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这声音从身后传来，很近，又仿佛跨越了万古。
每一滴鲜血，仿佛都是一个残破的世界，每一次滴落，仿佛都传来寂灭的声音。
秦峥回过头，只见在街巷的尽头处，立着一柄剑。
长剑漆黑，消瘦而诡异，那剑柄处仿佛生了两只眼睛，像是在审视着自己。
这种浑身被看穿的感觉，让秦峥脊背一寒。
他能感觉到自己离那柄剑很远，脚下的每一块石砖，都像是一个纪元那么漫长。
那剑就这么盯着自己，良久之后，巨大的落阳跌入永恒的寂灭，无尽的黑夜将世界笼罩。
隐约间似乎传来一阵阵哭泣的声音，尖锐，让人耳膜生疼。
这不是一个人的哭声，而是一群人乃至一个世界的悲恸。
黑夜不可见，在哭声过后，那剑陡然出现在秦峥跟前。
“噗！”
下一秒，黑剑洞穿了秦峥的胸口。
不痛，甚至就连鲜血也没有。
秦峥低头，似能够看到自己的灵魂被刺中然后飘出，另一个自己站在街口，胸口处诡异的黑气开始朝着周身蔓延。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感觉到一阵冰冷，深入骨髓，让人几乎停止了思考的能力…
随之而来的，在他胸口赫然出现一副黑色道图。
那是一柄剑，被锁链和繁杂的道纹纠缠在一起，滔天的怨念和恨意从其中传出，让人不寒而栗。
“你在干什么？”
风灵月影宗，此时朝霞初升，初露刚降，天地间一片雾气蒙蒙，祥和而宁静。
秦峥大口喘着粗气醒了过来，自己手中依旧抱着木箱子站立着。
“我睡了多久？”
秦峥问道。
“你睡着了？”
老爷子皱眉道：“你前一秒还在说话。”
“啊？”
秦峥知道自己多半又被牵引到了别的地方，这次和先前的两个场景都不一样，甚至连级别都不能一概而论。
要是世上有仙人，秦峥觉得那条街道肯定是仙人住的地方，就连那柄剑也是。
木箱中躺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珏灵剑法》。
“你说的就是这个东西？”
秦峥将剑法取了出来，下一刻，一股莫名其妙的气流，顺着他拿起剑法的右手，就这么窜进了自己的丹田内部。
“嘶！”
这股气流在丹田内不断地流转，最后像是要从丹田中冲出来似的，充满了狂暴的能量。
“你怎么回事？”
众人面露忧色，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秦峥痛苦的俯下身去，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来，这是一股纯粹的死气！正在不断地侵蚀着自己的丹田和血肉！
他额头冒汗，浑身都在颤抖，死命运转《混元无始通天诀》来抵挡这种损耗！
“啊！…”
惨烈的痛苦让他感觉五脏六腑搅在了一起，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撕扯他的内脏，就连想要将这气体冲出体外都不能做到！
“噗！”
秦峥的皮肤开始裂开口子，一道道蜈蚣一样麻麻赖赖的伤口出现在他的手臂和脸上，露出底下大片的血红！
“妈的！”
秦峥面色一沉，想起之前说的那些沾染上怨气然后被蜕皮的人，忽然感觉自己的皮肤也将要裂开！
“不准！”
他大喝一声，浑身金色灵力浩荡，宛如滚滚江水一般奔流而出，在拼命抵挡着这种损耗！
“给他拿药来！”
柳青衣呵斥道。
如果秦峥都不能抵挡这份怨气，那么估计没有人能挺得过来，要是秦峥顶住了，这本剑法从此也能重现人间。
“真是麻烦。”
老爷子撇嘴骂了一句：“东西还没捂热又要送出去。”
说罢，从兜里将之前秦峥送他的那株三仙地火根取了出来。
“妮子，这东西还不够，你也得掏点东西。”
柳青衣自然知道老爷子这一株药的价值，当场也不啰嗦，直接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紫色的丹药。
紫色药丸混元，其上能看到六条金色的细纹，药香扑鼻。
“哦？竟然是六品丹？”
六品丹药的价值，完全不在七品药材之下，甚至还要更难得一些。
老爷子接过丹药，叹了口气，一把将秦峥从地上抓了起来，右手中释放灵力，将两种灵药放在手心炼化。
“暴殄天物，当真是暴殄天物！”
老叟骂了一句，嘭的一掌，将药液送入秦峥体内。
正在与死气殊死搏斗的秦峥，忽然感到澎湃的生命之能涌入体内，当即舒缓了许多，就连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他立刻盘腿坐下，默念《混元无始通天诀》，恢复自己身上的道伤。
整个过程漫长无比，日落日升，直到三天后，这些死气才彻底被秦峥逼出体外。
“感觉怎么样？”
柳青衣在一旁问道。
“不错，至少现在应该没什么事。”
秦峥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炬，不由得一阵后怕。
以这东西的破坏力，怪不得没有人能逃过索命魔咒。
原本索命咒被下在秦峥身上，还有一段时间才会触发，但是开木箱和主动触碰剑法的行为，直接将这地雷引爆。
真是天雷勾动地火，绝对是秦峥出道以来打的最硬的一场仗。
他几次只剩下一口气，全靠自己功法的恐怖恢复力顶过来了。
这可是准仙级功法，世上又有几个人能有？
反手看向手心，原先在那里的血红色印记已经不见，像是从来未曾出现过一样。
“确实不可思议。”
柳青衣淡淡道：“你是人间第一个。”
“哼。”
秦峥冷笑一声道：“我付出了那么多，这剑法理应归我所有。”
“自然是你的。”
柳青衣淡淡道：“我已经检查过剑法，那怨气依旧存在，除了你之外，恐怕没人敢碰。”
秦峥皱眉，将手里的剑法拿了出来，古朴的羊皮卷子上，依旧能感觉到些许诡异的气息。
对了。
秦峥忽然想到了什么，将上衣撕破，露出胸口来。
果然！
一个漆黑的繁杂道纹出现在他胸口上，是一柄剑，被锁链缠住，散发着滔天的怨气。
“这和这本剑法有关系么？”
柳青衣的瞳孔骤然一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