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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皮糯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51章 病态艺术家的玫瑰小缪斯51


    房间里的窗帘拉上,光线昏暗无比。


    女人悄无声来到床边。


    床上的少年已经沉沉睡着,他身上已经不是之前的衣服,而是新换上的睡衣。


    显而易见,并不是他自己换的。


    女人俯下了身,厌恶地盯着少年的睡眼侧脸,眼尖的她注意到了少年脖子上的痕迹。


    而且不止一处。


    她伸手拉扯开衣领。


    密密麻麻的痕迹触目惊心。


    两天都没有消退吗?还是说这两天一直都有新的吻痕增加?


    文森特先生,就这么喜欢他吗?


    一个孤僻的,阴郁,性格并不讨喜的男孩罢了。


    如果没有自己给他的容貌,他又怎么赢得男人的注意,如果自己再年轻十几岁,哪里轮到他???


    女人美丽的脸庞浮现出怨恨,眉角却抽搐如痉挛。


    她将藏在身后的手抽出,露出了泛起寒光的碎片,从殷红唇瓣中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女人殷红的嘴唇蠕动着:“贱种!把你的脸毁了,我看你还怎么勾引男人!”


    她笑的异常狰狞,嫉妒令她容颜歪曲成鬼怪。


    或许是女人的视线太多灼热,睡梦中的梵玖有些不安地转醒,瞪大的瞳孔映出了站在床边扭曲的身影。


    女人紧紧握着玻璃碎片,突然嬉笑了起来:


    可能是光线不够,女人此刻的表情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画面。


    “母亲,您这是?”少年似乎还没弄清楚情况,不明白女人表情为什么会这么可怕渗人。


    那锋利的碎片猛地朝梵玖辞去,梵玖条件反射避开,碎片的尖端狠狠扎入了床单,可想而知女人下手有多么毫不留情。


    如果梵玖没躲开,被扎刺身体的就是他。


    “母亲,你怎么了?”


    女人发丝凌乱,涂满了化妆品的脸庞在昏暗的房间里,如同鬼魅怪物一般,她显然没打算放过少年,依旧在步步紧逼:


    “别喊我母亲。”  她的脸上浮现出厌恶,哪怕面前的人和她有血缘关系,也没有丝毫动容,猩红的唇开启,她用嘶哑的声音骂道:“真会勾引男人啊,臭婊子。”


    “你就这么喜欢勾引家教老师吗,之前是,现在就连文森特先生你也没有放过,你怎么这么贱啊,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贱的人……”


    艳红双唇不断吐出不堪的字句,尖笑如粗砺石块撞击着耳膜,无数道得不到认可和信任的声音冲刷着脑袋。


    梵玖猛地捂住了耳朵,他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仿佛无法承受这些记忆般不停摇着头:“我没有,我不是,我没有勾引,妈妈请你相信我。”


    然而,他的解释显然得不到认可。


    “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了,如果你爱妈妈,想让妈妈好。”女人的嗓音带上了引诱的味道:“你是妈妈的好孩子,所以,你乖乖去死好不好?”


    “只有你死了,妈妈才会幸福。”  女人手里的碎片高高举起,在月光下仿佛索命的镰刀。


    梵玖放开了捂住耳朵的手,他表情愣愣,就这么定定站在原地,闭上了眼。


    如果他的出生注定是个错误,那就让他的死亡将这个错误纠正吧。


    妈妈会获得她应有的幸福。


    碰——


    房门被用力踢开,站在门外的男人风尘仆仆,他有着一张和梵玖有几分相似的脸。


    那是梵玖的父亲——梵临。


    “你在干什么?”男人冲上去想要抢夺女人手里的利器,却差点被刺伤。


    “他是你儿子!你的亲生儿子!”男人似乎也没想到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会变得如此陌生可怕。


    他挡在了梵玖面前,与女人对峙。


    女人风情万种地挑起眉,声音轻飘飘的,她抬起了手,涂有红色指甲油的,长而尖的指甲微微触碰嘴唇:“我忘了,你也很碍眼呢。”


    “你在说什么?小柔,我是你丈夫。”男人似乎是刚刚回来的,看起来风尘仆仆。


    “呵呵呵,你就没有点自知之明吗梵临,如果不是你当年设计让我怀上孩子,能有资格娶到我?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你就连我心爱男子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女人表情逐渐扭曲。


    或许是被戳中了内心竭力隐藏的阴暗,或许是没有男人能忍受自己妻子这样侮辱自己,梵临整个人脸上一下字难看起来,他咬牙切齿道:“姜初柔,我已经忍了你很久了,这些年来,你要什么我没给?我对你这么好,你就没有一点心动?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


    “就你这样,我怎么可能会爱你,和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无比恶心,我也忍你很久了,现在终于可以摆脱了。”


    她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


    “你疯了。”男人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女人的笑戛然而止,她突然尖叫出声:“我没有疯!我没有疯!疯的是你们!”


    像被刺激到一般,女人美目凌厉,猛地挥舞碎片。


    花瓶,以及桌面上的全家福掉落,破碎。


    整个房间变得混乱不堪。


    晃铛,重物砸落的声音——


    红色的血染红了地毯,血腥味蔓延。


    一切都在定格,红色在少年睁大的瞳孔里延伸,将他最后一抹光亮吞没。


    啊——


    他叫出了声,如同绝望困兽最后的悲鸣。


    倒在地上的男人瞳孔瞪大到极致,他捂着脖子,从手指间不断流淌出来的血仿佛没有尽头般。


    “你——”男人抬手,似乎要伸向居高临下默然俯视着他的女人,却在半空中骤然垂落。


    女人手上捏着的碎片鲜红滴落。


    整个房间似乎只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来自死亡的节奏。


    女人苍白而美艳的脸上溅有几滴血液,此时转过脸来,格外阴森骇然。


    “你的父亲死了,你下去陪陪他吧,别让他太寂寞。”


    她静静与梵玖对视着,突然动了,她在一步步靠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突然,整个落地窗崩裂粉碎,玻璃碎片飞溅到女人身上,让女人凄厉地叫出了声。


    “啊——我的脸,我的脸!”在女人捂住脸神经质尖叫的间隙,从窗子外跃进一个敏捷的身影。


    地上的男人一动不动,从中年男人身上源源不断流出来的鲜血在地面积成血泊。


    满地狼藉。


    沙发茶几、餐桌椅子东倒西歪,色泽不同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邢薄舟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瘫坐在地上,脸色发白,被吓得魂不守舍的少年。


    他今天给少年打了多个电话,发了多条微信都没有回信,特地过来想要确定少年的安全,翻了墙想要爬窗进去的他,听到了梵母的声音。


    于是在关键时刻砸破玻璃翻了进来。


    “警察马上就到,姜初柔女士,你最好祈祷你的丈夫没死,如果他死了你可能余生就要在监狱忏悔你的罪行。”


    刑薄舟将少年抱在了怀里,怀里的少年如同玻璃般易碎,他如此舍不得伤害的人,却被自己血缘上最亲近的人,一而在再而三地伤害,究竟是怎样恶毒的母亲,才会对自己孩子下手。


    甚至还杀害自己的丈夫。


    “不可能,不可能!”女人眉毛上渗透出的血液滑落,将瞳孔染红,看起来渗人无比。


    她手里的碎片已经因为面颊的受伤而丢弃,此时她捂着脸:“我还要和文森特一起,我还要和他结婚,给他生孩子。”


    刑薄舟拧眉,女人如今恐怕陷入了疯魔。


    ……


    梵玖浑浑噩噩,自从那一晚目睹了现场,他就昏迷不醒了好几天,直到第三天才恢复意识。


    一门之隔外的刑薄舟正通着话,眼睛时不时望向门内,显然无法放下房里的人。


    心不在焉说了几句之后,他不耐烦地挂了电话,轻手轻脚进了门。


    他的脚步在看清抱膝坐在床上的少年之后顿住,冷硬的面容一下子松懈下来。


    “小玖,你醒了?”男人将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儿抱住,他的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你睡了好久。”


    “这里是我家,抱歉,你家里暂时没有人照顾你,让我来照顾你好吗?”他亲了亲少年的额头,眼神是柔和的。


    知道少年现在受不得刺激,他只字未提前几天的事。


    少年眼眸无神,他的声音是许久未说话的干哑:“他死了吗?”


    刑薄舟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他沉默了。


    梵玖从他的沉默中知道了答案,他的父亲死了,是被妈妈当着他的面,亲手杀死的。


    他当时为什么没有冲过去呢,他腿软到已经站不起来,他整个人都是头晕目眩的,等他终于想去阻止这一切,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


    “都怪我,如果死的是我就好了,该死的是我。”他喃喃自语道。


    那一晚其实他的情绪已经崩溃,崩溃到哭不出来。


    而现在,眼里的眼泪无意识流淌而出,将原本就苍白的小脸沾湿。


    “不,你要活着,你死了,让你男朋友我怎么办?”刑薄舟怕了,他捧着少年的脸,手掌都在颤抖:


    “让我来照顾你,从此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我爱你,小玖。”?


    第52章 病态艺术家的玫瑰小缪斯52


    梵玖在刑薄舟家里住了下来、


    少年很乖巧,很安静,如同一个橱窗里,空有美貌而没有生命的娃娃.


    对于刑薄舟来说,只要梵玖愿意和他在一起,他相信总有一天,小少爷会愿意全身心地接受他。


    总有一天,他能成为唯一一个,能够让少年发自内心绽放笑容的那个人。


    这些天,无论是穿衣,吃饭,还是洗澡,这些都是刑薄舟亲自来动手。


    面对坦诚相见的爱人,刑薄舟可谓忍耐得十分痛苦。


    特别是帮忙洗澡的时候,这个过程痛并快乐着,也因此刑薄舟上厕所的次数明显变多。


    他希望小少爷是在清醒的,真正愿意容纳他的时候,彻底拥有对方。


    而不是现在。


    梵父死亡,梵母入狱,刑薄舟能做的,就是让他的小少爷,之后永远快乐。


    刑薄舟领梵玖回家的第一晚,梵玖就看到了一只俄罗斯蓝猫,这只蓝猫听见开门声,当即冲向了门口。


    这只猫拥有柔软的灰色毛发,眼睛是明亮生动的绿色,眼睛宽阔而圆润在上角略微倾斜,整体展现出一种甜美的表情,与其温柔的气质相匹配。


    它先是好奇地嗅了嗅梵玖的裤腿,判断出这是主人第一次带陌生人回来。


    和其他蓝猫不同,这只蓝猫并没有因为陌生人而害怕得躲起来。


    反而大胆地在围绕在梵玖脚边,用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简直比对铲屎官还要亲。


    “烦烦,别闹。”听到烦烦两字,梵玖无波无澜的眼眸徒然浮现了涟漪,他偏头看了刑薄舟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让刑薄舟心跳失速。


    他的少年,终于“活”过来了。


    刑薄舟将扒拉着梵玖裤腿的小猫提了起来,和梵玖解释道:“它叫烦烦,是烦人的烦。”


    很难想象邢薄舟这样强壮男子气概爆棚的男人,会有耐心养猫,而且看起来还挺有模有样。


    当他把猫拎在手里时,犹如手上挂着一个挂件时,对比明显。


    被捏住后颈肉的猫咪安分了下来,它耷拉着四肢,漂亮的圆溜猫瞳盯着梵玖,喵喵喵地叫着,声音软软的,简直能萌化人心。


    梵玖小指尾蜷了蜷,他转移了放在小猫身上的目光。


    “你就住在我隔壁的次卧好吗?次卧我已经收拾好了,我带你去看看。”


    刑薄舟将猫放了下来,拿出一个毛球:“你先自己玩一会,等晚点再开饭。”


    看着刑薄舟和烦烦的互动,梵玖不由想到了他和刑薄舟认识没多久之后的对话,刑薄舟问过他喜不喜欢养小猫,还说要养只小猫欢迎他来做客。


    没想到对方居然来真的。


    “你要抱他吗?”见梵玖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小猫,刑薄舟温声道。


    梵玖扭头就走。


    刑薄舟笑了笑。


    傲娇的小少爷,明明眼馋得不行,真是可爱得可以。


    次卧很大,看得出来是精心布置过的,只不过,房间色调以淡蓝色为主,这是邢薄舟专门咨询过心理专家才安心布置的。


    “日用品什么的我都提前准备好了,如果还缺什么记得和我说,对了,衣柜里的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都是最新的潮流品牌,按照你的风格买的,看看喜不喜欢?”


    梵玖走到柜子前,打开了柜子扫视了一眼,身体徒然一僵。


    “怎么了?不喜欢吗?”刑薄舟走近,往衣柜里看了一眼,视线定格在其中一件jk上。


    刑薄舟:……


    “不是——”他猛地将角落那件不易发觉的女装揪下来,拼命挽回形象:“不是,这个,应该是我买的时候没注意,商家硬塞给我的!”


    梵玖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他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


    刑薄舟手里的jk都捏得变了形,见梵玖似乎没有放在心上之后才呼了口气。


    这是他下单时无意间在女装店看到的,当时脑补了小少爷穿小裙子的模样,就忍不住买了好几件。


    其余几条已经被他严严实实藏好,以防那见不得人的癖好被小少爷发觉从而厌恶,没想到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对了,我买了许多你喜欢的食材,你先好好看看,我去烹饪。”


    和刑薄舟住一起的日子虽然平平无奇,却顿顿都有人用心准备,梵玖不必再点外卖和饿肚子。


    刑薄舟特地将空置的房子改造成了专供梵玖画画的画室,这几天,梵玖一有时间就待在画室里。


    健身房里,做了两百多个俯卧撑之后,刑薄舟一边拿毛巾擦着汗一边扒拉着手机信息。


    【老大,失踪的那位是嫂子的同班同学,也就是前段时间被爆出欺负嫂子那位,姓名齐野,年龄21,今早8点他家人报的案,因为他们儿子经常不着家的缘故, 他们无法联系上齐野才意识到出了问题,也并不知道齐野具体的失踪时间,】


    【齐野的几位好友表示,他们和齐野的最后一次见面,就在两天前的一次聚会】


    刑薄舟点开语音:“看看线索是不是指向k组织。”


    那边的牧辰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噼里啪啦一通道:“队长,你是怀疑齐野的失踪和k组织的献祭仪式有关?难不成齐野也是祭品之一?”


    “不是。”刑薄舟将手机夹在耳朵,拧开矿泉水瓶盖猛灌一口润了润嗓子道:“我怀疑他和精神病院里的老师一样,是得罪了这个组织,或者说得罪了某个人,把目前你们所有知道的线索告诉我。”


    “6月10日23:47分,我们在酒店外发现喝醉的齐野乘坐管家的车离去,那辆车最后一次出现在跨江大桥,之后监控就无法拍到他们去往哪里,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根本就不是齐野往常回家的路线。”


    “查清楚司机的来历,这会是最终的突破点。”


    几人聊了几分钟,牧辰犹豫了一会,有些吞吞吐吐:“队长——”


    牧辰欲言又止,刑薄舟捏扁矿泉水瓶丢进垃圾桶,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那个,嫂子怎么样了?还好吗?上一次心理医生进行治疗有用吗?”


    “旁边是不是还有别人,”


    侦探所里,牧辰尴尬地看了一眼邹与希,没想到他们头儿这么敏锐,只能硬着头皮道:“是有。”


    “你嫂子现在好多了,你们别出现在他面前就行,以免勾起他不好的回忆,对了,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会跟你们嫂子领证结婚,所以——邹与希,不是你的,就不用肖想了。”


    早在之前,刑薄舟就已经察觉到邹与希喜欢梵玖的事实,只是一直没有说破,这会干脆直接挑明。


    领证结婚的想法并不是一时兴起,只是,单是他一个人想还不行,他需要让梵玖少爷心甘情愿,成为他的新娘。


    他有足够信心。


    一旁听着他们谈话的邹与希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和队长枪,先不说他各方面条件都落后于队长,单是梵玖少爷不喜欢他这一条,就已经让他丧失竞争权力。


    挂了电话的刑薄舟掏出口香糖,将几颗扔进嘴里。


    他刚打开门,蹲守在门外的烦烦就朝他扑了过来。


    “你今天有点焦躁啊烦烦,怎么?是想你妈咪了?”刑薄舟将猫抱起来,自言自语道:“你妈咪不希望有人打扰。”


    见猫还是叫个不停,刑薄舟只能妥协:“好吧,我带你去见妈咪?”


    房门敲响,梵玖手忙脚乱将手里的画收好才去开了门。


    抱着猫的刑薄舟出现在门口:“可以帮我照看一下烦烦吗?它会在我做饭的时候捣乱。”


    在刑薄舟面前闹腾不停的烦烦,一下子换了另一幅面孔,看起来乖巧得不行。


    梵玖点了点头。


    刑薄舟走后,梵玖没有理会那只缠着他的猫,而是拿出一张新画纸,漫无目的地画着。


    裤脚终于没有了动静,梵玖偏过头,发现那只胖猫已经窝在他脚边睡着了。


    他轻轻动了动手指,纤细洁白像玉一样剔透漂亮,试探地碰了碰小猫。


    有点不敢的样子,生怕吓到了小猫。


    蓝猫耳朵动了动,并没有醒来,梵玖于是胆子更大了,先是一根手指,之后演变成了手掌。


    等刑薄舟做完饭上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躺椅上的少年睡着了,精致漂亮的脸颊映照着夕阳的余晖,漫天粉红色的晚霞, 金粉色的光倾泻在房间里,少年整个人就像在金粉色的光里,美丽得不像话。


    如同一幅浓墨重彩的壁画一般。


    窝在他怀里的猫咪已经醒来,却没有乱动,而是乖巧地任由少年抱着。


    这些天,哪怕梵玖不说,邢薄舟也知道小少爷经常梦魇或是失眠,或许是那天的场景给他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害。


    如今,少年如此放松地沉睡着,时间似乎就此定格。


    他的小少爷,就应该永远沉睡在自己为他编织的美梦中,永远不要醒来。


    没有旁人,只有他和小少爷,以及一只猫。


    他拿了条毯子,轻柔地为少年盖上,并对烦烦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表现不错,今晚给你加七条小鱼干。


    刑薄舟轻手轻脚地为梵玖收拾起了画具,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画纸上居然画了一只活灵活现,如同要从纸上跃出的小猫。


    正是充当模特的烦烦。


    刑薄舟并不想承认自己居然嫉妒起了一只猫。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将画纸收好,突然,他的手指一顿,眼尖地发现了被压在素描本下的一角。


    他将画纸抽出,看清了上面画的人。


    “叮——黑化值加10,当前黑化值为95。”?


    第53章 病态艺术家的玫瑰小缪斯53


    今天是梵父的忌日,梵玖早早就起来,任由刑薄舟将他装扮。


    窗幔无法遮挡住艳阳的情况下,褪去乳白色睡衣的少年肌肤瓷白的反光。


    瞳眸暗下几分,邢薄舟像在打开用蝴蝶结包装的精致礼物一样,慢慢将少年身上素色的短裤也褪了下来,直到只剩下贴身衣物。


    梵玖大方的任他观赏,因为他知道,哪怕心里再怎么渴望,爱到极致的男人,为了照顾他的感受,有多隐忍。


    食物即将成熟,还差一点——契机。


    那张特意让对方发现的,文森特的画像,以及睡梦中,“无意识”喊出的名字,都是梵玖故意的。


    嫉妒中的男人,是最容易被激起七宗罪的。


    而他,则在等待,那个完全让邢薄舟黑化的契机。


    全身镜里的少年有着一双宝石般的晶粉色双眸,柔软的奶白色卷发垂下,额前几缕发丝落在光洁白皙的额前,唇色如沾有晨露的淡色蔷薇,犹如造物主创造的奇迹。


    黑色的小西装衬出少年完美的身段,胸口别着一朵白色葬花,配上少年没有任何表情的厌世系面容,犹如一位忧郁小王子。


    “我的小玖,你的头发长了好多。”


    刑薄舟抬手将梵玖鬓边的头发拢起,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灵巧地穿过柔软的发间,然后在他的脑后稍稍一束:“需要我为你剪吗?”


    哪怕少年并未回答,刑薄舟也知道对方的回答:“好,那就不剪了。”


    他稍稍向前倾身,几乎将身材纤细的少年完全拥入由胳膊和胸膛构筑的狭小空间,他维持着这个近乎拥抱的姿势,用手腕上戴着的白色发带灵活地将梵玖的头发扎起,甚至还别出心裁地在他的脑后打了个蝴蝶结。


    “我的小玖——”


    男人视线一寸寸地刮过眼前的少年,久久没有言语。


    此刻明明少年离他如此的近,却有种触摸不到的距离感,在这一刻,刑薄舟生出一种无法留住对方的恐慌感。


    他猛地将梵玖拥入怀里,用细密的吻来宣示着对其的绝对占有,想要在小少爷身上,刻下永远的,独属于他的印记。


    ……


    梵父的葬礼并未有多少人参加,毕竟梵父并无其他亲人,主要是梵母那边,如今梵母杀了人,梵母那边的亲戚自然不敢过来。


    也因此,这场葬礼可谓是低调到了极致。


    倾盆大雨洗刷天地,刑薄舟撑着黑色的伞,将他的小殿下护在伞下,由于车无法驶进墓园,他们只能徒步行走十分钟来到墓园。


    等他们到时,墓园那处已经站了一抹人影。


    模样俊美的男人撑着伞,他穿着黑色大衣,脸色很苍白,看起来就像是贵族的绅士一般,双手戴着崭新的白色手套,正拄着一根细长的手杖。


    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男人微微抬起头,薄唇勾起,露出一个迷人却邪恶的微笑。


    “好久不见。”磁性的嗓音即便在暴雨里,也无法淹没其中的惊艳。


    “你怎么来了?”刑薄舟语气满怀敌意地将梵玖护在身后,嫌恶道:“你有什么资格?文森特先生。”


    男人摩挲着手杖,慢条斯理道:“我学生的父亲意外离世,我过来悼念不是理所应当吗?”


    电闪雷鸣声轰隆响起,忽明忽暗的光亮在邢薄舟的面庞上闪烁,那双银灰色眼眸幽暗深邃,此时冷冰冰地盯着文森特。


    像是黑暗里的野兽,洞穴里阴冷的毒蛇。


    “我想,梵玖少爷并不希望你来。”这个男人身上疑点重重,更重要的是他对梵玖不同寻常的关注,让刑薄舟无法放松警惕。


    只是,他低估了文森特的厚脸皮,文森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甚至还装模作样将手中的白色菊花放在了梵父墓前。


    梵玖没有心思理会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他站在墓前,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梵父,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小玖的。”雨点淅淅沥沥打落在伞上,刑薄舟的声音发自内心的诚挚。


    一言不发的梵玖看着墓碑上梵父与他相似的面容,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雷鸣郁暴雨。


    “父亲,强制的爱注定不会美好,母亲她并不爱你,”


    也不知道是说给梵父听,还是其他人。


    雷声更大了,梵玖并未停留多久,将手里父亲生前最喜欢的蔷薇至置于墓前之后,他对身旁的刑薄舟说道:“走吧。”


    自始至终他没有吝啬给文森特一点目光,站在原地的文森特抬起脸,看到身材高大的男人,将少年娇小的身躯拥在怀里,犹如野兽牢牢护着自己的珍宝。


    捏住雨伞的手收紧,文森特唇边噙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妈妈在哪个监狱?”这些天,梵玖一直逃避这个问题,没有特意去询问,而今天,他已经接受了父亲已经死亡的现实。


    “在盘山监狱。”刑薄舟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心神不宁。


    按理说,以文森特的性格,不可能会如此善罢甘休才对,然而,对方直到现在还没出手,是已经在筹备了,还是——


    “可以带我去吗,我想看看她,”


    “好。”虽然并不希望梵玖和那个人见面,但刑薄舟尊重他的想法。


    ……


    距离被当场审判无期徒刑已经过去七天,姜初柔起初笃定她亲爱的文森特先生会心软,从而将她从这个肮脏的地方拯救出去,然而,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她越发焦虑。


    当她被告知有人探监时,兴奋让她整个人都癫狂地战栗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神经质地自言自语:“我知道他会来的,他还是来了,他一定放不下我。”


    “太好了,我要好好打扮,在他面前,我一定要漂亮。”


    女人说着伸出手,试图将凌乱的发丝梳理整齐,之后,她抬手生生咬破了指腹,血液涂遍了嘴唇,让苍白干燥的嘴唇变得丰润美丽。


    姜初柔怀着要见到心上人的,期待不已的心情来到了探监室。


    她并未看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看到特殊材质玻璃外的梵玖之后,她突然发起了疯,想要挣脱牵制,却被不容拒绝地推着,踉踉跄跄来到了防盗网的前方。


    梵玖看了旁边的邢薄舟一眼,他并没有说话,但一个眼神,邢薄舟就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我先去询问情况,你们先聊,有情况随时可以叫我。”他的目光温柔似水,之前姜初柔并未关注,而现在,经验丰富的她哪里看不出来,这个男人对自己儿子的觊觎。


    勾搭完了文森特,又去勾搭另一个了么。


    果然,是个贱种呢。


    “你来干什么?”女人怨愤道,她的眼神带着极度的不甘:“我的好儿子,你可真是有手段啊,勾引了一个又一个男人为你痴狂,怎么?抢了我的男人,是不是高兴死了?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


    她越说越激动,面容扭曲而狰狞。


    “要不是你,家里会变成这样吗?要不是你,所有人都会幸福。”见梵玖没有言语,女人继续用越发难听的词汇发泄着。


    “死的应该是你!”她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话会给听者带来怎样的伤害,她歇斯底里。


    梵玖静静地听着对方扯着嗓子进行言语攻击,内心毫无波澜,不过,面上却是表现出了悲伤和迷茫。


    他的脸失去了所有血色,嘴唇颤抖着:“妈妈,不,您已经不是我熟悉的妈妈 ,您杀死了爸爸,我无法原谅您,现在,在我眼里,您只是一个无比丑陋的女人。”


    女人闻言,扭曲的面容僵住,她无法忍受有人说她丑陋,因此,她失控般拍打着玻璃,狰狞而阴森的面目,像是要把外面的梵玖撕碎一般。


    确定邢薄舟并没有在看监控后,梵玖方才不咸不淡地抬眸,唇角微微勾勒出不符合人设的笑意。


    他贴近隔离玻璃,语气轻缓:“知道吗?您所爱的他,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他只是一条在我面前只会争宠的狗,至于你,只是他不择手段的工具而已。”


    原本一直唯唯诺诺,单纯无害的少年,此刻却是令姜初柔毛骨悚然:“他不过就是想要我家破人亡,无依无靠,最终,只能投入他的怀抱。”


    “我会如他所愿。”


    轻飘飘的语气,麻痹人心的笑容,单纯如小白兔的柔弱外表之下,藏着一颗令人意想不到的黑色心脏。


    这就是露出了些许本性的梵玖。


    “而你,我亲爱的母亲大人,您将永远求之不得。”


    女人狠狠盯着梵玖,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你个贱人!贱人!我就不该生下你!!贱人!”


    女人不顾形象地辱骂着,她的精神失常,不停地抓挠着玻璃,刺耳的声响令人无法忍受。


    赶来的邢薄舟还没靠近就听到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词汇,他神色厌恶地加快脚步。


    视野里,少年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着,他的眼眸空茫,一动不动,哪怕是母亲如此失态地,咒骂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或者说,是麻木了。


    负责压制姜初柔的警察强硬地将人拖走,女人依旧在嘶厉地大喊:


    “死的应该是你,是你,梵玖!”


    那充满着恶意的声音逐渐远去,邢薄舟心疼不已。


    他将梵玖拉起来,抱在怀里,圈住少那截细腰的手臂收紧,他安抚地亲吻着少年的额头:“别怕,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将迎来崭新的生活。”


    然而,黎明,并未到来。


    黑暗,早已悄然侵袭。?


    第54章 病态艺术家的玫瑰小缪斯54


    盘山公路弯曲环绕,稍不留神就是万丈深渊,等刑薄舟意识到车已经被人动了手脚之后,已经晚了,


    这辆车已经被植入的程序远程操控,失控了。


    巨大的撞击声传来,硝烟和血腥味将梵玖的嗅觉全部占据,他被刑薄舟紧紧护在身下,眩晕让他无法思考。


    “刑薄舟——”微弱的嗓音在密闭的空间响起,他的手掌接触到刑薄舟的身体时,一片温热。


    “你怎么了?”巨大的恐慌让梵玖嗓音染上了哭腔,他的手指颤抖着:“你伤到哪了?”


    “没事,我就是一时间,没缓过来,没事。”刑薄舟呼吸有些粗重,他的手指抚摸着少年布满泪痕的脸,扯开了笑容:“别哭啊,我很好,真的。”


    “爸爸走了,妈妈也——我只剩下你了,你千万不要有事……”


    一切都来得非常突然,车子失控撞上了护栏,险些掉入悬崖,刑薄舟在关键时刻将他护在身下。


    昏暗的空间里,他无法看清刑薄舟究竟如何,但血腥味让他肯定,对方一定受伤了。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拥住他的力道非常紧实,炽热的吻落下……


    暴雨将血迹冲刷,与泥水混杂在一起。


    浑身上下包裹严实的黑衣人,出现在了已经被撞击变形的车辆前。


    在意识到车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后,黑衣人搭在车上的手指骤然停顿。


    将少年牢牢护在怀里的男人,承受了大部分伤害,雨水落在他的身上,与源源不断的血液混杂在一起,形成血水。


    哪怕已经昏迷不醒,他拥住少年的力道也依旧惊人。


    黑衣人无法将少年与男人分开,他只能使用蛮力,将邢薄舟的手生生拧断,最终才将被护得严严实实的少年从车里抱出来。


    少年身上湿的彻底,他已经昏过去了。


    漂亮而纯洁的面容如今因为受伤的缘故,而显得脆弱而病态,仿佛在暴雨中,竭力维持着美丽的玫瑰一般。


    “我终于知道,为何艾希,会冒着致命的危险,选择背叛组织。”随着公主抱的动作,男人的衣袖往上卷起,那玉白的手腕上,有着常年戴表留下的痕迹。


    忽而一阵风吹来,扬起了他的兜帽,他伸手,白色手套的食指和中指并着,轻轻压在帽檐上。


    突地,他微微扬起下颚,帽檐下勾起的唇角展露在了光线之下,猩红的唇如同饮血的鬼怪:“那么——我要不要把你交给k先生呢?”


    他发出了一声喟叹,语调莫名怪异:“我可是最忠诚的信徒啊。”


    ……


    “请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们的老板?”梵玖受的伤并不重,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以及擦伤,因此几天后就已经恢复了差不多。


    只不过,在这里养伤了一个星期,梵玖始终放心不下刑薄舟,自称是“教父”的仆人,大都沉默寡言,梵玖无法从他们口中得知外界的情况。


    并且也无法与那位“教父”见面。


    但从他们的表现来看,并不是文森特,而且那些服务员互相交谈时,用的是缅甸语。


    他身处一个雍容华贵的卧室,夸张的装修将别墅点缀成富丽堂皇的奢华,地上铺着黑纹大理石,光洁如镜的地面在顶上偌大水晶灯光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种水晶般的剔透。


    纯黑香木家具,以及几米的红色大床,构成了奢华的景象。


    一个侍女在门口敲了敲门,接着推门而进。


    “梵先生,主人邀请您前往西图澜娅餐厅用餐。”她的态度恭敬,就连多看梵玖一眼都不敢。


    这些天,为了配合治疗,梵玖吃的都是医师吩咐的营养餐,这次房子主人终于记起他的存在了么。


    走出房间,梵玖听到了楼下的嘈杂声。


    他在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停下,看清了楼下的景象。


    灯光璀璨,奢靡无度。


    玻璃窗口如钻石对切割面,整个大厅散发出如若流火混合灿金的光,流光溢彩。


    鱼龙混杂的大厅里,赌博,纵情无处不在,散发着淫糜和金钱的堕落腐朽气息。


    像是知道梵玖的疑惑,负责带路的仆人这一次,并未选择沉默。


    “这是教父手下的一号赌场,著名的缅甸销金窟。”


    果然,这里是缅甸,那位被称为教父的老板,又为什么要救他?


    这个疑问,在见到了所谓的教父之后,得到了解答。


    梵玖的目光锁定了坐在沙发上,刚好将视线投射过来的男人身上。


    他穿着奢华的西装,抽着昂贵的雪茄,手腕上的黑色星盘表闪过浅浅的机械光亮,英挺冷峻的面容在烟雾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又慢慢变得清晰。


    高鼻阔眉、深邃立体的长相,一双罕见的中心异色眼眸,格外引人注目。


    器宇轩昂、仪表堂堂。


    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还没等梵玖将那个名字脱口而出,男人夹着雪茄,嗓音像大提琴一般低沉动人:“欢迎来到我的王国,幸运的——”


    “1号祭品,”


    1号祭品?


    果然呢。


    这和梵玖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他知道自己是所谓的祭品之一,不过,没想到居然是有一号这个前缀。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么。”男人轻轻抽了一口雪茄,迷人的眼眸微眯,一种介于淡漠和华美间的矛盾气质令人着迷深陷。


    这是一张熟悉的面容,只不过,是脱下了厚重的,足以遮挡美貌的眼镜,摘下了和普通人一样,并不显眼的美瞳罢了。


    梵玖深吸一口气,他预感到,刑薄舟的情况不妙。


    一个安插在刑侦所里,潜伏多年的卧底,也难怪案件会迟迟没有进展。


    虽然梵玖本梵已经知道了他是谁,不过,参照原主的孤僻人设,并不关注外界的他,当然无法猜到是谁。


    “你是谁?”他忐忑不安地望着男人,浑身充满着戒备,如同一只落入了陌生之地的小兽。


    男人手指微顿,他凝视着不远处的梵玖,似在分辨少年是不是真的不认得他。


    令他失望了。


    梵玖一直保持着疑惑神情,直至勒温突然轻笑了出声。


    他眼眸里的流光似乎凝固了,表情产生了一丝细微的裂缝:“看来,你真不记得我了啊,梵玖小少爷。”


    梵玖小少爷几个字,带上了警局里老实忠厚的勒温味道。


    少年神色迷茫,他似在搜索着,在哪里听过这道声音。


    不过,勒温显然没那么有耐心。


    “梵玖小少爷,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刑侦所里,刑薄舟的同事,勒温了吗?”幽邃的眼眸染上了一缕墨色,勒温深深看了梵玖一眼,本就线条硬朗的下颌角似乎绷得更紧了一些。


    勒温?


    梵玖眼波震颤,他猛地后退一步,眼睫剧烈颤动着。


    勒温懒洋洋地靠向椅背,交叠起修长的双腿,璀璨的水晶灯在他头顶闪耀出细碎的光,却远不如他俊美至极的脸庞更令人目眩。


    他摊开双手,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兴致盎然的微笑:“或者,你也可以叫我——”


    “assassin。”


    暗杀者——


    “k组织,首席执行官之一,”


    他并不在意听者会有什么反应,只是轻描淡写地,揭露着这个事实。


    或许少年还不知道k组织这个存在究竟代表着什么,但他比勒温想象的还要聪明,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联。


    “你和文森特是一伙的?”


    勒温将雪茄放下,他的双手交叠,姿态随性从容中带着几分尊贵和傲慢,一举一动诠释着无法比拟的涵养:“之前是,不过,在一个星期前,就已经不是了。”


    “毕竟,我可是为了你,第一次,违抗了K先生的命令。”他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话题:“恐怕,因为我擅作主张制造车祸,擅自将祭品带走,现在的我,已经上了组织的追杀黑名单吧。”


    “车祸是你……”梵玖脸色惨白,他无法想象,将自己保护得如此周全的刑薄舟,伤势会有多重,是不是已经——


    勒温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他干脆地承认了,含住雪茄,漫不经心地抽吸:“是的,车祸是我做的手脚,不过——”


    “我原本只想杀的是刑薄舟,只是没想到,你也在那辆车里,对了,你应该饿了吧,我们可以,边吃边聊。”他似乎并未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人命对他来说,仿佛还不如吃饭来得重要。


    他杵灭雪茄,冲保镖晃了晃食指。


    保镖立刻会意,递给他一条手帕。


    很快,几位仆从端来了准备好的珍馐菜肴。


    “刑薄舟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梵玖一步步后退着,他没有要和对方用餐的意思,那只会让他作呕。


    “我会救你,也只是因为——好奇,至于他——”勒温动作缓慢地擦拭着手指,声线清冷而无情:“或许死了吧,谁知道呢?”


    他没有看向梵玖,却也是猜出了他想做什么:“你最好不要尝试逃跑,你逃不出这里的,这里到处都是我的人。而且,更重要的是——”


    他拉长了尾音:“这里是缅甸最危险地方,外面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将你吃得骨头都不剩。”


    “无论是警察,还是K组织,要找到这里简直天方夜谭。”


    “在我对你失去好奇之前,你就和我一起待在这里,直至我失去兴趣。”?


    第55章 病态艺术家的玫瑰小缪斯55


    勒温自知是一个冷心冷清之人,不然也不会选择加入k组织,成为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


    他很少会对一件事物感兴趣,如果产生了兴趣,他会不计代价将之抢夺过来。


    直至失去兴趣,彻底丢弃为止。


    而梵玖,恰好满足了他的兴趣和好奇。


    他想知道,少年身上,究竟藏着什么,能让邢薄舟看上。


    并且,就连裴诺和文森特这对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也都无法例外。


    然而,他并不知道,一旦他开始好奇,这就意味着,他将会在不知不觉中,深陷其中,最终永远也无法脱身。


    这几天,梵玖睡觉一直睡得并不安稳。


    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那一日的车祸,他梦到了已经死去的刑薄舟,狠狠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他,为什么不和他一起殉情。


    为什么不和他一起死。


    雷声轰鸣,整个画面被渲染成了暗色调,恐怖梦魇让梵玖拼命地想要挣扎摆脱,他试图呼救,却无人救他。


    倾盆的雨水钻进他的耳鼻,溺水般的窒息感,让梵玖无法喘息,就在他在一片黑暗中陷入绝望时。


    他听到了有人在呼唤他。


    “梵玖少爷——”


    一只苍白的手向车里的梵玖伸来。


    他别无选择地握住了那只,疑似来拯救他的手。


    然而,他触及到了满手的粘稠。


    血腥味占据了全部的感官,梦中的梵玖,僵硬地看向握住自己的手掌。


    那只手掌沾满了血,粘稠的血红,他以为迎来的是光明,却没想到,迎接他的,将是充满着血腥的黑暗。


    “做个梦都能被吓哭吗?真可怜呐。”


    梵玖从噩梦中惊醒,他冷汗淋漓地抬起颤抖的手,那只手掌,似乎还残留着被人握住的触感。


    梦中的那道声音太过真实,像是从耳朵传递到大脑皮层一般,以至于梵玖几乎要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第二天,梵玖假装入睡。


    门锁转动,有谁悄无声息地进来了。


    他强忍着立即睁开眼的冲动,能感觉到床垫压陷,一只冰冷彻骨的手指抚摸上了他的脸颊。


    梵玖强忍着颤栗,那只手描绘着他的眉眼,划过他的鼻梁,再是唇瓣,被触碰的皮肤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梵玖闻到了一股,雪茄和酒精的味道。


    是勒温??


    回想起前两天,那人对他的不冷不淡,梵玖怎么也无法想通,对方为什么会深夜闯进他的房间。


    梵玖没敢睁眼,他能察觉到男人的视线一直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起初,梵玖精神极度紧张,直到确认男人并没有什么别的举动之后,只是似乎吃饱了撑的,专门看他睡觉之后,他渐渐放松下来,疲惫的意识瞬间将他拖入了梦境。


    第二天白天,梵玖再次见到了勒温。


    是在二楼视野最为宽阔的观察室看到的。


    一楼的大厅里,长桌两边站满了人。


    而主位上的勒温,头发理得非常精致,他的身上穿着一套奢华的深蓝色西装,成熟、冷冽、又俊美无俦的男人气场强大,迷人得让人合不拢腿。


    他尽情吸了一口雪茄,无名指上硕大的红宝石戒指在他的抬手间,流转着夺目色泽,他微眯起双眸,冷淡看着对面的赌客:“你确定要和我赌?”


    对面的赌客已经连续几天获得全胜,他有自信自己不会输掉。


    “是的,我赢的话,今晚,我们共度春宵,如果你赢的话,我将任由你处置。”


    赌客语气张狂,他容貌英俊,放浪形象骸,显然已经看上了对面那位看起来身份并不低的男人,他想要征服。


    “是吗?你输了任由我处置?”勒温自动忽略掉了他前面的话,他漫不经心地吸着雪茄,微眯的双眸透出冷锐的光。


    赌客越发势在必得:


    “当然。”


    男人用细长的指尖点了点桌面,示意荷官可以发牌了。


    于是,赌客的势在必得,在接二连三的失败中,被击得粉碎。


    勒温指尖夹着一张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相对于对面那人的满头大汗,他看起来云淡风轻,似乎并未将这场赌局放在眼里。


    赌徒哆哆嗦嗦地将牌放下,而对面的勒温轻笑了一声,他将手里的牌亮出,平静地宣判道:“你输了——”


    对面的赌徒没想到自己会输的这么难看,他寄希望于对面那足以宣判他生死的人,能放他一马。


    他甚至幻想着,男人给他的处罚是,让他伺候对方一晚。


    然而,那只是幻想。


    现实,是完全相反的。


    “既然你整个人都交由我处置,那——”  勒温弹了弹烟灰,看也没看对面的人一眼:


    “把他扔进海里喂鱼吧。”


    只一句话,就将对面的赌徒打入了地狱、


    “你们怎么敢!我和这家赌场的教父有交情,你们怎么敢!”被保镖牵制住的赌客不顾形象地大喊,然而,那些保镖置若罔闻。


    “怎么不敢?”勒温俊美不凡的脸没什么情绪,唇角略微下压,掀起眼皮,淡淡睨了他一眼。


    仅这一眼就让那人手脚冰凉。


    那视线仿佛是在看一个死物,一具尸体:“他太吵了,让海水堵住他的嘴巴”


    “是,教父——”


    听到保镖口中的教父,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招惹的究竟是怎样的存在,然而,等他发现时,已经晚了。


    他即将为自己的愚蠢买单,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赌场里的赌徒畏惧,崇拜,而又爱慕的各种目光中,勒温抬头,往二楼,梵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隔得有些距离,梵玖并未看清男人的表情,只看到男人突然站了起,往这边走来。


    很快,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穿着黑色大衣,面容冷淡的男人拿着黑色手杖,走了进来,一点也看不出昨晚偷偷潜入房间的模样。


    或者说,梵玖根本就不敢相信昨晚的人,会是眼前的冷峻男人。


    “听说你已经两天不吃不喝了?”勒温摩挲着手杖,视线精准地落在了安静坐在沙发上的梵玖身上。


    侍从按照吩咐,将补品端了进来,梵玖却是看也没看一眼。


    “你是在用绝食反抗我吗?梵玖小少爷。”他朝梵玖走近,伸手撑住了沙发两边,像一只巨大而强势的猛兽,将人完完全全囊括在自己怀抱里。


    那双从未容纳过任何人的眼眸,此刻深刻地烙下了少年的身影。


    “你要知道,如果你死了,我并不会有任何损失,只不过我需要提醒你一句,如果刑薄舟还活着——”


    听到他后面的半句,梵玖原本无机制的眼睛,猛地瞥向了他。


    勒温勾起了猩红的唇,笑意却是不达眼底:“我果然没有猜错,只有队长,才会让你活过来。”


    在那之前,梵玖一直不吃不喝,用绝食对抗着强权。


    他的眼里失去了高光,如同没有生命的,外在鲜艳,内力却已经逐渐枯萎的艳花。


    而现在,因为男人口中的那个名字,他似乎重新被注入了一丝生机:“你刚刚说什么?”


    他紧紧抓着男人整洁的领带,语气急切中带着渴望:“邢薄舟没死,对吗?他是不是没死。”


    勒温并不在意领带被弄皱,他在意的是,梵玖对那个人的与众不同。


    “这只是假设。”他捏住了少年微凉的手,眼神不放过少年的任何一个反应:“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好好用餐,而不是用绝食来委屈自己。”


    梵玖猛地抽回手,他猛地戳着自己被触碰的地方,仿佛被什么脏东西触碰而无法忍受一般。


    勒温笑容淡了下来,翠绿的眼眸逐渐染上了晦涩难懂的色彩:“既然你不想吃,那就不吃吧,”


    他说着起身,猛地伸手,将桌面上装有餐食的托盘全部扫在了地板上。


    碗碟在地面,撞击出了刺耳的声响。


    进来的女仆忐忑不安地收拾着破碎的餐具,其中一个女仆因为太过害怕,手指发着抖,以至于拿不稳手中的碎片。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条笔直而修长的腿,接着,那双澄亮而干净的皮鞋,毫不留情踩上了她的手掌。


    手掌被陶瓷碎片刺破,鲜血源源不断冒出,她强忍着 才没有叫出声来。


    她的头顶传来男人温和的嗓音,如果忽略他此时残忍的动作的话。


    “告诉厨师,他做的菜不合小少爷的胃口,所以我打算,好好地处罚他。”


    当男人收回皮鞋之后,女仆的手已经血肉模糊了。


    “该怎么惩罚好呢。”


    他这话,是对着梵玖的方向说的,“不如——就丢进海里忏悔罪过吧。”


    果然,在男人的视野里,梵玖的身形出现颤抖。


    他知道,少年已经听到了。


    刚刚在一楼,他知道小少爷在看着,因此并没有刻意遮掩自己嗜血的一面。


    所谓的处置,已经起到了杀鸡的作用。


    而少年最大的弱点就在于。


    心软。


    “我饿了,想要刚刚那份,一样的。”


    瞧。


    他的目的达到了。


    小少爷。


    对素未谋面的无辜厨师,心软了。


    但这同时,也将是把脆弱的脖子,伸向了刽子手。?


    第56章 病态艺术家的玫瑰小缪斯56


    画有人像的纸张飘扬在干净的皮鞋上。


    高大而冷峻的男人弯腰捡起画纸,上面的人他再熟悉不过。


    那是他朝夕相处了三年多的同事——刑薄舟。


    勒温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纸张,随后,将之揉成了一团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你在做什么?”目睹了他行径的少年冷声道:“为什么要把我的作品扔了。”


    不想成日面对勒温的梵玖,只能通过画画打发时间,而今天,他多日来的作品,被人毫不留情丢进了垃圾桶。


    面对他的指责,勒温脸上的笑意尽收,深不见底的眼眸翻滚着黑沉的浪涛。


    “画画可以,但——不许画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吗?”


    从画室外进来的保镖接收到勒温的命令,他们全然不顾一旁试图阻止的梵玖,将他这几天所有的画全部搜了出来。


    勒温伸手接过了那一小叠画纸,如他所料,画的主角全都是一个人。


    有拎着猫的,有围着反差萌围裙在厨房做饭的,也有赤裸着上身在健身房健身的——


    这些充满着温暖的生活气息的画,可以看出少年内心伸出的渴望。


    他想刑薄舟了。


    他爱上了他吗?


    气氛莫名让人窒息,他垂眼凝视着被少年认真刻画的英俊男人,此时,这个他曾朝夕相处的队长,已经在他眼里变得面目全非,刻在视网膜的线条变得扭曲,化作了荆棘捏住了他的心脏。


    “所有关于队长的画,就由我来处理吧。”他的呼吸猛的一沉,一双狭长的眼眸变换,幽暗至极,音调轻的让人从心底发怵。


    “这是我的作品,你无权处理。”


    少年突然冲了过来,想要将画抢夺回来,然而,早已有所准备的勒温左手已经先一步举起,而他的右手则握住了少年盈盈一握的娇软后腰。


    他离得很近,冷香的气息尽数喷洒在敏感的耳垂,强大清冷气场密不透风,撒下的天罗地网,将怀里的少年包裹其中。


    “这是在——投怀送抱吗?”近在咫尺的声音低醇性感,让人不由自主沉沦其中:“我亲爱的,梵玖少爷。”


    小少爷被他话里的无耻气红了眼,他想要掰开男人的手掌挣扎开束缚,然而,也不知道是他力气太小,还是男人手掌太硬,根本无法掰动分毫。


    他冷白脸颊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就连敏感的耳垂,也因为男人气息的喷洒,而逐渐染上了诱人的颜色,如同晶莹剔透的粉色水晶。


    “放开我。”如今的他被男人锁在怀里,他的呼吸都是对方身上的冷香,这让他全身都不适起来


    “好香啊——”男人将手中的画纸全部扔开,突然将脸贴近了梵玖的颈侧,用力地深嗅着:“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身上会这么香,你就是靠着这个香味,把他们迷得神魂颠倒的吗?”


    粗重的吐息反复喷洒在后颈上,梵玖从脊椎到颅顶倏地麻成一条,仿佛全部细胞都被高侵蚀度的味道侵染。


    猛虎深嗅着玫瑰,稍有不慎,就能将爪子里的玫瑰压垮。


    “哦,对了,还有你的脸。”他说着,苍白的大手捏着少年娇俏的下巴,


    眼尾漾开的红,如同摇曳的七月桃花点缀,映衬着晶粉色的眼眸,如沾有晨露的蔷薇花一般的唇瓣颤抖着,形状完美像是被人刚刚吮吻舔咬过的颜色,这让平日里纯美的面容,此刻变得绯丽侬艳起来,     无知无觉,引诱着,谁的亲吻。


    这美到窒息,令人移不开眼的景象,刺激了勒温的感官,使得他的手掌在不知不觉间,收紧,而他也如愿看到了,少年因为疼痛,莹润的眼眸里溢出了一点晕宁的水雾,要掉不掉的挂在眼睫上。


    “原来如此,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一个个,会对你如此痴迷。”


    这个哪怕猎物的鲜血喷洒在脸上,也依旧毫无情绪波动的男人,在这个自认为无趣的世界里,发现了能让他的视线为之停留的颜色。


    纯洁的,亟待被黑暗玷污的颜色。


    这是需要献给邪神的祭品。


    但如果,亵渎了神灵的祭品呢?


    所谓的忠诚于神灵,不过都是谎言。


    亵渎邪神的祭品——


    冰冷的血液因为这个想法而逐渐沸腾,而他也,付诸行动了。


    他只亲吻到了少年挡住嘴唇的手心,少年眼眸里的冷意将他的血液冻结。


    “你很恶心。”少年完全不在意自己将会引来怎样的对待,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你个杀人犯,离我远点。”


    “杀人犯?”这并不是勒温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死在他手里的人有很多,哪怕是他们临死前恶毒的咒骂,也被勒温视作猎物临死前的美妙悲鸣。


    更何况杀人犯这三个于他而言不痛不痒的字。


    不过——


    小少爷对一个死人都能那么怀念温情,对于他,却是如此排斥,这让勒温头一次有了,想要在那天,补上一枪的冲动。


    “没错,我是个杀人犯,杀了你的小男朋友,怎么?你要替他报仇吗?”


    勒温突然笑了,无波苍穹般的眼眸倒影着梵玖的身影,犹如暴风雨欲来,平静莫测的湖面:


    “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他抬手示意不远处的保镖,保镖犹豫了一会,他正要说些什么,就被男人那可怕的眼神镇住,最终还是将手枪递到了勒温的手里。


    勒温拉起梵玖的手,将已经上好膛的手枪塞在了他的手里,语气淳淳诱导道。


    “用它来,杀了我,替他报仇。”


    小少爷握住枪的手颤抖着,哪怕知道眼前的人万恶不赦,是一个背负了多条人命的杀人犯,他也知道自己无法亲自动手。


    只是,现在的他,却是被男人握着手掌,牵引着,将枪口抵住了男人左胸膛心脏的位置。


    “很快的,梵玖小少爷,您会爱上这种审判罪恶的快感,很快的——”他的声音魅惑得几近失真,犹如附在耳边低语的恶灵,“只需要轻轻扣动扳机,你最为厌恶的我,就将如你所愿,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而你也可以永远离开这里,回归原本属于你的平静生活。”


    这个天生的赌徒,已经疯狂到,甘愿用自己的生命作为最终的赌注,无论结果如何,赢的人都将是他。


    扳机扣响,他将永远存在于少年的噩梦里,而刑薄舟,也将被彻底涂抹。


    如果是另一个结果——


    显然正中他下怀。


    “当然,如果你今天没有杀了我的话,那你之后,就将永远没有机会了。”


    漂亮的眼眸震颤着,梵玖眼前似乎浮现了那日的噩梦。


    男人手上,粘稠而猩红的血液,有生命般,逐渐往他的双手汇集,将原本干净的手彻底染红。


    “啊——”一声短促的,极具惊恐意味的尖叫传出,他突然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气,将眼前的人用力推开。


    他要逃离这里——


    逃离这里。


    这个念头无比强烈,他死死地盯着门口,就在他以为即将迎来光明之际,门口出现了好几位健壮的保镖。


    他们堵在门口,将少年唯一的退路封死。


    “我记得,我好像和你说过,这里是我的王国,你是逃不掉的。”勒温一步步靠近,正面朝上的画纸,被男人毫不留情踩踏。


    男人优美的面部轮廓线条,此刻却寂冷的仿佛寒冬腊月里的冰雕,他的笑容逐渐扩大,开始变得阴冷诡谲起来。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我的梵玖小少爷。”


    纹身,可以将一个人的存在,以独特的形式刻在皮肉里,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侵入骨血,成为无法割舍的部分。


    善良的小少爷,最终还是因为心软,断送了这唯一的一次,逃脱的机会。


    这也将使得他陷入更加深沉的黑暗沼泽。


    刽子手不会手下留情,他们只会越发得寸进尺,肆无忌惮。


    苍白的肌肤上,鲜活生长的玫瑰仿佛被血肉滋养而成,翠绿的藤蔓紧紧缠绕于其中,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


    男人苍白的大掌轻抚过少年后腰处,用特殊材料镌刻而成的纹身攀附着少年的后腰,肆意绽放着美丽,却无法摆脱藤蔓的缠绕。


    勒温感受着这具身体的颤抖。


    仿佛整朵玫瑰都活了过来的震撼视觉冲击令男人眼里的兴奋更甚,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位狂热的信徒,声线愉悦道:“打上了标记的你,已经是我的祭品了,我的梵玖小少爷。”


    梵玖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长时间的纹身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他没有理会男人的话,而是做着这几天最常做的事——放空。


    这具逐渐枯萎的身体里,鲜活的灵魂在冷眼旁观。


    你在嫉妒啊,冷酷无情的杀手先生。


    幼稚的举动呢。


    给祭品打上印记吗?


    我身体里盛放的玫瑰,将会在你的心脏肆意生长。


    占据整颗心脏。


    缠绕着玫瑰的藤蔓,同时也束缚了藤蔓本身。


    这让梵玖不免开始期待起,这个男人,和文森特那个疯子碰上,会发生什么呢。


    他知道,文森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两条狗对咬,那场面,一定非常精彩。?


    第57章 病态艺术家的玫瑰小缪斯57


    这天晚上,梵玖在安眠药的作用下,睡得很沉。


    哪怕被男人抱在怀里,他也毫无知觉。


    “都安排好了吗?”勒温神色凝重地询问一旁的助理。


    “已经将车辆安排好了,教父,警察这次为什么突然会盯上这里。”助理神色慌张,半个小时前,他们才得到消息。


    勒温也无从知晓,但他直觉,和k组织脱不了干系。


    他现在已经被k组织除名,被除名的成员,将会遭到组织疯狂的清扫。


    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先把小少爷送到安全的地方,警察那边,我来应付。”将梵玖放进车里之后,勒温弯腰,墨绿色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沉睡的少年。


    他是那么专注,那么认真,甚至有些沉迷。


    “刑薄舟——”


    刚要抬手抚摸那细腻的面颊,就听到了少年睡梦中,毫无所觉的呓语。


    伸出的手指还未触碰到少年的脸,就被主人强制命令遏止。


    “烦烦饿了,刑薄舟——”


    少年对此亦无所觉,他似乎沉醉在了美好的梦境中,而梦境里的主角,并不是他。


    只有在梦境中,只有在那个男人面前,他那毫无起伏的唇,才会蜿蜒出如此放松的弧度。


    那瑰红的唇吐露出的,并不是勒温想要听到的名字。


    他的眼眸阴沉深邃,如漩涡般望不见底。


    最终,他还是收回了手,也就在这时,安排了任务的助手行色匆匆刚来。


    那人神色惊恐:“教父,有一个自称文森特的,他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


    勒温那只幽邃颜色的眸子一下子仿佛浸入了最深沉的黑暗里,如同最凶杀冷戾的兵刃,足以令所有触及他视线之人,被那其中的尖利端倪刺伤。


    他摩挲着戒指的手指下意识加快,对早已提前吩咐好的助理下令:“离开这里,一定要把他安全送到指定地点,我处理好一切,就会与你们汇合,”


    “是,教父。”驾驶坐上的助理是勒温为数不多的信得过之人,他也的确忠心耿耿,只是,此时的他,并未意识到,他将会为了这份忠诚,付出生命的代价。


    勒温目送着车辆远去,他有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也许这一次,他将无法化险为夷。


    毕竟,这是k组织,他知道这个组织有多可怕。


    更何况,还有警察。


    杀手一旦暴露在阳光下,他将成为所有猎手的靶子。


    曾经在黑夜里肆意收割生命的他,也将在白天里,付出应有的代价。


    啪嗒——


    勒温正要离开,就听到了富有节奏感的,无比规律的脚步声。


    哪怕并未见到人,他也从这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中,感受到了从灵魂伸出升起的,恐惧。


    而唯一能让他如此恐惧的存在,唯有那个人。


    那位令人闻风丧胆,从未有人见过面具底下真面目的神秘存在,k先生。


    男人身材高大,深邃的五官,微长的发丝,蔚蓝色神秘的眼睛,从长相到气魄,无一不发散着绅士的魅力。


    西装三件套裁剪精良,左胸口的玫瑰娇艳欲滴,浑身上下挡不住上位者的气场。


    “你要把我的缪斯,带去哪里?”


    低沉的声线有些冷冽,令人联想起霜结的冰原上一些寒冷而凛冽的事物。


    “assassin。”


    勒温身体一震,果然——


    他来了。


    文森特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然而,这一次,他的所有云淡风轻已经不复存在。


    从他以为触手可得的猎物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


    他一向运筹帷幄,而这一次,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他的小缪斯,果然魅力不凡。


    两人才见了几面,就能让一向忠心耿耿的assassin,选择了背叛组织。


    不过——


    所有觊觎缪斯的疯狗,他都将会一一清扫。


    如今,刑薄舟已经构不成威胁,接下来,就该轮到勒温了。


    “原来,你就是k先生。”


    勒温转过身,他看着出现在不远处的男人。


    那是他见过几面的男人。


    然而,他从未想过,对方就是那位主宰着部分人生命的——K先生。


    那么一切都能想得通了。


    为什么他会接近梵玖。


    为什么他要刑薄舟死。


    勒温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联:“警察知道,利用他们的,就是他们一直想要抓捕的K先生吗?”


    从文森特叫出他代号的那一刻,勒温就已经知道了,一直在给他发号施令的k先生,和文森特是同一个人。


    因为,他的卧底身份只有k先生知道,而也只有K先生才能对他发号施令。


    “他们不会知道的,并且也不会相信,他们只会知道——这起连环杀人案,都是你和其他几人一手策划的。”


    听到他话里的深意,勒温面不改色:“k先生,您就不怕,我把整个组织拖下水吗?”


    “当然,我会在警察找来之前,让你永远闭嘴。”文森特嘴角已经没有一丁点笑意:”勒温,勒侦探。”


    “吾神,会在地狱里,赦免您的罪过。”血腥的猛兽已经冲破牢笼,唯有大开杀戒才能舒缓这份无处宣泄的暴虐。


    这个虚伪男人,表面上,依旧是慈悲而怜悯的模样。


    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干脆利落地抬起,守在暗处角落的杀手收到指示,往勒温逼近。


    勒温早已料到会有一场恶战,他不慌不忙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枪支和匕首,并未将那几人放在眼里:“K先生,仅凭这几个杀手,就想要杀死我吗?”


    他加入k组织已经4年,进行过的刺杀任务从无失手,他清楚知道自己的实力,这是他的自信。


    哪怕如今的他已经被组织除名,但assassin名号,也足以让k组织成员不敢小觑。


    他依旧是那位象征着死亡冷酷的,杀手。


    那几个杀手深知并不是他的对手,在勒温目光的逼视下,下意识地后退着。


    文森特按住了镜框,他微微弯起了唇:“谁说你的对手是他们了?”


    冷硬的语调如同银质器皿碰撞,眼眸翻涌的暗潮将万物吞噬,淡漠轻蔑的表情里多了种浮动的暗影,带着阴暗的冰冷气息。


    “你的对手是我。”


    文森特慢条斯理地拉开了手枪的保险栓,他将枪举起,同样对准了勒温:“对了,在你临死前,再告诉你一个消息。”


    “我已经抓住他了,抓住了我的小缪斯。”


    勒温拿枪的手有一瞬间的颤抖,他的面颊紧绷,神色莫测:“你要把他当做祭品供奉给主吗?”


    “当然不是。”


    文森特笑得意味深长。


    “他是我的祭品。”他说。


    “而我也即将可以,享用他。”


    “但你也许见不到那一天了。”


    狭长的眼眸在刹那变得幽深晦暗,迸发出来的杀气,如同锁定了猎物的蛰伏花豹,危险异常。


    “k先生,或许您在领导方面有足够的能力,但若是……你会死。”


    那一瞬间的杀意在勒温眼底凝聚,徒然暴涨。


    “再见了,勒侦探。”


    两人同时扣动了扳机,嘭——


    重叠在一起的枪声,以及闻声而来的警察,这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


    ……


    梵玖从无尽的沉眠中醒来。


    他睡了太久,太沉,以至于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想喝水吗?”磁性的男声刚刚响起,便有人伸出了手掌,想要帮他揉搓太阳穴。


    “刑薄舟?”他抓住了那只手,轻声呢喃,同时睁开了眼


    并不是刑薄舟那张英武刚毅的面孔,也不是勒温那张冷峻逼人的脸,而是文森特那张俊美立体的脸。


    “我的小少爷,您以为我是你的那位小男朋友吗?”眼睫笼住了眼底的情绪,深邃而幽沧的眼眸仿佛深海的颜色,只一眼就能让人窒息。


    “你的嘴里,怎么能叫出别人的名字呢,”他的视线明目张胆地舔舐过少年裸/露在外的娇嫩皮肤,眼眸凝视着梵玖,脸色的表情始终淡淡的,深邃的目光透过镜片扫向梵玖,叫人浑身发麻。


    “他□过你了么,我的小缪斯?”


    他的指尖轻轻剐蹭着那张绝美的面孔,明明是正人君子的面具,简单粗暴的字词却给他增添了衣冠禽兽,西装暴徒的既视感。


    他紧紧盯着梵玖的眼睛,这让梵玖有种被对方扒光的无所遁形之感。


    当然,这是梵玖装的,他已经开始兴奋了。


    一向云淡风轻的文森特先生,几天不见,现在居然这么拉了吗?


    你现在这样不值钱的模样,非常像被人戴了绿帽的怨种呢。


    生气吗?嫉妒吗?还是吃醋?


    亲爱的文森特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这场一开始由你主宰的游戏,主动权如今已经落在我手中了呢。


    当你把我作为玩具,肆意玩弄消遣之时,就应该想到,会有和玩具调换身份的一天。


    现在,我才是主人。


    至于你。


    只是一个尚还可以打发时间,无法摆脱丢弃命运的玩具。


    一旦我玩腻了,你将成为毫不起眼的垃圾。


    当然,我暂时不会将你丢弃,因为,你是这场游戏的关键。


    是时候加大点火候了呢。


    “他很温柔。”


    这句话是在回答文森特刚刚的问题。


    文森特脸色骤寒。?


    第58章 病态艺术家的玫瑰小缪斯58


    “是吗?你被弄脏了,我的小缪斯。”


    文森特扶了一下眼镜,眼底的平静被撕得粉碎,嫉妒和暴怒的情绪在他心里如同困兽挣扎,几欲逃脱囚笼将凶狞的戾意发泄。


    “没关系,我会把你洗干净。”


    就连文森特自己也没察觉,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对这个称心的玩具,生起了不该有的占有欲。


    只是让他想到将少年压在身下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他便恨不得摧毁一切。


    所有不该拥有的情绪,都被少年挑起。


    温和绅士,近乎面具的脸上出现了裂隙,微狞的情绪在眼底飞快浮现。


    他对视着梵玖的眸子,目光像是压抑的浓雾将人逼到一个无路可退的角落。


    “我会用我的气息,一点点,把你清洗干净。”


    梵玖本能察觉到了危险,他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但无力的身体和泛晕的脑袋,却是让他无处可逃。


    “邢薄舟呢,你把他怎么样了,他在哪?”如果梵玖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文森特的地盘。


    “你怎么还在叫他的名字呢,那个肮脏的名字只会把你污染。”


    他的手指如同描摹画卷一般,在梵玖脸上摩挲着,雕刻般棱角分明的脸褪去眼镜就不会再显得儒雅斯文。


    明明语气不徐不疾,里面却含着不易察觉的野性,如狼一般的凶狠:“你嘴里喊出的,应该是我的名字,而不是他的名字,明白了吗?”


    他的手指往下滑动,握住了梵玖的脖子,感受着动脉的跳动。


    如果下一秒文森特捏断他的脖子,梵玖并不意外。


    他被迫仰起优美脆弱的雪颈,犹如一只引颈待屠的天鹅,温顺而美丽,对着他毫不防备,哪怕他手下用力会在瞬间结束掉他的生命。


    “别再惹我生气了,嗯?乖乖的。”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薄唇倾吐出温柔到近乎危险的言语:“对了,不妨告诉你,你的那位小情人,已经变成植物人了呢。”


    “不可能!”从刑薄舟将他护在身下,替他挡住了大部分伤害的那一刻,梵玖知道对方一定伤得很重,但他无法接受对方变成植物人的现实。


    他难受地捂着头,近乎疯魔地重复呢喃着。


    这是不愿意接受现实的逃避和退缩。


    “怎么可能呢!”


    然而,文森特俯下身去,他凑到梵玖耳边,声音微哑,恶魔的低语如同附骨之疽,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它一点点瓦解着梵玖心中的侥幸:“不相信吗?需不需要我调出病例来给你看看?”


    “别说了,别说了。”


    文森特抬手用力地摩挲着梵玖泛红的眼角。


    那双让他无论哪一次见,都让他心神震颤的眸子蒙了层水色,艶丽得叫人一窒。


    文森特呼吸粗了几分,他的喉结慢慢地滚了一下,而后逸出低沉沙哑的笑:“你哭起来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地美丽,让我想……狠狠欺负,真的很漂亮呢。”


    他说着低下了头,唇逐渐往梵玖的眼睛靠近。


    梵玖抬手在文森特脸上抽了一巴掌,巴掌声清脆,一下子整个空间都安静了。


    银丝眼镜被打歪了,斜斜地挂在脸上。


    少年玫瑰色的漂亮嘴唇紧紧抿着,他在忐忑不安。


    文森特扭回脸,上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梵玖蹭蹭往后挪了一些距离,见此,文森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眼底泛着的幽幽暗芒:“为什么刑薄舟可以碰你,我却不行呢。”


    他倾身擒住梵玖的手腕,轻而易举就将梵玖的所有挣扎压住。


    按捺不住的侵占欲从瞳仁里露出些许微狞的一角,他唇角微勾:“现在的他已经任人宰割,只要你听话,我可以让他一直做个植物人,如果你不乖——”


    蛊惑人心的嗓音低低的,温柔到近乎溺毙:“我会让他,变成死人。”


    梵玖呼吸都停止了,他僵硬着身体,任由男人捧起他那泛红的手心亲了亲,温柔而爱怜地看着他:“疼吗?”


    手心像被烫了一般,梵玖克制着将手抽回的冲动。


    “您的手掌这么娇嫩,下次还是不要使用它了,我可以自己打自己,”他说着,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梵玖被这个狠人操作惊呆了。


    “现在解气了吗?”


    “怎么在发抖?是在害怕吗?我刚刚开玩笑的,我怎么会让他变成一个死人呢,我可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明明顶着一张带有巴掌印的脸,按理说应该很滑稽,然而,梵玖却丝毫没能放松下来。


    这个男人,是个疯子。


    “你太紧张了,我的小缪斯,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放松。”白皙小巧的耳垂似乎被含抿入了温软湿滑的口腔,令人发麻的激流从相触的地方窜往四肢百骸,渗透骨髓血液脉络,熔化骨骼,神魂都在共鸣。


    娇弱的少年,在体格强壮的男人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他的挣扎被尽数化解,男人贴近他的耳朵,呼出来的气息冰凉如冬日晨雾,惹的梵玖一阵细密的轻颤,


    “不听话的孩子,就该受到惩罚。”


    “现在,就由我来净化,你被污染的颜色。”


    ……


    雪浪般的婚纱,满满绣织着玫瑰花纹的头纱,绘有艳红玫瑰与碧绿荆刺的纯白丝袜,松软如新雪的纱,光泽柔润的绸缎……


    这是文森特特地为他的小缪斯量身定做设计的婚纱。


    此时,他打算亲手,为他的新娘穿上。


    梵玖摇着头往后退:“我不穿,要穿你自己穿。”


    显然,男人早已备好了这些东西。


    “乖一点。文森特眸光幽凉,“如果你不想我弄死你那小情人的话,”


    他单膝跪地,捏着少年脚踝,白皙的小腿被托起搭在他的腿上。


    犹如艺术品般瓷白的双足。


    自小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娇嫩得不可思议,莹白脚背上隐隐可以看到青色血管的走向,粉嫩颜色的指甲如即将盛开的花苞,攫取着视线。


    所有人都应该跪在他脚下,以臣服的心情亲吻他的脚背…是的,所有人。


    文森特呼吸微微急促,他右腿膝盖着地,半跪在床边,当手指触碰上白皙到几乎透明的肌肤那一刻,柔软滑腻的触感,透过指腹瞬间袭向大脑。


    “痒——”


    微动的嫩滑脚掌好像羽毛拂过一般,从手背一直痒到心底。


    “很快的。”文森特的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掺杂着各种复杂的情绪,压抑至极。


    片刻,他毫无征兆地低头,唇覆上了那绷紧的脚背。


    “变态——”手中的玉足微微发着颤,圆润漂亮的指头可爱地蜷曲着,还有那听得人无法把持的控诉。


    男人如吸了毒的瘾君子般,表情陶醉沉迷,这让梵玖有种要被对方连肉带骨拆之入腹的腹背发凉感。


    啊,乖狗狗。


    你这样卑微饥渴的模样,苡橋真是赏心悦目呢。


    一向注重形象的您,如今沦为我的舔狗。


    主人我一向赏罚分明,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不喜欢,所以——


    我要小小地,惩罚一下你。


    梵玖一脚踹到了男人的侧脸上,把那副金色眼镜给踹飞了出去。


    “你在干什么!”


    骨络分明的大掌如同铁钳般扣住他的脚腕,如梵玖所料,被踹的男人,完全看不出任何怒意,怔了一下后,竟是笑了。


    他侧过头在梵玖脚腕上亲了亲,掠食般的眼睛一直盯着梵玖,贪婪的,饥渴的,侵略的,恶劣的。


    梵玖的脚背绷直了些,那种湿润舒服从脚心窜上来,仿佛被电流击中,瞬间穿透全身每个细胞。


    他抽了抽腿,没能抽回去,没想到男人看似儒雅,力气居然这么大。


    “放开,我自己穿。”带有些许小脾气的声音,听得文森特越发兴奋了。


    “我喜欢听话的孩子,你只需要乖乖坐着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我。”


    男人乐于将少年当做娃娃一般,按照自己的意愿精心装扮着,他需要将少年全部掌控,而穿衣,只是其中一个方面。


    文森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跪姿,像个谦卑周到的男仆。


    他用左手握住那精致的脚踝,右手箍着袜沿,循着少年瘦长的小腿,缓缓将袜沿向上捋。


    不过是穿上袜子,套上婚纱,却漫长得像是酷刑。


    少年跪坐着,长腿上裹着的白色长袜绘有玫瑰,妖娆的红,缠卷的荆刺,刺得人痒,痒得人发狂。


    婚纱的胸口压得颇低,漂亮肩角与精致锁骨一览无余,雪白的肌肤掩映在蓬松雪白的蕾丝后,若隐若现,犹如一份亟待拆封的礼物。


    他的面容在白纱的遮掩下,显得朦胧而梦幻。


    文森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将这份灵魂似乎都无法承受的美,一寸一寸,映入眼球,刻入脑子。


    这是他画中的主角,他的缪斯,他的玫瑰小新娘。


    而现在,他要亲手,摘下这朵无主的玫瑰,在自己的地盘上,榨干它的汁液,让它只能为自己盛放。


    我为他换上了新娘的白纱裙


    为他铺满玫瑰与红酒


    艳红与纯白交织


    象征着我偏执疯狂的爱意


    ——


    文森特先生的每日日记?


    第59章 病态艺术家的玫瑰小缪斯(4600字!推荐票加更)


    银色凄美的圆月下,妖艳残血的玫瑰花悄无声息的绽放,腥红而诡异。


    撕碎的裙摆,扯烂的蕾丝,咬下的卡扣,挣断的繁复系带,绘制着红玫瑰的白丝袜被弄烂成了几截,仅剩几条细丝堪堪勾连……


    “很快乐吧,我的小缪斯。”那张俊美的面容带着几分神经质的痴迷和陶醉。


    完美的皮囊被撕开,怪物像在细细品尝美味的糕点,用丑陋的欲望,一点点把猎物拆吃入腹。


    耳畔低沉而浓烈到要把梵玖揉进骨子里的嗓音,如同诅咒一般:“你是我的。”


    我的。


    眼球,手掌,头发,脚踝,所有的一切……


    全部都是我的。


    ……


    昏暗的房间里,贴满了名为demon的画家,最新的画作。


    画家用□□而躁动的笔墨,记录下了绮丽的场景。


    玫瑰花众中的小缪斯在花团锦簇的血色玫瑰里,被落下的红色花瓣点缀着。


    艳丽夺人的五官,举世无双的面容,每一寸都像是被精心修饰过一般,几乎揉杂了这世间所有的美丽,精致到毫无瑕疵。


    被高大阴影覆盖的小缪斯,那微微泛红的脸有着含苞采蕊的风情,远比四周的玫瑰还要艳丽。


    雪白肌肤上沾染的红色,分不清是玫瑰的汁液,还是身上的血液。


    这样的画作数不胜数,有时候是在玫瑰花海,有时候是在泳池浴缸,有时候是在钢琴上,画室里——


    如今,画中的主角被圈养在了玫瑰庄园里,成为众多玫瑰的其中一朵。


    他和这里的玫瑰一样,无法看到外界,无法接触外界。


    他的美,只能被庄园主人欣赏。


    梵玖睁开眼睛,又闭上, 这两个简单的动作重复了几次后,他这才意识到眼前是浓稠的化不开的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甜诱迷醉的玫瑰香味,他的身上也有这种味道,以至于他分不清是自己身上的,还是这附近的玫瑰香味。


    表面生无可恋,然而内心弹幕被爽字刷屏的梵玖,对这次的体验很是满意。


    那个男人有着与外表截然不同的可怕东西。


    嘶——恐怖如斯。


    尺寸逆天,一步到胃,永动机一般的体力,打桩机一般的力道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就是有点废菊花灵和回血丹。


    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呢。


    我的大狗勾。


    你拼命在我身上留下味道,努力取悦我的模样,真是可爱。


    你已经离不开我了。


    如果失去了我。


    你该怎么办呢?


    我已经为你想好结局了呢。


    希望你会喜欢。


    亲爱的文森特先生。


    经过花园主人勤劳的浇灌之后,,梵玖便像是一朵吸足了水分的花,每一片花瓣都饱满而娇红,含蕊欲滴,萦绕出迷乱又堕落的情靡之气。


    他抬起手中的玫瑰,放在唇边亲吻,哪怕玫瑰开得正艳,也不如少年那不经意的抬眸来得惊艳。


    被捏在手里的玫瑰惨遭丢弃,少年抬脚毫不留情地碾压粉碎。


    下一场戏,要开始了。


    咔擦一声,门锁拧动。


    外出归来的男人将整洁的西装外套脱下,他扯了扯领带。


    顺便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美型精壮的身材在单薄的白衬衫勾勒下,能够轻而易举挑起欲望和冲动。


    他将在金屋藏着的娇抱在怀里,下巴蹭着他的脸颊。


    “我给你做了一个礼物。”


    文森特眼中的可怕欲望没有遮挡。


    男主人外出回来,像是为了生活仪式感般,喜欢捎上礼物。


    梵玖已经收到过他送的qq睡衣,猫咪套装,甚至还有女仆装,旗袍,护士服,以及水手服。


    玲珑如玉的脚腕骨上,系上了细细的金链,精美的金色脚链,上面还镌刻着一个小铃铛,衬得皮肤白如初雪


    “果然很适合你,我的小缪斯。”


    铃铛的声响时而急促,时而缠绵,久久未曾停歇。


    文森特那病态的占有欲,并不允许梵玖将脚链摘下。


    一开始梵玖还会趁男人不在的时候把脚链摘掉,但每次都会受到“惩罚”。


    “我的小缪斯,我有让你摘下来吗?”男人声音阴沉而可怖,令人不寒而栗。


    “我只是觉得戴起来很吵,摘下来一会而已。”小缪斯身体有些颤抖,往后退了几步。


    文森特看着他的眼睛,“我已经说过了,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摘下身上的任何东西,你的身体,你的所有都只能属于我,你怎么这么不乖呢。”


    “不听话的孩子,就该受到惩罚。”


    听到惩罚两字,


    美人眼神充满了恐惧,泪水不停的划下,他的声音略有些颤抖:“我……我下次不犯了。”


    “放心吧,这一次的惩罚和之前不一样,并不是角色扮演。”男人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柔声道。


    “这是□□环,我的小缪斯,接下来的时间,足够你想清楚,自己错在哪里。”


    画家是一个贪得无厌的怪物,在喜爱的白纸上重复作画。


    直到白纸再也恢复不了原来的颜色,直到白纸彻底沦为他的——所有物。


    ……


    我在他没起床之前为他做好早餐,摘了一朵带露珠的玫瑰,放置到他床头。


    他哭喊着,求我把他从黑暗的屋子放出去。


    怎么还是学不乖呢。


    我花了些时间将他改造成一个任由我摆布,只能依赖我的完美情人,


    ——文森特先生每日日记


    紧闭门被打开一个缝隙——光明迫不及待的涌进来,本是一片死寂与黑暗的房间,顷刻间出现了一道光。


    一个人的视觉和听觉被长时间剥夺,而后当你知道能够让自己不再陷入无端寂寞苦境的那个人时,尽管你知道他是加害自己的罪魁祸首,却还是希望他不要离开,希望他能给自己短暂的救赎,甚至当他每次来临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对其抱有好感。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爱上施虐者,并会对其绝对服从。


    文森特将他完全的与外界隔离了,这样每天他能接触的只有对方,这会让梵玖下意识产生依赖,这是一种可怕的精神调教。


    熟悉的脚步声富有规律响起,就像是猎人刻意让猎物听到动静,不过是为了欣赏猎物害怕无措的模样。


    他看到了猎物脸上惊慌的表情,他在发抖,他在害怕。


    鲜活的表情,将那本就勾魂摄魄的面容修饰得越发生动而美丽,这是独属于他的玫瑰新娘。


    或许是因为太过害怕了,少年戴在手腕上的金环,变成了黑色。


    这是一个可以专门感知体温,心跳,脉搏的芯片,甚至可以通过一系列数据,分析出少年此刻的心情,通过变幻颜呈现出来。


    在男人面前,梵玖的一切,全部是透明的。


    批着件酒红色丝绸睡袍的男人系带松散,大片胸膛都露了出来,紧实劲韧的肌肉线条充满了张力与野性 ,性感到让人血脉贲张。


    如同神手雕刻的身材每一处无不彰显着完美,身体的主人更有着与之相匹配的,最完美的面容。


    哪怕惧怕这个男人,但文森特的出现,被精心调教过的小少爷不仅没有躲避,甚至还主动地钻入对方怀里。


    “今天表现得很乖。”


    男人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梵玖光裸的肩头。


    “不过——”他的语调温柔得近乎虚幻,然而,就是这样起伏不大的语气,才让梵玖察觉到隐藏其中的无尽危险。


    “这是你的手机。”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了熟悉的手机,梵玖并不相信男人会如此轻易让他接触电子设备,他更趋于相信,对方在试探他。


    胆小的小少爷并没有立即接过,他没有表现出一丝渴望和动容。


    “怎么?不看看吗,有个人,一直在试图加你呢。”文森特抬起了他的下巴,视线在少年那张惊心动魄的面容上流转,仿佛要在上面刻下属于自己的永久烙印。


    “我亲爱的缪斯,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了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裴诺呢。”


    唔——终于发现了吗?


    也不枉我埋下的隐藏剧情。


    当初裴诺说要加他微信时,梵玖之所以答应,就是在等这一天。


    他知道以裴诺对他的兴趣,对方一定会加他,介时,无论是邢薄舟看到,还是文森特看到,都能达到他的目的。


    邢薄舟看到,会加速黑化。


    文森特看到,会让他更加疯魔。


    只是个申请添加好友的请求而已,文森特先生,您的占有欲,真是令人发指。


    在你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你已经爱我爱得无法自拔了呢,你越爱我,就会越疯,而我就会越兴奋。


    梵玖并不想承认,他摇摇头表示不认得:“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微信号,我没有勾搭别人。”


    “撒谎……我特地调取了8月2日型那天,你们考场的影像,你们坐在一起。”


    “你和他说了什么?恩?”性感的尾音让梵玖不寒而栗,男人目光依旧柔和,在对方的注视下,时间都流逝显得格外漫长。


    小少爷像是怕了,他颤声说:“没说什么,我不想给他联系方式的,但是他说只是方便还我笔,你不要生气好吗?”


    “我的小玖还是太过助人为乐了,我当然不会为此生气。”


    对于文森特突然的善解人意,梵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呵呵。


    片刻,男人当着他的面,输入了他未曾告诉他人的开屏密码。


    “他每天都给你发好友请求,作为一位有礼貌的孩子,应该需要通过他的好友申请,不是吗?”他将那部烫手的手机塞进梵玖的手中,淳淳诱导,犹如一位心胸宽广不甚计较的谦谦君子一般。


    梵玖求生欲极强地将手机扔开:“我不喜欢他,我只要你。”


    文森特一把捏起他的脸,指腹摩挲着嘴唇:“真乖,这可是你说的。”


    “想要我的话,今天自己来,好吗?”


    ……


    如梵玖所料,文森特是一个习惯将一切掌控在手里,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的上位者,他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潜在情敌。


    几天后,梵玖被告知,文森特邀请了裴诺过来做客。


    男人那白衬衫的袖子被折起,露出了精瘦的小臂,肌肉线条优美,他享受喂食的过程。


    这些天,梵玖的一日三餐,就连洗澡上厕所,都是由对方一手承办的。


    文森特喜欢在生活上控制他,以强势的姿态入侵他的点点滴滴,这是一种绝对支配,他的目的昭然若揭。


    他在让梵玖对他上瘾。


    让梵玖永远离不开他。


    最好是离开自己就会死。


    文森特一边给少年喂着粥,一边开口:“今天好多了吗?”


    迷人的声音流淌至心间,让人忍不住放松下来。


    梵玖心头猛地一跳,某处的不适提醒着他昨晚的疯狂,他以为男人又要发情了,赶紧回答:“还没……”


    “放心吧,今天先不动你,今天有客人要来,我的弟弟,大明星裴诺。”


    文森特抬手揉了揉梵玖冰丝般的卷发,他的嗓音低而和缓的,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如何一般:“需要我带你去见见他吗?”


    梵玖摇了摇头,他显然知道怎样回答才能取悦男人:“我和他不熟。”


    “是吗?不过说起来。”文森特顿了顿,他抬手蹭了蹭少年柔软的脸颊,感到自己的心软得不像话,声音加倍柔和起来:“他应该叫你一声,嫂子呢。”


    嫂子两个字从他的口里念出来,蒙上了曾层禁忌的色彩。


    “是的,我是他的嫂子,你的人。”梵玖微微垂下头,他的唇瓣颜色很浅,弧度很美,因为垂首而暴露出来的脖颈更是光泽细腻,让文森特忍不住覆上手去,感受着那羊乳般细腻的肌肤。


    “先生一向赏罚分明,对于做错了事的小孩会做出的惩罚,而听话的孩子……”


    年轻美丽的小缪斯已经完全属于他,无论是身体,还是心脏。


    无论对他多么坏,无论怎么欺负,他都只会哭着喊他的名字。


    暴虐的,几乎不受控制的恶念疯长,


    他毫无预兆地垂首吻住了他。


    一直以来,这位浪漫的艺术家都是极有风度的,温柔、体贴、隐忍、纵容,绝对的完美。


    如今与他所表现出的风格截然不同,这是一个粗暴疯狂地,如同熊熊烈火一般恨不得将人烧成灰烬的吻。


    梵玖连丁点儿反抗的可能都没有,他的脖颈被大力扣住,高大的身体将他全然笼罩,如同一个人造牢笼,恨不能将他整个人都囚禁其中。


    直到被松开,他才从近乎窒息中缓过来,微微喘息着。


    文森特低头看着他,静默了半响,他再度扬起嘴角:“这是奖励。”


    ……


    会客厅里,裴诺长腿交叠,他的双目微阖,右手闲闲地搭在扶手上,指尖有节奏轻轻敲着,好整以暇中无端生出一股浑然天成的邪气。


    染成紫色的发丝章普通人看来难以驾驭,然而,对裴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雌雄莫辨的妖孽脸庞是无论男女,都无法承受的魔魅蛊惑。


    听到脚步声,他微微侧头,黑色宝石耳钉在发中若隐若现,除了高贵,还多了几分神秘的危险。


    “我的哥哥,你可真是日理万机啊,邀请我过来做客,自己却迟迟不出现。”


    线条流畅的下颔抬起,魅惑的性感音色带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傲慢。


    “我并没有迟到。”和裴诺散漫的坐姿不同,文森特的坐姿显然比较优雅规矩一些。


    他点了点银色表盘 :“刚好17点整。”


    男人捧起茶杯,慢条斯理的把茶杯在两手间转来转去,随后低头轻轻吹着杯口袅袅升起的雾气。


    “今天叫你来,是想跟你宣布一件事。”


    “哦?”细长斜飞的眼眸挑起,邪妄非常,裴诺把玩着打火机,露出了完美又带些慵懒的微笑:“大哥想说什么?”


    文森特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喉结滚动,优雅如高清音质的嗓音响起:“你有嫂子了,那就是——梵玖。”


    手指的动作停止,整个空间似乎只剩下茶杯碰撞的声响,裴诺那邪美的容貌没有丝毫表情。


    “如果你只把他当做可以消遣的情人,不如把他让给我,哥哥,就应该让着弟弟,不是么。”?


    第60章 病态艺术家的玫瑰小缪斯(4200字!催更票加更)


    “我的好哥哥,嫂子喜欢的或许是年轻力壮一点,风趣幽默一点的,您太老了,而我可以代替你,照顾他,甚至是满足他。”


    26岁的文森特,被他那23岁,同父异母的弟弟说老。


    锐利如刀锋的眼神直直刺向裴诺,然而面上,文森特依旧维持着该有的风度:“我的好弟弟,他是你的嫂子,况且他不是我的情人,是我认定的伴侣,缪斯。”文森特轻抬下巴,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看似平和的眼眸,实际上,眼底已经安超汹涌,如同暴雨来临前的平静。


    “这样啊,看来您和嫂子,很恩爱呢。”恩爱两个字,从裴诺性感的薄唇中吐出,特意加重了音,也不知是在嘲讽,还是单纯的,艳羡。


    摩挲着杯子的手微微停顿,文森特不动声色道:“啊,也就一般般吧,”


    “看到大哥和嫂子恩爱,我就放心了。”演员一般表情管理都比较严谨,比如现在,裴诺是笑着的,但谁也无法知道,他的心情是不是和表面一样表里如一了 。


    一定程度上,兄弟俩的演技,可谓有异曲同工之处。


    “嫂子呢,怎么不下来和我见面?”裴诺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整洁的指尖在沙发上轻轻敲着,裴诺听见他说。


    “你嫂子累坏了,要好好休息。”


    话里的深意格外令人误会。


    裴诺抬手轻抚着嘴唇,妖冶气质肆无忌惮喷薄而出,昳丽的眉眼犹如浓墨重彩的水墨画一般:“那就让嫂子好好休息吧,相信嫂子应该很高兴能够见到我。”


    凭着对话,以及相对“和谐”的场面,不知道的还会为这种兄友弟恭的场面发出感叹,但也只有当事人心知肚明。


    ——


    晚上吃饭的时候,裴诺见到了那多日未见的梵玖。


    他看起来更加消瘦了。


    宽松的睡衣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眼尖的裴诺,甚至在那裸露的肌肤出,看到了无法遮掩,看上去触目惊心的绯丽痕迹。


    很显然,这是有猛兽在自己的所有物上打上标记宣告主权,让所有的人知难而退,丢盔弃甲。


    但裴诺,并不会轻易放弃。


    他喜欢掠夺。


    喜欢抢走所谓哥哥的,一切事物,将之占为己有。


    哪怕是人


    也不例外。


    手腕上专门可以呈现心情的手镯,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少年在恐惧,在害怕。


    毕竟,他清楚知道,文森特这个时候把裴诺叫来,一定别有用意,是要秋后算账?


    裴诺看起来没有丝毫异样,他热情十足地打了个招呼:“嫂子,好久不见。”


    已经被调教得无比听话的小缪斯,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一般,躲在了文森特身后,手指紧紧拽住了男人的衣摆,将那原本整洁的衬衫衣摆弄得皱皱巴巴。


    “嫂子这是不认得我了么,我记得你之前还是我的粉丝,哦对了,嫂子经常用的笔在我这里 还没物归原主呢。”看到梵玖躲文森特身后的那一刻,裴诺眸色深了深,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紧接着从酒红色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只钢笔。


    那骨节分明,修长如艺术品的手搭上黑色的笔身,慢慢摩挲着,而他的视线则追随着梵玖,仿佛在品味笔的主人。


    “玖玖现在已经不追星了。”文森特笑容扩大,保持着该有的得体,然而,熟知他的人该知道,表面越是温和,男人的内心就会越发失态。


    “至于你说的笔——”他微微侧身,柔声询问:“玖玖想要回来吗?”


    “那笔我已经不喜欢了。”


    也不知道是在说笔,还是在说人。


    小少爷连看都不敢往裴诺那边看,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多看了裴诺一眼,男人就会有新的借口“惩罚”他。


    那些“惩罚”,哪里是初经人事的纯洁小缪斯,能够承受的呢。


    裴诺唇角微翘,他将笔放于性感的薄唇边:“那就谢谢嫂子送给我的见面礼了,我很喜欢。”


    说完,在笔身上轻轻印下一吻。


    这似乎是一种无声的挑衅,也似乎,只是单纯喜欢。


    片刻,貌似还觉得有些不够,裴诺故作好奇问道:


    “对了哥哥,嫂子送过您礼物了吗?应该有吧,毕竟都已经是嫂子了。”


    裴诺这话一出,梵玖能清晰感受到握住自己的手臂力道加重,泄露了这个虚伪男人此刻的心情。


    “当然。”文森特笑容不减分毫,他缓缓俯身,在少年额头上落下亲吻,轻柔得就像对待一个精心守护的瓷器一般。


    “他自己,就是送给我的,最贵重的礼物。”


    和谐而温馨的一幕,令裴诺瞬间就沉下了脸,他当然知道话里的深层含义。


    无论是亲吻,还是点缀的吻痕,都在无形地炫耀着。


    在文森特看过来之前,裴诺又恢复了不甚在意的表情,话语间让人无法知道他的真实想法:“那可真好啊……”


    “好了,开饭吧。”


    仆人上菜之时,根本就不该多看“女主人”一样,他们已经对男主人那匪夷所思的占有欲心知肚明,并不想重蹈之前同事的覆辙。


    只是,今天,餐桌前居然多了一个人。


    他们对男主人的家世无从知晓,并不知道两人是亲兄弟,不过,裴诺出现在这里,也足够令人惊喜了。


    作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裴诺的粉丝遍布海内外,男仆自然也是他的粉丝。


    见到正主的他,激动得就连手中的盆子都掉了。


    啪嗒一声,瓷器破碎的声响唤回了男仆的神志,他表情惊恐,不停地弯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文森特先生,我错了。”


    他跪在地上,赤着手捡起地上的瓷器,也不在乎手指会被割伤。


    这里的仆人都很害怕“男主人”,毕竟,犯了错的仆人,将会被管家鞭打惩罚。


    文森特完全没有吝啬一点目光,他将梵玖抱在了腿上:“看来弟弟的魅力,依旧不减啊。”


    谁知,腿上的少年不舒服地挪了挪小屁股。


    “怎么了,不喜欢坐我腿上吗?昨晚你坐在我腿上喝牛奶,喝得很饱呢,我的小缪斯。”意味深长的话语:


    “你还说,肚子要被撑破了。”


    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流氓变态,面上的梵玖依旧是敏感而胆小的模样,他小声而委屈道:“我,疼——”


    两人间看似寻常的对话,却是让见多识广的裴诺听出了其中深藏的意境。


    他不自觉脑补了这么一幅画面。


    娇小而漂亮的小少爷穿着条宽大的,并不属于他的白衬衫,含着泪红着眼圈,坐在男人的大腿上,脸颊红透,他的嘴唇将会唱出最为动听美妙的歌词。


    在裴诺的眼里,文森特那张脸,逐渐换成了他的脸。


    裴诺结滑动,呼吸不自觉加重了些,他换了一个姿势,对地上还在哆哆嗦嗦捡拾着碎片的男仆道:“先别捡了,起来吧。”


    男仆只好起身,他却没敢正大光明去看裴诺,只是偷瞄了几眼。


    “想要签名吗?”


    男仆第一时间以为是幻听,不过很快才发现不是,他有些受宠若惊,他激动极了:“真——真的可以吗?”


    “当然。”裴诺拿出那只钢笔,在男仆指定的衣摆处,潇洒写下了艺术签名,男仆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处于晕乎乎的状态。


    “对了,如果别墅里其他人也想要我的签名,这两天我都在,欢迎他们过来找我。”


    男仆七魂六魄尽失地离开,他或许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命运眷顾,因祸得福。


    “裴大明星什么时候这么宠粉了?”特地在一旁椅子上垫上软垫的文森特,随口道。


    “只是,突然发现很有意思。”


    见梵玖坐好之后,文森特先是为梵玖盛了补汤:“你这几天比较虚空,多喝点补身体。”


    接着,他转向裴诺:


    “对了,因为玖玖不能吃辣,今晚的饭菜可能比较清淡些,可能不合你的口味,多多包涵。”


    “怎么会呢,我就喜欢清淡的。”


    突然,裴诺握住筷子的手,顿住了。


    少年吃东西时很安静,很斯文,他乖乖倚在文森特身上,神色恹恹地吃着他喂来的清淡补汤。


    接受投喂对他而言,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白色的汤液残留在妖艳欲滴的唇上,在并不纯洁的人眼里,像极了某些东西。


    裴诺久久没有动作。


    少年皮肤白得矜贵,宛若透明。


    漂亮的唇形,唇珠明显,红肿而有些破碎,显然不难猜出他经历过什么。


    他的唇一定曾被人狠狠地堵住,品尝,他所有诱人的表情,也将被尽收眼底。


    艳红的舌调皮地伸了出来,舔了舔唇瓣,明明是无比正常而自然的动作,却异常地勾人,无形撩人最为致命。


    他的嘴巴有点小,如果——


    含住了别的,大得离谱的东西呢?


    嘴巴会不会被撑烂?


    裴诺不合时宜联想到了某些18禁画面,他掩饰性地拿起茶杯,将杯子里的酒喝尽,试图缓解来势汹汹的燥热。


    却是无济于事。


    烈酒只会让燥热越发强烈。


    或许是因为他的注视太过热烈,令人无法忽视,原本专注用着餐的梵玖抬头看了他一眼,接触到男人的视线后,又惊到了一般收了回去。


    文森特则在一旁负责投喂少年,似乎并未注意到他们的对视:“多吃点,补充体力,今晚——”


    后面的话文森特没有说下去,但裴诺知道他未尽之言。


    “哥哥,你们今晚是有什么活动吗,有什么活动,不能一家人一起搞?”


    他假装毫不知情。


    “恐怕不行呢,我的好弟弟,你嫂子可能不喜欢其他人的加入。”


    “唔——别——”文森特话音刚落,裴诺就听到了类似小猫可怜兮兮的呜咽声,带着几分柔媚撩人的颤意。


    少年蜷缩的手掌无力地推拒着男人的胸口,漂亮的浅红犹如云霞般攀上玉质柔白的脸颊,仿佛被热气蒸出的鲜艳颜色从他的耳际蔓延到脖颈,令他本就极美的五官越发生动冶艳。


    即便阅美无数的裴诺都不由得微微晃神。


    他似乎在忍受着什么难堪的□□,唇瓣被咬得泛白,颤动绯红的眼睑,折落的睫毛微微发着颤,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裴诺注意到文森特的手并没有放在上面,而是伸到下面,不知道在干着什么。


    不过看梵玖美眸迷蒙的模样,一定是被他那恶劣的哥哥借着桌子在底下肆意欺负。


    啊,真是只可怜的小猫,被欺负得眼眸湿漉漉的,怎么就不知道向我求救呢。


    不过——


    小白猫,流泪的模样,可真好看啊。


    他轻轻摇晃着酒杯,冰蓝色的酒液泛出细微的涟漪,也在那匀称修长的手上漾起一阵波光,简简单单的动作都在诠释着邪魅性感。


    此时,那双翡翠色的高贵眼眸里,兴味越发浓郁。


    一顿饭看起来宾主尽欢,实则,各怀心思。


    ——


    给裴诺安排的客房在离主卧最远的地方,但同时,那里的隔壁就是画室。


    无法入眠的裴诺,敏锐地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那是类似于猫儿一般,抓心挠肺的啜泣。


    他打开了阳台的门,因为客房隔音并不是很好的缘故,他能够确定,这动静是从画室传来的。


    可怜到极致的求饶声含着无穷无尽的蛊惑,其中,还有他那位好哥哥,被yuwang熏染的,性感而低哑的嗓音。


    这个平时看起来无比绅士的男人,到了这个时候,温柔克制已经消失不见,化身成了衣冠禽兽,再没了往日温文尔雅。


    “……呜嗯……”那不小心溢出的低吟,犹如点燃稻草的火把,一下子烧遍了抵着墙偷听的男人全身。


    而画室里的文森特,浑然像一个饥渴占有着自己所有物的野兽一般,只剩下最原始的渴望。


    这场足够令人血液贲张的立体环绕音效持续了到了深夜,裴诺将右手擦拭干净,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关门动静后,他悄然开始了行动。


    从阳台这边翻到另一边,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动作,对裴诺来说却是毫不费力就安全抵达了隔壁。


    隔壁显然已经简单清理收拾过,由于刚结束没多久,这里还残存着□□过后的味道。


    裴诺成功捕捉到了,令他再次蠢蠢欲动的香甜味道。


    那是小猫身上的味道。


    这间画室,再一次被污染了。


    线条凌乱不堪的作品,似乎是在画家难以忍受的情景下完成的。


    男人压抑的喘息,带着令人心惊的味道。


    画纸上溅满了不知名的液体。


    汗水从男人的额角滑落,流淌过无可挑剔的侧脸,最终划过剧烈颤抖的发红喉结。


    “sao子的味道,可真香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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