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叶蛾眉微蹙,忍不住从齿间嗤笑一声:“二当家,你这是何意啊?”
“楼主不必顾我!”青雀挣扎,后背深青色衣裳晕开交叉的血痕。
他们知道青雀是瓷叶的心腹,特地把她们关在一起,以便于一网打尽。
瓷叶没想到纪胜武几人这么快就肃清了藏玉楼,现在藏玉楼里心向自己的人恐怕已经屈指可数了。
“我知道青雀是你的心腹,不会伤害她。”纪胜武垂眸盯着瓷叶抵在他腰间的软剑,不留痕迹地一笑,“你武艺高强,只是双拳难敌四手,看我还愿意尊你一声大当家的份上,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呸,我用你尊我?”瓷叶神色微凛,移步至纪胜武身后,软剑也如蛇一般钻进他的衣襟,“我琅琊山女一脉还未曾怕过谁!”
她给地上的青雀递了一个眼色,随后道:“你不是就想要账本和楼主玉令吗?放了青雀。”
纪胜武咬牙,瓷叶这个疯女人,平日看着不着调,真的较起劲来自己还真不能保证能从她手中顺利脱身,不然他也不会在搞定了漕帮和孟璃观之后才出手。
他眼皮抽了两下,提手示意。
手下应声将青雀放开,只是刀剑仍架在她的脖颈上。青雀眉眼低垂,几息间倏地抽出剑指痛击身侧之人的手臂。
脱身之后她后退几步,手掌重重按在椒墙之上。
见青雀抽出长剑,袁棋挤上前来,出声道:“瓷叶,难不成你还要垂死挣扎吗?现如今藏玉楼上下都被我们的人所包围,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一点为好。”
瓷叶莞尔,眯起眼带着狐狸的狡黠,她腾出一只手来硬生生扯起了纪胜武的耳朵:“要不是姑奶奶我一片善心,你们兄弟几个还不知道在哪儿逃犯吃呢!”
手中力道极重,纪胜武忍不住痛叫出声。
“你们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大可去找。”
言罢瓷叶抽出软剑,利落收回腰间。
她后退一步,目光与青雀的那道交汇时,头顶房梁处四面八方东西南北各个角各架出一只弩箭来,齐刷刷对准屋中众人。
纪胜武审视一周,忍不住露出笑容,他精瘦的脸骨骼突起,一张薄脸皮覆在上面狠狠皱起,现在轮到他来问瓷叶准备做什么了。
在他看来,这些弩箭,瓷叶的挣扎,不过都是困兽之斗。楼外亭台水榭,漕帮的船已经来了。
咻咻几声,箭如雨落。
纪胜武和手下那些人皆拿出武器抵挡,不过片刻,已是满地箭矢。不少人身上受了伤,纪胜武满头大汗,捕捉到瓷叶的方向便迈步冲了过去。
“楼主小心!”青雀察觉到,侧身挡在了瓷叶面前。
她执起双刃,拉开臂膊,朝纪胜武面门挥去。
“自不量力,一个孤女,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纪胜武咬牙,压根不把青雀放在眼里,抽刀出鞘抵在那薄利的刀刃上,逼退几步后手腕一拧,径直破了青雀的招法。
他挥刀极狠,手中那柄斩月刀又重又锋利,一截发丝缓缓飘落其上,顷刻一分为二。
纪胜武有一招名为“天狗食月”,大意只要出刀,便会打得敌人节节败退无从反抗,甚至连出刀的机会都没有。
双刀摔落在地,青雀退至角落,被两个手下架起双臂。
纪胜武蹲下身,从地上捡起青雀掉落的短刀,他记得这两把刀是瓷叶赠予她的。
想之他勾唇一笑,瞬间收敛成冷眼,将手中物什往身后掷去。
尖刃没入青雀胸口,她闷哼一声,如破布一般被扔在地上。
“青雀!”见青雀受伤,瓷叶怒不可遏,她额角青筋痉挛,打手抽出腰间软剑在眼前横扫起飞尘。
纪胜武摊开双手:“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却放出弩箭伤害我弟兄,现在我反悔了,哪怕你给我楼主令,我只会赏你个全尸。”
他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一屏之隔内手下与瓷叶缠斗。
瓷叶出自琅琊山女一族,她不是单打独斗的江湖侠客,言行举止高傲锐利,处事经营也是世故圆滑,不然藏玉楼也不能在她手下这么长久。
藏剑客最初都是靠她培育,一手好剑法,只是她却私藏了独门软剑那招。软剑不比硬剑粗笨,刚中带柔,柔中带刚,既可敌百炼钢,也可抗绕指柔。
他眯起眼,之所以想留下瓷叶这条命,也是想知道还能从她身上榨出些什么。
雪亮的刀剑弧光晃如涟漪,下一瞬锦屏撕裂,从中露出瓷叶那张沾血的瓷白面孔。
纪胜武不动声色地拽起她的头发,看她仰面狰狞时的颌骨素颈,轻声道:“楼主令在哪里?”
瓷叶笑笑:“你不是已经是楼主了吗?还需要这些俗物?”
“你知道没有楼主令即便我占了清桥的藏玉楼,也无法差使其他地方的暗庄。”纪胜武道。
他的目光越过瓷叶看向窗外波光粼粼的江面,倒映的船只灯火如画一般。
漕帮的人来了。
他抬起手,一声令下:“袁棋带人下去迎接任帮主,留两个人在这里就好了。”
闻言瓷叶嗤笑:“怎么,这么担心自己的武功,还要留两个人在此护佑?”
“是留着给你和青雀收尸。”纪胜武冷剜了她一眼,“楼主之位,能人居之。你畏首畏尾,不思进取,故步自封,就该让位给真正有才能的人。漕帮势大,又有意结盟,你何必还做出那副江湖人的傲气,毁我藏玉楼。”
“漕帮的人都是奸恶小人,你一旦答应与他们结盟,藏玉楼只会被渐渐吞食。你还当占了多大个便宜,那我便看着你如何自取灭亡。”瓷叶咬牙道。
纪胜武没想到都这样剑悬于顶的时刻,她还能在此大放厥词,“我怕你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他放下刀,反取下香案上一只银烛灯,先用光上上下下照了一遍瓷叶的脸孔,旋即用指腹按灭了烛火,露出尖锐的烛钎。
烛钎细长的影子拓印在瓷叶脸上,纪胜武将起对准了瓷叶的脖颈,冷声道:“再见了,楼主。”
言罢他却身形一顿,整张脸迅速地失色僵硬,旋即歪倒在地。
烛灯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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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间滚落,瓷叶鬓发散乱,身上还裹着撕裂的屏风锦帛,她抬起眼,烛火间来人脸上明暗相接,一截金色的光流自细长的鼻骨淌下,布在唇峰下巴各处。
山雾远峰眉,如鱼含水眼。
她没见过霍铃七,只看过她的画像,现想起来画像师也不过如此,只得其形貌,而不得其神魂。
等瓷叶回过神来,霍铃七眼盲身残所致的缓慢摸索才逐渐显露。
“他,死了?”她轻声问。
孟璃观屈身,手在纪胜武颈间一触,摇头道:“只是暂时昏过去了,每个十天半个月起不来床。霍姑娘,你出手还真是不顾力度。”
“只用了三分力气而已。”霍铃七倚靠在自己那只竹杖上,脚不当心踩断一支地上的木箭。
瓷叶方想起一旁受伤的瓷叶,连忙爬起来到她身边,轻声唤道:“青雀,青雀,你没事吧?”
青雀闭上眼,脸色几近灰白,她的身下已是大片鲜血,深绿色的衣裳经血染成近乎墨色。
刀还在她胸前插着,上面镌刻着一只小小的雀鸟。
见唤不醒青雀,瓷叶擦去脸上的泪珠,匆忙走到孟璃观身前,恳求道:“孟公子,你想办法救救青雀,她是因为护我才被被那狗贼伤的。”
“我本想着或许纪胜武知道我屋中有暗道,我还可以利用机关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没想到还是失算了。现在漕帮已经入了藏玉楼地界,除了公子能救她,我再无办法。”瓷叶垂眸。
纵然她平日总是以苛责之面对青雀,可是她没有忘记两人的相互扶持之缘,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青雀因自己而死。
孟璃观余光看着在一旁啃手指的霍铃七,出声道:“利器没入太深,血流得太多,天神难医,若是章裁之在这里或许还可以。”
“天神难医?”瓷叶缓缓站起身,手上身上满是青雀的血,她并非冷硬心肠,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青雀去死。她忽然想到什么,神色变得凝重,畜生道,“我有一个办法,跟我去暗道。”
方才游了水,又跟人交手,在一旁发晕的霍铃七活像只孤零零的落水狗。
她打了个喷嚏,敲敲手中的竹杖,唉声叹气道:“可以走了吗?”
漕帮的人现如今还在藏玉楼里搜寻着,纪胜武和他们的手下也不知道何时醒来,及时逃走才是上上之策。
孟璃观见她身上湿的能拧出水来,便顺手从瓷叶屋中暖阁捎了件披风裹在她身上。
霍铃七嗅着披风上的熏香气息,好奇道:“这是谁的衣服?”
“这是我的,第......霍姑娘。”瓷叶扶起已无声息的青雀,轻手轻脚打开了暗道的开关。
她声音微弱:“从我接手藏玉楼的那一刻起,便知道会有今日,只是这间暗道并不是为了逃命而生。”
机关打开,一条细窄的甬道出现在三人面前。
瓷叶偏头嘱咐:“里面很黑,二位当心脚下。”
霍铃七不以为意,抬脚便走了上去,懒懒道:“我本来就是一个瞎子,走这独木桥跟阳关道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