,南宫樱忙扶上去,驸马摇晃着自己站了起来。
“对不住公主殿下,臣喝醉了。”
慕望轩扶额而立,脸色涨得紫红,真真一副酩酊大醉的模样,演技没话说。
南宫樱先在心里默默给他点了个赞,而后摇头晃脑接“戏”道:“啊?那怎么办?夫君一向是有分寸的人,怎么偏喝这么多?是不是那些坏臣子有人故意使绊子,为难于夫君,等我调查出来,定要他们好看!”
说完这话,不光是慕望轩,连南宫樱自己,嘴角都抽了抽。
哎呦,这说的什么糟糕台词啊!
声音夹得过分,又尖锐又做作,从狼外婆变成狐狸精了。
南宫樱收回配合最后一句伸出的一指的左手和掐腰的右手,咳了几下,松了松嗓子,轻声道:“……既然夫君喝多了,就先歇着吧。”
“……好。”
慕望轩自己挪腾到床上,倒省了南宫樱的麻烦,她狗腿地跟在后面,一会儿问要不要水,一会儿问要不要湿帕子。
活像酒楼迎客的店小二。
偌大的婚房在灯烛的映衬下红喜遍地,莲子花生桂圆红枣静静地摆在喜盘里,除了南宫樱略显造作的殷勤有点聒噪之外,余下的就是红烛洞房里数不尽的静谧朦胧气息,连空气里都带着一丝温柔缱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好像在百子帐缦前顿了一顿,才慢慢坐下。
慕望轩坐下后抬头看了她一会儿。
南宫樱笑容可掬地站在床边和他盈盈对视——只动口不动手,完全没有要去端水端盆伺候的意思。
他默了片刻,开口谢绝了。
“臣还好,不必劳累殿下。”
本以为会是“驸马沾床就熟睡过去”,南宫樱并没有提前准备更多的台词。
眼看慕望轩依旧坚持靠坐着,两人开始相对默默无言,她身子慢慢紧绷起来。
他身量极其高大,进来之后,婚房都好似变小了,哪怕是坐在床沿上,都和她站着差不多高。
余光瞥见他那阔背宽肩,和被大红色婚服紧裹着的健硕手臂,想象这人暴起时完全能一手拧断人的脖子,南宫樱的背越发佝偻起来。
本书的文字世界,到了这段剧情,应当是极尽描写男主的英俊傲人外表吧。
不用细看,也知道他那张绝世俊美的脸在婚服的映衬下,此刻该有多么耀眼夺目。
若是换成恋爱脑的她,只怕要被夺了魂勾了魄去。
但倜傥俊美如斯,深情厚谊如斯,勇猛无敌如斯,都不是属于她的,男主的爱,只钟情于女主一个人。
他能给她条活路,便是最好的结局……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不免让人触“景”生情,那些噩梦慢慢从隐蔽的思绪里爬出来,南宫樱要使劲儿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她的笑都有些挤不出来了,绷着脸垂头站在他面前,像个受了惊吓的鹌鹑,又像站在老师面前认错的小学生。
有种第一次站在灯光目光齐汇聚的演讲台,腿肚子轻轻打颤的感觉。
刚开始那股子勇劲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南宫樱抓耳挠腮几下,正想把“要不要水、帕子”什么的再说一遍,慕望轩忽然眉头一拧。
“……殿下,房里是有什么味道吗?”
“啊?”
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南宫樱一怔,嗓子都忘了夹,慌张答道:“什么味道啊,我怎么没闻到!”
羞赧、心虚一齐涌上心头,先头那些恐惧一扫而空。
她四处打量,还使劲嗅了几下,想了会儿,才看见案几上的香炉,他说的莫不是这个?走过去,果然被浓浓的香气香薰了一下。
果然如此,除了香炉没别的了。试想她那股真气,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屋里徘徊这么久,定是这个香炉放了太多香的缘故。
刚想回头回答驸马,却发现对方已经倒头在床上,呼吸平稳。
睡着了?
“呼——”
大大松一口气。
恶女夺命新婚夜,就这?第一夜的剧情也太简单了吧?
看着沉睡的驸马毫无威胁的样子,她的心情悄悄雀跃起来,不自觉地扭了几下腰身,要不是怕吵醒驸马,真想蹦几下庆祝过关!
但驸马是装醉,不是真醉,这个她还是清楚知道的。赶紧麻利点也悄悄上床歇着吧。
只是……
换好衣裳的南宫樱爬上床的时候,偷偷瞥了眼旁边男人的眉眼,这睡相要是装的,那演技也太强了吧?
不管了。好几天没怎么睡好觉的南宫樱才是沾床就要着,她调整了几下摔疼的屁股,找个舒服的角度,很快睡着过去。
身旁均匀的呼吸传来有一会儿之后,慕望轩睁开了眼睛,瞥了眼睡熟的南宫樱,随后轻手利脚起身,悄无声息消失在门口。
未燃灯的丝竹宫书斋内,几个人影静默而坐。
月光透窗落地,映出三张男子的脸,居中者年纪稍长,神态也比旁侧男子更显威仪肃穆,三人均是着普通仆从衣饰。
门外很快接连又闪进两个人影。
后进来的慕望轩对着长者施礼:“见过义父。”
“轩儿不必多礼。”长者摆手,“天不亮我们就得随那些臣子的仆从队伍出去,一切长话短说。”
“是。”慕望轩侧过身,请另一位同进的老者说话。
这位老者头发雪白,面色红润,一张脸似小娃娃般,只下巴上如一把刚被割过的韭菜似的白胡子略显凌乱。
“唉,我就说宫里御医那么多,根本没什么事,非得让我来看看,白瞎了老夫养得这么好看的一把胡子,主公说剪就给我剪了……”
老者开口便是一顿大声抱怨,余下人都缄默无语,只萧放食指立在嘴上对他嘘声,再就是主公额角青筋跳动。
“霍老仙风道骨,不作一番掩饰难以混进宫中,我也是无法之法。”
“那你也可以让少主把公主骗出宫去啊,非得让我亲自进来,齐玉峰你性子这么急躁,恐怕是肝火旺盛、肝郁气滞、心火亢盛,不如让老夫给你好好调调,不然以后小便赤短,肾虚精亏……”
“轩儿!由你来说。”齐玉峰压低声音断喝,打断霍一观的唠叨。
慕望轩这才缓缓开口,简单说了近来的情况,圣上和颜悦色,与臣子们也举杯共饮,如今公主殿一切安好,总体来说算是顺利。
“嗯,那就好,只是为何前些日子都传公主疯了?”宁玉峰脸色稍缓,道:“我也唯恐那公主命短,万一有个什么不测,不但影响咱们今后在宫里的事务,还会牵连到轩儿。”
“义父放心,霍先生诊脉无恙。”
霍一观免不了在旁得意:“嗨,老夫的手法,不是我吹嘘自个儿家,少顷我给你开个方子,保管调理得你跟你的宠妾两年抱仨……”
“有劳霍老先出去一下好吗,容我和我儿谈几句私话。”宁玉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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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道:“轩儿一进宫,再想见面就难了,还请霍老海涵。”
话说得客气,赶人的意思也十分明显。
霍一观翻了个白眼,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拂袖而去。
书斋再次恢复安静。
宁玉峰温言道:“轩儿,你在宫里照顾好自己,唉,也是辛苦了你,要日日与那公主周旋。”
“义父严重了,都是小事。”慕望轩拱手回答。
“你我私下间,就别那么见外。”宁玉峰按下慕望轩的手,示意了一眼旁边的男子,那人立刻恭敬递上手里的东西。
“轩儿,那公主既然无恙,我就放心了,但也不能让她太安好,免得日后她起了疑心,你还要多费心遮掩。喏,这里是一包缓性药膏,每次只需用一个指甲盖那么大就够,天长日久,她会先失声、后失智,却不会毙命,如此才好任你驱使。”宁玉峰将手里的药膏递出。
慕望轩还没说话,旁边另一面容细嫩的年轻男子上前一步道:“主公恕罪,请容属下明禀,那公主虽疯癫,但一心向着少主,并无其他威胁可言,平日对待下人亦宽厚,况我们这回算是利用了她,属、属下觉得此举,似乎有违道义。”
这人正是先前在婚房门口传话给慕望轩的宫人,伪装成太监,在丝竹宫膳房做粗活,实则是宁玉峰的下属。
眼见主公脸色越来越低沉,他话到最后也磕磕绊绊起来。
“萧放,你今天的话是不是说的有点多?认了新主子,就忘了自己身份吗?”
“属下不敢!”萧放躬身跪拜在地。
慕望轩道:“义父息怒,萧尉也是怕此举引起王族的注意,给我们惹上麻烦,但据我观察,那公主痴傻人尽皆知,想来宫中没人会真正关心她,义父把药给我就好。”说完,上前接过药盒收入胸口袋。
宁玉峰方露出笑容,“到底是轩儿果断,说得好!欲成大事不拘小节,王族勋贵无有不搜刮百姓脂膏的,宫中酒肉臭,宫外饿死骨。”
“此药膏精炼而成,无色不苦微有茉莉花香,混入花茶中便万无一失。”他说着,瞥了眼低头不语的慕望轩,叹道:“……轩儿定是觉得义父心狠了,那公主听着也是个可怜人,如她一直老老实实,不耽误你行事,事成后我会把解药给她的。”
慕望轩和萧放齐齐拱手称是。
宁玉峰又嘱咐了几句,便让众人散去。
慕望轩与萧放一路往回,萧放几次瞥眼看过来,似有话要说,慕望轩顿住脚步,手扶他的肩膀淡声道:“义父年岁已大,你我又是晚辈,谏使更需得徐徐图之。”
萧放神色缓和,两人抬步再要走,忽听前面有脚步声,少顷,闪出个人影,竟是霍一观。
“少主请留步。”
慕望轩让萧放先行,他与霍一观来到一隐蔽之处,拱了拱手。
“我正要去寻先生的,不想在这里遇见。”
慕望轩不是不诧异,依着这位老先生往日的脾性,被义父呛了居然没先走,真是要日头西升了。
不等再开口,霍一观压低声音,先问上了:“喂,老家伙是不是把伤人的药给你了?”
慕望轩:“……嗯。”
霍一观气得胡子翘起来:“他让我配药的时候我还没想到他这么狠辣,我是大夫,只救人,不伤人,那茉莉花香的药膏子,如若用在得了不治的痈疽之上,可减缓病人死前的痛苦,但若用在没病的常人身上,日久伤及本体,还会落下失声痴傻的毛病。我念他大夫人命不久矣,才给他配了这药!”
“……他越老做事越糊涂,像他这样子,就是心肝脾肺肾都失调了,偏还不自量力讳疾忌医。你们和王族之间的仇恨怎么报我不管,但我等你,是让你转告那老东西,我跟他绝交了,我欠他的早都还清了,从此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还有你,哼!我……”
幸好今晚丝竹宫的所有人都闭门不出,不然准被霍仙这通牢骚给叫嚷出来。
慕望轩耐心地等,直到霍一观说得差不多了,才附耳对他说了一些话,霍一观的胡子渐渐落了下来,抬眼疑惑地看着对方,“你是想利用她吗?”
……
南宫樱这一夜睡得不好也不坏。
没有系统打扰,她是真的补足了觉。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表演恶毒女配太累,她迷迷糊糊还是做了些怪梦。
并不是什么囚室噩梦,而是觉得睡着的时候好像有双可怕的眼睛在看着她似的,压迫感十足,还感觉有人碰了她的手套。
睁开眼睛,瞧见自己摆个大字在床上,南宫樱赶紧收回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手套。
7. 大婚完
嗯,没掉,戴得好好的。
衣裳呢,嗯,也穿得好好的。
这说明昨晚她绝对没有“越界”,令身体的什么部位接触到男主的“死亡肌肤”,以至于将来那个部位要被剥皮割掉。
南宫樱伸了伸懒腰,眯眼望向窗外流淌进来的阳光,心情也明朗起来。
她望向空荡荡的床铺,哼起小曲。
“驸马呀,你在哪里呀,啷里个啷啊啷啷啷,叮咚叮咚叮叮咚……”
边唱边随着节奏点头,扭动身子作势往床底下看。
“殿下是在唤臣吗?”
如古弦琴拨动般带着磁性的声音从后脑勺上方忽然响起。
南宫樱差点就一头直接栽下去。
驸马怎么比她还像个鬼似的,什么时候进来的?
慕望轩伸手扶了一下,她赶紧支棱起来,条件反射地拍肩膀刚才被他碰到的地方,好像这样就能把他的“扶”拍掉一样。
“没有没有,没找你,呵,呵呵!”南宫樱结结巴巴地答应着,视线随着慕望轩的目光落在自己刚才用手拍打的肩头。
眼看着驸马神色黯淡下来,她心里暗暗叫苦。
糟,又错了!这样分明是在嫌弃他一样嘛。
人家是男主,你恶毒女配算哪根葱?南宫樱当然懊悔,虽然她心里一点儿也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但在本书世界里,男主就是天,是掌握她命运的神明,她抱大腿还来不及,怎么能这么无礼?
“……呃,肩膀疼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天不拍拍就难受……”
南宫樱尴尬地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知他能相信她的解释不,随后开始低头找鞋,不敢再抬头看那人一眼。
好在驸马好像并没有生气,语气听着和昨个儿差不多:“殿下总看床下,是有什么要找的东西吗?”
“没有没有没有……”
南宫樱连连摆手,挡住他想要去床下探寻的动作。
尴尬抬头,正对上他那双深邃的黑眸,慕望轩面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殿下想要人进来侍候吗?”
“哦,对对。”她点头,原来余嬷嬷她们没有第一时间进来,是因为驸马在房里,唉,等会儿得赶快趁没人把床下收拾收拾。
侍女们进来,两人的尴尬交流也到此为止。
但就算不交流,早膳什么的,她也得和他一起用,搞得她十分拘束,吃什么都不香。
她问余嬷嬷今天有没有什么预订的安排,得到的答案是什么都没有,圣上已传口谕让公主安心养病,免去一切见礼。
南宫樱松一口气,皇兄不待见她,那更好了。
王族公主的婚礼本就没那么多规矩,但今天就算不去面圣,她也该跟驸马一起回他家去看他父母的,但慕望轩的情况和她一样,并无父母或其他长辈在世。
所以一切按部就班,平日做什么,如今做什么即可。
待早饭吃完,慕望轩照例去听早朝,南宫樱彻底放松下来。
听早朝是大盛王朝的惯例,但凡被举荐上来的新官,都要跟着旧臣一起上早朝“听政”,为期三年。也就是说,在这三年里,朝廷大小事务都要参与,哪里缺人就去哪里出力。三年期间,定期考核功过,而后由各部门参详着政绩择用。
慕望轩作为本届选举出来的新状元,已经“入职”一个月,朝廷随时委派各项事务,他最近和同期几名新官着手的料理的就是蚌南官银失窃案,大婚之前就早出晚归,看样子还挺忙。
忙点才好呢!慕望轩在的时候,她简直比做牛马的时候应酬还累。
说话要夹嗓子,吃菜也不敢挑远处的,更不敢吧唧嘴,就怕惹他嫌弃,让她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趁这会儿没什么事,南宫樱在丝竹宫好好转了一圈,把上次没看够的景致又看了一遍。
宏伟阔气的前堂、温馨舒适的后寝,比操场还大的膳房,典雅幽静的书斋,还有前后四片小规模的花园,十来个类似起居室的房间,每一处都设置了耳房,随时能出恭、洗漱、更衣,耳房有专人打理通风,连放恭桶的地方都飘着自然的清淡花香……
另有寝阁后足够宽大的练武场,膳房隔壁一个小庭院是井然有序的宫人房,在丝竹宫做粗活的宫人居住于此,平日在庭前走动打扫的那些宫人,都是经过筛选的另一批,居所也比粗活宫人高一等,分散在殿内四处角落居住。
余嬷嬷和几个贴身侍女,则是可以在她寝阁的偏房居住,方便随时被召唤。
一路回到寝阁,南宫樱在婚房连着的那间起居阁室内地塌上坐下,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的润喉养生茶,觉得幸福到快要晕倒了。
她让余嬷嬷等各忙各的去,留她独自一人在绣丝软榻上滚了好几滚,反复确定穿书这件事真的不是做梦。
这种衣食无忧的日子过成苦哈哈的,原来的自己到底想啥了?!
南宫樱四仰八叉倒在卧榻上,扪心自问,但凡从前她分出那么万分之一的心思看看眼前的生活,也不至于沉迷男主到无法自拔啊。
对于一个现实中的社畜来说,单是这么大个儿的豪宅,便是穷尽想象也不敢奢求的!
原来的自己为何整日郁郁不乐?
咋那么不知足呢!
带着两团大黑眼圈,像个幽怨的女鬼一样“飘”在宫里,不是对这个不满,就是为那个生气。
什么哪个贵女是不是又说她坏话啦,什么哪个王族的宴会没有邀请她啦,又或者是别人有的她却没有啦……现在想来,真是闲的!
在自家大豪宅天天烤肉涮火锅不好吗?哪怕是一天换十套衣裳对着镜子臭美也行啊!干嘛天天没事找气生呢?
南宫樱细想了一下自己从前的心态,唉,无非是金枝玉叶的矫情公主罢了。
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原本是南宫大将军之女,她娘亲病故后,与她母族沾亲的太皇太后不忍她自幼失恃,便把她收入宫中,不久大将军也战死沙场,因立过军功,太上皇特赐恩将她封为公主。
太皇太后在的时候,她一点儿苦没吃过,一点儿气没受过,记事的时候就已经是千娇万宠的樱公主了。
不曾想这些年王座更迭,她的靠山一个个都没了,没有任何背景的她,除了一个曾经的身份,再无其他。
先甜后苦,这让蜜罐里长大的人不免失落难堪,又因过分关注男主引出诸多传言,最终成了那个受王族冷落的怪胎。
人人皆是人前见她躲,人后笑她痴。
南宫樱觉得,从前的她大概是属于多愁敏感那种的,加上受了变相的冷暴力欺凌,索性彻底不再交朋友,就这么孤单单一个人过日子。
如此看来,思慕男主这件事也不算坏,至少那时候她还有个人可以想,可以把男主当做希望的支柱。
不然真憋出病来,倒也不好。
南宫樱搬过一面铜镜,对着脸看了看她微微有那么一点缓和的黑眼圈,决定从现在开始改变,无论是生活方式,还是命运,她都要认真对待。
前世居住的租房虽然没有如今一个洗澡盆大,但总算没有时时悬在头上的那把刀,如今与这豪宅相匹配的,是那搞不好就要被剥皮抽筋的命运。
但从系统给出的任务看来,完成恶毒女配的戏份,好像并没有那么难。
至少她昨天并不觉得十分困难。
除了完成规定情节之外,她必须要认真对待修改细节的事。
上次她勉强看完大纲就天亮了,下次再见系统,可得把关键能修改的细节记录好。
现在还有两天时间,干等着……好像又有点抓心挠肝。
一个勤劳的社畜,甘愿笨鸟先飞。南宫樱决定主动出击,自己探索一下未来改变命运的方法。
关于男主,从前的旧怨,她是没办法给冰释前嫌了,男主必定是要报从前跟王族结下的大仇的,但既然觉醒了,也可以从未来的角度想想解决办法。
从剧情来看,男主在和她婚后的时间段里,依旧会受屈辱,受欺负,因为她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公主,男主也是毫无背景的底层新秀,他娶了她,也是继续跟着她一起在宫里受气。
要想直起腰杆子,恐怕还得想想别的路子。
她的思路就顺着系统的指点继续想。
系统说过要平息男主的愤怒,她才能有个稍微好点的下场,男主的事业她可帮不上忙,可放手让那些王族继续作死,在婚后这段时间刺激男主的积累怨恨,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能将男主的愤怒减少一点点,肯定是对所有人都好的。
怎么才能让那些眼高于顶的王族看得起他们俩呢?
要做的似乎太多,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改变好了。
就说眼前的吧,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南宫樱自觉身份是有了,但内里空虚,她缺——财富。
成年王族公主的经济来源有两大方面,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封地收入,另外还有来源于宫里对王族成员的各种份例赏赐。
后者对于前者来说,只占很少的一部分。
把记忆里的东西盘了盘,南宫樱尴尬地发现,她好像一直是靠份赏过日子的。
余嬷嬷等一些贴身侍女的月例也是她从份赏上出的,丝竹宫剩下的宫人都是宫里另派来的,因为她成年了也一直住在宫里不走。
这能怪她吗?
太皇太后在她成年之前就不在了,她得的那块封地,基本上年年颗粒无收,至今都要靠王朝拨救济款。
所以恋爱脑时期的她,因为嫌丢人,从不去封地,不论是巡视,还是处理封地事务,全权委托给封地官员,她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只躲在丝竹宫里不闻不问。
封地没有收入,她靠着一点份赏,能想象到平日手底下的人在宫里有多么受气,余嬷嬷瞒着不说,恋爱脑的她也就装糊涂,现在想想,真是苦了那一帮对她忠心耿耿的贴身人。
看来提升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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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水平,也是当务之急。
而且系统曾经提过一句,有个情节还是她拿巨款收买女主呢!虽然女主没要她的钱,但好歹她也得能拿出那巨款来啊。
总不能空口无凭,一句“给你多少多少钱,你就给我离开男主”吧?
关于女主的事情现在还不知道多少,就怕万一人家问她要给多少,她什么也拿不出来就尴尬了。
搞事业,社畜是认真的。
南宫樱现身在书斋,整理好了笔墨纸砚,又从余嬷嬷那里要了丝竹宫的账本和库房的各类项目,她要好好算一算,手头究竟有多少钱。
算来算去南宫樱很快发现了,她前辈子是个月光族,这话本子里的世界,她依旧是个月光族。
家底少的可怜不说,每月那各种匪夷所思的开销更是惊人。
就说大婚,要不是皇兄那边全权“包办”,她恐怕要欠一屁股债了!
南宫樱有点想不明白,她现在是觉醒了开始知道算账,那原来那个恋爱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按照剧情走下去,又有什么法子弄来钱去搞风搞雨欺负女主呢?
系统给她的精简剧情,主要是围绕感情线来说的,难道她之后会另有奇遇,遇见天上掉金币的那种事?
南宫樱摇摇头,搁下这个念头不想。
她不能坐等着天上掉馅饼,还是有空去趟封地看看吧。
正跟余嬷嬷打听远在千里之外的封地的情况,忽有人来报,说成太妃有请公主有时间的时候去成元殿一趟。
成太妃?这不是她在宫里仅剩的母族成员了吗,也是这些年唯一对她真心关心的人。
成太妃和她母亲是表姐妹,说起来算是她的姨妈。
太上皇临终之前生了病,匆忙纳了几个妃子冲喜,成太妃是其中之一,虽被纳入后宫,可连太上皇的面都没见到,就成了太妃。
也是幸运如此,因成太妃没有子女,跟王权没什么牵扯,现在也只是在太妃殿养老的一个闲人。
一听姨妈找自己,南宫樱当下就放下手头的事,带着礼物去见人了。
成元太妃殿比丝竹宫大得多,南宫樱像从前那样依礼拜见成太妃。
太妃看见她很高兴,并没说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嘱咐她成了婚,不再是小孩子,又说起一些家常,问她何时要孩子等等。
闲谈之中,南宫樱回忆起了成太妃娘家的事,成太妃有个侄子,现为御史台中丞。
虽然南宫樱关于未来的所知里并不知道这个表哥在男主将来的宫变当中结局如何,但她还是好心提醒成太妃,让她有空的时候转告家里的表哥,一定不要小看了驸马。
“你这孩子,怎么还像没长大一样。”成太妃嗔怪,“自己喜欢,就让别人也喜欢。唉,不是我劝你,当初你就该找个靠得住的,我就说咱们家的女儿,长得也不差,那湘王妃跟我提过不止一次,结果你……你看你找的人,要身份没身份,要家世没家世,听说还又臭又硬,往后他要是敢对你冷脸相待,我先要他……”
“不不不!”南宫樱连忙打断姨妈的话,她只是好心提醒成太妃和表哥,像她一样,千万别得罪了金大腿,并不是什么恋爱脑发作,让他们也跟着她迷恋男主。
可这个说法,鉴于她的“前科”,好像真难解释清楚的。
南宫樱“不”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想说她知道剧情男主以后会一飞冲天?那成太妃肯定要立刻找太医来诊治她的!
“唉。”南宫樱斟酌了半晌,说道:“反正,驸马以后绝不是个普通的,我想,咱们还是跟他好好相处比较好,就是千万别像别人那样小瞧了他,不说别的,就他一个人能考中文武双全的状元来看,也不简单呐!”
“好好好,我都知道了。”成太妃摸了摸南宫樱的头顶,“我听你的就是了,让你表哥往后对他照顾点,这总行吧?”
“……”
南宫樱觉得成太妃并没有完全理解她的意思,眼下也没什么其他有说服力的话,犹豫着小心翼翼道:“反正就是要小心他点,别得罪了他,总觉得……驸马是个狠人。”
她本意是想纠正“照顾”为“小心”,不成想太妃竟被这话惹出了怒意,反复询问南宫樱是不是被驸马欺负了,还要立刻叫驸马过来骂他一顿。
弄得南宫樱好不尴尬,头大地解释了半天,才平息姨妈的怒火。
自知“还是回家慢慢想法子以后再说服他们”的南宫樱草草结束了这次拜访,垂头丧气地带着红梅几个回丝竹宫了。
接下来两天的日子,她依旧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说服太妃相信她的话,好在第二夜,第三夜,她都顺利过关了,慕望轩没什么异常,早出晚归的,晚上该装醉装醉。
而南宫樱,利用这几天闲暇的时间整理好了封地的资料,打算跟系统商量一下之后,就去封地看看。
第四晚她照旧“服侍醉酒的驸马就寝”后入睡,不曾想,竟从系统那里得到了可怕的消息。
8. 独行1
【宿主!完蛋了!完蛋了!】
“怎么啦?这是怎么啦!”
系统的声音第一这样沮丧,南宫樱吓得魂快飞了,各种山崩地裂,她被销毁,全书完结等凄惨场面在脑海中不断盘旋。
“系统你别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往日系统安慰她的话,现在反过来从她嘴里说出来,南宫樱有种说不出的心惊肉跳。
【宿主你犯了大错了!】
“呃?”
在她焦急地等待中,系统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
【你知不知道男主一直派人监视着你,你告诫成太妃的话,肯定都给他知道了,你,你还……】
“等等!”南宫樱忙插嘴道:“他监视我?可,我、我说的都是他的好话,我让他们别小瞧了他,这不是对他好吗?怎么,男主生气了?还有,他为啥监视我啊。”
南宫樱觉得自己没什么可让男主警惕的,她不过一个“痴心”女子,被他风采所迷倒,这种人也值得男主注意吗?男主不是能迷尽天下女子吗,粉丝遍地都是,没听说爱豆反过来监视粉丝的!
【不是说这个,唉,宿主你先听我说,我今天再见你一次,恐怕下次见你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系统此话一出,顿时惊呆了南宫樱,她一肚子要问的话都噎在喉咙里。
这算什么,最后一面,再不见了吗?那谁来帮她改命啊,关于这个世界的种种,她又要去问谁?
压抑着所有的疑惑,南宫樱让自己冷静下来,认真听系统的话。
【……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有既定的宿命,这是无法改变的,无论是服侍你的随从,还是将来死在男主脚下的那些人,你别想着修改他们的命运,你能把你自己弄得不那么惨,就算完成了使命了。】
【我看了你这两天的表现,恶毒女配的戏份勉强可以,但你不能想着把身边的随从啊,都变成自由身什么的,也不能随口就说‘谢谢’‘麻烦你了’之类的,身为一个王族公主,你从前该怎样,现在还得怎样,这是往小了说,大一点的方面,你不能跟成太妃他们透露你知道的未来的事,这样会颠覆这个世界原本的主线情节,一旦剧情崩塌,所有人都要跟着一起毁灭!】
又是毁灭世界?她这是咋了,动不动就要连累本书全世界的人!
“我只是好心,你说过,未来的文字描写太血腥,我改了自己的命,顺便帮助其他人也好过一点,不对吗?”南宫樱忍不住辩解,她记得很清楚,囚室里她还见到许多被男主“收拾”的人,她让这些人提前忏悔,做些好事,如果能提前弥补一些他们对男主的伤害,不是可以让大家将来都好过一点吗?
她看过的好多穿越重生文,都是这么讲故事的。
【有些事情我不能跟你说,举个简单的例子吧,你从前那些恋爱脑的行为你自己也无法理解吧?】
不知系统为何忽然这个,但南宫樱非常同意,以前的事她想起来就觉得不可思议。
【看,这就是命运。当事人被命运操控的时候,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的,只能沿着设计好的命运说话、做事,往前走。所以你不能改变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的命运!】
“那也太悲哀了吧?”
【但被命运操控的时候,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啊,不知丑,不知愁,不知自己做的对错与否,如果不是我叫醒你,你到死都是恋爱脑。你之所以到死都会那样迷恋男主,就因为你被命运的文字操控了,书里怎么写你,你就怎么做。其他人也是,但你不用担心他们,等到他们完成本书的安排的命运,我会出现引导他们的。】
“啊?你也会引导他们?那大家都是穿越者吗?”
【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其他我再说你就搞不懂了,书中的世界自有玄机,不是你能知道的。】
南宫樱:“可是,可是你不是说某些文字太血腥……”
【只有你的血腥结局是详细生动描写的,其他人就只一句话草草带过‘某某被男主给什么什么样的死法’了,如此而已,没什么过多令人不适的词句。】
“所以我除了破坏男女主感情线之外什么都不能做?否则就会毁灭本书世界?”南宫樱觉得有点讽刺。
【拯救世界那是男女主要做的事,你是搞破坏的反派,没了你,就没了邪恶,本世界归于混沌,一切也就未开始,不存在。剧情已经铺垫了前期,如果现在改变,只能以毁灭为终点。】
【再说,如果宿主能把你的结局改变,其他反派也会略微好过一点,但整体走向和关键情节是不会变的,就比如男主现在‘是个被其他人看不起的小人物’,这属于关键剧情,不能被改变。】
“那我,我……”
南宫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系统也很无奈。
【宿主,你做好你的事就好,别的别去管,大胆往接下走剧情,等你攒够恶毒女配积分值100点,就能功成身退了。】
“恶毒女配积分值?”
【这是我特意给你制作的标签,另外还有几个,你把这些标签好好收好。唉,因为你跟成太妃泄露天机,还在侍女面前举止怪异,本书世界为了防止你篡改剧情,已经启动防御机制,全文锁定无法再看,我以后也没能量再和你说话了。】
全文锁定,天,那岂不是她最大的金手指都没了!
南宫樱错愕地盯着黑暗中闪现的几个标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了全文,我照什么演啊?”
这不是变相宣告她要完蛋吗?还不如不叫醒她,让她迷糊到底好了!
【宿主不要发牢骚了,你前几天还嫌我叫醒你叫的晚,现在又说不想被叫醒,你再抱怨一会儿,咱们最后的时间也没了。】
“那你快想办法帮帮我呀!”南宫樱对着黑暗中的系统不停地嘤嘤嘤。
【别急别急,这几个标签可以代替我来指引你走向光明:‘恶毒女配积分值’就是你要获取的分数,这些分数将来都可以换钱,还有‘恶女生命值指数’,这个百分比千万不能低于60%,否则你会立刻死去。另外有‘男主的暴力界限值’,你不是总担心男主对你动手吗,低于60分他就不会动手,另外‘男主的负面情绪值’指数,不能高于60%,否则你结局会被他千刀万刮……】
南宫樱心里乱乱的,目不暇接地看着系统一个个给她指明标签的作用。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宿主你以后要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好了,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南宫樱跪在地上捂着脸哀嚎:“……谢谢你,我还没好好感谢你,你就要离我而去……”
【我只是个智能文章检测系统,咱们俩谁跟谁啊!宿主不要悲观,等情节稳定发展好了,说不定我随时都能回来呢。】
【宿主你还是问点要紧的吧,这对咱俩都好。】
埋头悲伤的南宫樱被这么一提醒,忽然想起之前好多疑问,但现在这么紧张,只能想一个问一个了。
【女主的消息?抱歉宿主,全文被你锁定以后,我也看不到后面的剧情了,但是关于女主我有大纲人设里面一点少少的信息,好像是说她有点自闭,没什么朋友,孤孤单单的,敏感又卑微,从男主的角度来看,见到她哪怕愿意多说一句话多一个表情,男主都会激动不已什么的,按现在的时间线,男主还没找到她呢。】
这什么啊,不还是歌颂男主对女主的伟大爱情吗?
南宫樱语无伦次:“你说的这么模糊,我是怕以后看见女主认不出来,我怕我得罪了她……”
【你就是要害她!不但前期要给她挖坑,看见她了也要踩她,她可是跟你抢老公的人,你怕什么?见了她揍不死她!】
“……”
南宫樱一阵无语,但她也想起了自己想问的问题:“可是,那之后的剧情我怎么圆啊,带着手套占男主点“假便宜”我敢,但我哪里敢动男主的女人,那不是找死吗?”
【那就要靠宿主的个人智慧了,你可以在恶毒女配积分值达到100点之后,突然变脸,不再破坏男女主的感情,转而祝福他们。】
又是这句话,靠她的智慧?
南宫樱指着自己苦笑:“你觉得我有那种智慧吗?”
她突然变脸没关系,就怕男主也突然变脸,那可不好玩。
【唉,给你提供几个反派惯用思路吧,你就说从前都是因为什么什么原因,什么什么误会才做的某某事,反正就卖惨呗,把所有事情推的一干二净,你知道的,正面人物都有博大的胸襟,有时候不会跟小人物计较,还有,女主一般都心软,有时候还有股子圣母劲儿,你就趴地上求她,好好忏悔,好好认错,动动脑子说些感人肺腑的话,只要女主被你打动,男主一般就不会动你了。】
系统的话让南宫樱回想起从前看过的狗血言情影视剧,恶毒女配把女主说哭的某些情节——
女配:“呜呜呜,我也只是一个爱他的女人而已!眼看着他去找别的女人,还要我装作不知道,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做不到啊!”
女配:“我愿意为他生!为他死!虽然他想要同生共死的不是我……”
女主听完抹泪,指着女配对男主道:“她也不过是一个为爱痴狂的女人,你这么好,她当然会爱你!女人为了爱,做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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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事都不意外!就请郎君你原谅她吧,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就请你为了我原谅她吧!”
男主:“看在我的女人为你求情的份上,你给我滚,以后不要让我看见你!”
见好就收的女配:“好嘞!”
好吧……她眼角抽了抽,默认了这个办法。
南宫樱回过神想了想,还是疑惑道:“为什么男主要监视我呢?他关注女主的一举一动倒是可以理解,我有什么值得让他注意的?”
【哎呦,宿主你都不晓得,他连你摔下花架子放了个屁的事都知道呢!】
“什么?”南宫樱的脸变成了猪肝,“连这个都知道了?”
【嗯,还是让别人看你做什么,然后告诉他的。】
系统突然八卦起来,南宫樱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这、男主简直是个神经病!”
【男主亲口评价你新婚夜的表现‘活像个酒楼迎客的店小二’!】
【哦,对了,男主还收了一包毒药,将来可能会给你下药。】
“你还知道他背地里都搞了什么,全部都告诉我!”
【好的,宿主。那包毒药是他混入宫中的义父给他的,为了控制你,怕影响他们搞权谋,毒药是慢性的,一股茉莉花味道,他们就在书斋里头,萧放为你求情,但他义父很固执,后来男主就接过去收起来了,药是他义父从一个神医手里骗出来的,那神医人挺好的,他还为男主义父的不良之举跟男主吵起来了,就在你家园子里,那时候你正呼呼大睡呢,整个丝竹宫让你清理得一个人没有,他们活动才这么方便……嗯,药效嘛,吃久了会哑巴会变傻,不过你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把你修好再送你回原来的世界。】
她在乎的是这个吗?
南宫樱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男主果然心狠手辣,竟然现在就开始算计她了!
要不是她有系统,可不就着了他的道了?
唉,可惜从现在开始,她也没有任何金手指了,她真的能从男主手下活到最后吗?
【……别的我也看不到了,后面的情节都锁定了,我也只是能看见本书已经发生的事情的文字描写而已。】
【你宫里那个膳房干粗活的‘长山’,就是萧放,是他义父的人,这人功夫很高,飞檐走壁不在话下,你出宫去找成太妃,他肯定会跟在你身后听你们说什么,是男主让他这么做的哦。】
【你问你放屁的时候他说了啥?这个我有点记不住了,男主好像说‘她是怕我不要她了吗’,类似这种话。】
“嗯嗯。”
南宫樱黑着脸低头蹲在地上思索,两个拳头都握紧了。
到现在她才恍然大悟,新婚夜他还故意说房里有味道,不是嘲讽她,是什么?
哦?还沾沾自喜的?觉得她怕他不要她,好自作多情一男的!
仗着自己颜值逆天就看不起人,是吗?
【他是不是看不起你我就不知道了,宿主,我是看不到他心理活动的,而且,可能还有一些隐藏的情节,那些我都看不到的。】
“嗯嗯。”
也就是说,男主可能比现在表现出来的还要更坏?
大概南宫樱的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系统小心翼翼地提醒她,别忘了之前恋爱脑的她,是怎么骚扰人家的。
“唉,我知道,我记得的。”南宫樱叹了口气,气鼓鼓的肚子一下子就瘪了下去,所以她早想过,男主想杀她,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亲耳听见男主手里有包毒药,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但是她有什么办法呢,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不但不能为之前的行为跟男主道歉,往后,往后她还得继续作死下去呢!
【宿主,‘恶女生命值指数’会代替我指引你的,要是你有破坏情节的行为,比如像那天跟成太妃说了不该说的话,它立刻就有反应,你就能及时避灾。】
“有这种东西,你早点拿出来啊。”南宫樱有点懊悔,“不然我也不会害得你都没能量了。”
【‘我’这个智能工具在的时候,标签是不用出现的,正是因为‘我’被剧情防御机制屏蔽了,我才耗费最后的能量给你制作出了这些机械模板标签。】
说的也是,要是系统还在的话,能知道男主一切行动的上帝视角不是更厉害?
眼看周围又开始变亮,系统最后把能想到的都嘱咐给了南宫樱,一人一系统,就这么告别了。
一夜未眠,南宫樱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可以猜到今天她的黑眼圈肯定更严重了。
这几天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的习惯,第一件事依旧是检查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