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洛凡睁开眼时,视线还有些模糊。浑身的剧痛像钢针,扎得他每一次呼吸都格外费力。脑震荡残留的眩晕,提醒着他坠崖的经历不是噩梦。
他转头看向床边,季遇正趴在栏杆上打盹,头发乱得像鸡窝,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格外显眼,眼底的红血丝比往日两人熬夜打游戏时还重。听到床上的动静,季遇猛地抬头,眼神先是瞬间的震惊,紧接着就被憋了好几天的火气顶了上来,语气里带着点咬牙切齿。
“你可算醒了!洛凡,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雪山那种地方你也敢一个人瞎闯?”
洛凡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他看着季遇这副又急又气的模样,有点心虚地移开视线,从小一起长大,他最知道季遇的脾气,这种带着担心的生气,比真的骂他一顿还让他难受。
季遇见他这副蔫蔫的样子,到了嘴边的狠话又咽了回去,伸手按了呼叫铃,转身倒了杯温水,用棉签蘸着给他湿润嘴唇,语气还是没好多少。
“先别说话,老实养着。也就你命大,能从雪山上坠崖活下来。搜救队找到你的时候,队长都说这简直是拿命赌出来的奇迹。”
等医生来检查完,确认洛凡生命体征稳定,季遇才走到窗边,背对着洛凡拨通了电话。打给了洛凡的经纪人Evan。电话接通时,Evan 还在抱怨大清早被吵醒,可当“洛凡在雪山坠崖了,刚醒”这句话落进耳朵里,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Evan 的声音才带着颤抖传来。
“他现在怎么样?”
“命是捡回来了,就是伤得重,短期内动不了。”季遇瞥了眼床上偷偷听着的洛凡,声音放轻了些,“你赶紧订最早的机票过来,他这情况,身边得有个靠谱的人盯着,我在这边待不了多久。”
“行,洛凡在堪培拉有套房子,离医院不远,密码待会儿我短信传给你,这几天辛苦你了,你好好休息下。”
挂了 Evan 的电话,季遇深吸一口气,又拨通了洛凡父母的号码,告知他们洛凡的情况后又宽慰了几句,嘱咐他们也别太着急,身体要紧。
季遇转身回到病床边,洛凡正睁着眼睛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讨好。
“这几天在医院守着你,我都快成流浪汉了。”季遇胡乱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套上了羽绒服。 “下楼给你找个护工,我可要找个地儿享受去了。”
洛凡轻轻点头,嘴角扯出一点微弱的笑意。
“等你好了记得把医药费和请护工的钱还我。”
季遇按着Evan给的地址找到洛凡的别墅时,忍不住愣了愣。眼前的房子是典型的复古欧式风格,米白色的外墙搭配深褐色的雕花栏杆,门口立着两座精致的石狮子,窗户上还挂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透着一股典雅庄重的气息。这和他印象里洛凡喜欢的现代简约风完全不搭边。
走进别墅后,季遇看到墙上挂着几幅色彩浓郁的油画,地板用的是打磨得光亮的实木材质,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放轻脚步往里走,客厅里的沙发是深红色的丝绒款,茶几上摆着复古的陶瓷花瓶,连地毯都是带着花纹的欧式样式,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精心打理的痕迹,可越是精致,越让他觉得陌生,这根本不是洛凡的风格,倒像是...另一个人的喜好。
他本来只想找个房间好好睡一觉,缓解这几天守在医院的疲惫,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是 Evan 打来的。
“季律师,你找到Damon的别墅没?有个事儿得麻烦你,他半个月前就把一首新歌的填词完成了,应该放在工作室的电脑里或者抽屉里,你帮忙找找,我还得跟制作人对接。”
季遇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四处找着他的工作室。二楼的房间不少,他一间间推开看,有卧室、书房,还有一间摆满了乐器的房间,却没看到工作室的影子。走到走廊尽头,他发现还有一道不起眼的木门。
他轻轻将门打开,里面挂满了画。
季遇愣了一下,想着可能是洛凡收藏的,正准备关门离开,目光却突然被其中一幅吸引了。那是一幅向日葵花田的画,笔触细腻,色彩鲜亮,和季然曾经给他看过的作品一模一样。
他心里涌上一股疑惑,忍不住走了进去,伸手按了墙上的开关。暖白色的灯光亮起,照亮了整个房间,季遇环顾四周,呼吸瞬间停滞了。
墙上挂着的,画架上放着的,全都是季然的作品。有他小时候见过的肖像画,有哥哥大学时画的风景,甚至还有几幅从未对外展示过的草稿,每一幅都被精心装裱在画框里,画框上一尘不染,显然是被人精心呵护着。
季遇走到一幅肖像画前,画里是年轻时的季然,穿着白色的衬衫,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凉的画框,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鼻子一酸。季然已经离开好久了,他一直以为哥哥的画除了家里收藏的那些,剩下的要么被捐赠,要么已经丢掉了,怎么想都没想到竟然全都在洛凡的别墅里。
他慢慢移动脚步,目光扫过每一幅画,突然注意到每幅画的右下角,除了哥哥季然的签名,还多了一行小字。
TO MY DARLING 云岫
云岫?季遇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冒了出来,难道洛凡是那个云岫?
这个想法让他浑身一僵,他使劲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出去。不可能的,季然怎么会喜欢男人?应该是自己搞错了。
他站在原地,心里又乱又慌,无意间扫到房间最里面,发现还有一个小隔间。好奇心和疑惑驱使着他走了过去,轻轻推开了隔间的门。
眼前的景象让季遇的大脑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倒了身后的画架,颜料和画笔散落一地。
隔间的墙上,贴满了洛凡和季然的合照。有洛凡从身后环着季然腰的向日葵花田合影,有他坐在画室旁盯着季然的侧影,还有雪山观景台上帮季然裹围巾的瞬间,但最让季遇挪不开眼的,是那张海边礁石边的合照。
照片里,落日把海面染成橘红色,洛凡坐在礁石上,将季然牢牢抱在怀里。
季然的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发丝被海风拂到洛凡脸颊,而洛凡的手紧紧攥着他的手,指缝扣得严实,两人的目光一起望向远方的落日,连肩膀都贴得没有一丝缝隙。那姿态明显是恋人之间独有的依赖与守护。
剩下的照片季遇已经看不清了,眼前只剩下那帧海边画面在反复回放。他扶着冰冷的墙壁,膝盖不受控制地发抖。
季遇在别墅的隔间里待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天色暗下来,才勉强扶着墙起身。地上的画框还歪在那里,墙上的合照依旧刺眼,可他连收拾的力气都没有。
接下来的几天,季遇没再去医院,只在护工发来洛凡病情进展的消息时,简单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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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句。他试着整理情绪,可一闭眼那些照片就会冒出来,搅得他辗转难眠。
直到Evan打来电话说洛凡的父母已经到了,季遇想着无论如何,也该跟叔叔阿姨打个照面再回国,否则也太不礼貌了些。
病房门没关严,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洛凡的声音。
季遇推开门,看见洛凡靠在床头坐着,身上盖着薄被,脸色虽然还有点苍白,但精神好了很多。看见他进来,洛凡的妈妈笑着招呼他,“是季遇啊,快坐快坐,多亏你照顾洛凡。” 季遇点点头,跟洛凡的父母打了招呼,目光落在洛凡身上时,还是忍不住顿了顿。眼前的洛凡,还是他熟悉的模样,可一想到别墅里那些照片,他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没聊一会儿,洛凡的经纪人Evan就提议带叔叔阿姨去楼下餐厅吃饭,让洛凡好好休息。洛凡的父母起身时,还特意叮嘱季遇多陪洛凡说说话。
病房里的人一走,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季遇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没像往常那样跟洛凡开玩笑,只是沉着脸,直直盯着他。
洛凡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动了动身子,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你这么盯着我干嘛?不会是因为我还没给你转医药费,你要跟我讨债吧?”他说着,还故意挑了挑眉,想让气氛轻松点。
可季遇没接他的话茬,脸上的表情一点没变,声音也比平时沉了几分,一字一句地问。
“你跟我哥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一出口,病房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洛凡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里的轻松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在对上季遇的目光时,把话咽了回去,攥紧了盖在腿上的被子。
洛凡沉默了几秒,才勉强扯出一个随意的表情,语气尽量显得轻松。
“季然?他不是你哥吗?我们能有什么关系啊?”
话刚说完,季遇的眼神更冷了。
“洛凡,我是律师,我见过太多撒谎的人,跟你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句话彻底敲碎了洛凡试图维持的平静。他低下头避开季遇的目光,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显得格外压抑。
“怎么不说话了?需要我帮你说吗?不过我可不敢保证,我会说得有多难听。”
“够了!” 洛凡猛地抬起头,打断了他的话,泪珠已经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不用你说。我跟季然在一起过,而且很久。”
季遇坐在椅子上,身体瞬间僵住。虽然他已经有预感,可这几句话从洛凡嘴里亲口说出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控制情绪。他盯着洛凡泛红的眼睛,喉结动了动,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艰涩。
“你是说跟我哥在一起的,一直都是你?”
洛凡看着季遇震惊的表情,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点了点头,声音哽咽。
“是...一直都是我。”
“那许之呢?”季然用尽力气问出这句话,心脏已经有些发疼。
“许之只是…只是给我们打掩护的幌子。”
季遇扯了扯嘴角,笑声里裹着几分自嘲的苦。
“你隔间里照片的那些地方,全是我哥当年说跟许之去的。”
“所以那些合照,也是许之拍的,对吗?”
洛凡没再接话,只是沉默地掉着眼泪。