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传做梦也想不到,今天他原本顺风顺水,在赌桌上赢了不少钱。
他打算等把别人的钱都赢光后,就去勾栏听个小曲儿,喝个痛快。
结果噩梦突然降临在了他头上,非但被以前一直瞧不起的马顺等人给按在地上一顿暴揍不说,手里的钱财也都不翼而飞。
他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但他再次睁眼的时候,都已经天光大亮,街道上早起的人们三三两两从他身旁经过。
“该死的,马顺,这事我跟你没完!”
当王传打算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却猛然间感到腰间传出一阵剧痛,疼得他呲牙咧嘴,什么力气也用不出来。
他尝试了几次,始终都没能站立起来,这下彻底慌了神。
“来人,来人,帮我叫个车,我要去看大夫!!!”
马顺在齐砚的面前保证过,这次绝对让王传躺在床上一年半载下不来。
在城中的另一头,齐砚和孟山整整找了一夜,可就是没有找到柳芸娘的半点踪迹。
两人垂头丧气地沿着河岸走着,无意间又回到了昨夜那女子落水的地方。
孟山说:“齐哥,你也别太着急,说不定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们一晚上找不到,那就继续接着找,总会把人给找出来的。”
他说得很有道理,没消息就说明柳芸娘还是平安的,总比在河面上冷不防找到一具尸体要好得多。
齐砚熬了一夜,此时身心俱疲。
他闻见附近飘来很浓郁的香气,就对孟山说,“你们跟着我都辛苦了,叫大家都来这边吧,我们坐下来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要紧。”
这家饺子店就开在河边,上了年纪的老伯一个人忙前忙后,虽然看起来十分辛苦,但他脸上却挂着笑意。
齐砚边吃边说道:“如果城里还是找不到芸娘的话,我打算回乡下去,也许她今天一大早就赶回去了,我得过去确认一下。”
孟山担心齐砚这样不惜体力地奔波,迟早身体会累垮,于是赶紧劝阻。
“齐哥,梅州城离你家路程太远,一来一回很费时间,何况你也不确定人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不如这样吧,我派个人骑快马回去找人,这样会以最快时间将消息带回来,也免去你白跑一踏的辛苦。”
齐砚叹了口气,最终决定接受了这个建议。
之后两人又聊起了最晚上落水的那个女人,并分析如果柳芸娘没有选择投河轻生的话,那么她这一整晚究竟会待在什么地方。
柳芸娘昨晚找到林府的时候,梅州城已经宵禁了,所以她不可能连夜出城赶回乡下去,只可能暂时在城里找了一处栖身之所。
这时,孟山说道:“也许她只是去住店了,待会儿吃完饺子,我带兄弟们挨家挨户地去找,就不信这么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了!”
“如果城里别处有什么出人命的消息,这会让也早该传开了,既然没有的话,就说明人还是平安的。”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勇气寻短见,我们应该往好的方面去想。”
孟山这样说是有意在宽解齐砚,好让他心里不是那么沉重。
结果那饺子店的老伯却忽然走过来,说道:“寻短见的人啊,往往是一时冲动所为,等回过神来不想死的时候,却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过昨天晚上那位姑娘的运气不错,她没有死成,看来日后必有后福。”
齐砚从老伯这番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他赶紧追问说:“这位老伯,你说的那位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老伯呵呵笑着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只是昨晚上看见她站在河边很长时间,即不说话也不走动,整个人就像是变成了一块石头。”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孟山问。
“唔,让我好好想想,老头子我上了年纪,这记性就越来越差了。”
老伯嘟嘟囔囔地想了好长时间,这才开口说道:“就是落水的女人被救走后,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那位姑娘就出现在河边了,差不多在那个位置。”
他抬手一挥,为齐砚指明了方向。
齐砚觉得老伯见到的那位姑娘,极有可能就是柳芸娘。
如果老伯记着的时辰没有错,那么当时他和孟山几人正在去别处寻找柳芸娘的下落,结果他们谁也没想到,就在离开河边不久后,柳芸娘才在这里出现。
机缘巧合之下,齐砚就错过了和柳芸娘遇见的机会。
齐砚详细地描述了一遍柳芸娘的身形样貌和穿着打扮,老伯不接思索地就确认,齐砚口中的这个人就是他昨晚上见到的那位姑娘。
“老伯,那后来怎么样了?芸娘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虽然齐砚迫切想要知道这几个问题的答案,但很可惜老伯无法给他答案。
那时候老伯也只是偶然间留意到柳芸娘,直到他的饺子店打烊为止,后来到底怎么样,他可就说不上来了。
齐砚大失所望,他曾距离柳芸娘那么近,可现在又是那么的远,他感到十分懊恼。
不过现在他至少知道一点,那就是柳芸娘的确想过要自寻短见,可最终并没有迈出那一步,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齐哥,我先去城门口问问早上执勤的兄弟们,一有消息会马上告诉你。”
孟山带着几个兄弟吃饱喝足之后,立即往城门口方向去了,大家都在竭尽全力帮忙找人,这让齐砚心中很是感激。
十分疲惫的齐砚走在城中街头,看着迎面走来的男男女女,他陷入了恍惚。
他好不容易终于在城里有了一座自己的房子,也答应在考完童生考试后,就接柳芸娘到梅州城里来住。
可现在呢?
房子是有了,自己也顺利考上了童生,可柳芸娘却离他远去。
想到这里,齐砚的嘴角浮现一抹苦涩。
不知不觉间,他竟来到了明阳书院,而这里早已没有了昨日放榜时的热闹,仅有几名陌生面孔的读书人,正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这次考到榜首的齐砚,因为品行不端,流连于烟花柳巷,被贾安直接告到知府那里去了。”
“这么一来,齐砚的成绩岂不是有可能作废?”
听到贾安竟然跑去诬告自己,齐砚的两眼登时浮现怒意。
“好啊,贾安,我还没去找你算账,你就找上门来了,这次我要让你付出惨痛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