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宋池欢不是自然入睡,而是被强制关机了。
上一秒还在听谢妄之说话,下一秒意识就毫无征兆地被系统强行拉入了梦境。
她梦见自己在一片混沌空间中,眼前有一团白色光点悬空上下飘动。
她有些哀怨地走近光球,“系统,已完成的任务怎么还能重新复活呢?”
就在她被谢妄之推入浓雾中时,脑海中的系统警告声此起彼伏。
她任务栏中那条“阻止谢妄之死亡”的已完成任务不停闪烁,吵得她脑瓜疼。
这个鸡肋系统警告她:如果谢妄之死亡,不仅以往已完成的任务会作废,连奖励的系统代币也会相应扣除。
这下好了,她又不得不重新肩负起组止这位大魔王不断作死的重任。
所幸她及时与大部队汇合时,谢妄之还吊着半条命。
但这也意味着她必须寸步不离跟着他,若他稍有不慎一命呜呼,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真是不让她省心。
【宿主,这都是为了主线任务,还请体谅。】
宋池欢居然从系统平静无波的声音里听出了理直气壮的意味。
行吧。
谁叫她倒霉呢,摊上这么个系统。
“所以谢妄之的生死,到底和主线任务到底有什么关系?”她不解道。
黑暗中的光点看起来像是信号不佳,它尝试开口说话,声音却断断续续,最后只憋出几个字。
【宿……主,你后面……】
来不及说完它便彻底死机,剩下的话被强行掐断,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不详的预感攫住宋池欢,她缓慢转头。
一对乌黑的眼睛,近在咫尺。
只是眼白少到几乎看不清,漆黑的眼珠看上去极为瘆人,像是用劣质颜料随意点染上去点睛似的。
是白天同她对视过的破庙里的佛像,只是这次它有了眼睛,不再高大威严,而是化作如常人一般高的人像,一动不动凝视着她。
佛像的嘴角不再微扬,而是裂开一个延伸到耳根的大笑,露出满口牙齿。
宋池欢呆立一秒,立马反应过来,脑海只剩下一个字:跑!
她马不停蹄转身,打了鸡血一般拔腿狂奔。
她听见了身后塑像在地上快速挪动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
这佛像怎么还会动啊!
宋池欢又惊又惧,想尖声反而被扼住喉咙,叫不出声。
风声袭来,她感受到佛像就紧跟在她身后,她不敢停下,心脏狂跳。
脖子后一凉,似乎是那佛像的手贴住她脖颈,刺骨又粗糙。
这下她再也忍不住,眼泪狂飙,叫出了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在自己的惊叫声中醒来。
睁眼,她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窗外天光大亮。
指尖传来肌肉清晰的触感,隔着一层布料,手感很好。
宋池欢惊慌抬眼,对上谢妄之阴郁的脸,看上去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她手松开,才发现自己方才一直紧紧抱着谢妄之的大腿。
好尴尬。
论睡着时不小心滚下床抱住大魔王大腿,还发出杀猪般的哭嚎声是一种什么体验?
好在她心理素质够强,她若无其事,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
她不敢看谢妄之,于是决定先发制人,“谢师弟,我知道你晚上睡觉没有安全感,但你也不能通过这种手段让我陪着你吧?”
“我可不是什么人的大腿都抱的!”她撂下这句话拔腿就想跑。
还没跑出几步便被人揪住衣领。
宋池欢就像只被揪住耳朵的兔子,挣扎几下没能挣脱。
她埋下头双手合十转过身对着谢妄之,“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敢有下次?”谢妄之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她是真的认为他不会杀了她么?
不等宋池欢回话,门外传来敲门声。
端木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你们醒了么?在破庙正殿集合,有要事相商。”
*
破庙中央,有几名弟子神情肃穆,围绕着佛像坐成一圈。
佛像双眼被红绸布围着,地面上有用红线织成的繁复阵法。
宋池欢躲在端木青背后,悄悄瞟了眼谢妄之。
经过她的草药治疗,他恢复得很快,昨天还被伤得不能动弹分毫,今天已经可以自如行走了。
此时他抱臂靠在墙边,毫不掩饰脸上烦闷的表情,眼睛垂着,白玉般的侧脸很晃人。
“你是说,这整座村子覆灭,全拜这佛像所赐?”端木青问。
阵法中央的弟子点头,“是,我们在佛像下发现了这个。”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佛像下镇压的玉佩。
玉佩被死死压住,露出一截红绳,不论是用蛮力,还是法力,都强取不得。
“那些村民身上魔气甚重,我们刚进入庙时并未察觉到魔气,没想到是因为这玉佩天生吸食人气和魔气,过于邪性,寻常魔物靠近不得。”
“昨天我们抓来门外一个村民,没想到他竟能口吐人言。”
“他说,他们全村人都被蒙骗了,这尊佛像原本是野佛,被遗弃在万象窟的魔穴中,沾染魔气太久有了自我意识逃到荒郊野外,有朝一日被渡凉镇的村长发现,村长被蛊惑了心智,偷梁换柱将原本的佛像换成了野佛。”
“自此野佛日日受村民香火,吸食人气,魔气四溢,渐渐的,渡凉村也成了死村。”
那弟子说着,似乎感到有些惋惜。
“这样的话,那这些村民,岂不是太可怜了?”一直在角落未出声的郁楚楚忽然道。
经过昨日昏迷,现在她已转醒。
她眼眶隐隐有泪光闪动,看上去十分心疼村民的遭遇。
原本滔滔不绝的小弟子被她这么一看,脸色微红。
他心中不自觉想着,郁师姐实在是心善,难怪大家都喜欢她。
宋池欢想到昨晚梦境的画面,突然发问,“那为什么要用红绸把佛像的眼睛遮起来?”
“这佛像诡计多端,将本体藏在玉佩中,只分出一缕元神附身在佛像上。一旦同它对视,他会为其打上标记成为它的信人。”
“就像那些村民一样,最终被吸干,成为行尸走肉。就算沾染了魔气有了自我意识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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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仇,也会因为标记近不得它身。”
宋池欢若有所思,一下子想明白了些什么,随后虎躯一震。
她脸色有些难言,撩开背后乌发,后颈上一片灼痛。
“就像这样吗?”
众人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一片黑色印记以脊椎为中心如墨点慢慢延伸开来,呈丝状分散开,形成规律的图案,像极了蜘蛛网。
与此同时,一声尖叫从另一边传来。
一名明月山庄的弟子捂着脖子连滚带爬地跑出来,涕泗横流。
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几近崩溃,“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他的脖间也有同宋池欢一模一样的印记。
正是昨天发现佛像睁眼的那位弟子。
端木青皱眉,“邓凉,你先别急,或许有法可解。”
那名叫邓凉的弟子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流着泪,不住地摇头。
“我知道解法。”忽然一道清冷的少年音响起。
众人屏息,齐刷刷把目光投向突然出声的谢妄之,等着他下言。
谢妄之歪头,看向宋池欢和她身边的邓凉:“其一,需要你们当中其一位信人死亡。”
“你们是它选中的金童玉女,尚有生息,气息最浓郁时死去佛像会收重创,此时我们便可趁虚而入,打破佛像拿到玉佩。”
“其二,便是屠遍庙外那些村民,没有村民的魔气与怨力,野佛自然不攻自破。”
这句话像一句巨石入海,激起千层浪,炸的众人波涛汹涌!
“萧道友,若无证据,不可胡言。”端木青虽然震惊,但仍压着性子耐心求证。
谢妄之轻笑,“是不是真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起身走到才被队伍擒获的唯一一个村民跟前,十分利落的击中他命门。
那村民脖子一歪,面色死灰,像漏了气的气球般干瘪下来,眼珠凸起,死得不能再死。
端木青勃然变色:“你!”
村民倒下的同时,佛像果然如同谢妄之所言,裂开一道小缝,声音轻微,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时间不等人,”谢妄之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若错过时机,谁都不知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模样。”
大家都沉默了,明白他说的是事实。
谁也无法反驳他。
庙外的行尸可比方才死去的体弱村民强悍的多,昨日他们都已见识过。
没有人会以身犯险去屠杀那些村民,人人自危,若真要硬碰硬,那无疑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这个问题的答案,所有人心中都跟明镜儿似的。
只是,到底该牺牲谁,成了问题。
邓凉听完谢妄之这句话浑身发抖,谁都没说话,但他已经明白了众人的选择。
他跪下来向众人磕头,“求求你们……!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有些弟子有些于心不忍,但终究没有说话,别过脸去。
谁的人生不是刚刚开始呢?
他们都是宗门的骄傲,都有光明的未来,有些时候,他们总要为自己着想。
这场困局,没有人能全身而退。
总有人要成为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