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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正房

作者:虎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开春后,万物蠢蠢欲动,西北边疆又始骚乱,赈灾平乱,军费疲惫不堪。


    朱帝得知玄虎堂重新开业,又开始催着要“赐”驸马府。


    横竖都是送钱,老让小虎跟着自己住客栈,居无定所也不是事儿。无法让女人踏实依靠,别用男人脸面活着。


    盗窃来的地藏蕨炼成的丹卖了,进账后,姜凌嚣立刻上缴给了朱帝。


    银子上缴后,驸马府钥匙交到姜凌嚣手中,他立刻带着小虎去参观。


    添宅的喜悦冲淡了两人近日隔阂,小虎主动跃到姜凌嚣马上,他的臂弯使劲一圈,下巴磕在她肩头,她牵着缰绳,他握着她手腕,两人腻歪前往。


    府邸占地面积近五亩,主体建筑三进九开间,有两条胡同、两廊院以及后院包围,共有厅房九十九间,天井十二个,水井九口。


    九曲回廊,丹楹刻角,雕梁画栋,气派奢华。


    仆人还没到,只有姜凌嚣和小虎,乔迁的喜悦让他们回到了认识的最初,像两个孩子一样,手牵着手,钻进钻出每间房,踏过府邸的每一寸土地,跑的小虎鞋子都汗湿了。


    她脱了鞋,坐到天井里的池塘沿,在水里涮脚:“哪间房是最好的一间?”


    姜凌嚣坐到她旁边,脱了靴子,脚也伸到水里,脚趾钳住她的大拇脚趾,抬出水面,指向正房:“那间。”


    最正最宽敞明亮的一间卧房,刚才转的时候,她就相中了,甚至幻想了床摆在哪里,该配什么花色的被褥床单,桌椅,茶具······两人在这怎样恢复在康凌郡时期的温馨······


    “那我就住这间!”小虎笑着侧过脸。


    好久没看到她对自己笑,姜凌嚣怀念,贪恋,他的目光在她冰晶的眼球上流转,转晕了,知道不可为却为之:“好。”


    “说到做到!”


    她兴奋地抬脚勾住他的小拇脚趾拉钩,动作太大,踹起一朵浪花,花瓣四面八方落进水里,满池塘荡出大大小小的涟漪,一圈圈地碰撞,人也跟着荡漾。


    如果幸福有形状,大概就是这样。


    他自诩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也确实对她这样要求着自己,一间正房,本来就没想留给她之外的人。


    三天后,竞天公主婚期昭告天下,就在三月三。不到一个月了。


    各方拭目以待的势力,见大局已定,纷纷跑到驸马府拜访,姜凌嚣不得不忙于府上应酬。


    大大小小的官员,堂屋里挤不下,连院子都占满了,默契地排队进屋问候驸马,好让他记得来过,今后请多关照。


    那天竞天为他扭转口碑,驸马头衔带来的虚荣,才平息了几天,现在又卷土重来。


    比起百姓的爱戴,官员的追捧更让姜凌嚣心潮澎湃,甚至没完没了的沾沾自喜。


    送走一拨又一拨的来客,姜凌嚣不觉得累,红光满面地背着手,检阅堆成山的贺礼,贺谏上更是对他无限的溢美之词。


    他想起沈丘染灭杀了张大嘴时,于克明专门为沈丘染做的诗词,当时觉得肉麻牙碜,现在风水轮转到自己这方,感觉像一下子翻到了云端,俯视渺渺众生,只愿永远别下来!


    堂屋里只有姜凌嚣摇头摆尾的身影,趁着外人消散,白眉老太赶紧进屋,递上一个红色药瓶。


    他还在陶醉在驸马头衔带来的重重喜悦里,瞥了眼药瓶,语气并不在意:“什么?”


    前些日子,他嫌之前的药味明显,让赶紧换方子,最好换成丸状的,方便下手。


    自从驸马府到手,承诺正房一定给小虎后,他更是催得紧,现在真研发出来了味道清香如补药的堕胎丸,他竟然忘了。


    白眉提醒:“给竞天的。不过,味道是清除了,就是不知道副作用。”


    姜凌嚣脸上的喜色渐渐如雾散开,不知道要说的那句话是什么,在喉咙里卡碎了,发出轻叹似的一声“哦”,尾音拖长,像晚霞拖着的尾迹,日落西山得不大情愿似的。


    他接过红色药瓶,在指间捻转几下,攥进拳里。


    白眉瞅瞅满坑满谷的贺礼,堆得高高低低,红通通一片,像起伏的红色浪潮,连各式家具都吞没了,一般人压根招架不住如此拍打、裹挟。


    只怕他也被冲击得有点迷失,早已看不清原本要去的方向。


    白眉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垂涎驸马带来的荣耀,会阻止你下药吗?”


    他怔住刹那,才回神:“不会。”


    白眉撇撇嘴出门。


    姜凌嚣踱步到正房,打量着各处,拇指指盖有一搭无一搭地抠着掌心里攥着的瓶盖。


    “砰”,盖子崩到了地上,掉进了犄角旮旯。


    药丸在瓶身里晃来晃去。


    他倒在掌心,指腹揉搓着。


    只要竞天吃下去,孩子没了,这场婚事也许还有变,他对小虎的诺言便可······


    “三哥!”“三弟!”刚清净没多久,喧哗再度找上门。


    沈戚风高声纠正:“没规矩,现在改叫驸马爷!驸马爷,兄弟们来恭喜您乔迁新居了!”


    沈家兄弟全部出动,拉着贺礼上赶着与姜凌嚣重修旧好。


    人生无常,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姜凌嚣闻声回到堂屋,捏碎的药丸胡乱扔进一杯剩茶里。


    沈戚风一进门就殷勤个不停,挥手支使丫鬟:“赶紧把礼品贴并起来,空出椅子,让驸马坐下歇歇。再去烧点热茶!驸马迎来送往大半天了,嗓子都冒烟了,让他润润嗓子!”


    今日来客庞大,灶上打清早就没停过,烧了一壶热茶送来,压根就不够兄弟几个分的。


    姜凌嚣生怕那杯泡过药丸的剩茶被人误饮,端到自己手边。


    “放着我来!我喝驸马爷用过的,沾沾荣光。”沈戚风抢走剩茶,“咕咚咕咚”畅饮干净。


    “就是不知道副作用是什么”,回荡在姜凌嚣耳边,他盯着沈戚风半天,发现他还活蹦乱跳的,很失望副作用没作用。


    除了沈丘染,其他兄弟跟沈戚风比赛似的恭维姜凌嚣,他并不十分受用,因为不够解气,不够痛快。


    之前他受的屈辱有多大,非要百倍、千倍还回去,也许才有一种酣畅感。


    但眼下,只图嘴上痛快,只会显自己小家子气,如果狠厉,有没有十足的借口和权力。


    对,他得搞到更大的权力!那么,驸马这个位子一定得先坐稳了……


    耿正从堂屋门口路过,打断了姜凌嚣的思绪纷飞。


    姜凌嚣找机会出门,绕到后院的仓库里。


    在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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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的不懈追踪下,陈庆升的三儿子被捉到了,他被招风耳五花大绑看管着。


    陈老三供出金牙不止和姬有德有关,还有一点十分诡异——


    官宦子弟镶金牙渐成风气后,一些富商子弟也要弄同款,但姬有德坚决不带他们去,即使他们自己去了金铺,人家也不给他们镶。


    也就是,金牙只流传在官宦子弟中。


    但执行杀令的黑衣人也有。


    难道······幕后真凶想将黑衣人的组织者,引向官宦之家,通过金牙陷害政敌?


    倒也起效了,曾为先皇立下汗马功劳,最能与姬家抗衡的陈家,彻底铲除。


    姜凌嚣胸口一沉:“姬无心真够阴险狡诈的。”


    耿正:“我并不认为黑衣人和姬无心有瓜葛。”


    姬有德割头那天,姬无心立刻带兵杀到客栈缉凶,是明目张胆的。而埋伏在不远处的黑衣人,没有加入复仇。


    以此推断,姬有德不过是调动黑衣人上的一颗棋子,背后主使也非姬无心。


    仇家,比姬无心还要诡谲狡诈。


    一股阴湿而沉重的冷风,如刺刀,一节一节剔过姜凌嚣后背,剜得生疼。


    忽然,招风耳耳朵一动,耿正和他提起陈老三刚躲到货架后面,门就开了。


    刻着“陈”字的玉佩,掉在地上,来不及捡,姜凌嚣一脚踏上。


    “三哥,准备喝酒了,你躲这黑咕隆咚里干嘛?”沈丘染跃进门,四处打量,拨弄货架上的罐子,“什么好东西,这么香?我尝尝,你让让啊。”


    姜凌嚣一动不动踩着玉佩,货架后的耿正死死抠着木板的手快僵了,货架微微颤动,眼见就要支撑不住。


    货架其中的一条腿还差一点点才落地,货架却没歪,沈丘染发觉不对劲,疑惑地扳住货架,要看个究竟。


    姜凌嚣心口一紧,大喊:“有老鼠!”


    沈丘染扔了货架,“嗖”一下蹿出门,姜凌嚣一脚踢飞玉佩到黑洞洞的墙角里,随后出门。


    门缝刚闭合,货架“咣叽”落地,坛坛罐罐发出“乒乒乓乓”碰撞声。


    沈丘染捂住心口,后怕:“还真有老鼠啊。”


    姜凌嚣胸口擂得山响,故作镇定:“胆小鬼。”


    “笑话,本人战场都不怕,还怕老鼠?我是嫌它恶心,看我回去逮住!”沈丘染红着脸嘴硬,作势要回仓房。


    姜凌嚣及时拉住好不容易诓出来的沈丘染,“知道你勇猛,我怕你还不成吗?”


    沈丘染立刻变得趾高气昂:“怕我就成,好歹咱是战场上炮火洗练出来的!”


    两人声音渐行渐远,耿正深深吐出口气,松开掐着脖子的手,陈老三耷拉着脑袋摔在了地上。


    无用人在这场复仇的绞杀局中,只有一个结局。


    要想活下去,要么一直让自己有利用价值,要么成为加害人。


    后院拐向前院的胡同上贴着“囍”字,沈丘染瞅见,挤眉弄眼凑上来:“你娶别人,林执缨就没意见?”


    姜凌嚣蹙眉:“谁是林执缨?”


    “小虎啊,她改名了,没跟你说?”


    一根刺深深扎到了姜凌嚣心里,冒出汩汩酸涩,直涌到喉头杀得生疼,眼发红,“你为什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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