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的大鸟遮天蔽日，像是一座雕塑，原本应该五彩斑斓的羽翼，只剩下死亡的颜色，垂落下来的一片，恐怕都能遮掩半个南域。
站在它的面前，不但秦峥变得渺小，一时间，他甚至觉得所有生灵，包括生命，都变得渺小起来。
“这是凤凰？”
秦峥极目远眺，看到它长长的尾巴，和前世看到的画卷有些相似。
“应该是。”
朱民叹了口气道：“神话里那么多生物，若非没有原型，又怎么可能凭空造出来。”
“这凤凰是从九天之上唯一坠落下来的生物。”
“而且在坠落下来之后，似乎依旧没有死亡，而是伤势过重，在这里躺了无尽岁月后，生命之力才逐渐消散。”
秦峥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青松道长说，要用我的一滴精血，复苏一尊大妖，难道是…”
“呵呵，当然不是它。”朱民摇了摇头道。
“就算是凤凰，生命之力在强大，也有寂灭的一天，但是我们确实在它身上发现了一些东西。”
朱民一把抓起秦峥，伴随着阴火的照耀，开始往凤凰身上飞去。
这一行不知道有多远。
朱民是帝境强者，速度之快，完全可以在瞬息之内去往南域任何地方。
可是这一行他飞了很久。
身下的南域，仿佛从某一刻开始就不再变小，像是永恒之所一样，点缀在蓝色的大海上。
三天之后，秦峥总算开始发现两人的位置有了些改变。
像是从正面，飞到了这凤凰的翅膀中间。
“到了。”
朱民将秦峥放下。
“一颗蛋？”
二人眼前，一面青灰色的墙壁直插苍穹，无边无际，但是在目光的尽头，能够看到这东西的模样。
一枚青灰色的蛋，被凤凰的尸身紧紧扣在翅膀中间。
它虽然比不上凤凰那么大，但是在二人看来，依旧顶天立地，难以将全貌尽收眼底。
“不错。”
“当年我和青松第一次发现这里的时候，我们在此静坐了数百年。”
朱民叹了口气道：
“一来是为了用神识掌握这凤凰尸体的全貌，二来是想弄清楚这些神灵究竟是不是真的消逝了…”
“数十年后，我们的神识谈查到了这颗蛋，于是我们便往这边来。”
“当时我两的修为远没有现在那么强，备足了灵石，足足飞了数十年，才赶到此地。”
秦峥皱眉，要是让在这里呆上一百年，他是受不了的。
“它还活着？”
秦峥指了指凤凰蛋。
“死了，但是有可能复生。”
朱民说道：“此番叫你前来，让你知道这些秘辛，其一，是让你看看这世间的广阔，其二，就是为了它。”
“我和青松之所以能够找到他们，看到这些生灵的尸骸，是因为在某个秘境中发现了关于他们的记载，并研读那些记载将近百年。”
“那个秘境沉在海底，某天忽然浮现出海面，引得无数修士前去探索，千万年来，都是如此，但只有我们发现了里面别有洞天，把一些古籍带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秦峥有些听不懂，这老爷子的语序很乱，让他有些分不清他究竟想说什么。
“你先听我讲。”
朱民抽了口烟接着说道：“这个秘境，就是如今召开南域大比的地方。”
“啊？”秦峥有些懵。
“在这个秘境的中间，有绵延不绝的黑色山脉，走到中央的时候，能看到一个祭坛，但这对阵法造诣要求很高，你需要有很高的悟性才能走到。”
“我和青松当年和你岁数差不多，但是自问阵法造诣，说已经冠绝南域也不为过…”
“迈过祭坛，你将会和不同时代同岁数的强者进行比斗。”
“你们当时？…”秦峥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致。
“对，我们当时迈了进去，并对战了一些猛人，不仅岁数比我们小，境界也在我们之上，他们的道法闻所未闻，甚至有点我们连它身上的灵力波动都感受不到。”
朱民接着说道：
“据我们后来研读那些古籍所知，那里被称作尊者台。”
“南域大比所在的整片秘境，乃是我们这片位面的中心地带，只不过被打碎了，所以尊者台也遗失在其中。”
“里面共有七十二场试炼，其中你要面对的每一个，都是这片土地诞生以来，这个岁数的最强者留下的倒影。”
“只要你能赢下一场，就能有很丰厚的报酬。”
朱民忽然眼神灼灼道：“若是赢下七十二场，获得那万古第一少年至尊的名头，说不定能窥见曾经发生的一切，说不定就有办法将这蛋中的生物孵化出来…”
“……”
万古以来的最强者么？
秦峥暗自思忖。
若是曾经的盛世诞生过诸如面前这些可怕的生灵，面对他们中的最强者，自己能够取胜么？
“你们当时的战况如何？”秦峥好奇道。
“呵呵，那自然是一言难尽。”
朱民笑道：“当时的我们和你岁数相仿，境界在王者境五重左右。”
“对面的实力，据我两来看，最起码也有涅槃境界，我们费尽心思，最后用阵法，二人合力，堪堪战败一人。”
“但只是这一场胜利，就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一人获赠了一本七品功法不说，就连血脉和躯体都被洗涤了一遍。”
秦峥皱了皱眉。
“这件事情只有你们知道？”
“以前是，但是今年，我们也藏不住了。”
朱民道：“所以这次南域大比事关重大，或许不仅有南域本土的修士参与，连那些远古遗族之后也会来掺和一手。”
“听明白了，你在里面只有一次输的机会，输了，就代表这机缘已尽。”
两人花费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回到了天枢院，双脚落地的一瞬间，秦峥才是有了些活着的实感。
这个世界，看起来远比自己想象的广阔。
曾经的南域，究竟有多大？
若真是在天上看到那样，不足那凤凰的一根翎羽，那究竟是怎样诞生这么庞大的生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