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骥尧没理会燕昭棠的问题,径直走到卧房门前敲了敲。
“备好热水。”
外头很快就有了回应。
“已经备妥,王爷和王妃可去屋后的浴堂。”
谢骥尧回过头来就看见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燕昭棠,她一脸震惊,酝酿半晌才鼓着腮帮子质问:
“我们刚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难道还要……还要有夫……妻之实吗?”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方才胆子那样大,这会儿倒是不敢了?
谢骥尧勾了勾唇角,一时有些好笑。
“我并非言而无信之人。”他从她身侧绕了过去,自衣架上取下一身干净的里衣,“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只能宿在一间。”
燕昭棠松了口气,立刻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掩人耳目?这不是你的宅院吗,还用掩谁的耳目?”
“自是有心窥探之人。”
谢骥尧不欲多做解释,径直往浴堂去了,被留在原地的燕昭棠陷入沉思。
如今大晟谁人不知这前朝已是摄政王的一言堂,唯有小皇帝和太后能够有所制衡。
小皇帝年纪不大,应当没这样厉害的手段……那便是太后?太后背靠根深蒂固的林家,或许有这实力同谢骥尧一搏,可若是小皇帝真没有这样的心机手段,又是怎么瞒下谢骥尧赐婚的呢?
越想越没头绪,燕昭棠只觉有些丧气。
看来这京中,远比她想象的复杂得多。谢骥尧这摄政王的位置,只怕并不好坐。若有一日摄政王倾覆,那自己岂不是……甚至有可能连累整个燕家。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冲她扑面而来。
入京前只想着解决了赐婚一事便万事大吉,倒忘了这样重要的事情,难怪爹爹那日的表情那样沉重。
她摩挲着自己拇指的骨节,暗暗心惊。
从前她对朝堂之事并无兴趣,一则女子无法参-政,二则她放肆惯了,又有爹爹庇护,自然无需关心这些。
可如今为了自己,为了燕家,看来不得不好好了解一下谢骥尧如今在京中的处境,至少……她得保护好燕家不会被卷入他的夺权之路。
那问谁也比不过直接问谢骥尧……
如今他们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总该向自己透个底才对。
燕昭棠抬脚便跟了过去。
“你在京中……”
她前脚跨进浴堂,后脚就被眼前的画面惊得立即收声。
浴堂中雾气氤氲,谢骥尧的手正解着上衫的系带,刚刚露出半个肩头,隐约可见肩臂肌肉紧实,宽腰窄肩,不似在卧房内着外衣时的雅致,这会瞧着似竹中藏韧,力量皆隐于衣衫之下。
真好看。
燕昭棠脑中只剩这三个字。
大晟并无严苛的男女大防,从前在南云的码头上,她也总能瞧见那些赤膊搬运的脚夫,那些被重物年复一年压出来的紧实线条,都很是好看。
眼前这人的……好像比那些糙汉子,更诱人些。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不知是该先闭眼还是先转身。
见她眼神如此直白,谢骥尧的脸瞬间转寒,手中的衣襟唰地一下又遮了回去,只是里衣到底贴身,还是能隐约看见劲道的线条。
他冷冷开口:“王妃来这儿莫不是想说,约定不必作数了?”
燕昭棠正陷在对他身材的品鉴之中,见他遮掩刚想道声可惜,就听到朝她砸来的讽刺,瞬间清醒。
“不……不是,我只是……我这就出去!”
来不及解释掉头就跑。
谢骥尧站在原地,沉吟半晌,捏住衣襟的手又退回到先前位置,自己反复确认了一下并未露出什么不得了的位置,松了口气。
不对,他不过被看了一眼,有什么可紧张的?
燕昭棠奔回卧房摔坐在榻下,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滚烫的温度还未退散。
她一个巴掌结结实实落在自己腿上:“怎么这样不听使唤,你说你跟上去做什么?”
“完了完了,他方才那个眼神,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好色之徒吧?”
“怎么办啊?明明是我说的表面夫妻,这会儿倒好,将人给看了,他若是非要本郡主负责可怎么办?”
燕昭棠欲哭无泪。
他一个大男人,不过看了一眼,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等谢骥尧终于从浴堂回来,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里衣,柔白色巧妙地中和了他身上的戾气,叫整个人看着都柔软了几分。
燕昭棠张了张嘴,不知该说点什么才能缓解自己的尴尬。
谢骥尧睨她一眼:“你方才寻我是想说什么?”
她抬头匆匆扫了一眼,见他正盯着自己,又赶紧垂下头,小声开口:“我只是想问……以你的能力,为何府中还会有旁人的眼线?”
未等谢骥尧回答,她忽然福至心灵:“难不成道……你是故意的?”
他点了点头,僵硬的脸色略有缓和。
“委屈昭棠郡主和我共处一室了。”
“不,不委屈!”她识相表态,“不过……都是谁安排的啊?”
探究一出口,燕昭棠明显感觉身上的压力增加,赶紧解释:“我不是为了探究你的隐秘,只是,只是我现在对外已是摄政王妃,你……我总该知道些什么,才好一致对外不是?”
谢骥尧目光扫了一眼仍坐在地上的燕昭棠:“你要与我一致对外?”
他可不觉得要与他约法三章和离的人,真的会和他站在一条船上。
可她态度很是诚恳:“那是自然,外人眼里夫妇一体,我总不能自寻死路,更不能带着燕家人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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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死。”
室内安静片刻。
“先去沐浴。”谢骥尧的语气不容反驳,“等空闲些了我会同你说的。”
燕昭棠见他冲自己伸出手,犹豫一瞬,还是决定借力起身,一把抓住他遒劲的手臂,结实的肌肉在她手下正紧绷着。
轻轻松松就将她拉了起来。
待她再从浴堂出来,就见卧房里七八个六合凳摆了一排,谢骥尧就坐在其中一个。
“这是做什么?”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褪了妆面,身上也是一身干净的里衣,轻薄的外衣只简单搭在身上,似是想遮掩些,清浅的淡蓝色衬着未着粉黛的脸更加清新灵动。
他愣了一瞬,旋即默默移开视线:“今夜我先在这儿睡,待明日再叫人加张小床过来。”
燕昭棠眨巴眨巴眼睛,这不是叫外人明眼瞧着他们这婚事有问题吗?
“你这样不对啊。”她走到谢骥尧身边坐下,“虽说约定两年的表面夫妻,可其中关窍还是得好好安排上。”
谢骥尧默默看了眼两人中间相隔的两张凳子。
“便按你方才说的粉饰两年,在外相敬和睦即可。”
燕昭棠嗯哼一声表示拒绝:“那可不行,你可有看过话本子?”
“不曾。”他收回视线,只看着自己的鞋尖。
燕昭棠却顿时来了兴趣:“看你这样儿确实也不像会看话本子的人,那我给你说说。”
她转了个身,脱下绣鞋盘腿坐在凳子上,正对着谢骥尧。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她脚下的凳子,就听她开始了滔滔不绝:
“这话本子里的夫妻啊,若要走到和离,必然是先相爱,再生恨,最后相对无言只得和离,不过我们自然没这样的过程。”
“所以在外人看来,我们就得先相敬如宾,再情深意浓,然后关系破裂,最后顺势和离!这样谁也说不出什么不对来,就算是……你府中的那些眼线,也寻不出破绽来。怎么样,这样是不是非常合理?”
谢骥尧很想说不必这样麻烦,可见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眼中满是期待,一张笑脸笑意盈盈。
他忽而就不想扫了她的兴。
更何况,她这办法确实也还不错。
他抿了抿唇,点头:“好。”
燕昭棠眉飞色舞,伸出并拢的手掌,期待地看着谢骥尧。
他面露不解,燕昭棠没法解释,只好直接上手拽过他的大手,掌心相击。
她跳下凳子,双手叉腰斗志满满。
“很好,从今日起,我们就是被困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就请摄政王按照方才约定好好配合咯!”
谢骥尧也起身,双手握拳收在身后,对上燕昭棠懵懂的眼神。
“嗯,不过我现下倒是有一件事,需要你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