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需要点什么,打尖还是住店?”
一片喧闹里,小二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走上前来。
云舒摘下帽子,露出张苍白的脸来,神色淡淡,“住店,一间上房,另要一份叫花鸡,一盘牛肉,一壶烧酒,在楼下吃。”
小二看着这身板纤细,有些瘦小的少年,像是个弱不禁风的世家子弟,不过这地方他什么人都见过,深知人不可貌相。
“好嘞。”
这人正是云舒,她拉开凳子坐下,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状似不经意地听着众人的交谈。
她身后那桌坐了几个体格魁梧的大汉,正眉飞色舞地说着。
“唉?你们听说了吗,玄云宗那个废物,前几天终于被逐出师门了。”
“唉,废物就是废物,温长老居然会收她为徒,真是。”
“谁说不是呢……”
没想到这也能听见自己,云舒一时无言,她端起杯子,状似无意地晃了晃。
“哎呦我去!”一个大汉捂住了自己的脚踝,他低头看去,地上啥也没有,只有一滴水,也许是刚才喝酒弄撒的。
同行的人连忙问:“玄吉,怎么了?”
李玄吉吃痛道:“可能有蚊虫什么的,不要紧。”
“要两间上房,要些清淡的菜品。”
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云舒握着杯子的手僵了僵。
云舒转了转指根的扳指,不动声色地悄悄一瞥。
来人一身霜雪略略搭在白色劲装上,腰身黑金带子收束,腰间插着一把银鞘长剑,细长而精致,整个人利落而修长。
沈雪驰,沈家少主,年纪轻轻便已经是问道境,当之无愧的少年天骄。
刚才那一瞥引来他注目,沈雪驰眉头微蹙,朝着她望来。
云舒没有回头,那人也没有再望过来,仿佛各自那一瞥,不过无心的侧目。
也不知道刚刚那一下是否被他看见,就算看见了应该也不会暴露修为吧。
云舒倒了杯茶,那人已经坐到了她侧前方的桌子前,他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蒸腾出白汽来,衬得他指骨苍白。
沈雪驰修的雷灵力,主攻伐,就像他本人一样,带着些世家子的傲气,无法像她一样亲寒,想来一路赶来,吹了不少冷风,眼下面色有些发冷。
云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是没有被认出来。如此甚好,她也不用上去和沈雪驰上去打招呼。
煞气出没后,玄云宗广招新生,各世家子弟都曾来过玄云学习,她与沈雪驰,不过年少时一同学习过一段时间,算不得熟识。
“客官,您的酒菜。”
一碟牛肉,一只烧鸡,一壶烧酒,配上一份米饭,热气腾腾,很是诱人。
赶了许久的路,胃里难免有些许空荡,夹了口牛肉,正欲放进嘴里。
她突然顿了顿,“嘶。”
那小二似乎是听见她动静,“这位客官,怎么了?”
云舒笑着摇摇头,“没事。”
一口酒,一口肉,胃里渐渐充实起来,云舒觉得自己已经吃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了,突然被一声打断。
“公子!”一人捂着胸口,摔进了店内。
云舒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玄色身影倒在地上,身上多处受伤,他一只手里握着把剑,另一只胳膊却黑气涌动,坐在自己不远处的人立刻走到他前面去,几根手指在他身上快速点了一下。
云舒摩挲着扳指,不动声色地收了自己准备出手的灵力。
“煞气!是煞气!”
看到那团黑色雾气,在座众人纷纷站起身来,向后退去。
“快杀了他,他感染了煞气,留不得了!”
一人厉声喝道,沈雪驰却像没听见他说话一般,只蹙眉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修竹被他封了灵力,那吞噬灵力的煞气一时也没那么汹涌,“有人林间设伏,修为很高,他被煞气侵蚀了,一时不察,被他伤了,属下办事不力,人跑了。”
一道剑风朝着沈雪驰背后袭去,竟是朝着两人的要害。
煞气令人闻风丧胆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稍有不慎,煞气就会侵蚀到体内,除了问道境的修士能以道身抵御,其余人只能小心再小心,也不怪这群人如此着急想要杀了这小侍卫了。
一道紫光宛如闪电般破开剑风,直直插入那人身后三寸,斩断他一截头发。
拔剑之人顿时冷汗涔涔。
人群中有人低声惊呼:“白虹剑!”
银白剑鞘,剑身修长,上有冷光,诛邪避厄,是为白虹。
剑自然是神剑,更可怕的是拿剑的人。
“是沈少主!”
这话一出,刚刚拔剑的人顿时面如死灰。
当今世上谁不知道,九州之内看仙都,仙都之内有三家,这三家就是当今的玄云宗,以及沈家和楚家。
执刑司沈家,谁人闻之不害怕,白虹剑沈雪驰,更是年少成名,一剑断山岳!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沈家少主,更是执刑司的预备司主。
有的还年轻,但他已经死了。拔剑的人身体止不住地哆嗦。沈雪驰是厉害,问题是,他脾气也不好啊!传闻中他曾经不眨眼地杀了许多人,是个茹毛饮血的恶魔。
然而沈雪驰却没空搭理他,他此时手指搭在修竹肩上,暴躁的雷灵力受之束缚,正丝丝缕缕地钻入修竹被煞气侵蚀的地方。
云舒盯着这一幕,心里感叹,这小侍卫运气确实不错,五灵之中,雷灵力火灵力可以说是煞气的克星,而雷灵力诛邪能力更强,虽然百中无一,沈雪驰修的却正好是雷灵力,又是最顶尖的修士之一。
只是她没想到沈雪驰这种人也会以身犯险,煞气很容易侵蚀修士,即使是问道境修士,想要祛除修士体内已经相对稳定的煞气,也不是没有风险的。
沈雪驰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以身犯险的人啊。
不过沈雪驰出手,那修士受侵蚀也不久,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了。
云舒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一边倒了杯酒给自己。
果不其然,那团黑气被雷灵力包裹着,渐渐消失,修竹面无血色,却已经没有性命之忧,沈雪驰这才点开他的穴位。
修竹起身行礼道:“多谢公子。”
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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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拍了拍他的肩,“先去休息。”
说罢又面向众人,“煞气已经解决了,大家不必担心。”那白虹剑如有所感,剑身争鸣,刷的一声回到沈雪驰腰间剑鞘。
朝他出剑的人跌落在地上,劫后余生般拍拍胸口。
是把好剑,云舒心下赞许。又是一杯酒下肚,辛辣滚烫,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从前看话本子,写英雄豪杰:身前事后全不顾,自在潇洒在人间,配的就是一壶烧酒。那之后云舒出门,常常点一壶酒来喝。
“沈少主?”倒酒的手停了,云舒把酒壶放在桌上,似乎很是惊讶来者。
来人眉似远山,面薄骨挺,唇正紧紧抿着,沈雪驰冷声道:“你是谁?”
此时居高临下,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她。
云舒拿过酒,觉得此人虽然剑法不错,但是礼貌可谓是没有。
此时她应该摆出什么话术最好,最不会招惹麻烦,云舒还是知道的,她向来如此。
但莫名地,她感到很不爽。
沈雪驰听见她冷声道:“关你屁事。”
他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有人敢如此回答,也没想到这小少年会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言语。
修竹怒道:“大胆,你知道我们公子是谁吗?”
云舒冷笑,并不回答,也未曾分给他半分颜色,她手指搭上扳指,只嘲讽地看着眼前的沈雪驰。
“你!”修竹握住腰间的剑,正欲出手。
“够了,修竹。”
沈雪驰伸手拦住他。
刚刚见到煞气,众人皆有惊慌神色,唯有这人,仍稳稳坐在这喝酒。
“我们走。”
云舒捏住杯子的手一松,见沈雪驰坐回到另一张桌子去,那小二端来菜给二人,她忽然觉得很无趣。
回到房间,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云舒有些懊恼。
她这是怎么了,世家子那副样子她没少见,怎的她这就忍不住了。
云舒心下郁闷,可能因为他是沈家的人吧。
想到沈家曾经的光辉事迹,她神色暗了暗。
不过眼前有更要紧的事情,煞气出现了。
能跟在沈雪驰身边的,实力也应该不错,这样的人都中了招,难说是不是魔域的人偷袭,毕竟现在能掌握煞气这种东西,还能利用其增强自身的,只有魔族。
心下没什么头绪,云舒摸了摸扳指,莹润如玉,透着紫色的光泽。这东西并非只是装饰,而是少有的能变化形态的仙器,神弓紫玉。
眼下煞气出现,她打算留在这几日看看,看沈雪驰应该也是此意。
她把藏雪从腰间抽出来,妥善放到衣襟里。
煞气这么一闹,今晚未必能安睡,云舒在门前系了条铃铛,以作警戒之用。
虽然她睡得沉,但有总比没有得好。
出乎意料地是,竟是一夜安寝。
次日清晨,云舒洗漱好再下楼时,却见那人冷冷地站在那里,活像是一座雕像,神色凝重。
空气里厚重的血腥味让她皱了眉头,她仔细一看,两具略微苍白的尸体,正摆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