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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

作者:顾是什么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71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我只是想向殿下道歉……”女人楚楚可怜的哭着,浑身上下湿漉漉,狼狈不堪,却依旧是美的。


    宴谪有些无法理解,他什么时候推她了?


    但是旁边的太监宫女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或许是觉得他太恶毒了,眼神里带着些畏惧。


    “发生了何事?”男人的声音不近不远的传过来,宴谪才明白这女人是掐好了点的来算计他。


    “参见皇上!”众人哗啦啦的跪了一片,封绥走过来,看见祺贵人的时候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男人低声问道,下意识去牵宴谪的手。


    宴谪去避开了,他脸色难看得明显。


    “……皇上,”祺贵人瑟瑟发抖的看着封绥,咬唇泣道,“臣妾寻了只鸟送给殿下,却没想到殿下不但不领情,还伸手将臣妾推下池子里去……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


    封绥眉头皱起来,看着祺贵人狼狈的模样,冷声问道:“是真的吗?”


    这话问的是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们。


    众人都不敢说话,砰砰砰的开始磕头,意思不言而喻。


    祺贵人低头时嘴角有些笑意,她要的就是这样,她要让宴谪在这个宫里寸步难行!


    宴谪冷冷的瞧着祺贵人,看得人有些发怵,众人以为他要发火,却没想到他转身就走了。


    剩下封绥在原地,祺贵人大胆的红着眼睛望他,希望皇帝能多看她几眼。


    果然,这次皇帝让人拿了披风过来,然后盖在她身上。


    祺贵人以为封绥会送她回去,却没想到男人淡淡的收回了手,说道:“来人,送祺贵人回去,煮些姜汤缓缓。”


    女人看着封绥离开背影,心底越发的怨恨宴谪,凭什么一个男人都能压在她头上,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过,很快就不会了……


    想着,祺贵人又勾唇笑了笑,裹着披风回宫了。


    封绥进了寝殿,见宴谪坐得挺直,目光却冷冽的落在虚空里,气势倒是有些凌厉了,寻常人不敢招惹他,可封绥不一样。


    他第一次见宴谪这么明显的情绪,心头有些痒,便伸手圈住那纤瘦的腰身。


    “放开。”宴谪冷冷的说道,瞧着这次是生气得厉害,封绥乖乖的松了手。


    “她怎么惹你了?”


    男人一反问,宴谪瞬间就想起来祺贵人的那些挑衅得话语,还有她对杀死小白团这件事情根本没有悔意……


    宴谪教养好,他今天受的气没有还回去,只是因为他不想也像是条疯狗,和祺贵人对着咬。


    说到底了,都是面前这个男人招来的祸事。


    宴谪对封绥的态度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他心口气得厉害,眼神也有些凌厉。


    “我是个男人你知道吗?我不愿意在你的后宫里和女人争风吃醋,你从来都只考虑自己……”说到最后宴谪甚至有些无力,无论他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封绥就是自私自利。


    “你不必理会她们。”封绥想着那些女人,眼底带着冷意,基本上都是各个家族送进来的,封绥从来没有碰过,但他又不能把后宫全遣散,所以他觉得只要宴谪不去理会就行了。


    那些女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不去理会……宴谪瞬间就火气冲上头顶,他站起来道:“我不去理会她们,她们就不会招惹我吗?”


    “你是皇帝,她们只能一辈子守着你,费尽心机争抢你的宠爱……可我是一个男人,或许你换位想想,你愿意被折了翅膀关在深宫里面吗?”


    封绥不能理解到宴谪的话,他皱了皱眉头,扶住宴谪的肩膀安抚他的情绪:“你跟她们不一样,你身后有朕,在宫里你想要的应有尽有,怎么就折了你的翅膀呢?”


    看着封绥眼底的认真,宴谪一阵无力,他不想再说了。


    推开男人的手,冷冷道:“……你走吧,去看看祺贵人,她不是被我推进池子里了吗?”


    封绥冷哼出声,眉眼有些凌厉:“既然它喜欢便随她去,只不过是脏了一池清水。”


    宴谪听了居然有瞬间的惊讶,他转头看封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信她的话?”


    “朕为何要信她?”


    因为事实摆在那里,他解释不清楚,亲眼所见的人都觉得是他推了祺贵人,更何况是封绥呢。


    “你信不信不重要。”宴谪刚把头扭过去,封绥就捏住他的下颚把他转过来。


    “真不重要吗?如果朕也曲解了你,你会觉得心寒吗?”宴谪看着封绥的眼睛,心底答案是会的。


    他一定会心寒的,无法抑制。


    宴谪却非要倔强的反驳:“……我不会,你没有理由相信我。”


    宴谪觉得他肯定是不正常了,或许是他太熟悉席牧歌了,所以才潜意识里对这个男人抱有期待。


    毕竟在任务世界里,这个男人是他最亲密的存在,无论从哪方面而言。


    “你眼睛红了,为什么想哭?”封绥用指腹擦过宴谪发红的眼尾,带起一阵战栗。


    可怜得让人心疼,男人低头,气息灼热的逼近。


    “朕相信你不需要理由知道吗?”


    “先不说你今天没有推她,哪怕就是你推了她,你也没有错。”


    因为封绥发现,他相信宴谪是真的没有理由,只要他看见宴谪的眼神,他就会知道。


    他的心永远偏向宴谪。


    虽然可能很矫情,但是宴谪确实心底有些情绪翻涌上来,他眼眶发红的被男人按进怀里。


    “没事了,她到底干了什么让你这么委屈?”封绥觉得疑惑,宴谪不是那么柔弱的人。


    可能是脑袋发热吧,宴谪居然真的闷闷的出声了:“……她送了我一只鸟,我放走了,也不会再养了。”


    捡了小白团是意外,养活也是意外,而闲暇的日子里宴谪只能与小白团为伴,有了感情不是意外。


    小白团离开后,宴谪心里真的难受,宫里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什么也护不住。


    封绥瞬间就懂了,眼底有些凌厉,男人手掌落在宴谪后背抚了抚,罕见的温柔都给了宴谪。


    “不养便不养了,遇见你是它的福气。”


    心底的情绪的翻涌起来,宴谪忽的觉得心口有些疼痛,他脸色苍白了瞬间,以为是自己情绪起伏太大了,便没有在意。


    调整情绪之后,推开封绥:“……才没有。”


    但是封绥想说的是,如果没有遇见宴谪,小白团可能在那个冬天就已经死了。


    今年的梅雨时节来的好像有些早,连绵不断半个月的小雨,空气里都是潮湿的,不常走的道上都爬上了小苔藓。


    花败之后刚结的脆弱果子,便被雨水冲刷得摇摇欲坠,宫墙里外的行人都顶着油纸伞,风里带着些许寒气。


    “……咳咳。”前两天夜里受了凉,宴谪就染上风寒,时不时头疼得昏沉,又咳得无法呼吸。


    封绥早已让太医院的人开了药,喝了几服却不见好,可能是天气的原因。


    为了让宴谪快点好起来,封绥甚至让人搬了个小碳炉进殿里来,半夜里燃得火热,封绥抱在宴谪满身黏腻的汗,可宴谪却还是觉得冷。


    “……还冷?”男人额头渗出点薄汗,衬得面容带着丝丝野性,他敞着亵衣的领口,露出大片结实的肌肉。


    宴谪靠在封绥怀里,睡得有些昏昏沉沉,整个殿里都暖得厉害,更何况还被人裹在怀里……


    可宴谪却感觉不到温暖,手脚还是冰冷的,他唇瓣微动:“……冷,还冷。”


    封绥呼出口浊气,低哑着声音道:“好,马上就不冷了。”


    半夜皇帝又让人去添火,明明已经是春日了,就算梅雨天再冷,也不至于烤碳炉吧?


    不过大家只敢在心底想。


    封绥觉得宴谪有些不对劲,可他又说不上来,明明白日里还挺好的。


    这风寒一染上就是个把月,眼见的宴谪脸色也越来越憔悴苍白,封绥愈发的怀疑。


    “……咳咳咳。”心口有些痒,宴谪忍不住咳了几声,依旧低头看着书。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天气阴沉。


    殿里燃着碳炉,四处都是暖烘烘的,宫女拿了瓶新鲜的花进殿里,然后点了片熏香。


    缭绕的白雾升,宴谪捂着口鼻,忍不住呛得又咳嗽起来。


    “……咳咳,咳。”也没有痰,就是心口痒,干磕,越咳心口越抽得疼。


    宴谪本来没在意,却不想咳得眼前有些发黑,等他再睁开眼睛,只看见手心里一片猩红。


    殿里吓得哗然一片,封绥急匆匆的赶回来,太医们闹成一团。


    “如何了?”


    殿里跪了一整片的太医,皇帝脸色难看,太医们瑟瑟发抖:“……回皇上,臣等并没有查出什么,许是……许是咳症时日太久,牵扯到了心肺……”


    “蠢货!”封绥一拍桌子站起来,“给朕查,再敢说是风寒咳症的,全拉下去砍了。”


    男人眼底闪着凶光,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他早觉得不对劲了……应该早些发现的。


    封绥摸了摸宴谪苍白又有些冰冷的脸颊,窗外的雨声噼里啪啦响,吵得人实在是心烦。


    作者有话说:


    请叫我狗血大王~


    第72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宴谪再醒过来已是半夜,浑身冰凉,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意,唇色惨白。


    “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封绥好像就守在床边,脸色不太好,把他扶起来。


    宴谪睡得头脑昏昏沉沉,他只记得自己好像咳了些血出来,可现在醒来又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身子有些疲软,带着股寒意。


    “……也没有什么感觉,我怎么了吗?”


    殿里的烛火摇曳着,宴谪半边脸在阴影里,尖削的下颚衬着苍白的脸色,带着摇摇欲坠的清冷感,让封绥心脏无措的揪了起来。


    “没什么,朕从前就让你好好养身子,现在好了,一点风寒也难捱。”


    宴谪看了封绥一眼,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外面雨稍微停歇了,还是透着股冷意,宴谪把被子裹在身上,显得脸只有巴掌大。


    “……我饿了。”


    他大概是睡了一天,现在又冷又饿,好似身体亏空得厉害。


    封绥见宴谪有胃口,自然高兴,让人把熬好的鸡丝粥端上来,用勺子舀起来吹了吹,递到宴谪嘴边:“张嘴。”


    “我自己可以吃。”


    “外边冷。”男人一句话让宴谪乖乖没了动作,确实很冷,他裹着被子都觉得有些寒意透进来。


    细细的喂了才小半碗,宴谪便吞不下去了,心头有些作呕,他把碗推过去。


    “吃饱了?”这才吃了几口?封绥眉头轻轻拧起来,却也没有办法。


    宴谪强压下去心头的恶心,没多久又觉得昏昏欲睡了,封绥没说什么,让他躺下好好歇息,捏了捏了被角。


    宴谪这困意来得古怪,他眼皮再也撑不住,却还是拉住了男人的袖子:“……你不睡吗?”


    这是宴谪第一次挽留封绥。


    封绥有些诧异,可又压下去心头的雀跃。


    宴谪只是觉得太冷了,他躺在床上就有些想念封绥的体温,所以有些迷糊的问出来。


    男人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然后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自己先睡,等朕处理完了事情,就回来。”


    宴谪有些失望,然后裹紧了被子,沉沉的睡过去。


    封绥从殿里退出去,脸色就彻底阴沉下去,德安在门口候着,见了皇帝的气势,双腿抖了抖。


    “如何了,那些蠢货拿出主意了吗?”


    德安想起偏殿的那群太医们,边走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颤颤巍巍道:“……回皇上,似乎还还没有。”


    男人冷哼出声,一脚踹开了殿门,里面的太医便齐齐跪了一片。


    “朕说过了,若是还没有主意,就全拖下去砍了。”


    “朕的太医院不需要无用的蠢材。”


    “皇上饶命啊!”


    “皇上息怒……”


    在此起彼伏的哀叫声中,两鬓发白的老太医斟酌着开口道:“皇上息怒,老臣斗胆猜测,若不是风寒或许殿下是……中毒,正是因为脉象上看不出大问题来,所以才更加的可疑。”


    封绥看着地上的老头,目光深沉:“怎么说。”


    “可有解药?”


    老头子摇了摇头,回道:“老臣平时还没有见过这种病症,所以也只是猜测。”


    封绥冷厉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走到老头面前。


    老头额前的冷汗滴在皇帝的黑靴前面,他听见皇帝沉沉开口道:“再给你三天时间,既猜测是毒,就把解药给朕找出来。”


    众人都知道这是最后下的命令了,若是再找不到解药,或许他们的脑袋……就都保不住了。


    连绵半月的小雨,院边的绿滕疯长,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后门鬼鬼祟祟的跑出来。


    然后墙边探出来一个脑袋,悄声道:“小姐……早些回来,要是被老爷知道了,又得让我去扫大院了!”


    许安然穿着身男装,回头挥了挥手,让她回去:“……知道了,你安心藏好。”


    轻车熟路的穿过小巷子,老旧的屋檐滴着水,青石板上是斑驳的水洼,许安然从几户小门面前绕过去,然后推开了小院的门。


    院里养着葱葱郁郁的药草,原本天晴的时候,院中间是晒满了药材的,这些日子梅雨不停歇,都没办法晒药了。


    她进门熟练的脱下了头上的帽子,然后喊道:“师父?”


    穿过长长的小廊,许安然在破败的书屋里找到了老头子,点着几盏油灯,昏昏暗暗的瞅着这些老旧的古籍。


    “师父,您在干什么?”


    许安然见地上也是乱七八糟的书,顿时觉得心底疑惑,她把书都收起来。


    要知道这些古籍都是师父毕生的心血,从不会这么糟蹋,可精细着呢,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用了,若是找不到,安然啊,这些书便是你的了,你要好好钻研,我该教给你的也已经不差什么了,你年纪还小……唉。”


    老头子说着叹了口气,才几天没见,他鬓边的白发居然又多了几根。


    许安然听了这些话,顿时有些慌乱,这是什么意思,像是……像是在交代她后事。


    “师父,您在说什么呢?我还只通皮毛,以后还得要您帮衬呢,您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自从她八岁跟着老头学了医术,她便着了迷,老头既是她的师父,也是她的亲人。


    听了许安然的话,老头也抹了抹眼角的湿泪,叹道:“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有解不开的病症,可见都是有定数的……终究是我技艺不精。”


    老头子就是皇宫里那老太医。


    许安然听了老头子说宫里的事情,也吓得脸色发白,她父亲是丞相,却从来都把她养在闺阁里,她并不清楚皇宫里的险恶。


    “……师父,那怎么办呢……我来帮您找。”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也开始胡乱的翻着书,却脑袋里一片空白。


    老头叹了口气,又笑了笑:“你往哪里翻啊?病症都不知道,如何查得出来。”


    许安然眼睛泛着红:“您说什么病症,两个人找总能好些,一定能找到的……”


    老头眼睛浑浊,已经快看不清眼前的字了,他声音里带着苍老:“这病症……我活了这么些年也没见过。”


    “起初像是风寒,喝了药却不见好……然后慢慢开始咯血,特别畏冷……脉象上看不出来什么,但精神气越来越差,身体亏空……是毒啊,不知不觉要人命的毒。”


    许安然听了,却觉得有些熟悉,她擦干脸上的泪,她兴奋的站起来:“……咯血吗?还有畏寒……师父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让我想想,我们就有救了!”


    有些时候越是着急,脑袋里便越是空白,许安然想了两个时辰,急得脸色苍白。


    老头也看不得她这模样,安慰道:“……没事,这世上古怪的病症数不尽,咱们能多见一种便也是长见识,老头子早已经不怕死了。”


    许安然闭着眼睛,额头出了很多虚汗,逼着自己回想……她肯定是看过的,她脑海里有印象。


    畏寒……畏寒?


    寒……香殒寒!


    许安然猛的站起来:“香殒寒,师父,是香殒寒!”


    连老头都没有听过这种毒,他却相信许安然,听着她慢慢说。


    “香殒寒,香消玉殒,就是不知不觉要人命的毒药,只需要一点点,它便能慢慢掏空人的身体,气血亏空,若是用量稍大,不出两月便一命呜呼。”


    当真是毒。


    老头看着许安然,有些欣慰,问道:“你这是哪里知道的?想我老头子活了一辈子,却不如你小丫头懂得多。”


    许安然有些羞怯,笑道:“师父别打趣我……是偶然在一本野医书上看到的,记载的都是些半真半假的病症,香殒寒记载的来历就是女子嫉妒丈夫宠爱小妾,便想用毒杀了她。”


    因为许安然是女子,还在闺阁,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学医,所以她只能私底下搜罗一些乡野医书之类,也是碰巧才了解了这种毒。


    于是第三天,许安然连夜把解药药方写出来,这解药的药材也刁钻,不过这可是皇帝要救人,再珍贵的药材也能搜罗到。


    “香殒寒?”宴谪有些惊讶,他连自己什么时候中毒的都不知道,难怪这些天他总是畏寒又身体疲乏。


    封绥怕他多想,安慰道:“会没事的,已经有解药了,吃半个月毒就解了……”


    就是解了之后,或许底子也会差很多。


    封绥心底狠厉,把下毒之人查出来之后,他定然将人碎尸万段。


    宴谪把一大碗解药灌下去,苦到头皮发麻,他紧皱着眉头,封绥便塞了颗蜜饯在他嘴里。


    是真的苦……苦得宴谪眼里有些泪光,他望着封绥,开口道:“……我想出宫,你放我出去吧。”


    封绥握紧了手里的空碗,漆黑的药渍还沾在碗底,还有宴谪苍白脆弱的眼神……


    静默许久,男人缓缓开口道:“……好,朕让你出宫。”


    封绥这次是真的同意了,没两个时辰宴谪坐的马车便停在了质子府前。


    他裹着金丝绣的狐裘,清瘦得厉害,细密的雨丝飘下来,柏竹红着眼睛冲过来给他撑伞:“……殿下终于回来了。”


    宴谪捂着嘴咳了咳,脸色愈发的苍白。


    德安跟在后边,带着许多人把宴谪府里上上下下的布置了一遍,卧房里垫上最好的毛毯,炉里烧着最昂贵的碳。


    “你们回去吧。”


    宴谪太多冷淡的挥手,德安不敢说什么就退下去了,经过这次他便看明白了,这位主子惹不得,皇帝可是放心尖上的……


    等人都走了,宴谪紧绷的身子才松懈下来,他没想到封绥会真的放他出宫。


    不过经过这次中毒,宴谪也决心了不能在宫里多待,他的任务还没有什么进展,若是再待在宫里,或许死去都是悄无声息。


    这次中毒,是福也是祸。


    作者有话说:


    今天够早吧,快夸我~


    第73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微凉湿润的夜色,院边的翠竹依旧挺拔,汨汨的冷泉涌着粼粼的水光。


    “……咳咳。”宴谪把药一口吞下去,脸色皱得难看,柏竹看着也心疼。


    吃了颗蜜饯冲淡嘴里的苦涩,宴谪笑了笑,虽然唇色依旧苍白,却比在宫里神情舒展了很多。


    “我没事了,你快去休息吧。”


    夜也深了,宴谪让柏竹赶快去歇息,柏竹本来不愿意的,但是拗不过宴谪。


    他把宴谪扶到床上躺下,才安心出了门。


    宴谪已经喝了两天解药,但是见效得有些缓慢,他依旧是昏昏欲睡,也畏冷。


    原本他应该马上入睡的,但是今晚,宴谪罕见的强撑着睡意坐起来,然后裹上了封绥的那件金丝蟒纹大氅。


    他喝了几口热茶,夜里静悄悄的,淡淡的雾气在眼前氤氲起来。


    踏。


    黑色劲装的男人落下来,面具遮着看不清脸,他步伐轻巧如鬼影,上前几步然后跪下来。


    摘下面具,是一张冷峻的面容:“参见殿下。”


    “鹤九,你还好吗?”宴谪问着。


    他问的是他在皇宫的这些日子鹤九还好吗?


    鹤九是宴谪从梁国带过来的贴身暗卫,当然不止一个人,他们是梁国皇帝留给宴谪的底牌。


    本来是慰问的话语,可没想到鹤九听了宴谪的话,猛的跪下来,然后前额磕在地上,顿时出了血。


    “殿下……属下该死!没能保护好殿下,让殿下身中剧毒,还险些被那燕国皇帝侮辱……”


    鹤九说着脸色难看得厉害,若不是他知道自己还有用,说不定他就当场自刎谢罪了。


    宴谪也想起来皇宫里那些事情,脸色稍变,却起身把鹤九扶起来:“……咳咳,你不必自责,若不是你或许我早已经……”


    后面的话宴谪有些说不出口,苍白的脸色泛起点点红,但是鹤九却没有发现。


    他冷冽着神情,异常的气愤:“早该要了燕国皇帝狗命,都怪属下当晚失手还暴露了行踪,不然也不会这么久近不了殿下的身……”


    封绥在宴谪身边安插的人太多了。


    鹤九便是宴谪入宫那天晚上,向封绥放冷箭的刺客。


    他只保护宴谪的安危,一般时刻不会暴露自己,但当时情况紧急,眼看宴谪就要被封绥凌辱了,鹤九无论如何也不会坐视不理。


    他失手之后,皇宫里大肆搜查,便再也没有了机会靠近宴谪身边,逐渐失去联系。


    鹤九没有办法,从宫里混出来,他已经把消息传回了梁国,而宴谪也回来了。


    “殿下且安心,养好身子,回梁国指日可待了。”


    鹤九认真道。


    梁国韬光养晦两年,更何况有了宴谪的计谋,这些时日里实力大增,相信不久之后就能够抵抗燕国了,而宴谪也能够顺利的回归梁国。


    当晚,宴谪有些睡不着。


    明明他身体里还有余毒,按理应该很困顿的,可宴谪却越来越清醒。


    他在想他的任务,还有封绥……


    宴谪知道封绥这次为什么肯放他出宫,一是封绥心里愧疚,他觉得他没有照顾好他。二是封绥还没有找到下毒的人,他也知道或许宫外才是最安全的。


    这些日子男人一直让德安送药过来,还有各种宴谪在宫里喜欢的吃食,换着法儿的往他府上送,这才没两天,原本清冷的质子府已经大换血。


    处处是宫里面出来贵重物什,连宴谪坐的软榻上,盖的都是上好的貂绒毛毯。


    直到天色泛起鱼肚白宴谪才睡过去,于是这一觉就特别长,他还在睡梦中,是被人黏黏糊糊蹭醒的。


    刚醒过来身体特别疲惫,眼前也看不清,男人撑在他上方,有些难以克制的用脸颊蹭着他。


    “……醒了?”也不知道封绥是怎么溜出来的,穿了件纯黑的长袍,很简单的样式。


    “……干什么,起来。”本来就胸口闷,现在更是喘不过气了。


    封绥几天没见宴谪,真的像是中了蛊,他再也忍受不了那种分外煎熬的感觉。


    “朕很想你,真的……”男人又鼻尖蹭他,宴谪有些受不住封绥炙热的眼神。


    他把头撇开,咳了咳:“……咳咳,你起来,我喘不过气了。”


    男人瞬间就挪开了,坐在床边看他。


    宴谪当然也不会再睡,他从床上起来,本来想着叫人进来伺候洗漱的,可又想到封绥还在这儿……


    他想赶封绥走,可还没出声柏竹就已经听见他起来的动静,准备进来伺候他洗漱。


    柏竹端着水,推门进来:“殿下,起了吗?今天……”


    哐——


    水盆砸在地上,柏竹有点呆愣的看着屋里的黑衣男人,然后脸色大变:“……皇皇、皇上。”


    是燕国的皇上。


    是那个杀千刀觊觎他们殿下的皇上。


    是那个黑心肝变态恶毒暴戾狼子野心的皇上。


    “……柏竹。”宴谪想说些什么,封绥却毫无预料的搂住宴谪的腰身。


    “脸色怎么还是这么差,莫不是府里的下人伺候不好?”男人抬起宴谪的下颚,气息都打在宴谪侧脸上,他气得耳垂浮起点浅粉来。


    “放放放放,放开殿下……”柏竹壮着胆子说出口。


    封绥一个冷厉的眼神过去,差点吓得柏竹腿软,他都能哭出来……


    宴谪差点心头一口气没缓过来,他压着脸色对柏竹说:“柏竹,你先出去。”


    柏竹捡起盆子,一步三回头的跑了。


    “你干什么?”


    转头宴谪就质问封绥:“皇上怎么不在宫里耍威风,来我这质子府里,恐怕施展不开。”


    封绥拿宴谪没办法,只能恨恨的咬了他一口,嘬得唇瓣有些红肿。


    “…不气了,身子好些了吗?”


    宴谪把男人推开,狠狠擦了把自己的唇瓣,说道:“好些了,我府里的人都是自小跟着我的,照顾得自然好。”


    话语里暗示宫里不是他熟悉的环境,自然没有宫外好。


    封绥也不生气,又说道:“好好养病,朕以后每天都会让梁太医过来瞧瞧,这毒一个月里都不能松懈,要好好喝药。”


    封绥在府里用了顿午膳,到了申时德安就过来提醒了:“皇上,该回去了。”


    宴谪看到出来封绥不愿意走,但是他盼着封绥离开。


    便说道:“你回去吧,我也想歇息了。”


    这话半真半假,封绥说过几天还会来看他,然后转身走了。


    皇帝日理万机,陪他半天已经是抽出了许多功夫,所以过几天的几天,谁也说不准是多少日子。


    下来这么些日子的雨,终于放晴了一天,宴谪身子也好了些,他在院里走走,花儿都被打理得很好,带着股清甜的香味。


    “殿下,梁太医来了。”


    老太医身边跟着个小厮,从前厅过来,宴谪正在亭子里沏茶,身上还盖着披风。


    “参见殿下。”


    “梁太医请起,如果不是您我早已经不会坐在这里了。”


    声音清冽中带着谦逊的笑意,像是冷玉,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也很熟悉。


    许安然本来还安安静静跟在师父后面,却忍不住悄悄抬起头……


    苍白却清俊面容,和她脑海里那张挥之不去的脸庞重合起来,许安然下意识惊讶开口:“……是你!”


    梁太医被吓了一跳,他今日就是带许安然来见见世面的,断然不能让许安然冲撞了贵人。


    “……咳……小徒弟年幼,殿下勿怪。”


    可宴谪已经看情楚了许安然的脸,他同样也很惊讶:“……又见面了。”


    “可小姐为何这副打扮?”


    许安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装衣袍,脸色微红,有些羞怯:“……我只是为了方便和师父一起学习医术。”


    宴谪没想到会这么巧,居然是许安然误打误撞救了他的性命。


    [女主好感值+5,当前好感值77。]


    梁太医听了他们的对话,也觉得意外,再看许安然脸色微红的模样,又顿悟了什么。


    不过本来这病症就是许安然更了解,现在他就更不用掺和了。


    许安然给宴谪看了看,已经吃了几天解药,好了不少:“还咳得厉害吗?夜里心口可会觉得闷痛?”


    “会有,咳嗽好了很多。”


    许安然低头写方子,写完递过来,却不小心碰到了宴谪的手,四目相对,她脸红的站起来。


    时间也不早了,宴谪送他们出去,虽然脸色还带着些病态,却气质斐然,如琢如磨。


    马车里梁太医若有所思的看着有些走神的许安然,他只知道皇帝对宴谪很看重,很特别,却并不知道皇帝对宴谪的心思。


    如果知道了,他定然会从开始就斩断了许安然的念想。


    不过一切都是后话了。


    许安然偷偷摸摸回了府,侍女早已经等得心惊胆战了,她又和小姐说着今日是如何如何凶险,却发现她家小姐撑着下巴,根本没有在听她说话。


    “小姐,你在想什么?”


    许安然脑海里有些混乱,却不然人烦恼,她开口道:“……我今天,又遇见了那位公子。”


    “就是那位俊俏的小郎君,小姐你念念不忘的那个?”


    许安然羞红了脸,假装去打侍女,玩闹一阵,她有些累了:“……我今天才知道,他是梁国皇子。”


    怪不得能有如此气质,虽说现下是质子,可心性却依旧坚韧谦和,似翠竹般清冷高洁的性子。


    她心口有些情绪在激荡。


    第74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殿下这几天脸色好了很多。”照例看完诊之后,许安然开口。


    “是啊,多亏了你的解药。”


    许安然笑了笑,她也觉得这是缘分。


    忽然想到什么,许安然开口问:“是谁给你下的毒?为什么在宫里会中毒呢?”


    宴谪微愣,很明显许安然不知道他在宫里的处境,只当他是梁国质子,进宫也正常。


    “下毒之人……我也没有头绪。”


    宴谪撒了个违心的谎,其实他心底是有数的,在宫里想让他死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而祺贵人是嫌疑最大的。


    更何况宴谪想起了那天在池边,他手心忽的刺痛,或许就是那时候祺贵人给他下的毒。


    不过一切都是猜测,现在还拿不出证据,无法下定论。


    许安然也没有多问,寅时一过,宴谪照例送梁太医和许安然离开。


    “殿下留步,外边风大。”梁太医带着许安然上了马车,缓缓消失在街尾。


    “在看什么?”


    身旁忽然出现的男人吓了宴谪一跳,他抖了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


    好在许安然已经离开了。


    “没看什么,你怎么来了?”


    封绥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街尾消失的马车,然后牵起宴谪的手,说道:“没事就不能过来看你吗?”


    宴谪无言以对,只有沉默。


    不过封绥这次过来,确实是说了件正事儿。


    “明日启程前往西山围猎,你也该出门散散心,梁太医今日说了,不能总闷在府里,身子越养越娇贵。”


    围猎是皇家极其重视的活动,也是宫里的人们难得的出宫机会,上至皇帝天子,下至太监宫女,浩浩荡荡的几百号人。


    宴谪是第二天大早上被人塞进皇帝的马车里的,他身上系着披风,下颚又瘦又尖的弧度,好似清减得厉害,连唇瓣也是惨白。


    德安扶着他上马车,一直骨节分明的大手从车帘里伸出来,宴谪低头咳了咳,然后把手搭上去。


    好一副柔弱无力的病态模样,可进了马车的瞬间,宴谪就变了脸色。


    “你这是干什么,什么意思?”他擦了擦自己唇上的白粉,本来才养回点血色,被白粉一拍,瞬间又像是病入膏肓。


    宴谪还想说什么,封绥却打断了他,低声道:“嘘,听话,这几日跟着朕就行了。”


    宴谪也不是傻的,他知道肯定是封绥想要引蛇出洞了,宫里给他下毒的人还没有找到,若是他以病入膏肓的状态再出现,那人绝对按捺不住想要尽早除掉他。


    宴谪没有意见,所以他只能装柔弱了。


    下午就在山脚扎了营,这次随行的人很多,皇帝的后宫嫔妃,还有大臣们携带的家眷,哪怕宴谪把脸埋在男人怀里,他都觉得很羞耻。


    皇帝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了个男人从马车出来,虽然没有看见脸,不过这位皇帝新宠的传说众人已经听了很多了。


    祺贵人从马车上下来,看见皇帝抱着宴谪进帐篷的背影,恨得咬了咬牙。


    身边的又是新面孔的侍女,看了主子的脸色就说道:“贵人不必太过担心,好日子马上就到了……”


    想着宴谪如果病恹恹的模样,祺贵人心里又顺畅不少,她点了点头:“……也是,这贱人定然熬不过这个月了。”


    而宴谪呢,刚进了帐篷就挣扎从封绥身上下来,脸色透着薄红。


    帐篷里的布置简洁却不失矜贵,软榻上铺的貂绒都是为了宴谪,还有桌上摆的点心。


    若是封绥独自一人,帐篷里定然是简陋很多。


    晚上喝完药,吃的是林里新鲜猎的鹿肉,宴谪胃口依旧不是很好,但在封绥的投喂下多吃了几口。


    梅雨过去之后,气温就逐渐起来了,宴谪身体里的余毒慢慢消散,畏寒的症状也渐渐好转。


    可今晚却有些奇怪,他深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


    封绥哪怕是出宫狩猎了事情也很多,议完事回来,他以为宴谪已经睡了,脚步轻巧的走过去,却没想到床上的裹着被子的人还睁着眼睛。


    “……怎么睡不着?”


    男人的低语在夜里像是醉人心脾的酒,丝丝沙哑的嗓音,带着勾人的味道。


    宴谪不知道为什么,耳尖痒的厉害,心头也燥燥的,他不耐的翻了翻身……


    “没什么。”


    然后闭上眼睛睡觉。


    可等男人洗漱完上床,宴谪还是没能睡着。


    封绥躺下,下意识用臂弯把身边的人搂紧怀里,然后沉沉的叹了口气,鼻翼间全是熟悉的冷香。


    宴谪早已经不会为这么点触碰而有太大的反应了,可今晚是个例外。


    男人的手搂上他的腰肢,滚烫的肌肤相贴,像是带起一阵酥麻的电流,宴谪不可控制的颤了颤背脊,连嘴里溢出的哼声都是破碎的,无意识的。


    男人愣在那里,然后眼底有些暗热的火光烧起来。


    “……让朕看看,怎么了?”封绥想把宴谪翻过身来,但是宴谪僵着身子不肯。


    他紧握着拳头,脑袋里混沌不堪,他刚刚怎么会发出那样的声音呢?


    简直就是……不知羞耻。


    可是封绥的触碰确实让他像是过电似的,他无法控制……


    浑身上下燥热,又格外的羞耻,宴谪终究拗不过封绥,被男人扭了过了。


    帐篷里只剩下一盏烛火,光影昏暗,可封绥却能看清楚宴谪眼底的水汽和脸上的潮红。


    男人喉结滚动,眉宇间夹杂着几分欲念,像是即将破笼的野兽。


    他用粗糙的大手抚摸宴谪的脸颊,哑声道:“……今夜怎么了?这么烫……”


    烫得不正常,身子也敏感得不正常。


    “……唔……别动,热。”宴谪想避开男人的触碰,因为粗糙的大手落下来,他浑身上下都战栗,后腰有些瘫软。


    眼尾泛红的模样倒像是喝了什么药,宴谪忽然就想起来,今晚他吃了很多鹿肉……


    听说鹿肉大补。


    可为什么封绥就没事呢?


    “别碰……我今晚吃了很多鹿肉,很热……你不难受吗?”他往后退了些,张着嘴吸了几口气,唇瓣殷红又水润。


    封绥哑得就是像是沙漠里要渴死的旅人,他难受,他当然难受……


    “是朕疏忽了,你身子弱,一时间进补太多难以吸收,反应比寻常人更猛烈些。”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宴谪耳边,他才后知后觉的转头,封绥像饿狼似的盯着他,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


    “……难受吗?朕可以帮你,让你舒服。”低哑的声音像是海妖的秘语,暧昧又诡谲,令宴谪本就混沌不堪的大脑瞬间宕机。


    “不要拒绝,会很舒服的……”


    男人嘴里说着询问的话,可手掌已经不老实的摸上了细腻却滚烫异常的腰肢。


    不轻不重的力道,宴谪眼角都哭出眼泪来,他才瞪着男人开始推拒:“我不要,你走……”


    可刚尝过甜头的饿狼怎么可能会听话呢?


    封绥低头堵住宴谪的嘴,黏腻又热切的吻着他,手指灵活的打开了衣袍,向下滑去。


    宴谪抖了抖,下意识咬破了男人的唇瓣……


    等帐篷里昏暗的烛火和细弱的呜咽声都散尽,时间已经很晚了。


    祺贵人派出来的眼线今夜收获了很多,才心满意足的回去。


    “主子,皇上今晚又和那贱人嬉闹到半夜,帐篷外面都能听见声音呢!”


    祺贵人气得砸了手里的杯子,名贵的陶瓷碎了个彻底。


    “贱人!狐狸精!都病得快死了还敢缠着皇上,看来他是嫌命长……”


    祺贵人眼底狠辣的闪动着凶光,她已经快嫉妒得失去理智了。


    而被骂狐狸精的宴谪已经精疲力尽了,他本来身子就没有完全恢复好,再吃了大补的鹿肉,封绥又用手……帮他灭了身体里的火,于是宴谪现在整个人就瘫软得厉害,连手指尖都懒得动弹。


    男人就在身侧不厌其烦的吻着他的脸颊。


    宴谪睡不着,他现在头脑又混乱又清醒。


    混乱是因为他刚刚和封绥发生的事情,期间他或许没有怎么反抗,甚至……甚至觉得很舒服。


    他到底是怎么了?


    清醒也是因为封绥,宴谪非常清楚的知道他好像有什么地方在悄然改变,可是又说不出来。


    于是所有的想法便都汇聚成一点,也是眼前最紧急需要答案的:他刚刚为什么不拒绝封绥呢?虽然说有细微的推拒,可那些动作说得难听些……就是欲迎还拒。


    “……还是睡不着?”


    封绥看着宴谪泛着薄红的耳尖,用手指捻了捻,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


    宴谪慌乱的屏住了呼吸,心跳却控制不了。


    封绥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声音隔着胸腔传出来,低低的震动着。


    宴谪瞬间就异常恼怒,他睁眼看男人,很生气道:“你笑什么,不许笑。”


    恼羞成怒的恼怒。


    “好,朕不笑了,睡觉吧。”封绥害怕宴谪明天会起不来,毕竟今天晚上可是消耗了不少体力。


    他搂着宴谪睡觉,起先宴谪还挣扎几下,但慢慢就在熟悉的环境里睡过去。


    或许宴谪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真的已经习惯男人的存在了。


    虽然他难以忍受男人对他的占有欲和偏执的欲望,可抛开这些不谈之后,男人真的是宴谪最熟悉最亲密也最了解的人。


    第75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闭眼。”


    男人拿着白粉细细的往宴谪唇上扑,宴谪闭上眼睛任由他动作。


    “有些肿了……”封绥说着,指腹沾了白粉往宴谪唇上抹,这样涂得更均匀,更好受力。


    肿了还不是昨晚面前这个男人咬的,宴谪脸色微红,刚好唇色已经涂得惨白了,他伸手就把封绥推开。


    然后拿起桌上的面具系在脸上。


    镀金的半边面具,表面上有华贵的纹路,露出白皙的半截下巴,衬得气质神秘矜贵。


    封绥看着宴谪,心头火热,时刻都不愿意停歇。


    他起身在宴谪身后,然后抚摸他的头发:“待会儿你乖乖跟着朕就可以,如果害怕的话……就抱紧朕好了。”


    原来封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猎场外的山脚,皇帝在此设宴比拼射技骑术,席间最高的位置还空着,显然皇帝还没有过来。


    祺贵人被降了位份,如今的位置也只能排到一些人后面了,她恨得牙痒痒,愈发憎恶宴谪。


    “皇上怎么还没过来?”她低声问身旁的侍女,头上的珠钗衬得容颜华美娇艳。


    “皇上许是被人绊住脚了……”


    说着,就听见太监喊道:“皇上驾到——”


    所有人都从席间起身,跪下去喊道:“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男人沉稳的黑靴从眼前踏过,衣摆带着凌厉的风,他走上去,在高位上坐下。


    不怒而威的气场,骨子里霸气睥睨的气场,让人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甘愿臣服。


    祺贵人忍不住抬头想去看封绥,却看到男人怀里亲昵的抱着个人,手掌握着那细瘦的腰身,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她瞬间捏紧了帕子,脸色涨红。


    该死的,在哪儿都不放过皇上!


    “平身吧。”男人冷淡的开口,众人站起来才敢抬头。


    便看见皇帝怀里抱着个面具美人,只是截白皙的下颚就美得惊心动魄。


    所有人都神情怪异,不敢言语。


    宴谪自然也察觉到这些视线,还有祺贵人的……那火辣辣的视线。


    他便掩唇轻咳了咳,水光涟漪的眼眸像是不经意似的,朝祺贵人望过去。


    “……怎么了,难受了吗?”封绥低头问他,手掌轻柔的为宴谪顺着后背。


    宴谪收回眼神,乖顺的摇摇头,声音却很虚弱,像是身体疲乏得厉害:“……咳咳,没事……就是心口有点不舒服。”


    为了更刺激祺贵人,宴谪还假装柔弱的靠上了男人的胸膛,微微闭上眼睛,唇色苍白惨淡。


    封绥便亲手喂他喝了几口水,全然不顾下面的大臣们快要瞪得掉出来的眼睛。


    喝得有些急了,宴谪这次是真的呛到了,他咳了几下,眼尾晕染得绯红,水渍从他微仰的下颚滑下去,白皙又脆弱的脖颈正毫无知觉的引诱着人。


    灼热的目光多了几道,封绥敏锐的察觉到了,他像是被挑衅到的雄狮,眸光狠厉的刺过去。


    “闭眼!谁敢看不该看的,朕就挖了你们的眼睛!”


    “咳咳咳……”宴谪呛得很久才缓过来,模样凄惨又脆弱,到真是像病入膏肓了。


    祺贵人嫉妒得发疯,却看见宴谪如今的模样,心头控制不住的暗爽。


    她就是要让宴谪去死,她一分一秒都不想让宴谪留在皇帝身边!


    等宴谪休息好了,封绥才下令开始比骑射,这其实就是青年才俊们的舞台,也是皇帝选拔新人的机会。


    不过宴谪很困顿,他昨晚没有休息好,看了几场骑术,便觉得昏昏欲睡了。


    他靠在男人怀里,下巴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封绥便伸手托住他,让他更舒服的靠在自己怀里。


    破空的利箭稳稳扎在箭靶的红心上,众人喝彩,封绥脸色也多了点笑意。


    祺贵人从下面走上来,来到封绥身边,娇笑道。


    “参见皇上,今日骑射场上各家都大放异彩,臣妾替皇上高兴,特意来敬皇上一杯。”


    宴谪闻言抬头,清冷的眼眸没什么感情的直视着祺贵人,看得女人心里有些发怵。


    封绥摸着宴谪柔顺的发丝,态度却有些冷淡,他拿了杯子一饮而尽,唇角都没有舒展过。


    饮完之后,男人也没有开口与祺贵人说话,气氛冷凝,祺贵人便迅速换了个话题。


    她把目光落在了宴谪身上。


    “……殿下看上去脸色不太好看,可是生了什么病?模样瞧着着实是憔悴得厉害。”


    宴谪配合的咳了几声,然后窝进男人怀里,虚声道:“……无事,只是染了风寒而已,过几日就好了。”


    这时封绥也说道:“没错,别担心,太医们说了……多喝几贴药就能好了,这几日就比从前好了很多。”


    男人像是在安慰人,细致又耐心,根本不再搭理祺贵人。


    她脸色又红又白,终于还是说了句“臣妾告退”然后离开了。


    祺贵人回去之后心底有些怀疑,她的香殒寒是从江湖术士身上搜罗来的,虽然听说毒性大还不易被发现,但毕竟没有实验过。


    若是真的像太医们说的,渐渐除了些毒性……不行,祺贵人一秒都等不及了,她只想让宴谪快点去死。


    帐篷里,祺贵人捏着手里的药包,面色扭曲,她让侍女附耳过来,然后说了些什么。


    第二日,便正式开猎场围猎了。


    封绥自然不可能放宴谪独自留下,而宴谪现下是假装病弱,他也不能独自骑马。


    “坐稳了。”健硕的黑马上,封绥怀里搂着宴谪,拉着缰绳慢慢的走。


    跑太快宴谪也会受不住,皇帝后边儿跟着一大群人,队伍慢慢的前进。


    越往里走林子越密,时不时窜出来的野物,男人便拉满弓,眼神锋利似鹰隼,嗖的箭飞出去。


    猎物应声倒地。


    宴谪看得心痒,其实他也想试试。


    封绥知道他在想什么,便把弓给他,马蹄轻轻的踩着落叶,林间的野兔窜出来。


    “嘘,手臂用力,屏气凝神。”男人扶着他的肩背,箭矢瞄中兔子,离得近了,他们肌肤相贴。


    宴谪手臂细微的抖了一下,放出的箭便歪了些,野兔惊的就逃走了。


    宴谪还挺失落的。


    后面他又尝试了几次,捕到了一只野鸡和两只鸟,封绥猎到了一只花豹,众人满载而归。


    女子参加狩猎自然是只有观看的份了,许安然觉得无聊,可她爹又时时刻刻紧盯着她,当真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皇上回来了,快起来。”听到不远处的马蹄声,许安然站起来,跟着众人一起行跪拜礼。


    哒哒哒的黑马停下步子,男人翻身下马,然后把马背的人抱下来,月白的衣袍飘逸,脸上镀金的面具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可许安然却觉得皇帝怀里的人有些熟悉,虽然看不到他的全貌,但是只是那截白皙的下颚,许安然心底就涌出些奇怪的感觉。


    “低头,看什么呢?”丞相提醒女儿,害怕皇帝的古怪脾气会迁怒到她。


    不过封绥抱着宴谪就进了帐篷,没有在外面停留过多。


    许安然却冲着这个背影,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宴谪,对啊,宴谪是梁国皇子,为什么没有来参加围猎?


    许安然想着就问了。


    她的父亲没太在意宴谪,对于梁国皇子的身份或许也有些嘲讽的意味。


    “没来也正常,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燕国和梁国之间的和平是表面的,大家都在养精蓄锐,暗地筹谋,说不定哪天就打起来了。


    许安然有些无力,她觉得宴谪的心情肯定更加的难受和无助。


    [女主好感值+3,当前好感值81。]


    宴谪才知道许安然也在猎场,所以就是说,他每天都要好好伪装自己,不能被许安然发现。


    帐篷里洗澡条件就比皇宫简陋很多,都是新烧开的水,兑到水温合适,水面上再浮着薄薄一层玫瑰花瓣,这已经是最豪华的配置了。


    宴谪躺在里面泡澡,脸色染上淡粉,像是熟透的樱桃,他泡得水快凉了才出来。


    封绥正在灯下看奏折,披着件衣袍,闻声抬头看人,他把奏折放下勾了勾手,宴谪走过去。


    “……用了什么,很香。”男人用鼻尖蹭着他的脖颈,气息滚烫。


    宴谪想把封绥推开,男人就握住他的手腕,凑过来咬他的耳朵:“别动,帐篷外面的老鼠竖着耳朵听呢,可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


    宴谪瞬间就懂了,也不挣扎了,他刚泡完澡,浑身上下还有些温热,也只穿了件薄薄的亵衣,他伸手就搂住男人的脖子,整个人差点挂在男人身上。


    “……很香,那你喜欢吗?”


    封绥眼神晦暗,托着宴谪的腿弯就把人抱起来,然后放在床榻上:“朕当然喜欢。”


    男人说完就低头,大狗似的用鼻尖,用嘴唇蹭着宴谪修长的脖颈,呼出来的气息越来越粗重。


    不是做戏给别人看吗?外面的老鼠都走了,怎么还越做越真了……


    宴谪感觉到封绥有些控制不住,他抬手就捂住男人的嘴,和那双狭长昏暗的眼眸对视。


    “好了,该睡觉了。”


    他翻个身就背对着封绥,其实心底还是有些害怕男人控制不住的。


    却没想到男人吹灭了蜡烛就躺下去,宴谪已经睡得昏昏沉沉了,身边的人忽然掀开被子往帐篷外走。


    或许封绥根本就没冷静下来,去外面清醒清醒也好。


    第76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太监牵着匹温顺的白马,这里是片难得的平地,学习骑射是再好不过了。


    白马悠然的甩着尾巴,低头吃草。


    “特意给你挑的马,看看喜不喜欢?”宴谪摸了摸白马的脑袋,马儿性格温顺,还配合的低了低头。


    宴谪挺喜欢的,封绥就扶着他上马,狩猎这几天都是封绥带着宴谪骑马,但宴谪心里还是非常想要自己骑的,封绥知道他无聊,便抽了半天时间出来教他。


    太监牵着缰绳,宴谪在封绥的帮助下上马,刚坐上去有些没安全感,控制不好重心便坐不稳。


    封绥翻身上马,握着缰绳,让马儿慢慢走。


    宴谪靠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其实空间还是很挤的,所以他显得很局促,封绥就把他困在两臂间。


    “伸手,试试自己握缰绳。”低沉的声响在耳边乍响,宴谪强装镇定的握住缰绳,掌控方向。


    封绥的手掌就覆在他手背上,指腹的薄茧微微摩挲着痒意,心底升腾起的情绪很怪异,心脏涨热。


    好在等宴谪学会掌控平衡后封绥就下了马,让人牵着缰绳,宴谪自己坐在马上尝试。


    其实学起来还是很快的,宴谪已经能自己握着缰绳牵着马慢慢走了,他摸了摸马儿的脑袋,苍白的唇边带着些笑意,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那股矜贵的气质,这些天猜测宴谪身份的人数不胜数。


    但是知道内情的人被封绥严令封口,所以到现在也没人能想到,皇帝怀里的美人就是梁国送来的质子。


    马蹄轻轻的踩在地上,或许马儿也走得厌烦了,尾巴甩起来,宴谪也想试试,就控制着缰绳,慢慢跑起来。


    这块空地周围侍卫很多,个个身手高超,更何况封绥也在不远处看着,问题是不大的。


    小太监过来上茶,德安伸手摸了摸温度,点头让小太监过去。


    正好宴谪也练了许久了,男人就招手让他回来:“过来,休息片刻。”


    宴谪调转马头往回走,马儿估计还没跑尽心呢,有些拉不动,犟着性子。


    小太监可能是新来御前服侍的,端茶的手有些抖,德安也被他抖得心里一颤,心里念叨着可别又闹这会儿子事儿了。


    就听见“哐”的声响,两盏茶尽数摔在地上,茶水四溅,碎片横飞,小太监砰的就跪下去,吓破了胆的开始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混乱的动静惊动了马儿,它瞬间就发了狂,两只前蹄高高的跃起,宴谪身体瞬间失控,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好在他迅速握紧了缰绳,马就咻的一下冲了出去。


    封绥忽的站起来,几步翻身上了旁边的黑马,扬鞭策马就跟了出去,他的速度极快,身形流利得像是蓄势待发的箭矢。


    耳边呼呼的风声,宴谪死死的拉着缰绳,脸色苍白起来,前方是越来越密的林子,杂乱无章的树枝差点划到他的脸。


    “伏低身子,稳住身体重心。”


    宴谪远远的听见男人在身后喊,他便迅速用手抱住马的脖子,闭上眼睛耳边全是心脏砰砰砰的声音。


    受惊的这匹白马跑得很快,而且丝毫没有减缓速度的意思,无论封绥如何挥鞭,他和宴谪中间还是隔了一段距离。


    男人脸色难看。


    宴谪也察觉到了这点,他不能坐以待毙,而且他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如果再不让白马安静下来,他早晚都会被甩下去。


    焦急中很久没出现的110开口了:[宿主不要着急,马儿会受人的情绪影响,你先不要害怕,放松情绪,安抚马儿,不会有事情的。]


    宴谪闻言,就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伸手抚摸着白马的颈部还有脸颊,并且轻声开口说:“没事了,不要害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耳边疾风呼啸,宴谪也不知道他持续的安抚了几分钟,没想到马儿的速度真的缓下一些。


    封绥也找准时机追上来,跃身翻到宴谪这匹马上,死死牵制住了缰绳,马才长吁一声停了下来。


    封绥把宴谪抱下来,刚刚跑的过程中他没有感觉,现在安全了,宴谪反而觉得浑身发软,胃里还泛着恶心,眼前阵阵发黑,他推开男人就扶着树开始干呕。


    封绥没说什么,抚了抚他的后背,然后想起马背上有水,就转身去拿。


    没想到转瞬之间一只箭就冲宴谪飞过来,电光火石之间,封绥飞扑过去,带着宴谪在落叶里滚了几圈,堪堪避过去。


    “谁!滚出来!”


    封绥护在宴谪身前,那冷箭的主人好像害怕伤到他,就没再放箭,林间寂静一片,不知道人是不是跑了。


    宴谪有些着急,他有直觉,这人一定是来杀他的,就是下毒的人派来的。


    “别担心,他跑不掉。”


    封绥低声安抚道。


    果真,没多久一队御林军便提着人过来了,掀开脸上的黑布,是个生面孔。


    “谁派你来的?”


    封绥没有耐心,眼眸里带着狠厉,单刀直入。


    刺客就是不肯开口,仿佛是个哑巴。


    “骨头倒是硬,”封绥脚底下碾着刺客的五指,他唇边的笑意冷厉,“带下去,朕自然有对待硬骨头的办法,就算是哑巴……也得逼得他开口说话。”


    这半天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宴谪脑袋里还是有些晕眩,但他却忍不住问封绥:“你是有怀疑的对象了吗?”


    刺客被这么大张旗鼓的带回去,幕后的主使定然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等着看就是了,马上就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皇帝险些遇刺的消息又传出来,众人都在猜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在皇家猎场刺杀皇帝!


    “混账!”祺贵人狠狠的掀翻了桌子,脸色涨红,神情却有些慌张。


    “……我是让他杀了那个贱人,他是怎么敢刺杀皇……”侍女竖起手指让祺贵人闭嘴,这话可不能说,隔墙有耳啊!


    祺贵人坐下来冷静冷静,她只是想除掉宴谪,但如果上升到刺杀皇帝,那十个脑袋也不够她掉!


    听说那个人已经被皇帝抓进牢里拷问了,再硬的骨头也扛不住……


    不行,她得赶快把那药销毁了。


    “你去,把药找个地方处理了,如果没有证据,皇上也不会相信那些空口白言的!”


    侍女也害怕极了,却没有办法,只能趁着半夜没人,偷偷摸摸的打着去厕所的幌子,准备把药倒进河里,让水淌走。


    路上磕磕绊绊的,好不容易来到河边,可她却因为紧张打不开香殒寒的外封。


    “……是谁在哪儿?干什么的!”巡视的侍卫听到动静,举着火把准备过来。


    侍女急忙喊道:“别过来……两位大哥,我我在小解!”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轻着步子慢慢靠近……


    小解?哪个女子会半夜来河边小解,更何况皇上吩咐了,今晚任何风吹草动的不能放过。


    侍女以为骗过了两个侍卫,才松了口气把香殒寒掏出来,身后就有人抢走了她手里的东西,把她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手里是什么?!押回去听候皇上发落!”


    侍女听了这话,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是被人当头泼了盆里冷水,她被五花大绑着,上位坐着的男人冷厉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宴谪倒是神情淡然,半截下颚仍旧白皙精致,唇角微抿着。


    然后帐篷外就嘈杂起来,接着祺贵人便被押了进来,然后两个侍卫按着她跪下。


    祺贵人一见到身边的侍女便知道事情败露了,不过还有最后的办法……


    她立马就变得容貌娇媚可怜,眼眶通红道:“皇上,这是为什么……臣妾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啪,一小包药扔在她面前。


    祺贵人脸色有瞬间的凝滞,然后马上就恢复了无辜:“这是什么?臣妾不知道……”


    “祺贵人,抓到的刺客已经交代了,您就是幕后主使,还有您身边的侍女半夜销毁罪证……您还是认了吧,皇上也能从轻发落。”


    德安看似在劝慰,实则是引诱。


    不过祺贵人并不上当。


    “皇上,不要听他们一派胡言!他们都是在陷害臣妾,臣妾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祺贵人膝行了几步,抓住了封绥的衣角,双眸含泪的哀求道。


    她想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可男人根本没有丝毫搭理她的意思。


    侍女见祺贵人要甩锅给她了,便也狠了心,砰砰就是磕头,哭喊道:“皇上!一切都是祺贵人指使的!香殒寒是祺贵人下的,她嫉妒皇上独宠一人,便想下定决心杀了他……”


    “闭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祺贵人猛的扇了侍女一巴掌,面目狰狞,力道之大直接让侍女嘴角溢出鲜血来。


    好一场狗咬狗的大戏。


    “祺贵人,你手里狗倒是都知道反咬主人。”


    事情已然败露了,再多说也是无益,祺贵人便不遮掩了,她转身看着封绥,又双眸憎恨的看着宴谪。


    “你怎么不去死?恶心……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吗?你真是丢了皇家的颜面,雌伏在男人身下哈哈哈哈……”


    “闭嘴,再吵就把她舌头割下来。”封绥脸色异常的难看,几个侍卫就上前堵住祺贵人的嘴。


    “……唔唔!……唔!”祺贵人拼了命的挣扎,眼底含恨,模样癫狂得像是疯子,哪里还有柔美娇艳的样子呢。


    她忽然挣开了侍卫的桎梏,冲上去就想掀宴谪脸上的面具,祺贵人就是想让大家都看见宴谪的脸,她就是想让宴谪身败名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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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啪”面具被人大力掀下来,扔在地上,宴谪下意识把脸偏过去,不让人看见。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男人按在怀里,只露出单薄的背影。


    祺贵人跌在地上,再看向封绥的时候,憎恨就转化为哀怨和痛楚,她死死的拽着男人的衣角:“……皇上,皇上,您就这么护着他,明明臣妾才是真的爱您……不要忘了他的身份,就算您折了他的翅膀把他关在宫里,他的心也不会顺从,您会后悔的……”


    宴谪抖了抖,封绥脸色难看得可怕,不愿意再听这个疯女人说任何话:“来人,拖出去。”


    “皇上!皇上……”祺贵人拼命的挣扎,狼狈不堪,却还是被带走了。


    最终的结果是祺贵人意图谋害皇帝,绝不姑息,念在她入宫服侍几年,赐三尺白绫,留以全尸。


    而祺贵人的母族也被牵连,株连九族。


    曾经辉煌的名门大族就此没落,不得不说,封绥这招借刀杀人使得很好。


    朝堂上异样的声音又少了几分,全都屈服于皇帝的狠厉手段。


    许多人都知道祺贵人没胆子谋害皇帝,她要除掉的不过是皇帝身边的新宠,但是没想到皇帝已经护到了这种地步。


    宫里该变天了……


    这件事情处理后,宴谪也没必要装柔弱了,不必涂抹唇上的白粉之后,整个人愈发骄矜贵气,半边面具下,白皙尖削的下颚,殷红柔嫩的唇瓣,三千鸦黑发丝及腰。


    宴谪拉满弓,微眯眼睛,神情有些凌厉,咻的放箭,正中靶心。


    他忍不住勾唇笑了笑,这几天射技有了质的飞跃,任谁都会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吧。


    “殿下歇息歇息吧,虽然今日状态大好,但好歹也让人伺候喝口水。”德安笑道,态度很恭敬。


    宴谪练完回去,身上出了薄汗,却很舒畅,好像之前累积的病气也祛了不少。


    他刚进帐篷,就听见男人的声音:“朕听说你今日练得很不错,心情好?”


    因为宴谪很少神情这么轻松,嘴角有淡淡的笑意,像是青葱的翠竹,封绥心尖痒得厉害。


    没有反驳,宴谪点点头,他今天确实心情不错。


    “我想沐浴了……”宴谪抬手想把脸上的面具解开,却不曾想丝带打了死结,他反着手怎么也解不开。


    “朕来帮你。”


    男人靠近他身后,灼热的气息喷洒出来,带起阵阵酥麻的战栗,宴谪屏住呼吸任他动作。


    片刻之后,面具被解下来,轻放在桌上,宴谪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打破这暧昧的气氛。


    “脸怎么这么红,近些日子心口还难受吗?”


    封绥贴着他,像是单纯的关心宴谪的身子,手掌从身后绕过来,落在宴谪心口处。


    “……早就好了。”


    宴谪觉得这个姿势有些危险,他扭头推了推封绥,却不想男人预谋已久,落在心口的手迅速上移钳制住了宴谪的下颚,然后压下去。


    唇齿间碾压出破碎的气息,封绥把人抱起放在桌上,手指揉捏着宴谪脖颈后的软肉。


    “……唔,放开……身上很多汗。”宴谪挣扎不开,便想用腿把人蹬出去。


    他的腿刚抬起来,男人的手掌就落下来,铁钳似的抓着他的脚踝,然后分开了他的双膝。


    宴谪瞬间瞪大眼睛,惊慌道:“放开我,你松手!”


    他眼底的水色荡漾着,封绥忍不住低头,嗓音微哑:“朕吻你的时候你不舒服吗?为什么要害怕,你明明喜欢……”


    因为宴谪会在他的手底下战栗,眼角溢出泪水来,脸色染上醉酒似的红晕,任谁都分辨得出这是痛楚还是欢愉。


    只有宴谪总不愿意承认,他宁愿逃避。


    “我不喜欢!你胡说……是你逼我的。”


    他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已经沉沦于男人带给他的欲望呢?


    时间才过去多久,明明刚开始他还对男人的触碰厌恶到作呕……


    宴谪的反驳让封绥脸色沉下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宴谪要这么口是心非。


    男人抬起宴谪的下颚,眼眸里带着些恼怒的火光,凶狠又锋利道:“你说你不喜欢,朕就是要让你仔细看看,你是如何不喜欢的。”


    封绥反箍着宴谪双手把他压在桌上,宴谪拼了命的挣扎,像是被掐住了软肋,眼眸通红道:“滚开,我不喜欢……放开我!”


    却没想到男人看上去暴怒,可落下来的吻却异常的缠绵温柔,宴谪愣了愣,男人就撬开他的唇齿侵进去,挑逗着柔软的舌尖。


    全身上下的细胞都敏感战栗的感受着男人的动作,缠绵缱绻却又不容反抗。


    宴谪遇见席牧歌以前从没有过恋爱经历,所以他的一切都是席牧歌赋予的。


    曾经每次的亲密接触他都异常的排斥,哪怕席牧歌吻他,他也恨不得咬下男人的舌头来,从来不会像现在……


    混沌又清晰的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像是喝醉了酒,瘫软又无力,嘴角溢出吞咽不及的暧昧水渍,狼狈又涩气。


    “……喜欢吗?看着朕的眼睛说话。”封绥捧着宴谪的脸,深深的对视,眼底是炽热的火光,锋利又凶狠。


    “……不,不喜欢……唔!”男人惩罚似的狠狠咬他的唇肉,宴谪疼得呜咽出来。


    “……喜欢吗?”


    “不……”


    “……”


    之后的时间,封绥只要听见宴谪开口吐出“不”字,他就会重新吻下去,一次比一次凶狠,一次比一次暴戾。


    “还喜不喜欢……”封绥赤红着眼睛,像是即将发狂的野兽,他用自己的指腹蹂躏着宴谪红肿的唇肉。


    “……不,”宴谪眨了眨眼睛,眼泪决堤似的滑落在桌面上,封绥愣了愣,把他抱起来搂在怀里,刚想开口,就听见宴谪细弱的气音“……喜欢。”


    封绥心脏狂跳起来,虽然他知道这是宴谪还没说完补回来的一半话,但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喜悦。


    “朕错了,不该逼你的……不哭了好不好?”封绥承认他的脾气很坏,情绪上头的时候根本克制不住。


    比如现在,他看着宴谪可怜的模样,心底后悔,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宴谪低着头,眼眶红得像是兔子,唇瓣看上去更是惨烈,肿得厉害,火辣辣的疼。


    “不哭了,眼睛都肿了。”男人想擦那脸上的泪痕,可宴谪却下意识的抬手,扇在男人脸上。


    力道不大,可能是宴谪浑身还软着,没有恢复回来。


    封绥没有生气,反而握住宴谪的手,放在自己侧脸上:“打,只要觉得解气就好。”


    不止是宴谪愣了,可能封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贵为九五之尊,天下就没人有这样的权利,敢在皇帝脸上动手。


    宴谪当真是气极恨极了,他抬手……却迟迟落不下去。


    他心里委屈难过,还夹杂着很多自己都不懂的情绪,胡乱得像是怎么也解不开的死结。


    宴谪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脆弱可欺,他努力崩着情绪,眼眶却红得不行,嗓音颤抖道:“……我恨你,我不喜欢。”


    “好,你不喜欢。”


    封绥拍了拍他的后背,回道:“朕喜欢就够了,以后不逼你了。”


    总归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先动心便输的一塌糊涂。


    围猎差不多已经月余了,也该启程回宫了。


    自从那天之后宴谪就冷着脸,再没搭理过封绥,队伍在淮河边扎营,夜里燃气熊熊的篝火,封绥让人在林间猎了些野物,处理干净便烤上,不一会儿香气四溢。


    最肥美的兔子被端上来,封绥送去帐篷给宴谪,掀开帘子进去,却没发现人。


    “来人……”封绥刚开口,宴谪便从门口进来了,神情似乎有些怪异。


    “你去哪儿了?”男人上前几步。


    宴谪避开他的眼神,冷淡道:“就是出去透口气而已……”


    封绥虽然心底有怀疑,却还是什么也没说,让宴谪坐下,撕开兔子最肥美的腿:“尝尝,你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没想到这次宴谪倒是没甩脸子了,他乖乖把兔腿接过去,咬的时候唇上有些亮晶晶的油渍,像是莹润的唇膏。


    夜晚男人已经睡着了,宴谪却悄然睁开眼睛,他捏紧了袖口里的纸条,手心的汗水都浸湿了字迹。


    目光再移到身旁的男人脸上。


    哪怕是睡着了,眉宇间都透着股睥睨的霸气,深沉严峻的气场,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这次又是哪里像呢?


    ……是眉宇,封绥的眉宇最像席牧歌,锋利又深沉。


    心脏紧绷着跳动,宴谪闭上眼睛,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如果回了皇宫,或许他就再也出不来了。


    初三的月亮挂在鸦黑的天上,像是锋利又薄凉的镰刀。


    一夜之后,继续赶路。


    这段路程有些颠簸,沿途却稀稀拉拉的有一些小商贩,宴谪不知听到什么,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清酒哟,梁国特产清酒!”


    初入宫那会儿封绥还用这酒撩拨宴谪,可如今他也没这样的心思,差人去买了两壶,权当是安慰宴谪的心情。


    没一会儿便又启程,没想到宴谪却拆开酒封想喝。


    “不是不会喝酒吗?”封绥止住他,怕喝多了难受。


    宴谪挥开他的手,说道:“我想喝。”


    零零碎碎的喝了三杯,脸颊已经泛起了酡红,再加上马车颠簸,他倒得酒液都溢出来。


    封绥抬手把杯子夺过来,然后仰头喝了进去。


    宴谪就呆呆的看着他,然后扑了过来,直冲冲的压在他唇上。


    “……还给我,我的。”柔软湿润酒气,还是宴谪懵懂无害的眼神,男人脑袋嗡的就烧起来。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看过来!下个世界是甜甜abo就不说了,下下个世界出个选择题,喜欢的宝贝可以投投票,如果大家都不喜欢,那我就按自己的喜好来咯(哭)


    A.末世 半感染丧尸×偏执异能大佬


    B.民国 霸道军阀强制白面书生戏子


    C.恐怖 破镇青年和他的恶鬼老攻


    第78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马车碾过崎岖的路,有些颠簸,细弱的呜咽声便溢出来,带着黏腻的热气。


    车内,外衫有些凌乱的落在地上,一壶酒泼洒出来,浓郁的酒气四溢。


    一截白得晃眼的手臂抓紧了窗沿,指尖用力得发粉,男人把他抵在墙角,狼眸热切。


    宴谪眼底混沌又茫然,像是稚嫩的幼鹿,无害且单纯,封绥额头一层薄汗,他忍了又忍,想到宴谪那天生气的模样……


    男人直起身子,哑着嗓子退开,准备把外衫披在宴谪身上。


    却没想到宴谪呆愣的看着他,眼底有些疑惑。


    当真是勾人至极……


    封绥闭上眼睛,气息粗重,额角暴起的青筋,昭示着男人并不是表面这么平静。


    宴谪愣了很久,他似乎没想到男人会突然停下来,手指握了握拳头,良久之后他半跪起来,朝男人慢慢爬过去……


    衣料摩挲着,再细弱的声响也被无限放大,封绥强忍着欲念,双眸赤红,然后有人轻飘飘的扯了扯他的衣角:“你咬得我很疼……”


    封绥瞬间睁开眼睛,觉得宴谪有些不知死活,他盯着那殷红的唇肉看,凶狠道:“疼就离远一点,不然会更疼。”


    宴谪被吓了一跳,却并不害怕,可能是酒意上头吧,他反而还凑上去,离得更近了些。


    “你说什么……”话还没说完,男人就扑过来,猛兽似的压在他身上,撕啦的声响,半边白皙的肩裸露出来。


    宴谪瞪大了眼睛,眼底氤氲的雾气瞬间散去,有些惊恐。


    封绥的吻落在他眼帘上,宴谪闭了闭眼睛,睫羽蝴蝶似的轻颤着。


    把人抱起来放在腿上,今天的事情是不可能善了了,都是宴谪先招惹他的。


    虽然时间地点都不对,但他忍不了了……


    马车还在继续前进,路途越来越崎岖,没人发现异样的声响,宴谪心脏战栗得不行,已经呼吸不过来了,如果封绥仔细看,他会发现宴谪眼底根本没有醉意,只不过现在男人完全沦陷在欲望里,被蒙蔽了双眼。


    封绥褪去宴谪上半身的衣物,滚烫的吻落在单薄的背脊,他喘着粗气,浑身的血液沸腾,却忽然眼前闪过黑影,脑部缺氧似的有些麻木。


    男人撑住额头,唇色苍白下来,他握住宴谪的手腕,好像敏锐的察觉到什么,所有的欲念瞬间褪去,只剩下阴沉的暴戾。


    “宴谪,宴……”晕眩感来得极其猛烈,好像随着血液的流动席卷了全身。


    然后封绥听见马车外混乱的声响,破空的利箭声,人群轰乱起来:“有刺客,护驾!”


    宴谪把封绥推开,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神情沉寂下来,丝毫没有混沌的醉意。


    明明他唇肉还红肿,脖颈上也印着暧昧的痕迹。


    药性已经上来了,封绥跌在地上,像是受伤的猛兽,无力挣扎,他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把人撕碎:“……敢逃跑的话,你会后悔的。”


    聪明如封绥,他自然知道了是酒里有毒,宴谪早已经服下了解药,而封绥的情绪高涨,药效也迅速在体内游走,发作的时候猛烈得似决堤洪水。


    “殿下!快走,不然时间来不及了!”马车被打开,鹤九脸上沾着血,眉宇间有些煞气。


    封绥还有些残存的意识,他想把宴谪抓起来,却只能看着人从眼前离开。


    心口暴戾还伴随着猛烈的剧痛,男人全凭意志力抵抗着药效,封绥不能接受宴谪欺骗他,还假意应承他……


    结果一切都是为了逃跑。


    男人猛的喷出一口黑血来,脱力的倒在地上,终究还是昏了过去。


    燕国大乱,皇帝中毒昏迷半月,梁国质子一路北上逃回国,战火一触即发。封地狼子野心者企图谋反,硝烟四起,内外皆乱,幸得皇帝及时醒来得以镇压内乱。


    昏迷了半月有余,封绥醒来听见耳边的哀嚎,还有封地的叛乱,男人平静得有些吓人。


    几日就暴戾解决了叛乱,血腥气侵染了男人周身的气场,任谁见了都觉得瑟瑟发抖。


    城里人心惶惶,这些日子刑场砍脑袋流得血已经染红了连绵的平地,城墙外的夕阳惨烈又破碎,无端的诡异渗人。


    “披甲,朕要亲自踏平梁国。”


    “……皇上,您身体还没全好呢。”德安开口劝阻,却被男人冷厉至极的神情吓得嘘声。


    王军挥师北上,直指梁国。


    又是月余后,许安然照例往师父的小院去,路上遇到的人无一不是神情惶恐焦虑,有的背着行囊包裹,拖家带女准备离开。


    许安然心底也有些焦虑,问道:“师父,前线战况当真如此焦灼吗?”


    她起先听见宴谪逃跑的消息,还是不相信的,再后来燕国开始混乱,许安然却还是觉得,宴谪可能是有苦衷的。


    可他挑起了两国的战火,让很多无辜百姓流离失所……


    许安然不知道该如何看待宴谪了,她越来越迷茫。


    情况确实不好,从来都是所向披靡的燕国似乎遇到了克星,梁国的主帅是皇子宴谪,他从不亲身上阵,却备受敬重,谋略高超,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能洞察敌国皇帝封绥的心思,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越战越勇,便士气高涨。


    燕国已经连失几座城池,这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结局。


    思虑很久,许安然留下一封信,混在运输粮草的军队里去了前线,她从来都想去远方看看,了解世间疾苦,用自己的双手替人们减少一丁点痛楚。


    她明白战火纷飞中最痛苦的莫过于前线,日日伤亡惨重,军医紧缺,她脑子一热就偷跑了出来,或许她还想离宴谪更近些,她真的迫切的想要知道,宴谪从前的温和谦逊都是骗她的吗?


    难道她曾经的动心,她的憧憬都是虚假的吗?


    从皇城出来,向北行了半月,慢慢硝烟战火的味道逼近了,这是许安然第一次见……如此惨烈破败的场景,闷痛牵动着心脏。


    她假扮男人混在军医里,远远的有时也能看见皇帝,像是地狱里出来的阎罗,浑身的血腥煞气,锋利似出鞘冷箭。


    似乎是战况不好,所以有的人就萌生了退意,被抓回来之后个个哭得颤栗,许安然起先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然后她就明白了。


    皇帝把逃兵都绑在所有人面前,然后提起剑,亲手削落了他们的脑袋。


    头颅滚落下来,滚烫的鲜血溅在男人侧脸上,许安然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是魔鬼,她脸色苍白,下意识胃里翻滚,然后男人锋利的眼眸扫过来。


    她迅速低下头,幸好她在脸上抹了灰尘,看上去不过是个清瘦的黑小子。


    自此之后,许安然越发的同情前线的伤员,因为他们的皇帝真的很苛刻,冷血无情。


    许安然尽心尽力的救治伤员,战况什么的她都不了解,只是凭借每天的伤员粗略判断。


    她日子过得紧张又混沌,日日都呼吸着充斥血腥味的空气,突然某一天,又败了,退兵的慌乱中不知道怎么她就成了俘虏,被抓进了梁国的军营。


    许安然抱着怀里瘦小的孩子,安慰道:“……别怕,会没事的。”


    混乱中这孩子和家人走散了,许安然想拉他一把,转眼就迷失在混乱里,然后就和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老人们一起被抓了过来。


    挤在囚笼里,所有人都瑟瑟发抖,因为大家都知道俘虏是什么下场,死都是轻的,少不了折磨。


    被关了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喝一滴水沾一粒米,怀里的小孩饿得肚子咕咕叫,却不敢吭声,许安然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无能为力的时刻,她只能把人抱紧了,小声安慰说:“会没事的,再等等我们就能出去了……”


    可谁又能说得准呢?


    夜里,浑浊的梦境里,男人的面孔逐渐清晰,像是暴戾的魔鬼,死死掐住了宴谪的脖颈。


    他怎么也喘不过气来,像是濒临死亡的鱼,无力的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


    封绥忽然凑过来,嘴角带着残忍的笑,眼眸冷厉:“为什么要骗朕呢?朕说过你会后悔的……”


    然后男人撬开他的唇关,把一粒粉白的人药塞了进去,宴谪浑身冷汗乍起,他想作呕,可男人却捂住他的嘴,硬生生逼他吞了进去。


    之后他就被绑在龙床上,四肢铐着银色的细链,他浑身都瘫软无力,他想开口喊救命,可转眼男人就压在他身上,肆意的欺辱。


    “……呜……呜呜!”连哭声都被丝帕死死的堵在喉咙里,宴谪从骨子里透着害怕和恐惧。


    以至于他看见封绥的脸就会战栗。


    “……知道错了吗?可朕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这是你该承担的后果。”


    宴谪猛然惊醒,身上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贴身的亵衣,他脸色苍白如纸,心脏狂跳着。


    [宿主又做噩梦了,不要害怕,我们可是连胜了好几场呢!]离开了封绥,110就开始活跃了,整日里像是话唠,叭叭叭个不停,好似要把之前憋太久的话都说完。


    宴谪自从回了梁国,便整夜的做噩梦,内容无一不是关于封绥的,以至于他神情都有些恍惚了。


    “……我总觉得不对劲,他没有这么好对付,到底是为什么?”任宴谪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原因,心脏便一直高悬在利刃之上,备受煎熬。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昨天的反响还不错哟,我看了看,选B的宝贝最多呀,所以下下个世界就是民国啦,军阀大帅和骨相美人~


    第79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再也没有了睡意,宴谪也不敢闭上眼睛,他出了营帐到处走走,风里还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月色有些孤寂。


    许安然低下头,怀里的孩子低低的啜泣,眼泪滑着道脏灰的痕迹,像是任人宰割的羊羔,她捂住那个孩子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


    但看守俘虏的人还是听见了,恶狠狠的看过来,吼道:“什么声音?都闭嘴,小心割了那么的舌头!”


    小孩被吓得不轻,瘦小的身子猛然发抖,然后呜咽声抑制不住的溢出来:“……呜呜!”


    许安然只能脸色苍白的把那个孩子搂紧,看着看守的人逼近了,她声音里也带着惧意,却还是据理力争:“……他还只是个孩子,饿了控制不住也很正常。”


    所有人都瑟瑟发抖的看着许安然,门外的士兵也显得有些生气,从一堆老弱病残里看着许安然。


    夜里光线昏暗,哪怕她狼狈又脏乱,却还是能看出眉眼清秀,不似身旁那些人。


    倒是像个女人……


    “你还敢顶嘴,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滚出来,还敢喊饿?”士兵打开门,想把许安然拽出来。


    力道又粗暴,许安然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她自然害怕得不行,不肯出去:“你放手!滚开,别碰我……”


    越挣扎反而让人越升起征服欲来,眼看就要被扯出去了,看着士兵面目狰狞的模样,许安然到底还是个没有见识过世道阴暗的闺阁小姐,眼底隐隐的有了些水汽,却还是倔强的憋着。


    “……那边在干什么?”清冽的声音在黑夜里乍起,像是平缓柔和的泠泠泉水,宴谪看着不远处的嘈杂,皱了皱眉头。


    士兵松开了手,许安然抬头看见了宴谪,顿时觉得非常恍惚,好似已经时隔了几个春秋。


    她眼底的泪决堤而出,怎么也止不住,好似心底有了依靠……却忽然想起梁国士兵伤害他们燕国百姓,许安然瑟缩的往后退了退,有些陌生的看着宴谪。


    [女主好感值-6,当前好感值73。]


    宴谪看着灰头土脸的许安然,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把她拉起来。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自己去领罚。”


    宴谪冷声,士兵就惨白着脸退下去。


    鹤九急匆匆的赶过来,刚好看见这一幕,跪下道:“殿下恕罪,属下失职没有监管好,这批俘虏都是逃跑不及的老弱病残者,但并没有用刑……”


    宴谪看了看囚笼里肌黄面瘦的那一张张脸,说道:“……给他们些吃的。”


    许安然愣了愣,看向宴谪。


    宴谪穿得单薄,背影笼罩在月色里,侧脸精致得缥缈,清冷矜贵,却并没有攻击性。


    “愿意跟我谈谈吗?”


    许安然踌躇很久,最终点了点头:“……好,你不要骗我。”


    营帐里,许安然有些局促,宴谪给她倒了杯热茶,让她坐下来,许安然看着宴谪的侧脸,觉得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宴谪也不逼她,气氛凝滞,许安然抿了几口水润喉,干裂的唇瓣才觉得好些。


    她才恍惚开口:“……你,有什么话想说吗?或者,关于你的想法。”


    这是许安然一直关心的。


    她看着宴谪,四目相对,宴谪丝毫没有退缩,眼神清冽似的寒潭,然后他垂了垂眸子,睫羽微微扇动,印在眼下有浅浅的阴影。


    “我从来没有想过主动伤害别人,若非没有退路,也不会如此大的风险逃出来。”


    许安然听出了宴谪话语里还未表露的难言之隐,她瞬间有些担心,难不成宴谪是遇到什么事情,才被逼到如此?


    “太多的细节不好透露,但是你得知道……梁国和燕国之间必有一战,哪怕我没有逃出来,你们的皇上封绥也会踏平梁国,他的野心从不掩饰,我不相信你看不见。”


    许安然顿了顿,宴谪的这些话,细想也没有什么错处,封绥暴戾是众人皆知的,他手段凶狠,许安然更是在军营里见识过的。


    实话说,男人并不是一个好的君主。


    但是这并不能影响许安然希望战火停止的心思,或许双方都有苦衷,但是打起来,最受苦的还是无辜的两国百姓。


    “你也不想看到如今的模样对不对?那你们能停手吗,你可以去看看外面,尸横遍野,硝烟四起……如果都各退一步,是不是就能改变现状了?”许安然眼底含着希冀的看着宴谪。


    然后宴谪沉默了很久,开口问道:“果然我停手了,封绥会放过梁国的百姓吗?”


    许安然神情有些错愕,然后沉寂下来,她不是封绥,她不能代表封绥做决定,但是以她的眼光来看……封绥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他手段狠厉残暴,对待自己的部下也不见得有感情,更何况是敌国的百姓,恐怕就如待宰羊羔了……


    宴谪一看许安然的表情,便知道她懂了。


    才开口说:“我没办法停手,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不伤害无辜的人。”


    宴谪说话算话,当真没有伤害无辜,许安然一行人是战俘,宴谪却并没有杀他们。


    军营几里之外,燕国被俘虏的无辜百姓可以在这里短暂的寻求到安稳,这里暂时不受战火波及,他们只需要劳作,尽自己的能力作为军队的后勤补给,等军队离开的时候,他们又可以跟着往安全的地方转移。


    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被燕国抛弃一次了,如今能安稳的活着就已经是奢望了,自然不求别的。


    “白及,侧柏叶,这些都是可以止血的药材……”许安然教几个年轻的孩子认识药材,别的或许她不是很了解,但是她的医术在这里还有用处的。


    这些日子许安然也没有闲着,她觉得如果她是宴谪的话,也会难以抉择的。


    所以她现在该怎么办呢?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没有人想看得现在的局面。


    天气慢慢转凉了,战况持续焦灼着,两方对峙,怎么也分不出输赢来,宴谪也越来越焦心难耐,整夜的无法合眼。


    封绥御驾亲征,他杀气凶猛,势不可挡,大大提升了燕国的士气,战况混乱中,男人还会让浑身是伤的俘虏传信回来,鲜红的血迹写成字“朕知道你不会投降,所以会亲手把你抓回来”。


    营帐外面杂乱,宴谪听人传鹤九受了伤,他去看的时候,鹤九身上的纯白亵衣已经染成了红色,胸口处的伤口看着渗人,血腥气弥漫。


    “好在没有伤及心脉,能保住性命……”自从鹤九从暗卫转为明卫之后,他便是宴谪身边的左膀右臂。


    “……是谁伤的鹤九?”


    “是燕国皇帝,他凶悍的像是匹狼,几招就把人从马上挑下来。”


    宴谪沉默片刻,他就知道,论力量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赢不了封绥,只能智取,可又要如何智取呢?


    宴谪想破了脑子,身旁的烛盏都燃尽了,他越想越混乱,心口又阵阵闷痛,掩唇咳嗽几声,居然有丝丝血迹。


    “香殒寒的毒应该已经解了,为什么还会如此呢?”


    许安然看了看宴谪苍白的下颚,有些担忧:“……毒是解了,可是你身体原本就不是很好,再加上这段时间心绪不宁,心焦气浮,更加的气血亏空,不可以再这样耗费心神了。”


    宴谪听了没有说话,只是道:“这段时间你想好了吗?想回家了吗,你不该到战场上来的,这里有太多说不准的意外。”


    许安然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是肯定会回去的,她的亲人还在等她,宴谪从开始就表示他会送她回去的。


    许安然也没有理解拒绝,她只是觉得很庆幸,庆幸她遇到的是宴谪。


    这段日子她还不至于看不清楚一个人,宴谪真的很好,至少在她心里。


    她好像越来越觉得自己喜欢他了,无法控制。


    可惜,他们之间隔着家国的枷锁,许安然没办法把心思宣之于口,但她好像也能从宴谪的眼底读出一些情愫来。


    宴谪亲自送许安然回去,他已经安排好了把许安然藏在商人的货物里,如果不出意外,进了城就不会有危险。


    许安然身边依旧带着那个孩子,他和父母走散已经是孤儿了,如今也只亲近许安然,她也只能把他带着了。


    马上要走了,那孩子怯生生的扯了扯宴谪的袖口,放了只草折的蚂蚱在宴谪手心里。


    小孩子最能看透人心,因为他们不是用眼睛看,他们是用心感受。


    “回去吧,会没事的。”宴谪摸了摸他的脑袋。


    目送他们离开,宴谪才回了军营,他照例去看看鹤九的伤势,修养几天已经好了很多了,宴谪让柏竹好好照顾鹤九,两个人总是闹得鸡飞狗跳的。


    或许是柏竹一个人的鸡飞狗跳。


    “……你轻点轻点!”


    鹤九无奈的松了手,说道:“我是在给自己上药,自然知道轻重,你小点声音。”


    让人听了还以为他在怎么欺负他。


    柏竹扭头不敢看鹤九的伤口,悻悻道:“我看着都疼,不过你个木头不怕疼也正常。”


    宴谪听着气氛也挺好,就没有进去,然后脑海里就响起110着急忙慌的声音。


    [宿主!女主有危险!她被当做奸细捉起来了!]这也就是宴谪为什么要偷送许安然进城的原因。


    封绥那么狠厉的个性,连俘虏他也不会接受的,他只会怀疑你别有用心,或许是对方派来的细作。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把这章熬过去,我就放我们席狗出来呜呜呜


    第80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许安然没想到她会被抓进阴暗的大牢里,明明已经混进城了,她也是燕国的人,可男人只是站在高处的扫了几眼,目光忽的阴冷又狠厉。


    “抓起来,他有问题。”


    封绥几乎能过目不忘,之前在军营里见过几次许安然,那次混乱之后少了很多士兵,不是死了就是被俘虏了。


    如今突然出现,自然可疑。


    “……为什么抓我?我是燕国人,你搞错了!”许安然被押着跪在地上,浑身骨头都像是要被碾碎了,身边的那个孩子被冷冰冰的侍卫一只手按着。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不带情绪,是冷血无情又暴戾杀戮的魔鬼。


    “从你被俘虏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燕国人,因为没人能证明你不是叛徒。”


    “是他放你回来的吧?”封绥眼底闪过一丝疯狂,阴沉得似滔天的巨浪。


    许安然心底战栗却不愿意出卖宴谪,她现在无比觉得,封绥就是个疯子……


    被抓进大牢里,潮湿又阴暗的气味让许安然作呕,地上脏乱的枯草里还有老鼠,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些草堆应该是用来睡觉的。


    许安然心情惶恐又无措,因为她根本就不了解封绥,她只能从男人身上感受到杀戮。


    封绥今夜的神情格外的渗人,德安上茶的手微微发抖,也难怪底下那些小太监个个脸色惨白,不敢进来。


    “让人把消息传出去,他放进来的人,朕倒是想看看他能不能狠得下心来……”


    阴冷的话语让人心底发怵,德安听得半懂不懂,却只能应下去。


    宴谪自然是狠不下心,封绥了解他,也知道他的软肋。


    更因为许安然是女主,宴谪没办法置之不理。


    “你好好养伤,我自己去救人。”宴谪把鹤九按在床上,制止他的动作。


    可鹤九怎么睡得着呢?!宴谪怎么能亲自去敌方阵地,这件事情异常的凶险!


    他领教过封绥的厉害,所以更加知道宴谪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整张脸都急得发白:“殿下!您不能去,您没有真刀实枪的上过战场,更何况燕国那个皇帝,他绝不是好惹的!”


    宴谪自然是清楚,可是他没有办法,许安然他必须救。


    拍了拍鹤九的肩,宴谪站起来,语气冷冽道:“我自然知道真刀实枪根本没有胜率,所以只能投机取巧了……”


    宴谪心里没底。


    他带着人马半夜就出发,绕了很长一段路程,来到燕国营地的侧后方。


    远远的就看见守夜的士兵,还有营地周围的巡逻护卫。


    宴谪让人停在了原地,然后挑了些身手敏捷的出来,让他们混进燕国营地里去。


    夜里正是打瞌睡的时候,今夜守卫有些松懈,手脚麻利的打晕了看守的几个人,然后换上衣服。


    漆黑不见五指的,巡逻护卫也没有发现军营里已经混入了敌人。


    宴谪收到暗号,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然后让人继续执行计划。


    “……粮草着火了!救火了!快来人救火!”


    “报——梁国攻过来了!他们的人马就在三里开外!”


    封绥从睡梦中猛然睁开眼睛却不生气,相反的,他觉得很兴奋,他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


    男人把沉重的铠甲披上,他走出营帐,身后的粮草燃起熊熊的火光,衬得天边一片霞红,后方是厮杀和混乱,封绥神情狠厉凶悍,眼眸里带着凶性。


    “众将士听令!”


    “迎战——”铁骑踏破了天边最后一丝黑暗,日光透了出来,黄沙弥漫起来,阵阵的迷人眼睛,空气里都是血腥气。


    宴谪确实不适合真刀实枪的上场,他握剑杀了几个人,温热的血溅在脸上,他知道自己的手掌在发抖。


    “……放箭!”对面又是汹涌的一批人,像是不要命的涌过来,随着箭矢下雨似的落下去,齐刷刷的全都倒下去。


    然后又有黑压压的黑影补上来,男人从人群中出来,骑在高头大马上,铠甲泛着冷厉的光,侧脸上的血迹凶悍又骇人。


    时隔这么久再见到封绥,宴谪觉得心口一阵窒息感,不受控制的想起夜晚那些噩梦。


    封绥也是远远的盯着他,很久才开口,眼眸幽暗又狂躁:“……你应该知道有这么一天,你会跪下来求朕。”


    宴谪不语,他目光落在远处燕国的阵地里,那里熊熊的烈火还没有熄灭,风里还夹杂着热烈的焦灼气息。


    他只希望许安然已经被救出来。


    封绥扯了扯唇角,冷笑出声。


    随着男人抬手然后落下,千军万马爆发出沉重而奋力的吼声:“——杀!”


    刀剑过处,片甲不留。


    血迹染红了黄土,战士们继续踏着脚下的尸体厮杀,疯狂又残暴。


    宴谪一剑捅进了一个人的身体,温热的溅在他脸上,他甚至感觉那血液还在跳动。


    心脏砰砰砰的收缩,但是他脸上表情冷冽的漠然。


    “殿下,您往后退,千万小心!”都争先恐后的想挡在宴谪身前,但宴谪知道,封绥就是冲他来的。


    眨眼间,男人就用长剑把宴谪身前的人从马背上挑落,动作狠厉的削掉了那人的脑袋。


    宴谪眼底浮起些血丝,两人对峙着,他们同时将锋利的剑刃抵上了对方的脖颈。


    “……投降吧,朕可以不伤你。”封绥看着宴谪,眼眸里写满了势在必得,仿佛宴谪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到了这时候宴谪反而丝毫不害怕了。


    他看着封绥,清俊的脸庞沾着血迹,眉眼是那么好看却那么冷漠。


    宴谪扯了扯唇,笑意有些突兀:“那你杀了我吧。”


    他知道封绥不可能杀他。


    封绥永远都不可能杀他,因为封绥爱他,这是宴谪握在手中最后的底牌。


    男人表情瞬间沉郁了下来,眼神里带着狠厉的气息,像是匹饿狼,死死的盯住了宴谪。


    “你怎么知道朕不会杀你?”


    话音刚落,宴谪把脖颈往前凑了凑,锋利的剑刃立马在他白皙的脖颈上割出道涌血的口子。


    封绥瞬间脸色大变,然后下意识往后退,可宴谪却把剑直直插进了他的胸膛里。


    “你看,我就是知道。”


    鲜红滚烫的血涌出来,封绥的脸色惨白几分,他狭长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宴谪,执拗又疯狂。


    宴谪觉得他赢了,他握住了这个男人的死穴,没想到男人的爱于他而言,既是毒药也是解药。


    他刚想让封绥开口退兵,却没料到男人疯了似的握住了剑刃,往自己身体里扎。


    噗呲,狠狠的利器入体声。


    宴谪心脏猛的一抖,而封绥已经逼近他眼前了,怎么会有这么疯的人,不要命了吗?!


    宴谪错愕的表情取悦了封绥,他好像不知道疼痛,冷笑道:“继续捅,朕一天没有死,就一天不会放过你。”


    宴谪手臂抖得有些明显,因为血太多了,可封绥的态度又是那么不在乎。


    宴谪握着剑,红着眼睛开口说道:“……你就是个疯子,你不怕死吗?”


    “不怕。”


    随着话音落下,男人猛的靠过来,剑刃捅穿了他的身体,宴谪瞬间把手松开,心脏不受控制的钝痛了一下,然后封绥一个手刀落在他后脖颈处。


    宴谪晕了过去,封绥把从马上跌落下来的人接住,神情癫狂。


    他看了看宴谪惨白的脸庞,指腹还带着黏腻的血迹就忍不住去触碰他。


    封绥感受不到身体的痛楚,他只是高兴,他终于把人抓回来了,宴谪永远都不能从他身边离开,永远……


    “朕对你是狠不下心,但朕能对自己狠心。”


    宴谪输就输在了他心软。


    封绥的心思全在宴谪身上,抓到了人他就不再恋战,把人带回了营帐,再三的嘱咐要把人看好,才将身上的剑拔出来,然后晕了过去。


    好在避开了心脉,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


    因为害怕宴谪逃跑,封绥让人给宴谪下了点药,就是让他好好睡几天而已。


    等宴谪再有意识,他眼前是黑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手脚也被束缚着动弹不得。


    他知道是有人蒙住了他的眼睛,还绑住了他的手脚。


    宴谪想起他晕过去之前,封绥那疯狂的举动,他忽然不知道男人是不是还活着。


    “……有人吗?放开我。”


    他挣了挣手腕,细碎的银链碰撞响起来,空荡荡的没有人理他,五感被屏蔽的时候其实人特别没有安全感。


    所以当一双手凭空落在他脸上,肆意的抚摸的时候,宴谪被吓了一跳,像是只惊弓的鸟儿。


    “放开我,给我解开……唔!”男人不听他的话语,粗暴的就堵着了他的唇。


    疯狂的撕咬啃噬着,宴谪疼得不断挣扎,细瘦的链条却怎么也挣扎不开,只能发出清脆的声响。


    虽然男人不出声,但是宴谪知道就是封绥,他甚至能闻到男人身上的血腥气,还有粗重的呼吸也让他感到熟悉。


    男人吻了很久,忽然把他抱着翻了个身,然后反压在床上。


    宴谪声音发抖,胡乱的往爬了爬:“……你别发疯,放开我,封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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