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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南溪

作者:闲闲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季寒两眼一黑,在继续昏睡和装傻之间徘徊,最终选择了被迫面对。


    因为褚停云根本没给她时间考虑,回自己的屋子还敲门很是有礼客气。而她,偷偷瞄了眼床榻,还好南溪动作快已经收拾整齐了。


    “主子,”南溪欠身行礼,“奴婢去煎药。”


    褚停云颔首,“先下去吧,药熬好凉会。”


    “是。”


    果真是个干脆利落的女子。季寒颓然地垮了肩,就不能回头看她一眼吗?大侄女。


    “好些了吗?”


    在她对面坐下。季寒犹豫了会,行礼还是打招呼?


    “好多了。”她选择以静制动。


    “怎么不动筷?”褚停云微微皱眉,扫过桌面,“不合胃口的话,我让人再弄些糕点面食?”


    季寒忙不迭拒绝,“不用,挺好的。”


    虽说清粥小菜,但一看就用心熬煮,小菜也是新鲜蔬菜现炒的。但她也确实没什么胃口,然而,浪费更可耻。


    夹起一筷子菜,季寒尝了口不自觉皱眉,赶忙换了面前的粥。


    接着,她硬着头皮在灼灼注视下,逼着自己喝完一碗。好处是甜甜的,暖和了辘辘饥肠,麻烦的是粥都喝完了他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居然不知从哪拿来一本书,看起了书?


    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季寒思忖着,做人还是坦诚些的好,遂开口道:“抱歉占了你的房间,一会我收拾好就走。”


    褚停云头都未抬,“走去哪?书院吗?”


    不然呢?客栈她也住不起,身为债主他心里不清楚?这些话,季寒一一咽了回去,垂眸敛目回道:“嗯,既然你都回府了也就没我什么事了,住这多有不便,再者后面也还是以念书为重,书院会更加方便。”


    “哦。”他淡淡地回应。


    季寒等了一会却不见下文,他也仍埋首书卷。她犹豫了下,“常郡王,”唤了他一声,“那,我先去收拾了?您,继续看书。”


    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打扰他似的。


    她未见就在她转身后,纹风不动的男子搁了书卷快速起身。她闻声而动时,两扇房门已经在他身后紧紧关上。


    还落了锁?!季寒莫名地看着他,“关门做什么?”


    不知是对他放心亦或是无心,两者于褚停云而言都不是好事。他定定地瞧了她一会,接着开始解腰带。


    她奇怪地歪了歪脑袋,神色淡定。褚停云甚至生出,就算自己在她面前脱个精光,她可能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此等荒唐念头。


    当然,他没存龌龊心思,她也不是没见过他没穿衣服的样子。两相之间,吃亏的好像还是他,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般想着,他丢下腰带加快了动作去解系带。


    季寒也不催他,好笑地发现自己也不阻止。


    就这么静静地等着,直到褚停云脱了外袍,褪下一半里衣,倏然背过身去。季寒一怔,下一刻几步上前,低呼道:“伤口怎么裂了?你扛重物了吗?”


    不满的情绪在这一霎那烟消云散。他哑着声道:“自己多重心里没数吗?”


    短暂的沉默,就在他以为她是不是生气之际——啪,毫不留情的巴掌拍在坚实的后背。


    “疼。”褚停云不敢置信地想要转身。


    “别动,”被季寒按住,“我看一下。”


    那一声“我看一下”柔柔地落在心坎,他立时听话得一动不动。感觉到掐着胳膊的指尖稍稍用力,温热的呼吸拂过伤处,褚停云掩不住地勾起了唇角。


    果然,美男计哪比得上苦肉计来得更有效。


    “得重新上药,最近别用力更不能动武,”检查完,季寒一边将里衣给他披上,一边随口问道,“太医不是来过,为何不让太医看看?”


    “那会你睡得跟要死了一样,没顾得上。”


    “……不会说话别说话了,”季寒忍住了挥下一巴掌,硬声道,“转过来。”


    心满意足地享受着她的照顾,看着灵活的指尖这会笨拙地替他绑腰间系带……头皮一阵发麻,他竟想到了她勘验琴公子尸体时的样子。


    穿戴整齐,压平外袍衣襟,最后扎上腰带时她松了手,“我去叫陌尘给你上药。”


    瞥了眼松松垮垮的腰带,褚停云一咬牙,“你来上药。”


    季寒皱眉,“可以找太医。”


    “找不了,”已经厚了脸皮,褚停云也做好了豁出去的准备,直言道,“太医院那是给官家、皇亲国戚看病的,不轻易出诊。”


    季寒也是奇了,反问他:“你不是皇亲国戚?”


    “我爹娘是,我不算。”


    睁着眼说瞎话哄孩子呢?季寒嗤笑道:“敢情方才你说的是假话,来的不是太医?”


    “……是太医,但他老人家已经回了,不好多作打扰。”


    瞧他义正言辞的模样,说得跟真的似的。季寒不想再搭理他,“随你,反正我不干。”


    眼瞅着她破罐子破摔你奈我何的架势,褚停云乐了,抬手拦住去路,“不干也得干,不然我给老师写信去,就说,你见死不救。”


    “你不活得好好的?”反唇相讥,要论嘴皮子季寒还没输过他,“干嘛这样咒自己?”


    “但我身上的伤是真的,也是因为你才至今旧伤未愈没错吧?”话出口,褚停云见识到了自己的无赖,“你得负责,何况你答应老师要看着我痊愈。”


    她根本没答应过看着他痊愈这种话,不过她也算看出来了,“无理取闹,胡搅蛮缠是吧?”双手叉腰,季寒瞪着他,“褚停云,你脸皮也太厚了。”


    直呼姓名,全然忘了他的身份。


    褚停云愣住了,一眼不错地看着她。


    “干嘛?我说错了吗?”她仰着脖子,本着身高不如人气势要足够的……被他拥入怀中?


    “没错。”


    他的下颚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像是来自胸膛。


    彼此之间比那晚贴得更近,近得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季寒。”


    轻声呼唤她的名字,仿佛春风带起柳梢拂过心尖,痒痒的。


    “我……”话到嘴边又不由地紧张,抱着双手又舍不得放开,褚停云如天人交战思索着如何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


    他太过专注,浑然未觉怀里的人僵硬的背脊,和抬起又放下的手。


    季寒告诉自己,再等一会,就一会。


    等来的却不是褚停云的下文,而是笃笃的叩门声和南溪一声:“不好了主子,王妃带着表姑娘来了。”


    季寒察觉到他的身子僵了下,然后明显不悦地回道:“拦着,别让王妃来后院。”


    “是。”


    南溪退下后,他也似乎下定了决心,“别走好不好?至少等我伤好了再做打算?”


    失望与清醒同时涌上。季寒推开他,扯了扯嘴角,“好。”


    随之话落他欣喜地再次伸手,然而未等碰到她,季寒已后退两步。


    “常郡王自重。”


    冷冽得仿佛另一个人。褚停云茫然地看着她,“你?”


    “等你伤好了我再走,在这之前,还请常郡王别忘了彼此的身份。”


    “季寒?”


    她欠身行礼,“郡王府应该不差一间空房,我搬去那就行。”


    他一动不动,难以相信她的冷漠。


    然,陌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郎君,王妃有请。”


    他依然不动,像是脚上生了根似地,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心口的位置跟被人攥着似的,一阵阵地疼,在提醒他:她是认真的,也是真的心狠。


    比他更为凉薄的唇轻启,“王妃还在等着。”


    “不用你提醒。”从未如此心生怨怼,褚停云转身打开门,“南溪,给季娘子寻间空屋子,打扫干净替她搬过去。”


    吃惊褚停云突然的转变,南溪下意识地去看陌尘。


    “听见了吗?”


    猛地回神,南溪忙低头道:“是,主子。”


    迈过门槛时,他还是慢了一步,“我知你懂分寸进退,却不知你比我想象的更深谙此道。多谢季娘子,褚停云受教了。”


    拂袖而去,不曾再回头。


    陌尘默默看了她一眼,小声对南溪嘱咐道:“偏院未收拾过,别去那。”随后追了上去。


    待人影消失在月门后,季寒才发觉自己有些腿软。


    “姑娘没事吧?”南溪眼明手快地扶她坐下,“是哪不舒服了吗?要不要去请太医?”


    无力地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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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季寒想笑,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就是郎中。还有,以后称呼我季寒就行,别姑娘长姑娘短,听着别扭。”


    南溪没在意她后半句,只关心前半句,“你是郎中?怎的还会病倒了?这不就人家常说的,医者不自医。”


    “……念过书?”她这性格让季寒想起了那个不会绕弯的姑娘。


    “念过几年,太难了不是那块料,索性出来做工了。”


    她答得没有毛病,就是太顺溜了。季寒微微一笑,“我不需要人伺候,你带我找间空屋子就回去吧。”


    “那怎么行?主子说,婶婶也说,伺候好了姑娘比外头赚得可多了。”


    季寒长长叹了口气,“可我还欠你主子好多银子,你这不是让我继续欠下去,我要猴年马月才还得清呢?”


    南溪闻言挠了挠后脑勺,不解道:“我也没听主子说这银子是姑娘出啊?”


    “不是我出,难道你主子给我白住吗?”


    可不是白住嘛。南溪犯难得蹙眉,这话又不能说给她听,可她又要赶自己走,咋办?


    “你放心,若是觉得为难我去同你主子说。”宽慰地搭上她的肩膀,却在下一瞬被躲过。季寒瞥了眼悬在半空的手,状若无意地拢起了衣袖。


    “我出生小门小户,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望向院中金色的银杏树,她好似自言自语,“你也只是奉命行事,我不与你为难。但还请转告你的主子,若是时刻活在别人的监视下,我亦不会再待下去。”


    南溪呆呆地看着她,一时不会言语。


    直至有人从屋檐一跃而下,胡乱挥了挥手道:“姐,别装了,看出来了。”


    骤然回神,才张嘴就被口水呛住。好一会儿缓过气,南溪不可信地瞪着她,“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季寒想了想,“约莫是在,你说你是厨娘的远房亲戚?”


    “哪不对吗?”


    “倒也没什么不对,”季寒指了指桌上剩余的清粥小菜,“只是,粥是甜的,厨娘应是本地人。据我所知,南姓在西北一带较多,口味偏重,这菜是你炒的吧?”


    “……你怎么知道粥不是我煮的?”


    南溪昂起下巴的样子把逐风逗笑了。季寒耸肩,“反驳有理。那要不然你煮一个,证实一下?”


    “哈哈哈哈……”


    逐风这回连面子都没给,笑得直捧腹,还落井下石道:“她都不喝粥,哪会煮粥?别逗了。”


    “臭小子。”


    南溪脸一板,忍住揍他的冲动,朝对面一拱手,“属下南溪,见过季娘子。”不待她开口,又道,“不过季娘子有一事说错了,主子派属下前来不是监视娘子,是保护娘子。”


    季寒蹙眉,“保护我?”


    “是。”


    “不需要。”


    岂料,“行,”她竟十分干脆,转身就走,“属下这就禀明主子,季娘子还是喜欢这间屋子。”


    “……站住,”季寒惊讶地打量她,“这算威胁吗?”


    “算。”


    就在季寒深吸了口气,冷下脸时——


    “但是,只要季娘子让属下继续赚这份银子,我可以让其中的一成给你。”无视逐风扭曲的表情,南溪侃侃道,“你不也缺钱么,如何?”


    别说逐风,季寒都惊呆了。转念间,她已有了计较,“三成。我只拿一成,剩下的两成按我请你帮忙时按次扣除。”


    南溪眯了眯眼,“季娘子好算计。”


    “如何?”


    “成交。”


    “慢着,”逐风坐不住了,不由发问,“你们,这算狼狈为奸吗?”


    “闭嘴。”


    “闭嘴。”


    不约而同,异口同声。逐风抚住脑门直呼:“姐,陌尘会杀了你的……”


    南溪看傻子似地横去一眼。她说:“我是季娘子的人,他不敢。”


    季寒忍着笑,摸了摸鼻子,“现在,我们可以去找空屋了吗?”


    “走。”


    谁知她们才穿过月门,迎面来了一个罗衣飘飘的美貌女子,身后跟着一名丫鬟。


    南溪压低了声,“小心啊,来者不善。”


    季寒嘴唇未动,“谁啊?”


    “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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