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朝蹲在清澈的泉眼边,与水中那条银朱小花锦鲤面面相觑。
那锦鲤像是上了发条般,围着她映在水中的倒影疯狂转圈,甩出的水珠几乎要形成一个小型漩涡。
盛春朝默默抹了把脸上的水渍,无奈道:“……你倒是说点我能听懂的。”
话音未落,锦鲤猛地一停,朝着她“噗”地吐出一个硕大的气泡。
气泡晃晃悠悠飘到眼前,“啵”地一声破裂。
里面那枚光华流转的鳞片正好落在她掌心。
捏着这片还带着点湿润水汽的鳞片,盛春朝嘴角微抽。
若她不移灵泉,锦鲤就不会因为见了空气要出来。
见不到锦鲤,就得不到大师姐的线索。
她闭上眼,凝神将一缕仙魂之力缓缓渡入鳞片之中。
随着仙力注入,平静的泉面顿时“咕嘟咕嘟”沸腾起来,波纹中心光影流转,竟显现出一片景象。
幽暗的水底,怪石如同狰狞的鬼影,枯死的古木残骸静静横卧。
一股子阴冷潮湿的气息仿佛能透出画面来。
“好家伙,沉星泽!”盛春朝一眼认出这著名水下鬼屋,三界三大禁地之一。
正当她试图看得更清楚时,一丝极其隐晦却令人脊背发凉的阴邪气息被她敏锐捕捉到。
还没等她细品,眼前画面“唰”地一下,黑了。
盛春朝:“……”天道这服务太差了,线索只给一点点。
她握着那枚鳞片,好像要长脑子了。
宗门集体中毒、大师姐困于险地、小神尊的记忆要被人篡改……
这一连串的事故,要说背后没人搞什么灭天大活动,她都不信。
只不过那群人可真搞错了,小神尊修炼的是无情道呢。
人家渡劫,次次都是杀她证道。
人家成神,全乾清门为他铺路。
想篡改记忆,也要看看自己有几条命。
除了她有天道作弊,也就凤族姑且有两条命。
想起凤族那群出生自带时间灵根的家伙,再结合凤容之前的话,盛春朝脑内瞬间上演了一出爱恨情仇。
盛春朝赶紧摇头驱散这离谱的画面。
不对,如果记忆真被篡改得面目全非,那她这个怎么还能顺利解锁空间、帮宗门解毒?
她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这一次,我拿的肯定是大佬剧本!后面还有戏份。”
那么,如何成为大佬?
以前给小神尊的机缘,是不是能先到先得。
上次诛仙台一游,虽然原装灵根摔碎了,但顺手牵羊……啊不,是因祸得福,把木之晶代替了木灵根。
她内视着识海里那绿晶核,心情复杂。
“天道!”她立刻集中精神呼唤,“快,送我入梦,我这几日都进不去。”
天道沉默了一下,传来毫无波动的回应。
【能量不足,操作无法执行。请先完成充值。】
盛春朝二话不说,哗啦啦倒出一小堆亮闪闪的上品灵石。
“够不够?赶紧的!我要进去把那个下毒的、关我师姐的、乱改剧本的混蛋揪出来——”
她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看着地上那堆闪闪发光的灵石,天道沉默了片刻。
【……检测到有效能源。启动‘梦境VIP快速通道’需要额外支付三千上品灵石作为加急费。】
盛春朝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比传送阵还黑?!”
【考虑到您此次行程的目的包括但不限于:薅羊毛、寻仇、挑衅等多项高风险活动,加收服务费合情合理。】
天道居然透出一丝理直气壮。
“一千五!”盛春朝试图砍价。
【两千八,附赠‘落地隐身三分钟’体验券。】
“两千!不然我就把这木之晶当柴火烧了,咱们一拍两散!”
【成交。】天道光速答应。
【已扣除,通道开启中——】
【祝您旅途愉快,薅得开心。】
下一秒,盛春朝只觉得脚下一空。
一阵天旋地转后,“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她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
天空是暗红色的,空气里弥漫着硫磺和什么东西烧糊的味道。
天道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温馨提示:此地易怒,请控制情绪,避免挨打。】
盛春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自动切换成的防火仙裙,点了点头。
她看着烧焦一半的牌匾,竟然传送到了凤家。
熊熊大火。
这是凤家灭门的那一天?
她猫着腰,朝着里面摸去。
突然,旁边两块边吵架边放火的焦黑巨石注意到了她。
“你看那个!她是不是在嘲笑我们?”
“肯定是!她身上有股想让石头烧的木头味!揍她!”
两块巨石顿时调转矛头,裹挟着烈焰就朝盛春朝滚了过来。
“喂!讲不讲道理!”盛春朝一边躲闪,一边试图讲理,“我就是个路过的吃瓜群众!”
盛春朝欲哭无泪,手忙脚乱地躲开一块带着火焰的碎石。
她下意识想调用水灵术,却想起自己现在是个“木灵根”。
木……
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巨石,盛春朝福至心灵。
她停下逃跑的脚步,转身面向冲来的巨石,双手结印,将体内木元素全力催动!
“我让你火气大!给你降降温!”
两块滚动的巨石也慢了下来,表面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绿色藤蔓。
它们似乎有些困惑,互相动不了。
盛春朝:“……”好像用力过猛,直接把人家给绿化了。
解决了小麻烦,盛春朝继续向上前行。
一队母女见石头怪被解决,从水缸中出来道谢。
盛春朝来到火力最大的地方。
然而,旁边还站着两个她无比熟悉的身影。
程迎峰。
他背对着她。
凤容则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脸上带着担忧。
见到盛春朝,凤容厉声道:“妖女,你还敢出现!”
“虽然上次说再也不见,但是真巧,又见了。”盛春朝探察里面的生机。
“里面没有活人。”
凤容立马拿剑刺她:“妖女还我父亲。”
“凤小姐,你冷静。凤盟主不一定不在人世。”铁柱看到程迎峰的眼神,拦住这一剑。
凤容看向程迎峰:“……程公子,莫要再被那妖女迷惑了!她接近你定然别有用心,如今唯有你我联手才能护天下太平。”
盛春朝瞬间明白了。
盛春朝深吸一口气,直接从藏身处跳了出来,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打扰一下!再不救火,这么漂亮的房子可要被烧没了。”
程迎峰和凤容同时猛地转头。
盛春朝摊摊手,一脸无辜。
她充了那么多灵石啊,这一次的晶石之力,她势在必得。
这看起来就是火之晶。
她无视凤容杀人的目光,径直看向程迎峰。
凤容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血色。
她踉跄一步,不是对着盛春朝,而是直直面向程迎峰,那双美眸中瞬间涌上无法作伪的悲痛与滔天恨意。
“程公子,我凤家、我凤家没了!”
她声音颤抖,带着血泪般的哭腔,猛地伸手指向盛春朝,指尖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是她!就是她!!”
这一下,连盛春朝都懵了。
啥玩意儿?凤家还没灭门呢。
这灭门黑锅她可不买单。
程迎峰厉声喝道:“凤容,你说清楚。凤家是雄踞一方的武林盟主之家,高手如云,怎会轻易被灭?她虽有异能,但也不足以。”
凤容泪如雨下,几乎站立不稳,全靠一股恨意支撑。
“就在我们进入这片诡异山林后不久,我贴身佩戴的家族传讯玉佩碎了!那是唯有家族遭遇灭顶之灾时才会触发的血玉!”
她扯出颈间一根红绳,末端果然系着几块暗淡无光的碎玉。
“在玉佩碎裂前,我最后接收到的一缕影像。”
她死死盯着盛春朝,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
“就是她!这张脸,我绝不会认错!”
“她手持一柄奇特的短刃,刃上滴着血,站在我凤家祠堂前!”
“如今火光冲天,怕是想毁尸灭迹!”
程迎峰猛地看向盛春朝。
盛春朝心里“咯噔”一声。
用一个“凡人”家族被灭的血仇,将她彻底钉死在“阴险毒辣”上。
“牛逼啊姐妹!”盛春朝差点给凤容鼓掌,“这剧本编得,演的可真的挺好的。”
她深吸一口气,而是指着自己的鼻子,非常认真地问程迎峰。
“公子,你用你那狼鼻子好好闻闻。我身上有没有一丝一毫的人血味?新鲜的,陈旧的,有没有?”
她摊开手,转了个圈:“再看看我这小身板,像是能单枪匹马屠了武林盟主满门的高手吗?我要有那本事,刚才还用得跟你们打招呼?放完火直接飞走不就好?”
程迎峰眉头紧锁,鼻翼微动,确实。
凤容见状,立刻哭喊道:“她定是用了什么妖法遮掩。程公子,你莫要被她迷惑!我凤家上下百余口人的冤魂还在天上看着啊!”
盛春朝翻了个白眼:“大姐,你说我屠了你满门,动机呢?我跟你们凤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再说了,时间地点呢?你玉佩碎的时候,我正跟你们一起在林子里喂藤蔓呢!难道我还会分身术不成?”
凤容咬死不放:“妖女手段诡谲,我怎知你用了什么方法!或许或许你早有同伙!”
“同伙?”盛春朝气笑了,“行,你说有就有吧。反正这灭门黑锅你是铁了心要往我头上扣了。”
“报错了仇,岂不是让亡者不得安息。”
她转而直视程迎峰,眼神清亮,甚至带着点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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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迎峰,脑子是个好东西。你可想清楚了,是相信一个漏洞百出的血泪控诉,还是相信你狼人族的本能和眼前这点显而易见的逻辑?你要是这都分不清……”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要偷溜走的火鸟。
“那这小鸟,我可就笑纳了。毕竟,被人这么冤枉,我火气很大,正好拿它降降火!”
于此同时,她的掌心出现一只红色小鸟,身上带着火焰。
“你连一只小鸟都不放过!”凤容皱眉。
“天道?”
“天道?快送我回去!”
盛春朝心里骂了句天道不靠谱。
但她面上却奇异地冷静下来,甚至还有空理了理方才被石头怪烧到的袖口。
“凤姑娘。”她开口,声音不大。
“妖女!你还想狡辩?!”凤容悲愤交加。
“狡辩?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盛春朝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直直看向凤容,“你说我站在你们家祠堂前,手持滴血的短刃?”
“没错!”
“那么问题来了,”盛春朝摊开手,展示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以及身上那件除了些许烟尘、干净得不得了的防火仙裙,“我的凶器呢?我身上别说短刃,连把长刀都没有。”
“还有,我若是刚屠完你满门,又从祠堂一路放火到这里,我身上为何连半点血腥味都闻不到?”
凤容脸色微变,急声道:“你定是用了什么妖法……”
“又是妖法?”盛春朝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讥诮,“凤姑娘,翻来覆去就是‘妖法’二字,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词?再者,你说我毁了凤家,那刚刚从水缸里爬出来,被我顺手救下的那对母女,难道是鬼不成?”
她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相互搀扶、惊魂未定地看着这边的母女。
凤容一时语塞,眼神慌乱了一瞬,但立刻又变得狠厉:“那……那可能是仅存的活口!是你故意留下混淆视听的!”
“哦?”盛春朝挑眉,“我一边忙着屠你满门、放火烧屋,一边还有闲心特意留下活口,等着她们指认我?我是有多想不开?”
“我若真有屠戮凤家的本事和动机,你和程迎峰还能活到现在?”
她指了指凤容,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要是凶手,我现在最该做的,悄悄摸到你们背后,一人捅一刀,然后拿着我想要的东西走人。”
程迎峰握紧的长剑,微微松了几分。
盛春朝目光扫过熊熊燃烧的凤家宅院。
“而且,你们没发现吗?”她声音沉了下来,“这火,烧得不对劲。不像凡火。”
凤容还想说什么。
盛春朝竟主动冲入了那一片火海之中。
“你!”程迎峰一惊,下意识想阻拦,却见她身影已被烈焰吞没。他看了一眼脸色变幻不定的凤容,又看了看冲天大火,一咬牙也进去。
凤容看着先后冲入火海的两人,眼神怨毒至极,却也只能咬牙跟上。
—
幻音宗。
盛春朝刚进火场就被天道送了回来。
她刚下山,就听见她娘亲盛芽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正在广场上回荡。
“不是我跟你们吹!”盛芽掌门站在高处,袖袍一挥,意气风发。”
“我家朝儿,那是天道追着喂饭吃的天命之女!你们是没看见,那灵泉枯竭,宗门上下束手无策,连我都快愁白了头!结果呢?我家朝儿就随便那么一溜达,往那儿一站。”
“嘿!你们猜怎么着?”
底下聚集的一群弟子们眼巴巴地望着她。
盛芽一拍大腿,声音又拔高八度:“那干涸的泉眼,‘咕咚’一声就开始冒水了。”
“那灵气,嚯!比咱们鼎盛时期还浓郁!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家朝儿就是行走的福宝!走到哪儿,福气就到哪儿。”
“那灵泉,分明就是感应到了我家朝儿,自己不好意思再枯下去了,赶紧活过来表忠心呢!”
刚走到角落的盛春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当场表演个平地摔。
娘诶,您这吹得也太离谱了!那明明是仙草的功劳。
可偏偏,底下那群弟子听得两眼放光,纷纷点头:
“掌门说得对!定是小师妹天赋异禀!”
“我就说嘛,怎么小师妹一回来,泉水就活了!”
“小师妹威武!”
盛春朝扶额,她自小宗门人缘特别好,都是她娘吹得。
她悄悄溜走,去找大长老说说大师姐长赢的消息。
结果刚到长老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
“呜哇,我的长赢啊。”
“我苦命的孩子啊,你到底在哪儿啊,为师想你想到心肝脾肺肾都疼啊。”
只见平日里威严端庄的大长老,此刻毫无形象地坐在蒲团上。
她手里攥着一块湿透了的手帕,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肩膀一耸一耸的。
盛春朝硬着头皮走进去。
往日大师姐说自己师父是个哭包,她还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