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二爷回到姬府大门,对看门兵点头哈腰:“麻烦您帮我叫一声看酒窖的黄爷,刚才落了点东西。”
老黄出来大门,毕二爷拉他到一边,先掏一锭银子出来,晃的老头眼神发直。
“黄爷,刚才拉酒的时候,我把我娘的玉佩掉酒窖里了。东西不贵,但是她老人家留给我的唯一一件遗物。劳烦您开门进去找找,这是孝敬您的跑腿。”
老黄拿了银子,赶紧跑回酒窖开门,打着灯笼四处好找。
躲在门后的死鱼眼趁机溜出门,跑到后院果园尽头,翻墙而出。
老黄仔细转完三层酒窖,一无所获,出来大门找毕二爷禀告,人早不见了。
装满酒坛的温酒车,一刻也没耽误,成功送到了姬府请客的得胜楼。
门口的整条街上,积了厚厚一层鞭炮屑,东西各延伸出二里地,犹如红海横流,豪华马车云集。
楼里,各个房间都坐满了人,绫罗绸缎,红光满面,欢迎姬有才荣归故里。
姬无心打个响指,侍女们捧着温好的酒坛施施然进门,酒倒在每个人的杯子里,适口的温和。
来客纷纷感慨:“姬国师日理万机还待客周到,体贴备至,来了就有上等热酒暖身。”
姬无心举杯:“今日邀请的诸位,都是姬家的挚友。”
满堂奉承:“那是,那是。”
姬无心:“如果有德还在世,现在会是驸马,和功绩赫赫的哥哥一样风光。但驸马的头衔,被凶手抢了。”
整个酒楼鸦雀无声。
“有德含冤而去,大仇至今未报,虽姬家家训血债血偿,但是名门望族,也得讲究证据,方以德服人。还请诸位联盟多多留意凶手罪证,有朝一日,助有德昭雪慰灵,捍卫世风公道。”
以维护公道的美名,赤裸裸的集结京中各方势力,好以多欺少,来日栽赃陷害,绞杀势单力薄的姜凌嚣。
但姜凌嚣现在是准驸马,太后唯一的女儿的夫婿,朱帝的准姐夫,众人迟疑。
沈戚风见状,举起酒杯,带头高喊:“我是有德的挚友,有德生前为人和善,不该死不瞑目!复公道,慰冤魂!”
一呼百应:“复公道,慰冤魂!”
姬有才搂住沈戚风,脸上笑纹像盛放的菊花,“哟,你不是姜凌嚣的亲二哥吗?”
沈戚风拍着胸脯,义正言辞:“公道自在人心,大义灭亲是种可贵的品质。何况有德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为他两肋插刀。”
“玄龙堂是你、有德和陈老二的买卖,合伙人死了俩,听说你把能卖的都卖了,连个板凳也没留下。
我还听闻,你说要不是有德已经下葬了,你就把他死尸熬出油当猪油卖了。”
沈戚风脸红脖子粗:“胡说八道!姬大哥,你告诉我哪个王八孙子说的,我尿他嘴里!”
姬有才将笑脸贴在沈戚风脸上,和风细雨:“风,你真像个万花楼的表子,谁捅咕你两下,你就对着谁浪·叫忠心。啊,我这么说,你不会说我骂你吧?”
沈戚风碰了下姬有才的杯子,哈腰敬酒:“怎么会!我只会说大哥你有才!”
两人口蜜腹剑的谈笑风生,约着吃饱喝足后一起去万花楼快活。
同盟们集体敬姬无心,姬无心端起杯子,酒刚沾到唇边,他狼眼一凛。
随从发现端倪,上前:“国师,有何不对?”
“拿的哪个酒架上的酒?”
随从十分肯定:“二楼,左拐第一排酒架上的。”
姬无心把酒杯塞给随从,随从抿了一口,吃惊:“不是姬家的酒!”
烈马奔腾到姬府酒窖门口,姬无心跳下马,抓过管家手里的灯笼,推开酒窖门。
地面上没有车辙印,只有一排出来时留下的脚印,且出自同一个人。
姬无心狼眼环顾,瞥到老黄鞋帮上的黄土,指着鞋印,命令老黄:“踏上去。”
老黄鞋底和脚印吻合。
脚印旁边是笤帚扫过的痕迹,如果是老黄扫的,应该是他边扫边往外退,形成进门的脚印。
只能是在老黄进门后,有人出门,进行了清扫,掩盖些什么。
姬无心:“酒窖里为什么会有你出来的脚印?”
老黄慌忙答:“车行领头的丢了东西,我回来帮他找,您放心,我可没让他进来!”
姬无心微笑:“东西找到了吗?”
“没有。”
姬无心一脚踹翻老黄,“让你开门的目的,是为了放出锁在酒窖里的人,蠢货!”
姬无心踏入酒窖,停在地下二楼第一排酒架前。
酒坛消失了六十个。
而三辆温酒车中,满满当当六十坛酒,一坛姬家的酒也没有。
也就是,二楼第一排酒架上的酒,很可能还在酒窖里,压根没出去。
姬无心提着灯笼,顺着扫帚苗的痕迹,一直找到地下一层。
地下一层全被扫过,压根看不出贼人在哪个酒架前停留过。
姬无心只好耐住性子,一个个酒架排查。
路过一个隐蔽的酒架,姬无心驻足。
上面摆着应该出现在二楼左拐第一排酒架上的酒坛,共有四十二坛。
温酒车只拉走了十八坛。
冒险进入机关重重的姬府,又如此大费周章,如果为偷酒,应该能多拉就多拉,没有少拉的道理。
除非,为了腾出空间,拉别的。
姬有才在康凌郡当值,也就只有姬有德能够自由出入酒窖。
姬无心喊过老黄:“有德曾往酒窖放过什么?”
老黄鼻青脸肿思索半天:
“年前,他存放过拜基和亲队的贡酒,但好像经过一番倒腾。他不让我进来,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不过,您可以问玄龙堂的炼丹师,他和姬有德大人拉走了一批酒坛子。”
炼丹师早被姜凌嚣的手下灭了口。
原来是那个诡计多端的不死贱种!
姬无心怒极,踢了一脚面前的酒架。
“叮叮当当”,酒架上的坛子相互碰撞,掉落一个,“砰”的摔在地上,竟是空的!
姬无心抓起一个个酒坛,全部都是空的,打开盖子,一股怪异的味道直冲鼻子,令人上头。
曾经在朝堂之上,沈丘染拿着跟这味道一样的东西,跟朱帝告状姬有德私炼地藏蕨胶。
原来,姜凌嚣和姬有德结仇,炼丹是表,地藏蕨才是根本。
“哪个混账把我棉袄投井里去了?”伙夫的高声从后院厨房出来。
姬无心听闻,来到后院,一眼便锁定了井边车辙痕迹。
车辙波纹前重后轻。
每辆温酒车出门前,都会遭受哨兵检查,酒坛一定会放置在前,那么,不可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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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藏蕨放置在后。
也就是,温酒车被改造过!应该分为了前后箱。
拉了不该拉的东西,热水便没了盛放空间,只能倒进井里。
怕水落深井的声音不对,所以塞了棉袄。
号称军营化管理的姬府,让一个不入流的野路子姜凌嚣偷了,竟无一人发现,姬无心怒极,一剑封喉伙夫。
伙夫的脑袋滚到了井边,他的手还在惯性地去擦脑袋上的汗,悬在半空挥着,诡异恐怖,吓的在场所有人面如土色。
姬无心:“集合!兵分两路,查杀贼人!”
跃千里车行,姬家兵野蛮打砸,伙计们也被打了,一地狼藉,满屋哀嚎。
姬家兵大喝:“说,是不是姜凌嚣让你这么干的?”
毕马温趴在地上,满脸是伤:“姜什么?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认识他!怎么会和他合谋进姬府偷东西?”
姬家兵扬长而去,毕马温一瘸一拐撵出去:“官爷,这是个阴谋!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姬家兵:“是谁?”
“我干兄弟,是他!他先是故意接近我,骗我拜了把子,赢得了我的信任,对,只有他见过温酒车什么样子,我还把打造车子的工艺跟他讲了!
今天,临送酒前,他用药迷晕了我,骗过了我的伙计,顶替了我去拉酒!”
姬家兵来了兴致,围住毕马温:“仔细说说,骗你拜把子的人什么特征?”
街对面,有个竖着一对招风耳的男人背对着这边,倒掉鞋里黄豆,扒了绫罗绸缎扔给乞丐。
“那人没有耳朵,跛脚,比较壮······”
毕马温喋喋不休时,被一个耳朵破皮、穿着朴素的魁梧男人撞了一下,那人低头致歉,矫健转身,消失在海海人潮。
“快快快!”耿正站在玄虎堂后院指挥,三辆复刻温酒车冲进来,直奔厨房。
门口用木板垫起斜坡,门槛内竖着一只大木桶。
温酒车顺着斜坡推上去,拧开前箱的阀盖,“哗——”白色的地藏蕨汁流入大木桶内。
充满大木桶,封死盖子,滚进提前挖好的坑洞里,搭上木板,夯实土,掩盖住痕迹。
至此,“狸猫换太子”圆满结束,真刀真枪的对战才刚刚开始。
耿正有条不紊指挥着各人。
招风耳举着扫把清理后巷温酒车辙,小炸药等人劈了温酒车为柴,投进火炉。
隔着院墙,传来熙熙攘攘的谈笑声,百姓包围了玄虎堂,前街、后巷都占满了,乌泱乌泱的排着队等剃头。
姜凌嚣下令:“发刀。”
死鱼眼带着全城的剃头匠,挑着近百个扁担,给百姓们分发剃刀,人手一把。
之所以用免费剃头引诱百姓前来,一是要收买、利用民心,先树立起驸马乐善好施的形象,只要姬无心出现,便是明晃晃的恶人立场。
成千上万的持刀百姓,必将愤慨,与恶者形成一场公开的对立。
姬无心当场毁掉的民心,重新叠码,最终将驸马推上口碑的高峰。
这是为姬无心精心谋划的一场自投罗网。
前院放了鞭炮,孙大可请的商会同仁都来了。
这场为同仁出气,同时收割民心的好戏,即将公开上演。
始作俑者姜凌嚣拧了下脖子,拽正衣襟,开门守株待姬,迎接自己即将俘获的盛大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