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病态艺术家的玫瑰小缪斯61
玫瑰庄园占地面积大,秋千,喷泉,雕塑,甚至还有温室花房。
花房四周都是透明玻璃,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花房里豢养着名贵而美丽的鲜花,男主人最爱那朵只为他盛放,开得最为妖艳的玫瑰。
男主人想要在庄园的每个角落,都散播下爱的种子。
被压在玻璃上的玫瑰颤颤栗栗抖落着花瓣,男主人查收着他辛勤劳作的成果。
一时间,整个花房的其他花朵,看到这花儿不宜的一幕,都跟着羞涩起来。
他们用花瓣捂起了脸,不敢多看。
裴诺是在昨天那位男仆的指路下,找来了花房。
他听说梵玖就在花房里作画。
附近很安静,玻璃门是关闭的状态。
他抬手敲了敲门:“嫂子,你在里面吗?”
没有丝毫动静,耳边只能听见流水和鸟雀声。
他并不知道,里面的玫瑰,因为他的到来,承受着越发难以忍受的对待。
在外面站了好一会,裴诺停止了敲门。
他知道,梵玖就在里面。
之所以没有回答,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无法回复,也不敢发出声音。
他的哥哥,或许就在这一墙之隔的地方,将白色小猫的皮毛弄脏。
他的唇角绷直,那双翡翠色眼眸已经逐渐变得幽暗,犹如一滴墨汁逐渐晕染开,直到污染了整个瞳眸。
三个小时之后,裴诺才见到了洗过澡,换好了整洁衣物的文森特。
他不动声色地瞥过对方被“猫爪”抓挠,留下红痕的手背。
客厅里,两兄弟“相谈甚欢”。
另类的手机铃声在此刻响起,接通了电话十几秒之后,文森特站了起来,语气抱歉:“我的好弟弟,我临时有事,恕我不能奉陪了。”
“没关系哥哥,我可以等你。”
文森特叫来了女仆,低声吩咐道:“夫人大约要睡两个小时,14点左右叫人去准备些润嗓子的糖水,夫人喜欢甜的,记得多放点糖。”他掀开衣袖看了看表:“做完后送去夫人房间。”
他们交谈的声音刚巧被裴诺听到,裴诺记住了女仆离开的方向。
在文森特看过来之前,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对于这些新来的女仆来说,他们几乎对这个庄园的男主人有过爱慕,不过在知道有了另一个主人之后,只能收敛。
但下人们总会因为嫉妒,而不乏恶意地揣测那位“女主人。
有说他配不上文森特先生,也有说他是个只会出卖身体的贱/货,水性杨花,文森特先生爱惨了他,只能把他锁在房里,甚至还有说“女主人”精神有问题的。
女仆格蕾丝有些心不在焉,偌大的庄园,仆人很多,能亲眼见到“女主人”的,只有特定几个。
戴西是前些天才被安排给女主人送饭的任务,之前送饭的那位仆人犯了错,才被男主人辞退让她来顶替。
“格雷丝,你是不是见过那位女主人了?长得怎么样?有他们说的那么好看吗?”
陡然想起那个被囚禁于笼子里的美人,女仆心头狠狠一颤
他太美了,或许就是因为太美了, 男主人才会将对方严密地藏起来,不让他人窥探觊觎。
女仆永远记得那一幕。
她被梦魇住一般紧紧盯着那只被荆棘缠绕的囚鸟,目光狂热且迷怔,像是信徒看到了传说中的神。
被神明所宠爱的少年,用那双如同脆弱水晶一般的眼眸,静静望着她,直直望进了她的心里。
“外面的蔷薇花,开了吗?”
少年的声音不属于女性的娇媚,也不属于男性的阳刚,但却带着无法言喻的美妙,仿佛只听对方说话就能达到心理和生理上的高潮。
见女仆没有回答,他望向有光照进来的小窗,声音轻得随时可能消散:“我忘了,外面没有蔷薇花,只有我最讨厌的玫瑰。”
那一刻,从内心深处滋生的独占欲填满了胸腔。
格蕾丝几乎被那抹的颜色夺走全部神智,手上的钥匙静谧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她痴痴地望着少年,为此神魂颠倒。
她愿意献出自己那颗卑微的心脏,哪怕代价是生命。
有仆人见格雷丝陷入痴迷,不免被勾起了好奇:“你怎么一副被勾了魂的模样,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吗?”
事实上,这些仆人无比地想要目睹能把如此优秀的男主人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主人真面目。
女人犹如以为最虔诚的信徒,低声坚定道:
“他是我的神。”
……
格雷丝端着餐盘,走过长长的螺旋形扶梯,穿过长才宽阔的走廊,走进城堡的最高最里的那间房间。
她明白违抗男主人会有什么下场,但现在她已经没有理智。
被困在房间里的鸟儿,难以摆脱死去的命运,她想要让他的神明,重获新生。
她的眼神捕捉到了不远处,仿佛在等待着她的男人。
那是男主人的弟弟——
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女仆因为紧张而冒出了冷汗。
“你要去给嫂子送餐吗?”男人似乎并未发觉他的异样,他看起来格外平易近人。
格雷丝早已认出来,这是经常出现在荧幕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全能影帝,他的名气已经火爆了海内外。
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是男主人的弟弟。
但不得不说,两兄弟虽然颜值都很高,但长得一点也不像。
一个温润俊美,一个则性感魅惑。
“是的,”格雷丝并不追星,如今的她只希望对方马上离开。
然而,裴诺并未听到她内心的祷告。
“我来帮你吧,正好我去见见嫂子,哥哥应该不会介意的。”如同各大新闻媒体描述的一样,这位让无数人为之疯狂尖叫的男人有让人一眼沦陷的惊人魅力。
而他最具杀伤力之处是……那号称瑰宝的迷人微笑。
女仆差点就被其迷惑,手中的餐盘因她抖动的手而歪斜,那原本应该掉落在地的餐盘,被裴诺准确接住。
“还是我来吧,格雷丝小姐。”格雷丝因为对方精准叫出自己名字而畏惧不已,她很难不怀疑,男人已经知道了她的计划。
果然,下一秒,在女仆微颤的眼瞳里,男人轻启薄唇
“请放心,格雷丝女士,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拿到女仆手中的钥匙,裴诺走进城堡的最高最里的那间房间。
屋内很昏暗,厚重华丽的雪白地毯铺满整个房间。
最显眼是那张挂着白色帷幔的大床,浮光掠影间,绰绰魅影印在雪白纱幔上。
裴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随着一步步的靠近,裴诺听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几近炸裂。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那张床走去,手指颤抖地掀开纱幔,他觉得自己也许就是潘多拉,放出了足以毁灭一切的罪恶。
他几乎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自己那位虚伪的哥哥,会豢养名贵鸟雀般将人囚禁在这座庄园,这是任何人看了,都会忍不住藏起来独享的存在。
只能为其冠以苍白的美丽,合该被摧毁。
他眼中的欲望仿佛要化作了长着血盆大口的凶兽,恨不得将少年拆吃入腹。
而现在——他要亲自去圈养这份美。
似乎感觉到了床边有人,安然沉睡的梵玖蹙了蹙眉,羽睫颤动几下后,睁开了眼睛,露出摄人心魂的晶粉色眼眸。
铁链在深夜里颤动出清脆的响声。
他那晶莹透彻跟宝石一样的双眼倒映着他的救世主。
红肿破碎的唇瓣微微颤抖着,发出了绝望的求救。
“救我——”
——
从不停发送信息,到接收邀请,裴诺就已经设计好了一切,只等着文森特入套。
他知道要欺骗到自己这个哥哥,需要环环相扣的严密布局,因此他从知道梵玖被文森特从医院带走,就已经开始计划。
先是不停发送好友请求表达爱意。
他知道文森特一定会查看梵玖的手机,并且会看到,以文森特的性格,看到了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终于,他等到了对方的邀请做客。
当然,这纯粹就是一个雄性在另一个雄性面前,宣告主权而言。
与此同时,裴诺也开始了他的行动。
匿名向侦探组织举报,文森特在k组织中的身份,并且将他这些年来收集到的K组织的几个成员资料全部公布。
K组织内乱,侦探施压,
这才有了文森特不得不出面处理,暂时离开的局面。
这个时候,就是将梵玖救走的最佳时机。
漂亮的,已经离不开男人的少年,把他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现在的他,唯有依赖他,才能得以存活。
他脱下外套,将穿着睡衣的少年包裹起来,随后将之打横抱起。
给那位男仆签名,让他散步自己在这座庄园的消息,让已经提前被他收买的管家做好准备,之所以会知道格雷丝与他抱有同样目的,是因为管家将格雷丝要收买他的情况告知。
他们的目都是同一个,那就是将少年,从那个巨大的笼子里解救出来。
如今,目的达成了。
他从哥哥眼皮底下,将他的“嫂子”带走。
嫂子。
乖乖躲在他的怀里。?
第62章 病态艺术家的玫瑰小缪斯62
“文森特,实际上是K组织领导者,也就是连环杀人案的幕后主使。”
猜测被证实,梵玖的反应比想象中的要平静。
“这些真相,都是由我派出的多位卧底,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其中一个你应该认识,那就是艾希。”
听到艾希这个名字,梵玖条件反射发着颤,他的反应越发剧烈起来。
那正是那位试图猥亵他的家教老师。
“信奉邪神的K组织为了迎接邪神降临,将会举办祭祀仪式,在7月15日之前,他们需要准备5个符合条件的祭品。”顿了顿,裴诺继续说道:“而你,就是他们选中的第一个祭品。”
“或许你已经发现了,连环杀人案的第一个死者失去了眼睛,他的眼睛被当做快递寄给了你,那双眼睛属于白化病人,准确来说,和你的眼睛很相似。”
感受到了掌下那句身体的颤抖,裴诺没有停下:
“而第二个受害者,和你的这头雪白的发丝一模一样,第三个受害者,你应该有过一面之缘,那位服务员,不知道你发现没有,他的手和你的手一样漂亮,至于第四位,他失去了腿,所以——”
“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吧?”
梵玖的猜测刚刚成形,裴诺就已经说出了他的猜测:“没错,他们以你为模板,实际上,你才是第一个被选中的祭品,至于文森特为何没有对你下手,可能只是没有将你玩腻,在他兴趣消退之后,迎接你的,将是死亡。”
原来如此。
这或许就是这个世界难度较高的原因之一。
这具身体,本身就是那股势力的下手目标,而宿主能逃脱的几率,微乎其微。
“艾希是我安排入K组织的卧底之一,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在K组织站稳脚跟,并且得以接手收割第一个祭品的任务。”
似乎知道梵玖心中所想,裴诺向梵玖解释了当时的情况:“是的,他当时的目的是接近你,完成组织分配的任务,我当时的计划是让他想办法尽快脱离组织,然而,他居然爱上了你,并且——”
接下来的情况急转而下,艾希的卧底身份暴露,而那时的他,已经失去了脱身的机会。
“我猜哥哥接近你,也只是把你当做祭品,已经集齐了四个祭品,我想——你会是最后一个。”
裴诺不确定梵玖是否喜欢上了文森特,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两人在一起。
这是他的私心。
他的好哥哥,已经夺走了他这么多年的父爱,你们这一次,他也会夺走,对方的一切。
更何况,他对梵玖,也有着和他哥哥一样的,占有欲。
“他并不是真的爱你,明白吗?”裴诺抬起手,摩挲着少年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
他又瘦了。
原本就已经足够瘦弱的少年,如今小脸更加消瘦了。
小少爷脖子上,以及手臂上,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布满刺眼的玫红吻痕,可想而知他经历了什么。
那原本就足够艳丽的容貌因为被彻底滋润开发的缘故,如今更是如同肆意绽放的玫瑰,肆意拽拉着灵魂沉沦,哪怕被刺伤也甘愿飞蛾扑火。
一股莫名的情绪沸腾着,烧得裴诺眼眶发热,他的眼眸森冷无比,仿佛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兽类,而本人并未察觉。
掐住下颚的力道加重,梵玖皱起了眉。
男人的视线让他不适地垂眸,他那姣好的眉形紧皱着,中间的唇珠犹如含着含着露珠期待爱人吻一般诱人,长长的睫毛低垂,轻微的颤抖。
“小玖,他是一个疯子,他不正常,你不知道吧,他有遗传精神病史,他和他那位在精神病院的父亲一样,是个疯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冷笑出声,脸上尽是嘲讽:“哪怕是最爱的,最亲近的人,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之杀死。”
从少年紧蹙的眉头中,意识到自己力道似乎太重,裴诺不动声色收敛了些。
“知道文森特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他并不需要梵玖回应,已经自顾自说了起来:“他的母亲,是被他父亲杀死的,而理由居然是,他的父亲怀疑他的母亲出轨,至于警方那边的判定是,精神病患者,从轻处罚。”
“和你说这么多不过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小梵玖,只有我是对你好的,只有我才是值得你信任的。”
“这个世上没有神,不是吗?”许久的沉默后,梵玖才发出声音。
神?真的存在吗?
不,那只是人类信仰的寄托罢了。
像K组织这样离谱的存在,真的会有如此忠实的信徒,为之赴汤蹈火吗?
甚至为了一个注定失败的邪神降临仪式,杀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信仰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只要相信,邪神无处不在。”
是啊,罪恶从心里滋生,文森特将他们召集起来,让他们丢掉了人性,成为所谓的邪神信徒,一定程度上来说,文森特就是所谓的,能传播犯罪,让社会变得混乱的——“邪神”。
“他发现我逃走了吗?”
哪怕已经成功逃出来,梵玖心中不好的预感一直挥之不去。
以文森特缜密的性格,这一次,他们或许太过顺利了,虽然也有对方放松警惕没有防备的缘故,但直觉告诉梵玖,事情并不简单。
“按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是发现了。”看出了梵玖的焦虑,裴诺安抚道:“不过就算是发现了,他也追不上来了,我的私人机场马上就要到了,我会带你出国,我在国外,为你打造了一座蔷薇庄园,有秋千,还有池塘,以及你喜欢的猫,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只有我们两个人。”
从第一次见到少年起,裴诺就已经有了打造一个“家”的打算,他要把少年藏起来,和他最爱的蔷薇一起,藏起来。
由他来取代他的哥哥,圈养这份只有他能独自欣赏的美丽。
“我们不管国内的事了吗?你的手里应该有证据,只要把证据放出来,不会再有无辜的人死掉了。”
“没有用的,在你被囚禁的这段时间,已经有人认罪了。”
“并不是文森特,而是他的下属,国侦组织副队长,号称assassin——勒温。”
梵玖心脏一颤。
在这场与文森特的对弈里,赢的人,居然是文森特。
他不由地想起了据说还躺在医院的刑薄舟。
那邢薄舟呢?
“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还有人在等我,”刑薄舟在等他,如果他就这样离开,文森特一定不会放过刑薄舟,那个男人被惹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当然按照黑莲花大佬的想法,越刺激越有意思,而逃避一向不是他的作风。
他铺垫了这么久。
如今,一切都快要到收尾的时候了。
“系统,给我准备一颗可以让植物人恢复意识的药丸。”刑薄舟的价值,在特定时候,才能真正发挥出来。
在这之前,他需要准备好药丸。
“需要花费10000积分。”
梵玖忍着肉疼,狠下心来购买了药丸。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希望刑玩具,能够争气点。
“你是放不下那位侦探吗?”
很显然,裴诺一直在关注梵玖,以及他身边的人。
刑薄舟的存在,同样让他充满敌意和排斥。
哪怕心里再怎么希望对方去死,表面上,裴诺依旧表现出大肚体贴的模样:“我已经派人将他转移到安全地方,你只需要安心和我出国就好。”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一眼就好。”他垂下了头,毫无防备地袒露出优美而细腻的脖子:“毕竟,以后可能都不能相见了。”
看到少年这副模样,裴诺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
只要满足了少年这个要求,他就能永远地和对方在一起了。
已经变成植物人的邢薄舟,根本就不算什么。
垂着眸的梵玖,视线紧紧锁定着裴诺手腕上的檀木佛珠。
裴诺并没有发觉他的异样,他将少年僵硬的身体抱入怀里,华丽的嗓音磁性而性感,不愧是被誉为被神亲吻过的天籁之音。
“怎么了?是空调开得太低了?”他说着吩咐前面的司机将空调调高点。
梵玖缩在他的怀里,鼻子被那股出现在无数个梦里的味道,吞噬着。
他再次被拖入了那无法遗忘的记忆里。
黑暗的深巷,身后的脚步声,冰冷的,恶心的大掌,以及——那犹如附骨之疽般刻在噩梦里的声音。
裴诺,就是那天在巷子里,“欺负”他的变态。
男人大意地,没有发现自己的手串早已在那天,被看在了眼里,牢记在了脑海。
而今天,对方重新戴上了这串佛珠,记忆便清晰起来。
啊——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呢。
最先让他怀疑的,就是对方创作的那首——迷途的新娘。
如今得到证实。
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啊,和他哥哥一样,病态疯狂呢。
果然是一家人,骨子里流淌的血,以及神经质的基因,如出一辙。
有意思。?
第63章 病态艺术家的玫瑰小缪斯63
刑薄舟被裴诺转移到了他的私人医院里,并请了护工和私人医师照顾。
梵玖拒绝了裴诺陪同的建议,一个人走进了病房。
距离上一次见到刑薄舟,已经是梵父葬礼那天。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安静躺在床上的青年,哪怕如今正在沉睡,也如同一只随时可能苏醒的雄狮,令人不敢小觑。
阳光洒落在男人英俊如阿波罗神祇的面容上,让梵玖有种对方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温柔注视他的错觉。
梵玖在床边坐下,双手包裹住了男人麦色的大掌。
哪怕知道男人不会给出回应,他依旧自顾自说着:“对不起,我没能回我们的家,没有人照料,你种的蔷薇花可能都已经枯萎了吧。”
这些天时刻紧绷的身体,唯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完全放松下来,被疲惫感侵蚀的少年声音都变得无力起来:“小猫没有人喂,是不是饿死了?”
过了会,他又自言自语道:“没关系,等你醒了,他们又会活过来了。”
少年单薄而纤弱的背脊终于卸了下来,他的脸,埋在男人炽热的手掌里,声音闷闷的,哑哑的:“所以——快点醒来好吗?不然他们都要死了。”
冰冷的泪将男人的手掌打湿,以往这个时候,男人一定会心疼地抱住他,觊给予他安慰的细密亲吻。
而如今,男人却一动不动。
小王子失去了那份只为自己燃烧的火焰和温暖。
他抬起脸,将脸上的泪水抹去,故作坚强道:“我要走啦!”
“今天过来就是和你告别的,非常感激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陪伴着我,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
少年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回响。
他站了起来,俯下身,手掌撑在枕头边,闭上眼睛,吻上了男人紧闭的唇。
时光仿佛就此停止,在落寞的夕阳里,这一幕美好得像是一幅静止的画。
高大的青年昏迷不醒,而他的小王子,试图用亲吻,来将他唤醒。
但——奇迹并没有发生。
“一定要醒来啊,刑薄舟。”无数复杂的情感似乎都已经融入了字句间,化作叹息于空气中消散。
细密的眼睫颤动着,梵玖直起身,他最后看了一眼男人,像是要将他的面容永远记住。
“再见。”
说完,梵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能够治疗植物人的药丸已经喂给刑薄舟吃下去了,时效是三天,三天后,一切就都要结束了。
如果梵玖没有猜错,这次所谓的“疏忽”,或许只是文森特对他的考验。
裴诺和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对上,相对来说还是嫩了点。
那么现在,文森特应该已经找来了。
该到了,验收训狗成果的时候了。
独属于小疯子的艳丽眉眼收敛了鲜活的张扬,恢复了一贯的安静,打开门的梵玖,毫不意外看到了倚靠在墙边的文森特,以及正与文森特对峙的,裴诺。
看到梵玖出来,文森特原本敛起的唇角,缓缓勾出了迷惑人心的弧度:“好了,你嫂子出来了,接下来你可以问问他,愿不愿意和你走了。”
梵玖自然没有错过对方刚刚那恐怖的表情。
哪怕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但梵玖真的被带走之后,这个男人所有的冷静,都已经全面崩塌。
在不知不觉间,这个高高在上,无情无欲的男人,已经被拉下神坛。
“小玖,我们已经说好了,一起出国,你没忘吧?”被无数人追捧的男人,此刻的愿意抛弃自己现有的一切,只为了等待一个答案。
还没等梵玖就回答,那边的文森特就补充道:
“我的小缪斯,在你选择跟他走之前,我想你应该知道两件事。”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杖,男人不紧不慢道:“第一,那天巷子里的人是他,我的人及时赶到才阻止了这一切。”
“第二。”在裴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文森特继续说道:“知道身为K组织领导者的我,是如何注意到你的吗?”
“那是因为——”他推了推眼镜:“我无意间看到了,他收藏的关于你的照片。”
从此,名叫梵玖的大学生,就进入了文森特的视线,成为了祭品人选。
“哥哥,我看你就是在挑拨我和小玖之间的关系。”
沉默了一会,梵玖抬起头,目光直直看向裴诺:“其实我知道是你。”
被那双平静的眼眸注视着,裴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
他发现了。
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手上戴的佛串在那天被我恰巧看到。”梵玖解答了他的疑问。
当到了真正面对时,梵玖已经平静太多。
有血缘关系的两兄弟,他们的病态或许是刻在基因里的遗传。
无论落在他们哪个手里,梵玖都无法摆脱失去自由的命运。
对方口中的蔷薇庄园,或许就是另一个,关住梵玖的牢笼。
唯一让梵玖不解的是,文森特口中的照片。
“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照片。”
在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和裴诺接触过的片段。
那么裴诺,是怎么在很久之前,认识原主的呢。
“那天在学校的厕所里。”
梵玖搜寻记忆,还真给他找出了那段对于原主来说,印象深刻的记忆。
大二学校新学期开学的那天,经常欺负原主的几人将原主堵在厕所霸凌,冰冷的水浇在身上,原主的一声不吭更加助长了混混的胆子。
在原主记忆里,将他拯救于水火之中的英雄格外高大,他带着墨镜口罩,穿着看不清什么牌子的大衣,短时间内就将几个混混撂倒在地。
全程男人都没有说话。
打完就直接离开,看起来只是顺手救下人。
所以——
是那天?
那天难救了他的人,就是裴诺。
“我发觉丢了东西,想要回去寻找时,刚好看到你摘下了口罩,以及帽子。”
至于当时为什么会偷拍下来,裴诺本人也说不清楚。
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他,让他行动。
而他也没想到,就是这个不受控制的举动,让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等他反应过来,手机里已经存了好几张照片。
这件事在裴诺多姿多彩的人生中,根本不值一提,各种通告以及代言让他根本没能闲下心来,他很快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至于文森特为什么会看到他手机的照片——
也许是他们见面的时候,也许是他的手机被黑客入侵——
当然,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梵玖现在对他的态度。
“我和哥哥不一样,我很正常,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老实说,裴诺的颜也十分符合梵玖审美,并且身材也不错,值得承认的是,梵玖馋他身子。
不过——
他还需要完成第二个任务。
那就是修复导致整个世界难度过高的bug,而这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根源,那就是K组织领导者——文森特。
前面那些疯了的,或者选择自杀的宿主都和这个组织有关。
真相应该就快要全部揭晓了。
所以,他不能离开。
他要留下来,清除bug。
“我不能离开。”没有犹豫地,梵玖直接拒绝。
“为什么?”裴诺显然不能理解,他的情绪变得激动:“你留下来,只会被他伤害,他会杀了你的,这个疯子,一定会杀了你,你会死的!”
在裴诺接触到梵玖之前,文森特抢先一步,将梵玖拉入了怀里,他用胜利者的姿态,轻描淡写地宣布:“我的好弟弟。”
“这就是他的选择,你输了。”
训练有素的保镖将试图冲上去的裴诺团团围住,还没走远的梵玖听到了一声不甘的怒吼。
你的作用是让文森特,被嫉妒和暴怒侵蚀。
现在,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没有了价值的棋子只能被丢弃。
能在快穿界混得风生水起的黑莲花大佬,凭借的就是一颗没有感情的心脏,他把每一个人,分成有价值和无价值,他会将每一个棋子的价值发挥到极致,从而达到目的。
感情,只会影响他完成任务的速度。
他原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冷静的疯子。
从一定程度来看,他和文森特这个大疯子,还挺搭配。
——
车内的座椅放平,这个一向讲究形象的男人直接扯开了衬衫纽扣,将梵玖压在了身下。
他的手指在车内翻动,拿出了一把折叠刀。
锋利的刀刃轻轻滑动,割开了梵玖身上的衣物:“告诉我,为什么要跟他走,现在又为什么,选择了我。”
他挑开了那碍事的衣扣,贴着肌肤的刀刃稍一偏离,似乎就会划破肌肤。
“怎么?你不高兴吗?”此时,原本应该乖顺的小绵羊,已经撕开了伪装,露出了具有攻击性的尖刺来。
真正意义上的带刺玫瑰。
哪怕刀刃已经移到了他心脏的位置。
“文森特先生,你大可以现在杀了我,毕竟,我就是你选中的祭品。”
文森特从未见过少年如此张扬漂亮的模样,仿佛整个人活过来了一般,兴奋占据了他的眼眸,让他无法抑制地丢下刀刃,亲吻玫瑰。
哪怕将会遍体鳞伤。?
第64章 病态艺术家的玫瑰小缪斯64
get到了车□play的文森特有些食髓知味地摩挲着昏迷过去的小缪斯,那光滑的肩头。
虽然很快活,但他知道小缪斯已经无法承欢。
他需要将之精心修复,下次才能足够尽兴。
他用自己的外套,将梵玖完全包裹起来。
司机抽完了一整包烟,才被允许回到车里。
梵玖再次醒来时,文森特正在一旁处理公务,奄奄一息的自己和对方若无其事,生龙活虎的模样,形成了强烈对比。
谁能想到,外表看上去衣冠楚楚的男人,解了裤链,会如此禽兽不如。
明明他都说不行了。
“醒了?饿吗?”梵玖刚醒来,文森特就放下了手中的资料,走到床边。
“滚——”
文森特垂眸,注视着小少爷因为动怒而有些泛红的眼眸,男人能清楚看到那双纯净而漂亮的眼眸,带着高高在上的骄纵,令人完全讨厌不起来。
“乖,你需要吃点东西,我为您煮了……”
梵玖一看到他太阳穴就抽抽地疼,积攒已久的怨气爆发,他随手抓起床边桌子上的玻璃杯子,一手将之砸在了男人身上。
杯子先是砸到了男人额角,随后摔落在地,瓷器破碎的声响在寂静空间显得格外清晰。
在额角流畅的红色血液滴露在洁白床单之前,文森特站了起来。
玻璃在地上碎裂,碎片洒落一地。
白衬衫已经被滴落的血液染红,文森特却自始至终没有要生气的意思,他毫不在意额角的伤口,任由血液流淌:“非常抱歉惹了您生气,希望您砸了我之后能够解气。”
他的唇角依旧挂着得体温和的微笑。
“只要您高兴,什么都可以,如果你觉得还不解气,那里还有个花瓶。”他的眼眸很深沉,里头的狂热不再掩饰。
被砸还这么兴奋——他这是解锁了该变态的抖m属性吗?
“什么都可以吗?”梵玖伸手指着不远处的碎片:“那就麻烦文森特先生,把碎片捡起来吧。”
少年的嘴角噙着淡淡浅笑,眸里布满对男人的挑衅,他在刻意激怒对方。
“当然,如果文森特先生现在看不惯我,也可以直接把我杀了,毕竟——”梵玖顿了顿,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他,已经不畏惧生死。
“我可是你的祭品,不是吗?”
文森特一向无波无澜的眼眸泛起了波动,他的目光落在梵玖脸上,站着不动。
“你相信他的话?”文森特一下子就想通,是裴诺告诉的少年。
“是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事实。”漂亮的少年眉目间多了几分肆意的张扬,他的唇角轻微勾起,如同勾魂摄魄的妖精一般:
“我想请问文森特先生,为什么当时见到我,没有杀了我呢。”
文森特没有回答,就连他自己也无法知道,为何看到少年的第一眼,放弃了一直以来的计划和原则。
“我为什么要问杀人犯这种问题呢?”梵玖轻托着下巴,漫不经心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捡碎片,第二,杀了我,”
没有丝毫犹豫的,文森特直接迈步,单膝跪下,开始捡碎片。
梵玖脸上笑容忽然一收,绷着脸从床上下来,地上铺了纯白的柔软地毯,洁净如白雪,将整个房间地板覆盖,一路延绵,直到房外。
男人那双适合抚摸价值连城珍宝的手,捡着碎片,哪怕他现在单膝跪地,身上无可比拟的高贵气质依旧无法忽视。
“我的同班同学——齐野,现在在你们那里吧。”漂亮少年避开碎片在男人面前停住,他居高临下道:“他现在是疯了,还是死了?”
“我的小缪斯,他欺负过你——”只是,男人话还没说完,握着玻璃碎片的手猛地被踩。
刹那间,掌下的碎片割破了皮肤,鲜血如花绽放。
文森特低着头,眸色一点点加深。
那只踩在男人手背上的脚,非常漂亮,玲珑如玉的脚腕骨,被修得圆润的粉色指甲盖儿,顶端都有奶白色的弯月。
勾人亵玩。
啪嗒——
男人额头上的血滴落在了那雪白的玉足上,将原本纯洁而干净的颜色玷污。
梵玖拧起了眉,有些不悦:“你把我弄脏了,真恶心。”
他脚下的力道加重,哪怕碎片刺破皮肉,文森特面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那么现在——”梵玖歪了歪头,唇边弧度渐深,充满蛊惑意味的轻声道:“帮我舔干净。”
谁规定,自闭少年,不能黑化呢。
既然已经是祭品了,不妨再放肆点,再说了,文森特先生,你已经爱上我了呢。
爱情,能够使得你那张伪装的面具无法维持,爱情可以使得你的底线一再降低。
我说过了。
当你将别人当做猎物狩猎时,是否已经发现自己也成了猎物的食物?
我喜欢你像条听话的大狗一样,对我摇尾乞怜。
哪怕我现在丢下骨头棒子,
你也会认为这是对你的认可,并为之感激涕零吧。
自小娇生惯养的小少年娇嫩无比,莹白脚背上隐隐可以看到青色血管的走向,粉嫩颜色的指甲如即将盛开的花苞,攫取着视线。
所有人都应该跪在他的脚下,以臣服的心情亲吻他的脚背。
所有人。
是的,就连这个一向禁欲的男人也不例外。
已经被驯服的玩具很听话,对于主人的命令,他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于其他人而言,可望而不可即的男人,此刻以最虔诚的朝圣者姿态,在那只白生生的脚背上亲吻着。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一路往上,就在手掌触及那嫩滑的小腿肚时,被梵玖一脚踹偏了脸。
一丝不苟的文森特先生,是第一次这么狼狈,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怪罪他的小缪斯。
他的小缪斯还有力气。
看来他还需要努力。
“是您说要我帮您舔干净,不是吗?”
“我好像把你弄得更脏了,该怎么办呢?”
“那就更脏一点吧,我们一起变脏。”
文森特没有去管身上的伤口,他的血液涂抹在了少年身上。
红色的,如玫瑰一般的颜色。
他的体内流淌着恶劣的,肮脏的血,如今在这张写满了自己名字的白纸上,涂上了无法磨灭的痕迹。
他们在鲜血染红的床单和四肢中,永坠地狱。
这是一条疯狗。
梵玖想。
一条会咬主人的疯狗。
哪怕领带——狗绳已经拴住了他的脖子,哪怕他的血在不断地往下流。
濒死的窒息感只会让他更加兴奋。
梵玖揪紧了男人脖子上缠绕的领带,凶狠的力道让他快要抓不住手中的领带。
“乖狗,这是给你的奖励。”
……
狗狗并不会体谅主人,哪怕事后遭到主人的破口大骂,他下次还敢。
平日里无论梵玖怎么变本加厉地“作妖”,到了床上,男人总能讨回来。
索性,随着时间的推移,任务即将完成的预感越发强烈,梵玖不需要等了。
玫瑰庄园已经改成了蔷薇庄园,男人特地让人将蔷薇花移植了过来。
他在向他的小缪斯证明,别的男人可以打造蔷薇庄园,而他也同样可以。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他只需要小缪斯这样一朵玫瑰就足够了,其他所有玫瑰都抵不过这么一朵。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实际上可以简化成“爱”这个字。
哪怕他自己并没有认识到。
“需要我蒙上眼睛吗?”
男人答应的,带他前往K组织,并未食言。
这天早上,梵玖得到了出门的机会。
“你不怕我记住路线,向警方传递消息吗?”
“不,你并没有这个机会,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这个强大而自信的男人,喜欢将一切做到万无一失,
玫瑰离开了水的滋润,会干枯而死。
他想。
他的小缪斯也是这样的。
作为一位园丁,每一次浇灌都会大方到一滴不剩,除了自己,还会有人能够让它喝饱吗?
—
梵玖终于知道,为何警方迟迟未能摧毁这个邪恶组织的老巢。
他不记得换过几次车,中转过多少次,中途还被带上了飞机。
轮船抵达的地方是一座不知名岛屿,因为路程耗时太长,这具身子又实在太过娇贵,梵玖最后是被抱下轮船的。
或许是组织里的规矩,文森特脸上的面具是之前在玫瑰古堡里的那张,银白的面具,令人一眼就心生恶寒,那是从骨子里冒出的寒意。
早早在此等候的,是几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男人,看不清脸,但梵玖可以确定,这是k组织成员。
几位k组织提前接到k先生的消息,对于对方还抱着一位少年过来,并不意外。
只是——
借着面具的遮掩,他们不由多看了几眼。
少年戴着一副黑色面具,红宝石侧脸点缀出一朵绽开的火红玫瑰,黑色羽毛钉耳旁,只能看到他姣好的下巴,和白到发光的肌肤。
——神秘靡丽的东方少年。
这是所有人的认知。
“欢迎您的到来,尊敬的——K先生。”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手势。
是邪神信徒表达尊敬的手势。?
第65章 病态艺术家的玫瑰小缪斯65
“他们无法不拥护我,我的手里,掌握着所有人犯罪的证据。”
“他们将我奉若神明,复活邪神只不过是给自己犯罪制造一个合理而疯狂的理由,我不信仰任何神明,因为我自己,就可以是神明。”
这就是k组织一直以来,屹立不倒的原因。
忠诚,严密,以及神秘。
金字塔顶端人物的一个授意,就能让数个家庭分崩离析。
他们都是一群自诩忠诚,草菅人命的疯子。
“你这个疯子。”
就是这个疯子,让这么多界宿主折损,他的高智商,高情商,以及天衣无缝的伪装,几乎骗过了所有人。
仅仅是土著npc,就能让世界难度提升至s级,可见他的恐怖。
“招惹到我这样一个疯子,后悔了吗?”男人似乎认为这是夸赞,他很喜欢这个称呼。
“希望你能一直疯下去,我的文森特先生。”
文森特先生几个字,从梵玖嘴里说出来,似乎掺杂了无限情意,仿佛情人间的称呼,让男人原本有规律的脚步,变得混乱起来。
只可惜现在环境并不允许,不然他将再次发情。
“k先生,您这次被刑侦怀疑,已经让k组织内部人心惶惶,他们提议推选出另一位领导者以确保万无一失。其中推举的人选里,以a长老的票数最多。”
每一个k成员都戴有组织徽章——玫瑰图案的黑色面具,前来迎接的三人中,其中一位出声告知文森特目前的情况。
文森特早有意料,他不紧不慢道:“也就无聊的闹剧罢了,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a长老过来了。”
听到后边两人说的悄悄话,梵玖似有所感地看过去。
迎面走来了一位高大的,被面具遮住全脸的男人。
“k先生,身为元老会成员的我们,等候您多时了。”
男人的声音略显沧桑,并不是熟悉人里的音色,不知道是不是梵玖的错觉,这位a长老视线,似乎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在男人收回视线时,他似乎看到了,面具的眼眶里,透出来的一点幽绿。
想到某种不可思议的可能,梵玖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浮上了几分兴味。
是你吗?
当然,他现在还不敢断定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我可没答应要和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谈论所谓的双首领,既然你们要等,那就继续等吧。”文森特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抱着梵玖转身离开。
“其他人请止步。”他彬彬有礼地谢绝了其他人的打扰,哪怕已经用面具遮住了少年的魅力,这位占有欲史无前例的男人依旧无法忍受其他人的视线在少年身上停留一秒。
没关系,等这件事完成之后,少年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他了。
“先带你去休息,还是让我现在带你去看你的那位——同班同学。”
“带我去看他,还有,你现在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哪怕抱了一路,男人的手依旧很稳,甚至就连呼吸都没有加重。
梵玖终于知道为何对方能把他弄得下不了床了,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恐怕男人三天三夜也是可以的。
“您确定可以吗?”这句话意味深长。
梵玖的报复心很强,他面无表情宣布:“文森特先生,恭喜您,今天无法碰我了。”
“我可以收回刚刚的问题,您一定可以。”
两人的对话截然而止。
原始森林深处,是一座雄伟的暗色神殿,巨大的石柱,周围尽是怪异植物以及滕蔓,这片幽僻之地遮天蔽日般的黑暗,使这座蛰伏在密林间的建筑像一只沉睡千年的古老巨兽。
这座神殿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各种扭曲而诡异的图案刻在石壁上,如同随时会挣脱而出的怪物一般。
壁上开凿了一副一副内容奇特的浮雕,里面人物的形态诡异,面目狰狞,简直形同地狱之景。
神龛的位置是一座雕刻惟妙惟俏的神像,在逆光的阴影里漠视着误踏此地的来人。
他们并未在神庙的正殿停留, 文森特径直走向神像,在神像背后按下了伪装成浮雕图案的机关。
瞬间,整个神像发生移动,露出了背后的黑暗入口。
哪怕文森特已经提前为他披上外套,但裸露出来的肌肤依旧感觉到了一股阴森的凉意。
蓝青色壁灯像极了鬼火。
“他在999号监牢。”
999号?
这意味着,之前还有998个人,遭受过非人折磨吗?
身上的凉意似乎更重了。
“被关进监牢里的人,需要接受黑暗的洗礼,聆听邪神教诲,去除身上的杂质。”
此时的文森特,一口一个邪神,比任何时候都像是邪神的忠实信徒,然而,梵玖知道,对方和自己是一类人。
他们没有信仰,不会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更何况是虚无缥缈的邪神。
他只是,习惯于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轻描淡写抹除自己的罪恶。
监牢看起来密不透风,墙壁采用了特殊材质制成,让囚犯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监牢里摆放有各式各样的仪器,经验丰富的梵玖认出来了其中几样。
电击椅,各种刑罚工具——
“视犯下罪孽的深重,我们将对他们施加相应的惩罚,严重的会回归邪神怀抱。”
回归邪神怀抱?
梵玖对此嗤之以鼻。
相必是死亡吧。
“当然,也有的,只需要小小地恐吓,教训一下。”说话间,他们已经停在了一扇密码门前,文森特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
他并不介意梵玖会看到密码,直接当着梵玖的面,就输入了密码。
0521——
不是梵玖多想,主要是他对主角第一次进任务世界的时间有些印象。
那天电视新闻,播放的时间正好是5月21日。
文森特直接承认道:“没错,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间。”
梵玖对此并未发表意见。
随着他们的走进,这座没有一点光亮的监牢开始亮起了微弱的灯光。
梵玖听到了,野兽受伤般的响动。
在正前方,是一个白色的仪器。
仪器将已经瘦得不成人形的男人牢牢固定,数根蓝色的管子连接着男人的脑部。
“他坚持得比我想象的还要久。”随着文森特的靠近,被固定的男人从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声音。
“这是国外最新研发的新型仪器,可以让人忘却一切,重新做人。”
梵玖或许已经找到了,让前面的宿主,以及艾希发疯的原因了。
这台仪器可以破坏人的脑补神经,严重时可以使人变得痴傻发疯。
“我们一次次调高档度,试探他的承受能力,没想到,他现在居然还是清醒的。”
文森特走到仪器边,笑容温和。
“又见面了,齐野同学。”
如同一位和学生打着招呼的和善教师。
仿佛将人家逼到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并不是他一样。
原本奄奄一息的男人,突然之间就爆发了力量,他挣动着手脚,却无法撼动固定的脚套和手铐。
“啊对了,忘了给你介绍了。”文森特偏了偏身体,让梵玖进入齐野的视野范围。
“这是我即将领证的老婆。”
看清梵玖脸的那一刻,男人原本已经停歇的挣扎,再次开始,甚至比前几次还要激烈。
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梵玖?”
他的嗓音变得嘶哑难听。
只是让梵玖看了一眼,文森特便站在他们之间,挡住了齐野投向梵玖的视线。
他将人搂在怀里,语气温柔:“好了,现在见也见了,我们走吧。”
“可以放了他吗?”
文森特唇边的笑容肉眼可见淡了下来。
见他没有回答,梵玖又重复了一次。
“我的小玖,这样的话我不想听到第三次。”他抚摸着少年头发的动作是温柔的,声音却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知道吗?你这么在意他的话,他可能会死。”
梵玖没指望男人会将齐野放了。
“好了,作为我们小玖听话的福利,我再带你去看一个人,不过在此之前,您先把口罩戴上。”
原本梵玖还很疑惑为什么需要用到口罩,直至他来到了220号监牢,
味道很重。
不远处的地上,是一个肮脏的不锈钢盆子,类似狗盆。
梵玖听到了锁链晃动的声音。
昏暗的光线里,躲在角落的晃动影子,看起来像是四肢着地的动物,而且体型很大。
是狗吗?
“汪汪——”
发出狗叫的,并不是狗,而是人。
女人的声音。
这道声音很熟悉,熟悉到,这具身体条件反射生起躲起来的冲动。
从黑暗角落里爬出来的,的确是一个蓬头垢面,看不清脸的女人。
“她是……”一个大胆的猜测呼之欲出。
“她是你家的狗啊,我的小缪斯,她现在被我驯养得很听话,我本来想早点宰了她,不过后来想让你亲自过来看看,既然你来了,那我现在就把她宰了,让你高兴好不好?”
是偷家里东西,对梵玖打骂侮辱甚至不让他吃饭任他自生自灭的保姆。?
第66章 病态艺术家的玫瑰小缪斯66
“她是你的狗,你可以随意处置它,包括——宰杀她。”
“所有得罪过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我会将他们的头骨充当领取奖励的战利品。”
梵玖一直都知道文森特对自己的占有欲和偏执欲强到可怕,哪怕是曾经在学校“霸凌”过他的齐野,如今也是生不如死,。
更何况是那位玩忽职守,动辄打骂他的保姆。
“足够了。”梵玖没有再看角落里的女人一眼,他懒若无骨地倚进男人怀里,“这里好臭,我们走吧,我困了。”
他说着小小打了个哈欠,任由男人将他抱起。
雪白卷翘的眼睫如同洋娃娃一般的眼睫略微耷拉下来,轻轻搭在眼睫上,遮掩了眼神。
“该找个理由留下来,找出可以彻底扳倒k组织的证据。”
——
“夫人这是身体虚弱,又因为过度劳累,以及晕船耗费了大多精神气引起的发热。”
听到过度劳累,文森特瞬间就想到了那几天不知节制的索取,他抬手推了推眼镜,难得没有多说什么。
询问了注意事项之后,文森特拨了拨梵玖汗湿的额发:“你的身体太弱了,以后要好好补补。”
“就算再怎么补,恐怕也不够文森特先生您折腾的。”
“是我的错。”
当然,梵玖知道,对方下次一定还敢。
“既然生病了,我们就先不回去了,回去太过折腾,你的身体会受不住。”文森特拿起桌上的杯子,试了试温度,觉得可以才递给了梵玖:“里面加有葡萄糖。”
倚靠在床上的少年略微歪头,如同摆放在橱窗里的娃娃一般,看一眼就想要将之占有,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喂我。”
高高在上的王子,心安理得地指使着骑士为他做任何事。
骑士对此乐意至极。
“荣幸之至。”
修长的手指握起杯子抿了一口,自始至终,他的视线都落在那双适合接吻的唇上。
之后,骑士捏住了王子的下巴,倾身吻上。
这是一个胆大包天的骑士。
——
“商店里伪装发烧的药剂果然管用。”梵玖百无聊赖地把玩着男人的皮带,在心里暗自想道。
如今,他只需要等待合适时机,就能成功将齐野救出。
他可没忘了,让齐野爱上他呢。
已经穿戴整齐的文森特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一丝不苟的白衬衫遮住了那充满爆发力的身躯。
当然,他脖子上的咬痕就无法遮住了。
除此之外——
男人的身上,还有被皮带抽打的痕迹。
这是梵玖在对方难以把持之时抽的,当然,力道并不重,只能当做情趣罢了。
当时的男人看他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将他吃了一眼。
果然是抖m呢,皮带抽打只会让他的性趣变得高涨。
“你先睡一觉,等我回来。”
看来是元老会那边需要他亲自去解决,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进入监牢比梵玖想象中的还要容易,梵玖过来时,齐野尚还保持着清醒。
“现在——你是老鼠了,齐野同学。”漂亮的少年在黑暗里,依旧是最显然的颜色,他的嘴唇红肿,像是被谁狠狠的品尝过。
齐野很容易就想到了那个噩梦般的男人。
“对不起。”他说的应该是之前,因为厌恶梵玖而冒犯他的事。
那天的齐野在梵玖被带走之后,失魂落魄了好一会。
无法同正常人一样,肆意站在阳光下的少年,承受了太多恶意。
那双晶粉色的眼眸,会不会时常滚落泪水,会不会发出令人心脏抽痛的啜泣声?
他第一次感到了所谓的愧疚情绪。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梵玖研究了一会机器,大致摸清了他们的运作方式后,将齐野成功解救出来。
“我救你并不是因为好心,只是因为你具有利用价值而已,我需要你成功逃出去,把这个交给他们。”
这两天时间里,梵玖并没有闲着,他找到机会潜入文森特的书房,将k组织内部的机密用黑客技术全部拷贝了出来。
哪怕不能彻底催毁这个组织,让他们吃点苦头也是可以的。
齐野有些欲言又止,眼尖的他看到了梵玖脖子上明晃晃的瑰丽痕迹,一下子脑补了各种狗血情节。
“你——是自愿的吗?”该不会,是为了救他,才被迫——
因为这个脑补而有些心跳加速的齐野莫名有些期待。
“别想多了,我不会喜欢你,毕竟——我可高攀不起齐少。”
昨天的你对我嘲讽侮辱,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不是,我没有看不起你——”
“嘘——”梵玖抬起修长的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啪——
鞋底摩擦地面的动静。
有人,正往这边而来。
梵玖从对方的脚步,判断出并不是文森特,会是k组织其他成员吗?
脑子飞速运转的梵玖并未注意到,他和齐野此刻的姿势有所暧昧。
两人躲在门后角落,因为地方狭窄,梵玖的后背紧紧贴着齐野的身体。
绝美少年在他的怀里,在他低头就能完全掌控的地方,美好得如同虚幻,令人移不开眼。
漂亮的雪颈,盈盈一握的腰线,全身上下就连一丝细发都透着精致撩人心弦。
好香——
从皮肉和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体香,无法形容的香甜让灵魂都要上瘾。
梵玖听到了身后越发粗重的呼吸。
借着黑暗的遮掩,梵玖嘴角轻微勾起,他更加往后贴近。
肌肤触碰到了裸露的结实手臂,他能明显感觉到齐野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意外地纯情呢。
他佯装不经意地偏头,那柔软的脸颊不小心擦在了男人的嘴唇上。
如果是正常站直的角度,嘴唇是不可能会和矮了一个头的少年相碰的,只能是——某人弯腰凑近。
齐野耳垂通红,他的心跳加快,快到即将要冲破胸腔的地步。
“对不起。”齐野喉结滑动,想比于他的心猿意马,少年像是并未将这个意外放在心上。
然而,这一个偷来的吻,却是让齐野记了一辈子。
随着时间流逝,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梵玖捏紧了手中的,之前特地保留的,玻璃碎片。
文森特并不允许他接触利器,因此那天说是砸着解气,实际上,梵玖也只不过,想要神不知鬼不觉顺走可供防身的碎片而已。
脚步声在紧闭的门外停留。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那应该是他要等来的人。
“我的小嫂子。”
这个称呼响起的那一刹那,梵玖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了下来。
果然。
他等的人来了。
“我可以帮助你们,离开这里。,”
是裴诺。
那天的a长老,果然是裴诺。
梵玖在赌,如果真的是裴诺,那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一定是将自己带离这里,那么对方一定会想办法和自己接触。
他赌对了。
梵玖正要开门,就被齐野握住了手腕,“你认识他?”
“嗯,他可以信任。”
听到梵玖口中的信任,齐野面色沉了下来。
门外站着的男人穿着k组织成员统一黑衣,脸上依旧是那张面具。
A长老就是裴诺,这或许就是对方能安排这么多卧底的原因。
“走吧,我已经秘密安排好了离开的船,我利用长老会的人把文森特牵住了,我们有十分钟的时间。”
不知为何,见到这个男人,齐野就莫名对其有了敌意。
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听到梵玖口中说的信任,心里会堵得不行。
“你确定他值得信任吗?万一这是陷阱呢?”他凑到梵玖耳边,压低了嗓音。
然而,还没等梵玖开口,裴诺就已经说话了:“如果不相信,你可以选择留下。”
“嫂子,如果不是怕你生气,我早就把他扔海里喂鱼了。”裴诺往后退一步,挤开了原本属于齐野的位置。
“船就在那里了。”
没有追杀的情节,也没有什么陷阱,他们毫发无损地上了船。
“负责开船的也是我安排的卧——”裴诺的话音戛然而止,紧跟在他身后的梵玖也停住了脚步。
只见面前的甲板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那人背对着,穿着整洁无比的西装。
梵玖往后看去,身后已经被训练有素的保镖给层层包围。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我等你们很久了,我的小缪斯,以及——”
男人转过了身,他依旧戴着面具,只是,因为面具阴影的缘故,他的眼眸映不出亮光。
“我的好弟弟。”文森特轻轻转动着手中的权杖,举止投足间文质彬彬,犹如参加宴会的贵族绅士。
“或许,应该叫你——a长老。”
裴诺不动声色将梵玖挡在身后,语气平静:“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让我想想……”他做出了思考的姿态:“或许是【暗杀者】刺杀刑薄舟任务失败之后,我就开始怀疑我们中有一个更大的内鬼,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可以瞒得过我吗?作为一个新人的你,短短时间可以坐到高位,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要把你放在眼皮底下,欣赏你的演技。”
“那么现在——你的表演,应当落幕了。”?
第67章 病态艺术家的玫瑰小缪斯67
“我的小缪斯,过来,来我这里。”文森特朝梵玖摊开了手,仿佛在对待着不懂事闹脾气的孩子。
梵玖仿佛看到了那宛若追逐猎物撕咬的嗜血表情出现在对方脸上,却在下一眼看去的时候,只能发现带着宠溺的无奈。
“只要你乖乖过来,我可以原谅你想要擅自和他们离开的调皮。”形状优美的薄唇微微开启,他的语气温和得不像话。
“放他们走。”梵玖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切。
“他们一个是敌人,一个是罪人,怎么能轻易放走呢。”文森特依旧很有耐心:“当然,如果我的小缪斯为他们求情的话,我可以从轻发落。”
梵玖依旧是这句话:“放了他们。”
“他不会放过我的。”裴诺清楚他的这位哥哥有多疯狂,他的目的是将梵玖带走,以文森特的性格,哪怕表面看似平静,实际上内心恐怕恨不得将他杀了千遍万遍了。
“不带走你,我是不会离开的。”
裴诺说着转向文森特。
“我的哥哥。”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裴诺就不在装作兄友弟恭了,他冷声道:“你以为,我没有做好准备吗?”
“我已经把这里的地图,交给了刑侦,警察应该很快就能赶到了,文森特,你所创立的这个组织,即将暴露于阳光下,你输了。”
“是吗?”文森特勾起唇,俊美得就连神明都为之敬畏的脸庞缓缓地勾起嘲弄的笑。
“一个信奉邪神的松散组织,就算违背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他们又怎么给我们定罪呢?靠你们这些所谓的证人吗?恕我直言,你们为了让我身败名裂联合起来侮辱我的招数,实在不太高明呢。”
“对了,他们还不一定能见到所谓的证人,因为你们——””文森特露出和蔼可亲的微笑,他动作优雅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等候指令的保镖收到指示。
咔嚓——子弹上膛的声音。
“不过是两颗子弹的问题罢了,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种暴力血腥的方式。”文森特轻轻拨弄着拇指上的戒指,慢条斯理道:“当然,如果你和这位齐同学愿意配合我回去的话,我可以不杀你们,这是看在我家玖玖的份上。”
“那我就先杀了你吧。”
裴诺同样举起了枪,那是他早已准备好的,方便携带的沙漠之鹰手枪。
曾经还维持着表面兄弟的两人,如今已经兵戎相见,反目成仇。
这修罗场还差个刑薄舟就齐全了呢。
算算时间,刑薄舟应该已经醒了吧,差不多可以准备最后的大戏了。
文森特任由枪口对准自己,身体甚至没有挪动。
他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是温和的弧度,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他的另一只手搭在船沿上,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杀了我,你同样会死。”
“那又如何,反正我也走不了。”
“文森特,我说了,放他们走,我和你回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齐野最先注意到了梵玖的举动,他惊叫出声:“你在干什么?”
梵玖将手里早有准备的玻璃抵在了脖项,直视着文森特的双眼:“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放他们离开,我和你走,二:我死在这里。”
这片碎片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文森特从开始到现在一直表现出来的平静在看到这一幕后,出现了波动。
“我的玖玖,你明明知道我的选择,不是吗?”
男人面沉如水,他眼睁睁看到被玻璃碎片抵住的脖项渗出了血,只要再用力,这条鲜明的生命就会彻底消失。
“你为了他们,居然以自己为要挟。”文森特用指尖推着眼镜,镜片下那带有赤裸裸占有欲和鲜明侵略性的眼神令人心惊:“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让自己出现瑕疵呢,我的小缪斯,”
“小玖,把碎片放下。”裴诺眼瞳骤缩,看到这一幕的他,拿枪的手都跟着颤抖起来。
“你带着齐野离开这里,我要你们活着。”
“让你留在这里,我不如——”然而,裴诺话还没说完,因为他全部精力都放在梵玖身上的缘故,一下子丧失了警惕,被身后不知什么时候靠近的保镖一个手刀劈了下去。
“齐野,带着他,坐船离开。”
齐野想到没想:“不行!我不能丢下你!要走我们一起手。”
梵玖摇了摇头:“我不能和你一起离开,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你要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
齐野手里的芯片,是足以拜倒整个k组织,让真相大白的关键,对方必须活着出去。
“我不会走的。”
玻璃碎片再次陷入,梵玖冷声道:“你不走的话,我现在就死在这里,我说到做到。”
齐野心脏骤停,从那雪白脖子上流淌而出的侬艳血液,刺目无比,担心梵玖真的会下手,齐野赶紧答应下来:“我听你的!”
梵玖重新看向文森特,轻声笑道:
“文森特先生,你会让他们走的是吧。”
“虽然现在的我很想将他们剁碎,但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满足。”他一步步走近,转头对后边的保镖道:“放了那两人。”
“对了,重新为他们准备一艘船,现在——将人丢下去。”
他和裴诺一样感情凉薄,他们可以做到形似陌生人,也可以兄友弟恭,感情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讽刺,裴诺可以将枪对准他,他同样可以让对方死。
哪怕现在因为小缪斯的要求,只能放了对方。
“梵玖,我会回来找你的!”被扔下浅海之前,齐野扯着嗓子喊道。
“我答应你放了他们,现在——可以放过自己了吧。”
“当然。”手中的玻璃碎片掉落在船板,因为握得太紧,那双被文森特格外喜爱的手已经被割伤,
鲜艳的鲜血争先恐后地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滴滴答答地淌落下来。
梵玖抬起头,他将受伤的手放在唇边,淡粉的舌尖从唇内探出,在被鲜血染红的指尖上轻柔地卷过。
他的神情是那样天真而自然,似乎不带半点□□色彩,却有种令人窒息的妖冶,仿佛致命的刀锋,能在瞬间夺人心跳,引人欲念。
文森特呼吸一滞,深沉的暗色从眼底浮现。
梵玖勾起一个微笑:“现在——你可以把我藏起来了,文森特先生。”
晶粉色的眼眸逐渐被阴霾吞噬的晚霞染上颜色,那深造般的轮廓朦胧,唯一可见的就是他唇角残余的鲜红血迹,仿佛在余晖中燃烧的烈焰。
纵然是对美色颇有抵抗力的文森特也不由得瞬间失神。
他定定地注视着鲜血滴落在艺术品般的白纸上,犹如玫瑰盛放在洁白的初雪上。
深邃的眸底闪烁着近乎疯狂的愉快意味,文森特缓缓伸出手,指腹擦拭着少年脸上的血迹,低沉的声音犹如情人枕边的絮语般温柔:“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唯一信奉的神明,我独一无二的美神,我将是你忠诚的信徒。”
他捧住梵玖的脸,一点点舔舐着娇艳唇瓣上沾染的血迹:“你是我无上的神明,我是你最虔诚的信徒,亲爱的,我将会为你打造一座专属于你的神殿,用我的jy没日没夜地供奉你。”
“我要,亵神。”
——
在警察赶来之前,梵玖就已经被文森特带回了最新打造的蔷薇庄园。
因为笃定警察无法找来,文森特并未选择转移。
“你似乎并不着急,文森特先生,你老巢已经暴露在警察的视线里,你并不担心吗?”这也是梵玖疑惑的地方,对方看上去太过平静了。
“地图,以及内部资料,足够让整个k组织土崩瓦解。”
梵玖眼皮一跳。
“你知道?”
“这一切的发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你是故意的。”故意让裴诺送出地图,甚至纵容自己拿到所有成员的犯罪证据,并将两人放走,
他们的每一步,都是对方落下的棋子,棋局的走向,也在对方控制之内。
简直毛骨悚然。
太可怕了。
梵玖感到了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疯子。
和他一样的疯子。
“你不是想要整个k组织消失吗?那我可以如你所愿。”
在文森特眼里,除了梵玖之外的人和物,都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存在,他可以随意决定他们的命运。
“我不能让任何事物,打扰到我们,哪怕是我一手创立的一切。”
“以后只有两个人,没有k组织,也没有k先生。”
“这里只有,艺术家和他的玫瑰小缪斯,以及,神明和他的信徒。”
“我爱你,我的小缪斯。”
文森特听过许多人对他说这几个字,然而,这是他第一次对其他人说出爱这个字眼。
他听过父亲口中所谓的爱,是畸形的爱让父亲选择了杀死了母亲。
他的爱也是畸形的。
他的爱将会形成一把锁,心脏则是笼子,将少年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或许有一天,他会和父亲一样重蹈覆辙。
用爱人的血,来祭奠这场扭曲的,黑暗的,畸形的爱情。?
《缪斯篇完》 猎人永远也不会爱上他的猎物
文森特亲手栽种的蔷薇花开了。
红色的蔷薇花,和血一样鲜艳,少年站在其中毫不逊色。
此时的梵玖已经听到了系统的播报,刑薄舟已经通过他给的地图找来了这里,此时正在庄园之外寻找入口。
是的,那日在疗养院里,并不只是告别,他顺便将自己画的,蔷薇庄园的地图,交给了邢薄舟。
他相信,刑薄舟一定会如他所愿,会及时赶来。
毕竟,最后的落幕大戏,需要全部到齐,才能真正开始啊。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两个月了,快要等不及了。
“你很爱我吗?”许久,梵玖轻声道。
文森特平缓的声音透着性感撩人的磁性,他没有犹豫地回答:“当然,只要您想要的,我都会尽心竭力为你奉上。”
“是吗?”内心毫无波澜的梵玖慵懒地看着已经乖乖步己陷阱的猎物,唇畔勾起一个轻蔑的冷笑。
他轻声道:
“那我要你的命呢?你给不给? ! ”
咔擦——
子弹上膛的声音。
动作熟练,流畅自然。
梵玖手腕下压,拉开保险栓,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准了文森特的眉心。
那把原本在裴诺手里的沙漠之鹰手枪,如今已经到了梵玖手里,异常纤细的手腕白皙如精瓷,漂亮得不像话。
看起来分明是上天艺术品的双手却拿着枪支,配上持枪人的神情,有种极致的矛盾。
瞬间,纯质绝艳的面孔被嗜血吞噬,眼眸深处亮着美丽而罪恶的火光,神赐的容颜带来缱绻惊艳的迷惑感。
举着枪的白发少年,淡色的唇瓣勾起冷漠的弧度:“文森特先生,你不会以为,我会心安理得地做你笼中的玫瑰吧。”
犹如鼓擂般的心跳,在万籁俱寂中放大。
文森特浑身的细胞都跟着颤栗起来。
并不是害怕。
而是发现宝藏的兴奋。
哪怕被拿枪指着,他那俊美无俦的脸庞上,宠溺的笑意没有丝毫减少,文森特甚至还靠近了一步,直至冰冷的枪口贴近他的眉心。
“你审判了这么多罪恶,那么现在,该轮到我来审判你了,我亲爱的k先生。”
此刻,文森特的全部感官都被眼前人夺取了视线。
这是他精心滋养浇灌的玫瑰,此刻,玫瑰的尖刺已经没入他的心脏,让他的心脏鲜血淋漓,疼痛也只会让他那神经质的心脏,获得扭曲的快感。
他愿意被玫瑰刺杀,愿意用肮脏的血,污染这朵玫瑰,让他和自己一起永远坠入深渊。
他要在小缪斯的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让对方永远记住他。
他抬起手,握住了梵玖举枪的手,将之引导着,对准了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
他的心脏跳得剧烈,他不确定少年是否能通过枪支间接地感受到他那已经失控的磅礴爱意。
他只知道,自己早已无可救药了。
“我的缪斯,开枪杀死我,请永远爱我。”
他低下头颅,将两人距离再度拉近,交缠的鼻息带出旖旎迷醉。
外人看来无比缠绵深情的一幕,只有当事人知道,在那表面之下,是疯狂与疯狂的较量。
枪与玫瑰,足以夺走生命的致命美丽。
被包裹的手灼烧无比,和冰冷的枪形成鲜明对比,被那温度烫到的梵玖握枪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文森特很快就感觉到,被他扣住手掌的少年竟是微微颤抖着,虽然他竭力遮掩,但那动人心魄的微颤确实存在。
偏执和疯狂侵占的目光,编制成了一张黏腻无形的大网,将梵玖的面容牢牢刻印在视网膜里:“我可以给你一切,包括我的心脏。”
哪怕男人现在神态有多深情,梵玖对此也无动于衷。
“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
嘭——
子弹穿透皮肉的声响格外清晰,令人头皮发麻。
绯红的血缓缓流淌,渗入大地,残血的蔷薇悄无声息的绽放,腥红而诡异。
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
那时刻都在维持着的面具出现龟裂,随后,彻底粉碎。
文森特愕然的眼眸睁大,他那俊美的脸庞被飞溅出来的血液沾染,身体像被抽干了血液,生命力逐渐散失。
一切就跟慢回放一般,那朵肆意绽放的玫瑰,逐渐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在风中逐渐凋零。
那枚袭向自己的子弹,因为少年及时拉住他调换了位置的缘故,击中了少年的身体。
他的心脏并没有被子弹击碎,但此时,文森特已经感受不到心脏的存在了。
他接住了梵玖无力倒下的身体,那双因为愤怒和悲痛而**的眼睛,狠狠地射向不速之客。
此时的他,如同一只浴血的疯狗,已经全然没有了以往的冷静。
“刑薄舟!”
刑薄舟神魂俱失,他完全没有料到事态发展会变成这样,他所爱的人,为了保护另一个男人,倒在了他的枪下。
枪支掉落的动静唤醒了他的神志。
“小玖——”受伤野兽般的嘶吼响起,刑薄舟拼命地冲向那抹最显眼的颜色。
因为系统调低了痛感的缘故,被枪击中的梵玖实际上并没有感觉到痛意,只感受到血液在体内流逝,身体越来越冷而已。
不过,尽职尽责的他当然不可能被发现异样,浑身上下,肢体,就连面部肌肉,都在诠释了“痛苦”两字。
白色的肌肤,粉色的眼眸,白色的头发,以及蔷薇色的嘴唇——
这些颜色一点点被红色取代。
文森特嘴唇蠕动,他的手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怀里的少年仿佛轻轻一碰就要碎了。
他拼命地想要止住那不断流淌而出的血,却只是徒劳。
这个无所不能,似乎已经失去了害怕恐惧情绪的男人,这会却是害怕得发抖。
“为什么?”
他在惶恐,他在悲痛。
明明要杀了他,最后却是救了他,救他这个罪孽深重,间接造成他家破人亡的恶魔。
为什么?
“小玖——”刑薄舟头脑发晕,那刺眼的红色让他整个人都要站不稳。
他承认,他嫉妒文森特,嫉妒对方能得到他得不到的爱。
那幅被他意外发现的画像,以及少年睡梦中,无意识间的梦呓。
都代表着,梵玖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文森特。
他来到这里,就是抱着杀死文森特的决心。
文森特死了,他就能永远取代对方的位置,和小少爷永远在一起
然而,他幻想中的美好生活并未到来。
他亲手扼杀了这份希望。
失血过多让梵玖头脑发晕,他知道这场戏终于快要谢幕了。
从开始,他就一直在布局,将每一个棋子所有选择和心态都算在了内。
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并不是在对方爱上自己的时候亲手杀死他,而是——
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在他的面前,永远消失。
文森特,这是我给你设置的完美结局啊。
不喜欢吗?
怎么哭了呀,哭起来真难看啊,我还是喜欢你带着虚伪面具,一成不变的模样。
“为什么?你就那么爱他吗?我的小玖,这个杀人犯不值得。”
他的小玖,他一直想要保护他不受任何伤害的小玖,最后居然是被自己亲手伤害。
老实说,刑薄舟对他很好。
但他却好像一直在利用对方,到了最后一刻,也在利用对方对自己的爱。
黑莲花大佬难得有几分愧疚。
“对不起。”他像是累极了,没有丝毫血色的嘴唇颤抖着。
刑薄舟终于知道,一直以来,梵玖给他的感觉是什么了。
一种摸不到触不着的距离感,就像现在这样,明明近在咫尺,他却有种强烈的,快要永远失去对方的预感。
颤抖的手想要触碰少年那苍白的面颊,却被文森特护食般,凶狠地瞪过去:“别碰他。”
文森特将梵玖打横抱起,嘴里病态地呢喃着:“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会好起来的。”
仿佛流不尽的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衫,他却感受不到般。
“文森特——”小缪斯虚弱的声音响起。
文森特手臂一紧,他的嗓音沙哑到可怕:
“我知道,别说了……”
他急于打断少年的话,是因为他不想听到少年最后所说的话里,没有他。
他自欺欺人地认为梵玖是爱着他的,不然——为什么要救他呢。
刑薄舟失神地看着这一幕。
他终究没能融入那个画面。
他闭上了眼睛,深呼吸着,露出如同哭了的笑容,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肩膀微微颤抖。
“文森特……”
随着最后一个字眼落下,周围突然刮起了大风,呼啸之间仿佛是从远古传来的管风琴声。
蔷薇花瓣被尽数卷起,飘落在少年身上。
“你觉得,猎人,会爱上他的猎物吗?”
最后一个字符落下,整个世界归于定格。
猎人永远不会爱上他的猎物。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
我赢走了你的心。
“你输了,我亲爱的——文森特先生。”文森特怔怔地愣在原地,他仿佛一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语言,又像是被无罪赦免了的死刑犯。
文森特最后的记忆,是看到了那双曾经吸引着他破例关注的眼眸,缓缓闭上的画面。
他的玫瑰,终于还是死在了他的怀里,死在了最爱的蔷薇花里。?
《缪斯番外上》“新婚快乐”
蔷薇庄园里,埋了一具尸体。
我把我的小缪斯,亲手葬在了为对方打造的蔷薇庄园里。
在那之后,我画了很多幅画,却没有画上脸。
因为我发现,自那以后,自己无论如何也画不出小缪斯的模样。
单薄的线条,寡淡的颜色,已经无法将他的缪斯万分之一的美描绘出来。
他是一个艺术家,如今,艺术家随着缪斯的消失,已经无法拿起笔。
艺术家失去了他的灵魂。
我在少年下葬的那天,见到了刑薄舟。
曾经意气风发,满腔正气的男人一下子憔悴了许多,如同一个失去了生机的行尸走肉。
我是一个卑劣的人。
如果说少年的死,刑薄舟是一个推动者,那我则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是我用错误的开始,酿成了这场悲剧。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我的缪斯并不爱我。
他甚至在恨我。
他恨我剥夺他的自由。
恨我剥夺了他的颜色
恨我毁了他的家庭,拿走了有关他的一切。
是的,我知道小缪斯的母亲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于是利用了对方心里的恨,激发她对丈夫的杀念。
小缪斯不需要亲人,有我就好。
我会做的他亲人,他的爱人。
我就是这样虚伪,这样卑劣,这样自私。
从见到少年的第一面,我就改变了主意,我把少年当做一只纯白的猎物,想要用手中的画笔,将对方完全染上自己的颜色。
然而最后却发现,一直被当做猎物的却是我。
少年之所以救我,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报复。
他成功了。
成功让罪魁祸首,生不如死。
报复的方式有很多种,他却选择了最极端的那个。
为什么呢?
因为他把我当做了猎物啊。
我试图把所有的罪,都推到刑薄舟身上。
我将男人带来的花扔在了地上,用鞋底狠狠碾碎。
“你还有脸过来?”
“是你杀了他,是你亲手杀死了我的玫瑰,我的缪斯。”
“你是凶手!”
你是凶手——
这几个字,也不知道是对那个可怜的男人说,还是对我自己说。
如果是以往,邢薄舟一定会夹枪带棒地进行回击。
然而,他的所有自信,骄傲,以及生机,都已经在少年死去的那一天,化为乌有。
我丢掉了一直以来的贵族涵养,发泄着。
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这位所谓的死对头。
不过,在小缪斯死去的第三天,我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刑侦组织的人。
准确来说,应该是刑薄舟的队员。
他带来了一个瓶子,说是刑薄舟的骨灰,他要按照刑薄舟生前的意愿,将骨灰散在小少爷埋葬的地方。
我自然不会同意,然而,就在我想要将他轰出去的那一刻。
那从瓶子里倾倒出来的骨灰,已经随着风,飘向了每一个角落。
它落在了蔷薇花上,落在了墓碑上,落在了土地里。
他玷污了,我的缪斯,我却无法阻止。
……
文森特穿着昂贵的西装,他坐在书桌后的老板椅,双手撑着额头,头发已经微微凌乱了,这个犹如君王的男人仿佛一瞬间失去了睥睨天下的自信,傲骨,如同丧家之犬般垂着头颅。
打火机的声音轻响。
他垂着眼眸,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火苗舔过烟蒂,也照亮了男人疲惫的脸。
今天是我的恋人去世的第五天。
他们都说我疯了。
是的,我的弟弟,说我疯了。
我的弟弟这些天一直在追问小缪斯的下落,他认为我把小缪斯藏起来了,他哭着恳求我,将人还给他。
这个风光无限的男人,如今卑微得如同一条流浪狗。
我没有告诉他,我的小缪斯已经在沉睡。
我吸了口烟,喉结滚了滚,被烟雾灼烧过得嗓子干涩,犹如生吞了一枚刀片,声音难听的要命:
“是的,我的确将他藏起来,藏在了,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我平静地告诉他。
我这样回答他。
而且是我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我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我的平静和他的疯狂形成了对比。
他想要杀了我。
我怎么可能如他所愿。
我的这条命,可是我的小缪斯救下的。
要死,也是应该让小缪斯亲手杀死我。
他说我是个疯子。
而他却更像个疯子。
——文森特先生的每日日记
……
第五天,文森特在翻看小缪斯的视频和照片时,看到了一则新闻。
他那位事业如日中天的弟弟,在红遍全网之际,突然宣布退隐。
视频里,穿着光鲜亮丽,一点也看不出异样的男人在记者问及退隐的具体原因时,他没有选择避而不谈,而是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幸福微笑。
“我要结婚了。”
“我的妻子叫梵玖,他拥有一头雪白的卷发,一双粉色的眼睛,他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
“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
当有记者好奇为什么他的妻子和突然在艺术界销声匿迹的文森特先生的妻子同名时,那原本冷静的正常男人,突然歇斯底里地爆发了。
他的面部表情扭曲,已经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
“他是个骗子!骗子!梵玖是我的妻子!我的!”
文森特平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看吧。
他说过。
他是最正常的,他的弟弟才是个疯子。
他再次重复着这几天的工作。
浇水,修剪花枝,以及除草,做两人份的饭,喂猫。
这些原本应该仆人做的工作,现在全都落在了文森特的手里。
他早已辞退了这里的仆人,以免他们惊扰到他那沉睡的小缪斯。
小缪斯不喜欢被吵醒。
他的起床气表现在,被吵醒心情不好时,就会一整天不理你,就连眼神都不给。
他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他和小缪斯的相处。
文森特不喜欢睡眠。
因为他会梦到那血色的一幕。
只是个噩梦而已。
他的小缪斯怎么会死呢?
他的小缪斯只是太喜欢睡懒觉了。
他已经睡了六天,还有一天,就要醒了。
第七天。
一夜未眠的文森特早早起来,穿上了自己亲手设计的新郎西装,并将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模样。
镜子里的他,从头发到鞋子,全部一尘不染。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在西装口袋里放上玫瑰,而是放了一朵蔷薇花。
这样盛装打扮的他,如同一位要去奔赴约会的优雅绅士一般。
被他拿在手里的是一个精美的戒指盒,盒子里装的是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他亲手设计的戒指,
他打开了门,一步步走向蔷薇花海,去寻找他的新娘。
墓碑上的小缪斯停留在了最美好的一刻,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少年时的照片。
那是一段监控视频里截取出来的照片。
房间里,原本熟睡的少年突然被掉落的遥控器清醒,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来到了全身镜前,于是,文森特原本不甚在意的视线,在看到了少年露出了,明艳逼人的笑容之后,从此再也无法离开。
他选择,亲自去接近,这个挑选中的祭品。
照片——正是梵玖露出笑意的定格。
“你睡了好久,我的小缪斯,是因为知道要和我结婚,所以装睡不愿意醒来吗?”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宠溺:“真是坏孩子。”
“不过没关系,就算是睡着了,我也有办法完成我们的婚礼。”
他朝着墓碑单膝跪地,如同求婚一般,打开了戒指盒:“虽然知道你不喜欢戴戒指,但也不能任性,这是我亲手为你设设计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哪怕没有回应,他依旧在自言自语说着。
“其实你睡着了也好,如果醒着,恐怕会耍小脾气将戒指扔掉吧,睡着的话,我就可以悄悄为你戴上,等你想算赖已经来不及了。”
“你愿意嫁给我吗?”
没有回答。
蔷薇花瓣落在他的肩膀上,仿佛已经过去了亿万年之久,男人终于开口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新婚快乐——”
……
蔷薇庄园已经许久没有人打理,这里的蔷薇长得格外茂盛艳丽。
血一般的艳丽。
齐野根据那张地图,找到了这里。
从那座荒岛回来,他就因为大脑受到损伤,而陷入了休克昏迷。
那是在k组织监狱里,受到的创伤。
坚持完成了梵玖交给他的任务后,他就已经到了最后的极限。
听他的父母说,当时的他还有最后一丝求生意志支撑着,才不至于脑死亡。
他一直浑浑噩噩,半梦半醒。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他,也有梵玖。
梦中的他,在梵玖被霸凌欺负时,及时英雄救美,胆小的少年也因此喜欢上了他。
他会在自己打球时,拿着买好的矿泉水乖乖在观众席上等着,他会将做好的小点心偷偷塞进自己的抽屉里,他会默默地关注自己,看着自己的后脑勺发呆。
之后他们成为了同桌,感情逐渐升温。
他们顺理成章成为了情侣。
一起回家,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做普通情侣所做的事。
他们大学毕业,已经交往了3年的少年已经完全蜕变,变得自信而耀眼,成为了知名画家,并且成功举办了属于自己的画展。
而他,则自己创业,成为了年轻有为的新贵总裁。
他们去领证的那天早上,已经和自己同居的小男友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
齐野一直看不到对方的脸。
那天的阳光很刺眼,刺眼到他不禁落了泪。
梦终于还是醒了。
时间已经过去一年,齐野不确定少年是不是还在此地,他凭着直觉,还是出现在这里。
蔷薇花到处都是。
风中飘来了熟悉的味道,他似有所感地看过去。
在一片蔷薇花之中,静静躺着一块墓碑。
而墓碑,则被一具白骨,紧紧环抱着。
犹如守护着,求而不得的爱人。
我的爱人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
如果可以,我希望,梦从未醒来——?
《缪斯番外下》你以为的驯服,只是神明怜悯的施舍
车祸成为植物人之后,邢薄舟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和寂静,他原本以为,被囚于那无尽的黑暗,将是他最后的结局,
在他的意识完全同化之际,他听到了一声呼唤。
那道呼唤从遥远之处传来,越来越近。
他看到无尽的黑暗苍穹,破开了一束光,那束光将他冰冷的身体,逐渐融化。
“刑薄舟——”
这一次,他听得越发清楚了。
是他的小少爷。
他挚爱的小少爷。
他为之可以豁出性命的小少爷。
“快点醒来好吗?不然他们就要饿死啦——”
刑薄舟听得心疼不已,他的小少爷,现在怎么样了?车祸有没有受伤,现在是谁在照顾他?他能照顾好自己吗?
刑薄舟察觉到自己的手背紧紧握住,他想要动弹,予以安抚,却根本有心无力。
接着,他听到小少爷,用悲沧的语气说:
“我要走啦。”
他强装着镇定,但细微的哭腔却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你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
你要抛下我选择文森特吗?
不!
他想要开口说话阻止这一切,但意识无法操纵的身体,根本就无法做出动作,哪怕只是说去一个“不”字。
手中的温暖被剥夺,干燥而紧闭的唇上,落下一个亲吻。
这个亲吻,让他那颗早已破碎不堪的心脏,得到滋润和填补。
“一定要好起来啊,刑薄舟。”
瞬间,从唇齿相贴之处,一股力量冲刷着他早已枯竭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重新恢复了生机。
在少年离开的那一刻,他的手指微动,想要试图挽留。
却终究是晚了一步。
“再见。”
再次见面,就是永别。
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他,此刻只想杀死文森特,杀死所有玷污了小少爷的魔鬼。
他愿意让自己充满污秽,诸般罪孽加身,换回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
只是,命运又一次,捉弄了他。
他杀死了他的爱人——
那天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无法醒来的红色噩梦。
他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那座,和梵玖拥有着短暂美好记忆的别墅的。
被他亲手栽种的蔷薇花,随着那个人的消失,已经枯萎地死去。
他并不喜欢花,却为了那个人,想要在这里种满鲜花。
花枯萎了,小少爷,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呢?
这个猜测,让刑薄舟陷入了恐慌,他强撑着力气,将蔷薇花重新种上。
等到蔷薇花季到来之时,你就会回来了吧。
他躺倒在泥泞的泥土里,抬起手背,遮住了眼睛。
透明的泪,从指缝间滑落。
突然,他裸露出来的手臂被温暖的,毛茸茸的东西轻轻蹭了蹭,是小烦,小烦虽然有保姆喂着,却已经瘦了一大圈。
那双漂亮而无辜的眼眸有着人性化的迷茫。
似乎在说,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它并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一个主人回来,为什么,主人的表情,此刻会如此可怕。
猫类有着敏锐的危险认知,小猫浑身的毛都跟着炸了起来,刚想要逃脱,就被刑薄舟一手拎起。
“你也要离开我吗?”邢薄舟的表情变得痛苦而扭曲,眼里的决绝和狠厉令人触目惊心:“你们都要离开我吗?”
他颤抖着举起枪,对准了使劲翻腾挣扎的小猫头部,被抓挠到血肉模糊的疼痛,也无法使他清醒。
“他一定很寂寞,他那么喜欢你,你下去先陪陪他吧,我很快就会下去与你们团聚。”
只是,他刚要扣动扳机,因为沉浸于幻想中而有些放松警惕的他,被不知何时出现的邹与席抢夺了手枪。
“队长!你在做什么?你醒醒!这不是你,你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是怎样的?
我已经不记得了。
我只知道,我的优柔寡断,我的正义,错失了一次次可以杀掉那个人的机会。
“队长,你想开点,你不是故意的,这不是你的错。”牧辰将他手中的猫抱了过来,安抚着受惊的小猫。
所有的声音都在远去,刑薄舟注视着逐渐沉下的夕阳。
他不由自主回想起了那一天,那个黄昏,幸福得让他想要时光倒流,永远停留在那天。
“你们走吧。”最后,他闭上了眼睛,似是疲惫极了
“那好吧队长,你一个人先冷静冷静,我们先把小猫带回去了啊,你现在的状态,恐怕也没有心思喂养它。”
“邹与席,你之前说,也想养只猫,以后,烦烦就交给你了。”
邹与席敏锐察觉到了一丝违和,他试图拒绝:“队长——”
“走吧,如果你们想下次见到它尸骨的话,尽管将它留下。”
邹与席最后还是被牧辰拉走了,他坐在车里,望着不远处,曾经意气风发的队长,如今站在夕阳余晖里,如同一幅谁也无法融入的画。
“队长,会后悔遇到他吗?”牧辰从未见过那个在他眼里强大到无法击垮的队长,如今如此脆弱,紧绷到极致,随时可能支离破碎。
“不会吧。”邹与席看向落日,那深刻烙印在他脑子里的少年,美丽的面孔开始变得模糊,但那份心动,他毕生难忘:“我也不会。”
“也许穷尽一生,我们也无法忘记他。”
车子还未驶远,一声枪响击破了长空
灵魂猛然一颤。
他们有种预感,那是队长,在向他们告别。
……
勒温篇
在和文森特的搏斗中,他失去了一条左臂,并被送入了监狱。
胜利者向我炫耀着战绩。
“知道吗?他已经被我驯服了,我在那张白纸上,亲手写满了自己的名字。”文森特强调着,“当然,胜利者的喜悦,你永远都体会不到。”
“是你被驯服了,k先生,在征服他的同时,你也已经被驯服。”
勒温从未觉得,玫瑰会如此无害。
当毒刺深入骨髓,伤患跳动的心脏,迟早会被毒液侵蚀,最终被毒液支配。
那个一如既往保持着完美的男人,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始终如此自信:“不,画家不会只有一个缪斯,”
显然,文森特并不认为,他会陷入其中无法挣脱。
当然,谁知道,这是否只是一种心理慰藉呢。
“k先生,你会后悔的,”
这个即使入狱,也依旧衣着整洁,看不出半点狼狈的男人如此笃定道:“他是我们无法触及到的神明,你以为的驯服,只是神明怜悯的施舍。”
和梵玖相处的半个月里,勒温已经清晰认知到这一点。
哪怕少年的眼眸里倒映着他,那也是一种旁观的冷漠。
仿佛你在他眼里,只是一只驯养的兽类。
当他心情好时,会逗一逗你,你的所有情绪,都被对方牵引着,偏偏你已经沉浸于那不经意的垂眸。
勒温并不是没有机会越狱,他只是还未想好要怎么面对那个人,那个已经让他变得不像杀手的少年。
“那就看看,我和他,究竟是谁先被驯服吧。”在那之后,勒温再也没见过文森特,直至他从狱警口中,听到了k组织全部落网的消息。
他意识到,他的心脏,不知从几时起,已经像是被挖空了一般。
他再也等不下去了。
他越了狱。
利用庞大的信息网将事情还原之后。
他找到了,埋葬那个人的地方。
在那里,早已守候有一人。
他并不陌生。
“又见面了,齐野。”
如今的齐野仿佛已经褪去了青涩,日趋锋利而成熟的棱角彰显着,他已经是一只极具威胁的猛虎。
如果是以前,见到勒温,齐野或许还会动手泄愤,然而,现在的他并没有说话,而且沉默地注视着墓碑上,永远停留在22岁的少年。
“他和我说过一句话。”
许久,在这个诡异的氛围里,齐野开口道:“那或许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他凑到我的耳边说:“他不喜欢,不听话的狗。”
“我知道——”这个身材高大,一向无法无天,目中无人,桀骜不训的青年,伸手捂住了脸:“是我不够听话,所以他离开了吗?”
他知道,这是少年对他的报复。
在自己无可遏制爱上他之后,毫不留情将他装有满腔爱意的心脏,捏碎践踏。
他在报复自己当初选择恶语相向,冷眼旁观。
他在让自己,求之不得。
勒温并没有嘲笑对方的狼狈,因为他们都是一类人。
一样狼狈。
“他就是这么坏,不是吗?”勒温走上前,他的视线在那具被人移动过的白骨扫过,伸手,抚摸上了黑白照片:
“没有人能驯服他,因为——他的灵魂高高在上,而我们只能沦为尘埃,乞盼着他的垂怜。”
就连早已将人性抛之脑后,似乎无所不能的k先生,最终的下场也都如此具有悲剧性。
实在太过可悲。
“你应该猜到了吧,我还活着,不过断了一条手臂,之所以这么晚过来,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一副失魂落魄的丧家之犬模样,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您并不会看我一眼。”
“如果这是您游戏人间的一场游戏,那祂——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吗?”?
《诡秘篇——预言之书》
明光恐怖之后,创世丰碑被推入混沌海,光明之主统治着法兰大陆光明正面,黑暗之主则统治着黑暗反面。
真神为了争夺创世权柄,开展了长达万年之争,不死不休。
这个局面,直至巨龙族首领的加入,彻底失去平衡。
在光明神,巨龙首领等势力联合之下,寡不敌众的黑暗之主以及巨龙首领陨落,光明之主也由此受到重创。
在陷入永尽长眠恢复神力之前,光明之主使用法则力量,窥探到了《预言之书》的一角。
为了防止预言成真,光明之主耗尽最后的神力,将因为大战而元气大伤的巨龙一族封印于混沌海。
然而,这不过是预言书最上面一行:
黑龙现世,末日将至。
法则虚空里,黑色的预言之书被黑雾缭绕,自动而缓慢地翻阅着。
终于,书页停留在了最后一页。
金色的大字缓缓浮现其上。
混沌封印不复存在,巨龙族重临世间,光明神座崩裂
权柄移交,新的黑暗主宰诞生,傀儡将从地狱爬出,诡秘盛宴降临
光明之主于沉眠唤醒,光耀旗帜高悬,神圣号角吹响
真神重临之日,战争将再次席卷法兰七大陆。
——出自《预言之书》?
第68章 怪诞木偶师的公爵病美人1
盛大的诡秘盛宴落幕之际,你将乖乖走上舞台,为我跳起木偶圆舞曲——怪诞木偶师的公爵病美人
——
古朴华丽的橱窗上,木偶娃娃那琉璃制成的眼珠一眨不眨看着窗外,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干净的橱窗玻璃倒映出一个美丽的人影。
这位贵族哪怕是坐着轮椅,也仿佛高高在上俯视着臣民的王子一般。
他头戴黑色丝绸礼帽,颀长的脖颈如无暇美玉,肌肤是任何名贵乳膏香料都难以娇养出来的苍白病态,铂金色长发,卷翘的睫毛下琉璃色眼眸,细长的眼角带点轻微的悲剧神经质感。
犹如神明一笔一划细致雕琢的面容精致美貌姝丽稠艳,带着阴郁暗黑的气质
而繁复的中世纪贵族服饰,又让他充满了矛盾的禁欲感。
矜贵又美丽的存在,比橱窗里的木偶更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漂亮人偶。
——这与他血腥残忍的内在简直形成巨大的讽刺。
这是梵玖的新身体。
刚刚来到这个中世纪时代的梵玖开始梳理背景和人设。
这是一片由法兰七大陆组成的异世界,大陆正面是受到光明之主庇佑的地域,而大陆反面,曾经为黑暗之主统治。
随着黑暗之主的陨落,已经没有大陆反面的说法,人们普遍称呼那里为——诡域。
繁衍生息的人族,经过时代转变,形成了三大势力。
光明教廷,凡灵界,以及魔法界。
原主萨兰·扎克西兹,是世袭贵族世家扎克西兹家族最宠爱的小儿子,沿袭了父亲的公爵爵位,并且拥有一个领主级别的“弟控”哥哥。
然而,数之不尽的财富和权势,并未使得原主安分下来。
这具身体是一位“有病”的公爵,这个有病是各种意义上的有病。
不仅精神上有病,身体也有病,具体表现在这位赫赫有名的公爵患有所谓的渐冻症,这也是导致他身体残疾的原因之一。
渐冻症引发的骨骼肌无力、萎缩、延髓麻痹症状,使得他无法像一个正常男人一样。
没错,他瘸腿不举,身体残疾。
并且病情还在继续恶化,假以时日,他将完全丧失自理能力,彻彻底底成为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娃娃”
身体残疾导致原主心智扭曲,变成了一个暴戾嗜杀的病娇变态。
他有着天使赐予的漂亮皮囊,却拥有恶魔的黑色心脏,甚至喜欢收集或俊美,或漂亮的男宠满足他那鬼畜的xp。
因为自己身体不行,他更喜欢借用外物来凌虐所谓的男宠,当之无愧的抖s,
也因此,原主被冠上了浪荡放肆,糜烂风流的浪子之称。
街上路过的行人,不自觉驻足停留,目光无法遏制地染上痴迷。
但没人敢轻举妄动。
谁都知道萨兰公爵是个不好惹的人物,除了对方与外表不符的心狠手辣性格,以及他背后的支撑——所托城领主是他的亲哥哥,虽说对方现在在自己的领土,但这里发生的任何事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据说宠弟狂魔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弟弟。
当然,还碍于公爵身后那位忠心耿耿的执事。
那是一位沉默守护在少年身后的执事。
执事样貌俊美,整洁的黑燕尾服将优雅的身形勾勒得完美无缺。
他那微长的银色头发遮住了半只眼眸,整个人衬得有些阴郁慑人,露出来的一直深邃翠绿眼珠仿佛猫之瞳,森气而幽邃,削弱了笑容里温柔。
凯文·雷古纳徳。
没有人会小瞧这位与公爵一直形影不离的执事,在主人面前,他是一条毫无尊严的乖狗,在外人面前,却是一条乱咬的疯狗。
而他惩治最多的,就是那些对公爵心怀不轨的“杂碎”
哪怕只是不小心,多看了萨兰公爵几眼,或是言语意/淫,也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即便知道萨兰公爵和他那位执事皆是心狠手辣的主,即便知道可能招致杀身之祸,也有源源不断的鬼迷心窍之人飞蛾扑火。
毕竟,这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欲罢不能的存在。
他的容貌让人趋之若鹜,他的性格却是让人谈之色变。
吟游诗人赞颂他如神祗的容貌,也痛斥他残忍暴戾,血腥毒辣的手段。
他就像是最邪恶的黑暗魅魔、有着美丽的外貌,内在却冷血残忍,风流浪荡。
“公爵殿下,您喜欢这个木偶吗?”身后的执事哪怕在主人没说话的时候,也能默契地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他的声音温柔动听,令人无法想象就是这样一个人,会笑着用纸牌收割生命,甚至是割掉人的双手,挖掉人的双目。
哪怕在外人看来如同死神一般的存在,在他的主人面前,却是一条已经被驯化的狗,当然,面对太过忠诚的狗,主人是会被反噬的。
据系统所说,前面有好几位宿主,就是因为演技出现破绽,或者是在完成任务中露了馅,毫无例外地被眼前的男人杀死。
塔罗牌割破脖子动脉,水果刀刺进心脏,被下毒——
死法多种多样。
系统反复强调道:“宿主大人千万要小心这位执事,连执事作为前期boss的新手村都过不了,就别说完成任务了。”
在这短短的几秒时间里,梵玖快速查看了系统传输过来的世界大致任务。
城镇最近发生了诡异而奇怪的事。
居民陆续神秘失踪,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一下子人心惶惶。
这一个月来,居民失踪人数越来越多,无法知道是死是活,毫无线索头绪,教廷目前暂未查出背后所隐藏的真相。
“宿主大人,您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任务一:查明真相,找出这起重大失踪案的凶手,任务期限为一个月,任务二:阻止大陆毁灭。”
这次的任务,有点奇怪啊。
梵玖注视着第二条任务,总觉得这个世界,并不简单。
今天原主之所以出门,是对城镇那位新来的木偶师做的木偶产生了兴趣。
他想要让木偶师为他设计一个量身定做的,最为完美的木偶。
据他所知,木偶师性格古怪,
整天穿着一件遮得严严实实的黑袍,兜帽遮掩了容貌,看不清脸。
有人说他相貌不堪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也有人说他的脸应该是被烧伤了丑陋至极,为了不吓到人只能藏着。
当然,也有一些比较诡异怪诞的说法。
说只要看到他真面目的人,都会毫无例外,变成木偶。
当然,这个说法无人能够证实,也有可能只是一些想象丰富的人危言耸听罢了。
总之,关于木偶师这个人,很神秘。
人们虽然厌恶忌惮这位古怪的木偶师,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技艺的精湛。
由对方做出来的木偶,格外受上流社会的贵族们所喜爱。
不知何时,拥有一个木偶,已经成为了财富,身份,攀比的象征,成为了上流圈的主流。
贵族们喜欢大型的等身木偶,他们会将自己所希望的木偶样貌,身材,细节画出来,或者描绘给木偶师,让他帮忙雕刻出满意的木偶。
所谓的木偶,以梵玖一个快穿者的看来,和***娃异曲同工。
不过是材质不同罢了。
***娃是硅胶,这个则是木头。
将人设,剧情,任务整理完毕之后,梵玖开始回归现实。
这个世界的扮演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病娇人设,和他本身的性格很贴近,他只需要疯,越疯越好。
因此,梵玖很快就融入了角色,他懒懒地开口问一旁的执事:“你觉得是这个木偶漂亮,还是我漂亮。”
特有清脆质感的华丽声线轻柔悦耳,格外动听。
少年漫不经心地看了执事一眼,一双美丽的琉璃眸子又冷又漂亮,目光流转间,整个人都有种慵懒和高贵。
被他看上一眼似乎浑身都麻了。
执事手指抽搐着,他的喉结滚动,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幽绿瞳眸里的暗沉色彩,叫人心惊。
“当然是您,尊敬的萨兰公爵。”执事嗓音有些沙哑,他垂下眼眸,仿佛无法直视这张惊心动魄,令人目眩神迷的完美容貌。
小公爵摩挲着下巴,翡翠色戒指流转着冷色调的光泽,视线落在沉稳可靠的执事身上。
优雅而美丽的主人高高在上,偶尔撇来的视线也像是神明偶然的垂怜。
他散漫地靠在轮椅上,像呼唤狗一样朝凯文勾了勾指尖,声音也是漫不经心的:“过来。”
执事听话地走近,在梵玖面前,单膝跪地,垂下头颅。
葱白的手指拽住了男人他头发,强行让他抬起脸。
头皮传来的撕扯痛感格外清晰,凯文面不改色,他的呼吸重了些,抿唇道:“萨兰大人,凯文哪里做错了吗?”
梵玖不躲不闪地迎上执事的视线,扬起嘴角缓缓笑了起来,张扬的神色配上艳丽的五官,是勾人心魄的漂亮。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被人说漂亮。”
他加重了力度。?
第69章 怪诞木偶师的公爵病美人2
琉璃色眼眸里含着冷漠,仿佛来自地狱般的摧毁性美貌,又因主人的病弱身体,像是朵脆弱的,娇艳欲滴的花。
梵玖贴近单膝跪地的执事大人,轻吐的话语犹如魔鬼呢喃:“你是想被我剁碎喂家里的大宝贝吗?我亲爱的凯文执事。”
阳光倾射在少年漂亮的侧脸,长睫一下一下扫过,唇瓣微张,透出绯红,像是勾引人探进那处好好厮磨。
性感的喉结滚动,凯文微微垂眸,压着嗓音道:“很抱歉我的公爵大人,我甘愿领罚,您可以尽情处置我。”
一丝不苟,做到极尽完美的执事,按理说,礼仪言语一向挑不出一丁点差错,然而,这一次,当他直面小主人的容貌时,只能按照内心深处的想法回答,哪怕代价是受到惩罚。
“我忠诚的执事先生,您在我身边也服侍了许久,我也不舍得惩罚太重……”小公爵装模作样地蹙起眉尖,那张如水墨画般浓艳色彩的样貌,什么都不做也能轻而易举让每一个人为他着迷。
“所以——”,他稍稍笑了笑,艳色容貌在光下更加姝丽,淡红的唇犹如罂粟吐露着剧毒,恶意满满:“今晚来我的房间领罚吧。”
执事当然知道所谓的“罚”是什么。
他喜欢这个惩罚。
脱掉上衣,被他尊贵的主人用鞭子抽打……
他喜欢主人在他身上留下烙印,这代表着肮脏的他,是属于对方的。
哪怕遍体鳞伤血肉模糊也没关系。
他这条低贱的命都是主人给的,如果没有他的主人,他或许当年就已经在斗兽场被猛虎咬死。
主人就是他的神,主人给予的一切,都是恩赐。
哪怕主人要他的命,他也会亲手递刀。
凯文努力克制着夸张的表情,使得他激动和兴奋引发的心潮澎湃不至于暴露出来。
他单膝跪地,将右手置于心脏的位置垂下头颅,犹如最忠诚的信徒:“感谢您的宽恕,我亲爱的萨兰大人,能被您亲自施以惩罚,是我的荣幸。”
“忠诚的执事大人——”梵玖扬起语调,注视着他就跟注视小狗一样,笑眯眯说:“果然讨人喜欢。”
执事情不自禁起了身,绅士地俯身弯腰,握住了那只精雕细琢般的尊贵手掌,在那枚代表着地位荣耀的权戒上轻柔地印下一吻:“我的公爵主人,我永远忠诚于您,为您献上我的一切。”
真是只乖狗狗呢。
我喜欢。
你最好永远怎么听话。
不然——
我不介意让你重新回到畜生该待的地方。
梵玖重新抬头,望着橱窗里安静摆放的,各式各样的精致木偶。
这些木偶逼真得如同真人一般,只要看上一眼,就有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毛骨悚然。
这是恐怖谷效应。
恐怖谷效应认为,一样物品的外观和行为和人类越是接近,相似度越高,人们就会对其产生恐怖的感觉,这就是恐怖谷。
注视着木偶越久,梵玖越有种他在盯着自己的错觉,仿佛那并不是一个无生命的物件,而是拥有生命的人。
但不得不说,木偶师的手艺实在了得,能雕刻出这么惟妙惟肖的作品。
“真漂亮,不是吗?”梵玖用欣赏的目光望着橱窗里的木偶,冲着对美的欣赏,赞叹道。
执事的视线一直放在轮椅上秾艳的少年身上,没有移开过分毫,他定定看着,意味深长地回答:“是啊,真漂亮。”
也不知道是在夸木偶,还是人。
比起公爵那豪华的庄园而言,这位木偶师居住的房子实在不够看了,从外观上看,就不像是挑剔洁癖的小公爵会踏足的地方。
或者说,精致而高贵的少年出现在这片平民地带,本身就格格不入。
这里污浊的空气,以及肮脏的坏境,
恐怕会让病弱的小公爵身体不适。
但他的主人一向固执,只要是他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
他的主人,也被上流社会那些荒淫无度的人影响了,居然也会对木偶感兴趣。
雕刻有奇异诡邪图案的木门紧闭着,上面挂有“营业中”的牌子。
文字是中世纪通用文字。
凯文弯腰礼貌地敲击了三下,完美地遵循了敲门的礼仪,然而,并没有人过来开门。
“我的主人,或许是木偶师挂了个牌子来戏甩您,他也许根本就不在。”
凯文迫不及待想要带他的主人离开这个破烂简陋的地方。
只有富丽堂皇的宫殿,才够资格让他的主人踏足。
“我亲爱的执事先生,”苍白而修长的手指轻托着下巴,漂亮的小公爵睨向他的执事:“您难道不会直接踹开门吗?”
“你的腿是个摆设吗?”
阴晴不定的小公爵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他唇角微微掀起危险弧度,语气暗藏深意。
一提到腿这个字,他的表情就完全阴郁了下来,能够模糊性别的漂亮脸蛋透着艳丽风情,犹如娇养在深堡里的艳鬼。
“抱歉,我尊敬的主人——”凯文正要使用暴力,紧闭的木门突然毫无征兆地打开。
吱哑——
伴随着沉闷的声响,厚重木门缓缓打开。
门后并没有人。
光线将里面昏暗的空间照亮角落一隅。
“果然是个怪人。”
据说,性格古怪的木偶师一向来随心所欲,行踪诡秘。
只要是对方想见的人,才会自主开门迎接,不想见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进入这扇门。
就连木偶的生意,也只凭借对方的心情。
这导致了哪怕是有钱,有权,有地位的贵族,也不一定能得到对方亲手雕刻的木偶。
而只要得到这位神秘木偶师雕刻的木偶,就能炫耀许久,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这也是原主急着找上对方的原因。
凯文正要自己上前查看以便排除危险,就被梵玖叫住了:
“过来,推我进去。”
执事警惕着四周。
里面的空间不算小,哪怕是白天,光线也很暗。
空气中是一股并不难闻的,不知名木头的味道。
右边是展示商品的橱窗,而左边,则是一个占满了整块墙壁的木架。
木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偶。
这些木偶有男有女,穿的衣服也都不同。
啪嗒——
有什么东西掉落,刚好掉在梵玖的轮椅边。
一直在紧绷着神经以备突发情况的执事将那东西捡了起来。
“拿过来我看看。”像是甘醇的红酒绕于舌尖,沁着魅人的蛊惑,苍白得瞧不见一丝血色的手伸出,指背上微微泛着柔美的粉色,勾引着人去亲吻。
凯文将自己的头颅垂得更低,掩藏住眼底的痴迷,又努力控制着他的声音,使其不要太过于颤抖:“只是一个木偶而已,它会弄脏您的手。”
“我不想说第二遍。”少年玫瑰色的漂亮嘴唇紧紧抿着,他抬起眼帘,淡淡地看着眼前的执事,语气不紧不慢地说。
执事眸色加深,他带着白手套的手笔直修长,将手中的木偶递了过去,梵玖试图接过,却发现执事施加了力道。
“嗯?凯文执事是想造反吗??”慵懒的贵族强调带着令人着迷的诱惑,带来无法言喻的听觉盛宴。
凯文垂眸看他,温声道:“没有,公爵大人。”
“那就好,不然我就要反思是不是该换一个更听话的执事了。”
接过木偶之后,梵玖看着木偶的模样,确定了。
这是一个于原主而言,模样无比熟悉的木偶。
它的颜值属于上等,金发金眸,模样英俊帅气。
它很年轻,看起来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身上穿的衣服彰显着贵族身份。
这个木偶的脸,正是照着他的狐朋狗友之一,著名纨绔——阿尔杰伯爵来雕刻的。
阿尔杰和原主一同长大,算是为数不多并没有因为原主残暴无道而疏远厌恶他的人。
哪怕原主一直对他不冷不淡,忽远忽近,他也一直不离不弃,宛若真爱。
现在问题是,这里为什么会有和竹马一模一样的木偶。
原主记忆里,竹马似乎没有提到过木偶的事,而且算算时间,他和竹马似乎有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
这不太正常,毕竟他那位竹马,可是三天两头就往他庄园跑的家伙。
“你手里拿的,是阿尔杰伯爵订做的木偶。”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梵玖,思绪被一道沙哑低沉的男声打断。
梵玖抬起眸,看到了屋里最深处,那个皮质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影。
被黑袍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正坐在角落不易发现的沙发上,仿佛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如果不是他出了声,恐怕都没人发现他的存在。
他穿着黑色古典长袍,戴着同色尖顶软帽,只能看到一截苍白的下巴,看不清容貌。
神秘,阴暗,诡谲,这是梵玖看到对方的第一眼,脑子里所冒出的形容词。
人类对黑暗有着天生的恐惧,因为那是未知而危险的,这个神秘人也是如此。
哪怕对方并没有在看他,莫名的悚然之感却是爬遍全身。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萨兰公爵——”?
第70章 怪诞木偶师的公爵病美人3
坐在神秘人宽厚肩膀上的小木偶,头戴黑色尖顶礼帽,黑卷发显得肌肤苍白,右眼架着水晶制成的单片眼镜。
它有着红得似血的嘴唇,黑得透不进光的眼珠,因为眼球黑色占据较多的缘故,面容组合起来有种莫名的怪异,而那嘴角裂开的弧度,整个表情,也都充满着阴森诡诞之感。
“你就是木偶师?”几乎在一瞬间,梵玖就锁定了对方的身份。
“是的,公爵殿下。”面具倾向了梵玖那边,随着男人转换姿势的动作,他肩上的怪诞木偶也跟着歪了歪头,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木偶师的眼眸,看向了这位被造物主额外偏爱的少年。
少年拥有着诱导猎物放松警惕的欺骗性伪装,完美无缺,端丽精致,内敛安静只是表象,内里是如同藤蔓般肆意生长的疯狂。
如果说美人是一朵带刺的花,那他一定是枝头最顶端的开得最为夺目的花,旁人无法轻易摘下。
凯文上前一步,挡在了梵玖面前。
“乖一点 。”男人并不在意凯文的戒备,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肩上木偶的脑袋。
从黑色宽袍下伸出的手掌,或许是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苍白得几近透明。
而与此同时,手背上的黑色/图案一角,也就显得格外刺眼起来。
梵玖的视线不知不觉被吸引。
“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麻烦您将它交给阿尔杰伯爵。”低沉而磁性的嗓音,仿佛充满着神秘的魔力,是无数词汇都无法形容的动听。
拥有这样嗓音的人,面具底下的真面目,或许并非见不得人。
“木偶师先生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手中的木偶面部的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简直就是一个缩小比例般的真人。
这极为考验木偶师的功底。
“感谢您的夸奖。”
梵玖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因为光线太过昏暗,他看不清面具眼眶下的眼眸。
梵玖示意凯文将轮椅推近,离得近了,他才发现木偶师被黑袍包裹的身体,似乎远要高大沉抑。
这是一种向往光明的人,从感官到灵魂的不适。
“您要咖啡还是红茶?”木偶师用着闲聊的语气问道。
这样近的距离,梵玖能够看到那阴影覆盖的眼眸里,没有一点光亮透出,他的眼睛应该是幽深的黑色。
“我的主人喝不惯您这里劣质的茶水。”站在梵玖身后的凯文目露不善。
他不喜欢主人将视线停留在其他人身上,更何况是这里的酒水。
他给主人泡的咖啡或是茶,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上等材料,这个简陋的地方显然不可能招待到最好。
“红茶。”年轻公爵并没有给执事面子,他扬起下巴,向来高傲的漂亮面容灼灼如华,带着贵族式的傲慢娇矜,“我不希望太烫,茶叶也不要那么浓,最好放点糖块,大概7分甜就好。”
小公爵在吃的方面格外挑剔,一旦有一点点差错,不合他口味,他就会发脾气。
伺候他的厨师仆人经常更换,但凯文的地位始终屹立不倒,少爷一直以来都只喝他泡的茶,而现在——
凯文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像在压抑着即将喷涌的情绪。
他抬起眼眸看着眼前的木偶师,凌厉的眼眸被长睫遮挡,显得危险难测。
“凯文。”
听到小公爵的声音,凯文微微俯身以示尊敬,他听到他的小主人接着说道:“茶你来泡,我喝不惯除了你之外的人泡的茶。”
凯文原本阴云密布的脸已经变成了晴天,脸上又重新带上温和的笑容,露出的一只眼睛,收敛了外放的压力。
他将右手按在心脏处,向梵玖行礼:“愿为您效劳,我的主人。
只有被主人需要,才是一个合格仆人,况且,对凯文而言,哪怕只是一些小事,他也想要亲力亲为。
其他人根本就不配。
他们只会玷污高贵的主人。
不过好在,主人是宠爱他的。
凯文唇角疯狂上扬。
梵玖转向木偶师,脸上带着艳丽的笑容:“木偶师先生,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好听的声线很容易令人陶醉其中,听在耳里是一种福音。
“当然不会。”木偶师轻缓的嗓音响起,“茶包放在左边柜子的第三层,可不要拿错了,执事先生。”
“感谢提醒,”凯文轻轻颔首,他深深看着这位神秘的木偶师一眼,方才转身离开。
“木偶师先生,想必您也已经知道我今天的来意。”纤美而卷翘的眼睫微敛,琉璃似的眼眸轻拢微光:“我是来和您谈一笔大买卖的。”
“公爵殿下,是想要我帮你制作人偶吗?”
“我想要一个,极尽完美的木偶。”梵玖摩挲着光洁的下巴,眼角下方的泪痣晕开馥郁脆弱,让人心底生出幽微的骚动:
“完美就是我仅有的要求。”
木偶师倚靠着沙发,轻敲着桌面,从他带有笑意的嗓音来看,他的心情应该不错。
“这很有难度。”
梵玖微微扬起嘴角,抬头的一瞬间,琉璃眼睛里折射出的光芒让他整个人惊艳无比 :“我会给你非常丰富的报酬,足够你这辈子,下下辈子都衣食无忧。”
“这让我无法拒绝,不是吗。”木偶师摊了摊手,他的声音低沉轻缓,如同被缓缓拉动的大提琴般低哑性感,慢悠悠的腔调蛊惑着听众,“给我两个星期,我会为您做出一个最完美的等身木偶。”
“我会先预支一部分酬劳,如果您的设计让我满意的话,我将把剩下的酬劳发给你,希望木偶师先生,不要让我失望。”
“当然不会让您失望,尊敬的萨兰公爵。”他说着站起来,走到不远处的桌子处,抽出了一张羊皮纸。
木偶师站起来之后,梵玖才知道对方比想象中还要高大。
此时他朝梵玖靠近,逐渐把梵玖周围仅有的光线吞噬。
“啪嗒——”手中原本稳稳拿着的木偶脱手,掉了下来,滚到了木偶师的皮鞋边。
男人被迫停住了脚步。
他弯下腰,捏着木偶的脖子关节提起来,手指微微泛白。
“真是不听话啊。”他的语气仿佛木偶是他的孩子一般,带着玩笑的口吻。
梵玖接过男人递过来的木偶,仔细检查了一番:“还好没有摔坏。”
“摔坏也没有关系,我可以重新再做一个。”
梵玖手指顿了顿,刚刚指尖摩挲过眼睛的位置,他居然感受到了和人类眼睛一般的触感。
他将木偶翻过来,和木偶的眼睛对上。
这个木偶的眼珠做得也太逼真了。
和真人一样。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就被木偶师的话打断了。
“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填写这个表格,这样会方便我为您设计出满意的作品。”
男人将手中的羊皮纸递了过去
他的身上有一种梵玖并不认识的香料味道,那或许是常年和木头打交道沾染的。
梵玖接过表格,看清内容之后,整个人都迷惑了。
“木偶的尺寸?”
这个——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既然是为您设计的玩偶,那满足您的喜好是必须的条件,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不填。”
“随便吧,你怎么知道我要做的是男木偶。”
“因为您对女士并不感兴趣,这是整个大陆都知道的事实。”
木偶师腔调变得奇怪起来:“至于您用来干什么,并不是我关注的。”
梵玖将手中的纸笔递还回去:“我想,这些并不能难倒木偶师先生。”
“感谢您的信任。”
在伸手接过纸笔之余,两人的手指触碰到了一起。
梵玖能够清楚看清男人手背上黑色的诡谲纹路,似乎看上一眼,就能被黑色侵蚀。
黑色/图案在梵玖的视网膜里,颜色逐渐加深,线条交织成天罗地网,将他的全部意识尽数笼罩。
在这无边无尽的黑暗中,梵玖缓缓意识到,这里不再是木偶屋,而是一个红色和黑色构成的舞台。
巨大舞台上,一个个画着死亡彩妆,紧闭着双眼的木偶被一根根细线悬吊于半空。
牵线勒住了他们的脖子,穿透了肢体。
密密麻麻的木偶悬吊在舞台顶端,这个场面太过惊悚,哪怕是心理素质强大的梵玖,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他刚刚明明是在木偶屋,怎么看了一眼那个诡异图案,就会出现在了这里?
滴答——
滴答——
鲜血像颜料一样从木偶身上滴落,将舞台尽情涂抹。
在这个几近无声的空间里,空灵的圆舞曲响起。
人偶褪色的脸开始变得扭曲腐朽,他们全部在音乐响起的瞬间睁开了眼,无论是处于哪个方位的木偶,全部将头扭向了梵玖的方向,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甚至还有的,将头颅进行360度翻转。
在梵玖的视线里,他们脸上的笑容越扯越大。
重叠的笑声阴森渗人,仿佛随时要跃起将梵玖吞入腹中。
“嘻嘻,一个迷途的人类呢。”
“香甜的食物味道,好饿,好饿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