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云舒望着突然停下来的陈清晏，有些疑惑。
她望向眼前的山洞，约摸两人高，两侧墙壁点了火，仍幽暗看不清任何东西。
陈清晏道:“这山洞有禁制，很多道，破起来很复杂，而且重修也需要很长时间。”
云舒略微思考，“那老规矩，我进去，你在这望风。”
大黄站在陈清晏的肩上，“那我呢我呢。”
陈清晏嫌弃地看着它，“大黄，你一点修为都没有，去了比我还拖后腿。而且我都说了有禁制，你又进不去。”
大黄不甘心道:“有禁制她怎么进去？”
陈清晏眼神飘忽，“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他在身上摸了摸，丢了个海螺给云舒，自己手里拿着另一个，“传音的，有事联系。”
云舒接过来，摆摆手，朝着那幽暗地方走去。
这洞口数十道禁制，于她来言却好像空气一般。
走出一段距离，那洞口越来越狭窄，从能容两辆马车并行，到后面一人堪堪通过。
云舒吸了口气，这条路没有别的出口，又很狭长，遇到付正道避无可避。
好在不过多远，豁然开朗，平地后是些个牢房，里面空旷无人，破旧而灰败。
云舒皱了皱眉，朝着那牢房走去。
不过十几间，几条纵横的路，再无其他。
低头看去，脚下这条路似乎比其他地方干净些许，云舒笑了笑，径直朝着前面的墙走去。
她身子一闪，牢房中空无一人，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眼前是一处有些像祭台的地方，中间高高拱起，云舒顺着阶梯上去，发现是一处干涸的池子，池中有些枯败的水草。
池边有些空地，可以直接从对面走下去。
望着眼前三处选择，云舒拿起海螺，低声道:“东中西三道，应该走哪一道。”
洞口处的陈清晏双手捏了个法决，大黄围着他转了几圈，“说不定这洞里就是灵物，你们让我进去，我没准能感应到。”
“禁制太多，没法分辨。”海螺光芒微弱地闪了一下。
犹豫了一下，云舒朝着西边的洞口走去。
又是一段长路，云舒猜测她来这一路上禁制应该不少，可惜她虽然不受限制，却也无法得知究竟哪里有禁制。
前面却不像之前的路一样，寂静得可怕，云舒隐隐听见粗重的呼吸声，她慢下来，刻意放轻自己的脚步。
熟悉的构造，眼前应该又是一处牢房，只是这材质比起外面有些不同。
“谁？！！”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引发一阵接连起伏的沉闷的拖动声，铁链在地上摩擦出的声响显得尤为刺耳。
云舒紧紧扣着扳指，出了一身冷汗，站定了一动不动。
方才已经是落地无声，莫非对面专修侦查？
那声音却笃定了她在，“缩头乌龟，出来说话！”
不是她们见到的任何一个人，被关在这里，许是这碧落山庄的仇人。
指尖按在紫玉上，云舒迈步走上前去。
又是一阵锁链的拖拽声，伴随着怪声怪调的窃窃私语。
灯不知何时就已经没有了，深处的牢房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但云舒感觉到似乎牢房里的东西都围了上来，似乎在观察她。
她面不改色地朝着深处走去，那声音是从里面传来的。
她手里倒是有火折子，只不过顾忌着敌在暗我在明，还是再观察一番。
没看见付正道，想来是选错了，没关系，她运气一向一般，不过找到这些被锁着的东西，也不算白来。
她没看见这些声音的主人长什么样，但拖动的声音沉闷，语言怪异难识，想来不是人类。
感受到眼前的铁门，云舒停下了脚步。
那声音的源头起身，走上前来，似乎在仔细端详她。
“竟是一只幼崽。”他嘀咕道，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凶了。
幼崽？是说她？莫非是古时代的人？可是不可能活这么久啊。
见对方态度有所缓和，云舒友好道:“这位……壮士？我能打个火吗？”
那声音冷哼一声，“你随意！”
有些不满，却没有阻止，云舒权当听不见话里的不满，利落地打了火。
借着幽幽火光，她看清了里面的情形，心下大惊。
青年面容俊朗，印着些青色痕迹，上身筋肉暴起，下半身却拖着个硕大的蛇尾，这牢房有寻常房间五个大小，却被蛇尾填充得逼仄。牢房外贴着密密麻麻的黄符，朱砂红得让人心惊。
妖！
碧落山庄这山洞里面藏的，居然是一个又一个牢房的妖。
自从人族修仙日益强大后，封印魔域，驱赶妖族，如今的修仙界多的是为人豢养的灵宠，但真正的妖已经隐没于世，付正道哪里找来这么些妖怪？
妖嗅觉极为灵敏，想来刚才是此处暴露了。
“你这小妖怎么进来的？趁着那老头没发现赶紧出去。”那声音道。
云舒觉得很是奇怪，这妖怎么会觉得她是妖，既然觉得她是妖，又为何不想让她救他们出去？
她仔细观察那妖，果然在他腹部看到了个口子。
人修炼到问道境，有可能修炼出道身，妖怪修炼到一定境界，亦然有可能修炼出妖丹。
道身破碎或者没有道身，修士也还有修为，妖没了妖丹，却是一点法力都没有的。
想来是觉得夺回妖丹无望，不想她白白送死。
不过云舒对于这蛇妖说她是妖怪这件事感觉到不可思议，她问道:“我是个什么妖？”
那蛇不耐烦地摆摆手，“不知道，血脉不比我高，不过应该比他们高。”
云舒这才看到其余牢房里面的妖兽，他们低着头，似乎很恭敬的样子。
早就听闻妖族以血脉定尊卑，第一次见她还是有些惊奇。
“你叫什么名字？”云舒问那蛇。
那蛇懒得抬眼看她，它没从这妖崽子身上感受到威压，这妖崽子似乎也没有，想来是等级差不多的。不知道是那几个家伙谁的崽子，没了妖丹他也看不出来。
“祝乘风，好了小鬼，你该滚蛋了。”
云舒还待问些什么，手中的海螺亮了起来，“付正道快出来了。”
出来前陈清晏在房间里放了个玩偶，以防有人发现他们不在，还能抵一阵。
这边是不能久留了，想起那狭长且单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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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道:“你先回去，我等他走了再走。”
陈清晏的声音传来:“废话我已经走了，你自己小心。”
祝乘风冷冷道:“人族？你与人族勾结。”
那牢中其他妖扒着铁栏，眼中有畏惧，更多的是仇恨。
云舒沉默了一下，“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先把这个事认下算了。
那蛇顿了一下，云舒似乎见到他脸上泛起些红晕来，“什么意思？”
没想到这个开展，她道:“骗他的，怎么才能救你们？”
这本是套话，人妖魔三族势不两立，她就算有妖族血脉，这妖也未必会告诉她什么，就像是同为人族，难道会随便指望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救自己吗？
没想到那妖竟然真的开口了，“那老头把我们的妖丹挖去了，我能感觉到还没有炼化，你要是能，就把妖丹弄回来，剩下的交给我。”
他补充道，“不能也没关系，我们外面有大妖尚且做不成，你一个小崽子，少掺和这些。”
云舒一时无言，一时不知道是妖性淳朴，还是人性狡诈。
也有可能是这妖怪骗她，不能当真，毕竟一听上去就凶险万分的任务，告诉她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幼崽，人族哪个长辈会这么干？
不过这却是吃了没见识的亏，云舒不知道妖族崇尚血脉，崇尚强者，更崇尚族群，哪怕是刚出生的幼崽，若是有血海深仇，也会讲与他们听，待到羽翼丰满时为族群报仇。
她微微一笑:“放心，交给我吧，我先出去，要不然人族该发现了。对了，你说那个老头是谁，是不是庄主付正道？”
祝乘风不屑道:“区区人族修士，也配被我记住？若不是使腌臜手段，如何能捉住我？还有这群废物，都说了别来救我，我怎么进来他们怎么进来。”
被他骂了的群妖似乎想要解释，又在他凶狠的神情下低下了头。
心知没什么能问出来的了，云舒笑道:“那我先出去了，等有机会再救你们。”
才怪。
远古时期，魔族嗜血，妖族狡猾，人族弱小，三族的矛盾可太久了，虽然不知道怎么被认成妖怪了，但这身份好用就成。
就算她真的有妖族血脉，但她自己的认知是人类，这就够了。
出了牢房，回到那池子所在地，望向另外两个洞口，云舒犹豫了下，要不要索性都看一下算了，毕竟现在事情还没有个头绪。
正待进入中间那个洞口，海螺里传来陈清晏略带惊慌的声音，“你快去我房间，有人敲门！”
出来时陈清晏在他房间里留了一个人偶，与他本尊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动，他却能够借此看到屋内，也是怕有人敲门。
她二话不说地出了山洞，朝着陈清晏住的地方奔去，藏雪扇带出清风，在她后面助力，几乎是御风而行。
“日安公子，莫非出了什么事？在下冒犯了。”付正道声音有些阴沉道，伸手欲推开那扇木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道缝。
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少女笑眯眯道：“付庄主，好巧啊，你也来找日安兄。”
门缝虽狭窄，塌上却是有人的，猜测被推翻，付正道心底不禁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