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还以为要带走我。
江祈炀曲起食指摸摸鼻尖，顺了口气说：“舒肤佳的。”
“舒肤佳有出香水吗？”余朔问。
“谁说是香水，”江祈炀用怪异的眼神看余朔，一字一顿说，“是舒肤佳红石榴香皂。”
说完他指指身后卫生间的架子，“哝，架子上还有一块新的，你带走吧不要钱。”
姜与烛真的过去拿了香皂，路过江祈炀时肩膀顶着他的蹭过去。
如江祈炀所说，香皂还未拆封，盒子上印着“舒肤佳”三个大字。她捏起盒子放在鼻尖，然后皱眉。
“不是这个味儿。”
她又走到江祈炀跟前，勾起眼笑，“是你的体香啊，要不我带你走？”
江祈炀：“……”
如果我有罪，请老天降天谴砸死我，而不是让我在快累死的时候被一个无礼的……人调戏。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人就是来找事的。
“得得得，这根本不是舒肤佳的问题，”江祈炀将两边袖子撩上去，怒极反笑，“说说，你们现在到底想干嘛？”
生气了，怎么办呢？
“哎哎哎不是我们，是她哈。”余朔在一旁弱弱举手。
姜与烛两手一摊，真假参半道：“我喜欢这儿，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就这么简单。”
“哦，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江祈炀“哼”一声，用鼻孔喷气。
“我没地方住。”姜与烛缓缓说。
“跟我有……”
“我也喜欢你。”姜与烛说。
“？”
江祈炀顿住，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泛起层不知名的电波，双目无神地盯着她看。
姜与烛抱着双臂倚靠在门框上，俨然一副玩味的模样，眼神里满是促狭。
她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在这举目无亲的山里我只能求助你。”
若是江祈炀再次拒绝，她会留下一笔钱毫无留恋的离开这里。
“行啊，”谁知江祈炀的态度拐了山路十八弯，心情颇好的答应了她：“行啊！我给你们安排地方呗。”
姜与烛笑起来，眉骨微微压着眼眶：“好啊，小江公务员。”
“喂，我说过别这么叫我吧。”
江祈炀语调轻快，说完踱步到姜与烛住过的房间里，掀开纱帘进去，屋里隐隐约约能听到声响，类似杠铃碰撞的声音。
“我靠，”余朔不理解但是对姜与烛的手段进行肯定，“牛逼。”
“这个搬回家吧，这个也带回去。”
江祈炀吭哧吭哧，把屋里必要的工作日志和健身器材装进几个黑色背包里。
哎呀，早说不是来找事的是需要我嘛，嘿嘿嘿，被需要了，开心。
江祈炀将自己的东西扫荡一遍，拿起扫帚簸箕劳作起来。
喜欢我才求助我，是觉得只有我可以相信...是这种感觉啊？开心，好开心！
莫约一个小时过去，江祈炀将这间和隔壁的客房彻底打扫干净，他满意的站在门口检查。朴素的床铺静静躺在墙角，书桌被收拾的锃亮，空闲处围着一圈的空柜子整齐的码着几个衣架。
乍看过去还真挺像山庄民宿的，不过是一百出头住一宿第二天还包早餐的那种。
“不错嘛小江，我很满意。”姜与烛悄无声息从身后冒出来，挑着语调在人耳边说。
江祈炀正美滋滋地欣赏自己的劳作结果，没防备又被吓了一跳：“我的天你走路没声啊！”
他撇开脸用手臂蹭耳朵，然后伸手，又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换了只手瘫在姜与烛面前。
姜与烛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带着笑意：“要钱啊？”
“废话，不然我收拾半天白给你们住啊，”江祈炀拍拍手说，“我刚下班你们就过来了，为了弄两间房子出来回去还得加班。虽然你说是只、能求助我吧！但是一码归一码，我帮你收拾东西总得有报酬。”
嗯对，非常有理。
江祈炀咬“只能”二字时有些别扭，越说头扬得越高。
姜与烛心说这社区是你的私有财产吗，不过管他呢，不是也给。她出去一趟回来，手中握着手机，江祈炀认出那是一周前最新出的一款。
姜与烛划拉解锁，冲他抬抬手机：“公务员无私为人民服务，报酬当然要给。”
江祈炀拿出手机解锁，给她扫。
黄色的收款码明明晃晃摆在眼前，姜与烛一时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骂他蠢，人是挺可爱的，就是脑子太笨了，愚蠢的江祈炀。
“这两天你是打算让我靠给你扫钱联系吗？”姜与烛无奈。
“哦哦哦。”
江祈炀换成联系人，他觉得也挺美的，类似于跑腿，他也能干。
姜与烛扫码发送好友邀请，被同意后笑了半天。原因在他的头像是只四爪扒枕头的比格幼犬，昵称叫“羊羊得意”。
愚蠢的羊羊。
姜与烛有种发现人前高冷的偶像实则回家泡澡喜欢戳小黄鸭的诧异。
江祈炀问：“你笑什么？”莫名其妙的。
“没什么，高兴，”姜与烛收了情绪，说，“你打算要多少住宿费？”
“哦，”江祈炀极认真地考虑了片刻，说，“三千吧！”
姜与烛嗤笑一声，让江祈炀打开收款码，跟钱挂钩的江祈炀乖乖照做，随后安静的小屋里响起机械的女声：“xxx到账三万元。”
“？”
“？！”
“！！！”
江祈炀又被吓了一跳，这次是精神上的，他想过有钱人出手阔绰，没想到这么阔绰。
姜与烛见他冷着脸，浓眉皱了片刻舒展，棕黑的瞳孔里满是她的影子，说：“真的？给了不能要回去哈。”
姜与烛冲他wink：“嗯哼。”
这就是她感兴趣的地方，江祈炀若是拒绝反而卑微。江祈炀接受，证明现在的关系中，他们是对等的。
你帮忙，我给钱，没有谁亏欠谁，随时可以结束。
·
把两人安顿好以后江祈炀说要回家加班，临走时带着头盔站在路口，高高扬起胳膊跟余朔挥手，长腿跨上去骑着摩托一骑绝尘。
自打余朔目睹江祈炀陀螺似的收拾屋子就默默记在心里，又听到江祈炀说他从早到晚巡山到下午的时候心底油然升起一阵不可思议，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毕竟他今天光是跟姜与烛逛完八个打卡点已经即将要失去人形，变成狼人模样。
从那时开始他坚定了要撮合他俩的信念，江祈炀必须要属于姜与烛。
姜与烛见余朔望着空荡荡的乡道自言自语，用高跟鞋尖轻踢他的小腿，说：“发什么愣呢，去……”
“小烛！”余朔突然叫起来，“江祈炀实乃你的良配啊，你们简直天造地设，天生一对，从今天开始我余朔要把小江视如己出，誓死守护你们坚贞不渝的爱情！”
“多读读书吧公主，这词儿不是这么用的，”姜与烛早已接受“我家发小脑子不好”的设定，先纠正他的措辞，然后下达指令，“去做饭吧，我饿了。”
余朔嘟囔着“又把我当仆人使”，甩起四肢极不情愿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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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厨房，更加坚定要把江祈炀弄到手的决心！
然而厨房真的就是只有厨具的房间。
“真的没有能做的？鸡蛋都没有？”
听余朔抱怨的时候，姜与烛是持怀疑态度的。她打开厨房唯一的冰箱，上层只一颗生菜孤零零的躺在第三层的正中央，再打开下面的门，冷冻层甚至是空的。
不对，姜与烛拉开最后一层冰柜，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各种各样的冰块，有猫、狗、兔子、笑脸等等等等。
“……”
合上冰箱门姜与烛沉思，并肯定余朔的话，确实没有能做的，唯一的蔬菜甚至是生菜，至于冰块……她真的好奇平时江祈炀下班都在社区做什么？
应该是回家跟爸妈一起吃的，这厨房就是个摆设。
这边余朔还没接受自己无饭可食的事实，他人生二十几载的认知里，从未出现过花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去镇上买吧。”姜与烛翻着导航，选定一条最近的路线。
“多远？”余朔问。
“二十七公里，”姜与烛转身出门，“不想饿着就跟上。”
最后他们还是放弃采集食材做饭，在镇上凑合吃了顿火锅。
几天特种兵旅游将两人精力消耗的不轻，乡间小路尤为僻静，夕阳藏在山峰脚边，露出点点红晕。
时不时能见到一辆晚归的民用三轮车，嫌他们太挡路在身后滴滴两声。
余朔来回路上都在睡觉，姜与烛出门前换了件棕白条纹毛衣，有点洞的那种，胳膊杵在车窗上悠悠哉哉将车往回开。
今天本以为江祈炀会冷脸勉强答应她，那样也足够了，她有的是信心把想得到的目标拿下。
她很好奇，到底说到哪个点上让人这么高兴？听语气感觉尾巴都在身后摇成桨，脸上却还是那副冷冷的表情。
以后要反着说，会不会又是另外一副表情。
想着想着车已经开到院中，天已经黑的完全辨不清方向，对姜与烛来说。
下车后才注意到厨房的灯是亮着的，那间屋子没有纱帘遮挡，姜与烛手里还提着药店的塑料袋，她把东西取出来放进裤兜，走近几步，里面的人走出来。
阿奶从台阶上下来，背后是厨房暖色的光，笑着：“是小姜吧？”
“阿奶？”姜与烛很诧异。
“小炀打电话说你们要在这儿住一段时间，让我多照顾照顾你们。”
姜与烛了然，挽着阿奶的胳膊，跟她一起走进厨房。阿奶跟她挨着坐在饭桌前，阿奶说：“小炀跟我说得晚，怕你们饿着就简单烧了两个菜。”
“没事儿阿奶，又这么晚麻烦您，您可以不用管我们。”
姜与烛吃得很饱，满足人体的基本需求后她不会再进食。她心里清楚老人一般都睡得晚，说不定是开灯起来做的饭，想到这儿于心不忍，但还是没再动筷。
姜与烛看着色相味俱全的两盘菜，说：“我先送您回家吧，不用等我们吃完。”
阿奶确实有些困了，双眼不怎么清明，她点点头，站起来：“也好，你们吃完早点休息。”
阿奶家就在社区的上面一点，走过一段斜修上去的水泥路就是她家的双层自建房。
姜与烛离开前让阿奶别再听江祈炀的话，说不用操心他们。
阿奶只笑笑，说：“小炀啊就是这样，这孩子看着冷冰冰的嘴上也不饶人，底子里比谁都心软。他是个好孩子。”
姜与烛只当是她喜爱江祈炀，没放在心上。睡前躺在床上，意识即将被困倦席卷之际，她忽然意识到阿奶似乎不是江祈炀的亲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