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黑手党
几乎是在听到这声音的一刹那,塞恩瞳孔骤缩,下颌的线条不明显地抖动着,连季棉都察觉到了他的恐惧。
这样凶残冷漠的人也会害怕吗?
那人比塞恩还要高半个脑袋,拿枪抵着别人脑袋动作却是利落优雅。他带着墨镜,遮住了眼睛,但那种锋利冰冷的眼神挡都挡不住,透过镜片,叫人生寒。
季棉没有观察太久,旁边的两个人夺走了他的注意力。
许泽脩和许泽晏就站在那人身侧,他们后面还跟着几个精悍的Alpha手上的“家伙”一点儿也不比塞恩的人差。许泽晏看见他忍不住要冲过来,被拦住。许泽脩僵硬地丢开他的手,目光死死锁在季棉身上,低声警告:
许泽脩:“不要让你的莽撞害死他。”
许泽晏攥紧了拳头,咬牙忍下了拧下塞恩安德森脑袋的冲动。
其实用不着许泽晏动手,塞恩的情况已然不怎妙。
他没有回头,像是已经确定了来人的身份。声音轻飘飘的,强装镇定。
赛恩·安德森:“Perché sei qui?”(你怎么会在这里。)
伊凡·柯里昂:“Oh, certo che non dovrei essere qui. Dovrei andare in prigione a Chris Island e ricevere lo shock elettrico ogni giorno, giusto?”(啊,我当然不该在这里。我应该在克里斯岛蹲监狱,每天接受电击治疗对吧?)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讽刺狠辣的笑容。
伊凡·柯里昂:“Credi davvero che quellisola rotta possa intrappolarmi per tutta una vita, sig. Thain Anderson?”(塞恩安德森先生,你真以为那座该死的小破岛可以困住我一辈子么?)
提到克里斯岛监狱季棉陡然一个激灵,他好像知道这人是谁了。
半年前,意大利黑手党教父约翰柯里昂被刺杀身亡,他唯一的儿子伊凡克里昂也被捕入狱。这在当时占据了各大时报的头条整整一个多月。
其中人们最感兴趣也最疑惑的就是根基深厚,笼罩意大利近半个世纪的黑手党怎么会被突然击溃。多年来沉默如羔羊的军方是怎么突然掌握了大量犯罪证据,准确无误地进行逮捕。
这一切恐怕只有塞恩安德森知道。
伊凡轻轻一拨,子弹上膛。
伊凡·柯里昂:“Ridamogli quella cosetta. è ora di parlare.”(把那个小东西还给他们吧,现在,我们该谈谈了。)
他凑近在塞恩耳后暧昧地轻喊:
伊凡·柯里昂:“Thain.”(塞恩。)
塞恩胸口猛烈地起伏了几下,放软了声音。
赛恩·安德森:“Lascialo andare e morirò.”(放他走,我就会死。)
伊凡笑着摇摇头。
伊凡·柯里昂:“No, se non lo lasci andare, morirai tutti. Se collabori bene, posso farti morire più velocemente.”(不,放不放他走,你都会死。你如果乖乖配合,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那头塞恩的人闻声把枪对准伊凡,红外线激光瞄准了他的额心。伊凡不大高兴地皱了皱眉,紧接着两声枪响,那两人被爆头倒地。
血浆溅到了许泽安裤腿上,他手疾眼快捂住了季棉的眼睛,把人按在怀里。
赛恩·安德森:“Tu…”(你)
伊凡·柯里昂:“Oh, mi dispiace tanto.”(啊,真是抱歉。)
伊凡开玩笑似的责备道:
伊凡·柯里昂:“Quante volte ti ho insegnato a essere educata davanti agli ospiti? è sempre così maleducato.”(教过你们多少次了,在客人面前要保持礼貌,总是这么粗鲁可怎么好。)
伊凡·柯里昂:“Credo sia meglio che non ci muoviamo male, non credi, sig. Anderson?”(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动粗比较好,你说呢安德森先生?)
塞恩没有选择的余地,摆摆手,示意自己的人放下枪。
当初他选择侵吞克里昂家族产业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如果不能把伊凡克里昂弄死在监狱里,那死的就会是他。
本来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可以让伊凡神不知鬼不觉死在监狱里头,可他没想到许泽脩会知道这一层关系,还把人给弄了出来。
赛恩·安德森:“Mi dispiace per quello che le è successo, sig. Cleone. Vorrei atteggiarmi per la mia ignoranza e stupidità…”(克里昂先生,我对你的遭遇感到抱歉。我愿意为自己的无知和愚蠢赎罪,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但今天这个人你不能带走。)
许泽晏:“跟他费那么多话干什么,这种傻逼玩意儿,恶心到家了,一枪崩了还浪费子弹呢。”
许泽晏听不懂他们唧唧歪歪地在说什么,左右不是什么好话。一想到这个满头金毛的混蛋对季棉做了什么他就拳头发痒。
许泽脩:“Sig. Cleone, prometto che lha fatto. Spero che possa mantenere la sua promessa.”(克里昂先生,我答应您的已经做到了,希望您能够兑现承诺。)
许泽脩四平八稳,不卑不亢。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不会选择和伊凡克里昂合作。与虎谋皮,需得步步为营。
伊凡·柯里昂:“Certo, sig. Xu, apprezzo il suo aiuto generoso…”(当然,许先生,我很感谢你的慷慨相助。或许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许泽脩淡淡一笑,没有即刻应下来。
许泽脩:“Prego. Non cè di che.”(您客气了。)
伊凡偏了偏头,下边的人就识趣地上前。
赛恩·安德森:“No, fermo! Fermo.”(不,停下!不许动。)
塞恩情绪激动,拿枪指着许泽安。咬牙和伊凡打着商量。
赛恩·安德森:“Posso restituirle queste proprietà e darle il 5% delle azioni del suo gruppoepensazione. Canale di trasporto ”(我可以把那些产业都还给你,另外赠于你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作为赔偿。运输通道我也可以借给你们。)
伊凡·柯里昂:“Il signor Anderson è così generoso. Peccato che non sia in grado di prendere le decisioni adesso.”(啧,安德森先生真是大方啊。只可惜,现在你恐怕做不了主。)
赛恩·安德森:“Che vuoi dire?”(什么意思?)
许泽脩:“就在今天上午,你的舅舅蒂洛费尔德完成了集团股权的转移继承。经过检测证实你的母亲安娜费尔德还在世,并且被你非法拘禁多年。依照法律,你没有资格继承她原先拥有的百分之二十五的集团股份,这些股份将转移到你舅舅名下。”
许泽脩冷淡地叙述着,突破塞恩最后的防线。
失去了控股权,他塞恩安德森就什么都不是。
赛恩·安德森:“è impossibile (I) è impossibile.”(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赛恩·安德森:他这么多年精心策划的蓝图,怎么可能
赛恩·安德森:“你想骗我。”
许泽脩:“是真是假你一个电话就知道了。”
塞恩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忍不住颤抖起来,撑在了地上。
许泽脩转身,朝着季棉走去。
赛恩·安德森:“Allora Andate allinferno.”(那么就一起下地狱吧。)
季棉:“小心!”
季棉看到塞恩举起枪,心口被狠狠捏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枪声响起,他伸手去拉许泽脩,跌了下来,却没有摔疼,许泽脩抱住了他。
季棉闭着眼呜咽了一声,不敢去碰许泽脩。但很快又意识到,枪声并非来自塞恩。
伊凡这一枪精准地打在了塞恩的脚踝上,骨头被击碎,那声响很是恐怖。
塞恩往下栽去,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了头发。他疼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冷汗直往下淌,脸色呈现出诡异的青白。
伊凡踩在他受伤的小腿上。
撕心裂肺的吼叫声穿透走廊,听得汗毛直竖。
伊凡·柯里昂:“Dobbiamo regolare i conti lentamente.”(我们的账可得慢慢算啊。)
许泽脩小心地抱起季棉,朝着出口走去,在伊凡身侧停了一下。
许泽脩:“Mio fratello ha urgente bisogno di cure, e questo è per te.”(我的弟弟急需治疗,这里就交给您了。)
伊凡·柯里昂:“Ovviamente.”(当然。)
伊凡很是绅士地朝季棉笑了一下。
伊凡·柯里昂:“è davvero carino.”(果然很可爱。)
伊凡·柯里昂:“Addio, amico mio. Buona collaborazione.”(再见我的朋友,合作愉快。)
许泽脩礼貌地点头,不再多说,加快了脚步。
他忍不住用唇贴了贴小家伙的额头。
许泽脩:“棉棉,再坚持一下,我们带你回家。”
第102章:脱险
季棉扒在许泽脩肩膀上,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疗养院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圈的人,全都严阵以待。早就等候在门口的司机拉开车门,许泽脩半个身子伸进车里,把小Omgea安顿好。
然后转身从另一面上车。
许泽安和许泽晏的车则跟在后面,又稳又快地朝医院驶去。
许泽脩看到季棉红肿凸起的腺体,还有颈侧密密麻麻的针孔,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杀人的心都有了。
虽然许泽安提前给季棉注射了药剂,但没能完全阻止信息素的分泌,此刻狭小的车厢里已经聚集了高密度的信息素。许泽脩之前给自己注射的抑制剂好像也不怎么起作用了,他拼命地克制着本能,不让自己失控。指甲嵌入了皮肉,痛感让他保持清醒。
这种感觉就像是瘾君子遇上了专属的海洛因。
他小心地护着小家伙的脖子,避免磕碰。
许泽脩:“是不是很疼?”
季棉不说话,眼睛红红地看着他。
许泽脩:“别怕,马上就到医院了。”
许泽脩顾忌着他失忆,小心翼翼地解释:
许泽脩:“别担心你已经安全了,我只想保护你,没有别的意思,所以不要怕我好吗?”
他下意识想去握小家伙的手,后者慌忙地躲开了,不小心碰到肿胀的腺体难受地闷哼了一声。
许泽脩:“棉棉”
许泽脩:“我,我不碰你,你别害怕,不要碰到伤口。”
季棉缩在角落,看着许泽脩紧张又心疼的神情,鼻尖冒出些湿气。
如果真的那么在意,为什么又要做出那些伤害的事情?
季棉:"让我,走吧。"
他的声音细若蚊吟,却猛地敲醒了许泽脩。
许泽脩方才注意到季棉的眼神,不是被惊吓后的畏惧,而是深埋已久的伤痛。
许泽脩:“你想起来了,是吗?”
许泽脩:“你记起我了棉棉。”
许泽脩心口泛起钝痛,淡淡的欣喜有被酸涩盖过。
这一年多,他活得浑浑噩噩,所有人都觉得他变了,用陌生的目光审视着他。他不去公司,各处奔走,用尽了所有的手段,甚至从前不屑的那些关系,把父亲气得够呛。但他不在乎,他只想把他的棉棉找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要找多久。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浑浑噩噩地活着,直到那天在许泽安的电话中听到季棉的声音。
许泽脩压下情绪,放缓了声音。
许泽脩:“棉棉,你现在需要治疗,我们先去医院。之后的事情我们再说好吗?”
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医务人员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们一下车,季棉就躺上了移动床,被簇拥着进入了手术室。
自动门合上,许泽脩瘫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许泽安和许泽晏也到了,步履匆匆得跑上来。
许泽晏:“开始手术了吗?危险吗?”
许泽脩:“刚进去,医生说最差的结果是腺体坏死。”
许泽晏:“操。”
许泽晏:“刚才就该把那个混蛋的腺体捅烂,缺德玩意儿,迟早弄死他。”
许泽安:"落到克里昂手上,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许泽安淡淡的扫了一眼许泽脩,他甚至比救人之前更挫败,双手交握,垂着身坐在那儿。
许泽安:“他和你说他想起来了,是吗?”
许泽脩点了下头,表情凝重。
这下连许泽晏也沉默了,三人站在空荡荡的医院走廊,空气阴冷冷的。
是他们亲手造成了今天的一切。
等了三个多小时,许泽安买了些吃的回来,从昨晚开始他们就没吃东西。尤其是许泽脩,自从棉棉失踪后他的作息饮食完全是紊乱的,有时疯魔起来一两天都不肯吃东西。
许泽晏接过三明治啃了两口,颓靡地坐在那儿,像只蔫儿了的小狼狗。
许泽安:“吃点东西吧,等会儿别没等到棉棉就昏过去了。”
许泽脩拿起热牛奶灌了两口,泛白的嘴唇稍有了些血色。
就在这时,门外的手术灯灭了。坐在凳上的两人同时起身,死盯着医生。
医生:“送来很及时,腺体还没有坏死。手术很成功,但还是要小心并发症,最好再留院观察半个月再转院。”
许泽脩松了一口气。
许泽脩:“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再过一两个小时,等麻药过了,应该就能醒了。”
许泽脩:“谢谢您。”
医生:“许先生您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这位医生是许泽脩花重金从国内请来的,平时专门为政府要员家属工作。许泽脩通过几位朋友联系,又给他所在的医院捐了五百多万的医疗设备这才把人带来。
两小时后,特护病房外。
许泽安:“护士说他醒了,不进去看看吗?”
许泽脩透过门缝朝里望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闷闷地对许泽安道:
许泽脩:“你进去吧,他刚刚做完手术,情绪起伏不能太大。”
小家伙看见他会难受吧。
许泽晏闻言张了张口,被许泽脩瞥了一眼,只能讪讪道:
许泽晏:“知道了,我也不进去行了吧。”
季棉躺在摇高的病床上,整个脖子都裹满厚厚的纱布,固定器卡着下巴,让他不能动弹。
看到推门进来的是许泽安,他明显放松了一下。
许泽安:“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他嗓子很干,发出的声音也沙沙的。
季棉:“好多了,还有一点疼。”
事实上,腺体酸胀的感觉极为难受。之前信息素浓度过高,现在一下被清空,有种空荡荡的错觉。好像又回到了当初没有分化的时候,感受不到任何信息素。
许泽安:“医生说这是正常的术后反应,过几天恢复就好了,手术很成功,不要担心。”
季棉低下头,其实他担心的不是这个。有没有腺体,对他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季棉:“我的曾祖父他,真的”
许泽安有点儿于心不忍。
许泽安:“季老先生葬在墨本山的墓园。”
小Omgea的反应并不激烈,只是难受地嗯了一声,而后又自言自语似的小声道:
季棉:“我想把妈妈的骨灰从安德森家族的墓园挪出来,和祖父埋到一起,她一定很讨厌在那里。”
许泽安:“好,等你能出院了我们就去。”
房间里是短暂的沉默,季棉缓缓开了口。
季棉:“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第103章:狂躁的Alpha
他身上的追踪器很早就被塞恩发现了。
许泽安略略一顿,如实说:
许泽安:“你在的疗养院是塞恩安德森母亲家族的产业,大哥和他舅舅达成了协议。”
许泽脩用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做引诱,动用人脉出资说服了大半的股东,并许诺了大批的订单才鼓动了塞恩那个懦弱的舅舅。作为交换条件,他们透露了手术的地址,并安排许泽安混入到医务人员中。
其实这些年来他们家族一直受制于安德森家族,却又无力反抗,只能依靠着塞恩安德森的庇佑。现在送上门来的好机会,他们当然不会轻易错过。
季棉:"这怎么可能"
这得花费多大的力气。
许泽安:“利益驱使罢了,这还不算太难。”
最难的把伊凡克里昂弄出来。
季棉:“那又怎么会和黑手党扯上关系?”
许泽安:“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简单地说就是克里昂家和塞恩安德森有旧仇,大哥救他出狱,他帮我们处理安德森,也是为自己报仇。”
季棉:“会有危险吗?”
他在弗洛伦萨不过一年多,也知道著名的克里昂家族黑手党,和他们扯上关系不会有好事。
许泽安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他:
许泽安:“你还是很担心大哥的对吗?”
季棉眼里流露出哀伤。
季棉:“我不想你们因为我受到伤害,我已经,连累太多人了。”
许泽安:“你没有连累任何人。”
许泽安重重地叹了口气。
许泽安:“棉棉,我希望你明白,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许泽安:“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地休养,配合治疗。以后,不管你做任何的选择我都会支持的。”
季棉:“谢谢你二哥。”
床上虚弱苍白的Omega露出个浅浅的笑来,发自内心地感谢。算起来他从小到大都没叫过几次二哥,在他眼里二哥总是严肃而认真,和父亲一样不好亲近。
许泽安:“我其实没做什么”
甚至都没有保护好你,哪怕一次。
季棉:“妈妈她,还好吗?”
季棉终于问出了惦念已久的问题。
许泽安:“妈妈他很想你。”
许泽安:“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她经常哭也和爸爸吵过架,爸爸担心她伤心过度,请了小姨陪她去山庄住了一段时间,现在已经好多了。”
季棉:“那这次的事情妈妈知道吗?”
许泽安:“妈妈只知道我们来找你,并不清楚其他的细节。”
许泽安:“她只说,如果真的找到了,要把你平平安安地带回家。”
季棉没忍住,眼里有了湿意。
从小疼到大的孩子突然说被炸得尸骨无存,成熟懂事的老大变得偏执疯魔,老三又折腾得要死要活。她该有多自责,多伤心。
护士进来提醒病人要静养休息,许泽安没能待太久。
晚上,季棉睡不着觉,医生开了一些安眠药,他才勉强合上眼。
但夜里,他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了。
嘶吼声在凌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外面有人急促地说了些什么,他没听清,但直觉是许泽脩在说话。紧接着移动床震颤着从大理石地板上迅速划动,路过季棉的病房。
季棉缓慢地从床上撑起身,看向门口,那动静很快就停了。值夜的护士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看到季棉醒着,赶忙过去给他拉被子。
护士:“是被吵醒了吗?现在没事了,赶快睡吧,明早还有检查呢。”
季棉乖巧地躺下,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护士小姐姐。
季棉:“是出什么事了吗?”
护士:“没什么大事,别担心。”
季棉鼻尖翕动,似乎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
季棉:好像是许泽晏的信息素的味道。
季棉:“是陪着我来的Alpha吗?”
护士:“我也不是很清楚”
季棉:"我不会说出去的,请你告诉我吧,我真的很担心。"
护士有些为难,家属那边嘱咐了不让告诉的。
但是季棉一直用小鹿似的眼睛软软地看着她,带着点可怜儿的恳求,护士小姐姐莫名就被激起了母爱。犹犹豫豫半晌,最终还是弯下腰,压低了声音:
护士:“好吧,其实是一个Alpha到易感期了。”
护士:“你的哥哥们在外边守了一天了,饭都是在椅子上吃的。结果就在刚才,他们其中一个突然发情了,就是那个看起来很野的小帅哥,信息素检测器都要超载了,打紧急抑制剂都没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护士:“现在已经注射了麻醉,拉到病房去了。”
季棉:易感期
他记得许泽晏的身体一直很健康,信息素也很稳定。像他们这样的极优Alpha对信息素的控制能力要强于普通Alpha怎么会突然狂躁呢?
第104章:反向标记
许泽脩:“怎么样了?”
许泽安:“情况还是不太稳定,之前用的抑制剂似乎也失效了。只能把人先绑起来,以防他失去理智自残。”
许泽脩瞥了眼里屋被束缚带绑在床上的弟弟,心情复杂,他的易感期也快到了。
许泽脩:“我这两天就不来医院了,老三这里我会请专人照顾,你要看好棉棉。”
许泽安郑重地点头,又问:
许泽安:"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棉棉这件事。"
晨光透过玻璃窗,洒在脚边,许泽脩站在阴影里,表情近乎肃穆。
许泽脩:“他不需要知道这些。”
许泽安:“那以后怎么办?再过几年,等着你们彻底失控,被关进医院吗?”
许泽脩唇线紧抿。
许泽脩:“那是我们的事,和棉棉没有关系。”
许泽安:“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么做很愚蠢吗?”
许泽安冷情冷性,但也极少这么说话,他是真的生气了。
许泽安:“你现在知道为他着想了,可你真的想过他的感受吗?他会觉得是他害死了你们,你这一点可恶的自以为是,会让他一生都在痛苦中过活。”
许泽安:“还有妈妈,你觉得她失去的还不够多吗?”
许泽安几乎是颤抖着说完这些话。
事情发生在季棉失踪的第二个月。
被关在家里的许泽晏突然进入了易感期,管家及时找来的抑制剂,却不起作用。和从前的易感期不同,那次许泽晏格外狂躁,在房间里又摔又砸,极为痛苦的样子。后来又直接踹开了房门,奔向季棉的房间,发疯似的把自己埋进衣柜里。被救护车拉到医院时,手里还攥着季棉留下的衣服。
许夫人被吓坏了,和医生谈话后得知,这是一种罕见的逆向标记。
通常情况下,Alpha对Omgea的标记是单向的,Omega被彻底标记后,在发情期时只会渴求伴侣的信息素,并且身体里不能再容纳第二个Alpha的信息素。而Alpha却相对得自由很多,他们不会受到Omgea信息素的限制。
但在极为罕见的情况下,某些特殊Omgea也可以对Alpha进行标记。
换句话说,许泽晏被季棉反向标记了。于是,长时间失去伴侣信息素的Alpha在易感期失控了。
不同于Omgea可以洗标记,这种标记无法去除。并且随着易感期次数的增多,得不到Omgea信息素缓解的Alpha会越来越痛苦,逐渐失控,直至失去意识。
许泽安知道时,许泽脩也产生了同样的状况。
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季棉的信息素,可这也意味着季棉这辈子都无法离开。
许泽脩:“我会找出解决方法的,总会有办法的。总之,棉棉他不能知道这件事。如果你还把我当大哥,就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许泽脩黑着脸,说完便要转身离开。还没走出房间,就僵在了那儿。
季棉右手撑着搀扶辅助器,另一只手靠着墙,勉强站稳。他静静地立在门口,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许泽脩:“棉棉”
许泽脩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愣愣地站在那儿,被季棉的眼神一遍遍剖开。
许泽安上前,想把他扶回去。
许泽安:“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季棉:“什么叫不能告诉我?”
季棉的声音很干涩,面色惨淡,目光在两个Alpha间逡巡。
季棉:“我为什么会害死他们?”
许泽安:“棉棉,这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说,你先回”
季棉:"我不要。"
他提高了声音,把许泽安和许泽脩都吓了一跳。
季棉:“你们,一直骗我,一直瞒着我,现在还要继续对我撒谎吗?”
季棉推开许泽安的手,掠过许泽脩,一点点往里面挪,他知道这是许泽晏的病房。
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病床上的人。许泽晏带着呼吸机,双目紧闭,眉头皱得很紧,十分难受的样子。他身上捆满了束缚带,手指都不能动一下。
季棉莫名就想起了曾祖父,在疗养院的时候,护工也那么绑过曾祖父。
恐惧从心底升起,叫他全身发寒。
季棉:“他这样是因为我的信息素。”
第105章:抉择
季棉回头盯着许泽安。
季棉:“是吗?”
许泽安:“棉棉,这不是你的错。”
季棉:“那他会死吗?”
许泽安:“医生说暂时不会危及生命,但”
许泽安看了眼双拳紧握的许泽脩。
许泽安:“易感期来临会很痛苦,如果一直得不到信息素缓解,很可能发狂。”
他的回答很委婉,事实上,许泽晏已经进入了狂燥期,特制的强效抑制剂对他也毫无作用,或许下一次易感期他就会完全失去意识。
季棉:“”
季棉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尽管受了那么多的伤害,可直到现在他也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发疯。
或许,他永远没办法彻底地去恨一个人。
许泽安:“二哥,我想,单独和大哥说几句话。”
许泽安点点头,推门出去了。
许泽脩鼓起勇气,往前跨了一小步,但小家伙本能地往后挪了挪。他抬起的手僵在半空,讪讪地收回。小心翼翼,拘谨得不像是原来那个许氏集团太子。
许泽脩:“棉棉”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一遍又一遍轻轻喊他的名字,就像从前那样,只是现在小家伙不会再腼腆地笑着扑进他怀里了。
那段囚禁的日子在季棉心上烙下一个伤口,现在伤口结痂了但疮疤还在那里。看到许泽脩他会下意识地想逃走。
季棉:“你救我,是因为需要我的信息素吗?”
许泽脩在这一刻明白了何为当胸一剑,这或许就是他的报应吧。
许泽脩:“棉棉,在你听来这或许很可笑。”
许泽脩:“但我真的,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许泽脩:“我把你带出来,没有奢望你能原谅我。所以,你也不用有任何的负担。”
季棉:“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问题许泽脩已经自问自答过无数遍了,手术后棉棉要在休养几个月,他已经在沪市找好了房子。离医院很近,设施齐全,环境也很好,离许家的庄园有相当一段距离。当然这房子不是以他的名义送出去,许泽安会一直陪着他。等休养好了,棉棉要是想继续读书那就送他回学校,但不能是国外的学校,那还是恨危险。要是想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也没关系,总会有人照顾。
那个时候,如果他还没有疯的话,或许会偷偷地去看看,蹲在房子外远远地瞧一眼。
他名下的私有财产,绝大部分都做了协议,在他失去行为能力后会全部转移到季棉名下。
等时间久了,棉棉或许就会忘记他,他会正常地生活,做着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或许还会和别人恋爱、结婚,但那都已经跟他无关了。
棉棉想要离开他,只有那样他才会快乐。
许泽脩笑容苦涩。
许泽脩:“我会让你做你想做的事情。”
季棉:“我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许泽脩:“棉棉”
季棉:"你觉得我想做的就是看着你们发疯,然后自顾自地过着所谓快乐的生活吗?"
季棉:“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你只是把你的想法强加给我,你说,喜欢我,却从来没有考虑过我愿不愿意,我会不会难受,你总是这样”
季棉看着这个曾经带给他温暖和痛苦的人,咬牙切齿,恨得浑身发抖。
他怎么可以这样。
季棉哭得汹涌,所有的委屈与怨恨都倾泻而出。
许泽脩起先怕他磕了碰了弄伤自己,靠过去搀扶,可一低头对上季棉哭红了的眼睛,便什么都不管了,紧紧抱住他日思夜想的人。
靠过去搀扶,可一低头对上季棉哭红了的眼睛,便什么都不管了,紧紧抱住他日思夜想的人。
许泽脩:“棉棉别哭,都是大哥的错,是大哥不好。”
许泽脩:“大哥不会再逼你了,真的,别哭……”
季棉:“可以……通过手术治疗吗?”
塞恩不就是想通过用他的信息素进行手术来治病么。
许泽脩深呼了一口气,心疼得要命。
许泽脩:“这也是标记,而且没办法去除,只会在易感期发作。就算可以手术,不也不想通过伤害你来治愈自己。”
许泽脩:“棉棉,你的标记对我来说不是病痛,我很珍惜它,它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你的存在。”
季棉:“那……要怎么才能缓解。”
小家伙眼神很固执。
许泽脩:“……像Alpha对待发情期的Omega那样或者提取信息素注射。”
许泽脩如实回答,私心里却不希望季棉用那种亲昵的方式对待其他Alpha。哪怕只是拥抱亲吻临时标记。
但这也意味着季棉再也不能和他们分开。
季棉:“……”
季棉的腺体受损较为严重,需要漫长的修复时间,没办法提取足量的信息素。于是许泽脩联系了伊凡克里昂,黑手党也还算讲道义,第二天就把之前塞恩提取的信息素送到了医院。
半个月后,季棉转移到了国内医院。
第106章:三个Alpha一台戏(上)
一年后,A大。
最后一节大课结束,季棉背着书包走在路上。手机里传来新的讯息,他没来来得及看,身后有人拍了拍他。
柏费鑫:“同学”
季棉转过身看到一个人高马大的青涩Alpha,对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季棉:“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柏费鑫:“那个,你好,我叫柏费鑫。我是隔壁班的,咱们经常在一起上大课。”
季棉回忆了一下,是有点儿面熟。
Alpha抓了抓脑袋,痴痴地看着他。
柏费鑫:“其实,我关注你很久了,我就想问问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吃个晚饭?”
开学第一天他就被这个漂亮干净的Omgea给吸引了,季棉长得又软又纯,说话也温温柔柔的,笑起来很可爱。他跟别人打听过了,季棉没有男朋友。
柏费鑫:“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地想和你认识一下。”
柏费鑫:“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季棉觉着这个男孩子有些可爱,像只不知所措的大狗狗。
季棉:“嗯当然,但是不好意思,我今天得早点回家。”
他友好地笑了一下。
柏费鑫:“真,真的吗?”
柏费鑫:“那好,你先回家吧,我们下次再一起吃饭。”
季棉:“嗯。”
季棉挥挥手,刚要说再见,对面的Alpha突然表情僵硬的盯着他身后。
季棉:“怎么了吗?”
季棉还没转身,就被搂住了。
许泽脩:“不好意思,我们家里管得很严,他不能和其他Alpha约会。”
许泽脩刚开完商务会议,西装笔挺,肩宽腿长,走在大学校园里格外引人瞩目。
柏费鑫:“您是?”
年轻Alpha有些不服气,看许泽脩的眼神也带着敌意。
许泽脩:“我是他大哥。”
季棉侧头看许泽脩,得到一个宠溺温和的笑容。
季棉:“大哥你怎么来了。”
许泽脩:“泽安临时被安排了讲座不能来接你,我刚好开完会,就来带你回家。”
许泽安年前就辞掉了原来学校的工作,在沪市的一所大学担任讲师,和季棉的学校隔得很近。回到沪市后,季棉用季老先生留下的遗产买了一间公寓,一个人住。但大多数时候,家里都不止他一个。
除了妈妈会时常来探望他,三个哥哥几乎是想尽办法来蹭吃蹭住。
季棉一开始还拿约定说事,后来实在没办法也懒得再计较。
季棉:“那再去买点菜吧,家里没有东西吃了。”
季棉喜欢在家里做饭吃,可隔三岔五地来人蹭饭,冰箱里实在留不住东西。
许泽脩这才看向和他家宝贝搭讪的愣头青,笑容得体。
许泽脩:“请问你还有事吗?”
站在一旁的年轻Alpah很是尴尬。
柏费鑫:"没,没有了,不好意思。"
许泽脩满意地点点头,搂着小家伙走了,季棉甚至来不及说再见。
两人去超市买了菜,回到公寓时,里面已经有人了。
许泽晏听到声音兴冲冲地来开门,看到许泽脩和季棉站在一起撇了撇嘴。
小Omega有些气愤。
季棉:“你又偷看我密码。”
明明说好的,他不在的时候不能随便进来。
许泽晏毫无悔过之心地咧嘴一笑。
许泽晏:“我这不是易感期快到了嘛。”
他和许泽脩在易感期来临前都会来公寓,等周期彻底结束了才走。虽然狂躁的症状有所缓解,但被标记的Alpha陷入了另一种诡异的情况,每次都对这季棉又抱又啃,不给亲还哭。
就像是发情期寻求Alpha标记的Omgea一样,缠着伴侣要安慰,季棉只能小心地哄着。
季棉:“你半个月前也是这么说的。”
许泽晏:“这回是真的,不信你闻闻,我这两天信息素都浓了好多。”
他作势要凑上来,被许泽脩拍开了爪子。
小Omega无奈地轻叹了口气,从许泽脩手中接过刚买的菜,到厨房里忙活去了。
许泽安说晚些时候回来,季棉把菜都留了一份,剩下的都被扫荡光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只要桌上有第二个Alpha,就剩不了饭菜,跟小朋友争宠一样。
许泽脩:“吃完就回去,你明天不是还要上学么?”
许泽晏:“我都说我易感期到了,我不走。”
许泽脩:“许泽晏。”
许泽晏:“怎么,大哥你可以偷偷地来住,我就不行?”
许泽脩:“我可没死皮赖脸地趁机占便宜。”
许泽晏:“哼,谁知道呢。”
季棉只觉得头疼,恰好电视里在播报天气。
【冷空气将于今日凌晨抵达本市,预计有特大暴雨,请市民们做好防范工作。】
季棉:“要不你们挤一下吧。”
他家里只有一间客房。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