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的风向大变,瞬间攻守易型。
“既然人证物证都是伪证,足以证明你无罪。”
周桦骢面色凝重庄严,“不如趁热打铁,揪出幕后真凶。”
“……”吴良闻言,顿感一切全都凉了。
周桦骢拍响惊堂木,直接给龚不应、甄健仁和仵作用刑。
几板子抽在屁股上,最先扛不住的就是龚不应。
“县尊大人,我招,我什么都招。”
“全都是吴大人指使我们这么干的,白胜也是他用绳索勒死的。”
“我只是小小里正,万万不敢忤逆县衙的刑房主事啊。”
“小人愿意戴罪立功,检举揭发税吏甄健仁的一切不法勾当。还望县尊大人明鉴,饶小人一命。”
完了,全特么完了。
吴良脸上瞬间失去任何血色,双腿也忍不住打摆子,全身瘫软地倒在地上。
紧跟着,甄健仁和仵作也纷纷招供,揭发吴良为了提升破案率,干的一切不法行为。
“吴良,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吗?”周桦骢厉声暴喝,“安宿县衙的这点颜面,都被你丢进了。”
“大人,下官是被冤枉的,是甄健仁他们毁谤我呀。”吴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原以为这是一场天衣无缝的计划,肯定能迫使沈庆之认罪,并获得糖厂的股份。
这种把戏,刑房用了无数次,从来没失败过,任谁也没想到会栽在沈庆之的手里。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安宿县,除了县尊和县丞大人外,就属我这个刑房主事最牛逼了。
说好了,我的地盘我做主;说好的,我的规矩就是规矩呢?
碰!
周桦骢起身,一脚踹翻吴良:“本官对你信任有加,还许你刑房主事一职,你就是这么报答本官的?”
“利用手中的权力,颠倒是非黑白草菅人命。若不是沈庆之推翻证词,险些酿成冤假错案。”
“为官一任,政绩是老百姓给的,民心大过一切。你怎么敢做出那么多欺上瞒下的事情?你如何对得起安宿县的数万百姓啊!”
“现在,把你所做过的恶事,全都一五一十地讲出来,本官答应你只惩处你一人,绝不祸及家人。”
“大人,我招,我什么都招了。”吴良满眼绝望,为了保全自己的家人,最终选择一个人扛下所有,讲述了他杀死锦毛鼠白胜的详细过程。
书吏记录完,吴良在上面签字画押。
周桦骢看着供词双目喷火,“本官现在宣判:吴良滥用职权作奸犯科,现杖责八十,秋后问斩!甄健仁、龚不应为祸乡里鱼肉百姓,查抄所有非法所得,举家流放岭南!沈庆之无罪释放,因其不惧强权、不向恶势力低头,本官特许他担任灵山镇里正一职。”
话落,周桦骢起身来到公堂门口,对着看热闹的百姓们深深行了一礼,“本官治下无方,让诸位见笑了。从今日起,县衙的登闻鼓旁会安装一个木箱,诸位若是有冤屈或发现县内小吏有不法行为,皆可投掷匿名举报信。本官一定会还乡亲父老一个天公地道,对得起本官头顶明镜高悬这四个大字。”
百姓们听闻,无不鼓掌叫好,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纷纷对着周桦骢行了跪礼,齐声高呼:青天大老爷万岁!
“儿子,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你竟然自辩成功逆风翻盘了。”沈道正满是感慨,做梦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哥,没事了?你真的无罪释放了?真是太好了。”沈子衿使劲儿捏捏自己的脸,很疼,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若不是马叔叔命军士帮我,也不会这么轻松。”沈庆之对着马统众人深施一礼,“小侄,谢诸位叔伯搭救之恩。恰好小侄有一门生意,想请诸位叔伯入伙。”
话落,沈庆之又对着周桦骢行了大礼,“县尊大人,可否一同前往?”
“哦?”周桦骢眼中闪烁一抹异色,“生意还能和政绩挂钩?”
“如果利用得当,县尊大人可少走三十年弯路。”沈庆之自信满满。
“那老夫可要好好见识见识了。”周桦骢眼含惊喜,“贤侄,不瞒你说,吏部的考核官马上就来安宿县了,老夫正愁没有拿得出手的政绩呢。”
作为新上任的里正,灵山镇百姓们在沈道中的带领下杀猪宰羊,准备了流水席。
最精华、最好的,自然是用来招待周桦骢这些贵客。
在古代,寻常百姓能见到县太爷都是祖坟冒青烟,更别说他本人去百姓家做客了。
刹那间,沈庆之在灵山镇百姓心中的地位,又提升了好几个档次,沈家二房的名声也越传越远。
再也没说沈家二房没状元的命却得了状元的病;相反,他们自发地寻找沈家二房的优点大说特说。
灵山镇,百姓们忙碌起来,做菜好吃的妇女们纷纷亮出自己的拿手绝活。
周桦骢是寒门出身,或许是许久没吃过大锅菜了,便要求和百姓们同吃同坐。
可毕竟他身份尊贵,在钱半城等人的劝说下,这才让人在小院里摆了一张大圆桌。
看着身边的大人物们,沈道正的眼眶一红,做梦都不敢想,自己竟然能和县太爷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一切都是儿子的功劳呀。
陈夫人、吴夫人、马夫人则是上下打量沈庆之,虽然穿着朴素,但腰杆挺得笔直,五官也十分俊朗,看第一眼或许觉得没什么,可越看越觉得惊艳。
原本,她们几位就是想把沈庆之请回家中督促儿子读书的,这一看顿时有了抢人的心思。
陈夫人率先开口,“庆之,我是长青的娘亲。这些日子长青能努力读书全是你的功劳,我是专门过来感谢你的。”
“夫人说笑了,长青叔叔天资聪慧一身儒家正气,只要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一定会考取功名的。这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和我的关系不大。”
陈夫人被说得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刻马上就把沈庆之抢回家。
谁承想,一旁的吴夫人却伸手推开陈夫人,热情拉住沈庆之的手,“庆之,我是超群他娘,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要是没有喜欢的就跟我回家,喜欢什么挑什么。家里是做工程的,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和一些好玩的小玩意儿。”
“……”沈庆之顿时感觉,自己终究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