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藻宫,寝殿内,皇后倚着床头,满脸是泪,语声悲愤:“昨日才进宫,今日就迫不及待地带去行宫,他到底把我当什么?究竟还要给我多少羞辱?!”
“哭什么?”太后头疼得紧,“你当初是强嫁给他的,闹得他颜面尽失,被冷落不是必然的?的确,哀家行事也有不妥之处,可到了最后关头,哀家也瞧着他打怵了,再三劝你,不如等一等,不必急着争母仪天下的位子,可你不是不听么,又要抹脖子又要碰壁的……”
皇后吸了吸鼻子,“是我自作自受,可他已经冷待了我三年,难道惩罚得还不够?”
“在帝王面前寻死,祸及家门也属寻常,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太后冷了脸,“你要跟皇上算账?那不如再寻死一次,这次绝没人拦着!”
皇后不敢吱声了,只是轻声抽噎。
“到何时你也得记住,在宫里先论君臣,情分在其次。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没你计较不甘的余地。”太后正色告诫,“哀家若对你没指望,此刻不会坐在这里,但你是哀家的侄女,皇上是哀家的亲生儿子,亲疏远近一清二楚,没上没下的话往后少说。
“这三年你真真假假地总生病,哀家一直由着你,如今却是不同了,你要么打起精神做好六宫之主,要么退位让贤,若注定是扶不起的阿斗,哀家何必枉费心力。”
“……臣妾谨记。”皇后仓促地拭去泪水,自动纠正了称谓,继而不甘地咕哝,“如今有何不同?臣妾仍旧是六宫的笑柄。”
太后缓和了神色,“只要皇上肯临幸嫔妃,便不愁与你举案齐眉的光景。”
皇后狐疑,“这……从何说起?”
“好比常年吃素的人开了荤,荤菜的花样比比皆是,没有谁会守着一道吃一辈子。更何况,皇室子嗣为重,再如何,皇上也想有嫡出的儿女承欢膝下。”不是笃定这一点,太后忙来忙去的是图什么?
皇后细细品味着这番话,眉宇间有了几分娇羞。
太后瞧着瘦的要脱相的皇后,温言叮嘱:“在宫里谁都是苦熬着度日,可又是谁都有盼头,全看皇上的心气儿。你是中宫,想见皇上容易得很,挽回情分并不难。尽快振作起来,将养好身子才能有好颜色,不至于被旁人比下去。”
“那个付才人,是不是十分貌美?”皇后很在意这一点。
“哀家不清楚,宫人倒是都说是个美人,听听便罢了,皇帝的妻妾有哪个不美?”太后拍一拍皇后细瘦的手,语重心长,“想要长久,终究还要看手段。”
*
出了皇城,皇帝弃车策马,带着侍卫先一步走人。
付云笙怎么敢指望皇帝大人顾及自己,知晓他将绝大多数侍卫留下保护她,已经感激不尽。
下午来到玉泉行宫,付云笙住进小香雪,宫人说是皇帝吩咐的。入住后她才知道,此间有香汤池。
此次随行的是清岚、莫乔,二人开了箱笼,服侍付云笙洗漱更衣。
刚装扮好,付云笙听到院中的宫人齐声向皇帝请安。
来不及多想,付云笙向外走去,皇帝却已进门来。
付云笙盈盈下拜,“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平身。”陆知临虚扶了她一下,随即环顾室内,语气很随和,“住这儿可还满意?”
“听说这里有香汤池,多谢皇上隆恩。”
陆知临举步到东次间的明间。
付云笙跟上,见他的背影高大、瘦削、挺拔,是绝佳的身形,将一袭寻常的绣团龙纹常服衬得煞是悦目。
待得他落座,她看到了他面容。
此刻之前,付云笙从未见过他,遥遥相望亦不曾。
皇帝真如她爹所说的那样,丰神俊朗,风采照人。
他生了一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薄唇的弧度完美,飞扬的剑眉亦是漂亮至极。
付云笙对于所见非常满意。不得不陪着睡的人,皮相自然是越出色越好,要是生的跟钟馗似的……估摸着她得想上吊。
转着这些心思,她在皇帝的示意下落座,吩咐清岚去张罗茶点。
陆知临笑微微地打量付云笙。
她今日是一袭紫色深衣,衬得肤色胜雪;腰封宽大,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头上带了镶嵌紫色宝石的玉质首饰,宝石光彩流转,不及那双丹凤眼的熠熠光华。
意态仍如他看到她那日,透着些慵懒,猫一般的那种令人觉得舒适的慵懒,源自于对周遭一切的漠不关心。
陆知临随意找了个话题:“喜欢喝什么茶?”
付云笙照实说:“武夷岩茶,普洱,铁观音。”
“喜欢浓烈一些的茶?”
“是。”
“没看出来。”
付云笙反问他:“皇上呢?可有偏爱的茶?”
陆知临摇头,“不拘什么茶,不过是用来提神。”
“臣妾也是这么想。”
清岚奉上茶点,茶是两盏普洱。她已经跟莫乔打听了付云笙的喜好,至于皇帝,真的没有偏爱的茶,给他什么就喝什么,火候不出错即可。
陆知临品一口茶,看了看天色,“左右无事,下盘儿棋?”
付云笙欣然点头,“好啊。”枯坐着要不断找话题,还要保证不犯忌讳,目前她并没那个本事。
棋局走到中途,陆知临说:“朕在戏园子见过你。”
付云笙并不意外,“太后传懿旨的前一日?”
“嗯。”
付云笙沉了沉,说:“那日臣妾没注意到皇上,失礼了。”
陆知临莞尔,“朕没料到太后听说后那样心急,你是不是很恼火?”
“进宫服侍皇上是无上的福分,臣妾感激不尽。”
陆知临逸出清朗的笑声,“你这可真是睁着大眼睛扯谎,而且扯的毫不用心。”
“哪有。”付云笙脸不变色心不跳。
“已然如此,没得转圜,朕会尽力善待你。”
“多谢皇上。”付云笙语气里总算有了些诚意,想要起身谢恩,被他拦下——
“来行宫是为散心,不必恪守规矩。”
付云笙从善如流。
陆知临在小香雪盘桓到傍晚,带着付云笙回了他在这边的寝宫,两人一起用膳。
付云笙不挑食,荤菜素菜一样对待,吃得津津有味,意态优雅自在。
她自在,陆知临看着也舒心。
用过晚膳,陆知临和声说:“朕得批阅折子,你若是累了,只管早些安置,若是不累,看看书打发时间,寝殿里留了些闲书。”
付云笙称是。
清岚陪着付云笙在寝宫中转了转,回到寝殿,服侍着她沐浴更衣。
随后,一位夏嬷嬷来给付云笙讲侍寝的规矩,又要她看令人脸红心跳的小册子、图画。
付云笙开了次眼界,却没忽略夏嬷嬷话里话外要她顺从、忍耐之意。
夏嬷嬷看着灯光影里的女孩子,当真肤如凝脂,面若桃花,纵然在这样的时刻,亦是沉静自持。她不自主地心生怜爱,低声道:
“皇上对才人很上心,私下里性子很随和,才人无需担心,实在有什么不妥,告诉皇上就是了,皇上也不想您受苦。”
这是揣摩着皇帝性情说的话,本不应该,付云笙由衷感激这位老宫人,“多谢嬷嬷。”
夏嬷嬷笑眯眯地送她到寝殿,行礼退下。
寝殿里没有妆台,倒有一张宽大的书桌,上面放着不少书籍,有一小摞单独放在案头,付云笙一看,讶然挑眉。
全是她写过的话本子。
看她写的东西做什么?
付云笙快速地回顾一番,相信字里行间没有犯忌讳的地方。这方面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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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分外注意,谅他找不出差错。
心安下来,她选了一本《周易》,歪在床上阅读。
陆知临是做事分外专注的人,尤其处理朝政的时候。
忙得告一段落,发觉已是亥正。换做平时,少不得喝几口茶继续,今日却是不能够了。
心里惦记着那个猫一般的女孩,会不自主地憧憬,她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时刻。
他起身转去沐浴更衣,回了寝殿。
付云笙已经睡着了,面朝外,手边垂落一册书。
小扇子似的长睫低垂,眉宇无辜似孩童。
陆知临不自主地放轻脚步,走到床前,拿起那册书一看,嘴角一抽。
将要侍寝,居然看《周易》。
他歇在她身侧,近距离地看着她,手自有主张地抚上她面颊。
这是早就想做的事。
付云笙睫毛颤了颤,蓦地醒来,极短暂的戒备之后,歉然微笑,“臣妾失仪,皇上恕罪。”
“没事。”陆知临动作轻缓地把她带入臂弯,“想来你定是不怕的。”
她不怕将要发生的事。
她根本不怕他。
“皇上不会难为臣妾,臣妾自然不需害怕。”付云笙说。
“这可不好说。”陆知临又不知道怎么样能让她不受罪,摸着石头过河罢了。
付云笙没法儿接话,说起旁的:“书案上有臣妾写的东西,皇上是要臣妾查看错漏之处么?”只能这么说,堂堂皇帝看话本子,总归不像话。
陆知临却坦然,“是朕要看。一次去朝臣家中串门,有人绘声绘色地讲了你写的一出戏,觉着甚好,料想着话本同样出彩。”
“皇上谬赞了。”
“听闻你从未写过男欢女爱之事。”
“不懂得,没法儿写。”
陆知临将人揽紧了些,语声转为低柔,“朕以前也不懂,日后却是不同。”语毕,手指轻轻摩挲她如花的唇瓣,面容也凑近她,与之呼吸相闻。
男子的气息清冽,而呼吸灼热,落在唇上的手指,也似燃着火焰。
付云笙呼吸滞了滞,抿了抿唇。
陆知临的手移到那把小细腰上,唇凑近她的。
纤长灵秀的手指掩住他的唇。
付云笙看着他,眼含祈求。
势必无所保留,偏想有所保留。连她自己也不懂,到了这时候,还矫情个什么劲儿,可她管不住自己。
陆知临倒没在意,唇移到了她耳畔,轻轻咬啮。
付云笙立时气息紊乱,难耐地咬住唇,手无助地落在他肩头。
身形旋转,陆知临悬身看着她,认真地说:“等下难受就告诉朕,别委屈自己。”
付云笙点一点头。
陆知临再度索吻。
再一次,付云笙抬手阻止,为着掩饰,搂着他,将脸埋在他肩头。
陆知临轻轻地笑了,后知后觉她的抵触,亦揣度出了她的小心思。
可他特别想一亲芳泽怎么办?
“矫情。”他带着笑意数落她。
付云笙装聋作哑。
陆知临板过她的脸,牢牢捕获她唇瓣。
头脑简直经历了一番昏天暗地,唇舌交错时,付云笙微微颤栗。
陆知临亦是心弦悸动。
都不曾想过,亲吻是这般甘美奇妙的感受。
他和她拉开些距离,眼眸温柔缱绻,唤她的名字,“云笙。”
“嗯。”付云笙看着他星眸,迟疑地抬手,拂过他飞扬的剑眉,风情的眼尾,温润的唇。
陆知临顺势亲了亲她手指。
付云笙被烫到似的收回手。
陆知临笑了,“怎么这么招人喜欢?”语毕点一点她的唇,再灼热地纠缠住。
交织在一起的紊乱声息,铺开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