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沉寂后,风雪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那头雄壮的猛獒缓缓出现,它身上有几道刀口,鲜血染红了白色的长毛。
它警惕地看了沈渊一眼,然后低头,小心翼翼地叼起一块兔肉,迅速吞下。
吃完肉,猛獒没有离开,而是卧在距离沈渊他们不远处的雪地里,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黄澄澄的眼睛时不时看向沈渊,敌意减少了许多,但仍保持着野性的警惕。
沈渊知道,这算不上收服,更像是基于“共同敌人”和“食物交易”达成的短暂休战和有限信任。
这些猛獒绝不会轻易信任其它生物。
沈渊将剩下的兔肉架在好不容易升起的微弱火堆上烤熟,分给岑宝珠一半。
两人默默地吃着兔肉,身体才渐渐恢复了一丝暖意。
“你的身手……”岑宝珠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是不会武吗?”
沈渊撕咬着兔肉,漫不经心地回答
“七品而已,不值一提。以前嘛,懒得练,也觉得没必要。现在发现,还是有点用处的。”
语气轻松的仿佛在说一件小事。
这里武者分九品,九品最低,一品最高。
七品,已算是登堂入室,足以在边军中称雄!可他之前竟伪装得如此之深!
岑宝珠倒吸一口冷气,自己才刚达到九品,可他已经七品了?!
整个北玉城,明面上达到七品的武者也不过寥寥数人!
这沈渊,藏得也太深了!
“那你……和那头猛獒……”她继续追问。
沈渊笑了笑,笑容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有些神秘
“可能我比较讨小动物喜欢?”
他顿了顿,看向岑宝珠,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岑小姐,现在不是好奇这些的时候。我们杀了萨兀尔,北狄绝不会善罢甘休。当务之急,是活下去,然后报仇!”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弄清楚,为什么城关会轻易被攻破?害得我父亲战死,害得无数边军弟兄枉死!”
岑宝珠娇躯一颤,她也想起了战死沙场的父亲。
是啊,北玉城的陷落,太过蹊跷!
沈渊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风雪,望向了穿越过来生活了十年的北玉城。
就在这时,沈渊眉头突然一皱,抬手示意岑宝珠噤声。
他的“兽心通”捕捉到了远处风中传来的细微动静,是战马的痛苦和呻吟!
沈渊压低声音:“有动静,可能是落单的追兵,你待在这里,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是名九品武者!”岑宝珠抓起沈渊塞给她的匕首。
沈渊看了她一眼,没有反对,只是简短道:“跟紧我,见机行事。”
两人悄然离开避风处,借着风雪和地形的掩护,向声音来源摸去。
没走多远,便在一处浅沟里发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名北狄骑兵,他的战马倒在一旁,奄奄一息,显然是被猛獒所伤。
骑兵本人也伤势沉重,大腿被獒牙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深可见骨,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雪地。
看到沈渊和岑宝珠出现,那骑兵眼中闪过惊恐,随即挣扎着去抓手边弯刀。
沈渊动作更快,一脚踢开地上的弯刀,手中弯刀已然抵在他的咽喉。
“说,北狄王帐中现在情况如何?”沈渊的声音冰冷。
骑兵啐出一口血沫,撑着最后一口气咒骂
“中原狗……新首领……萨朮台大人……会为我们报仇……把你们剥皮……。”
沈渊手腕微微用力,刀锋划破皮肤,渗出血珠。
萨朮台?他为何继任这么快?好像早有准备似的。
沈渊弯刀又往前送了一点,又问
“说!你们是怎么拿下北玉城的!”
濒死的骑兵神智已有些模糊,在死亡威胁和剧痛折磨下,脱口而出
“哼……卑劣的中原狗,……要不是…有人打开…打开北门…怎么…怎么能这么快拿下北玉城。”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沈渊和岑宝珠耳边炸响!
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从敌人口中得到证实,依然让人心神剧震!
“打开北门?是谁?!”沈渊厉声追问,刀锋再进了一分。
骑兵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涌出,眼神开始涣散
“三…三堆…烽火。”
话音未落,骑兵头一歪,彻底断气。
沈渊缓缓收回弯刀,脸色阴沉。岑宝珠更是娇躯颤抖,俏脸煞白,紧握着匕首。
三堆烽火!北玉城陷落前夜,确实有三堆烽火莫名燃起,当时还被以为是寻常的调度信号!原来那是…。
“开城门……三堆烽火……”沈渊低声重复着。
脑海中飞速闪过北玉城中那些有可能接触到城防烽火,又有动机勾结北狄的人物。
副将?监军?还是……遥远的京都永宁城里中那些一直视沈家为眼中钉的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