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自是上上签,何须相思煮余年?人逢喜事精神爽,尝到晓艺甜头的亦嘉,笑容如春水般漾在脸上,脑海里尽是晓艺羞怯逃离时那含烟带雾的眼神,那温柔红唇轻翕微合的娇态,那□□□□间似有若无的郁兰芬芳。他独自躲在房间,痴痴凝望虚空,连饲料存量几何都浑然忘却。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小莹,此刻竟也褪了颜色,唯有眼前人,令他心神俱醉,魂不守舍。
“饲料最多只能支撑五天了,得赶紧另谋出路……银行的贷款何时才能批下来?”正恍惚间,小何推门而入。亦嘉思绪尚在晓艺的倩影中翩跹,脸上仍挂着痴痴的笑意。小何望着他这副乐颠颠的模样,不禁好奇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哈,来得正好!”亦嘉猛然回神,顺势接过话茬,“我正琢磨史行长的话呢。依我看,史行长态度诚恳,并非敷衍,贷款之事应当靠谱。咱们的资料都齐全了,交给他了吧?”
“我也有同感。你们离开后,我们马不停蹄整理资料,连饭都顾不上吃,就急忙送回给小顾他们了。”小何负责对接信贷员,与银行往来频繁,消息灵通,此刻也道出自己的判断,“我觉着,小顾那人比那个信贷员实在多了,咱们找他更稳妥。”
“好,那你联系他,我再统筹安排。”亦嘉吩咐道。他心中雪亮:贷款的生杀大权终究握在行长手中,信贷员和评估员不过是跑腿递材料的角色,关键还得行长点头。这层利害关系,他早已洞若观火。
不多时,小何挂断电话汇报:“小顾说,他们刚开完会,史行长特意叮嘱,要尽快把鳗场的贷款资料备妥,周四他去地区分行开会时,会一并带上申报。”
“好!你立即把报表、鳗场现状与发展规划、未来蓝图等全套材料备好,与小黄一起去农发行,找小顾办理相关手续。”亦嘉条理分明地布置着。与史行长数度交锋,对方那隐隐的肯定态度,早已让他胸有成竹。此刻,曙光在望,他心头愈发笃定,如释重负的宽慰感弥漫开来。
“好,我这就通知黄副总一同前往。”小何刚燃起希望,转身欲走,却又眉头紧锁,苦瓜着脸道,“不过,贷款审批哪有那么快?还得再想想其他法子,熬过这几周才是正经。”
“这事我来解决。”亦嘉起身踱步,目光如炬,语气沉稳,“这次,让吴总出马,找纪主任和基金会疏通。贷款有了眉目,他们自会安心支持,资金缺口便能补上。”
“不好说。吴总那人,脸色阴沉沉的,眉宇间总笼着层阴翳,我总觉着他瞒着我们什么事。上次鳗场被大水淹过,他从头到尾没提损失,尽管这事发生在我们接手前,但这么严重的灾情,他不可能没底。”小何顿了顿,眉峰拧紧,声音压低了几分:“还有,纪主任看他的眼神总透着股子不对劲,咱们得留个心眼儿。”
“有什么不对劲的?有所发现?”亦嘉眉梢微挑,心头掠过一丝惊诧。小何素来敏锐,既然他察觉端倪,恐怕真有事端潜伏。思绪不禁飘回上次等晓艺吃饭时,瞥见小吴与纪主任并肩而立、谈笑甚密的场景——当时只道是寻常,此刻经小何提醒,那亲密姿态竟如芒刺在背,令他不安渐生。
“目前还没实证,只是直觉,直觉感到不太好。”小何的嗓音里透着股冷肃,仿佛嗅到了暗流涌动的气息。
亦嘉食指在桌沿轻叩数下,沉吟道:“这样,你带小刘去农发行跟进贷款事宜,我随后让吴总和黄副总去纪主任那儿碰面。黄副总精明干练,能言善辩,我叮嘱他暗中留神。”他目光如炬,望向窗外:“黄副总虽个子不高,架副眼镜,大专学历,可那张嘴利索得紧,狡辩起来滴水不漏。当初提拔他当副总,本就是为防吴总有变,做个后手。如今虽未到撕破脸的地步,但场里事务我早已细分到各责任人——名义上吴总管日常,实则各项目组负责人都各司其职,叫他插不进手,架空之意昭然若揭。”他话锋一转,语气又缓了几分:“当然,吴总是前老板的红人,旧账脉络他最清楚,眼下许多事还得借他的力。若无确凿证据,贸然赶人反会打草惊蛇,留着他,尚有牵制之效。”
小吴岂会不知这暗潮汹涌?只是他惯会大智若愚,阴沉沉的面上从不露半分怨怼。此刻,他与小黄一起前往企业办,直奔纪主任办公室。贷款申请需当面汇报,更需再借十万应急,以解鳗场燃眉之急。
“纪主任,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吴总甫一落座,脸上便堆起谦卑笑意,腰身微微前倾,语气诚挚得仿佛能掐出水来:“鳗场能苟延残喘到今天,全仰仗王书记和您二位菩萨心肠,这恩情我小吴就是粉身碎骨也报答不尽!您二位是鳗场的再生父母,这功劳簿上,头一笔就得记在你们名下!”吴总果然出手不凡,口舌伶俐如簧,马屁功夫炉火纯青,句句挠到人心坎里,比起小黄那直白的恭维,更显圆滑老辣:“当然,您也说过,咱们是朋友,是兄弟!如今兄弟走投无路,还望老哥您再搭把手,拉兄弟一把!”
“别绕弯子戴高帽了,你小吴说话向来阴阳怪气,谁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算盘?”纪主任嘴角噙着讥诮,目光如刀锋般剜向吴总,“只要别再找我开口要钱,我就阿弥陀佛了!”
“得嘞,今天还真就是为钱的事!”吴总瞬间敛起笑意,板着脸,语气冷硬如铁。
“前脚刚借了三万,后脚又闹饥荒?”纪主任眉峰一挑,声音拔高几分,“你们当老板的,资金问题自己不会解决?总把我们当摇钱树,这算哪门子道理?”
“三万块?撒到饲料堆里连水花都溅不起!”吴总苦着脸,双手一摊,活脱脱一副苦瓜相,“几十吨鳗鱼张着嘴等喂,那点钱够塞牙缝?再熬一个月,鳗鱼出池上市,保管请纪主任、王书记吃香喝辣,让您二位敞开肚皮享受!可眼下若不保质保量喂足饲料,这鳗鱼怎么长肉?我如今是寡妇守空房——上没片瓦遮头,里外不是人!”
“行了吧你!寡妇怀胎——全仗外人帮衬,画饼充饥的本事倒是一流!”纪主任突然收起戏谑,脸色沉了下来,手指重重敲了敲桌面,“少扯那些虚头巴脑的!鳗鱼养得膘肥体壮、尽快出栏才是正经事!别光动嘴皮子,拿出实招来!”
“招?招全让你们掐手里了!”吴总倏地提高音量,额角青筋凸起,眼眶泛红,仿佛被逼至绝路的困兽,“我肝都熬碎了,心都□□了!你们再不肯伸手拉一把,这烂摊子谁爱要谁要!我撂挑子不干了,你们自己养去!”
纪主任被这通发作震得一愣,却并未动怒,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指尖在杯沿摩挲片刻,方才慢悠悠开口:“得,你火气别冲我撒。我这儿是真没辙了,要不你亲自找王书记碰碰面?他主意多,或许有办法。”
“王书记日理万机,为这点子钱三番五次去叨扰,咱臊不臊得慌?”黄副总适时插话,镜片后的双眼精芒一闪,“办法当然有!比如再找基金会商量周转,眼下贷款卡在流程里,咱们得咬牙挺过这最后几关。流动资金缺口补上,鳗场就能活!”
“基金会放款得有硬担保,没王书记点头签字,这钱难如登天。”纪主任眉头拧成疙瘩,话音里透着无奈。
“需要什么担保?具体说说!”小黄猛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一闪,眼中射出鹰隼般锐利的光,“若是需要鳗场资产抵押,我立马联系陈老板,他那儿或许能搭桥!”
“先别急着惊动陈老板!”吴总突然横插一杠,语气急促,如临大敌,“咱们先跟基金会当面磋商,探探底细!等真到了万不得已,再找陈老板不迟!”
纪主任被吴总和小黄前后夹击,拗不过两人软磨硬泡,只得领着他们直奔基金会。
基金会会议室里,纪主任、吴总、小黄与连董事长围桌而坐。连董事长矮胖身材,锃亮脑门油光发亮,将军肚腆得老高,此刻却愁眉深锁,苦瓜脸拉得老长,活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落座,便唉声叹气道:“鳗场欠款越垒越高,好几笔都逾期大半年了!正琢磨怎么找你们算账,你们倒自己送上门了——说说,这次又打算怎么填这窟窿?”
“鳗场规模宏大,存塘量足有五六十吨,光是一天的饲料就要消耗两吨多,过阵子更是得翻倍到二三吨!您瞧瞧这长势,用不了多少时日便能出池上市,到那时还贷还不是手到擒来?连董事长,您再拉兄弟一把,咱们定能渡过难关!”小吴慷慨陈词,唾沫横飞,仿佛要将满腔热忱都倾注进话语里。连董事长却脸色铁青,眉宇间凝着冰霜,显然已被小吴的“空头支票”哄骗过太多次:“小吴,吴老板,你我面谈何止三五回?你拍着胸脯保证还款的场面,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可到如今,账户上连半个子儿都没见着影儿!”
见连董动了真火,纪主任忙不迭插话,嗓音如金石坠地,字字铿锵:“连董放心!鳗场若敢赖账,我纪某亲自出手,没收鳗场,绝不含糊!”他胸脯拍得震天响,仿佛正义凛然的天神下凡。
“哈哈哈!好,好魄力!”连董先是一怔,继而僵硬的嘴角突然绽开,破涕为笑,那笑容里却分明藏着几分狐疑与寒意。
恰在此时,小黄手机骤响。他瞥了一眼屏幕,是亦嘉来电,便匆匆离席,避到室外接听。几分钟后,小黄返身欲推门入室,却听见隔壁房间隐隐传来纪主任压低的声音——这令他大感诧异:方才众人分明在会议室品茶议事,怎的突然挪了地方?他环顾四周,见廊下无人,心头好奇如猫爪挠痒,便屏息凝神,悄然附耳于窗棂之上。
“方才所言,没收鳗场之事,句句属实?”连董的声音虽压得极低,却仍如一根细针,清晰扎入小黄的耳膜。小黄心头猛地一颤,一股寒意自脊梁窜上后脑。
“哼!方才不慎说漏了嘴。”纪主任的声音冷得像淬过毒的冰锥,虽竭力压低,却仍透出森然杀意,“这几个蠢货,还想空手套白狼,骗咱们的钱?简直是痴人说梦!”那语调里的狠戾,与平日弥勒佛般的笑容判若两人,惊得小黄浑身汗毛倒竖,如坠冰窟。
“这是……‘老大’的意思?”连董的声音微微发颤,显是震惊至极。“老大”便是王书记,这个名字如一道惊雷,在小黄心头炸开。“绝密!慎言!”纪主任陡然警觉,迅速环顾四周,仿佛四周墙壁皆生耳目,“先稳住这几个毛头小子,哄着他们把鳗鱼养肥!待出池之时,咱们雷霆出手,将所有卖鳗款项尽数收缴!只留些许碎银给他们当周转金,余下的……嘿嘿,自有咱们兄弟安排!”
“可小陈他们岂会善罢甘休?这不是逼他们狗急跳墙吗?”连董的声音几乎要冲破喉咙,又慌忙压住,激动得语带颤音。
“哼!在我的地盘上,还怕他们翻出浪花?”纪主任轻蔑一笑,声音里满是掌控一切的笃定,“山中溪流再汹涌,能掀翻大海?他们若安分养鳗,尚能留条活路;若敢造次,只管让他们哭爹喊娘去!咱们腰间挂算盘,从来只为自家拨打算珠,天经地义!”
“可这……真是‘老大’授意?我瞧‘老大’与小陈他们近来走得极近,还亲自帮他张罗贷款事宜……”连董疑窦丛生,声音里裹着浓重的不安。
“贷款?那不过是‘老大’的高明棋局!”纪主任冷笑一声,语气里透着洞悉一切的狡黠,“让他们替咱们跑腿筹钱,岂不省事?最终肥水,终究要流回咱们自家田里!”小黄听得真切,这才恍然大悟:纪主任今日故作推辞,带小吴、小黄来基金会周旋,分明是得了王书记的密令,要将鳗场当作待宰的羔羊,养肥了再一刀收割!
“原来如此!王书记真乃高瞻远瞩,妙算无双!”连董拊掌赞叹,眼中闪着精光,“让他们耗费心血、砸进钞票,最终却为我们做嫁衣裳,此计堪称‘借尸还魂’,妙不可言!”纪主任鼻中哼出一声冷笑,整张脸陡然绷紧,横纹密布如刀刻,仿佛瞬间褪去了伪善的面具:“哼!这不过是开胃小菜,更狠的招数还在后头等着呢!”两人相视而笑,那笑声阴沉沉的,如同腐沼里冒出的毒泡,沆瀣一气的奸诈气息在空气里交织成一张密网。
“既如此,那今日贷款之事如何处置?”连董阴笑着追问,语气里透着迫不及待。纪主任压低声音,字字如钉:“王书记早有定计——今日之款照借不误,但必须让小吴以鳗场作担保签字画押!只要他落笔,往后之事便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
“可鳗场名义上归陈老板掌管,小吴签字岂能作数?”连董眉头微皱,满腹狐疑。纪主任嘴角勾起一抹阴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嘿嘿,这你便不知了!鳗场营业执照上的法人代表至今仍是小吴,陈老板那帮蠢货还被蒙在鼓里,浑然不觉该去变更过户!他们如今还做着独占鳗场的美梦,殊不知终将竹篮打水——一场空欢喜!”他眼中寒光一闪,仿佛已预见对手的溃败。
“小吴真会乖乖签字?这家伙向来狡黠,岂会自断后路?”连董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纪主任轻蔑地嗤笑一声,嘴角的讥诮愈发浓烈:“会,当然会!这家伙早与我私下商议妥当——只消答应他出池时塞给他十万现钞,他便卷铺盖滚蛋,从此撒手不管!哼,这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却比阴沟里的辣椒还毒辣,表面忠厚,骨子里尽是算计,硬生生要把陈老板他们坑进无底深渊!”
“让他们狗咬狗,自相残杀去吧!”纪主任冷笑一声,目光如冰,“只要手续合法合规,我们名正言顺接管鳗场,管他什么兄弟义气、江湖道义!江湖险恶,胜者为王,败者寇,谁让他们棋差一着?”他语气陡然转冷,郑重叮嘱道:“此事乃绝密中的绝密!王书记再三叮嘱,务必守口如瓶,泄露出去半分,你我皆吃不了兜着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能再有第三人知晓!”
连董立刻心领神会,连连点头。忽然,他又想起一件事,皱起眉头问道:“我听说小陈最近正在积极向农发行申请贷款,如果他们真的成功贷到款项,那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纪主任显得胸有成竹,嘴角泛起一抹自信的冷笑,眼中透露出森然的寒意:“他们妄想成功!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嫩得很!即使贷款批下来,他们也休想见到半个铜板!等款项一到账,王书记自然会与史行长‘通气’——取款时必须要有企业办的印章才能提款!而那印章现在掌握在我们手中,他们就算捧着金碗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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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能是干瞪眼没办法!具体的细节我们可以日后再慢慢商议,当下最重要的是先把今天基金会的事情敲定,鳗鱼不能断饲料,我们的‘摇钱树’可经不起折腾,必须尽快收回本息,不然夜长梦多,谁也别想安稳!”
“好!全凭王书记调度,你我执行便是!”连董眉开眼笑,心头巨石落地。基金会贷给鳗场近百万资金,虽手续齐备、无懈可击,但终究是王书记幕后授意、精心布局的棋局。他深知,唯有确保款项如数回笼,才能高枕无忧——否则,一旦东窗事发,谁也别想独善其身,怕是连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
小黄在门外听得脊背发凉,冷汗浸透衬衫,仿佛坠入冰窖。他强抑心跳,迅速闪回走廊,深吸一口气,平复紊乱的呼吸,又整理了下衣襟,方才故作从容地推开会议室的门。不多时,纪主任与连董事长竟也从侧门踱步而入,神色如常,仿佛方才密谋的阴云从未存在。
“真是过意不去,让两位久等了。”纪主任满脸为难的样子,那眉头之间似乎堆满了虚假的诚恳,“我们刚刚专门去请示了王书记,他的指示是这件事情完全由基金会自行决定。”说完,他的目光如利刃一般直刺向小吴:“小吴啊,你看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
小吴听到这话,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生浮木,赶紧站起来,双手合十作揖,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和焦急:“纪主任,纪大哥!您可是我们的贵人啊,在这关键时刻,我全都仰仗您了!陈老板现在正在农发行办理贷款手续,等到款项批下来,我们会立即安排优先偿还基金会一部分钱!”
小黄坐在一旁,嘴角带着冷笑,静静地观看着这场荒谬的表演——假如不是亲耳听到他们之前的阴险计划,他或许真的会被小吴的“忠诚”所感动。
此刻,他只是用旁观者的冷漠眼神,观看这群贪婪之人如何掩饰他们的陷阱,心中暗自嘲笑:这样的戏码,他已经懒得再陪他们演去了。
纪主任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转向连董,话语中暗藏玄机:“连董,鳗场毕竟受到了您很多的帮助,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您看池子里的鳗鱼长得多好啊,再加一把劲,就能上市了!到时候不仅可以还清贷款,还能为我们县的经济增添光彩,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连董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话锋陡然一转,如同锋利的刀刃:“贷款一事,必须要有可靠的担保。上一次为企业办理担保时,基金会的内部就已经有了不少非议。如果今天再次轻易担保,恐怕我的位置也难以坐稳了。”
他的目光深邃如寒潭,直直地刺向小吴,宛如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静静地等待着猎物踏入陷阱,“这件事情的关键,还得看鳗场自身有没有能力承担起责任。”
小吴听了这话,仿佛被点燃的爆竹一般,急切间不顾一切地猛然站起身,双手抱拳如同作揖,声音里充满了恳切与焦急:“用鳗场作担保?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鳗场的全部资产进行抵押!等到鳗鱼出栏回款后,一定全额偿还!连董,您看这样行吗?求您再相信我一次!”他躬身如同紧绷的弓弦,额角上的汗珠不断滚落,言辞之间几乎带着哀求。
而连董却勾起一抹冷笑,眉梢间流露出不屑的神情:“用鳗场抵押?这需要陈老板点头同意才行。现在他人不在场,你们先去和他商量妥当,再来谈这件事吧。”
这句话如同铁锤重重地砸在桌子上,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突然陷入了僵冷的沉默。小吴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但他仍然不肯退让,急中生智,转身用肘部轻轻碰了一下小黄,声音里带着恳求和慌乱:“陈老板他……他一向都很信任我!现在这是鳗场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代他签字,他一定不会有什么意见的!黄副总,您说对吧?”说话间,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小黄,仿佛要将对方也拉入这个旋涡之中。
他目光灼灼,仿佛要将小黄也拽入这旋涡。
小黄的心头猛地一沉,那目光深邃得犹如无底之潭,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妄。他缓缓地抬起头,声音沉稳得如同磐石般坚定,每个字都重若千钧:“吴总,此事关乎我们鳗场的生死存亡,绝非儿戏!规矩如山,必须经过陈老板的首肯才能行动。不如您现在就与他通话确认一下?”他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小吴。
小吴闻言,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不禁怒起,额角的青筋瞬间暴起,手指颤抖着掏出手机拨号。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一遍又一遍冰冷的忙音,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裂帛一般:“小黄,陈老板联系不上……可鳗鱼等不得饲料啊!我先代签,回头立刻向他禀明!为了大局着想,他一定会体谅的!”言辞中满是急切,眼底的惶然如同暗潮般翻涌不息。
“此事仍需谨慎处理,我再试试联系陈老板。”黄副总的语气如同钢铁般坚定,眉峰紧锁,掏出手机欲拔打,小吴见状,额上的青筋再次突跳,急忙按住小黄的手。
“二位先请回吧,待事情商议妥当再来。”连董瞥见小黄的动作,面色骤然冷得像玄冰一般,声音也似裹挟着霜刃,逐客之意凛冽而决绝,“况且王书记尚未首肯,诸事缠身,无暇多言。”话音未落,便抬手示意送客。
“等等!连董,我签!回头我自会向陈老板交代!”小吴猛然站起身,竟不顾一切地绕过桌角,直向连董的办公桌扑去,身影显得癫狂无比。
纪主任与连董对视了一眼,嘴角同时勾起一抹如同幽潭般的阴笑。小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焦急如焚,却强压着翻涌的疑云——小吴那迫不及待的癫狂状态,与纪、连二人先前的密谋,分明是织就了一张早已设好的罗网!
不行!鳗场也有我的心血,岂能容他们如此巧取豪夺?他毅然挺身而出,目光如炬,直刺小吴的背影,字字如钉:“吴总,你这般迫不及待地要签字,莫不是急着将鳗场拱手送人?”此言如同利刃破空,纪主任的脸色骤变,仿佛被戳中了命门,瞳孔猛地收缩,如同陷入寒潭深渊一般。
小吴的脚步戛然而止,脊背僵硬得如同冻石。僵滞了片刻,他强挤出一丝笑容,脸上堆砌出扭曲的弧度:“黄副总多虑了!鳗鱼断粮,火烧眉毛,陈老板若知道我们解决了这燃眉之急,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怪罪?放心,我自有分寸,事成之后亲自向他禀报,绝不牵累你分毫!”
纪主任与连董再次交换了眼神,这次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狡黠,如同贪婪的狼一般。纪主任灵光一闪,豁然彻悟:方才竟漏算了小黄这一环!堡垒往往最容易从内部瓦解,如果能将小黄拉入局中,小陈就如同断了臂的猛虎,阵脚必然大乱,到时候收网岂不是探囊取物?他猛然一拍大腿,指尖重重地叩击桌面,闷响如同惊雷一般:“对!小黄也是鳗场的骨干,此事理当共同承担责任!”心中暗自盘算:小黄若入彀,陈老板必定方寸大乱,我们便可趁虚而入,将鳗场彻底攥入掌心,如同掐灭烛火一般容易。想到这里,他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鸷的浅笑,如同蛛网初成,静候猎物自投罗网,而在暗潮深处,已是杀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