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的消息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仙剑峰弟子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渴望机缘者摩拳擦掌,自知无望者羡慕观望,而一些别有用心者,则开始暗中编织罗网。
接下来的几天,许知念清晰地感受到了气氛的诡异变化。
走在路上,那些投向她的目光不再是单纯的好奇或打量,而是掺杂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有毫不掩饰的嫉妒,有小心翼翼的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刻意的疏离和排斥。原本偶尔在练剑坪相遇还会点头示意的同门,如今却像是躲避瘟疫一般,远远看见她便绕道而行,或者立刻噤声,留下尴尬的沉默和闪烁的眼神。
窃窃私语如同无处不在的风,总能钻入她的耳朵。
“……听说了吗?就是那个新来的许知念,据说用了邪门手段……” “可不是吗?不然凭什么进步这么快?连姚师姐都在她手上吃了亏!” “私采灵药?真的假的?药园的执事弟子没发现吗?” “哼,谁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瞒天过海!李师叔都亲自过问了,我看她这次悬了!” “秘境名额肯定没她的份了,谁愿意跟这种不清不楚的人组队?万一被连累……”
那些压低声音的议论,像冰冷的毒刺,一根根扎进许知念的心里。她用力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疼痛来维持表面的平静。她知道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而这一切的源头,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
【宿主大大!别理那些长舌妇!她们就是嫉妒!是姚芊芊那个坏女人在散布谣言!】念念在她脑海里气得能量波动都不稳了,【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道理都懂,但被孤立、被非议的滋味,依旧如同阴冷的潮水,一点点侵蚀着她的心境。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二天下午,负责仙剑峰弟子庶务、素来以严厉刻板著称的李师叔,亲自来到了她僻静的小院外。
李师叔面容瘦削,眼神锐利如鹰,看人时总带着一种审视账簿般的苛刻。他站在院门外,并没有进来,只是用那毫无温度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闻声出来的许知念。
“许知念。”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自带一股威压,“近日峰内多有关于你的流言,涉及门规戒律,诸如私采灵药、修炼不明等事。此事虽未查实,然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为秉持宗门公正,杜绝非议,也为你自身清白计,经执事堂合议,即日起,暂停你前往静思崖修炼之资格,暂扣本月弟子份例灵石与丹药。待事情查明,水落石出之后,再行定夺,恢复供给。”
暂停静思崖!暂扣份例!
这几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许知念耳中,让她瞬间脸色苍白,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静思崖是她剑意修炼的根本!份例是她维持修炼的基础!这几乎是掐断了她的修行之路!
“李师叔!”许知念急声道,声音因震惊和委屈而微微发颤,“弟子从未做过违反门规之事!那些全是子虚乌有的诬蔑!还请师叔明察!”
李师叔眉头微皱,似乎不喜她的辩解,语气更冷了几分:“是否诬蔑,自有公断。宗门规矩如此,涉嫌之人,需避嫌待查。此乃程序,非是针对你一人。你好自为之,静候调查即可,无需多言。”
说完,他不再给许知念任何开口的机会,拂袖转身,径直离去。那冷漠的背影,仿佛一道无形的墙,将许知念彻底隔绝在了正常的弟子生活之外。
望着李师叔决绝的背影,无边的委屈和愤怒如同野草般在许知念心中疯长,却又被更大的无力感狠狠压下。她明白,在这种程序性的“公正”面前,个人的辩解是多么苍白无力。
【凭什么!他们凭什么这样!】念念在她气海里尖叫,光芒剧烈闪烁,【没有证据!仅凭谣言就可以这样对待弟子吗!宿主大大,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去找师尊!云阙真人一定不会相信这些鬼话!】
对!师尊!
许知念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云阙真人虽然冷淡,但为人公正,更是亲自将她收入门下,应当会主持公道!
她立刻前往云阙真人清修的主殿求见。
然而,第一次,守殿童子客气地告知:“真人正在静修,吩咐不见外客。”
第二次,她特意选了个清晨再去,童子依旧摇头:“真人闭关参悟剑道,何时出关未定,师姐请回吧。”
希望再一次被冰冷的现实击碎。
仿佛有一张无形却密不透风的网,早已悄然织就,正缓缓收紧,将她困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就连一向热情似火、嚷嚷着要带她一起去秘境发财的四师兄林见阳,这几日也不见踪影。不知是真的忙于准备秘境,还是听到了风声,选择了明哲保身。
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就在她心灰意冷,几乎要被这铺天盖地的压抑和委屈吞没时,却在一次前往丹房,想用之前剩余的贡献点兑换些基础丹药时,遇到了三师兄顾清章。
顾清章似乎刚从丹房出来,见到她,温和的眼中掠过一丝了然。他并未多言,只是趁无人注意,将一个不起眼的小布袋塞入她手中,低声道:“瓶内有三颗‘蕴神丹’,于神识修复有益。瓶底另有三粒‘辟谷丹’,可抵半月之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勿要焦躁,静心等待,守住本心为上。”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舒缓,却像一缕春风,吹散了她心中些许寒意。这份雪中送炭的关怀,让许知念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多谢三师兄……”她低声哽咽道。
顾清章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握着手中那沉甸甸的布袋,许知念深深吸了一口气。是的,不能慌,不能乱。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到被变相软禁的小院。不能去静思崖,她便在自己的院子里练剑。没有灵石丹药,她就更刻苦地打磨那缕磐石之意,反复练习基础招式,将每一分潜力都压榨到极致。
然而,周围的流言蜚语和孤立如同挥之不去的阴霾,不断试图侵蚀她的意志。修炼进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心境的滞涩感越发明显。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无声的压力逼得喘不过气,情绪几乎要达到临界点时——
一道冰冷、简洁、不容置疑的传音,如同破开阴云的利剑,直接在她脑海深处炸响:“来后山剑冢。”
是大师兄谢疏寒!
许知念猛地从蒲团上站起,心脏狂跳,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大师兄从未主动找过她!而且……剑冢?那是比静思崖更令人谈之色变的地方!据说是历代仙剑峰弟子残兵断刃的埋骨之地,充斥着无数不甘、怨愤、狂暴的毁灭剑意,寻常弟子连靠近都不敢!其危险程度远超静思崖!
他此刻召唤自己去剑冢,意欲何为?是觉得静思崖的惩罚不够,要将她彻底打入绝境?还是……另有深意?
【宿主大大!大师兄……他叫你去剑冢?!】念念的声音都吓变了调,【那里的能量反应混乱又暴虐!比静思崖可怕十倍不止!他去那里干什么?会不会有危险?】
许知念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和本能恐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论如何,这是数日来唯一的变数,是黑暗中唯一透出的一丝光,哪怕是淬着毒药的匕首,她也要去抓住!
她没有丝毫犹豫,推开院门,顶着沿途那些或好奇、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一步步坚定地朝着后山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剑冢走去。
越靠近剑冢,环境越发荒凉死寂。空气中的灵气变得稀薄而狂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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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皮肤刺痛的、充满了毁灭和不甘气息的凌厉剑意。地面上开始零星出现残破的断剑和锈蚀的铠甲碎片,仿佛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狂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沙尘,发出鬼哭般的呜咽声。
剑冢的入口,像一个巨大的、扭曲的伤口,刻在山体之上,里面幽暗深邃,散发着吞噬一切的危险气息。
而谢疏寒,就站在那如同地狱入口的前方。
一身青白衣袍在狂暴的剑意风中猎猎作响,身形却如亘古不变的礁石,巍然不动。他背对着她,仿佛本身就是这剑冢的一部分,是这片死亡之地的守门人。
“大师兄。”许知念顶着那几乎要将她撕碎的剑意压迫,艰难地走上前,恭敬行礼。每靠近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谢疏寒缓缓转过身。
冰冷的眸子,如同两柄淬炼了万载寒冰的利剑,瞬间锁定在她身上。没有询问,没有寒暄,甚至没有给她任何准备的时间,他直接开口,声音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落:
“拔剑。”
许知念瞳孔骤缩。
“用你的‘意’,”谢疏寒的目光落在她腰间那柄看似普通的秋水剑上,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千钧重压,“挡我一剑。”
他微微停顿,接下来的话,更是如同最终审判,冰冷地宣示:
“挡不住,秘境名额,此生无望。”
秘境名额,此生无望!
这八个字,如同八道惊雷,接连劈在许知念的心头!
这不是考较!这不是指点!这是最直接、最残酷的审判!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决定她的命运和未来!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下!周围剑冢那本就狂暴的毁灭剑意,仿佛受到了谢疏寒身上那股冰冷剑意的牵引,瞬间变得沸腾起来,如同万千冤魂咆哮,化作无数道无形的利刃,从四面八方朝着许知念挤压而来,不仅要撕裂她的身体,更要碾碎她的意志!
她知道,大师兄说到做到。这一剑,绝无半点水分,挡不住,非但秘境无缘,甚至很可能……道心破碎,修为尽毁!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在这生死一线的终极压力下,反而如同被投入洪炉的杂质,瞬间被煅烧殆尽,只剩下极致的冷静和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她猛地深吸一口那充满了铁锈和死亡气息的空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都压入肺底。
“锃——!”
秋水剑悍然出鞘!
剑身之上,那缕磐石之意无需刻意催动,便如同受到致命威胁的本能反应,轰然爆发!沉凝、坚韧、不动如山的意蕴以前所未有的浓度弥漫开来,死死护在她身前,对抗着那无处不在的毁灭威压!
她的眼神变得如同手中的剑锋一般锐利和坚定,心中只有一个燃烧到极致的念头:
守住!必须守住!
不是为了证明清白,不是为了秘境名额,只是为了——我之道,不容轻侮!我之路,岂能在此断绝!
谢疏寒看着她眼中迸发出的、那近乎燃烧生命的炽热光芒和那虽微弱却异常顽强的磐石剑意,淡漠如冰的眼底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波动。
他没有动用任何实体剑器,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并指如剑。
刹那间,以他指尖为中心,整个剑冢积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恐怖毁灭剑意,仿佛找到了君王般,疯狂地汇聚、臣服、压缩!
一道无形、无质、却足以斩断信念、湮灭神魂的恐怖“意”剑,凝聚着审判与死亡的绝对意志,撕裂空气,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朝着许知念,直刺而来!
死亡的气息,瞬间将她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